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8 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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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昼夜有12小时，乔南知道，但这12小时里有多少秒？</p>
乔南以前从没仔细想过，可是今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了。</p>
12小时等于720分钟，有43200秒。</p>
秒针每走一下，都在她心头敲一下。一秒两秒三秒……每一秒，她都清晰深刻的数过。</p>
直到黑暗的天空泛起那一抹白，暗夜被驱散，黎明把曙光洒向大地。</p>
当阳光划破云层时，整个天都亮的刺眼。可惜乔南心里的天，怎么都亮不起来，依旧陷在黑暗中。</p>
绝望吗？</p>
从小到大，她经历的绝望早已不止一次。三岁被绑架，遭遇人贩子，辗转被拐卖，她的绝望与恐惧缠绕了她的全部童年。</p>
寻找亲生父母未果，她的希望一点点变为绝望。</p>
妈妈遭遇车祸，她求助无门，绝望又将她逼入四角。</p>
可是那一次次绝望之后，她都能够找到出口。那么这一次呢？</p>
这一次的绝望，要让她怎么办？</p>
她不知道出口在哪里，这是更深的绝望！</p>
虽然妈妈不是生她的妈妈，可是她们这份母女情深更甚亲生。五年前的车祸，对妈妈造成的伤害至今不能补偿。她做梦都想找到肇事车主，却没想过，等她真的找到的那一天，竟然情愿自己从没找到！</p>
“唔。”</p>
乔南用手捂住脸，不想自己流眼泪。因为她无法判断，这眼泪是为妈妈，是为她自己，还是……为了郁锦安。</p>
曾经预想过千百种结果，无论哪一种，她都可以找到一条出路。偏偏没有想过这一种，却又偏偏就是这一种。</p>
乔南慌了怕了傻了，整个人都懵懵的。她仰起脸，看向前方，那条她应该走的路在哪里？</p>
妈妈，拯救她于黑暗的人，给予她最无私的爱与亲情，是她这辈子永远都不能放弃的人。即使妈妈躺在病床昏迷不醒，即使生活艰辛医药费高额，即使医生一次次给妈妈判了死刑，但她都没有一刻想过放弃！</p>
郁锦安，她一见倾心的男人。曾经她以为，他只是一场华丽不切实际的梦。可当她有机会走进那场梦境，渐渐发现梦境中一切都是那么美，只让她想永远沉沦，不愿醒来时，她就知道她完蛋了！</p>
美梦醒了，她还能挺一挺，努力告别那段美丽的风景。告诉自己梦过一场也是好的。</p>
可是今天却要告诉她，这是一场噩梦，一场她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出口的噩梦，要她如何承受？</p>
五年前的肇事逃逸司机竟然是郁锦安，这要她怎么接受？</p>
她自幼孤苦，人情冷暖最是凉薄。她之前那么小心翼翼告诫不许对郁锦安动情，最终还是没能逃出自己的心。</p>
她想，他们哪怕不能继续，结束以后至少可以各自安好。无怨无悔，她不想记恨谁。</p>
却是这么卑微惨淡的愿望，也不能实现。</p>
“呵呵……”</p>
乔南忍不住发笑，大概没人会相信，她二十多年历尽的沧桑，足以抵人家一辈子。</p>
这究竟是老天对于她的一种历练，还是不公？</p>
手机闹钟准时响起，乔南抬手按掉铃声，面色透着清白。她一夜未眠，感觉支撑身体的最后那丝力气都要被抽干。</p>
早上八点，邵卿到达公司后，秘书刚把一摞烫金的邀请函放在她桌上，“副董事长，这是咱们邵氏下周举行的周年庆邀请名单，这些都是重要人物的邀请函，请您过目。”</p>
邵卿脱掉外套，转身坐在办公桌前。她打开邀请名单，一个个按照邀请函比对，确认不会出错。</p>
当她看到郁锦安的名字时，特别把邀请函抽出来，放在边上。</p>
不多时候，核对完邀请名单，邵卿抬手交给秘书，“没问题了，派人把邀请函送出去。”</p>
“好的副董。”秘书看到遗落在办公桌的那张邀请函，主动伸手想要拾起，但被邵卿压住。</p>
“这张邀请函我自己送去。”她红唇微弯，笑道。</p>
秘书立刻会意，“好的。”</p>
简单处理完公事，邵卿看了眼时间，穿上外套拿起桌上的邀请函，离开办公室。</p>
楼下有司机等候，见她下来立刻打开车门，等邵卿弯腰进去，司机才把车门关上。</p>
发动引擎后，司机态度恭敬的问道：“副懂事长，您要去哪里？”</p>
车后座中的邵卿微微闭着眼，趁机修养精神，“安锦电视台。”</p>
“是。”司机将车开走。</p>
走出地铁出口，乔南低着头，迈开的步子有些麻木。其实这一路她脑袋都是空白的，怎么上的车怎么下的车她都不知道，一切都来源于本能。</p>
踏进电视台大厅，早间新闻的播报声如常响起。当宁璇清脆的嗓音出现在电视屏幕后，她混沌的大脑终于慢慢回过神来。</p>
她总是提早上班的员工，电梯门前还没什么人。等电梯门打开时，她呆呆站在原地，没有动弹。</p>
电梯里的同事好像在叫她，问她要不要一起上去。她表情僵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p>
同事见她没动，也就按了关门键，不在等候。</p>
乔南愣愣回过神，犹豫了下，上前又按了另外一部电梯。</p>
叮——</p>
侧面电梯门打开，乔南下意识偏过头，电梯内的男人似乎也没想到能够看到她，深棕色瞳仁倏然沉下去。</p>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乔南心底有过短暂的躲闪，很快又正视他的眼睛。</p>
