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什么才叫真正的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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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屿城第一高手，厉家的家主为何会出现在这？</p>
荆海懵逼了！</p>
昨日他在房中疗伤，自然不知道厉云涛来过的事。此刻，他的眼神从厉云涛身上移到了慕轻歌身上，只觉得她似乎变得更大高大威武了……才来海屿城一日，就能让厉家主登门拜访，这简直就是要逆天啊！</p>
荆海幼小的心灵，刚刚经历了杀人，还未来得及产生杀人后遗症，就被厉云涛的出现而冲撞的支离破碎。</p>
“哦？有人不知死活的来打扰慕公子休息？”厉云涛眸光变得冷厉，淡淡的扫向地上的尸体。</p>
荆海注意到，厉云涛从头到尾都没有质问杀人之事。</p>
就好像，杀人在他眼中，再稀松平常不过。</p>
“都解决了。”慕轻歌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对厉云涛道：“厉家主请坐。”说话间，已经端起茶壶倒上了茶水。</p>
厉云涛依言走过去，却不忘对门外的家奴吩咐：“来人，把这里收拾干净。”</p>
他话音一落，门外就走进了两名厉家的家奴，他们见到尸体也不见惊慌，而是熟练的将尸体拖了出去，又打来清水擦拭被血液浸染的地板。</p>
荆海木楞的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的动作，第一次杀人的恐惧，渐渐的被平复下来。</p>
他此时此刻，似乎才真正的意识到，他所向往的强者世界，生死只不过是最平常的事。只要他离开了小渔村，决心踏入这个世界，那么要么就是他杀人，要么就是人杀他。</p>
这个认识，让荆海的思想突然间成熟了许多。</p>
他再也不是那个渔村里对着外来，对着强者憧憬这美好的单纯少年。他开始意识到了这个世界中的残酷。</p>
自身不强，便不会有人拿你的命当一回事！</p>
荆海看着那些被渐渐洗刷干净的地板，不止一次问自己，‘如果是自己被杀，恐怕也只会这样被清理干净吧。’</p>
“厉家主这么早就登门，可是有什么事？”慕轻歌端起茶杯，放在唇边轻吹了一口，问道。</p>
厉家主点了点头，“今日过来，主要是想请慕公子去见一个人。”</p>
“哦？”慕轻歌似笑非笑的放下茶杯，眸光流转间看向厉云涛，“厉家主想要让我去见白家的人？”</p>
她这句话一出，厉云涛的双眸深处，微微一缩。</p>
就连荆海都注意到他的脸色微微变化了一下，似乎是被他师父的话给吓到的。</p>
虽然慕轻歌还未收他为徒，但荆海也谨记着慕轻歌的那句话，‘要想成为他的弟子，就要现有杀人的胆量。’如今，他杀了人，是不是就算是有资格啦呢？荆海心中自动的把自己冠上了慕轻歌弟子的身份。</p>
厉云涛的神情恢复正常后，微微一笑，看向慕轻歌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忌惮：“呵呵，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慕公子。”</p>
慕轻歌轻笑道：“厉家主过赞了。我还刚进城之时，就听闻了窦家招募家丁，是因为厉家和白家招募了不少流客后，才突然间开始的。”</p>
听了这话，厉云涛露出佩服的表情，对慕轻歌恭维道：“即便这样，慕公子能从这样的只言片语中，猜到我和白家暗中联手，也是极为了不得的。至少窦家的人就猜不到。”</p>
说完，他眼神扫过樰琊和荆海，然后用眼神询问慕轻歌。</p>
慕轻歌读懂他眼神中的含义，对他笑道，“厉家主不必担心，他们都是自己人。”</p>
慕轻歌既然这么说了，厉云涛也不再忸怩。他之言道：“昨日厉某已经向慕公子说了我的心思，今日咱们去见见白家的家主，算是碰个头，商量个计划。成败与否，也就是在这几日了。”</p>
“好。”慕轻歌痛快的答应下来。</p>
见慕轻歌答应，厉云涛立即站起来，又扫了一眼樰琊和荆海，才道：“如此，我在客栈外等候慕公子。”</p>
他聪明的留给慕轻歌时间，因为他心中知道，自己突然出现，已经打断了之前正在进行的事。</p>
厉云涛离开之后，房间中又只剩下慕轻歌三人。</p>
荆海再次跪在慕轻歌身前，对她连磕三个响头，对她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p>
待他磕完头后，慕轻歌才淡淡的道：“想当我的弟子，要接受的训练，只会比你想象的更加残酷，而且再无退出可能。如果有一天你背叛我，我将亲手杀了你，绝不会于心不忍。相同的，如果你的训练达不到我的要求，就自动走人。还有，不要叫我师父，叫我教官。”</p>
“教官？”荆海怔怔的叫出这个陌生的名词。</p>
“嗯。”慕轻歌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比起师父、老师之类的词，她还是觉得‘教官’比较顺耳。这算是前世后遗症么？</p>
慕轻歌从椅子上站起来，对他道：“记住我的话了吗？”</p>
“记住了，教官！”荆海认真的点头，清秀的小脸紧绷成线，浮现出于年龄不符的成熟。</p>
眉宇间的稚嫩，似乎在一夜之间退却。</p>
“你们两个跟着来。”慕轻歌丢下一句，便走出了房间。</p>
樰琊立即跟上，荆海跟在她身边，偷偷的问：“姐姐，那以后我是不是要叫你师娘？”</p>
樰琊双颊一红，想起之前慕轻歌让荆海将错就错的事。她故作镇定的道：“不必，你还是叫我姐姐吧。”</p>
“呃？”荆海脑中思绪转不过弯了。</p>
见他一脸发懵的样子，樰琊只好淡淡解释一句：“我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他的侍奴。”</p>
一句话，说清楚了她和慕轻歌之间的关系，也让荆海听出了话中的淡淡伤感。</p>
原以为这么漂亮如仙的姐姐，是自己师父的妻子，却想不到只是侍奴？突然间，荆海对自己的这个教官师父充满了好奇。</p>
两人跟随慕轻歌走出了客栈，在客栈门外，厉云涛坐在灵兽拉着的华丽车厢中等候。</p>
这辆灵兽车，可不是石家二叔那辆车可比的。</p>
就连拉车的灵兽也不是一个等级。</p>
更别说，那被装饰得十分华丽、结实的车厢了。</p>
慕轻歌淡淡扫过一眼，心中升起无限感叹。在临川，灵兽是何等令百姓恐惧的存在。可是，在中古界，灵兽却被人类任意驱使，与家中豢养的牲口并无不同。</p>
当慕轻歌三人出现时，厉云涛也在车上掀开了窗帘。</p>
他向慕轻歌轻点颌首，后者便上了车。樰琊也跟着坐了进去，而荆海却知趣的坐在了车夫旁边，没有进入车厢。</p>
人齐之后，车夫驾驶灵兽，缓缓离开了客栈。</p>
车离开的方向，并不是白家的府邸，而是城外一个庄园。</p>
庄园地处偏僻，位置隐秘，倒是个密谈的好地方。</p>
路上，厉云涛向慕轻歌介绍，“这处庄园，是我的一个宅子，四周都是厉家的人，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这件大事，在这里商谈最为安全。”</p>
慕轻歌微微点头，不置可否。</p>
实际上，所谓的安全都是相对而论的。</p>
就像是所谓的强大，也是相对而论，而非绝对。</p>
“慕公子，我的本意是想联合白家先灭掉窦家之后，借此削弱白家力量，然后趁其不备，再一举拿下白家。今日，我本不想让你和白家的人见面，可是白家那边却收到了我与你见面的消息，猜到了我想拉你入伙的打算，所以他们要求必须要见你一次。”厉云涛对慕轻歌道。</p>
慕轻歌笑道：“见了我之后，先进行恐吓，让我放弃利益。如果不行，就谈清楚利益之分是吗？”</p>
厉云涛脸上并没有闪过尴尬的神色，而是对慕轻歌的话点点头，安慰道：“慕公子放心，我承诺你的事，一定会兑现。等见了白家的人，无论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计较。”</p>
