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2章 补刀 （6k，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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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地北齐皇帝亲迎远嫁的皇妹归国省亲的大戏，以远嫁皇妹关入宫中天牢，锦衣卫督主夏凡被押入大理寺告终。</p>
跟着齐孝帝出迎的文武百官和他们的家眷大部分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p>
而兵部的那些官儿眼看着刘大将军的后人有可能被人“李代桃僵”了，心情十分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办好。</p>
如果这个齐雪筠是真的，他们袖手旁观，就是对不起死去的刘大将军。</p>
如果这个齐雪筠是假的，他们为她出头，就更是对不起死去的刘大将军。</p>
好像他们做与不做，都会对不起刘大将军。</p>
很快众人散去，刚才还热热闹闹、大张旗鼓围着屏障的大路上，只剩下锦衣卫的一行人。</p>
夏暗香苍白着脸，握着云筝的胳膊，不断地问：“云筝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该怎么办呢？”</p>
云筝在心里鄙夷，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她反手托住夏暗香的胳膊，和她一起往回城的方向走，摆出小心翼翼的姿态：“督主不是没成算的人。咱们先回去，督主的属下也不是吃干饭的。”</p>
他们回到夏凡的锦衣卫督主府，却发现大门上被人贴了封条，已经被封禁了。</p>
“你们这是做什么？”夏凡的属下上前交涉，对站在门口的禁军大声道：“这是我们督主的宅子！”</p>
“这是锦衣卫督主的宅子。”那禁军拖长声音，慢条斯理地打量他们，“而夏凡现在已经不是锦衣卫督主了，你们谁都不能住在这里。”</p>
“这位大哥，我们的东西还在宅子里面。能不能让我们进去把东西拿出来？”夏暗香想到自己自从来到北齐后就积攒的那些好东西，有些着急。</p>
这样说封就封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抄家？</p>
“对不住，圣上有令封门。你们快走吧，不然都要被抓到大理寺。”那禁军虎着脸说道，对夏暗香很不耐烦。</p>
他们都知道就是因为这个女子，才让他们以前的首领色令智昏，冲冠一怒为红颜。最后损失了他们一万多兄弟！</p>
当然。最令人愤慨的，还是这个女人不知好歹，在东元国根本不把他们兄弟的牺牲当回事！</p>
白白做了给她刷名声的垫脚石！</p>
因为这件事。东元国的人可能对夏暗香的印象很好，但是北齐国人个个讨厌她。</p>
夏暗香求了半天，封门的禁军都不肯网开一面。</p>
最后没有办法，夏暗香才跟着夏凡的几个心腹属下去了夏凡在京城的私宅。</p>
世家大族一般都有好几所宅子。夏凡这一家在北齐也经营了好几代了，因此也有不少房产。</p>
狡兔三窟嘛。连兔子都知道给自己多准备几个窝。</p>
夏暗香来到夏凡的私宅住下，惴惴不安地等着夏凡的消息。</p>
她不是不懊恼地。</p>
现在回想起来，她就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一个她不得不跳的圈套。</p>
她对付齐雪筠。其实是为别人做嫁衣裳，并且害了自己的舅舅。</p>
可是让她不对付齐雪筠，她做得到吗？</p>
当初夏凡不是没有警告过她。还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p>
夏暗香抚着自己被夏凡曾经打过的面颊，面上浮出几丝苦笑。</p>
看来。那个设局的人，真是太了解她了……</p>
她垂下眼眸，暗忖这人到底是谁呢？</p>
是东元国的人，还是北齐国的人？</p>
跟那刘家，到底有没有关系？</p>
不知怎地，她压根没想过这事跟她东元国的便宜姐姐盈袖有关。</p>
在她心里，盈袖这个人太心软，成不了大器……</p>
当然，要不是她心软，自己也不能到现在还保有贞节了。</p>
幸亏，她还有贞节。</p>
夏暗香微微叹了口气，叫了人过来，吩咐道：“准备一些吃的东西，我要去看看舅舅。”默了默，又道：“还有刘大哥那里，也帮我准备些东西，我要去看看他。”</p>
云筝应了，笑道：“大姑娘，您不是说男女有别，不能去看刘斐吗？”</p>