也许还是不死心。</p>
身后的电梯门再度合上，乔南还是没有走进电梯，而是缓缓走向对面的男人。</p>
“我再问你一遍，五年前撞倒妈妈的人，真的是你？”</p>
乔南的眼睛有些红，郁锦安猜想，她昨晚睡得一定不好，才会看起来这么憔悴。</p>
心口位置跳动的速度很快很乱，喉咙里卡着的那些话似乎就要脱口而出。郁锦安敛下眉，紧抿的薄唇间只有淡薄的轻语。</p>
“是。”他的声音有些飘忽，乔南听的不真实，但她知道，她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问的了。</p>
“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郁锦安薄唇微弯，并没有看她的眼睛。</p>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乔南冷笑，他能有什么交代？难不成要去自首？！</p>
叮！</p>
电梯门重新打开，乔南头也不回的进去。</p>
望着她消失的身影，郁锦安平静的眸子动了动。乔南，对不起，让你这么难过。</p>
我也很难过。</p>
不远处的楼梯间，邵卿提着皮包站在门后，手中攥着那张烫金的邀请函。</p>
五年前乔怡车祸的肇事司机，竟然是郁锦安？！</p>
邵卿倒吸口气，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震惊。这个消息太过惊骇，她完全没有想到。</p>
不过……</p>
她盯着郁锦安垂首呆立的模样，似乎意识到什么。</p>
“郁总。”</p>
秘书看到郁锦安上楼，急忙拿着东西跑过去，“这是邵氏集团的周年酒会邀请函。”</p>
郁锦安淡淡瞥了眼，没有伸手。秘书跟着他走进办公室，把邀请柬放在桌上。</p>
“还有需要签字的文件吗？”</p>
“有。”</p>
秘书取来一些文件夹，等候郁锦安逐一签字，“还有吗？”</p>
“上午的没有了。”秘书回答，“下午估计还有很多。”</p>
郁锦安怔了怔，放下手里的笔，“我要的资料都准备好了吗？”</p>
“……好了。”秘书把一个黑色资料夹放在办公桌上，她不明白boss为什么要那些车子的照片，还有什么车祸肇事过程。</p>
“出去吧。”</p>
“是。”</p>
秘书离开时将办公室大门关上，郁锦安翻看资料内容，逐一记住要点。</p>
正午时分，一辆黑色宾利轿车行驶在车道上。司机转过弯，车速平稳的前行。</p>
突然间，后面开过来一辆黑色奔驰轿车，不断的按喇叭，示意他停车。</p>
司机被逼无奈，不敢硬抢路，生怕车子剐蹭，只好将车停在路边。他推门下来，朝后面车里的司机吼道：“喂！你这人怎么开车的？”</p>
车后座的门打开，走下车的女子穿件白色貂绒大衣，妆容精致的脸庞明艳照人。</p>
司机看到对面的人，不禁怔住，“邵小姐？”</p>
因为平时接送郁锦安参加各种酒会应酬，司机对于一些豪门权贵也是认识的。虽然只是远远的看过，但依旧铭记于心。</p>
“你认识我？”邵卿笑了笑。</p>
司机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以前送boss去参加酒会，见过您一两次。”</p>
“原来是这样，”邵卿弯起唇，问他：“可以占用你几分钟吗？”</p>
“您找我有事？”</p>
“有。”</p>
司机挠挠头，“请说。”</p>
邵卿瞥眼他身后开着的那辆车，眼波一转，“你给锦安开车，一年工资多少钱？”</p>
“呃……”司机犹豫了下，才回答：“boss人很好，对待员工并不苛刻，我每年的薪水有十几万。”</p>
闻言，邵卿微微一笑，“你是大学毕业吗？”</p>
“是。”</p>
她点点头，话语逆转，“大学生开车是不是可惜了点？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也可以出人头地？”</p>
出人头地？</p>
司机瞥眼身后那辆耀眼的宾利车，眼神微动。他当然也想出人头地，不想一辈子只当司机。可是湖城竞争激烈，像他这样拥有大学学历的人太多了。他可以找到目前这么高薪水的工作，已经不易。</p>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邵卿扬起唇说道。</p>
司机怔住，满眼疑惑，“邵小姐，我和您素不相识，您为什么突然要给我机会？”</p>
“问的好。”邵卿轻笑了声，心想这人倒也聪明，这样也好，省去她不少口舌。</p>
“天下必然没有白吃的午餐，所以你要帮我一个忙？”邵卿步步引诱。</p>
“什么忙？”司机追问。</p>
缓缓走上前，邵卿提着皮包，红唇一开一合，话锋犀利，“顶罪。”</p>
“什么？”司机瞬间瞪大眼睛。</p>
邵卿没有着急，大致将事情经过告诉他。司机这才恍然大悟，为何这几天总有人来问白色奔驰车的事情。</p>
“如果你愿意，等你出狱的那天，邵氏集团会为你留一个位置，可以实现你的梦想。”邵卿的许诺太过诱人，要知道如果几年牢狱可以换个翻身的机会，很多人都会心动。</p>
司机低着头，没有回答。</p>
“如果你不愿意，这件事就当我没有说过。”邵卿笑了笑，说道：“郁家想要摆平这种小事很容易，你不想要的机会，多的是人求之不得。”</p>
话落，她提着包，优雅的转过身。</p>
“等等！”司机抬起脸。</p>
邵卿停在原地，背对他的脸上扬起笑。</p>
“邵小姐，我，我愿意。”</p>
得到满意的回答后，邵卿终于松口气！</p>
