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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3

    红尘白雪 作者:尹子兔

    比我走过的路都多,我对不起他的地方太多了,不光让他过了那么久的穷日子,还让他管我这么一个人叫爹……”裴蓁猛的扬起脸,柔柔弱弱的尖脸上突然露出了少有的坚毅神情,“我虽然傻,却也知道洛大人和太子拿了您很重要的东西,如果这件事能成,就当我报答二公子的大恩,如果这件事不成,就当我下了(春)药爬到太子床上下的药,这种事情不好听,所以就算再怎么罪大恶极,也不会光明正大的处理我,到时候还希望世子能够告诉云麒,我已经离开了京城,叫他不必找我。”

    “好。”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傅季瑛答应裴蓁送云麒给云侍郎做养子的日子,他依旧答应的十分爽快,脸上的笑容也依旧温润如玉,只是太子的温和是为了掩藏他的暴戾和自卑,洛子辛的温和是为了掩藏他的冷漠,而没有人知道,傅季瑛这张温和的面孔下藏着的究竟是什么。

    贺兰仙居住的别院偏僻狭小,算是太子府之中最不起眼的地方,只是春天一到,这里的草木都逐渐抽芽吐翠,就连角落里都开满了一簇簇鹅黄色的迎春花。

    太子妃远远的站在一旁,仿佛不适应室外的阳光一般眯着眼睛看着小院中喂鸽子的贺兰仙,她带着露水的微微卷曲的长发披散,就如同这从来不曾修剪过的庭院一般,透着自然无章的美丽。

    这已经是太子妃嫁给太子的第七年,她从少年时就认识太子,一直看着他如何喜欢上胡人少女赫连曜,看着他发现赫连曜是燕王的细作而悲痛欲绝,又看着他将酒楼中的舞女贺兰仙带进这个小小的院子里。

    太子对太子妃很好,她住的永远是最华丽的宫殿,用的永远是最好的东西,无论她什么时候见到太子,迎接她的始终是一张温和的笑脸。

    想到这里,太子妃觉得自己应该知足,于是她提起层层叠叠的厚重裙角,默然离开。

    贺兰仙回过头去,望了许久太子妃袅娜的背影,脸上微笑的天真表情却变成了木然,眉目间甚至带着几分惋惜。此时一阵扑扇翅膀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贺兰仙伸出手去,接住了那只雪白浑圆的鸽子。

    四下无人,这也正是太子上朝议事的时候,然而贺兰仙还是有些警觉的向四周望了望,才小心翼翼的从鸽子的脚腕上取下来一个小小的布包,又将鸽子重新放飞到天上。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布包,有点慌张的咬了咬嘴唇,最终将自己藏在了茂盛杂乱的树丛中,颤抖着打开了那个小小的布包。

    布包之中只有一枚小小的白色丸药,还有一张细小的纸条,她盯着那纸条上的字看了许久,随后张开嘴巴将纸条吞了下去,而将丸药重新放回布包贴身收好。

    然而贺兰仙一直等到深夜,太子才带着几分酒气推门而入,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即使名贵的红烛发散出最温暖和睦的光芒,也无法掩盖他由内而外的病弱。贺兰仙走上前去,伸手为他脱下披风,掩鼻皱眉道:“殿下喝了好多酒。”

    “今日是长乐公主在宫中请客,说是请我,其实就是为了请她的小云大人。”太子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披风扔在地上,伸手揽过贺兰仙盈盈一握的细腰,问道,“怎么?你们胡人难道不喝酒的吗?”

    “我们喝的酒比你们的味道好多了!”贺兰仙咯咯一笑,“我来的时候埋了一罐家乡的烈酒,怎么,太子可要尝尝?”