慕轻歌笑而不语，视线从厉云涛身上移到了窗外。</p>
厉云涛心中打着打算，她很清楚。</p>
将她引入局中，怎么走，可就由不得他们做主了。</p>
车子，驶入了庄园之中。</p>
庄园里，或许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听，几乎没有什么人影。</p>
下了车后，慕轻歌三人也是厉云涛亲自带领，朝着议事的花厅而去。</p>
他们到达时，花厅中已经坐了两人。</p>
这两人模样有几分相似，年龄却相差了二十几岁。不难看出，这是一对父子。</p>
见厉云涛进来，那两人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当看到慕轻歌三人后，两人表情中没有掩饰的露出一丝轻蔑，便坐下。</p>
似乎根本看不上慕轻歌三人。</p>
这样的见面，慕轻歌丝毫不在意，只是带着樰琊和荆海两人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p>
刚坐下，就感到两道火热的视线朝他们这方落下。</p>
她微微抬眸一看，就看到了白家的那位少爷，正双眼炙热的盯着樰琊。而樰琊，却不耐的蹙了蹙眉，微微侧了侧身子，避开那灼热的视线。</p>
如果不是因为不想坏了慕轻歌的事，樰琊早就出手教训这大胆之徒了。</p>
“来，我为大家介绍一些。这两位是白家的家主白敬庭，少主白潇。这位是慕轻歌，慕公子……”</p>
“白少主对我身边的女人很感兴趣？”慕轻歌突然开口，打断了厉云涛的话。</p>
这话一出，就带着年轻人争风吃醋的火药味。</p>
厉云涛有些诧异的看向慕轻歌，似乎在他之前的接触中，并未发现慕轻歌是一个为了美色，与人争风吃醋的人。</p>
而那白潇，白少主听到这句话后，只是微微一愣，就毫不掩饰的点头，“不错。本少主的确看中了她。怎么？慕公子愿意割爱？”</p>
白敬庭并未阻止儿子的胡闹，似乎也有心想让儿子给慕轻歌这个外来人一个下马威。</p>
而厉云涛在猜不透慕轻歌的用意后，也只能沉默以对。他只能在心中期盼，慕轻歌不要为了一个女人，而坏了自己大事。</p>
慕轻歌微微一笑，对白潇道：“白少主会错意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东西，我的人，若是有人敢觊觎，那么我会先挖了他的眼睛，再割破他的喉咙。”</p>
这话一出，白潇和白敬庭同时色变。</p>
尤其是白潇，在海屿城中，何成有人敢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脸色一冷，眸光狠戾的看向慕轻歌，“你！”</p>
慕轻歌的话，让白家父子不忿。</p>
却让樰琊心中隐隐感动。慕轻歌霸道的话，让她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哪怕，她心中清楚的知道，慕轻歌答应让自己留在身边，是为了什么。但她还是被打动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油然而生。</p>
一道紫灰色的光，猝不及防的朝慕轻歌面前甩来。</p>
白潇毫无顾忌的出手，誓要狠狠教训慕轻歌。</p>
这突来的一招，让荆海大惊失色，就要扑倒前面去挡住。却被樰琊一把抓住了手臂，阻止了他的贸然行事。</p>
这即将突破灰境的攻击，白敬庭和厉云涛想要阻止，都绰绰有余。</p>
然，他们却都默契的没有出手。</p>
慕轻歌嘴角闪过一丝不留痕迹的淡弧，那道朝她而来的攻击，来到她眼前时，她依旧纹丝不动。</p>
就在白潇以为她被这道攻击吓傻时，这道凌厉的攻击，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在慕轻歌眼前碎裂。</p>
那些紫灰色的灵光，碎裂成星辰，缓缓落下。</p>
而就在它们即将消散之时，慕轻歌却一挥袖，卷起这些星光，凝成圆球，扔向了白潇。</p>
这一幕，出乎了众人意料。</p>
那向白潇而来的攻击，比起之前更快。</p>
快得白敬庭想要出手阻止，都只是让自己的手掌被擦伤。</p>
光球瞬间来到白潇面前，在他胸口炸裂。</p>
砰！</p>
一声巨响，在花厅中响起，白潇惨叫一声，从位子上飞出，重重撞在了后面的墙上，猛地吐了一口血。</p>
“潇儿——！”白敬庭大惊失色，忙跑过去检查儿子的伤势。</p>
厉云涛看向慕轻歌，悄悄点了点头，也跟着走了过去。</p>
慕轻歌依然安然未动的坐着，对于那边的情况，她丝毫不见担心，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p>
这样的淡定从容，白潇的惨状，让荆海看得心潮澎湃，激动极了。</p>
在白潇对樰琊露出那种侵略性的眼神时，他就已经很想说些什么。但他却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又没有本事，根本做不了什么，强行出面，不过就是连累师父罢了，所以才一直忍着。</p>
可以说，慕轻歌强势的行为，让他心中出了一口恶气，对慕轻歌的崇拜简直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p>
“你！我儿不过说了两句，你居然下如此重手？”白敬庭检查了白潇的伤势之后，他厉声的对慕轻歌讨要说法。</p>
慕轻歌却丝毫不见心虚的对他笑道：“白家主这句话，应该在白少主对我出手时就说出，或许还有些威信可言。现在说出这样的话，不觉得太丢脸了么？打不过也就算了，输不起，就让人看不起了。”</p>
“你……你……”白敬庭气得不知该说些什么。</p>
原本，他是要给慕轻歌下马威的。要让她知道，海屿城的利益不是什么外人都能分一杯羹。</p>
可是，这突来的一出，却让整个形势翻转了过来。</p>
被教训的不是慕轻歌，而是他们白家。</p>
白敬庭气得脸色发青，白潇倒地不起。</p>
慕轻歌却看向了厉云涛，对他直接道：“厉家主，你打算何时动手？”</p>
厉云涛似乎也没有想到慕轻歌会借由一件小事，让白家的人都无话可说。听到慕轻歌的话后，他才道：“大致已经布置妥当，只要寻个机会，对窦家……”</p>
慕轻歌有些不耐的站起来道：“两个家族对付一个家族，还需要仔细谋划么？直接开打就是。”</p>
嘶——！</p>
白敬庭愣住了。</p>
厉云涛也愣住了！</p>
他们谁也没想到，会从慕轻歌口中说出这么霸道强势得任性的话！</p>
什么叫直接开打？</p>
卧槽！要不要那么简单粗暴？</p>
这孩子以为这是游戏么？虽说两家打一家，势力绰绰有余。但是也不能不计较损失啊！</p>
白敬庭恨恨的看向厉云涛，直接吼道：“厉云涛你从哪找来的一位爷，这么牛气？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么？”</p>
他话中带着毫不留情的讥讽。</p>
厉云涛听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他也不知道今天的慕轻歌是怎么回事。</p>
昨日去见她，分明还觉得她年纪轻轻，却心思缜密的。怎么今日就变得莽撞起来？</p>
慕轻歌却冷笑道：“势力不及时的谋划叫做稳重，势力超过的谋划，叫做多余。既然有足够的实力碾压，就直接上，何必再谈些虚的？”</p>
她这番狂妄的话，说得白敬庭和厉云涛都是一愣。</p>
慕轻歌在这时又讥笑道：“厉家主不是海屿城第一高手么？厉家和白家的高手，再加上招募而来的流客，几乎是二打一的局面，都还要对一个窦家畏首畏尾？这样明显的局势，还需要什么精密的谋划么？”</p>
“这……慕公子，就算如此，我们是不是也要好好计划一下？”厉云涛感到额头有些冒冷汗。</p>
慕轻歌眼睛余光扫向他，笑道：“好好计划，慢慢等候，等到窦家有所防备的时候再出手？你们也都说了，窦家突然招募家丁，就是因为察觉到你们两家的动态，这说明他们已经起了疑心。你们不抓住机会，打他个措手不及，居然还要给你敌人准备的时间，实在是可笑之极。”</p>