自从踏进电视台，乔南脑袋就是懵的，恍惚的。她午饭也没有吃，实在受不了，借口要采访，抱着相机走出电视台。</p>
路上行人匆匆，她茫然无目的的走，最终走到公交车站。不久，她乘车来到私立医院。</p>
六楼病房中，隔壁床的病友已经出院。如今床位空着，还没患者入住。</p>
乔南坐在床前，轻轻握住乔怡的手，“妈妈。”</p>
六人间病房，前些日子妈妈住进来时床位都是满的。这几天病床陆续空出来，大概临近年底，大家都想着回家团圆，病都恢复的快。</p>
望着一张张空掉的床位，乔南除了羡慕还是羡慕。病友们换了一批又一批，每次妈妈都是最后留下的那个。</p>
这么多年，乔南都已习惯。以前每次走到病房外时，她都会幻想，下一刻她进来，是不是就能看到好起来的妈妈。可是次数多了，她也就渐渐不在期盼。但她依旧没有放弃！</p>
原本以为五年前的肇事车主不会再找到，突然得来的线索令她欣喜安慰之余，却又带给她沉重的打击。</p>
郁锦安，车祸。</p>
哪怕此刻，乔南还是不能把郁锦安和这件事联系到一起。对她来说，结果太过残忍。</p>
乔南打来热水，拉上病床前围挡的帘子，将毛巾浸湿后，仔细给乔怡擦身体。</p>
私立医院的护士很好，看到乔怡的情况特殊，经常性帮她更换被褥。但有些事情，还要她这个女儿才能承担。</p>
帮妈妈擦好身体，乔南又坐在床边为她按摩，帮她疏通经络。人总是这么长时间躺着不能动，全身关节很容易萎缩。</p>
五年并不算短日子，乔南陪伴妈妈走过，心中的酸甜苦辣只有她懂。</p>
“妈，你说我要怎么做？”</p>
她握着妈妈的手贴在脸颊，眼眶内一阵酸涩。只要她一个电话，亏欠妈妈的人就能付出代价。</p>
多么简单的事，可她偏偏无法下定决心。</p>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乔南看到号码，脸色微微一变，“喂，您好。”</p>
“乔南吗？”</p>
“我是。”</p>
电话来自警察局，工作人员说道：“刚才有个男人打电话来自首，说他就是五年前的肇事车主，你赶快过来一趟吧。”</p>
电话挂断后，乔南慌慌张张穿上外套，飞快跑出医院大门，用最快的速度拦住一辆出租车，赶往警察局。</p>
郁锦安，你真的要去自首？！</p>
电梯门打开，走出来的男人双手插兜。办公室外的秘书看到来人后，笑着站起身，“萧公子。”</p>
“大安安呢？”萧慎问。</p>
“郁总出去了。”</p>
“出去？”萧慎瞥眼紧闭的办公室大门，“他去哪里？”</p>
“这我不知道。”</p>
推开办公室大门，萧慎大摇大摆进去，由于他是安锦电视台常客，秘书自然不会阻止，倒了杯果汁给他送来。</p>
“谢谢。”萧慎捧着杯子，朝年轻漂亮的女秘书放电，直到人家心如鹿撞的跑走。</p>
宽敞豁亮的办公室内阳光充足，萧慎懒洋洋靠在沙发里喝果汁。昨晚麻辣火锅配红酒，害的他早上起来就头疼。不过他回家后越琢磨越不对劲，总觉得郁锦安有什么事瞒着他。</p>
一杯果汁喝完，还没见到郁锦安的面。萧慎撇撇嘴，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通了却没人接听。</p>
“怎么回事？”萧慎不满的皱眉，收起手机左右转悠。眼角余光瞥见办公桌上摊开的资料夹，他好奇的走过去，然后拿起来一张张仔细查看。</p>
倏地，萧慎想起什么。昨晚迷迷瞪瞪的时候，郁锦安好像说：他的叔叔撞伤乔南的妈妈？</p>
不是吧！萧慎又低头看了看资料内容，整个人一个激灵。</p>
“哇靠！大安安你疯了吧！”</p>
丢开手中的资料夹，萧慎脸色大变的往外跑。</p>
叮！</p>
电梯门打开，萧慎迎面差点同走出电梯的郁海芙撞上，“萧慎，你干什么？吓我一跳！”</p>
“海芙。”</p>
萧慎脸色阴霾，一把抓住郁海芙的手腕，“大安安出事了！”</p>
“啊？”郁海芙瞪大眼睛，“我哥怎么了？”</p>
萧慎眯了眯眼，问她：“五年前是不是你爸爸开车撞过人？”</p>
郁海芙一怔，“你，你怎么知道？”</p>
这么说就是了！</p>
萧慎拉起郁海芙的手腕，硬是把她拽进电梯里，“我猜大安安不忍心让你爸爸受惩罚，一定去警察局自首了！”</p>
“自首？！”</p>
郁海芙整个人都被这两个字震慑住。她紧紧咬着唇，心底深处一阵抽痛。呵呵，只怕哥哥跑去自首，不单单只为爸爸！</p>
来到电视台大楼外，郁海芙推开萧慎的手，道：“你去找我哥，我通知大伯。”</p>
如今事情闹成这样，萧慎想，郁家也是瞒不住的。他没有把握可以阻止郁锦安，所以也点头答应，“好，我们分头行动。”</p>
萧慎驾车很快离去，郁海芙坐进司机的车里，颤颤巍巍打电话，“大伯，哥哥出事了！”</p>
下午两点钟，郁锦安准时到达警察局外。他先坐在车里吸了根烟，然后才推开车门下来。</p>
低头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郁锦安迈开步子，朝着警察局大门走去。</p>
咯吱！</p>
一辆黑色轿车停下，助理打开车门跑过来，“boss！”</p>
郁锦安听到身后的声音，咻的回过头，“你怎么来了？”</p>
助理满头大汗跑上前，“董事长让我来告诉您，如果您要是去自首，乔南小姐就要受到牵连！”</p>
“乔南？”郁锦安眼角一沉，勒住助理的衣服领口，“她在哪里？”</p>
“我不知道，”助理见他生气，并不敢撒谎，“董事长只说，如果您要见到乔南，就要立刻回家。”</p>
郁锦安脸色阴霾的拿出手机，迅速拨打乔南电话。但是她的手机已经关机。</p>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他瞥眼前方的警察局大门，只能捏着车钥匙，转身离开。</p>