夏暗香看了她一眼，微愠道：“我不能只顾着男女之别，就不顾舅舅的生死。如今舅舅下了大狱，我不找刘斐帮忙，找谁去？”</p>
义正辞严地语气，说得云筝都脸红了，只能在心里暗道，刘斐也被关在牢里，找他有什么用？</p>
但是看着夏暗香脸色不好，云筝到底不敢说出口，出去找人准备东西去了。</p>
……</p>
盈袖和陆瑞兰、宁舒眉，以及刘家的人也回到刘家的宅子。</p>
想到今天那个在齐孝帝面前撞死的老人，她有些不安地问道：“……那人真的是刘大将军的亲卫？”</p>
陆瑞兰点点头，“确实是的。他埋名乡间，一直想给刘大将军报仇。后来你大哥在乡间找刘家人，他知道后，就主动请缨，一定要跟来。我们只是没想到……”</p>
没想到他真的抱了必死之心。</p>
“他真的死了，才让这件事更加震撼。”陆瑞兰客观说道，“他的家人我们都安置好了，以后他们就跟着我们刘家。”</p>
盈袖轻叹一声，“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夏凡为何要李代桃僵，弄个假的刘大姑娘进宫。”</p>
就算当年的太子殿下看上刘大姑娘，又能怎样呢？</p>
就这些达官贵人，大部分都是喜新厌旧。</p>
如果就是为了送女人入宫，等太子登基了，自然会选妃，那时候挑个绝世美女送过去，比如说张兰莺，这可是天然的绝世美女，本来就是为了皇子准备的，一直是教养有加，不是一般的女子。</p>
可是夏凡将张兰莺送到东元国的隐形皇子元健仁身边，而把一个假的刘雪筠送到北齐宫中做公主。</p>
他图谋的，到底是什么？</p>
盈袖隐隐觉得没有这么简单。</p>
但是刘家只想找到当初杀刘常雄和刘家全家的凶手绳之以法。因此盈袖的疑惑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p>
盈袖也没有跟他们多说什么，只是提醒他们：“目前来看，夏凡就是幕后凶手，但是……你们确定，北齐皇帝舍得杀了他吗？”</p>
夏凡统领锦衣卫，对北齐来说，自然是比一个死了的大将军要重要。</p>
陆瑞兰抿了抿唇。苦笑道：“我们如今能赌的。不过是北齐皇帝当年对……刘大姑娘的真心罢了。”</p>
也就是说，最多能把假的齐雪筠掀下马，能不能动到夏凡。还要看他们有没有让北齐皇帝不得不杀他的理由。</p>
“我觉得，光是赌男人的真心，是不够的。再说就算当年有真心，过了这么多年。就算婆母还活着，就在那男人身边。这真心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更何况，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盈袖轻叹，看向陆瑞兰。“大嫂，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p>
陆瑞兰和宁舒眉对视一眼，都道：“五弟妹言之有理。”</p>
刘东义和刘东鸣倒是没有想过要靠男人的“真心”来给刘家沉冤昭雪。他们早有准备。</p>
刘东义咳嗽一声，道：“我们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我们在夏凡的锦衣卫督主府里，放了点儿东西。一旦被抄出来，他想活都活不下去。”</p>
盈袖挑了挑眉，笑道：“难道，是要他谋反？”</p>
以夏凡的地位和功绩，如果要他死，只有谋反一个罪名可以做到。</p>
不然的话，齐孝帝是不会舍得杀他的。</p>
刘东义缓缓点头，“果然不愧是五弟挑的妻子，真是聪慧。”</p>
盈袖不好意思了，摇头道：“我也只是以常理推断……”</p>
这条理由其实未必能成，盈袖在心里默默地道，但是她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p>
陆瑞兰也缓缓地道：“其实，这些东西别人未必信。但是别人信不信不要紧，我们只是给北齐皇帝一个公开的，可以杀夏凡的理由。你们不会认为，北齐皇帝会容忍夏凡在他面前弄鬼，让他栽了这么大一个跟斗吧？”</p>
盈袖明白过来，“这样说，我们也是顺势而为了？”</p>
就算北齐皇帝知道从夏凡的督主府里抄出来的东西有可能是别人栽赃，但是对他有利，他就会采纳。</p>
果然没有几天，禁军就在夏凡的锦衣卫督主府里搜出了一些大逆不道的东西。</p>
一箱箱的兵器、龙袍以及和东元国皇后齐雪筠来往的书信，都被北齐禁军搜了出来，源源不断送往宫中，给齐孝帝过目。</p>
北齐京城顿时沸腾了。</p>
“锦衣卫夏督主居然想谋反？！”</p>
“证据确凿，那还有假？！”</p>
“怎么可能？当初他们夏家可是发过誓，要拱卫皇室，肃清宵小！”</p>
“切！发誓有什么了不起？你真信你就是个傻子！”</p>
齐孝帝在宫里看见这一箱箱证据，气得不断咳嗽，一口气接不上来，差一点咳死过去。</p>
“圣上！”</p>
“圣上！”</p>