眼神中浓浓的鄙视，让厉云涛和白敬庭都无言以对。</p>
他们忽然间觉得，慕轻歌说的是对的。</p>
他们再谋划下去，难道真要等到窦家都有所准备了，再出手么？那还打个毛？</p>
厉云涛一咬牙，下定决心道：“好！我这就回去召集人手，今晚就出击！”</p>
说完，他看向白敬庭，似乎在逼他表态。</p>
白敬庭脸色难看。</p>
他似乎心已经被说动，但是又气不过昏迷的儿子，久久不肯表态。</p>
慕轻歌不屑的讥讽道：“妇人之仁。”</p>
四个字，刺激得白敬庭顿时红了双眼。他对慕轻歌道：“好！今日就灭了窦家。等把窦家的事解决之后，我再与你算算今日伤我儿子之仇。”</p>
说罢，他对厉云涛道：“厉家主，我就先回去了。今晚子时三刻，我会带人前往窦家！”</p>
白敬庭带着昏迷不醒的白潇匆匆离开了厉云涛的庄园。也不知道是着急跟白潇诊治，还是焦急回去召集人马对付窦家。</p>
花厅中，只剩下厉云涛和慕轻歌三人。</p>
他对慕轻歌道：“既然时间已经定下了，慕公子就现在此休息吧。今晚行动时，我再来此接慕公子。”他不希望慕轻歌再回客栈，至少在行动开始之前，慕轻歌必须要行动在他的眼皮底下。</p>
对此，慕轻歌并未反对，而是点头应下。</p>
搞定了慕轻歌这边，厉云涛便匆匆离去，只是留下了庄园中的仆人小心伺候着。</p>
直到此时，荆海才听明白，自己的师父要联合厉家和白家，对付窦家！</p>
“教官，为什么要对付窦家？”荆海想不明白的问。他一直以为，海屿城是和平的，三大家族鼎足而立，相互制衡。</p>
慕轻歌抬眸扫了他一眼，将他的心思都读在眼里。</p>
“利益，使人疯狂。厉家和白家对付窦家，是为了海屿城的利益。他们谁都想要吃最大的那块肉。而我对付窦家，是因为窦家已经对你，对我起了杀心。既然有人要杀我，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还未动手之前，杀掉他，以绝后患。”</p>
慕轻歌的话，让荆海陷入从未有过的思考。</p>
他想要说什么，可是一想到被自己杀死的那个杀手。从师父的话中，他能听得出，那个杀手是窦家派来的人。还有之前在街上，窦家的人也如看笑话般，逼着石波杀了自己。那不是恐吓，而是事实。</p>
人命，对于有权有势的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p>
“小海，你记住这是一个实力代表地位的世界。这是一个拳头大过道理的世界。这也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廉价的善意。你要对人好，亦要看这个人是否值得。将你心中柔软的地方留给值得的人就够了，其余的人，你只需要展露你的刚强。”慕轻歌看着荆海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p>
樰琊站在她身后，也是仔细的听着，认真的想着每一个字。</p>
她比荆海接触慕轻歌更深，见过她对待手下的态度。</p>
似乎也更能体会她话中的真正含义。</p>
慕轻歌对荆海道：“你今晚跟在我身边，好好看着这个世界，认清这个世界。”说完，她便独自走出了花厅。</p>
进入中古界后，她绝不会浪费一分一毫的修炼机会。</p>
慕轻歌走了之后，荆海看向樰琊，问道：“姐姐，我师父……不，教官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啊？”</p>
樰琊微微一笑，凝着慕轻歌离开的方向，淡淡的回答：“他是一个很复杂，又很纯粹的人。”</p>
“复杂，又纯粹？”荆海嘴里重复着樰琊的话，完全听不懂。</p>
樰琊低头看向他，对着这个从小渔村走出来的少年露出一个纯净的笑容，安慰道：“你现在不必想太多，记住你师父说过的每一句话，按照他的吩咐做事便是。等将来你见多了，有些现在想不通的，就会慢慢变通。”</p>
荆海似懂非懂的点头。</p>
他突然问道：“姐姐，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修炼？”</p>
“这个……”樰琊摇头，“要看你师父的安排。”</p>
……</p>
白日，很快就过去。</p>
夜幕，如期而至。</p>
当夜幕降临时，离约定的时间，也就越来越近了。</p>
荆海看着布满星辰的苍穹，有些紧张。对于想要杀他的窦家，他没有同情。他只是从未参与过这样的行动，而感到有些不知所措。</p>
慕轻歌和樰琊出现在他面前，荆海忙走过来，恭恭敬敬的喊了句：“教官。”</p>
慕轻歌几不可查的点头，对他道：“你不用担心。在海屿城中，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得到你。”</p>
“我……我不怕！”荆海鼓足勇气道。</p>
慕轻歌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p>
厉云涛果然在子时到来之前，出现在慕轻歌三人面前。</p>
见她要带着荆海一起去，厉云涛不赞同的道：“慕公子，恕我直言。这个小兄弟并未修炼过，带过去恐怕会有危险，不如就留在这里等我们凯旋而归？”</p>
慕轻歌却拒绝道：“不必了。他跟在我身边，自然由我保护。”</p>
她的话，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p>
厉云涛即便心中不满，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p>
一行人踏着夜色离开了厉家的庄园，朝着海屿城中窦家所在的位置而去。</p>
“窦家的人，除了家主是灰境三层之外，其他的人都是灰境二层，一层，大多数都是紫境高阶和巅峰。不过，据说他们家有一个老祖在闭关之时，已经是灰境三层，他已经有百年不出，也不知如今还在不在，若是在的话，又是什么修为。”路上，厉云涛将窦家的情况告诉慕轻歌。</p>
“你需要我做什么？”慕轻歌直接问道。</p>
厉云涛笑着道：“其实窦家这边，并不需要慕公子亲自出手太多。只有樰琊姑娘能分担一些窦家灰境的人，我们这方的胜算就已经很大。但若是那窦家老祖真的还在，他若出手，我若来不及回护时，还请慕公子出手收拾这窦家老狗。”</p>
荆海注意到，厉家主说到后面，眸光中凌厉的杀意已经很明显。</p>
“好。”慕轻歌含笑答应。</p>
仿佛厉云涛的要求，对她来说轻而易举。</p>
这样的反应，让厉云涛心中大喜。他压低声音对慕轻歌道：“等解决了窦家，白家那边，就得慕公子多费心了。你放心，我会最大可能的消耗白家那边的力量。”</p>
直到此时，荆海才知道这厉家主要对付的不仅是窦家，还有白家！</p>
他被厉云涛的野心吓了一跳，也隐隐担心起自己师父起来。</p>
在他看来，厉云涛既然连白家都要杀，那么事成之后，利用完了师父之后，又会不会对他们下杀手？</p>
荆海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看着慕轻歌，眼中带着担忧。</p>
“你不用担心，你师父心中有分寸。”察觉到他的异样，樰琊在他耳边低声安慰。</p>
对！师父那么厉害，肯定早有准备的。</p>
荆海在心中安慰自己。</p>
这时，他就听慕轻歌道：“我答应你的事，你放心。你答应我的事，也请记得实现。”</p>
厉云涛笑道：“慕公子放心，厉某不是言而无信之人。”</p>
“这样最好。”慕轻歌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结束了谈话。</p>
厉家的人要在夜里进入海屿城，十分容易。何况，车上坐着的人，是厉家的家主，厉云涛。</p>
轻松进入海屿城后，厉家的马车朝着窦府而去。</p>
……</p>
夜幕之下，海屿城的居民们都陷入了梦乡之中。</p>
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夜与以往并无什么分别。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在这黑夜中潜藏的杀机，正在慢慢展现。</p>
