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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子报仇,十年靠脸 作者:莲中来

    。所以带路的达靼人都避开了那片流沙,以至于搜救的士兵和落难者生生错过。

    一直等到七月,关外也没传来任何好消息。

    凝望着寝阁里那尊身着红衣的雕塑,梁焓失神地笑了笑。

    “燕重锦,你真的死了么?”他伸出手,轻轻拂过雕塑的脸,红了眼眶,“记得奈何桥上等三年,待朕除了内患,扶起睿儿,再去找你。”

    七月底,东都迎来一场倾盆大雨,宫中的御旨下发到燕府。

    燕重锦被追封为安国公,赐谥忠毅。

    燕濯云和夫人当场哀声恸哭,池月却抗旨不接,冷声斥向传旨的太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儿子兴许还活着,你们就这么急着给他设灵堂不成?!”

    被老魔头打了脸,梁焓也没说什么,只默默将圣旨收了回来。

    既然燕家愿意当燕重锦还活着,那就活着吧,留个等下去的念想也好。也许有一天,那人说不定真能回来呢?

    到时候,他必会狠狠地罚对方上缴所有子弹。

    朝廷开始按军功给武将们进官加爵,给士兵们一一犒赏。燕重锦依然被封为安国公,也是淳国历史上最年轻的一等公爵。

    即便如此,也无法挽救燕府惨淡哀凄的气氛。

    燕濯云实在经受不住孙子离去的打击,颓然病倒。燕老太太也终日以泪洗面,就连池月都渐渐动摇,开始着手给儿子准备后事了。

    相比东都的潮湿多雨,沙海的整个雨季,竟然滴雨未落。

    燕重锦总觉得老天是和自己对着干,一点活路都不给。这说话就要入冬了,到时候一下雪,他们饿不死也得冻死。

    至于其他亲兵,经历了整整四个月的等待,早已放弃求生。最初的时候,哪怕刮来一阵风,或者天上飘过一朵云,都能让他们激动万分。然而现在,即便头顶已经传来滚滚雷声,他们也会认为那是自己的幻觉。

    望着远方灰蒙蒙的天空,燕重锦忽然生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快起来。”他踹了踹一群睡得浑浑噩噩的亲兵,“沙暴要来了。”

    沙漠里的沙暴往往是龙卷风所致,一旦来袭便是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猛烈的大沙暴甚至能将房屋牲畜全部掩埋,是大漠中人最惧怕的天灾。

    “快!赶紧进水里!把头埋水里去!”燕重锦看着已经逼近的沙尘,催促道。

    一群人连忙牵着马,拖着铠甲和兵器,匆匆忙忙跳进了海子。

    走在前面的骆驼忽然不安起来,带路的达靼人也露出了惊慌的表情,叽里瓦拉地给淳兵们打手势。

    燕不离愕然地问向金眼雕:“他说什么?”

    “他说大沙暴要来了,咱们得赶紧找地方躲避!”

    大漠之中,很难找到遮风避沙的地方,他们不得不冒险靠近那块褐色山岩,借助山体躲避风暴。

    狂风卷着沙尘,由远及近,呼啸而过。大片砂砾打在脸上,是蜂蜇的疼痛。即便用布掩住口鼻,也感到胸腹压抑、呼吸困难。

    不仅如此,风暴还会卷起掩埋在沙中的重物,然后再在高空将之抛下,比如石块、人畜骨头、马鞍子、破衣烂靴、枪

    慢着枪?!

    作者有话要说:  燕不离惊愕地望着从天而降的手枪,一眼就认出是燕重锦佩在腰间的东西,忍不住站了起来,大声喊道:“粑粑?!”

