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慕轻歌你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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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亮光，骤然落在身上，将凤于归都包裹其中。</p>
在玄铁所铸的封闭车厢被打开的时候，他听到了十分嘈杂的喧嚣声。</p>
“出来！出来！”</p>
粗鲁而野蛮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伴随着的还有铁棍敲击车厢的声音。</p>
凤于归从车厢中慢慢爬了出来，双眼也渐渐开始适应外界的光线。</p>
然，在他视线还未变得清晰时，就感到前方有一巨物朝他猛地扑了过来。凤于归下意识的向旁边一滚，抬手就想反击。</p>
可是，当出手时，他才猛然想起自己的灵力早就被封了。</p>
凌厉掌风从脸颊划过，凤于归仓惶下躲避，却还是在脸上留下了几道火辣辣的血痕。血腥的味道从脸颊上的伤口蔓延开来，刺痛感也让他的视线越发清晰，神智也逐渐回归……</p>
“杀了他——！杀了他——！”</p>
“撕碎他！撕碎他！”</p>
“上啊！愣着干嘛？被吓破胆了么！”</p>
凤于归站起来，环顾四周。环形的层层看台，无数张疯狂而狰狞的脸，他们在叫着，骂着，嘶吼着，发泄着内心的情绪。</p>
而脚下，是一层粗糙的沙土，即便穿着鞋子，也能感受到梗脚的感觉。</p>
在他耳边，传来野兽的低吼声，还有属于野兽的气息。</p>
他猛地看过去，只看到一头成年的豹子，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脚下利爪不断的刨着沙土，扬起尘烟，呲着的嘴，露出血红色的牙龈，锋利坚硬的牙齿！</p>
凤于归双眸猛地一缩，‘这里是角斗场！’</p>
“吼——！”豹子可没有耐心留给凤于归太多的思考时间，再度向他扑了过来。</p>
凤于归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心中也更加愤怒！</p>
什么时候，他堂堂郦国三殿下，会被一头畜生欺辱了？</p>
凤于归一拳挥过去，打中豹子挥过来的利爪，成功的将它的攻击改变了方向，但同时他的手背也被豹子的利爪抓破，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血液顺着手指滴落在沙土之中。</p>
攻击屡屡失败，再加上血腥气的刺激，豹子越发疯狂的朝凤于归发起攻击。而失去灵力的凤于归只能靠着自身的反应还有肉体的力量反击。</p>
一人一豹在圆形的角斗场中，斗得难分上下。</p>
激烈的人兽斗，掀起了观众席上的热潮。声音如热浪般一道接着一道，一声盖过一声。</p>
而在看台的贵宾区，却好似被隔离了一般，与外面的嘈杂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p>
这里面，舒适、安静，一切享用应有尽有。</p>
墙上装饰着的是无数野兽的兽首，整间屋子粗犷而充满野性。</p>
靠着观赏台一面，放着一张巨大而舒适的椅子，上面用上等蚕丝织成的软垫铺着，坐在上面宛如坐在云端一般。</p>
此时，椅子上，侧躺着一人。手肘撑在软枕上，姿态慵懒的靠着椅背。一身红衣，宛如火焰般从椅子上流淌下来。</p>
她殷红的唇，微微扬着，清透的眼眸中带着淡淡戏谑，欣赏着角斗场里的战斗。</p>
“吼——！”角斗场中的豹子，发出一声哀鸣，身体重重落地，奄奄一息。</p>
凤于归此时也不好过，身上的袍子被撕成破碎的布条，皮肤上也有不少血淋淋的伤口，他的额头也被撞破，流下的血迹，染红了他的半边脸。</p>
他喘着粗气，眸光阴蛰狠毒。</p>
看台上爆出的欢呼声，让他心中杀意凛冽！</p>
他是尊贵的皇子，如今却沦落到与野兽搏杀，取悦这些无知贱民？！</p>
“是谁！到底是谁！凤于飞是不是你！”凤于归突然仰头大声喊道。他的声音不小，但是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p>
“出来！到底是谁陷害我？给我出来！”凤于归四下搜寻着可疑的人，但是却依然没有找到答案。</p>
突然，角斗场下的三道铁门被打开，顿时引起了凤于归的警惕。</p>
蹄声，从黑乎乎的铁门后传出。</p>
不一会，三头发怒的斗牛就从铁门后冲了出来，直接朝着凤于归发出攻击。</p>
斗牛头上尖锐的斗角对准了凤于归，让凤于归双眸倏地一缩，心中升起一股恐惧。</p>
三头斗牛分别从不同方向快速靠近，几乎只是眨眼间，就来到了凤于归面前。</p>
凤于归双手猛地抓住迎面冲上来的牛角，死死抵住，不让它靠近自己。因用力过猛，导致不少伤口都迸出血液。</p>
“啊——！”凤于归被斗牛顶得不断向后退。</p>
而左右方向的斗牛此时也已经到了，对准凤于归的腰腹就撞了上来。</p>
凤于归双眸猛地睁大，他快速松开手，想要躲开左右的撞击，可是却还是慢了一步，后腰与腹部被狠狠撞上，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被撞飞空中。</p>
斗牛的力量很大，将他掀起在半空中画了一道长弧。</p>
凤于归痛不欲生，在被抛向空中的时候，他那只被血浸染的眼眸无意间看到了那贵宾看台中的一抹惊艳红色，还有那双戏谑而冰冷的眸子！</p>
他的瞳孔猛地放大，眸底那抹红色影子久久无法散去。</p>
轰——！</p>
背脊重重落地，装得凤于归脏腑移位，再次吐出一口鲜血。</p>
‘慕轻歌，是你！’</p>
凤于归手中将沙土紧紧攥在手中，眼中恨意宛如实质。</p>
三头斗牛再度冲了过来，凤于归来不及多想，只能强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站起来，四处躲避。</p>
他的狼狈和凄惨，引来了看台上一阵阵的嘘声。</p>
这些奚落声，嘲笑声，侮辱声，传入他的耳中，都让他更恨慕轻歌一分！</p>
他要活下去！</p>
活下去找慕轻歌报仇！</p>
或许是仇恨，让凤于归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居然在面对斗牛的攻击时，用蛮力将一只角给掰断，成为了自己的武器。</p>
经过一场惨烈的厮杀，凤于归将三头斗牛开膛破肚，但他自己的右腿也被撞断，体内脏腑早已破碎。</p>
凤于归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虚弱，平躺在沙土上，祈祷一切的结束。</p>
贵宾室中，角斗场的负责人无比谦卑的来到慕轻歌身后，小心的询问：“小爵爷，还要继续么？”</p>
凭他的经验，地下那个男人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p>
慕轻歌嘴角扬起的笑容透着邪魅的危险，她凝着场中的凤于归，淡淡的道：“给他上一些劣质的伤药，然后……继续。”</p>
“是。”角斗场的负责人没有任何异议的退了下去，按照慕轻歌的话去安排一切。</p>
‘结束了吗？结束了吧……’躺在沙土上的凤于归，身体的疲惫与伤痛早已经让他支持不下去。他很想冲开身上灵力的封印，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无论他如何去冲，都冲不开。</p>
现在，他唯一能够期盼的就是，慕轻歌不想让他那么快死，会留给他苟延残喘的时间，这样他才有逃走的机会！</p>
只有活下去，才能报仇！</p>
凤于归与野兽的尸体躺在一起，四周都是疯狂的眼神。此时此刻，他真的觉得自己也不过就是一头低劣的畜生，供人赏乐。</p>