无数黑影，悄无声息的包围了窦家的府墙。窦家那些值夜的家奴，还未来得及发出警告，就被割破了喉咙。</p>
厉家和白家打头阵的，都是雇佣而来的流客。</p>
他们杀人的手段更加娴熟，也更加懂得偷袭。</p>
窦家的人，还在各自的院中安睡，却不知死神的接近。</p>
窦家主搂着自己的妻妾睡在床上，隐约中，似乎嗅到一丝血腥味。他恍恍惚惚的睁眼，就听到了一些隐约的金戈撞击之声。</p>
下一瞬，房门就被人撞开，有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大声喊道：“家主不好了，厉家和白家联手了！他们已经攻入了内府之中！”</p>
“什么！”窦家主从床上跳起来，从地上揪起来人的衣襟，将他提起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p>
来人又惊恐的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p>
这一次窦家主算是听清楚了。</p>
房外的火光，开始越来越近。他恨声的道：“厉家，白家！”说完，他披上衣服，又看了一眼蜷缩在一起，颤颤发抖的妻妾，大步走了出去。</p>
沉浸在睡梦之中的窦家，在夜袭中惊醒。</p>
火光，开始驱散黑暗。</p>
厮杀声，惨叫声，兵器交戈之声，都交汇在一起，打破了这一方的宁静。</p>
白家的人和厉家的人，都跟着流客身后，收割着窦家人的性命。无论他们是否姓窦，只要是窦家出现的人，都难逃刀下。</p>
樰琊代表了慕轻歌这一方的出战。</p>
而慕轻歌却带着荆海，闲庭信步的在窦家走着。</p>
“教官，我们要去哪？”荆海看着眼前血色的世界，好几次不适应的想要呕吐。他避开那些四溅的血液，紧跟着慕轻歌身后，小声问道。</p>
“四处看看。”慕轻歌的回答，让人无语。</p>
仿佛，四周杀人的景象，对她来说早已经司空见惯。</p>
荆海不懂，看，到底看什么？</p>
慕轻歌的四处看看，当然是看看窦家有些什么好东西，比如灵石什么的，宝库什么的。她出了力，总要收点什么才好吧。</p>
还有，战利品和时候分成可不能算是一回事。</p>
慕轻歌带着荆海专门向窦家那些隐蔽的房间，或是打造得比较结实的房间搜寻。一路上，倒是让她找到了些好东西，但是却没有达到预期。</p>
当她走到一处用岩石打造的门口时，里面传来的恶臭，让她驻足。</p>
她看向紧闭的玄铁大门，想了想，一掌劈开。</p>
玄铁大门，应声而倒。更浓的恶臭扑面而来，慕轻歌及时避开，掩住了口鼻。可是荆海却没有那么幸运，被臭气一熏，再加上之前视觉的刺激，他再也忍不住，跑到一边狂吐起来。</p>
等他吐完之后，那气味也散了许多。</p>
慕轻歌这才朝里面走进去。</p>
“教官！”荆海忙追了上去。</p>
进入之后，荆海四处打量，震惊的问：“这是什么地方啊？”</p>
慕轻歌扫了一眼，就已经心中明了。“窦家地牢。”</p>
地牢？</p>
他们进地牢做什么？</p>
荆海心中疑惑。</p>
实际上，慕轻歌进来，纯粹是抱着参观的心态。她想知道中古界的刑具，和临川界的比起来如何。</p>
可是，当他们走到里面一间牢房时，却停下了脚步。</p>
那牢房中，躺着一具尸体，上面伤痕交错，血肉模糊，只能依稀辨认出人的模样。</p>
还有那双睁大的眼睛，充满了不甘。</p>
“石……石波……”荆海盯着地上的尸体，震惊的道。</p>
他没有想到石波居然死在了窦家的地牢之中，他还以为，石波已经回了渔村，又或是加入了窦家。</p>
“走吧。”慕轻歌淡淡扫了一眼石波，对荆海说了一句，转身就向外走去。</p>
荆海麻木的跟在慕轻歌后面，眼眶微红，脸色苍白。</p>
他心中是气恼石波的无情，也下定了决心不会再与他有任何来往。可是，当亲眼看到石波的尸体时，他心中还是有些难过。</p>
“每个人的选择，都必须承受选择后的代价。”感受到荆海心情的低落，慕轻歌只是说了这么一句。</p>
如果石波当初坚定的站在了荆海这一边，又或是没有举起匕首，那么一切或许会不一样。</p>
但，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存在的就是如果。</p>
石波的事，让荆海变得沉默起来。</p>
而慕轻歌也没有过多干涉他，因为有些事必须要靠自己想通。</p>
她只是细细的寻找着窦家灵气波动大的地方，猜测着那是否是窦家堆积灵石的位置。</p>
远离了杀戮的地方，慕轻歌带着荆海走进了一个幽静偏僻的小院。</p>
院门之中，有的是一个没有窗的石屋，唯一的玄铁门也是紧闭着。可是，从里面却散发出浓郁的灵气波动。</p>
仿佛，这里堆了成千上万块的灵石一般。</p>
慕轻歌眸中一亮，就在她准备向前迈步时，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突然而出——</p>
“何人敢擅闯我窦家！”这声音，如同雷鸣般。</p>
震得荆海双耳发疼，从石波的死中清醒过来。</p>
慕轻歌双眸一缩，立即回到荆海身边，抓起他的肩头，就向空中跃去。</p>
她刚跃入空中，就见那紧闭的玄铁大门猛地打开，一股强劲的气浪摧枯拉朽的冲出，将前方的土地都掀了起来，包括之前她和荆海所站的位置。</p>
慕轻歌眯眼望去，发现在那房间中，堆满了一层层的灵石。而一个老头，正盘膝坐在灵石之中修炼，吸收着灵石中的灵力。</p>
“靠！要不要那奢侈！”慕轻歌低声咒骂了一句。</p>
这老头的奢侈，让她产生了为民除害，打土豪的想法！</p>
“哪来的鼠辈，居然敢招惹我窦家！”灵石堆中的老头，眸光狠戾的射向慕轻歌。</p>
慕轻歌冷笑道：“窦家老祖是吧，有没有闻到窦家子孙的血液味道？不过，这可不是我干的，我只是来打个酱油而已。”</p>
窦家老祖眼神一厉，他果然闻到了不断飘来的血腥味。</p>
“你们敢动我窦家的人！”他爆喝一声，从房中射出，进入天空中，与慕轻歌直接交手。</p>
慕轻歌眸光一冷，将荆海用力一抛，丢入了那满是灵石的房间中。指套一划，玲珑枪在手，与窦家老祖对打起来。</p>
刚一交手，他们这边的动静，就引起了另一边战场的注意。</p>
窦家的人，因为窦家老祖的出现，让他们士气受到了鼓舞。而厉云涛和白敬庭看到慕轻歌居然和窦家老祖打得不分上下时，心中也是充满了震撼。</p>
因为，他们能够感受到那窦家老祖的气息，已经到达了灰境五层。</p>
能跟灰境五层的窦家老祖打成平手，这意味着什么？</p>
厉云涛眸光微闪，他之前还想在利用完慕轻歌后，就杀了他，让他知道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狮子大开口的。</p>
却不想，慕轻歌的实力远超自己想象，看来一切只能从长计议了。</p>
慕轻歌玲珑枪一扫，逼退了窦家老祖。</p>
她失望的摇头，看着他道：“原以为是个高手，却不想只是一个用灵石的灵力堆起来的废物。”</p>
一交手，她就探到了窦家老祖的虚实，顿时没了打下去的心情。</p>
她在窦家老祖狰狞的表情下，使出了惊艳一枪，刺眼夺目的光从枪尖喷出，直接贯穿了窦家老祖的胸口。那颗跳动的心脏，从背后冲出，在空中爆裂。</p>
窦家老祖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空空的心房，震惊的道：“你……你……”最终，只能不甘的坠落。</p>
窦家老祖一死，窦家众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p>
白家和厉家的攻击更加凶猛。</p>
而慕轻歌从空中落下，站在那房间前，一挥手，将所有的灵石全部收入空间之中。荆海呆滞的站在她面前，慕轻歌没有一句解释。</p>
她身边，两道白光一闪，身边一左一右的出现了两道俊美妖娆的身影。</p>
荆海瞠目结舌。</p>
而慕轻歌却站在最前面，凝着泛红的夜色，负手于身后，带着狂狷的笑容，喃喃自语：“真正的好戏，现在才开始。”</p>
－－－－－－题外话－－－－－－</p>