一个太医上前马上道：“圣上这是被痰噎着了，赶快吸出来就没事了！”</p>
八皇子忙从太医手里接过芦苇管，毫不犹豫地伸到齐孝帝的嘴里，一直伸了下去，然后把那口堵住他咽喉的痰给了吸了出来。</p>
齐孝帝回过气，伸手拍了拍自己最疼爱的八皇子，虚弱地道：“小八，父皇多亏你了。”</p>
“父皇别多说话，先喝口水。”八皇子齐言材忙捧了茶杯，亲手给齐孝帝喂水。</p>
齐孝帝抿了一口，闭目养了一会神，才问八皇子：“小八，你说，这件事要怎么办？”</p>
八皇子知道是说的锦衣卫督主夏凡的事。</p>
他垂头，不敢看齐孝帝的眼睛，道：“父皇，小八不懂，您想怎么办就怎么办。”</p>
齐孝帝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小八，这样可不行。你不能拿主意，这以后朝中事务。你又该如何呢？”</p>
八皇子听得心中砰砰直跳。</p>
这是要传位于他的意思吗？</p>
但是他不敢有丝毫造次，也不敢露出太明显的情绪，只是一个劲儿地安慰齐孝帝：“父皇，您累了，先歇息吧。至于夏督主的事，反正关在大理寺，一时半会也跑不了。”顿了顿。又道：“若是他敢跑。这罪名可就坐实了，所以他一定不会跑的。”</p>
齐孝帝本来昏昏欲睡，对性情软弱的八皇子有些失望。</p>
但是听了他后面两句话。倒是笑了，也不睁眼，嗯了一声，声音越来越低：“小八倒是看得准。嗯。那父皇就睡一会儿……”话没说完，就睡着了。</p>
八皇子齐孝帝榻前静静地守了半天。才站起来，吩咐齐孝帝的心腹太监和侍卫在这里守着。</p>
离开齐孝帝的寝宫，他转身带着人去了大理寺的大牢，要见夏凡。</p>
因他曾经是监国皇子。而且又说自己奉了齐孝帝的口谕前来提审夏凡，因此大理寺的官员不敢阻拦，带着人让他去见夏凡。</p>
夏凡在大理寺大牢里待遇不错。他的牢房里干干净净，就像乡间普通的客栈一样。虽然没有富丽堂皇的陈设，但桌椅床凳都很洁净，没有大牢里特有的脏乱和臭味。</p>
八皇子在牢房的门前站定了，挥手让跟来的随从出去，只留自己跟夏凡说话。</p>
夏凡看着他，细长的丹凤眼眯了起来，显露出眼角密密麻麻的皱纹。</p>
八皇子第一次发现，这个看上去俊美阴柔的锦衣卫督主，年纪不轻了……</p>
“夏督主。”八皇子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p>
夏凡拱了拱手，并没有站起来：“八皇子殿下，圣上一切可好？请恕属下不能站起来。”说着，他看向自己的脚。</p>
八皇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他的脚上被上了玄铁重镣，腿上也缠着层层叠叠的铁链，系在地上的一个铁桩之上。</p>
因夏凡以往显露出来的功夫太过惊人，因此大理寺的人用了他们能想到的刑具，将夏凡固定在牢房里。</p>
其实夏凡自从他的祖传铁匣子失效了，他的功夫已经大不如前了，别说这样层层叠叠的脚镣，就是普通的牛皮筋绳子，他都挣不脱。</p>
但是这些人不知道，他们也不必知道。</p>
夏凡微微抬起头，面上带笑看着八皇子。</p>
八皇子也笑了笑，他才十四岁，身量不矮，但是比较瘦，因此显得单薄。</p>
他站在夏凡面前，就像一个孩童一般。</p>
但是他的气势却很镇定，比他几个哥哥都要沉稳。</p>
“夏督主，圣躬安。”八皇子朝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又道：“父皇让我来，想问问夏督主，你为什么……在府里囤了那么多的兵器、龙袍，还有一些不妥的书信？”</p>
夏凡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拍着桌子道：“八皇子，不会您从我府里搜出那些东西，就觉得我要谋反吧？”</p>
“难道不是吗？不然为什么会囤那些东西？”八皇子彬彬有礼地道，“父皇的意思，是给夏督主一个自辩的机会。只是这些东西到底是从督主府里搜出来的，众目睽睽，全京城的人都看见了，也知道了……”说完微笑着看着夏凡，完全是一副模棱两可的样子。</p>
夏凡收了笑容，渐渐皱起眉头。</p>
他是有不臣之心，但绝对不是这些从他府里搜出来的破铜烂铁能当证据的。</p>
他的人，他的准备，都不在京城，自然不怕这些人搜府。</p>
可是偏偏能从他府里搜出这些东西，这倒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p>
齐孝帝也一直防着夏凡，因此才严格禁止锦衣卫将手伸入军队。</p>
如今不知是谁往他府里栽赃陷害，倒是合了齐孝帝的意。</p>
甚至有可能，本来就是这齐氏父子贼喊捉贼而已……</p>
夏凡的脑子里迅速转着，一个念头接一个念头，却想不出哪个念头才是最合适的。</p>