突然间，他听到了人类的脚步声。</p>
凤于归心中一片激动，他感觉自己有救了，可以暂时不用去以命换命！</p>
终于，他看到了向他靠近的两个人。</p>
两人神色都是一片冷漠，仿佛对这样的事早已经司空见惯了般。</p>
两人一来，就拿出了一些劣质得凤于归甚至不会用在自己狗身上的药粉，洒在自己身上，然后又粗鲁的替他接骨。</p>
他强忍着痛，强忍着那些劣质药粉散发出的难闻气味。他知道这两人是在为他疗伤。</p>
“救我！我是郦国皇子，你们救我出去，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给你们想要的荣华富贵，无上荣誉！”凤于归压低声音快速的对二人道。</p>
他企图贿赂这两个人，帮他逃离这里。</p>
可是，这两人却好像没有听到他在说话般，依旧在有条不紊的替他处理身上的伤口。</p>
当伤口处理完了之后，就立即退了下去。</p>
“等等！”凤于归想喊住他们。</p>
可惜，却毫无效果。</p>
一种颓败感袭上心头，凤于归忍受着劣质药粉在自己身上发挥着效果。</p>
突然，角斗场中的铁门又被打开。</p>
这一次，只打开了一扇，但走出来的却是一头饿了三天的巨狼！</p>
这头巨狼，几乎与凤于归的身高齐平，看到凤于归时，饿了三天的它立即流出口水，双眼放着绿芒。</p>
恐惧骤然降临在凤于归头上，他浑身的肌肉几乎在瞬间就进入了紧绷状态。</p>
身上的伤才刚刚得到缓和，就要再次战斗了么？</p>
现实，逼迫凤于归撑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向他踱步而来的巨狼。</p>
他的另一只手中，还拿着断裂的牛角。</p>
一瘸一拐的，他拖动着行动不便的腿，想要拉远与巨狼的距离。</p>
这是一种折磨，心灵上的，肉体上的。让他无时无刻的处在生与死的边缘，一直在玩弄他的理智……</p>
‘慕轻歌你好狠啊！’凤于归在心中恨声的道。</p>
可是，他不想死，就只能被动迎战。</p>
“吼吼——！”</p>
“撕了他——！”</p>
“咬碎他——！”</p>
“杀了它——！”</p>
角斗场上，再次开始的激烈战斗，刺激得看台上的观众越发兴奋，他们有些人都站了起来，不断的朝角斗场中扔东西。</p>
那些东西，不过是他们吃剩下的果皮，甚至还有些脱下了自己臭熏熏的袜子丢了下去。</p>
一只袜子刚好落从凤于归脸颊划过，落在他脚边。</p>
那令人欲呕的恶臭，几乎将他熏晕。</p>
他眼带杀意的看向看台，却被看台上的人不断辱骂。</p>
“看什么看？不过是和与畜生同台的奴隶！”</p>
“再看老子抽死你！”</p>
“呸！什么玩意，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贵公子不成？”</p>
“杀了他！咬碎他那双眼睛，看他还怎么瞪！”</p>
凤于归很想杀了这里所有人，可是却有心无力。他躲避着巨狼的攻击，可是这巨狼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每一次都让它轻松避过，反而给凤于归留下不少新伤。</p>
凤于归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怒声大喊：“慕轻歌——！你敢如此对我，就不怕引起两国战争么！”</p>
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p>
角斗场的上空，回荡着他的声音。</p>
当他的声音消散之后，只剩下一片沉默。</p>
顷刻后，才有一阵轻蔑的笑声从高处传来。</p>
嘲讽的声音也随后而至：“你以为你在什么地方，又是谁把你送来的？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么？你不过只是一头丧家犬！这里是秦国，一切由我说的算。”</p>
“小爵爷——！小爵爷——！小爵爷——！”</p>
那些被凤于归看作是庸俗暴徒的观众，却在慕轻歌的话音落下后，发出狂热的欢呼声。</p>
似乎，无论从慕轻歌口中说出什么，在他们眼中心中，都是对的！</p>
那种狂热，让凤于归羡慕，嫉妒，也感到害怕！</p>
“收声。”慕轻歌淡淡两个字，角斗场中重回平静。</p>
没有人看到她的身影，但仅仅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就已经足够让秦国所有人愿意听从她的吩咐，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p>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还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凤于归恨声质问。</p>
笑声再度传来，只是这一次笑声中充满了讽刺。</p>
笑罢，慕轻歌的声音传来：“凤于归，你这脸皮的厚度，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居然还有脸问我为何要如此对你？莫不是你忘了，一直都是你在找我麻烦，处处想要陷害我。如今，我不过是反击罢了，你就感到如此冤枉委屈？”</p>
什么！这个人居然敢屡次陷害小爵爷！</p>
看台上的人群顿时不依了，立即有人高喊：“杀他了！敢欺负我们小爵爷，当我们秦国人是死的么？”</p>
“对！杀了他！杀了他！”</p>
“杀了他！”</p>
“你……”凤于归被慕轻歌的话堵得无话可说，四周喊着要杀他的声音，几乎将他淹没。</p>
“可是，我并未得手，反而是我一直倒霉！”凤于归替自己狡辩。</p>
慕轻歌冷笑一声，四周嘈杂之声顿止。“你的逻辑是秀逗了么？你陷害我不成，只能说我比你聪明，并不能认为你没有做。你出招的时候，我接招。如今，到我出招了，你也可以接招。若是不想继续按照我的游戏玩下去，大可以自杀，一了百了。只是……凤于归，你下得了手杀自己么？”</p>
慕轻歌最后一句话，宛如诱导的魔咒般，一直回响在凤于归脑海之中。</p>
自杀，就能解脱？</p>
凤于归很想把手中握着的牛角对准自己的心口，可是，他却下不了手。</p>
就在这时，角斗场下，所有的铁闸都被打开，从那些黑乎乎的洞口中，走出一匹匹狼。</p>
短短时间内，角斗场中就站满了三十多头巨狼。</p>
它们将凤于归围在最中心，不断逼近。</p>
一头巨狼，他都难以对付。现在有三十多头，凤于归呼吸一紧，一股绝望顿时袭上心头。</p>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凤于归踉跄着身体，不断的乱挥着手中的牛角，想要阻止巨狼的靠近。</p>
可是，不过是无用功罢了。</p>
他手上的那只牛角，与他这‘美味大餐’比起来，太不值一提。</p>
巨狼们缓缓逼近，凤于归逃无可逃。</p>
“别过来！”凤于归被巨狼群包围，他将牛角的尖锐处对准了自己的脖子，似乎那些巨狼再上一步，就会了结自己性命。</p>
‘凤于归，你下得了手杀自己么？’</p>
慕轻歌的话，突然出现在凤于归脑海之中，让他紧握着牛角的手松了一下。</p>
牛角顿时从他手中滑落，掉在沙土里。</p>
牛角的掉落，让凤于归心中的恐惧更甚，他扑出去想要捡起牛角，可是不等他再次拿到牛角，巨狼群就朝他扑了过来，将他身体淹没。</p>
“啊——！”</p>
无比惨烈的叫声，从狼群中传出。</p>
断臂残肢被抛弃，又落下，变成了巨狼们的口粮。</p>
慕轻歌索然无味的站起来，转身离开了贵宾房，不再理会身后角斗场中的血腥，还有四周观众的疯狂叫喊。</p>
走出这个地下角斗场，慕轻歌仰头看了看清朗的天空。</p>
回想她穿越以来，她的敌人很多，但一个个都被她送入了地狱。</p>
今日，送凤于归上路。</p>
她感觉自己浑身轻松，好像该讨的债都讨回来了。只是该还的人情……</p>