嗡——</p>
马力强劲的车子霎时远去，助理暗暗松口气。</p>
打车从市郊赶到市中心，路况并不好。路上有些堵车，乔南几次催促司机，都没办法更快。</p>
她打开背包，拿出手机，却发现已经黑屏。糟糕，这一天心神不宁，手机也没充电！</p>
“师傅，麻烦您快点！”</p>
司机瞥眼全面路口堵住的大批车流，无奈的摇头，“小姑娘，现在堵车的厉害，我也想快啊！”</p>
望着窗外缓慢移动的车辆，乔南眼眶湿润。她死死咬着唇，心底深处有种无法言说的苦楚。</p>
乔南也说不清此时她在想什么。有关那个男人的所有画面，一股脑都涌上心间。他低头坐在树荫下吸烟的模样，他眯着眼睛吻她占她便宜的恶劣，他为她一颗颗剥掉栗子壳的笑脸，还有他将她抱起在肩头的那刻。</p>
画面在她心头盘旋一次，她的心就会跟着抽动一下。其实她知道自己不应该陷入其中，只是思绪不受她的控制。</p>
越是拼命不要想，脑海中那些画面越是渐渐清晰深刻。她深吸口气，喉咙中涩涩的酸楚。</p>
出租车司机努力穿越车流，正在想方设法提速。乔南时不时看眼腕表，一颗心提到嗓子眼。</p>
两点多钟，出租车才停在警察局外。乔南付了车钱，背着包大步向前。</p>
由于她速度太快，肩膀狠狠撞向前方的男人。</p>
“对不起。”乔南开口道歉，看到前方的男人转过头不禁愣住，“怎么是你？”</p>
“乔小姐。”</p>
乔南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郁锦安呢？他是不是进去自首了？”</p>
“boss？”</p>
司机摇摇头，回答：“boss没来过。”</p>
“没来过？”乔南愕然，怎么可能没来过？警察局不是通知她肇事司机要来自首吗？</p>
“对。”司机点头。</p>
深吸口气，乔南皱眉看着面前的人，“你来干什么？”</p>
“我……”</p>
司机低下头，双手紧握成拳后才下定决心，“我来自首。”</p>
“自首？”乔南心里咯噔一下，“你为什么自首？”</p>
“五年前我撞了人，肇事司机就是我。”</p>
“你？”</p>
乔南厉目，“这不可能！”</p>
话落，她又瞬间领会什么，继而整个人僵直站在原地。呵呵，原来这就是郁锦安所谓的交代吗？！</p>
他的交代就是找一只替罪羔羊。</p>
二十分钟后，郁锦安将车停在别墅内。他顾不上熄火，大步跨上高高的台阶，飞奔进去。</p>
“乔南！”</p>
客厅里空荡荡没有人，郁锦安前前后后找寻一遍，也没看到乔南的身影。</p>
他眉头紧锁，心中一下子意识到什么。</p>
“没想到，那个小记者作用还不小。”</p>
身后传来父亲低沉的声音，郁锦安转过身，“爸，乔南在哪里？”</p>
郁敬铠怒火攻心，“你还知道我是你爸吗？”</p>
越过他的肩膀，郁锦安再次望向父亲的身后，依旧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p>
“乔南不在这里？”郁锦安眯了眯眼。</p>
郁敬铠转身坐在沙发里，“她当然不在这里。”</p>
所以说，父亲故意骗他回来！</p>
郁锦安沉着脸转过身，就要离开。</p>
“站住！”郁敬铠一脸愠怒，“你要去做什么？自首是吗？”</p>
郁锦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海芙告诉您的？”</p>
“幸好有海芙！”郁敬铠气的不轻，瞪着儿子质问道：“郁锦安，你是不是昏了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今天要是去自首，从今以后你的前程就毁了！”</p>
“爸。”</p>
郁锦安目光低垂，“我已经决定了。”</p>
“混账！”郁敬铠震怒不已。</p>
郁锦安直挺挺站在那里，态度没有丝毫软化。此刻他那双深棕色眸子里的决绝，像极了当年他的母亲。</p>
郁敬铠心底一阵波动，心中的怒意更深，“郁锦安，你现在翅膀硬了，可以不听我的话了？但是你别忘记，还有那个小记者！如果你今天敢踏出这个大门，我绝不会放过乔南！”</p>
“爸——”</p>
郁锦安眼底神色一瞬间沉下去，“这是我的事，跟乔南无关。”</p>
“怎么无关？”郁敬铠脸色铁青，“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一个女人吗？！”</p>
郁锦安敛下眉。</p>
“想要整治乔南这样的女人，我可以用的手段很多。除非你也把你爸爸送进监狱！”郁敬铠一字一句的逼迫，郁锦安知道，他可以做的到。</p>
“而且你现在也不能去自首了。”郁敬铠的话，引起郁锦安注意，他追问道：“为什么？”</p>
“卿卿安排了人去自首，这件事已经平息。”</p>
郁锦安惊讶不已的望着父亲，却听他笑了笑，说道：“邵卿这个女孩子真是太令我满意了，聪明又有能力。这样的人选，才是我们郁家未来的少奶奶。”</p>
“锦安。”</p>
缓和一下语气，郁敬铠走到儿子面前，道：“我只有你和齐光两个儿子，任何女人想要伤害我的儿子，我绝不允许。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还是原来的你，那么我就不介意乔南的存在。可如果你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那我就会帮你解决掉麻烦！”</p>
郁锦安深棕色瞳仁内一片阴霾。</p>
傍晚，黑色跑车停在别墅前，萧慎看到回来的男人，立刻跑上去，“你是不是疯了？五年前开车撞人的怎么可能是你？那晚你明明……”</p>