就在这时，夏暗香的声音传了过来：“八皇子，是您在这里吗？”</p>
八皇子回头看了一眼，见夏暗香娉娉婷婷从外面走了进来，对他福了一福。</p>
八皇子没料到自己在这里问话，夏暗香居然还能绕过他的重重护卫。来到他身边见夏凡……</p>
皇室的人向来多疑。</p>
有些事不能多想，一想就觉得到处是陷阱。</p>
因此八皇子首先想到的，是忠于夏凡的人还是有很多，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夏凡的势力还很大。</p>
这样一想，他本来模棱两可的态度，突然变得坚决起来。</p>
这个人。一定不能留。</p>
哪怕扶他的属下做督主。也好过这个神鬼莫测的夏凡……</p>
“既然您外甥女来探您了，我就不多留了。刚才说的事，您好好想想。看看如何在父皇面前自辩。”八皇子拱了拱手，转身离去，看都不看夏暗香一眼。</p>
夏暗香的目光如同丝线一般，在八皇子身上绕了一圈。才收回来。</p>
她垂下眸，在心里暗叹。只可惜北齐皇室对她舅舅实在太过警惕，不然她能进宫做皇子妃，也能救舅舅。</p>
可惜了……</p>
夏凡看着夏暗香，已经面沉如水。冷声道：“你来做什么？”</p>
夏暗香低头捻弄衣角，委屈地道：“舅舅，他们把我们的宅子封了。我们的东西都没有能拿出来。”</p>
夏凡摇了摇头，“你好生待着。别给我惹祸，我就谢天谢地了。”</p>
“我哪有给舅舅惹事！我是挂念舅舅！”夏暗香忙说道，“我还给您带了点儿吃的。”</p>
夏凡一怔，刚想欣慰，猛地想起一事，面色严峻地道：“刚才八皇子在这里，你是如何进来的？！”</p>
夏暗香眨了眨眼，干笑道：“……舅舅的人手那么多，我只说了是来看您，让他们提前打了声招呼而已。”</p>
夏凡一捶桌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真是被你害死了！快走快走！以后没事不要来看我！”</p>
夏凡这时才明白了刚才八皇子离去时候的神色，心知夏暗香这样一闹，倒是暴露了自己这些年在大理寺埋下的暗桩，心里恼得很，面上也带了出来。</p>
夏暗香被训斥得莫名其妙，跺了跺脚，掩面哭着跑了出去。</p>
云筝在门外候着，看见夏暗香哭着跑出来，忙迎了上去问道：“大姑娘，怎么了？督主的情形不好吗？”</p>
夏暗香摇了摇头，也不说话，一路哭着回到夏凡的私宅，才对云筝说了实话，又道：“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好心去看舅舅，却被他这样骂！”</p>
云筝琢磨了一番，才明白过来，点点头，道：“督主有他的苦衷，大姑娘听督主的话，只好生在这里等着就是了。”</p>
夏暗香气苦，揪着手，道：“我还没去看刘大哥……”</p>
“……等这阵子过了，再去吧。”云筝忙给夏暗香端了茶点上来。</p>
……</p>
深夜，宫里的天牢里，齐孝帝带了心腹太监和护卫，去看关在那里的齐雪筠。</p>
“皇兄，你终于来看我了。”齐雪筠扑了上来。</p>
她的脸上没有蒙面纱了，那幅尊容，实在让人看了眼瞎。</p>
齐孝帝闭了闭眼，然后强迫自己看着她，森然问道：“你说不说实话，你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时候……李代桃僵！”</p>
“我是刘雪筠啊！皇兄，你忘了？当初我们在街市上第一次见面，我……”齐雪筠将她知道的情形说了出来。</p>
“你住口！这些事天下皆知，还用你说？！”齐孝帝怒斥她，胸口一恸，捂着胸又咳嗽起来。</p>
过了许久，他才直起身，对齐雪筠道：“你不说是吧？其实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雪筠，很容易。”</p>
齐雪筠一怔，两手巴着天牢的栅栏，眼神闪烁飘忽，“什么真的假的？皇兄，你是不是撞客着了？说什么胡话呢？”</p>
“……你不说？好，明天我们给刘大将军开棺。”齐孝帝站了起来，面色阴沉到能滴出水来。</p>
“开……开棺？！为何要开我爹的棺？！”齐雪筠一下子慌乱了，“不要！皇兄！我爹已经入土为安，不要惊扰他老人家！”</p>
“不开棺，如何滴血认亲？！”齐孝帝怒视着齐雪筠，一字一句说道，言罢转身，拂袖要走。</p>
“不要！”齐雪筠吓得不行，情急之间，她急中生智，忙惨叫一声，“皇兄！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齐儿是你的儿子！佳儿是你的孙子！——你这样做，要置他们于何地？！”</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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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兵部的那些官儿眼看着刘大将军的后人有可能被人“李代桃僵”了，心情十分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办好。</p>