今天平安夜，大家记得吃苹果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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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屿城第一高手，厉家的家主为何会出现在这？</p>
荆海懵逼了！</p>
昨日他在房中疗伤，自然不知道厉云涛来过的事。此刻，他的眼神从厉云涛身上移到了慕轻歌身上，只觉得她似乎变得更大高大威武了……才来海屿城一日，就能让厉家主登门拜访，这简直就是要逆天啊！</p>
荆海幼小的心灵，刚刚经历了杀人，还未来得及产生杀人后遗症，就被厉云涛的出现而冲撞的支离破碎。</p>
“哦？有人不知死活的来打扰慕公子休息？”厉云涛眸光变得冷厉，淡淡的扫向地上的尸体。</p>
荆海注意到，厉云涛从头到尾都没有质问杀人之事。</p>
就好像，杀人在他眼中，再稀松平常不过。</p>
“都解决了。”慕轻歌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对厉云涛道：“厉家主请坐。”说话间，已经端起茶壶倒上了茶水。</p>
厉云涛依言走过去，却不忘对门外的家奴吩咐：“来人，把这里收拾干净。”</p>
他话音一落，门外就走进了两名厉家的家奴，他们见到尸体也不见惊慌，而是熟练的将尸体拖了出去，又打来清水擦拭被血液浸染的地板。</p>
荆海木楞的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的动作，第一次杀人的恐惧，渐渐的被平复下来。</p>
他此时此刻，似乎才真正的意识到，他所向往的强者世界，生死只不过是最平常的事。只要他离开了小渔村，决心踏入这个世界，那么要么就是他杀人，要么就是人杀他。</p>
这个认识，让荆海的思想突然间成熟了许多。</p>
他再也不是那个渔村里对着外来，对着强者憧憬这美好的单纯少年。他开始意识到了这个世界中的残酷。</p>
自身不强，便不会有人拿你的命当一回事！</p>
荆海看着那些被渐渐洗刷干净的地板，不止一次问自己，‘如果是自己被杀，恐怕也只会这样被清理干净吧。’</p>
“厉家主这么早就登门，可是有什么事？”慕轻歌端起茶杯，放在唇边轻吹了一口，问道。</p>
厉家主点了点头，“今日过来，主要是想请慕公子去见一个人。”</p>
“哦？”慕轻歌似笑非笑的放下茶杯，眸光流转间看向厉云涛，“厉家主想要让我去见白家的人？”</p>
她这句话一出，厉云涛的双眸深处，微微一缩。</p>
就连荆海都注意到他的脸色微微变化了一下，似乎是被他师父的话给吓到的。</p>
虽然慕轻歌还未收他为徒，但荆海也谨记着慕轻歌的那句话，‘要想成为他的弟子，就要现有杀人的胆量。’如今，他杀了人，是不是就算是有资格啦呢？荆海心中自动的把自己冠上了慕轻歌弟子的身份。</p>
厉云涛的神情恢复正常后，微微一笑，看向慕轻歌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忌惮：“呵呵，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慕公子。”</p>
慕轻歌轻笑道：“厉家主过赞了。我还刚进城之时，就听闻了窦家招募家丁，是因为厉家和白家招募了不少流客后，才突然间开始的。”</p>
听了这话，厉云涛露出佩服的表情，对慕轻歌恭维道：“即便这样，慕公子能从这样的只言片语中，猜到我和白家暗中联手，也是极为了不得的。至少窦家的人就猜不到。”</p>
说完，他眼神扫过樰琊和荆海，然后用眼神询问慕轻歌。</p>
慕轻歌读懂他眼神中的含义，对他笑道，“厉家主不必担心，他们都是自己人。”</p>
慕轻歌既然这么说了，厉云涛也不再忸怩。他之言道：“昨日厉某已经向慕公子说了我的心思，今日咱们去见见白家的家主，算是碰个头，商量个计划。成败与否，也就是在这几日了。”</p>
“好。”慕轻歌痛快的答应下来。</p>
见慕轻歌答应，厉云涛立即站起来，又扫了一眼樰琊和荆海，才道：“如此，我在客栈外等候慕公子。”</p>
他聪明的留给慕轻歌时间，因为他心中知道，自己突然出现，已经打断了之前正在进行的事。</p>
厉云涛离开之后，房间中又只剩下慕轻歌三人。</p>
荆海再次跪在慕轻歌身前，对她连磕三个响头，对她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p>
待他磕完头后，慕轻歌才淡淡的道：“想当我的弟子，要接受的训练，只会比你想象的更加残酷，而且再无退出可能。如果有一天你背叛我，我将亲手杀了你，绝不会于心不忍。相同的，如果你的训练达不到我的要求，就自动走人。还有，不要叫我师父，叫我教官。”</p>
“教官？”荆海怔怔的叫出这个陌生的名词。</p>
“嗯。”慕轻歌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比起师父、老师之类的词，她还是觉得‘教官’比较顺耳。这算是前世后遗症么？</p>
慕轻歌从椅子上站起来，对他道：“记住我的话了吗？”</p>
“记住了，教官！”荆海认真的点头，清秀的小脸紧绷成线，浮现出于年龄不符的成熟。</p>
眉宇间的稚嫩，似乎在一夜之间退却。</p>
“你们两个跟着来。”慕轻歌丢下一句，便走出了房间。</p>
樰琊立即跟上，荆海跟在她身边，偷偷的问：“姐姐，那以后我是不是要叫你师娘？”</p>
樰琊双颊一红，想起之前慕轻歌让荆海将错就错的事。她故作镇定的道：“不必，你还是叫我姐姐吧。”</p>
“呃？”荆海脑中思绪转不过弯了。</p>
见他一脸发懵的样子，樰琊只好淡淡解释一句：“我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他的侍奴。”</p>
一句话，说清楚了她和慕轻歌之间的关系，也让荆海听出了话中的淡淡伤感。</p>
原以为这么漂亮如仙的姐姐，是自己师父的妻子，却想不到只是侍奴？突然间，荆海对自己的这个教官师父充满了好奇。</p>
两人跟随慕轻歌走出了客栈，在客栈门外，厉云涛坐在灵兽拉着的华丽车厢中等候。</p>
这辆灵兽车，可不是石家二叔那辆车可比的。</p>
就连拉车的灵兽也不是一个等级。</p>
更别说，那被装饰得十分华丽、结实的车厢了。</p>
慕轻歌淡淡扫过一眼，心中升起无限感叹。在临川，灵兽是何等令百姓恐惧的存在。可是，在中古界，灵兽却被人类任意驱使，与家中豢养的牲口并无不同。</p>
当慕轻歌三人出现时，厉云涛也在车上掀开了窗帘。</p>
他向慕轻歌轻点颌首，后者便上了车。樰琊也跟着坐了进去，而荆海却知趣的坐在了车夫旁边，没有进入车厢。</p>
人齐之后，车夫驾驶灵兽，缓缓离开了客栈。</p>
车离开的方向，并不是白家的府邸，而是城外一个庄园。</p>
庄园地处偏僻，位置隐秘，倒是个密谈的好地方。</p>
路上，厉云涛向慕轻歌介绍，“这处庄园，是我的一个宅子，四周都是厉家的人，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这件大事，在这里商谈最为安全。”</p>
慕轻歌微微点头，不置可否。</p>
实际上，所谓的安全都是相对而论的。</p>
就像是所谓的强大，也是相对而论，而非绝对。</p>
“慕公子，我的本意是想联合白家先灭掉窦家之后，借此削弱白家力量，然后趁其不备，再一举拿下白家。今日，我本不想让你和白家的人见面，可是白家那边却收到了我与你见面的消息，猜到了我想拉你入伙的打算，所以他们要求必须要见你一次。”厉云涛对慕轻歌道。</p>
慕轻歌笑道：“见了我之后，先进行恐吓，让我放弃利益。如果不行，就谈清楚利益之分是吗？”</p>
厉云涛脸上并没有闪过尴尬的神色，而是对慕轻歌的话点点头，安慰道：“慕公子放心，我承诺你的事，一定会兑现。等见了白家的人，无论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计较。”</p>
慕轻歌笑而不语，视线从厉云涛身上移到了窗外。</p>
厉云涛心中打着打算，她很清楚。</p>