萧慎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对面的男人鼻间有一片猩红溢出，“大安安，你怎么了？”</p>
一昼夜有12小时，乔南知道，但这12小时里有多少秒？</p>
乔南以前从没仔细想过，可是今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了。</p>
12小时等于720分钟，有43200秒。</p>
秒针每走一下，都在她心头敲一下。一秒两秒三秒……每一秒，她都清晰深刻的数过。</p>
直到黑暗的天空泛起那一抹白，暗夜被驱散，黎明把曙光洒向大地。</p>
当阳光划破云层时，整个天都亮的刺眼。可惜乔南心里的天，怎么都亮不起来，依旧陷在黑暗中。</p>
绝望吗？</p>
从小到大，她经历的绝望早已不止一次。三岁被绑架，遭遇人贩子，辗转被拐卖，她的绝望与恐惧缠绕了她的全部童年。</p>
寻找亲生父母未果，她的希望一点点变为绝望。</p>
妈妈遭遇车祸，她求助无门，绝望又将她逼入四角。</p>
可是那一次次绝望之后，她都能够找到出口。那么这一次呢？</p>
这一次的绝望，要让她怎么办？</p>
她不知道出口在哪里，这是更深的绝望！</p>
虽然妈妈不是生她的妈妈，可是她们这份母女情深更甚亲生。五年前的车祸，对妈妈造成的伤害至今不能补偿。她做梦都想找到肇事车主，却没想过，等她真的找到的那一天，竟然情愿自己从没找到！</p>
“唔。”</p>
乔南用手捂住脸，不想自己流眼泪。因为她无法判断，这眼泪是为妈妈，是为她自己，还是……为了郁锦安。</p>
曾经预想过千百种结果，无论哪一种，她都可以找到一条出路。偏偏没有想过这一种，却又偏偏就是这一种。</p>
乔南慌了怕了傻了，整个人都懵懵的。她仰起脸，看向前方，那条她应该走的路在哪里？</p>
妈妈，拯救她于黑暗的人，给予她最无私的爱与亲情，是她这辈子永远都不能放弃的人。即使妈妈躺在病床昏迷不醒，即使生活艰辛医药费高额，即使医生一次次给妈妈判了死刑，但她都没有一刻想过放弃！</p>
郁锦安，她一见倾心的男人。曾经她以为，他只是一场华丽不切实际的梦。可当她有机会走进那场梦境，渐渐发现梦境中一切都是那么美，只让她想永远沉沦，不愿醒来时，她就知道她完蛋了！</p>
美梦醒了，她还能挺一挺，努力告别那段美丽的风景。告诉自己梦过一场也是好的。</p>
可是今天却要告诉她，这是一场噩梦，一场她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出口的噩梦，要她如何承受？</p>
五年前的肇事逃逸司机竟然是郁锦安，这要她怎么接受？</p>
她自幼孤苦，人情冷暖最是凉薄。她之前那么小心翼翼告诫不许对郁锦安动情，最终还是没能逃出自己的心。</p>
她想，他们哪怕不能继续，结束以后至少可以各自安好。无怨无悔，她不想记恨谁。</p>
却是这么卑微惨淡的愿望，也不能实现。</p>
“呵呵……”</p>
乔南忍不住发笑，大概没人会相信，她二十多年历尽的沧桑，足以抵人家一辈子。</p>
这究竟是老天对于她的一种历练，还是不公？</p>
手机闹钟准时响起，乔南抬手按掉铃声，面色透着清白。她一夜未眠，感觉支撑身体的最后那丝力气都要被抽干。</p>
早上八点，邵卿到达公司后，秘书刚把一摞烫金的邀请函放在她桌上，“副董事长，这是咱们邵氏下周举行的周年庆邀请名单，这些都是重要人物的邀请函，请您过目。”</p>
邵卿脱掉外套，转身坐在办公桌前。她打开邀请名单，一个个按照邀请函比对，确认不会出错。</p>
当她看到郁锦安的名字时，特别把邀请函抽出来，放在边上。</p>
不多时候，核对完邀请名单，邵卿抬手交给秘书，“没问题了，派人把邀请函送出去。”</p>
“好的副董。”秘书看到遗落在办公桌的那张邀请函，主动伸手想要拾起，但被邵卿压住。</p>
“这张邀请函我自己送去。”她红唇微弯，笑道。</p>
秘书立刻会意，“好的。”</p>
简单处理完公事，邵卿看了眼时间，穿上外套拿起桌上的邀请函，离开办公室。</p>
楼下有司机等候，见她下来立刻打开车门，等邵卿弯腰进去，司机才把车门关上。</p>
发动引擎后，司机态度恭敬的问道：“副懂事长，您要去哪里？”</p>
车后座中的邵卿微微闭着眼，趁机修养精神，“安锦电视台。”</p>
“是。”司机将车开走。</p>
走出地铁出口，乔南低着头，迈开的步子有些麻木。其实这一路她脑袋都是空白的，怎么上的车怎么下的车她都不知道，一切都来源于本能。</p>
踏进电视台大厅，早间新闻的播报声如常响起。当宁璇清脆的嗓音出现在电视屏幕后，她混沌的大脑终于慢慢回过神来。</p>
她总是提早上班的员工，电梯门前还没什么人。等电梯门打开时，她呆呆站在原地，没有动弹。</p>
电梯里的同事好像在叫她，问她要不要一起上去。她表情僵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p>
同事见她没动，也就按了关门键，不在等候。</p>
乔南愣愣回过神，犹豫了下，上前又按了另外一部电梯。</p>
叮——</p>
侧面电梯门打开，乔南下意识偏过头，电梯内的男人似乎也没想到能够看到她，深棕色瞳仁倏然沉下去。</p>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乔南心底有过短暂的躲闪，很快又正视他的眼睛。</p>
也许还是不死心。</p>
身后的电梯门再度合上，乔南还是没有走进电梯，而是缓缓走向对面的男人。</p>
“我再问你一遍，五年前撞倒妈妈的人，真的是你？”</p>
