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三弟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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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叔的小儿子王林远早早便下地干活去了，不在家中，王二叔带着蓝怡母子几人进堂屋。</p>
今日阳光很好，几缕光线穿透窗纸照射在屋内的地上，光线中跳跃着粒粒灰尘，动静间显露出特有的味道，这般熟悉的情景让蓝怡想起乡下的老家。</p>
一张长长的供桌上摆着满是香灰的小香炉，供桌前放一张崭新朱漆的八仙桌和几把同色扶椅。王二叔在堂屋站住，西屋的崭新的蓝布门帘对蓝怡说到：“林山家的，林山本来住在西屋的，后来他去赶考，你三弟成亲家里住不下，我才做主让他们住在这院里，将林山的东西都收拾到了东屋。”</p>
房屋居住，以东为尊。王林山在家时居住在西屋，他的父母居住在东屋。他走后，王林远夫妻借住于此，自然是住在西屋的。</p>
“二叔，我和孩子一起住在东屋就成。”蓝怡答道。</p>
“公公，大嫂这是带孩子回来住几天么？大嫂，咋没见大哥呢？”刘氏听到蓝怡要住下，赶紧问道。</p>
蓝怡咬咬唇，王二叔见她一副好事的样子，沉脸说到：“老三家的，你进屋收拾收拾，待会儿就搬回去。”</p>
刘氏听了媚眼瞪大，她扫视众人一圈：“搬回去？公公，咱们三个大活人回去住哪？就算搭个窝棚也得容两天功夫吧！咱又不是赖在这不走，急什么！”</p>
刘氏这话里的意思是以为蓝怡回来急着将他们一家赶出去，她自嫁过来便在这院子住着，这院比二叔家的老院敞亮，关键是还不用伺候公婆，刘氏住的舒心。没想到大嫂一进家门就要将他们赶出去，她自然是不愿意的。</p>
不等蓝怡开口，王二叔火气就上来了：“没规矩的东西！亏得你大嫂还说让你们在这一块住着，就你这样的还是给我马上搬，在这也是只会添堵！”</p>
王二叔一向沉默寡言，对两个儿媳妇更是没责备过半句。刘氏没想到她不过抱怨两句，王二叔当着这么多人开口就骂，她觉得公公落了她的面子，吃惊委屈着瞪了蓝怡一眼，抱孩子扭身回西屋，传出乒乒乓乓的摔打声。</p>
“二叔，您老的好意侄媳妇感激涕零。这院子宽敞，屋子也够住，还是让三弟妹他们盖好新房再搬吧”蓝怡见二叔生气了，赶紧劝说道，“咱们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您老千万别拿侄媳妇当外人。”</p>
王二叔深吸口气，摇摇头：“林山家的，不是这个理儿，你不懂咱们这乡下的规矩。”</p>
蓝怡听了只得点点头，春草见此赶紧上前屈膝问到：“夫人，奴婢这就进去收拾，您先带着少爷休息一会儿。”</p>
蓝怡见春草如此给自己撑面子，心中觉得暖乎：“春草，你别忙了。去让六子把车上的东西缷下来，你们就回夏府吧，姐姐那边也离不得人。”</p>
“夫人，姑娘再三叮嘱奴婢和六子将您和少爷安顿好再回去。奴婢去帮六子卸行李。”春草屈膝退了出去。</p>
六子拎着蓝怡的背篓和包袱等行李进来，春草也带了蓝怡的小木盆抹布进来，用眼神询问蓝怡该如何整理。</p>
蓝怡让六子把东西放在地让，将宝宝给他抱着，从背篓里取出了王林山的骨灰，用衣袖擦试干净，摆在了供桌上。王二叔见了又是老泪横流，只说对不起大哥，没照顾好林山。</p>
蓝怡赶紧劝慰几句，才带着春草进东屋收拾。</p>
