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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第八十四章

    重生之疯临天下 作者:童归宁

    第第八十四章

    曹婳哭叫得钗摇鬓散、神情萎顿,真就副可怜至极的模样,若不是曹姽业已离开建业许时日,大约真要误会自己对曹婳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初时她不过是未及反应,以她的身手,绝无再让曹婳得手的可能。曹姽便抹抹脸上淋漓的酒液,撩开宇文燕的手,拽着曹婳的衣襟路将她拖到女帝面前,同跪下。

    慕容傀方才差点怒掀翻了案台,见曹姽自己掌握了局势,又见女帝面上冷淡,就又讪讪地坐了回去。

    宇文燕见曹姽不领情,嘴唇嘟靠在了太子身上,曹修柔声安慰了她两句,端坐边的王神爱只做看不见的模样。

    曹姽先是磕了三个头,挺得直直地对女帝道:“女儿不孝,出门远归,先给娘亲请安。今日家宴洗尘,不胜喜悦,却不知长姐缘何对女儿动手,女儿不敢说姐姐的不是,但女儿身为公主而受辱,原因是要弄个清楚的。”

    她本期待曹婳可以和她辩驳番,也好助她弄清缘由,却见曹婳却只是个劲地咬唇抽泣,须臾眼睛就肿得核桃般大,便不抱希望了。

    女帝却淡淡笑了下:“你出门趟,性子倒是沉稳了,也变得会说话,果然康肃很会教养曹家的女孩子。”

    料不到女帝却突然说出这样席话来,慕容傀在边不甘不愿地冷哼声。

    “也罢,闹成这样,这家宴也就不必了。”女帝揉了揉眉心,吩咐荀玉:“你将伽罗送回去,这几日就不必乱跑了。至于观音奴,跟你哥哥道,让太子妃照顾你吧。”

    这就是要软禁曹婳的意思,曹婳声悲鸣,却又不敢说什么,待女帝离去,宇文燕娇笑声:“小姑这是何必,在我看来,这倒是天大的喜事呢!”

    曹婳被好几个女官扶住,有荀玉在旁看着,她再不敢放肆,只好怒瞪着宇文燕,宇文燕则往曹修身上靠,娇嗔地道二公主好凶。

    荀玉见她惺惺作态,太子妃又是扶不起来的,不得不出言训斥:“良娣慎言,你并不是正经嫂嫂,小姑还是不必称呼了。”

    这下戳中宇文燕隐痛,她背过身就瞪了面无表情的王神爱眼,却不防曹姽立在了王神爱身边,冷冷地看过来,神情里暗含了警告,她心里咒骂了几句,脸上却不敢现出分毫,好好的家宴最后不欢而散。

    曹姽路和王神爱同行,拜宇文燕所赐,终于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女帝隐瞒她行踪,北汉并不知东魏突然对南越发难,北汉太子刘熙对着曹姽是志在必得。奈何宫门重重,女帝为防消息走漏,禁制极为严厉,众人只当两个公主都年纪大了,为了日后出阁的名声着想,女帝不得不收敛她们。

    尤其是那个骄傲张狂的小公主,步都不得踏出宫门,不知让少建业的闺女笑话。

    实则含章殿就住了曹婳人而已,曹姽不在建业时,就算回来也是形色匆匆,因此除了她自己的望春斋,就连曹姽往日所住的临秋斋也已被她霸占。

    这日她好不容易说动女帝,让她出门上鸡鸣山游玩番,女帝才得了南越捷报,想着大局已定,便准了曹婳的请求。

    偏生刘熙在宫中的眼线接近不了要害,只知道公主的随行是从临秋斋出来的,所有人想当然的都以为车驾里的就是曹姽。

    北汉与刘熙次求婚不成,这次女帝有意将使者留些时日,似乎有松口的意向。刘熙觉着不如不做二不休,先坐实了名分,即便有所理亏,但他们匈奴人,哪里讲求那么的繁文缛节。

    于是他带着随行大张旗鼓地堵了路,冲了公主的车驾,刘熙在建业的大庭广众之下,掀了马车帷幕,钻到了车里。

    这么闹,就连女帝都有些投鼠忌器了,曹婳见女帝都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心中绝望,觉得自己很快就要随匈奴蛮子回去牧马放羊,辈子眼看就要毁了,才做出这等失去理智的事情。