乔南的眼睛有些红，郁锦安猜想，她昨晚睡得一定不好，才会看起来这么憔悴。</p>
心口位置跳动的速度很快很乱，喉咙里卡着的那些话似乎就要脱口而出。郁锦安敛下眉，紧抿的薄唇间只有淡薄的轻语。</p>
“是。”他的声音有些飘忽，乔南听的不真实，但她知道，她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问的了。</p>
“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郁锦安薄唇微弯，并没有看她的眼睛。</p>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乔南冷笑，他能有什么交代？难不成要去自首？！</p>
叮！</p>
电梯门重新打开，乔南头也不回的进去。</p>
望着她消失的身影，郁锦安平静的眸子动了动。乔南，对不起，让你这么难过。</p>
我也很难过。</p>
不远处的楼梯间，邵卿提着皮包站在门后，手中攥着那张烫金的邀请函。</p>
五年前乔怡车祸的肇事司机，竟然是郁锦安？！</p>
邵卿倒吸口气，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震惊。这个消息太过惊骇，她完全没有想到。</p>
不过……</p>
她盯着郁锦安垂首呆立的模样，似乎意识到什么。</p>
“郁总。”</p>
秘书看到郁锦安上楼，急忙拿着东西跑过去，“这是邵氏集团的周年酒会邀请函。”</p>
郁锦安淡淡瞥了眼，没有伸手。秘书跟着他走进办公室，把邀请柬放在桌上。</p>
“还有需要签字的文件吗？”</p>
“有。”</p>
秘书取来一些文件夹，等候郁锦安逐一签字，“还有吗？”</p>
“上午的没有了。”秘书回答，“下午估计还有很多。”</p>
郁锦安怔了怔，放下手里的笔，“我要的资料都准备好了吗？”</p>
“……好了。”秘书把一个黑色资料夹放在办公桌上，她不明白boss为什么要那些车子的照片，还有什么车祸肇事过程。</p>
“出去吧。”</p>
“是。”</p>
秘书离开时将办公室大门关上，郁锦安翻看资料内容，逐一记住要点。</p>
正午时分，一辆黑色宾利轿车行驶在车道上。司机转过弯，车速平稳的前行。</p>
突然间，后面开过来一辆黑色奔驰轿车，不断的按喇叭，示意他停车。</p>
司机被逼无奈，不敢硬抢路，生怕车子剐蹭，只好将车停在路边。他推门下来，朝后面车里的司机吼道：“喂！你这人怎么开车的？”</p>
车后座的门打开，走下车的女子穿件白色貂绒大衣，妆容精致的脸庞明艳照人。</p>
司机看到对面的人，不禁怔住，“邵小姐？”</p>
因为平时接送郁锦安参加各种酒会应酬，司机对于一些豪门权贵也是认识的。虽然只是远远的看过，但依旧铭记于心。</p>
“你认识我？”邵卿笑了笑。</p>
司机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以前送boss去参加酒会，见过您一两次。”</p>
“原来是这样，”邵卿弯起唇，问他：“可以占用你几分钟吗？”</p>
“您找我有事？”</p>
“有。”</p>
司机挠挠头，“请说。”</p>
邵卿瞥眼他身后开着的那辆车，眼波一转，“你给锦安开车，一年工资多少钱？”</p>
“呃……”司机犹豫了下，才回答：“boss人很好，对待员工并不苛刻，我每年的薪水有十几万。”</p>
闻言，邵卿微微一笑，“你是大学毕业吗？”</p>
“是。”</p>
她点点头，话语逆转，“大学生开车是不是可惜了点？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也可以出人头地？”</p>
出人头地？</p>
司机瞥眼身后那辆耀眼的宾利车，眼神微动。他当然也想出人头地，不想一辈子只当司机。可是湖城竞争激烈，像他这样拥有大学学历的人太多了。他可以找到目前这么高薪水的工作，已经不易。</p>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邵卿扬起唇说道。</p>
司机怔住，满眼疑惑，“邵小姐，我和您素不相识，您为什么突然要给我机会？”</p>
“问的好。”邵卿轻笑了声，心想这人倒也聪明，这样也好，省去她不少口舌。</p>
“天下必然没有白吃的午餐，所以你要帮我一个忙？”邵卿步步引诱。</p>
“什么忙？”司机追问。</p>
缓缓走上前，邵卿提着皮包，红唇一开一合，话锋犀利，“顶罪。”</p>
“什么？”司机瞬间瞪大眼睛。</p>
邵卿没有着急，大致将事情经过告诉他。司机这才恍然大悟，为何这几天总有人来问白色奔驰车的事情。</p>
“如果你愿意，等你出狱的那天，邵氏集团会为你留一个位置，可以实现你的梦想。”邵卿的许诺太过诱人，要知道如果几年牢狱可以换个翻身的机会，很多人都会心动。</p>
司机低着头，没有回答。</p>
“如果你不愿意，这件事就当我没有说过。”邵卿笑了笑，说道：“郁家想要摆平这种小事很容易，你不想要的机会，多的是人求之不得。”</p>
话落，她提着包，优雅的转过身。</p>
“等等！”司机抬起脸。</p>
邵卿停在原地，背对他的脸上扬起笑。</p>
“邵小姐，我，我愿意。”</p>
得到满意的回答后，邵卿终于松口气！</p>
自从踏进电视台，乔南脑袋就是懵的，恍惚的。她午饭也没有吃，实在受不了，借口要采访，抱着相机走出电视台。</p>
路上行人匆匆，她茫然无目的的走，最终走到公交车站。不久，她乘车来到私立医院。</p>
六楼病房中，隔壁床的病友已经出院。如今床位空着，还没患者入住。</p>