东屋约有二十五平米，靠窗的南半边是一条土炕，上边靠墙放着一条炕柜，屋子北半边堆放了些破旧家具。</p>
蓝怡请春草帮忙打扫，自己又出来到马车边把宇儿带进屋子。</p>
“二叔，这孩子是我的义子李存宇，宇儿，这是二爷爷。”</p>
“二爷爷”宇儿怯怯地喊了一声。</p>
王二叔点点头没有说话。义子也就去非亲生的，且这侄媳妇说是她的，而非林山的，王二叔自然没什么感觉。</p>
此时王林喜拉车进来，一个年轻几岁的男子扛着锄头跟在后边走了进来，长得和王二叔很像，眉眼中比王林喜多了几分机灵。</p>
“爹。”年轻男子进屋先给王二叔见礼，“小弟林远见过大嫂。”</p>
“这是你三弟林远。”王二叔面色缓和下来，向蓝怡介绍。</p>
“三弟。”蓝怡点头致意，心想还好是“二弟”、“三弟”，不是“叔叔”，否则就这称呼也得把她别扭死。她可是记得在《水浒传》里，潘金莲就是喊武松作“叔叔”的，每次听见她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p>
“你大嫂带着孩子回来了，要在家里住下。你们收拾收拾搬回去，先住东厢。”</p>
王林远点点头，他刚才听二哥说大哥病逝，此时正吃惊悲伤着，再抬头见着供桌香炉边的陶罐便知是大哥的骨灰了，王林远红了眼眶。</p>
“大嫂，大哥他，他......去了，您安心在家里住着。有啥事要跑腿的就告诉咱们哥俩，咱们没大哥有出息，但还有把傻力气，搬搬扛扛还是能成的。”</p>
王林喜也点头应着，王二叔见两个儿子如此，甚觉老怀安慰。</p>
“什么？大哥死了？”刘氏猛得掀开门帘，声调拔高三分，瞪大眼睛直盯盯地看着蓝怡。</p>
蓝怡点点头，方才拿出王林山的骨灰，王二叔曾喃喃地哭泣，蓝怡安慰他时已提到林山不在的事。不过刘氏当时在内屋生气摔东西，并未听到。</p>
得到肯定的回答，刘氏不敢置信地转目望着王林远，张张嘴不知说什么。王林喜赶紧问到：“都收拾好了？”</p>
“还没，还没。”刘氏回过神来，又转身去收拾。王林山她并未见过，只知有个中了秀才去考状元的大伯哥，她也经常幻想着大伯哥高中回来自己一家子跟着沾光，哪知道等来这么个结果。</p>
“大嫂，妞妞她娘就是这么一惊一炸的性子，您别见怪。”王林远歉意地说到。</p>
蓝怡微微摇头。</p>
“好了，老二老三，你们开始拉家伙。林山家的，你也收拾收拾，我先回了，待会儿你们过来吃饭。”王二叔站起身走了。</p>
蓝怡送到门口，让宇儿跟着六子玩，六子兴致勃勃地带俩孩子出去拔草喂山羊，左右其他事情他也帮不上。</p>
蓝怡转回屋帮着春草打扫屋子，趁着阳光尚好，将炕上的草席和炕被子卷起抱到院子里，用棍子敲打浮土。</p>
这大院子显得很空旷，只有两间东厢房。西边是一片菜地，西南角是茅房，正南的院门后竖了一个小小的影壁墙，蓝怡对这院子很满意，想着在南边搭个羊棚，好让自己的山羊也安顿好。</p>
刘氏从屋里走出来，正好和蓝怡对视，她不自在地转开，走进东厢房开始收拾厨房里的用具。蓝怡此时也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处，便接着收拾东西。</p>
林喜林远两兄弟来回三趟才将屋里的东西拉走，林远本打算将堂屋的桌子留着，但刘氏不同意，因为这些都是她的嫁妆，林远也只得听媳妇的带上，女人的嫁妆乃是她的私产，别人是不能随意处置的。刘氏和林远成亲时，她的娘家要的彩礼钱和聘礼很多，基本上掏空了二叔的家底，为此林喜的媳妇陈氏不满，两妯娌的关系也一直不热乎。</p>
蓝怡看看天色还早，让六子问了哪里能采买米面，想趁着六子两个走之前去买些吃食，总不能让两个人饿着肚子回去。</p>