    “好!”太子伸手刮了一下贺兰仙的鼻尖,“本宫同你一起挖出来。”

    胡人的美酒不光比中原的酒烈,而且比中原的酒更加香醇,当他们二人在月光下将那壶烈酒挖出来的时候,就仿佛真正来到了辽阔的大漠之中。贺兰仙拿出两个海碗,索性拉着太子席地而坐,将酒倒入两个碗中。她将酒碗高高举起,唱着歌谣将自己的碗撞上了太子手中的碗,甚至连酒都洒了三分之一,太子高兴,也不顾自己刚刚参加了酒宴,一口气将那一海碗都灌了下去。

    炙热的烈酒一点点灼烧着太子的五脏六腑,就连他的头脑也不甚清醒,明月繁星之下,太子一把将手中的瓷碗掷在地面上,伸手抱住了贺兰仙。她的面孔是那样美丽,肌肤雪白的有点透明,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就仿佛……曾经的赫连曜一样……

    “我与阿曜是在京城认识的,她被边关卖马的人骗到京城来,卖到妓馆里面跳舞,夜半时分,她逃了出来,却被人打个半死,却正好碰到了我……那天我的文章做的不好,父皇先看我的,又看傅季瑛的,就在父皇垂着头看文章的时候,我看到傅季瑛在他的文章上改了几笔……他一向这么自作主张,他害怕父皇责罚我,因此将自己的文章改的更差……我生气,所以就喝了酒,一个人在街上闲逛,恰好捡到了阿曜……”

    太子的声音变得有些断断续续,却也含了十足的情意,仿佛又回到了昔日年少动情之时,“阿曜虽然不认识字,却像太阳一样明媚温暖,她给了我许多从来不曾见到的东西……只是后来傅季瑛发现她的父亲是燕王在塞外的胡人向导,因此怀疑她是细作,不由分说的杀了她……”

    “我难过了很长时间,又喝了许多酒,洛先生告诉我,喝酒误事,让我以后不要再独自喝酒……”

    “可是太子还是喝了。”贺兰仙眸光一转,又为太子倒上一碗酒,一枚浑圆的白色药丸已经随着她的袖口滚落到酒碗中,“要不要再来一杯?”

    “好。”太子接过酒碗,没有立即送到唇边,却是目光闪烁着躲开了贺兰仙的眼睛,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贺兰,如果之前我都将你当做阿曜的替身,你能不能原谅我……”

    等不及贺兰仙回答,太子已经将那碗加料的美酒一口饮尽,又伸手为自己灌下两杯。

    “我不怪殿下……”

    贺兰却是温柔的笑了笑,将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太子抱在自己怀里,伸手抚上他的头发,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还希望殿下原谅我……才好……”

    这句话的声音很轻,太子仿佛没有听到,依旧在焦急着等待着贺兰仙的回答,然而他抬头看去,这一次,贺兰仙一向微笑的美丽眼睛中却含满了泪水。

    世子从来不曾预料错,他不仅知道太子会写出怎样的文章,也知道太子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说……作者暂时没什么话说,正在努力完结中,努力让主角变甜中……

    配角就让他随风而去吧……

    小年快乐~~

    ☆、薄幸人

    深夜时分,宁王府中也是一片寂静,裴蓁从大路绕到小胡同里,偷偷摸摸的来到了王府的围墙旁。

    那道围墙他很熟悉,因为这里的围墙挨着傅季珩居住的院子,上面还有一处明显的缺口,许是傅季珩自己也喜欢翻来翻去,所以这道缺口一直没有被堵上。

    裴蓁蹑手蹑脚的走到围墙之前,依旧有些笨拙的爬了上去,只是这次他没有准备从缺口处翻过去,而是用胳膊肘支撑着挂在了围墙上。

    这个小院虽然不起眼,却也布置的很华丽,所用的家具都是用名贵的木料制成,就连庭院中的布置也很别致,想是傅季珩还没有睡着,此时屋子里还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灯光。

    他在做什么呢?裴蓁的心里突然生出这样的疑问,作为一个不喜欢读书的人,傅季珩一定不可能愿意秉烛夜读,而在窗纸上也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做什么。