    只可惜刘熙这样费尽心思闹,最后不如意的恐怕是他自己。

    北汉不但被东魏大大耍了把,让东魏在眼皮子底下拿下了南越。北汉太子还搞错了心上人,误扰了曹婳的车驾,这桩桩件件,北汉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事到如今,曹姽在宇文燕满含兴奋的诉说里明白了前因后果,如此对曹婳泼她脸酒水倒也不意外了。

    曹婳就是这样人,如果她不占了自己的临秋斋,便不会有这样的祸事。但曹婳只觉得,那刘熙看上的是曹姽,都是曹姽给自己带来的无妄之灾,这纷纷扰扰便再也说不清了。

    见曹姽有些消沉,曹修怕拍她肩膀:“你别想,伽罗的性子就是这样,说起来那刘熙性情狡诈粗暴,倒也能克制伽罗。如今母亲也没有下旨,切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不要操心。”

    眼见东宫就近在眼前,莫等宇文燕撒娇卖痴,王神爱已然做出了高姿态恭送曹修,曹修略有些发窘,到底还是跟着宇文燕走了。

    这把曹姽看得惊,她与王神爱之前几乎没有交集,但她所作所为,曹姽也不知说豁达还是愚蠢来的好。

    “妹妹看什么呢?”王神爱伸出手牵住曹姽:“你暂住几天,屋子已经布置好了。”

    曹姽欲言又止:“太子妃你……”

    王神爱的侍女琼珠觉察出来,忍不住就对曹姽抱怨道:“那太子良娣进宫不过月,太子就在太子妃那处绝了迹,公主你劝劝……”

    王神爱轻轻道声“琼珠莫要胡乱言语”,那侍女就噤了声。

    曹姽心里头有些愧疚,她原本想早些、再早些回来的,也还是没有赶上。上世太子宫中并没有这些糟心的事情,那是因为太子早逝,相比起来曹姽宁愿曹修妻妾处得乌烟瘴气,也不愿曹修年纪轻轻就去了。

    她到底开口劝王神爱:“兄长性子和顺,太子妃当有自己的计较,你用了几份心,太子也会回报,只是我看太子妃往日行止,似是太过冷淡了些……”

    王神爱显然没想到曹姽会对她推心置腹说出这样番话来,因往日她对曹姽的印象就是刁蛮任性,外加对自己的兄长有些纠缠,后来出息了,但依然是个马背上的蛮女。

    她心有感触,便温和笑,再不似往日木愣愣的,也是个青春少艾的女子,终于这台城里有个人,并不仅仅只是盯着自己没有动静的肚子。

    这样个月夜,王神爱不由地就说了心里话:“你哥哥是个好人,处处都好,唯处不好,就是他不喜欢我。”

    曹姽看着年幼,也是尝过情滋味的人,王神爱这样说,她就什么都懂了。

    王神爱与她是彻头彻尾的两样人,旦对方不能怀着同样的情愫,她就宁可不要。而曹姽不摔个粉身碎骨,决不放弃。二人个高洁,个执着,倒说不上谁比谁有风骨。

    曹姽也就不劝了,曹修和宇文燕的黏糊劲众人都看在眼里,也的确宇文燕能够适合他,曹修温柔雅致,是该喜欢那样率性大胆的女子。

    她于是换了个话题:“那不管如何,太子妃该要个孩子,不能味地拒绝我哥哥,再者阿爷母亲都期盼着呢。为人~妻可有所疏漏,为人媳则不然,何况你是储君的妻子。”

    王神爱悠悠地看了过来。

    曹姽鼓起勇气道:“我这番回来,带着个了不起的医者,对房中术也很有番研究。让他帮帮,再让荀玉姑姑看个日子,有了孩子,你也有了倚靠。宇文燕背后有鲜卑做靠山,也只能随她去了。”