乔南坐在床前，轻轻握住乔怡的手，“妈妈。”</p>
六人间病房，前些日子妈妈住进来时床位都是满的。这几天病床陆续空出来，大概临近年底，大家都想着回家团圆，病都恢复的快。</p>
望着一张张空掉的床位，乔南除了羡慕还是羡慕。病友们换了一批又一批，每次妈妈都是最后留下的那个。</p>
这么多年，乔南都已习惯。以前每次走到病房外时，她都会幻想，下一刻她进来，是不是就能看到好起来的妈妈。可是次数多了，她也就渐渐不在期盼。但她依旧没有放弃！</p>
原本以为五年前的肇事车主不会再找到，突然得来的线索令她欣喜安慰之余，却又带给她沉重的打击。</p>
郁锦安，车祸。</p>
哪怕此刻，乔南还是不能把郁锦安和这件事联系到一起。对她来说，结果太过残忍。</p>
乔南打来热水，拉上病床前围挡的帘子，将毛巾浸湿后，仔细给乔怡擦身体。</p>
私立医院的护士很好，看到乔怡的情况特殊，经常性帮她更换被褥。但有些事情，还要她这个女儿才能承担。</p>
帮妈妈擦好身体，乔南又坐在床边为她按摩，帮她疏通经络。人总是这么长时间躺着不能动，全身关节很容易萎缩。</p>
五年并不算短日子，乔南陪伴妈妈走过，心中的酸甜苦辣只有她懂。</p>
“妈，你说我要怎么做？”</p>
她握着妈妈的手贴在脸颊，眼眶内一阵酸涩。只要她一个电话，亏欠妈妈的人就能付出代价。</p>
多么简单的事，可她偏偏无法下定决心。</p>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乔南看到号码，脸色微微一变，“喂，您好。”</p>
“乔南吗？”</p>
“我是。”</p>
电话来自警察局，工作人员说道：“刚才有个男人打电话来自首，说他就是五年前的肇事车主，你赶快过来一趟吧。”</p>
电话挂断后，乔南慌慌张张穿上外套，飞快跑出医院大门，用最快的速度拦住一辆出租车，赶往警察局。</p>
郁锦安，你真的要去自首？！</p>
电梯门打开，走出来的男人双手插兜。办公室外的秘书看到来人后，笑着站起身，“萧公子。”</p>
“大安安呢？”萧慎问。</p>
“郁总出去了。”</p>
“出去？”萧慎瞥眼紧闭的办公室大门，“他去哪里？”</p>
“这我不知道。”</p>
推开办公室大门，萧慎大摇大摆进去，由于他是安锦电视台常客，秘书自然不会阻止，倒了杯果汁给他送来。</p>
“谢谢。”萧慎捧着杯子，朝年轻漂亮的女秘书放电，直到人家心如鹿撞的跑走。</p>
宽敞豁亮的办公室内阳光充足，萧慎懒洋洋靠在沙发里喝果汁。昨晚麻辣火锅配红酒，害的他早上起来就头疼。不过他回家后越琢磨越不对劲，总觉得郁锦安有什么事瞒着他。</p>
一杯果汁喝完，还没见到郁锦安的面。萧慎撇撇嘴，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通了却没人接听。</p>
“怎么回事？”萧慎不满的皱眉，收起手机左右转悠。眼角余光瞥见办公桌上摊开的资料夹，他好奇的走过去，然后拿起来一张张仔细查看。</p>
倏地，萧慎想起什么。昨晚迷迷瞪瞪的时候，郁锦安好像说：他的叔叔撞伤乔南的妈妈？</p>
不是吧！萧慎又低头看了看资料内容，整个人一个激灵。</p>
“哇靠！大安安你疯了吧！”</p>
丢开手中的资料夹，萧慎脸色大变的往外跑。</p>
叮！</p>
电梯门打开，萧慎迎面差点同走出电梯的郁海芙撞上，“萧慎，你干什么？吓我一跳！”</p>
“海芙。”</p>
萧慎脸色阴霾，一把抓住郁海芙的手腕，“大安安出事了！”</p>
“啊？”郁海芙瞪大眼睛，“我哥怎么了？”</p>
萧慎眯了眯眼，问她：“五年前是不是你爸爸开车撞过人？”</p>
郁海芙一怔，“你，你怎么知道？”</p>
这么说就是了！</p>
萧慎拉起郁海芙的手腕，硬是把她拽进电梯里，“我猜大安安不忍心让你爸爸受惩罚，一定去警察局自首了！”</p>
“自首？！”</p>
郁海芙整个人都被这两个字震慑住。她紧紧咬着唇，心底深处一阵抽痛。呵呵，只怕哥哥跑去自首，不单单只为爸爸！</p>
来到电视台大楼外，郁海芙推开萧慎的手，道：“你去找我哥，我通知大伯。”</p>
如今事情闹成这样，萧慎想，郁家也是瞒不住的。他没有把握可以阻止郁锦安，所以也点头答应，“好，我们分头行动。”</p>
萧慎驾车很快离去，郁海芙坐进司机的车里，颤颤巍巍打电话，“大伯，哥哥出事了！”</p>
下午两点钟，郁锦安准时到达警察局外。他先坐在车里吸了根烟，然后才推开车门下来。</p>
低头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郁锦安迈开步子，朝着警察局大门走去。</p>
咯吱！</p>
一辆黑色轿车停下，助理打开车门跑过来，“boss！”</p>
郁锦安听到身后的声音，咻的回过头，“你怎么来了？”</p>
助理满头大汗跑上前，“董事长让我来告诉您，如果您要是去自首，乔南小姐就要受到牵连！”</p>
“乔南？”郁锦安眼角一沉，勒住助理的衣服领口，“她在哪里？”</p>
“我不知道，”助理见他生气，并不敢撒谎，“董事长只说，如果您要见到乔南，就要立刻回家。”</p>
郁锦安脸色阴霾的拿出手机，迅速拨打乔南电话。但是她的手机已经关机。</p>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他瞥眼前方的警察局大门，只能捏着车钥匙，转身离开。</p>
嗡——</p>
马力强劲的车子霎时远去，助理暗暗松口气。</p>
打车从市郊赶到市中心，路况并不好。路上有些堵车，乔南几次催促司机，都没办法更快。</p>
她打开背包，拿出手机，却发现已经黑屏。糟糕，这一天心神不宁，手机也没充电！</p>