    一直等到那盏小灯熄灭,裴蓁才缓缓的从围墙上下来,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背靠着围墙坐了下来。

    夜冷如冰,月凉如水,借着宁王府围墙边上那一排有点发暗的红灯笼,裴蓁从怀中取出了自己贴身的衣袋。他是一个经历过苦日子的人,因此总是喜欢将珍贵的东西贴身收着,因此脖子上总是挂着这样一个小袋子。

    裴蓁的脸上带着点不知所谓的微笑,伸手打开了袋子,从里面取出一个东西,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那不是什么金银珠宝,却是一个很简陋的泥塑娃娃,甚至连眉眼也看不清。

    “小蓁,这个娃娃是照着我的样子做的,怎么样,是不是很风流倜傥。”

    裴蓁努力的摇摇头,试图将傅季珩的傻笑从自己的脑海中驱赶出去,他将那个娃娃重新收回到衣袋之中,从地上站了起来,轻轻掸去身后的尘土。

    布满繁星的夜空之下,裴蓁努力的仰起脸去,将眼眶中的来回滚动的一点泪珠收回眼底。

    就在此时,一只雪白的信鸽擦过漆黑天幕,飞向了宁王府的方向。

    不过短短三日,太子虚弱的身体终于病重不堪,太医在府中来来回回,却依旧看不出任何门道。

    太子府中上下一片慌张,宫中也同样愁云密布,皇帝已经两日不曾上朝,此时他正坐在养心殿中翻阅奏折,只看了两行便再看不下去。

    一夜之间,他的头上仿佛凭空生出了许多白发。

    想了许久,皇帝还是翻开了一本奏折,这本奏折写的很用心,不仅文笔优美,而且字也十分好看。

    皇帝端详了一阵,伸手翻到了奏折的署名,那个名字他也十分熟悉,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见见这个人。

    “传朕的旨意。”皇帝抬起头来,轻声吩咐垂首侍立于一旁的宦官,“传大理寺少卿云麒来。”

    此时走进养心殿之中的云麒已经与昔日有了很大变化,如果裴蓁此刻站在这里,想必也会觉得不敢相认,他不仅个子高了许多,也结实了许多,从一个带点稚气的少年变成了英挺秀致的青年人,一身裁量考究的朱红官袍十分合适的套在他的身上,更显出几分青年才俊的气质来。

    皇上已经老了,他的子嗣也很少,三皇子还太小,燕王的出身和性格又为他不喜,因此如今他因太子之事焦头烂额,想见的人居然是云麒。

    云麒跪在养心殿书房之中,默默无语,却是有些摸不透皇帝的心意。

    “云大人。”皇帝伸手示意云麒起身,又温言问道,“云大人今年多大了?”

    皇帝这句话说的十分白话,倒像是与他拉家常,云麒有点不知所谓的恍了恍神,复又回答道,“微臣虚岁有十七了。”

    “十七好啊。”皇帝像是叹息一般感慨一声,又莫名的问了一句,“听说你与太子的关系还不错,景朦似乎也很喜欢你。”

    “是。”云麒点了点头,“殿下向来平易近人,公主,公主……”

    云麒着实不知道这种问题该如何回答。

    “他生病了,你去看看他吧,景朦也在那里。”皇帝的话打断了云麒的困窘,他伸手拍了拍云麒的肩膀,吩咐道,“景朦已经守了一夜,朕希望你能去照顾她……”

    “是。”云麒跪在地上行礼告辞,又忍不住低声安慰一句,“皇上也别太过伤心,太子殿下是有福之人。”

    等到云麒进入到太子府中,府中上下已经传来了隐隐的哭声,云麒故作淡定的走了进去,心中却已经忐忑不安。

    府中之人有条不紊,有条不紊的为云麒拿过一件白色麻衣,又有条不紊的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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