将她引入局中，怎么走，可就由不得他们做主了。</p>
车子，驶入了庄园之中。</p>
庄园里，或许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听，几乎没有什么人影。</p>
下了车后，慕轻歌三人也是厉云涛亲自带领，朝着议事的花厅而去。</p>
他们到达时，花厅中已经坐了两人。</p>
这两人模样有几分相似，年龄却相差了二十几岁。不难看出，这是一对父子。</p>
见厉云涛进来，那两人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当看到慕轻歌三人后，两人表情中没有掩饰的露出一丝轻蔑，便坐下。</p>
似乎根本看不上慕轻歌三人。</p>
这样的见面，慕轻歌丝毫不在意，只是带着樰琊和荆海两人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p>
刚坐下，就感到两道火热的视线朝他们这方落下。</p>
她微微抬眸一看，就看到了白家的那位少爷，正双眼炙热的盯着樰琊。而樰琊，却不耐的蹙了蹙眉，微微侧了侧身子，避开那灼热的视线。</p>
如果不是因为不想坏了慕轻歌的事，樰琊早就出手教训这大胆之徒了。</p>
“来，我为大家介绍一些。这两位是白家的家主白敬庭，少主白潇。这位是慕轻歌，慕公子……”</p>
“白少主对我身边的女人很感兴趣？”慕轻歌突然开口，打断了厉云涛的话。</p>
这话一出，就带着年轻人争风吃醋的火药味。</p>
厉云涛有些诧异的看向慕轻歌，似乎在他之前的接触中，并未发现慕轻歌是一个为了美色，与人争风吃醋的人。</p>
而那白潇，白少主听到这句话后，只是微微一愣，就毫不掩饰的点头，“不错。本少主的确看中了她。怎么？慕公子愿意割爱？”</p>
白敬庭并未阻止儿子的胡闹，似乎也有心想让儿子给慕轻歌这个外来人一个下马威。</p>
而厉云涛在猜不透慕轻歌的用意后，也只能沉默以对。他只能在心中期盼，慕轻歌不要为了一个女人，而坏了自己大事。</p>
慕轻歌微微一笑，对白潇道：“白少主会错意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东西，我的人，若是有人敢觊觎，那么我会先挖了他的眼睛，再割破他的喉咙。”</p>
这话一出，白潇和白敬庭同时色变。</p>
尤其是白潇，在海屿城中，何成有人敢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脸色一冷，眸光狠戾的看向慕轻歌，“你！”</p>
慕轻歌的话，让白家父子不忿。</p>
却让樰琊心中隐隐感动。慕轻歌霸道的话，让她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哪怕，她心中清楚的知道，慕轻歌答应让自己留在身边，是为了什么。但她还是被打动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油然而生。</p>
一道紫灰色的光，猝不及防的朝慕轻歌面前甩来。</p>
白潇毫无顾忌的出手，誓要狠狠教训慕轻歌。</p>
这突来的一招，让荆海大惊失色，就要扑倒前面去挡住。却被樰琊一把抓住了手臂，阻止了他的贸然行事。</p>
这即将突破灰境的攻击，白敬庭和厉云涛想要阻止，都绰绰有余。</p>
然，他们却都默契的没有出手。</p>
慕轻歌嘴角闪过一丝不留痕迹的淡弧，那道朝她而来的攻击，来到她眼前时，她依旧纹丝不动。</p>
就在白潇以为她被这道攻击吓傻时，这道凌厉的攻击，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在慕轻歌眼前碎裂。</p>
那些紫灰色的灵光，碎裂成星辰，缓缓落下。</p>
而就在它们即将消散之时，慕轻歌却一挥袖，卷起这些星光，凝成圆球，扔向了白潇。</p>
这一幕，出乎了众人意料。</p>
那向白潇而来的攻击，比起之前更快。</p>
快得白敬庭想要出手阻止，都只是让自己的手掌被擦伤。</p>
光球瞬间来到白潇面前，在他胸口炸裂。</p>
砰！</p>
一声巨响，在花厅中响起，白潇惨叫一声，从位子上飞出，重重撞在了后面的墙上，猛地吐了一口血。</p>
“潇儿——！”白敬庭大惊失色，忙跑过去检查儿子的伤势。</p>
厉云涛看向慕轻歌，悄悄点了点头，也跟着走了过去。</p>
慕轻歌依然安然未动的坐着，对于那边的情况，她丝毫不见担心，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p>
这样的淡定从容，白潇的惨状，让荆海看得心潮澎湃，激动极了。</p>
在白潇对樰琊露出那种侵略性的眼神时，他就已经很想说些什么。但他却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又没有本事，根本做不了什么，强行出面，不过就是连累师父罢了，所以才一直忍着。</p>
可以说，慕轻歌强势的行为，让他心中出了一口恶气，对慕轻歌的崇拜简直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p>
“你！我儿不过说了两句，你居然下如此重手？”白敬庭检查了白潇的伤势之后，他厉声的对慕轻歌讨要说法。</p>
慕轻歌却丝毫不见心虚的对他笑道：“白家主这句话，应该在白少主对我出手时就说出，或许还有些威信可言。现在说出这样的话，不觉得太丢脸了么？打不过也就算了，输不起，就让人看不起了。”</p>
“你……你……”白敬庭气得不知该说些什么。</p>
原本，他是要给慕轻歌下马威的。要让她知道，海屿城的利益不是什么外人都能分一杯羹。</p>
可是，这突来的一出，却让整个形势翻转了过来。</p>
被教训的不是慕轻歌，而是他们白家。</p>
白敬庭气得脸色发青，白潇倒地不起。</p>
慕轻歌却看向了厉云涛，对他直接道：“厉家主，你打算何时动手？”</p>
厉云涛似乎也没有想到慕轻歌会借由一件小事，让白家的人都无话可说。听到慕轻歌的话后，他才道：“大致已经布置妥当，只要寻个机会，对窦家……”</p>
慕轻歌有些不耐的站起来道：“两个家族对付一个家族，还需要仔细谋划么？直接开打就是。”</p>
嘶——！</p>
白敬庭愣住了。</p>
厉云涛也愣住了！</p>
他们谁也没想到，会从慕轻歌口中说出这么霸道强势得任性的话！</p>
什么叫直接开打？</p>
卧槽！要不要那么简单粗暴？</p>
这孩子以为这是游戏么？虽说两家打一家，势力绰绰有余。但是也不能不计较损失啊！</p>
白敬庭恨恨的看向厉云涛，直接吼道：“厉云涛你从哪找来的一位爷，这么牛气？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么？”</p>
他话中带着毫不留情的讥讽。</p>
厉云涛听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他也不知道今天的慕轻歌是怎么回事。</p>
昨日去见她，分明还觉得她年纪轻轻，却心思缜密的。怎么今日就变得莽撞起来？</p>
慕轻歌却冷笑道：“势力不及时的谋划叫做稳重，势力超过的谋划，叫做多余。既然有足够的实力碾压，就直接上，何必再谈些虚的？”</p>
她这番狂妄的话，说得白敬庭和厉云涛都是一愣。</p>
慕轻歌在这时又讥笑道：“厉家主不是海屿城第一高手么？厉家和白家的高手，再加上招募而来的流客，几乎是二打一的局面，都还要对一个窦家畏首畏尾？这样明显的局势，还需要什么精密的谋划么？”</p>
“这……慕公子，就算如此，我们是不是也要好好计划一下？”厉云涛感到额头有些冒冷汗。</p>
慕轻歌眼睛余光扫向他，笑道：“好好计划，慢慢等候，等到窦家有所防备的时候再出手？你们也都说了，窦家突然招募家丁，就是因为察觉到你们两家的动态，这说明他们已经起了疑心。你们不抓住机会，打他个措手不及，居然还要给你敌人准备的时间，实在是可笑之极。”</p>
眼神中浓浓的鄙视，让厉云涛和白敬庭都无言以对。</p>
他们忽然间觉得，慕轻歌说的是对的。</p>
他们再谋划下去，难道真要等到窦家都有所准备了，再出手么？那还打个毛？</p>