    剧透:燕重锦回去时刚好撞上梁焓二婚,他再次毁了对方的洞房花烛夜。

    那夜具体发生了什么,请看下一章,走进哲♂学

    第83章 818079

    喊声随风而逝,没有丝毫回应。昏暗的天地里, 只剩一片呜咽作响的风声。

    连续唤了几声, 燕不离被沙子呛得咳了起来。

    河小山连忙拉他坐下,劝道:“燕盟主, 风太大了,他听不见的。”

    “不, 粑粑的枪在这儿,人一定就在附近!儿子, 你在哪儿?!”燕不离仍不甘心, 一直喊到嗓子嘶哑,满眼通红。

    跟着几支队伍找了这么久, 他都快绝望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线索, 岂能轻易放弃?

    金眼雕也跟着喊了几声。可在这种风沙漫天的环境下, 别说听,就连看都看不出三米远。

    “燕盟主, 你确定大帅就在附近吗?”

    燕不离点点头:“这是粑粑的枪。”那小子还在他面前炫耀过,说是皇上赐的防身利器。

    摩挲着手中漆黑光亮的枪柄,燕不离满心失落。

    这支枪是重锦从不离身的心爱之物,如今却掉落在外难道儿子真的遭遇了不测?!

    金眼雕没见过这么小巧的火铳, 看着眼馋,便要过来把玩了几下。

    他也是个手欠的,摆弄了两下,竟然把保险打开了

    “砰!”一声巨响从山石背后传来。

    躲在水下的人纷纷冒出头, 望向声源的方向。

    “大帅,听着似乎是您的枪”

    燕重锦颔首笑道:“要么是它自己走火了,要么就是被人捡到了。”

    亲兵们欣喜若狂:“有人来了,我们得救了!”一群男人疯了一样冲上岸,纷纷大声呼救。狂风卷他们的喊声,向远方吹去。

    山后众兵被金眼雕冷不丁的一枪吓了一跳,皆在震惊之中,尚未缓过神来。燕不离忽然抬起头,竖起了耳朵。

    “你们听”他拍了拍两个年轻人,“好像有人声”

    金眼雕与河小山面露茫然:“没有啊。”

    “不,是有人在喊!在山的后面!”燕不离是众人当中内功最深厚的,能辨出顺风而来的杂音里,夹杂着几点细碎的呼救。

    金眼雕赶紧拽住要往外跑的人:“燕盟主,你别冲动。山的那边可是流沙地,怎么可能有活人?”

    “可我确实听到有人呼救了!”燕不离挣开他道,“我去看看。”

    “不行,太危险了!”金眼雕劝阻道,“何况现在风沙这么大,你哪里看得到人啊?不如等风暴过去,咱们再过去寻。”

    燕不离明白对方所言有理,但一想到儿子可能就在山后求救,不由得心急如焚,胸中真气涌动,忍不住仰天长啸了一声。

    没过多久,远方也传来一声回应的清啸。这一次,所有人都听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儿子果然还活着!”燕不离喜若癫狂,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金眼雕和达靼向导诧异不止。

    山后那片流沙地被称为魔鬼的心脏,误入其中的人,从来没有能活着出来的。燕帅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猛烈的大沙暴肆虐了半柱香的时间,将这片沙海蹂躏得一片狼藉,终于心满意足地席卷过境。

    风沙停了,天空中依旧雷声滚滚,厚重的乌云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突然拧住,哗啦一下挤出了倾盆暴雨。

    不容易,等了将近半年,终于等来了一场及时雨。

    瓢泼的雨幕中,燕重锦望见山岩旁边出现了人影,纷纷向这边扬手致意。亲兵们有的抱头痛哭,有的像见到亲人一样兴奋,跳跃着欢呼起来。

    磅礴的雨水濯湿了众人的衣衫,也浸透了这片吞噬过无数生灵的可怕沙地。

    两队人马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一步一步向前挪动,终于在中间的沙丘上成功会面。

    “爹!”

    “粑粑!”

    燕家父子激动地抱在一起,亲兵们却目光迷茫,这到底哪个是爹哪个是儿啊?