她欠的人情不多，但最难还，欠的最多的就是司陌。</p>
慕轻歌双眸微微一沉，心思再度沉重起来。</p>
与司陌间那种理不清的关系，让她有些无法掌控，更是让她想要逃离！</p>
……</p>
秦国，新君继位。</p>
摄政王秦瑾辰，继承大统，成为新的秦皇。这一点，民心所归，百官臣服。</p>
秦国，重新安定了下来。</p>
返回秦国后，慕轻歌一直都处于修炼状态。</p>
只是偶尔叫上邵胖子，陪着朱苓一起在洛都逛逛，也算是尽尽地主之谊。</p>
邵胖子一见到朱苓，两只绿豆眼都瞪得发直，完全把她这个老大给忽视了。整天就围着朱苓身边转来转去。</p>
好在朱苓的性格也是圆滑的，并没有表现出厌恶和疲惫。</p>
反而与邵胖子聊得甚为开心。</p>
所以后面的时候，慕轻歌干脆就不再陪朱苓出去，让邵胖子全权代劳了。</p>
她隐隐觉得，进入紫境之后，灵力修为上，有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好像没有上限一般，即便突破了紫境巅峰，也好像没有摸到边际。</p>
这种感觉，如今还很模糊，但慕轻歌相信，随着她的修为不断提高，越来越接近紫境巅峰后，这种感觉会变得越来越清晰。</p>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紫境只是起点？那么紫境上面的境界是什么呢？”慕轻歌结束修炼后，依然盘膝坐在软垫上，苦思着。</p>
苦思不得结果，慕轻歌突然想起从爷爷那里得来的残破经书，自己似乎也是毫无头绪。</p>
索性再次拿出来，仔细研究。</p>
慕轻歌摊开不知材质的残破经书，发黄的底子上刻着许多看不懂的字符。</p>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的文字？”慕轻歌看着经书上那些扭七扭八的字符，皱眉思索。“老爷子说过，这残经是几万年前，先祖从祖地带来的。难不成，这些文字是几万年前的史前文字？”</p>
这个猜测，顿时让慕轻歌苦了脸。</p>
若真是如此，那怎么搞？她去哪弄个几万年前的文字专家来翻译这些经书的内容？</p>
慕轻歌十分肯定，经书上的内容很重要。否则，自家的先祖也不会将其带出来了。</p>
“可惜看不懂。”慕轻歌眸光惋惜的看着手中的残经，忍不住叹气。</p>
突然，她想起一人，自言自语的道：“他活了不知多久，说不定能看懂！”但随即，她又摇头道：“算了，既然已经决定要撇清关系，又何必再欠他人情？”</p>
慕轻歌将经书重新收好。</p>
脑海中，已经记下了经书上神秘字符的大概样子。</p>
……</p>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离出发去沐城的日子也越来越近。</p>
临行前一日，朱苓去见了慕轻歌，将这些日子炼制的近千颗丹药全数拿出，摆满了一桌。</p>
见慕轻歌诧异的看向她，她解释道：“这些日子，承蒙慕府照顾，这些是我小小心意。慕师弟不要忙着拒绝，这不是给你的，而是给慕府的。”</p>
慕轻歌失笑，点头收下。</p>
其实，她也给慕府还有慕家军留下了许多丹药，但是，既然是朱苓的好意，她也不便拒绝。</p>
“明日就要前往沐城，朱师姐可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慕轻歌问道。</p>
朱苓摇头：“我身无长物，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p>
慕轻歌轻点颌首，对她道：“邵胖子知道我们要走，今晚特意设宴，想要为我们送行。”</p>
朱苓笑道：“他之前跟我说过了，这段日子倒是有劳邵公子照顾了。”</p>
“朱师姐客气了，你来到洛都就是客人，邵胖子也算是地主了，热情款待是应该的。”慕轻歌笑笑说。</p>
两人说好，晚上一起去参加邵胖子的饭局后，便各自去忙碌了。</p>
慕府中，慕连蓉已经在几日前离开，出去游历。家中只剩下慕雄一人，慕轻歌有些不放心，来到老爷子院子里，见他最近摆弄花草已经颇有心得，便没有上前打扰，而是在一旁耐心等待。</p>
一直等到慕雄收拾完手中的最后一盆花后，她才拿着侍女送过来的手巾递了过去。</p>
“来了？”慕雄笑道。</p>
慕轻歌点了点头，对他道：“看来爷爷是真的修心养性了。”</p>
慕雄笑着指着那些花花草草道：“你可别小看这些花草，摆弄起来可不比舞枪弄棍简单。”</p>
“爷爷喜欢就好。”慕轻歌顺着他的话道。“爷爷，我明日就要前往沐城了，你一人留在慕府……”</p>
慕雄挥手打断她的话：“去吧去吧，不用担心我。我在家中不会出什么事，而且现在秦国的皇帝是秦瑾辰，也不会再出现上次那种事了。”</p>
慕轻歌咧唇笑道：“这次我就不带幼荷与花月走了，把她们留下来替我照顾爷爷。”</p>
“嗯？你不带上她们，身边没个伺候的人怎么行？”慕雄反对的道。</p>
慕轻歌解释：“我这是去圣元帝国，去药塔总院办事，人带太多了反而不方便。再说，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不仅她们俩留下，龙牙卫我也不可能全数带走。总之，我这一去，估计又要许久才能回来，爷爷照顾好自己，若是有什么事，能敌则敌，不能敌千烈军，还有龙牙卫，包括爷爷自己的亲卫都能保护好爷爷周全，我也能放心些。”</p>
慕雄正欲拒绝，就看到慕轻歌冷下脸道：“爷爷，别忘了，我现在才是慕家的家主，你不能违背我的话。”</p>
“你这丫头，在爷爷面前端起架子来了。”慕雄笑骂，伸手就要打过去。</p>
慕轻歌灵活躲过，笑道：“这个家主之位可是爷爷自己给的，现在想要反悔收回也是不行了。”</p>
说罢，她就遛出了慕雄的院子。</p>
“这个丫头。”慕雄无奈的摇头而笑。然，笑容中，满是欣慰，还有对慕轻歌此行的担心。</p>
圣元帝国，可不是三等国可比的。</p>
他实在担心自己宝贝孙女会出现什么意外。</p>
还好，他不知道慕轻歌的目的地并不是圣元帝国，而是更远的戎国。否则，估计要跳脚的跟着去！</p>
傍晚，慕轻歌与朱苓一起走出慕府，向邵胖子安排的酒楼而去。</p>
不得不说，邵胖子在吃喝玩乐上格外有天赋。</p>
他挑选的地方，环境优美，景色怡人，最重要的是无人打扰。</p>
食物也是十分美味，令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p>
“来，老大我敬你一杯。”邵胖子举杯，对着慕轻歌肉脸上满是英勇就义的神色。</p>
慕轻歌好笑的举起酒杯与他轻碰后，一饮而入。</p>
喝完，她打趣道：“喝杯酒而已，用得着这么视死如归么？”</p>
邵胖子叹了口气，郁郁寡欢的道：“你才回来没多久，又要走了。到时候，这洛都纨绔，又剩下我一人。寂寞啊！”</p>
他故作深沉，寥落的样子，惹得朱苓掩唇轻笑。</p>
见美人笑了，邵胖子立即收起深沉的表情，一脸讨好的对朱苓道：“朱姐姐记得要回来看我，洛都还有许多好玩的，好吃的，我还没带你去呢。”</p>
“多谢邵公子的盛情，若是以后有机会，我定然再来麻烦邵公子。”朱苓盈盈笑道。</p>
“嘿嘿，不麻烦不麻烦。”邵胖子笑得一脸憨厚。</p>
但，实际上，慕轻歌却知道这个胖子一点都不憨厚，还很有心计。看样子，他是看对眼了朱苓。这感觉么，估计还未上升到那种生死不离的程度，最多也就是有好感。</p>
只可惜，他和朱苓之间，恐怕难有发展了。</p>
先不说，这次朱苓去药塔总院，就没打算回来。即便她回来了，邵胖子恐怕也入不了她的眼。</p>
不过，这些事慕轻歌并未说破。</p>
她了解邵胖子，此刻对朱苓是兴趣正浓。但也没有到要生要死的地步，等朱苓走了，日子一久，他就会忘怀。若是再出现个貌美姑娘，邵胖子会把朱苓忘得更快。</p>
三人喝酒说笑，时间过得很快。</p>
不一会，邵胖子就醉得缩到了桌底下，抱着酒坛子呼呼大睡。</p>