如果这个齐雪筠是真的，他们袖手旁观，就是对不起死去的刘大将军。</p>
如果这个齐雪筠是假的，他们为她出头，就更是对不起死去的刘大将军。</p>
好像他们做与不做，都会对不起刘大将军。</p>
很快众人散去，刚才还热热闹闹、大张旗鼓围着屏障的大路上，只剩下锦衣卫的一行人。</p>
夏暗香苍白着脸，握着云筝的胳膊，不断地问：“云筝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该怎么办呢？”</p>
云筝在心里鄙夷，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她反手托住夏暗香的胳膊，和她一起往回城的方向走，摆出小心翼翼的姿态：“督主不是没成算的人。咱们先回去，督主的属下也不是吃干饭的。”</p>
他们回到夏凡的锦衣卫督主府，却发现大门上被人贴了封条，已经被封禁了。</p>
“你们这是做什么？”夏凡的属下上前交涉，对站在门口的禁军大声道：“这是我们督主的宅子！”</p>
“这是锦衣卫督主的宅子。”那禁军拖长声音，慢条斯理地打量他们，“而夏凡现在已经不是锦衣卫督主了，你们谁都不能住在这里。”</p>
“这位大哥，我们的东西还在宅子里面。能不能让我们进去把东西拿出来？”夏暗香想到自己自从来到北齐后就积攒的那些好东西，有些着急。</p>
这样说封就封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抄家？</p>
“对不住，圣上有令封门。你们快走吧，不然都要被抓到大理寺。”那禁军虎着脸说道，对夏暗香很不耐烦。</p>
他们都知道就是因为这个女子，才让他们以前的首领色令智昏，冲冠一怒为红颜。最后损失了他们一万多兄弟！</p>
当然。最令人愤慨的，还是这个女人不知好歹，在东元国根本不把他们兄弟的牺牲当回事！</p>
白白做了给她刷名声的垫脚石！</p>
因为这件事。东元国的人可能对夏暗香的印象很好，但是北齐国人个个讨厌她。</p>
夏暗香求了半天，封门的禁军都不肯网开一面。</p>
最后没有办法，夏暗香才跟着夏凡的几个心腹属下去了夏凡在京城的私宅。</p>
世家大族一般都有好几所宅子。夏凡这一家在北齐也经营了好几代了，因此也有不少房产。</p>
狡兔三窟嘛。连兔子都知道给自己多准备几个窝。</p>
夏暗香来到夏凡的私宅住下，惴惴不安地等着夏凡的消息。</p>
她不是不懊恼地。</p>
现在回想起来，她就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一个她不得不跳的圈套。</p>
她对付齐雪筠。其实是为别人做嫁衣裳，并且害了自己的舅舅。</p>
可是让她不对付齐雪筠，她做得到吗？</p>
当初夏凡不是没有警告过她。还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p>
夏暗香抚着自己被夏凡曾经打过的面颊，面上浮出几丝苦笑。</p>
看来。那个设局的人，真是太了解她了……</p>
她垂下眼眸，暗忖这人到底是谁呢？</p>
是东元国的人，还是北齐国的人？</p>
跟那刘家，到底有没有关系？</p>
不知怎地，她压根没想过这事跟她东元国的便宜姐姐盈袖有关。</p>
在她心里，盈袖这个人太心软，成不了大器……</p>
当然，要不是她心软，自己也不能到现在还保有贞节了。</p>
幸亏，她还有贞节。</p>
夏暗香微微叹了口气，叫了人过来，吩咐道：“准备一些吃的东西，我要去看看舅舅。”默了默，又道：“还有刘大哥那里，也帮我准备些东西，我要去看看他。”</p>
云筝应了，笑道：“大姑娘，您不是说男女有别，不能去看刘斐吗？”</p>
夏暗香看了她一眼，微愠道：“我不能只顾着男女之别，就不顾舅舅的生死。如今舅舅下了大狱，我不找刘斐帮忙，找谁去？”</p>
义正辞严地语气，说得云筝都脸红了，只能在心里暗道，刘斐也被关在牢里，找他有什么用？</p>
但是看着夏暗香脸色不好，云筝到底不敢说出口，出去找人准备东西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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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袖和陆瑞兰、宁舒眉，以及刘家的人也回到刘家的宅子。</p>