采买东西要去北沟村不远的周家村，恰好今日是周家村集日，便让春草带着宝宝在家，自己背背篓去买东西。宇儿见蓝怡出去一定要跟着，蓝怡也只好带着。</p>
因是后晌，集市上并没什么人，好在路两旁的店铺大都开着。蓝怡找到卖粮的小店，买了四升白面、两升小米和四升大米。这集市上卖米面用的是叫“升子”的容器，这升子蓝怡老家也有，就是一般由四块梯形木块和下底一块小一些的方形木块组成，用榫卯连接，这样的十升为一斗，十斗为一石。米面的价格也是论升来计算，价钱比青山镇便宜一些。</p>
这些米面比不上在梅县青山镇米面的质量，面是发黄的，米也是糙米。蓝怡也没想着多精致，在她看来能够有个不被追杀的落脚之处，还能吃上安稳饭已经很不错了。</p>
蓝怡背着这半袋子约三十斤的米面，脑子里闪过“才高八斗”四个字：“八斗，差不多二百五十斤的‘高才’啊！曹植果真是大才了！”蓝怡忍不住笑出声来。</p>
宇儿本来在好奇地打量四周东西，听见蓝怡的笑声，抬头看着她。</p>
“宇儿，以前有个很厉害的读书人叫做谢灵运，他说‘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独得八斗，我得一斗’。宇儿你看，娘背着的就是一斗粮食，这谢灵运就是有这么多的学识，谢灵运说的曹子建，有这样的八袋子学识，很厉害吧？”蓝怡轻轻讲道。</p>
宇儿眨着大眼睛，转身看看蓝怡放在背篓里的粮食，迷茫地点点头，蓝怡拍拍他的小肩膀，“宇儿还小，以后就懂娘说的意思啦。”</p>
想到家里的被刘氏搬空的厨房，蓝怡买了些调料和碗筷，背篓和两手也就占满了。</p>
蓝怡看看日头，此时已是后晌三四点钟，他们一行人早上吃了早餐后到现在也未进食，大伙也该饿了。蓝怡寻着香味在集市的摊子上买了七个大炊饼，炊饼里边夹了喷香的猪肉，让人闻着便十分有食欲，当然，这肉饼价格是不便宜的，每个八文钱，和三升糙面的价格相当。</p>
蓝怡给了宇儿一个炊饼让他吃着，自己背上背篓、抱着大布袋赶回北沟村。</p>
王二叔的小儿子王林远早早便下地干活去了，不在家中，王二叔带着蓝怡母子几人进堂屋。</p>
今日阳光很好，几缕光线穿透窗纸照射在屋内的地上，光线中跳跃着粒粒灰尘，动静间显露出特有的味道，这般熟悉的情景让蓝怡想起乡下的老家。</p>
一张长长的供桌上摆着满是香灰的小香炉，供桌前放一张崭新朱漆的八仙桌和几把同色扶椅。王二叔在堂屋站住，西屋的崭新的蓝布门帘对蓝怡说到：“林山家的，林山本来住在西屋的，后来他去赶考，你三弟成亲家里住不下，我才做主让他们住在这院里，将林山的东西都收拾到了东屋。”</p>
房屋居住，以东为尊。王林山在家时居住在西屋，他的父母居住在东屋。他走后，王林远夫妻借住于此，自然是住在西屋的。</p>
“二叔，我和孩子一起住在东屋就成。”蓝怡答道。</p>
“公公，大嫂这是带孩子回来住几天么？大嫂，咋没见大哥呢？”刘氏听到蓝怡要住下，赶紧问道。</p>
蓝怡咬咬唇，王二叔见她一副好事的样子，沉脸说到：“老三家的，你进屋收拾收拾，待会儿就搬回去。”</p>
刘氏听了媚眼瞪大，她扫视众人一圈：“搬回去？公公，咱们三个大活人回去住哪？就算搭个窝棚也得容两天功夫吧！咱又不是赖在这不走，急什么！”</p>
刘氏这话里的意思是以为蓝怡回来急着将他们一家赶出去，她自嫁过来便在这院子住着，这院比二叔家的老院敞亮，关键是还不用伺候公婆，刘氏住的舒心。没想到大嫂一进家门就要将他们赶出去，她自然是不愿意的。</p>
不等蓝怡开口，王二叔火气就上来了：“没规矩的东西！亏得你大嫂还说让你们在这一块住着，就你这样的还是给我马上搬，在这也是只会添堵！”</p>