朱苓虽然服下了解酒丹，但是脸颊上还是染上了醉人的红晕，凭添了几分娇媚。她眼中带着点点醉意，对慕轻歌道：“我真是没酒量，此刻只感到晕乎乎的。”</p>
“这后面有雅房，我先扶师姐去休息一下。”朱苓点点头，撑着额头无力的站起来。</p>
慕轻歌便扶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入了雅房的卧榻上稍事休息。</p>
安置好朱苓后，慕轻歌又走回桌边，正考虑如何处理地上的肉球时，突然有人敲门。</p>
“进。”慕轻歌道。</p>
门被打开，一个御林军打扮的人站在门外，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小爵爷，陛下就在隔壁，想请你过去叙叙旧。”</p>
秦瑾辰在隔壁？</p>
慕轻歌隐隐挑眉，点头道：“嗯，你留下把邵公子先送回邵府。”</p>
御林军立即称是。</p>
慕轻歌离开后，便来到了隔壁房间，直接推门而入。</p>
门内，只有窗边站立一人。</p>
他身体颀长，清瘦。身穿鹅黄色长袍，夜风一过，衣袂轻轻翻舞。</p>
这一身打扮，宛如初见。</p>
慕轻歌走进去，看着他的背影，并未说话。</p>
过了一会，还是秦瑾辰最先开口：“明日，你就要走了。”</p>
“嗯。”慕轻歌答道。</p>
“这一次，又要走多久？”秦瑾辰语气平静，但其中却隐藏着浓浓的不舍。</p>
“不知道，或许半年，或许一年。”慕轻歌如实的道。</p>
出发去圣元帝国，即便一路顺利，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之后，她还要前往戎国，去到无尽沼泽，找到混元天极焱，其中的时间真是不好定。</p>
“会回来么？”秦瑾辰突然问道。</p>
“当然。”慕轻歌肯定的回答。</p>
听到这个回答，秦瑾辰才仿佛松了口气般：“好。”</p>
两人间，再度沉默下来。</p>
安静的气氛，令房中有些尴尬。</p>
又过了一会，秦瑾辰才道：“慕家……你放心。”</p>
这，仿佛是给予慕轻歌的保证。</p>
“嗯。”慕轻歌只是应了一声，便没了声音。</p>
秦瑾辰终于转过身，看向她，黑白分明通透的双眼，似乎藏着复杂的情绪。许久，他才道：“保重。”</p>
慕轻歌点点头，“你也一样。”</p>
秦瑾辰几不可查的点头。</p>
气氛再次沉默起来。</p>
慕轻歌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秦瑾辰面前，道：“秦瑾辰，你不要老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行不行？如今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可以修炼，更是一国之君，能不能活得有些朝气？”</p>
少顷，秦瑾辰淡淡的说了一声：“好。”</p>
慕轻歌无语了。</p>
她实在搞不懂秦瑾辰在想什么。</p>
摇了摇头，她道：“算了，看来你也很难改变了。你喜欢怎样便怎样吧。若是没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p>
“好。”</p>
又是一个字。慕轻歌嘴角一抽，转身离开。</p>
等到房门关闭，房中只剩下自己一人时，秦瑾辰才有些痛苦的开口：“你不在，我如何快活得起来。轻歌……不知何时开始，我对你竟然产生不该有的情绪……我该怎么办？”</p>
……</p>
第二日，一大清早，慕轻歌就带着朱苓离开了洛都。</p>
随行的，有墨阳带着的一组龙牙卫。还有秦瑾辰派出的一队护船高手，但出发前，秦瑾辰便对他们说了，一切听从慕轻歌指挥。</p>
七七八八人数加起来，也差不多有百人。</p>
花了十天时间，队伍从洛都到达沐城。他们到的时候，药塔的队伍还未到，只是准备出发前往药塔总院的船只停泊在沐城的码头边上。</p>
人还未到，慕轻歌一行人便在沐城的驿馆中暂时住了下来。</p>
等了一日，药塔的队伍便到达了沐城。</p>
护送的人，不仅有药塔的长老，还有虞国、郦国的一些宫中高手。为的，就是要确保药船能平安送到药塔总院。</p>
“慕师弟，朱师妹，咱们终于又见面啦！”</p>
几人一见面，赵南星就带着温润谦和的笑容，朝慕轻歌和朱苓走了过来。</p>
在他身后跟着梅子仲和商紫苏，在他们身后更远处，都是好奇着四处打量的随行药塔弟子。</p>
“两位师兄，师姐，最近一切可好？”见到同门，慕轻歌也十分高兴。</p>
朱苓则立即走到了商紫苏身边，亲昵的挽起她的手臂，对梅子仲道：“梅师兄好。”</p>
梅子仲依然是淡淡点头，便向慕轻歌走过去，关切的问道：“慕歌，我才知道你的名字叫慕轻歌。我可以叫你轻歌么？”</p>
面对这个知道自己性别的师兄，慕轻歌心中总是有些别扭。</p>
她嘴角隐隐一抽，对梅子仲道：“姓名不过是代号罢了，随意就好。”</p>
梅子仲闻言，轻点颌首，开心的笑了笑。</p>
朱苓带着几分怀念的看着梅子仲，落在商紫苏眼里，后者道：“看来你还是未死心。”</p>
朱苓笑着道：“我喜欢我的，并不会对他造成困扰，更不会因此要挟他什么，又为何要死心呢？要我死心，恐怕要让我遇上另一个比梅师兄更优秀，又更能打动我，又对我一心一意的人才行。”</p>
看着她掩唇轻笑的样子，商紫苏无奈的道：“好难。”</p>
“所以啊。”朱苓叹息的道：“我这辈子，是栽在梅师兄手上了。”</p>
商紫苏抿了抿唇，没有再多言。</p>
想了想，她松开朱苓，走到慕轻歌身边，从怀中拿出自己的乾坤袋递给她。</p>
在慕轻歌疑惑的眼神中解释：“这是这段时间我炼的丹药，我们有过约定，我三年内炼制的丹药归你。”</p>
慕轻歌失笑。</p>
她没想到商紫苏还记得这件事。</p>
摇摇头，她抬手阻止递过来的乾坤袋。“等商师姐集齐三年的丹药再一次性给我吧。”</p>
商紫苏垂眸，咬了咬唇道：“我的乾坤袋装不下这么多。”</p>
慕轻歌哑然，只好点头：“好吧，我一会给你腾。”</p>
这边，几人叙了会旧。赵南星便主动说去了药塔分院如今的情况。这次送药的弟子中，因为慕轻歌领头的‘搅局’行动，导致华苍术的弟子一个都没有入选。而在娄川柏的‘从中作梗’下，护药的长老中，也没有与华苍术私交较好的。所以这次路途应该还算安全。</p>
慕轻歌听后，点头：“不错。再加上我们有军队在身，即便有个别长老想要惹事，也没什么可担忧的。”</p>
“华苍术如何？”慕轻歌又问。</p>
赵南星皱了皱眉：“还是深居浅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的话，我已经跟师父说了，他说会考虑的。”</p>
“好。我会吩咐下去，若师父要去慕府，便派人接应。”慕轻歌点头道。</p>
无论华苍术如今想要干什么，看来也只能暂时不管了。</p>
去了药塔总院，他们鞭长莫及，想管也管不了，将想要保护的人，妥善安排就行。卫家兄妹，伏天龙水灵四人，他们各自的背景都不弱，自然能保护自己。</p>
而且，与华苍术没有什么交集，也无需担心什么。</p>
娄川柏却不一样，与华苍术是老对头了，若是华苍术有什么异动，最危险的是娄川柏。</p>
……</p>
集结完毕的队伍，在沐城休整了两日。</p>
在到达沐城的第三天，众人开始准备登船。</p>
站在码头上，仰望楼船，巨大的楼船，高十丈，长百丈，更宽十二丈，人站在上面，就好像是站在海中小岛一般。</p>
四层的船舱，足够所有人居住生活。</p>
船底的仓库里，堆满了各种药材，还有淡水食物，各种物资。</p>
一切准备就绪后，庞大的楼船，缓缓驶离沐城的码头，向无妄之海中行驶而去……</p>
慕轻歌站在船头，迎风而立，望着无边无际的海水，在心中道：‘混元天极焱，我来了！’</p>
－－－－－－题外话－－－－－－</p>
感谢183**6670、天璇澜、zjraddh、weixin528c87aa8d的五分评价，185**4721、183**6670、春鱼绵绵、weixin528c87aa8d的月票支持，qq8c4c1fdcf83c79和轻风染云的鲜花加油！多谢大家支持，我会继续努力哒！</p>