想到今天那个在齐孝帝面前撞死的老人，她有些不安地问道：“……那人真的是刘大将军的亲卫？”</p>
陆瑞兰点点头，“确实是的。他埋名乡间，一直想给刘大将军报仇。后来你大哥在乡间找刘家人，他知道后，就主动请缨，一定要跟来。我们只是没想到……”</p>
没想到他真的抱了必死之心。</p>
“他真的死了，才让这件事更加震撼。”陆瑞兰客观说道，“他的家人我们都安置好了，以后他们就跟着我们刘家。”</p>
盈袖轻叹一声，“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夏凡为何要李代桃僵，弄个假的刘大姑娘进宫。”</p>
就算当年的太子殿下看上刘大姑娘，又能怎样呢？</p>
就这些达官贵人，大部分都是喜新厌旧。</p>
如果就是为了送女人入宫，等太子登基了，自然会选妃，那时候挑个绝世美女送过去，比如说张兰莺，这可是天然的绝世美女，本来就是为了皇子准备的，一直是教养有加，不是一般的女子。</p>
可是夏凡将张兰莺送到东元国的隐形皇子元健仁身边，而把一个假的刘雪筠送到北齐宫中做公主。</p>
他图谋的，到底是什么？</p>
盈袖隐隐觉得没有这么简单。</p>
但是刘家只想找到当初杀刘常雄和刘家全家的凶手绳之以法。因此盈袖的疑惑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p>
盈袖也没有跟他们多说什么，只是提醒他们：“目前来看，夏凡就是幕后凶手，但是……你们确定，北齐皇帝舍得杀了他吗？”</p>
夏凡统领锦衣卫，对北齐来说，自然是比一个死了的大将军要重要。</p>
陆瑞兰抿了抿唇。苦笑道：“我们如今能赌的。不过是北齐皇帝当年对……刘大姑娘的真心罢了。”</p>
也就是说，最多能把假的齐雪筠掀下马，能不能动到夏凡。还要看他们有没有让北齐皇帝不得不杀他的理由。</p>
“我觉得，光是赌男人的真心，是不够的。再说就算当年有真心，过了这么多年。就算婆母还活着，就在那男人身边。这真心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更何况，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盈袖轻叹，看向陆瑞兰。“大嫂，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p>
陆瑞兰和宁舒眉对视一眼，都道：“五弟妹言之有理。”</p>
刘东义和刘东鸣倒是没有想过要靠男人的“真心”来给刘家沉冤昭雪。他们早有准备。</p>
刘东义咳嗽一声，道：“我们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我们在夏凡的锦衣卫督主府里，放了点儿东西。一旦被抄出来，他想活都活不下去。”</p>
盈袖挑了挑眉，笑道：“难道，是要他谋反？”</p>
以夏凡的地位和功绩，如果要他死，只有谋反一个罪名可以做到。</p>
不然的话，齐孝帝是不会舍得杀他的。</p>
刘东义缓缓点头，“果然不愧是五弟挑的妻子，真是聪慧。”</p>
盈袖不好意思了，摇头道：“我也只是以常理推断……”</p>
这条理由其实未必能成，盈袖在心里默默地道，但是她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p>
陆瑞兰也缓缓地道：“其实，这些东西别人未必信。但是别人信不信不要紧，我们只是给北齐皇帝一个公开的，可以杀夏凡的理由。你们不会认为，北齐皇帝会容忍夏凡在他面前弄鬼，让他栽了这么大一个跟斗吧？”</p>
盈袖明白过来，“这样说，我们也是顺势而为了？”</p>
就算北齐皇帝知道从夏凡的督主府里抄出来的东西有可能是别人栽赃，但是对他有利，他就会采纳。</p>
果然没有几天，禁军就在夏凡的锦衣卫督主府里搜出了一些大逆不道的东西。</p>
一箱箱的兵器、龙袍以及和东元国皇后齐雪筠来往的书信，都被北齐禁军搜了出来，源源不断送往宫中，给齐孝帝过目。</p>
北齐京城顿时沸腾了。</p>
“锦衣卫夏督主居然想谋反？！”</p>
“证据确凿，那还有假？！”</p>
“怎么可能？当初他们夏家可是发过誓，要拱卫皇室，肃清宵小！”</p>
“切！发誓有什么了不起？你真信你就是个傻子！”</p>
齐孝帝在宫里看见这一箱箱证据，气得不断咳嗽，一口气接不上来，差一点咳死过去。</p>
“圣上！”</p>
“圣上！”</p>
一个太医上前马上道：“圣上这是被痰噎着了，赶快吸出来就没事了！”</p>
八皇子忙从太医手里接过芦苇管，毫不犹豫地伸到齐孝帝的嘴里，一直伸了下去，然后把那口堵住他咽喉的痰给了吸了出来。</p>
齐孝帝回过气，伸手拍了拍自己最疼爱的八皇子，虚弱地道：“小八，父皇多亏你了。”</p>