厉云涛一咬牙，下定决心道：“好！我这就回去召集人手，今晚就出击！”</p>
说完，他看向白敬庭，似乎在逼他表态。</p>
白敬庭脸色难看。</p>
他似乎心已经被说动，但是又气不过昏迷的儿子，久久不肯表态。</p>
慕轻歌不屑的讥讽道：“妇人之仁。”</p>
四个字，刺激得白敬庭顿时红了双眼。他对慕轻歌道：“好！今日就灭了窦家。等把窦家的事解决之后，我再与你算算今日伤我儿子之仇。”</p>
说罢，他对厉云涛道：“厉家主，我就先回去了。今晚子时三刻，我会带人前往窦家！”</p>
白敬庭带着昏迷不醒的白潇匆匆离开了厉云涛的庄园。也不知道是着急跟白潇诊治，还是焦急回去召集人马对付窦家。</p>
花厅中，只剩下厉云涛和慕轻歌三人。</p>
他对慕轻歌道：“既然时间已经定下了，慕公子就现在此休息吧。今晚行动时，我再来此接慕公子。”他不希望慕轻歌再回客栈，至少在行动开始之前，慕轻歌必须要行动在他的眼皮底下。</p>
对此，慕轻歌并未反对，而是点头应下。</p>
搞定了慕轻歌这边，厉云涛便匆匆离去，只是留下了庄园中的仆人小心伺候着。</p>
直到此时，荆海才听明白，自己的师父要联合厉家和白家，对付窦家！</p>
“教官，为什么要对付窦家？”荆海想不明白的问。他一直以为，海屿城是和平的，三大家族鼎足而立，相互制衡。</p>
慕轻歌抬眸扫了他一眼，将他的心思都读在眼里。</p>
“利益，使人疯狂。厉家和白家对付窦家，是为了海屿城的利益。他们谁都想要吃最大的那块肉。而我对付窦家，是因为窦家已经对你，对我起了杀心。既然有人要杀我，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还未动手之前，杀掉他，以绝后患。”</p>
慕轻歌的话，让荆海陷入从未有过的思考。</p>
他想要说什么，可是一想到被自己杀死的那个杀手。从师父的话中，他能听得出，那个杀手是窦家派来的人。还有之前在街上，窦家的人也如看笑话般，逼着石波杀了自己。那不是恐吓，而是事实。</p>
人命，对于有权有势的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p>
“小海，你记住这是一个实力代表地位的世界。这是一个拳头大过道理的世界。这也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廉价的善意。你要对人好，亦要看这个人是否值得。将你心中柔软的地方留给值得的人就够了，其余的人，你只需要展露你的刚强。”慕轻歌看着荆海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p>
樰琊站在她身后，也是仔细的听着，认真的想着每一个字。</p>
她比荆海接触慕轻歌更深，见过她对待手下的态度。</p>
似乎也更能体会她话中的真正含义。</p>
慕轻歌对荆海道：“你今晚跟在我身边，好好看着这个世界，认清这个世界。”说完，她便独自走出了花厅。</p>
进入中古界后，她绝不会浪费一分一毫的修炼机会。</p>
慕轻歌走了之后，荆海看向樰琊，问道：“姐姐，我师父……不，教官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啊？”</p>
樰琊微微一笑，凝着慕轻歌离开的方向，淡淡的回答：“他是一个很复杂，又很纯粹的人。”</p>
“复杂，又纯粹？”荆海嘴里重复着樰琊的话，完全听不懂。</p>
樰琊低头看向他，对着这个从小渔村走出来的少年露出一个纯净的笑容，安慰道：“你现在不必想太多，记住你师父说过的每一句话，按照他的吩咐做事便是。等将来你见多了，有些现在想不通的，就会慢慢变通。”</p>
荆海似懂非懂的点头。</p>
他突然问道：“姐姐，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修炼？”</p>
“这个……”樰琊摇头，“要看你师父的安排。”</p>
……</p>
白日，很快就过去。</p>
夜幕，如期而至。</p>
当夜幕降临时，离约定的时间，也就越来越近了。</p>
荆海看着布满星辰的苍穹，有些紧张。对于想要杀他的窦家，他没有同情。他只是从未参与过这样的行动，而感到有些不知所措。</p>
慕轻歌和樰琊出现在他面前，荆海忙走过来，恭恭敬敬的喊了句：“教官。”</p>
慕轻歌几不可查的点头，对他道：“你不用担心。在海屿城中，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得到你。”</p>
“我……我不怕！”荆海鼓足勇气道。</p>
慕轻歌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p>
厉云涛果然在子时到来之前，出现在慕轻歌三人面前。</p>
见她要带着荆海一起去，厉云涛不赞同的道：“慕公子，恕我直言。这个小兄弟并未修炼过，带过去恐怕会有危险，不如就留在这里等我们凯旋而归？”</p>
慕轻歌却拒绝道：“不必了。他跟在我身边，自然由我保护。”</p>
她的话，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p>
厉云涛即便心中不满，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p>
一行人踏着夜色离开了厉家的庄园，朝着海屿城中窦家所在的位置而去。</p>
“窦家的人，除了家主是灰境三层之外，其他的人都是灰境二层，一层，大多数都是紫境高阶和巅峰。不过，据说他们家有一个老祖在闭关之时，已经是灰境三层，他已经有百年不出，也不知如今还在不在，若是在的话，又是什么修为。”路上，厉云涛将窦家的情况告诉慕轻歌。</p>
“你需要我做什么？”慕轻歌直接问道。</p>
厉云涛笑着道：“其实窦家这边，并不需要慕公子亲自出手太多。只有樰琊姑娘能分担一些窦家灰境的人，我们这方的胜算就已经很大。但若是那窦家老祖真的还在，他若出手，我若来不及回护时，还请慕公子出手收拾这窦家老狗。”</p>
荆海注意到，厉家主说到后面，眸光中凌厉的杀意已经很明显。</p>
“好。”慕轻歌含笑答应。</p>
仿佛厉云涛的要求，对她来说轻而易举。</p>
这样的反应，让厉云涛心中大喜。他压低声音对慕轻歌道：“等解决了窦家，白家那边，就得慕公子多费心了。你放心，我会最大可能的消耗白家那边的力量。”</p>
直到此时，荆海才知道这厉家主要对付的不仅是窦家，还有白家！</p>
他被厉云涛的野心吓了一跳，也隐隐担心起自己师父起来。</p>
在他看来，厉云涛既然连白家都要杀，那么事成之后，利用完了师父之后，又会不会对他们下杀手？</p>
荆海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看着慕轻歌，眼中带着担忧。</p>
“你不用担心，你师父心中有分寸。”察觉到他的异样，樰琊在他耳边低声安慰。</p>
对！师父那么厉害，肯定早有准备的。</p>
荆海在心中安慰自己。</p>
这时，他就听慕轻歌道：“我答应你的事，你放心。你答应我的事，也请记得实现。”</p>
厉云涛笑道：“慕公子放心，厉某不是言而无信之人。”</p>
“这样最好。”慕轻歌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结束了谈话。</p>
厉家的人要在夜里进入海屿城，十分容易。何况，车上坐着的人，是厉家的家主，厉云涛。</p>
轻松进入海屿城后，厉家的马车朝着窦府而去。</p>
……</p>
夜幕之下，海屿城的居民们都陷入了梦乡之中。</p>
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夜与以往并无什么分别。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在这黑夜中潜藏的杀机，正在慢慢展现。</p>
无数黑影，悄无声息的包围了窦家的府墙。窦家那些值夜的家奴，还未来得及发出警告，就被割破了喉咙。</p>