ps：话说，wuli小爵爷终于离开三等国界啦啦啦啦~！</p>
刺眼的亮光，骤然落在身上，将凤于归都包裹其中。</p>
在玄铁所铸的封闭车厢被打开的时候，他听到了十分嘈杂的喧嚣声。</p>
“出来！出来！”</p>
粗鲁而野蛮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伴随着的还有铁棍敲击车厢的声音。</p>
凤于归从车厢中慢慢爬了出来，双眼也渐渐开始适应外界的光线。</p>
然，在他视线还未变得清晰时，就感到前方有一巨物朝他猛地扑了过来。凤于归下意识的向旁边一滚，抬手就想反击。</p>
可是，当出手时，他才猛然想起自己的灵力早就被封了。</p>
凌厉掌风从脸颊划过，凤于归仓惶下躲避，却还是在脸上留下了几道火辣辣的血痕。血腥的味道从脸颊上的伤口蔓延开来，刺痛感也让他的视线越发清晰，神智也逐渐回归……</p>
“杀了他——！杀了他——！”</p>
“撕碎他！撕碎他！”</p>
“上啊！愣着干嘛？被吓破胆了么！”</p>
凤于归站起来，环顾四周。环形的层层看台，无数张疯狂而狰狞的脸，他们在叫着，骂着，嘶吼着，发泄着内心的情绪。</p>
而脚下，是一层粗糙的沙土，即便穿着鞋子，也能感受到梗脚的感觉。</p>
在他耳边，传来野兽的低吼声，还有属于野兽的气息。</p>
他猛地看过去，只看到一头成年的豹子，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脚下利爪不断的刨着沙土，扬起尘烟，呲着的嘴，露出血红色的牙龈，锋利坚硬的牙齿！</p>
凤于归双眸猛地一缩，‘这里是角斗场！’</p>
“吼——！”豹子可没有耐心留给凤于归太多的思考时间，再度向他扑了过来。</p>
凤于归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心中也更加愤怒！</p>
什么时候，他堂堂郦国三殿下，会被一头畜生欺辱了？</p>
凤于归一拳挥过去，打中豹子挥过来的利爪，成功的将它的攻击改变了方向，但同时他的手背也被豹子的利爪抓破，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血液顺着手指滴落在沙土之中。</p>
攻击屡屡失败，再加上血腥气的刺激，豹子越发疯狂的朝凤于归发起攻击。而失去灵力的凤于归只能靠着自身的反应还有肉体的力量反击。</p>
一人一豹在圆形的角斗场中，斗得难分上下。</p>
激烈的人兽斗，掀起了观众席上的热潮。声音如热浪般一道接着一道，一声盖过一声。</p>
而在看台的贵宾区，却好似被隔离了一般，与外面的嘈杂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p>
这里面，舒适、安静，一切享用应有尽有。</p>
墙上装饰着的是无数野兽的兽首，整间屋子粗犷而充满野性。</p>
靠着观赏台一面，放着一张巨大而舒适的椅子，上面用上等蚕丝织成的软垫铺着，坐在上面宛如坐在云端一般。</p>
此时，椅子上，侧躺着一人。手肘撑在软枕上，姿态慵懒的靠着椅背。一身红衣，宛如火焰般从椅子上流淌下来。</p>
她殷红的唇，微微扬着，清透的眼眸中带着淡淡戏谑，欣赏着角斗场里的战斗。</p>
“吼——！”角斗场中的豹子，发出一声哀鸣，身体重重落地，奄奄一息。</p>
凤于归此时也不好过，身上的袍子被撕成破碎的布条，皮肤上也有不少血淋淋的伤口，他的额头也被撞破，流下的血迹，染红了他的半边脸。</p>
他喘着粗气，眸光阴蛰狠毒。</p>
看台上爆出的欢呼声，让他心中杀意凛冽！</p>
他是尊贵的皇子，如今却沦落到与野兽搏杀，取悦这些无知贱民？！</p>
“是谁！到底是谁！凤于飞是不是你！”凤于归突然仰头大声喊道。他的声音不小，但是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p>
“出来！到底是谁陷害我？给我出来！”凤于归四下搜寻着可疑的人，但是却依然没有找到答案。</p>
突然，角斗场下的三道铁门被打开，顿时引起了凤于归的警惕。</p>
蹄声，从黑乎乎的铁门后传出。</p>
不一会，三头发怒的斗牛就从铁门后冲了出来，直接朝着凤于归发出攻击。</p>
斗牛头上尖锐的斗角对准了凤于归，让凤于归双眸倏地一缩，心中升起一股恐惧。</p>
三头斗牛分别从不同方向快速靠近，几乎只是眨眼间，就来到了凤于归面前。</p>
凤于归双手猛地抓住迎面冲上来的牛角，死死抵住，不让它靠近自己。因用力过猛，导致不少伤口都迸出血液。</p>
“啊——！”凤于归被斗牛顶得不断向后退。</p>
而左右方向的斗牛此时也已经到了，对准凤于归的腰腹就撞了上来。</p>
凤于归双眸猛地睁大，他快速松开手，想要躲开左右的撞击，可是却还是慢了一步，后腰与腹部被狠狠撞上，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被撞飞空中。</p>
斗牛的力量很大，将他掀起在半空中画了一道长弧。</p>
凤于归痛不欲生，在被抛向空中的时候，他那只被血浸染的眼眸无意间看到了那贵宾看台中的一抹惊艳红色，还有那双戏谑而冰冷的眸子！</p>
他的瞳孔猛地放大，眸底那抹红色影子久久无法散去。</p>
轰——！</p>
背脊重重落地，装得凤于归脏腑移位，再次吐出一口鲜血。</p>
‘慕轻歌，是你！’</p>
凤于归手中将沙土紧紧攥在手中，眼中恨意宛如实质。</p>
三头斗牛再度冲了过来，凤于归来不及多想，只能强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站起来，四处躲避。</p>
他的狼狈和凄惨，引来了看台上一阵阵的嘘声。</p>
这些奚落声，嘲笑声，侮辱声，传入他的耳中，都让他更恨慕轻歌一分！</p>
他要活下去！</p>
活下去找慕轻歌报仇！</p>
或许是仇恨，让凤于归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居然在面对斗牛的攻击时，用蛮力将一只角给掰断，成为了自己的武器。</p>
经过一场惨烈的厮杀，凤于归将三头斗牛开膛破肚，但他自己的右腿也被撞断，体内脏腑早已破碎。</p>
凤于归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虚弱，平躺在沙土上，祈祷一切的结束。</p>
贵宾室中，角斗场的负责人无比谦卑的来到慕轻歌身后，小心的询问：“小爵爷，还要继续么？”</p>
凭他的经验，地下那个男人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p>
慕轻歌嘴角扬起的笑容透着邪魅的危险，她凝着场中的凤于归，淡淡的道：“给他上一些劣质的伤药，然后……继续。”</p>
“是。”角斗场的负责人没有任何异议的退了下去，按照慕轻歌的话去安排一切。</p>
‘结束了吗？结束了吧……’躺在沙土上的凤于归，身体的疲惫与伤痛早已经让他支持不下去。他很想冲开身上灵力的封印，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无论他如何去冲，都冲不开。</p>
现在，他唯一能够期盼的就是，慕轻歌不想让他那么快死，会留给他苟延残喘的时间，这样他才有逃走的机会！</p>
只有活下去，才能报仇！</p>
凤于归与野兽的尸体躺在一起，四周都是疯狂的眼神。此时此刻，他真的觉得自己也不过就是一头低劣的畜生，供人赏乐。</p>
突然间，他听到了人类的脚步声。</p>
凤于归心中一片激动，他感觉自己有救了，可以暂时不用去以命换命！</p>
终于，他看到了向他靠近的两个人。</p>
两人神色都是一片冷漠，仿佛对这样的事早已经司空见惯了般。</p>