“父皇别多说话，先喝口水。”八皇子齐言材忙捧了茶杯，亲手给齐孝帝喂水。</p>
齐孝帝抿了一口，闭目养了一会神，才问八皇子：“小八，你说，这件事要怎么办？”</p>
八皇子知道是说的锦衣卫督主夏凡的事。</p>
他垂头，不敢看齐孝帝的眼睛，道：“父皇，小八不懂，您想怎么办就怎么办。”</p>
齐孝帝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小八，这样可不行。你不能拿主意，这以后朝中事务。你又该如何呢？”</p>
八皇子听得心中砰砰直跳。</p>
这是要传位于他的意思吗？</p>
但是他不敢有丝毫造次，也不敢露出太明显的情绪，只是一个劲儿地安慰齐孝帝：“父皇，您累了，先歇息吧。至于夏督主的事，反正关在大理寺，一时半会也跑不了。”顿了顿。又道：“若是他敢跑。这罪名可就坐实了，所以他一定不会跑的。”</p>
齐孝帝本来昏昏欲睡，对性情软弱的八皇子有些失望。</p>
但是听了他后面两句话。倒是笑了，也不睁眼，嗯了一声，声音越来越低：“小八倒是看得准。嗯。那父皇就睡一会儿……”话没说完，就睡着了。</p>
八皇子齐孝帝榻前静静地守了半天。才站起来，吩咐齐孝帝的心腹太监和侍卫在这里守着。</p>
离开齐孝帝的寝宫，他转身带着人去了大理寺的大牢，要见夏凡。</p>
因他曾经是监国皇子。而且又说自己奉了齐孝帝的口谕前来提审夏凡，因此大理寺的官员不敢阻拦，带着人让他去见夏凡。</p>
夏凡在大理寺大牢里待遇不错。他的牢房里干干净净，就像乡间普通的客栈一样。虽然没有富丽堂皇的陈设，但桌椅床凳都很洁净，没有大牢里特有的脏乱和臭味。</p>
八皇子在牢房的门前站定了，挥手让跟来的随从出去，只留自己跟夏凡说话。</p>
夏凡看着他，细长的丹凤眼眯了起来，显露出眼角密密麻麻的皱纹。</p>
八皇子第一次发现，这个看上去俊美阴柔的锦衣卫督主，年纪不轻了……</p>
“夏督主。”八皇子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p>
夏凡拱了拱手，并没有站起来：“八皇子殿下，圣上一切可好？请恕属下不能站起来。”说着，他看向自己的脚。</p>
八皇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他的脚上被上了玄铁重镣，腿上也缠着层层叠叠的铁链，系在地上的一个铁桩之上。</p>
因夏凡以往显露出来的功夫太过惊人，因此大理寺的人用了他们能想到的刑具，将夏凡固定在牢房里。</p>
其实夏凡自从他的祖传铁匣子失效了，他的功夫已经大不如前了，别说这样层层叠叠的脚镣，就是普通的牛皮筋绳子，他都挣不脱。</p>
但是这些人不知道，他们也不必知道。</p>
夏凡微微抬起头，面上带笑看着八皇子。</p>
八皇子也笑了笑，他才十四岁，身量不矮，但是比较瘦，因此显得单薄。</p>
他站在夏凡面前，就像一个孩童一般。</p>
但是他的气势却很镇定，比他几个哥哥都要沉稳。</p>
“夏督主，圣躬安。”八皇子朝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又道：“父皇让我来，想问问夏督主，你为什么……在府里囤了那么多的兵器、龙袍，还有一些不妥的书信？”</p>
夏凡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拍着桌子道：“八皇子，不会您从我府里搜出那些东西，就觉得我要谋反吧？”</p>
“难道不是吗？不然为什么会囤那些东西？”八皇子彬彬有礼地道，“父皇的意思，是给夏督主一个自辩的机会。只是这些东西到底是从督主府里搜出来的，众目睽睽，全京城的人都看见了，也知道了……”说完微笑着看着夏凡，完全是一副模棱两可的样子。</p>
夏凡收了笑容，渐渐皱起眉头。</p>
他是有不臣之心，但绝对不是这些从他府里搜出来的破铜烂铁能当证据的。</p>
他的人，他的准备，都不在京城，自然不怕这些人搜府。</p>
可是偏偏能从他府里搜出这些东西，这倒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p>
齐孝帝也一直防着夏凡，因此才严格禁止锦衣卫将手伸入军队。</p>
如今不知是谁往他府里栽赃陷害，倒是合了齐孝帝的意。</p>
甚至有可能，本来就是这齐氏父子贼喊捉贼而已……</p>
夏凡的脑子里迅速转着，一个念头接一个念头，却想不出哪个念头才是最合适的。</p>
就在这时，夏暗香的声音传了过来：“八皇子，是您在这里吗？”</p>
八皇子回头看了一眼，见夏暗香娉娉婷婷从外面走了进来，对他福了一福。</p>
八皇子没料到自己在这里问话，夏暗香居然还能绕过他的重重护卫。来到他身边见夏凡……</p>
皇室的人向来多疑。</p>
有些事不能多想，一想就觉得到处是陷阱。</p>