    看到燕重锦身量消瘦了不少,燕不离擦着眼泪,长吁短叹,只道儿子吃苦受累了。

    望着父亲陡然增多的白发和焦虑的眉眼,燕重锦内疚地跪下:“是孩儿不孝,让爹爹们和爷爷奶奶担心了。”

    燕不离弯腰扶起他:“人没事就好,家里有你月爹爹在,还算稳得住。倒是皇上急得不行,这些日子也不知道砍了多少脑袋快和爹回东都吧!”

    出了沙海,燕重锦稍作休整,立即随燕不离日夜兼程地往回赶。

    只是马速再快也需要时间。从西达靼到东达靼,穿越塞北塞南,进入阳门关,过北蜀竹海,渡江陵,经忠洲行了将近两个月,总算在深秋之际赶到了皇城根下。

    然而他们和诸多百姓一样被挡在西城门外,两列御林军戍守在官道两侧,维持着城楼下的秩序。

    夕阳的余晖里,一队长得望不到尽头的仪仗正缓缓行入城中。

    手执凤旗的司礼太监开道,皇家校尉骑马执灯。在乐官侍女的簇拥下,一驾十六抬鎏金红顶凤銮驶过城门,后面杂彩延绵,十里红妆。

    旁人议论纷纷,有问有答,清晰如流,倒省却了询问的麻烦。

    “啧啧,这么多嫁妆,楼家就是有钱。皇上这媳妇娶的,绝对是人财双收啊!”

    “你眼皮子也太浅了,堂堂天子会差这几箱银子?”有人嘿嘿笑道,“听说楼五小姐长得抱歉,所以宫里那位拖了这么多年才娶进门人不到位,钱就得到位点。嘿嘿嘿”没笑完就被旁边的长辈削了一脑瓢子。

    “小点声!你这胆肥的小杂碎,敢非议新皇后,不要命了?!”

    燕不离脸色骤变,扭头望向燕重锦。

    马上的人依旧脊背挺直,看不到银面具下是什么表情,只有抓着缰绳的手握紧了几分,骨节微微泛白。

    “爹你说他心急如焚,是急着娶后么?”燕重锦声音没什么起伏,平静得像口波澜不兴的古井,但傻子也能听出话里含着愠怒。

    戮战沙场四年,对方只言未回。自己生死不明之际,这人却又和别的女人成亲了?!亏他还担忧对方寝食难安,归心似箭、马不停蹄地往回赶,结果人家还有兴致娶媳妇呢!

    若是池月在侧,必会抓住机会讽刺几句,火上浇油。但燕不离是厚道人,也一向敬重皇帝,见儿子情绪有些失控,便温言劝道:“我离开东都的日子也挺久了,有些消息不灵通,可能这期间又出了什么事。粑粑,你不如去见见皇上,把话问清楚,免得误会。”

    “算了,人家两口子的洞房花烛夜,我去捣什么乱?”燕重锦赌气地道,“还是先回家看看吧,明日再上朝谒见。”

    两人回了燕府,自是引起一片混乱。

    池月惊喜之余,连忙将儿子的灵位撤了。

    燕濯云身上的病似乎瞬间好了一半,差点乐得从床上跳下来。

    燕老太太抱着孙子泪如金波、涕泗滂流,左一句心肝宝贝,右一句瘦了累了。直到燕重锦面露困倦,两位老人才恋恋不舍地放他走。

    进了漱秋院里也是一阵鸡飞狗跳,仆从们围着自家少爷哭哭啼啼、叽叽喳喳,害得他吃个夜宵都没清净,最后实在受不了,跑去沐浴了。

    浴房里热气蒸腾,水池上缭绕着白雾。长途跋涉之后泡个热水澡,自是解乏又舒服。

    身上是舒服了,心口却像堵着块大石,憋闷得难受。

    听着外面的打更声,燕重锦靠在池边,失神地望着水面。

    那人现在正一度呢吧?可他根本无力阻止,也不能阻止。

    皇帝注定要有子嗣,楼后也是自己劝对方娶的。反正早晚要成亲,不是今天也是明天。

    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梁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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