两人一来，就拿出了一些劣质得凤于归甚至不会用在自己狗身上的药粉，洒在自己身上，然后又粗鲁的替他接骨。</p>
他强忍着痛，强忍着那些劣质药粉散发出的难闻气味。他知道这两人是在为他疗伤。</p>
“救我！我是郦国皇子，你们救我出去，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给你们想要的荣华富贵，无上荣誉！”凤于归压低声音快速的对二人道。</p>
他企图贿赂这两个人，帮他逃离这里。</p>
可是，这两人却好像没有听到他在说话般，依旧在有条不紊的替他处理身上的伤口。</p>
当伤口处理完了之后，就立即退了下去。</p>
“等等！”凤于归想喊住他们。</p>
可惜，却毫无效果。</p>
一种颓败感袭上心头，凤于归忍受着劣质药粉在自己身上发挥着效果。</p>
突然，角斗场中的铁门又被打开。</p>
这一次，只打开了一扇，但走出来的却是一头饿了三天的巨狼！</p>
这头巨狼，几乎与凤于归的身高齐平，看到凤于归时，饿了三天的它立即流出口水，双眼放着绿芒。</p>
恐惧骤然降临在凤于归头上，他浑身的肌肉几乎在瞬间就进入了紧绷状态。</p>
身上的伤才刚刚得到缓和，就要再次战斗了么？</p>
现实，逼迫凤于归撑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向他踱步而来的巨狼。</p>
他的另一只手中，还拿着断裂的牛角。</p>
一瘸一拐的，他拖动着行动不便的腿，想要拉远与巨狼的距离。</p>
这是一种折磨，心灵上的，肉体上的。让他无时无刻的处在生与死的边缘，一直在玩弄他的理智……</p>
‘慕轻歌你好狠啊！’凤于归在心中恨声的道。</p>
可是，他不想死，就只能被动迎战。</p>
“吼吼——！”</p>
“撕了他——！”</p>
“咬碎他——！”</p>
“杀了它——！”</p>
角斗场上，再次开始的激烈战斗，刺激得看台上的观众越发兴奋，他们有些人都站了起来，不断的朝角斗场中扔东西。</p>
那些东西，不过是他们吃剩下的果皮，甚至还有些脱下了自己臭熏熏的袜子丢了下去。</p>
一只袜子刚好落从凤于归脸颊划过，落在他脚边。</p>
那令人欲呕的恶臭，几乎将他熏晕。</p>
他眼带杀意的看向看台，却被看台上的人不断辱骂。</p>
“看什么看？不过是和与畜生同台的奴隶！”</p>
“再看老子抽死你！”</p>
“呸！什么玩意，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贵公子不成？”</p>
“杀了他！咬碎他那双眼睛，看他还怎么瞪！”</p>
凤于归很想杀了这里所有人，可是却有心无力。他躲避着巨狼的攻击，可是这巨狼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每一次都让它轻松避过，反而给凤于归留下不少新伤。</p>
凤于归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怒声大喊：“慕轻歌——！你敢如此对我，就不怕引起两国战争么！”</p>
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p>
角斗场的上空，回荡着他的声音。</p>
当他的声音消散之后，只剩下一片沉默。</p>
顷刻后，才有一阵轻蔑的笑声从高处传来。</p>
嘲讽的声音也随后而至：“你以为你在什么地方，又是谁把你送来的？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么？你不过只是一头丧家犬！这里是秦国，一切由我说的算。”</p>
“小爵爷——！小爵爷——！小爵爷——！”</p>
那些被凤于归看作是庸俗暴徒的观众，却在慕轻歌的话音落下后，发出狂热的欢呼声。</p>
似乎，无论从慕轻歌口中说出什么，在他们眼中心中，都是对的！</p>
那种狂热，让凤于归羡慕，嫉妒，也感到害怕！</p>
“收声。”慕轻歌淡淡两个字，角斗场中重回平静。</p>
没有人看到她的身影，但仅仅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就已经足够让秦国所有人愿意听从她的吩咐，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p>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还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凤于归恨声质问。</p>
笑声再度传来，只是这一次笑声中充满了讽刺。</p>
笑罢，慕轻歌的声音传来：“凤于归，你这脸皮的厚度，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居然还有脸问我为何要如此对你？莫不是你忘了，一直都是你在找我麻烦，处处想要陷害我。如今，我不过是反击罢了，你就感到如此冤枉委屈？”</p>
什么！这个人居然敢屡次陷害小爵爷！</p>
看台上的人群顿时不依了，立即有人高喊：“杀他了！敢欺负我们小爵爷，当我们秦国人是死的么？”</p>
“对！杀了他！杀了他！”</p>
“杀了他！”</p>
“你……”凤于归被慕轻歌的话堵得无话可说，四周喊着要杀他的声音，几乎将他淹没。</p>
“可是，我并未得手，反而是我一直倒霉！”凤于归替自己狡辩。</p>
慕轻歌冷笑一声，四周嘈杂之声顿止。“你的逻辑是秀逗了么？你陷害我不成，只能说我比你聪明，并不能认为你没有做。你出招的时候，我接招。如今，到我出招了，你也可以接招。若是不想继续按照我的游戏玩下去，大可以自杀，一了百了。只是……凤于归，你下得了手杀自己么？”</p>
慕轻歌最后一句话，宛如诱导的魔咒般，一直回响在凤于归脑海之中。</p>
自杀，就能解脱？</p>
凤于归很想把手中握着的牛角对准自己的心口，可是，他却下不了手。</p>
就在这时，角斗场下，所有的铁闸都被打开，从那些黑乎乎的洞口中，走出一匹匹狼。</p>
短短时间内，角斗场中就站满了三十多头巨狼。</p>
它们将凤于归围在最中心，不断逼近。</p>
一头巨狼，他都难以对付。现在有三十多头，凤于归呼吸一紧，一股绝望顿时袭上心头。</p>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凤于归踉跄着身体，不断的乱挥着手中的牛角，想要阻止巨狼的靠近。</p>
可是，不过是无用功罢了。</p>
他手上的那只牛角，与他这‘美味大餐’比起来，太不值一提。</p>
巨狼们缓缓逼近，凤于归逃无可逃。</p>
“别过来！”凤于归被巨狼群包围，他将牛角的尖锐处对准了自己的脖子，似乎那些巨狼再上一步，就会了结自己性命。</p>
‘凤于归，你下得了手杀自己么？’</p>
慕轻歌的话，突然出现在凤于归脑海之中，让他紧握着牛角的手松了一下。</p>
牛角顿时从他手中滑落，掉在沙土里。</p>
牛角的掉落，让凤于归心中的恐惧更甚，他扑出去想要捡起牛角，可是不等他再次拿到牛角，巨狼群就朝他扑了过来，将他身体淹没。</p>
“啊——！”</p>
无比惨烈的叫声，从狼群中传出。</p>
断臂残肢被抛弃，又落下，变成了巨狼们的口粮。</p>
慕轻歌索然无味的站起来，转身离开了贵宾房，不再理会身后角斗场中的血腥，还有四周观众的疯狂叫喊。</p>
走出这个地下角斗场，慕轻歌仰头看了看清朗的天空。</p>
回想她穿越以来，她的敌人很多，但一个个都被她送入了地狱。</p>
今日，送凤于归上路。</p>
她感觉自己浑身轻松，好像该讨的债都讨回来了。只是该还的人情……</p>
她欠的人情不多，但最难还，欠的最多的就是司陌。</p>
慕轻歌双眸微微一沉，心思再度沉重起来。</p>
与司陌间那种理不清的关系，让她有些无法掌控，更是让她想要逃离！</p>
……</p>
秦国，新君继位。</p>