厉家和白家打头阵的，都是雇佣而来的流客。</p>
他们杀人的手段更加娴熟，也更加懂得偷袭。</p>
窦家的人，还在各自的院中安睡，却不知死神的接近。</p>
窦家主搂着自己的妻妾睡在床上，隐约中，似乎嗅到一丝血腥味。他恍恍惚惚的睁眼，就听到了一些隐约的金戈撞击之声。</p>
下一瞬，房门就被人撞开，有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大声喊道：“家主不好了，厉家和白家联手了！他们已经攻入了内府之中！”</p>
“什么！”窦家主从床上跳起来，从地上揪起来人的衣襟，将他提起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p>
来人又惊恐的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p>
这一次窦家主算是听清楚了。</p>
房外的火光，开始越来越近。他恨声的道：“厉家，白家！”说完，他披上衣服，又看了一眼蜷缩在一起，颤颤发抖的妻妾，大步走了出去。</p>
沉浸在睡梦之中的窦家，在夜袭中惊醒。</p>
火光，开始驱散黑暗。</p>
厮杀声，惨叫声，兵器交戈之声，都交汇在一起，打破了这一方的宁静。</p>
白家的人和厉家的人，都跟着流客身后，收割着窦家人的性命。无论他们是否姓窦，只要是窦家出现的人，都难逃刀下。</p>
樰琊代表了慕轻歌这一方的出战。</p>
而慕轻歌却带着荆海，闲庭信步的在窦家走着。</p>
“教官，我们要去哪？”荆海看着眼前血色的世界，好几次不适应的想要呕吐。他避开那些四溅的血液，紧跟着慕轻歌身后，小声问道。</p>
“四处看看。”慕轻歌的回答，让人无语。</p>
仿佛，四周杀人的景象，对她来说早已经司空见惯。</p>
荆海不懂，看，到底看什么？</p>
慕轻歌的四处看看，当然是看看窦家有些什么好东西，比如灵石什么的，宝库什么的。她出了力，总要收点什么才好吧。</p>
还有，战利品和时候分成可不能算是一回事。</p>
慕轻歌带着荆海专门向窦家那些隐蔽的房间，或是打造得比较结实的房间搜寻。一路上，倒是让她找到了些好东西，但是却没有达到预期。</p>
当她走到一处用岩石打造的门口时，里面传来的恶臭，让她驻足。</p>
她看向紧闭的玄铁大门，想了想，一掌劈开。</p>
玄铁大门，应声而倒。更浓的恶臭扑面而来，慕轻歌及时避开，掩住了口鼻。可是荆海却没有那么幸运，被臭气一熏，再加上之前视觉的刺激，他再也忍不住，跑到一边狂吐起来。</p>
等他吐完之后，那气味也散了许多。</p>
慕轻歌这才朝里面走进去。</p>
“教官！”荆海忙追了上去。</p>
进入之后，荆海四处打量，震惊的问：“这是什么地方啊？”</p>
慕轻歌扫了一眼，就已经心中明了。“窦家地牢。”</p>
地牢？</p>
他们进地牢做什么？</p>
荆海心中疑惑。</p>
实际上，慕轻歌进来，纯粹是抱着参观的心态。她想知道中古界的刑具，和临川界的比起来如何。</p>
可是，当他们走到里面一间牢房时，却停下了脚步。</p>
那牢房中，躺着一具尸体，上面伤痕交错，血肉模糊，只能依稀辨认出人的模样。</p>
还有那双睁大的眼睛，充满了不甘。</p>
“石……石波……”荆海盯着地上的尸体，震惊的道。</p>
他没有想到石波居然死在了窦家的地牢之中，他还以为，石波已经回了渔村，又或是加入了窦家。</p>
“走吧。”慕轻歌淡淡扫了一眼石波，对荆海说了一句，转身就向外走去。</p>
荆海麻木的跟在慕轻歌后面，眼眶微红，脸色苍白。</p>
他心中是气恼石波的无情，也下定了决心不会再与他有任何来往。可是，当亲眼看到石波的尸体时，他心中还是有些难过。</p>
“每个人的选择，都必须承受选择后的代价。”感受到荆海心情的低落，慕轻歌只是说了这么一句。</p>
如果石波当初坚定的站在了荆海这一边，又或是没有举起匕首，那么一切或许会不一样。</p>
但，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存在的就是如果。</p>
石波的事，让荆海变得沉默起来。</p>
而慕轻歌也没有过多干涉他，因为有些事必须要靠自己想通。</p>
她只是细细的寻找着窦家灵气波动大的地方，猜测着那是否是窦家堆积灵石的位置。</p>
远离了杀戮的地方，慕轻歌带着荆海走进了一个幽静偏僻的小院。</p>
院门之中，有的是一个没有窗的石屋，唯一的玄铁门也是紧闭着。可是，从里面却散发出浓郁的灵气波动。</p>
仿佛，这里堆了成千上万块的灵石一般。</p>
慕轻歌眸中一亮，就在她准备向前迈步时，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突然而出——</p>
“何人敢擅闯我窦家！”这声音，如同雷鸣般。</p>
震得荆海双耳发疼，从石波的死中清醒过来。</p>
慕轻歌双眸一缩，立即回到荆海身边，抓起他的肩头，就向空中跃去。</p>
她刚跃入空中，就见那紧闭的玄铁大门猛地打开，一股强劲的气浪摧枯拉朽的冲出，将前方的土地都掀了起来，包括之前她和荆海所站的位置。</p>
慕轻歌眯眼望去，发现在那房间中，堆满了一层层的灵石。而一个老头，正盘膝坐在灵石之中修炼，吸收着灵石中的灵力。</p>
“靠！要不要那奢侈！”慕轻歌低声咒骂了一句。</p>
这老头的奢侈，让她产生了为民除害，打土豪的想法！</p>
“哪来的鼠辈，居然敢招惹我窦家！”灵石堆中的老头，眸光狠戾的射向慕轻歌。</p>
慕轻歌冷笑道：“窦家老祖是吧，有没有闻到窦家子孙的血液味道？不过，这可不是我干的，我只是来打个酱油而已。”</p>
窦家老祖眼神一厉，他果然闻到了不断飘来的血腥味。</p>
“你们敢动我窦家的人！”他爆喝一声，从房中射出，进入天空中，与慕轻歌直接交手。</p>
慕轻歌眸光一冷，将荆海用力一抛，丢入了那满是灵石的房间中。指套一划，玲珑枪在手，与窦家老祖对打起来。</p>
刚一交手，他们这边的动静，就引起了另一边战场的注意。</p>
窦家的人，因为窦家老祖的出现，让他们士气受到了鼓舞。而厉云涛和白敬庭看到慕轻歌居然和窦家老祖打得不分上下时，心中也是充满了震撼。</p>
因为，他们能够感受到那窦家老祖的气息，已经到达了灰境五层。</p>
能跟灰境五层的窦家老祖打成平手，这意味着什么？</p>
厉云涛眸光微闪，他之前还想在利用完慕轻歌后，就杀了他，让他知道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狮子大开口的。</p>
却不想，慕轻歌的实力远超自己想象，看来一切只能从长计议了。</p>
慕轻歌玲珑枪一扫，逼退了窦家老祖。</p>
她失望的摇头，看着他道：“原以为是个高手，却不想只是一个用灵石的灵力堆起来的废物。”</p>
一交手，她就探到了窦家老祖的虚实，顿时没了打下去的心情。</p>
她在窦家老祖狰狞的表情下，使出了惊艳一枪，刺眼夺目的光从枪尖喷出，直接贯穿了窦家老祖的胸口。那颗跳动的心脏，从背后冲出，在空中爆裂。</p>
窦家老祖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空空的心房，震惊的道：“你……你……”最终，只能不甘的坠落。</p>
窦家老祖一死，窦家众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p>
白家和厉家的攻击更加凶猛。</p>
而慕轻歌从空中落下，站在那房间前，一挥手，将所有的灵石全部收入空间之中。荆海呆滞的站在她面前，慕轻歌没有一句解释。</p>
她身边，两道白光一闪，身边一左一右的出现了两道俊美妖娆的身影。</p>
荆海瞠目结舌。</p>
而慕轻歌却站在最前面，凝着泛红的夜色，负手于身后，带着狂狷的笑容，喃喃自语：“真正的好戏，现在才开始。”</p>
－－－－－－题外话－－－－－－</p>
今天平安夜，大家记得吃苹果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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