    话说到这份上,王神爱答应了下来。

    姑嫂两个虽不至于亲热起来,但了几分熟稔,曹修看在眼里啧啧称奇,考虑到曹姽那性子,他觉得这事情很有可能是王神爱做的妥帖,这样想,就觉得惊奇了。

    这时候却没有人关心他是什么想法,葛稚川给王神爱把了脉,只说无大碍,只是日子该过得宽泛些。

    想了想,拗不过曹姽,便开了副猛药,只说击必中那是最好的。又让童子送了些东西给太子妃,其中授了些奥妙机宜,便不方便向曹姽赘述了。

    曹姽边又打通了荀玉姑姑的关节,她关心曹家的子嗣,这是莫大的好事,就是女帝和燕王,也没有不准的。

    燕王便让宇文家的人来了建业,太子妃恩准良娣与家人小聚,宇文燕虽暗地里嘀咕两句,还是不甘不愿地回去了,毕竟太子妃平日不开窍,开窍这事儿做的忒漂亮。

    曹修合着就在那两日去了王神爱的房里,王神爱下定了决心,因此不复往日冷淡拘谨,虽不至于殷勤备至,却也主动相就。腰下个枕头,让切事半功倍,曹修得了深入的趣味,夜少见地来了两回。

    第二日,宇文燕也没的回来,曹修准时去了太子妃那里报道。

    到了第三日,太子妃便谢客了,曹修略有些失落,但是枕头可以用在宇文燕身上,他身边并不缺人。

    王神爱有些恍惚,她是没有料到小小床笫事,竟让曹修起了变化,那她往日所学礼仪诗画又是为了什么。王神爱是下了决心便不后悔的人,即便有些惆怅,她仍是迅速地丢开手去。

    天可怜见,月之后,医官便诊出太子妃有孕。

    朝廷内外都松了口气,当天女帝的赏赐便进了东宫和王尚书在乌衣巷的府邸。曹姽了却桩心事,也真正绝了自己登位的可能。三天之后,女帝颁布旨意赏赐功臣。

    康肃已是位极人臣,赏无可赏,况这次南越之战,他并未亲临。只是他教养公主有功,女帝便在名分上赏赐了个太师。

    其余功绩,便都赏了康肃新认的义子康拓,此人从名不见经传的小校尉直升为三品奉国将军,照理这前途无量之人门槛都被踏破了,只是他在建业并无府邸,下了朝领了赏,便领兵回了荆襄。

    其余人等也各自有所封赏,照例逆贼之后沈洛什么都没有。

    大小虎和蔡玖也在这时回了建业,大呼小叫围绕着曹姽诉说离情,大虎突地想起件事:“我等在姑熟遇到了阿揽,不不,是康将军,他如今可是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又是公主的心腹,公主怎么没去送送?”

    只有曹姽知道,康拓哪里是心腹,而是心间道伤。从此二人各有天地,各有前路罢了,他是驰骋天下的英雄,她是万人之上的公主,只是英雄出身草莽,曹家虽也是寒族出身,到底登顶,今时也不可同日而语。

    曹姽便笑道:“虽有同袍之谊,我和他平日相处却和仇人般,才不去送他。”

    大小虎和蔡玖也不疑有他,几人照样服侍着公主过日子。

    这岁月静好得仿佛永远会这样持续下去。

    宇文燕却哭着去找自己的父亲宇文护:“阿爷,我怎么就走了两天,那王家的女人肚子里就揣上了。”

    宇文护并不十分意外:“太子夫妇结缡四载,只要身体没有毛病,这都是早晚的事情,你有什么好哭闹的?你不过是仗着太子新鲜,可不要磨去了往日情分。”

    “哪里是新鲜?!”宇文燕尖声反驳:“太子待我情深意重,我未嫁予他之前,也有好些时日的相处,怎会只是新鲜?不过是我认识他太晚……”

    宇文护显然对曹修并不感兴趣:“早也好,晚也好,你嫁给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有正室,太子妃怀孕那是名真言顺的事情,怎么现在又回来闹?阿爷早就和你说了,这江左的男子不过生就副皮相,骨子里天下的男人都差不。既如此,何不嫁给拓跋家的小子,他们家男丁众,在鲜卑势力极大,慕容傀年纪很不小了,东魏女帝手伸得再长,也对辽东鞭长莫及。慕容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宇文和拓跋联手,稳稳就是辽东未来之主,你这个傻女,偏偏去喜欢曹修。”

    宇文燕在自己父亲那里得不到安慰,别提有失望了。回去见人踩高捧低,个个明里暗里都是奉承王神爱的,心里就有股怒火在燃烧。

    她却不知,这是王神爱早前让着她,王神爱是高门大户王家的女子,又是当朝太子妃,那是怎么捧都不为过的。宇文燕相比之下还真是个蛮女,朝打回原形,便以为所有人都亏待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曹修马上就要领便当谢幕了……

    第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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