摄政王秦瑾辰，继承大统，成为新的秦皇。这一点，民心所归，百官臣服。</p>
秦国，重新安定了下来。</p>
返回秦国后，慕轻歌一直都处于修炼状态。</p>
只是偶尔叫上邵胖子，陪着朱苓一起在洛都逛逛，也算是尽尽地主之谊。</p>
邵胖子一见到朱苓，两只绿豆眼都瞪得发直，完全把她这个老大给忽视了。整天就围着朱苓身边转来转去。</p>
好在朱苓的性格也是圆滑的，并没有表现出厌恶和疲惫。</p>
反而与邵胖子聊得甚为开心。</p>
所以后面的时候，慕轻歌干脆就不再陪朱苓出去，让邵胖子全权代劳了。</p>
她隐隐觉得，进入紫境之后，灵力修为上，有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好像没有上限一般，即便突破了紫境巅峰，也好像没有摸到边际。</p>
这种感觉，如今还很模糊，但慕轻歌相信，随着她的修为不断提高，越来越接近紫境巅峰后，这种感觉会变得越来越清晰。</p>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紫境只是起点？那么紫境上面的境界是什么呢？”慕轻歌结束修炼后，依然盘膝坐在软垫上，苦思着。</p>
苦思不得结果，慕轻歌突然想起从爷爷那里得来的残破经书，自己似乎也是毫无头绪。</p>
索性再次拿出来，仔细研究。</p>
慕轻歌摊开不知材质的残破经书，发黄的底子上刻着许多看不懂的字符。</p>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的文字？”慕轻歌看着经书上那些扭七扭八的字符，皱眉思索。“老爷子说过，这残经是几万年前，先祖从祖地带来的。难不成，这些文字是几万年前的史前文字？”</p>
这个猜测，顿时让慕轻歌苦了脸。</p>
若真是如此，那怎么搞？她去哪弄个几万年前的文字专家来翻译这些经书的内容？</p>
慕轻歌十分肯定，经书上的内容很重要。否则，自家的先祖也不会将其带出来了。</p>
“可惜看不懂。”慕轻歌眸光惋惜的看着手中的残经，忍不住叹气。</p>
突然，她想起一人，自言自语的道：“他活了不知多久，说不定能看懂！”但随即，她又摇头道：“算了，既然已经决定要撇清关系，又何必再欠他人情？”</p>
慕轻歌将经书重新收好。</p>
脑海中，已经记下了经书上神秘字符的大概样子。</p>
……</p>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离出发去沐城的日子也越来越近。</p>
临行前一日，朱苓去见了慕轻歌，将这些日子炼制的近千颗丹药全数拿出，摆满了一桌。</p>
见慕轻歌诧异的看向她，她解释道：“这些日子，承蒙慕府照顾，这些是我小小心意。慕师弟不要忙着拒绝，这不是给你的，而是给慕府的。”</p>
慕轻歌失笑，点头收下。</p>
其实，她也给慕府还有慕家军留下了许多丹药，但是，既然是朱苓的好意，她也不便拒绝。</p>
“明日就要前往沐城，朱师姐可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慕轻歌问道。</p>
朱苓摇头：“我身无长物，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p>
慕轻歌轻点颌首，对她道：“邵胖子知道我们要走，今晚特意设宴，想要为我们送行。”</p>
朱苓笑道：“他之前跟我说过了，这段日子倒是有劳邵公子照顾了。”</p>
“朱师姐客气了，你来到洛都就是客人，邵胖子也算是地主了，热情款待是应该的。”慕轻歌笑笑说。</p>
两人说好，晚上一起去参加邵胖子的饭局后，便各自去忙碌了。</p>
慕府中，慕连蓉已经在几日前离开，出去游历。家中只剩下慕雄一人，慕轻歌有些不放心，来到老爷子院子里，见他最近摆弄花草已经颇有心得，便没有上前打扰，而是在一旁耐心等待。</p>
一直等到慕雄收拾完手中的最后一盆花后，她才拿着侍女送过来的手巾递了过去。</p>
“来了？”慕雄笑道。</p>
慕轻歌点了点头，对他道：“看来爷爷是真的修心养性了。”</p>
慕雄笑着指着那些花花草草道：“你可别小看这些花草，摆弄起来可不比舞枪弄棍简单。”</p>
“爷爷喜欢就好。”慕轻歌顺着他的话道。“爷爷，我明日就要前往沐城了，你一人留在慕府……”</p>
慕雄挥手打断她的话：“去吧去吧，不用担心我。我在家中不会出什么事，而且现在秦国的皇帝是秦瑾辰，也不会再出现上次那种事了。”</p>
慕轻歌咧唇笑道：“这次我就不带幼荷与花月走了，把她们留下来替我照顾爷爷。”</p>
“嗯？你不带上她们，身边没个伺候的人怎么行？”慕雄反对的道。</p>
慕轻歌解释：“我这是去圣元帝国，去药塔总院办事，人带太多了反而不方便。再说，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不仅她们俩留下，龙牙卫我也不可能全数带走。总之，我这一去，估计又要许久才能回来，爷爷照顾好自己，若是有什么事，能敌则敌，不能敌千烈军，还有龙牙卫，包括爷爷自己的亲卫都能保护好爷爷周全，我也能放心些。”</p>
慕雄正欲拒绝，就看到慕轻歌冷下脸道：“爷爷，别忘了，我现在才是慕家的家主，你不能违背我的话。”</p>
“你这丫头，在爷爷面前端起架子来了。”慕雄笑骂，伸手就要打过去。</p>
慕轻歌灵活躲过，笑道：“这个家主之位可是爷爷自己给的，现在想要反悔收回也是不行了。”</p>
说罢，她就遛出了慕雄的院子。</p>
“这个丫头。”慕雄无奈的摇头而笑。然，笑容中，满是欣慰，还有对慕轻歌此行的担心。</p>
圣元帝国，可不是三等国可比的。</p>
他实在担心自己宝贝孙女会出现什么意外。</p>
还好，他不知道慕轻歌的目的地并不是圣元帝国，而是更远的戎国。否则，估计要跳脚的跟着去！</p>
傍晚，慕轻歌与朱苓一起走出慕府，向邵胖子安排的酒楼而去。</p>
不得不说，邵胖子在吃喝玩乐上格外有天赋。</p>
他挑选的地方，环境优美，景色怡人，最重要的是无人打扰。</p>
食物也是十分美味，令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p>
“来，老大我敬你一杯。”邵胖子举杯，对着慕轻歌肉脸上满是英勇就义的神色。</p>
慕轻歌好笑的举起酒杯与他轻碰后，一饮而入。</p>
喝完，她打趣道：“喝杯酒而已，用得着这么视死如归么？”</p>
邵胖子叹了口气，郁郁寡欢的道：“你才回来没多久，又要走了。到时候，这洛都纨绔，又剩下我一人。寂寞啊！”</p>
他故作深沉，寥落的样子，惹得朱苓掩唇轻笑。</p>
见美人笑了，邵胖子立即收起深沉的表情，一脸讨好的对朱苓道：“朱姐姐记得要回来看我，洛都还有许多好玩的，好吃的，我还没带你去呢。”</p>
“多谢邵公子的盛情，若是以后有机会，我定然再来麻烦邵公子。”朱苓盈盈笑道。</p>
“嘿嘿，不麻烦不麻烦。”邵胖子笑得一脸憨厚。</p>
但，实际上，慕轻歌却知道这个胖子一点都不憨厚，还很有心计。看样子，他是看对眼了朱苓。这感觉么，估计还未上升到那种生死不离的程度，最多也就是有好感。</p>
只可惜，他和朱苓之间，恐怕难有发展了。</p>
先不说，这次朱苓去药塔总院，就没打算回来。即便她回来了，邵胖子恐怕也入不了她的眼。</p>
不过，这些事慕轻歌并未说破。</p>
她了解邵胖子，此刻对朱苓是兴趣正浓。但也没有到要生要死的地步，等朱苓走了，日子一久，他就会忘怀。若是再出现个貌美姑娘，邵胖子会把朱苓忘得更快。</p>
三人喝酒说笑，时间过得很快。</p>
不一会，邵胖子就醉得缩到了桌底下，抱着酒坛子呼呼大睡。</p>
朱苓虽然服下了解酒丹，但是脸颊上还是染上了醉人的红晕，凭添了几分娇媚。她眼中带着点点醉意，对慕轻歌道：“我真是没酒量，此刻只感到晕乎乎的。”</p>
“这后面有雅房，我先扶师姐去休息一下。”朱苓点点头，撑着额头无力的站起来。</p>
慕轻歌便扶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入了雅房的卧榻上稍事休息。</p>