王二叔一向沉默寡言，对两个儿媳妇更是没责备过半句。刘氏没想到她不过抱怨两句，王二叔当着这么多人开口就骂，她觉得公公落了她的面子，吃惊委屈着瞪了蓝怡一眼，抱孩子扭身回西屋，传出乒乒乓乓的摔打声。</p>
“二叔，您老的好意侄媳妇感激涕零。这院子宽敞，屋子也够住，还是让三弟妹他们盖好新房再搬吧”蓝怡见二叔生气了，赶紧劝说道，“咱们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您老千万别拿侄媳妇当外人。”</p>
王二叔深吸口气，摇摇头：“林山家的，不是这个理儿，你不懂咱们这乡下的规矩。”</p>
蓝怡听了只得点点头，春草见此赶紧上前屈膝问到：“夫人，奴婢这就进去收拾，您先带着少爷休息一会儿。”</p>
蓝怡见春草如此给自己撑面子，心中觉得暖乎：“春草，你别忙了。去让六子把车上的东西缷下来，你们就回夏府吧，姐姐那边也离不得人。”</p>
“夫人，姑娘再三叮嘱奴婢和六子将您和少爷安顿好再回去。奴婢去帮六子卸行李。”春草屈膝退了出去。</p>
六子拎着蓝怡的背篓和包袱等行李进来，春草也带了蓝怡的小木盆抹布进来，用眼神询问蓝怡该如何整理。</p>
蓝怡让六子把东西放在地让，将宝宝给他抱着，从背篓里取出了王林山的骨灰，用衣袖擦试干净，摆在了供桌上。王二叔见了又是老泪横流，只说对不起大哥，没照顾好林山。</p>
蓝怡赶紧劝慰几句，才带着春草进东屋收拾。</p>
东屋约有二十五平米，靠窗的南半边是一条土炕，上边靠墙放着一条炕柜，屋子北半边堆放了些破旧家具。</p>
蓝怡请春草帮忙打扫，自己又出来到马车边把宇儿带进屋子。</p>
“二叔，这孩子是我的义子李存宇，宇儿，这是二爷爷。”</p>
“二爷爷”宇儿怯怯地喊了一声。</p>
王二叔点点头没有说话。义子也就去非亲生的，且这侄媳妇说是她的，而非林山的，王二叔自然没什么感觉。</p>
此时王林喜拉车进来，一个年轻几岁的男子扛着锄头跟在后边走了进来，长得和王二叔很像，眉眼中比王林喜多了几分机灵。</p>
“爹。”年轻男子进屋先给王二叔见礼，“小弟林远见过大嫂。”</p>
“这是你三弟林远。”王二叔面色缓和下来，向蓝怡介绍。</p>
“三弟。”蓝怡点头致意，心想还好是“二弟”、“三弟”，不是“叔叔”，否则就这称呼也得把她别扭死。她可是记得在《水浒传》里，潘金莲就是喊武松作“叔叔”的，每次听见她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p>
“你大嫂带着孩子回来了，要在家里住下。你们收拾收拾搬回去，先住东厢。”</p>
王林远点点头，他刚才听二哥说大哥病逝，此时正吃惊悲伤着，再抬头见着供桌香炉边的陶罐便知是大哥的骨灰了，王林远红了眼眶。</p>
“大嫂，大哥他，他......去了，您安心在家里住着。有啥事要跑腿的就告诉咱们哥俩，咱们没大哥有出息，但还有把傻力气，搬搬扛扛还是能成的。”</p>
王林喜也点头应着，王二叔见两个儿子如此，甚觉老怀安慰。</p>
“什么？大哥死了？”刘氏猛得掀开门帘，声调拔高三分，瞪大眼睛直盯盯地看着蓝怡。</p>
蓝怡点点头，方才拿出王林山的骨灰，王二叔曾喃喃地哭泣，蓝怡安慰他时已提到林山不在的事。不过刘氏当时在内屋生气摔东西，并未听到。</p>
得到肯定的回答，刘氏不敢置信地转目望着王林远，张张嘴不知说什么。王林喜赶紧问到：“都收拾好了？”</p>
“还没，还没。”刘氏回过神来，又转身去收拾。王林山她并未见过，只知有个中了秀才去考状元的大伯哥，她也经常幻想着大伯哥高中回来自己一家子跟着沾光，哪知道等来这么个结果。</p>