因此八皇子首先想到的，是忠于夏凡的人还是有很多，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夏凡的势力还很大。</p>
这样一想，他本来模棱两可的态度，突然变得坚决起来。</p>
这个人。一定不能留。</p>
哪怕扶他的属下做督主。也好过这个神鬼莫测的夏凡……</p>
“既然您外甥女来探您了，我就不多留了。刚才说的事，您好好想想。看看如何在父皇面前自辩。”八皇子拱了拱手，转身离去，看都不看夏暗香一眼。</p>
夏暗香的目光如同丝线一般，在八皇子身上绕了一圈。才收回来。</p>
她垂下眸，在心里暗叹。只可惜北齐皇室对她舅舅实在太过警惕，不然她能进宫做皇子妃，也能救舅舅。</p>
可惜了……</p>
夏凡看着夏暗香，已经面沉如水。冷声道：“你来做什么？”</p>
夏暗香低头捻弄衣角，委屈地道：“舅舅，他们把我们的宅子封了。我们的东西都没有能拿出来。”</p>
夏凡摇了摇头，“你好生待着。别给我惹祸，我就谢天谢地了。”</p>
“我哪有给舅舅惹事！我是挂念舅舅！”夏暗香忙说道，“我还给您带了点儿吃的。”</p>
夏凡一怔，刚想欣慰，猛地想起一事，面色严峻地道：“刚才八皇子在这里，你是如何进来的？！”</p>
夏暗香眨了眨眼，干笑道：“……舅舅的人手那么多，我只说了是来看您，让他们提前打了声招呼而已。”</p>
夏凡一捶桌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真是被你害死了！快走快走！以后没事不要来看我！”</p>
夏凡这时才明白了刚才八皇子离去时候的神色，心知夏暗香这样一闹，倒是暴露了自己这些年在大理寺埋下的暗桩，心里恼得很，面上也带了出来。</p>
夏暗香被训斥得莫名其妙，跺了跺脚，掩面哭着跑了出去。</p>
云筝在门外候着，看见夏暗香哭着跑出来，忙迎了上去问道：“大姑娘，怎么了？督主的情形不好吗？”</p>
夏暗香摇了摇头，也不说话，一路哭着回到夏凡的私宅，才对云筝说了实话，又道：“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好心去看舅舅，却被他这样骂！”</p>
云筝琢磨了一番，才明白过来，点点头，道：“督主有他的苦衷，大姑娘听督主的话，只好生在这里等着就是了。”</p>
夏暗香气苦，揪着手，道：“我还没去看刘大哥……”</p>
“……等这阵子过了，再去吧。”云筝忙给夏暗香端了茶点上来。</p>
……</p>
深夜，宫里的天牢里，齐孝帝带了心腹太监和护卫，去看关在那里的齐雪筠。</p>
“皇兄，你终于来看我了。”齐雪筠扑了上来。</p>
她的脸上没有蒙面纱了，那幅尊容，实在让人看了眼瞎。</p>
齐孝帝闭了闭眼，然后强迫自己看着她，森然问道：“你说不说实话，你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时候……李代桃僵！”</p>
“我是刘雪筠啊！皇兄，你忘了？当初我们在街市上第一次见面，我……”齐雪筠将她知道的情形说了出来。</p>
“你住口！这些事天下皆知，还用你说？！”齐孝帝怒斥她，胸口一恸，捂着胸又咳嗽起来。</p>
过了许久，他才直起身，对齐雪筠道：“你不说是吧？其实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雪筠，很容易。”</p>
齐雪筠一怔，两手巴着天牢的栅栏，眼神闪烁飘忽，“什么真的假的？皇兄，你是不是撞客着了？说什么胡话呢？”</p>
“……你不说？好，明天我们给刘大将军开棺。”齐孝帝站了起来，面色阴沉到能滴出水来。</p>
“开……开棺？！为何要开我爹的棺？！”齐雪筠一下子慌乱了，“不要！皇兄！我爹已经入土为安，不要惊扰他老人家！”</p>
“不开棺，如何滴血认亲？！”齐孝帝怒视着齐雪筠，一字一句说道，言罢转身，拂袖要走。</p>
“不要！”齐雪筠吓得不行，情急之间，她急中生智，忙惨叫一声，“皇兄！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齐儿是你的儿子！佳儿是你的孙子！——你这样做，要置他们于何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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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那章脱离也修改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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