安置好朱苓后，慕轻歌又走回桌边，正考虑如何处理地上的肉球时，突然有人敲门。</p>
“进。”慕轻歌道。</p>
门被打开，一个御林军打扮的人站在门外，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小爵爷，陛下就在隔壁，想请你过去叙叙旧。”</p>
秦瑾辰在隔壁？</p>
慕轻歌隐隐挑眉，点头道：“嗯，你留下把邵公子先送回邵府。”</p>
御林军立即称是。</p>
慕轻歌离开后，便来到了隔壁房间，直接推门而入。</p>
门内，只有窗边站立一人。</p>
他身体颀长，清瘦。身穿鹅黄色长袍，夜风一过，衣袂轻轻翻舞。</p>
这一身打扮，宛如初见。</p>
慕轻歌走进去，看着他的背影，并未说话。</p>
过了一会，还是秦瑾辰最先开口：“明日，你就要走了。”</p>
“嗯。”慕轻歌答道。</p>
“这一次，又要走多久？”秦瑾辰语气平静，但其中却隐藏着浓浓的不舍。</p>
“不知道，或许半年，或许一年。”慕轻歌如实的道。</p>
出发去圣元帝国，即便一路顺利，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之后，她还要前往戎国，去到无尽沼泽，找到混元天极焱，其中的时间真是不好定。</p>
“会回来么？”秦瑾辰突然问道。</p>
“当然。”慕轻歌肯定的回答。</p>
听到这个回答，秦瑾辰才仿佛松了口气般：“好。”</p>
两人间，再度沉默下来。</p>
安静的气氛，令房中有些尴尬。</p>
又过了一会，秦瑾辰才道：“慕家……你放心。”</p>
这，仿佛是给予慕轻歌的保证。</p>
“嗯。”慕轻歌只是应了一声，便没了声音。</p>
秦瑾辰终于转过身，看向她，黑白分明通透的双眼，似乎藏着复杂的情绪。许久，他才道：“保重。”</p>
慕轻歌点点头，“你也一样。”</p>
秦瑾辰几不可查的点头。</p>
气氛再次沉默起来。</p>
慕轻歌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秦瑾辰面前，道：“秦瑾辰，你不要老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行不行？如今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可以修炼，更是一国之君，能不能活得有些朝气？”</p>
少顷，秦瑾辰淡淡的说了一声：“好。”</p>
慕轻歌无语了。</p>
她实在搞不懂秦瑾辰在想什么。</p>
摇了摇头，她道：“算了，看来你也很难改变了。你喜欢怎样便怎样吧。若是没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p>
“好。”</p>
又是一个字。慕轻歌嘴角一抽，转身离开。</p>
等到房门关闭，房中只剩下自己一人时，秦瑾辰才有些痛苦的开口：“你不在，我如何快活得起来。轻歌……不知何时开始，我对你竟然产生不该有的情绪……我该怎么办？”</p>
……</p>
第二日，一大清早，慕轻歌就带着朱苓离开了洛都。</p>
随行的，有墨阳带着的一组龙牙卫。还有秦瑾辰派出的一队护船高手，但出发前，秦瑾辰便对他们说了，一切听从慕轻歌指挥。</p>
七七八八人数加起来，也差不多有百人。</p>
花了十天时间，队伍从洛都到达沐城。他们到的时候，药塔的队伍还未到，只是准备出发前往药塔总院的船只停泊在沐城的码头边上。</p>
人还未到，慕轻歌一行人便在沐城的驿馆中暂时住了下来。</p>
等了一日，药塔的队伍便到达了沐城。</p>
护送的人，不仅有药塔的长老，还有虞国、郦国的一些宫中高手。为的，就是要确保药船能平安送到药塔总院。</p>
“慕师弟，朱师妹，咱们终于又见面啦！”</p>
几人一见面，赵南星就带着温润谦和的笑容，朝慕轻歌和朱苓走了过来。</p>
在他身后跟着梅子仲和商紫苏，在他们身后更远处，都是好奇着四处打量的随行药塔弟子。</p>
“两位师兄，师姐，最近一切可好？”见到同门，慕轻歌也十分高兴。</p>
朱苓则立即走到了商紫苏身边，亲昵的挽起她的手臂，对梅子仲道：“梅师兄好。”</p>
梅子仲依然是淡淡点头，便向慕轻歌走过去，关切的问道：“慕歌，我才知道你的名字叫慕轻歌。我可以叫你轻歌么？”</p>
面对这个知道自己性别的师兄，慕轻歌心中总是有些别扭。</p>
她嘴角隐隐一抽，对梅子仲道：“姓名不过是代号罢了，随意就好。”</p>
梅子仲闻言，轻点颌首，开心的笑了笑。</p>
朱苓带着几分怀念的看着梅子仲，落在商紫苏眼里，后者道：“看来你还是未死心。”</p>
朱苓笑着道：“我喜欢我的，并不会对他造成困扰，更不会因此要挟他什么，又为何要死心呢？要我死心，恐怕要让我遇上另一个比梅师兄更优秀，又更能打动我，又对我一心一意的人才行。”</p>
看着她掩唇轻笑的样子，商紫苏无奈的道：“好难。”</p>
“所以啊。”朱苓叹息的道：“我这辈子，是栽在梅师兄手上了。”</p>
商紫苏抿了抿唇，没有再多言。</p>
想了想，她松开朱苓，走到慕轻歌身边，从怀中拿出自己的乾坤袋递给她。</p>
在慕轻歌疑惑的眼神中解释：“这是这段时间我炼的丹药，我们有过约定，我三年内炼制的丹药归你。”</p>
慕轻歌失笑。</p>
她没想到商紫苏还记得这件事。</p>
摇摇头，她抬手阻止递过来的乾坤袋。“等商师姐集齐三年的丹药再一次性给我吧。”</p>
商紫苏垂眸，咬了咬唇道：“我的乾坤袋装不下这么多。”</p>
慕轻歌哑然，只好点头：“好吧，我一会给你腾。”</p>
这边，几人叙了会旧。赵南星便主动说去了药塔分院如今的情况。这次送药的弟子中，因为慕轻歌领头的‘搅局’行动，导致华苍术的弟子一个都没有入选。而在娄川柏的‘从中作梗’下，护药的长老中，也没有与华苍术私交较好的。所以这次路途应该还算安全。</p>
慕轻歌听后，点头：“不错。再加上我们有军队在身，即便有个别长老想要惹事，也没什么可担忧的。”</p>
“华苍术如何？”慕轻歌又问。</p>
赵南星皱了皱眉：“还是深居浅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的话，我已经跟师父说了，他说会考虑的。”</p>
“好。我会吩咐下去，若师父要去慕府，便派人接应。”慕轻歌点头道。</p>
无论华苍术如今想要干什么，看来也只能暂时不管了。</p>
去了药塔总院，他们鞭长莫及，想管也管不了，将想要保护的人，妥善安排就行。卫家兄妹，伏天龙水灵四人，他们各自的背景都不弱，自然能保护自己。</p>
而且，与华苍术没有什么交集，也无需担心什么。</p>
娄川柏却不一样，与华苍术是老对头了，若是华苍术有什么异动，最危险的是娄川柏。</p>
……</p>
集结完毕的队伍，在沐城休整了两日。</p>
在到达沐城的第三天，众人开始准备登船。</p>
站在码头上，仰望楼船，巨大的楼船，高十丈，长百丈，更宽十二丈，人站在上面，就好像是站在海中小岛一般。</p>
四层的船舱，足够所有人居住生活。</p>
船底的仓库里，堆满了各种药材，还有淡水食物，各种物资。</p>
一切准备就绪后，庞大的楼船，缓缓驶离沐城的码头，向无妄之海中行驶而去……</p>
慕轻歌站在船头，迎风而立，望着无边无际的海水，在心中道：‘混元天极焱，我来了！’</p>
－－－－－－题外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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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话说，wuli小爵爷终于离开三等国界啦啦啦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