“师傅，麻烦您快点！”</p>
司机瞥眼全面路口堵住的大批车流，无奈的摇头，“小姑娘，现在堵车的厉害，我也想快啊！”</p>
望着窗外缓慢移动的车辆，乔南眼眶湿润。她死死咬着唇，心底深处有种无法言说的苦楚。</p>
乔南也说不清此时她在想什么。有关那个男人的所有画面，一股脑都涌上心间。他低头坐在树荫下吸烟的模样，他眯着眼睛吻她占她便宜的恶劣，他为她一颗颗剥掉栗子壳的笑脸，还有他将她抱起在肩头的那刻。</p>
画面在她心头盘旋一次，她的心就会跟着抽动一下。其实她知道自己不应该陷入其中，只是思绪不受她的控制。</p>
越是拼命不要想，脑海中那些画面越是渐渐清晰深刻。她深吸口气，喉咙中涩涩的酸楚。</p>
出租车司机努力穿越车流，正在想方设法提速。乔南时不时看眼腕表，一颗心提到嗓子眼。</p>
两点多钟，出租车才停在警察局外。乔南付了车钱，背着包大步向前。</p>
由于她速度太快，肩膀狠狠撞向前方的男人。</p>
“对不起。”乔南开口道歉，看到前方的男人转过头不禁愣住，“怎么是你？”</p>
“乔小姐。”</p>
乔南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郁锦安呢？他是不是进去自首了？”</p>
“boss？”</p>
司机摇摇头，回答：“boss没来过。”</p>
“没来过？”乔南愕然，怎么可能没来过？警察局不是通知她肇事司机要来自首吗？</p>
“对。”司机点头。</p>
深吸口气，乔南皱眉看着面前的人，“你来干什么？”</p>
“我……”</p>
司机低下头，双手紧握成拳后才下定决心，“我来自首。”</p>
“自首？”乔南心里咯噔一下，“你为什么自首？”</p>
“五年前我撞了人，肇事司机就是我。”</p>
“你？”</p>
乔南厉目，“这不可能！”</p>
话落，她又瞬间领会什么，继而整个人僵直站在原地。呵呵，原来这就是郁锦安所谓的交代吗？！</p>
他的交代就是找一只替罪羔羊。</p>
二十分钟后，郁锦安将车停在别墅内。他顾不上熄火，大步跨上高高的台阶，飞奔进去。</p>
“乔南！”</p>
客厅里空荡荡没有人，郁锦安前前后后找寻一遍，也没看到乔南的身影。</p>
他眉头紧锁，心中一下子意识到什么。</p>
“没想到，那个小记者作用还不小。”</p>
身后传来父亲低沉的声音，郁锦安转过身，“爸，乔南在哪里？”</p>
郁敬铠怒火攻心，“你还知道我是你爸吗？”</p>
越过他的肩膀，郁锦安再次望向父亲的身后，依旧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p>
“乔南不在这里？”郁锦安眯了眯眼。</p>
郁敬铠转身坐在沙发里，“她当然不在这里。”</p>
所以说，父亲故意骗他回来！</p>
郁锦安沉着脸转过身，就要离开。</p>
“站住！”郁敬铠一脸愠怒，“你要去做什么？自首是吗？”</p>
郁锦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海芙告诉您的？”</p>
“幸好有海芙！”郁敬铠气的不轻，瞪着儿子质问道：“郁锦安，你是不是昏了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今天要是去自首，从今以后你的前程就毁了！”</p>
“爸。”</p>
郁锦安目光低垂，“我已经决定了。”</p>
“混账！”郁敬铠震怒不已。</p>
郁锦安直挺挺站在那里，态度没有丝毫软化。此刻他那双深棕色眸子里的决绝，像极了当年他的母亲。</p>
郁敬铠心底一阵波动，心中的怒意更深，“郁锦安，你现在翅膀硬了，可以不听我的话了？但是你别忘记，还有那个小记者！如果你今天敢踏出这个大门，我绝不会放过乔南！”</p>
“爸——”</p>
郁锦安眼底神色一瞬间沉下去，“这是我的事，跟乔南无关。”</p>
“怎么无关？”郁敬铠脸色铁青，“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一个女人吗？！”</p>
郁锦安敛下眉。</p>
“想要整治乔南这样的女人，我可以用的手段很多。除非你也把你爸爸送进监狱！”郁敬铠一字一句的逼迫，郁锦安知道，他可以做的到。</p>
“而且你现在也不能去自首了。”郁敬铠的话，引起郁锦安注意，他追问道：“为什么？”</p>
“卿卿安排了人去自首，这件事已经平息。”</p>
郁锦安惊讶不已的望着父亲，却听他笑了笑，说道：“邵卿这个女孩子真是太令我满意了，聪明又有能力。这样的人选，才是我们郁家未来的少奶奶。”</p>
“锦安。”</p>
缓和一下语气，郁敬铠走到儿子面前，道：“我只有你和齐光两个儿子，任何女人想要伤害我的儿子，我绝不允许。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还是原来的你，那么我就不介意乔南的存在。可如果你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那我就会帮你解决掉麻烦！”</p>
郁锦安深棕色瞳仁内一片阴霾。</p>
傍晚，黑色跑车停在别墅前，萧慎看到回来的男人，立刻跑上去，“你是不是疯了？五年前开车撞人的怎么可能是你？那晚你明明……”</p>
萧慎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对面的男人鼻间有一片猩红溢出，“大安安，你怎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