“大嫂，妞妞她娘就是这么一惊一炸的性子，您别见怪。”王林远歉意地说到。</p>
蓝怡微微摇头。</p>
“好了，老二老三，你们开始拉家伙。林山家的，你也收拾收拾，我先回了，待会儿你们过来吃饭。”王二叔站起身走了。</p>
蓝怡送到门口，让宇儿跟着六子玩，六子兴致勃勃地带俩孩子出去拔草喂山羊，左右其他事情他也帮不上。</p>
蓝怡转回屋帮着春草打扫屋子，趁着阳光尚好，将炕上的草席和炕被子卷起抱到院子里，用棍子敲打浮土。</p>
这大院子显得很空旷，只有两间东厢房。西边是一片菜地，西南角是茅房，正南的院门后竖了一个小小的影壁墙，蓝怡对这院子很满意，想着在南边搭个羊棚，好让自己的山羊也安顿好。</p>
刘氏从屋里走出来，正好和蓝怡对视，她不自在地转开，走进东厢房开始收拾厨房里的用具。蓝怡此时也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处，便接着收拾东西。</p>
林喜林远两兄弟来回三趟才将屋里的东西拉走，林远本打算将堂屋的桌子留着，但刘氏不同意，因为这些都是她的嫁妆，林远也只得听媳妇的带上，女人的嫁妆乃是她的私产，别人是不能随意处置的。刘氏和林远成亲时，她的娘家要的彩礼钱和聘礼很多，基本上掏空了二叔的家底，为此林喜的媳妇陈氏不满，两妯娌的关系也一直不热乎。</p>
蓝怡看看天色还早，让六子问了哪里能采买米面，想趁着六子两个走之前去买些吃食，总不能让两个人饿着肚子回去。</p>
采买东西要去北沟村不远的周家村，恰好今日是周家村集日，便让春草带着宝宝在家，自己背背篓去买东西。宇儿见蓝怡出去一定要跟着，蓝怡也只好带着。</p>
因是后晌，集市上并没什么人，好在路两旁的店铺大都开着。蓝怡找到卖粮的小店，买了四升白面、两升小米和四升大米。这集市上卖米面用的是叫“升子”的容器，这升子蓝怡老家也有，就是一般由四块梯形木块和下底一块小一些的方形木块组成，用榫卯连接，这样的十升为一斗，十斗为一石。米面的价格也是论升来计算，价钱比青山镇便宜一些。</p>
这些米面比不上在梅县青山镇米面的质量，面是发黄的，米也是糙米。蓝怡也没想着多精致，在她看来能够有个不被追杀的落脚之处，还能吃上安稳饭已经很不错了。</p>
蓝怡背着这半袋子约三十斤的米面，脑子里闪过“才高八斗”四个字：“八斗，差不多二百五十斤的‘高才’啊！曹植果真是大才了！”蓝怡忍不住笑出声来。</p>
宇儿本来在好奇地打量四周东西，听见蓝怡的笑声，抬头看着她。</p>
“宇儿，以前有个很厉害的读书人叫做谢灵运，他说‘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独得八斗，我得一斗’。宇儿你看，娘背着的就是一斗粮食，这谢灵运就是有这么多的学识，谢灵运说的曹子建，有这样的八袋子学识，很厉害吧？”蓝怡轻轻讲道。</p>
宇儿眨着大眼睛，转身看看蓝怡放在背篓里的粮食，迷茫地点点头，蓝怡拍拍他的小肩膀，“宇儿还小，以后就懂娘说的意思啦。”</p>
想到家里的被刘氏搬空的厨房，蓝怡买了些调料和碗筷，背篓和两手也就占满了。</p>
蓝怡看看日头，此时已是后晌三四点钟，他们一行人早上吃了早餐后到现在也未进食，大伙也该饿了。蓝怡寻着香味在集市的摊子上买了七个大炊饼，炊饼里边夹了喷香的猪肉，让人闻着便十分有食欲，当然，这肉饼价格是不便宜的，每个八文钱，和三升糙面的价格相当。</p>
蓝怡给了宇儿一个炊饼让他吃着，自己背上背篓、抱着大布袋赶回北沟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