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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

    疯祭 作者:肉书屋

    第 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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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天浩还跪在地上,望着阳台。还没缓过神。兰芳也坐在地上望着阳台。

    戴红胳膊箍的老太太扬脸看着阳台说,这老太太昨天就要跳楼!是我给喊回去的。我还特意告诉老太太的儿子和儿媳妇。说了白说,这不?谁也没管?哎,要是儿女孝顺哪能想跳楼哇?多大岁数也是不愿意死呀。瞅那夫妻俩呀,还都像有文化的人呢。走吧。老太太今儿个可能又不想死了。谢天浩望着阳台,泪水混合着雨水淌了一脸。兰芳爬起来说,还不赶紧上楼看看去呀?一句话提醒了谢天浩,他急忙站起来,身子就晃了晃。兰芳急忙扶住,哎哟!他爹呀,是不高血压又犯了?谢天浩用手捂着前额。

    2 生日大团圆(1)

    梨花放下电话又重新坐在藤椅上了。前方,立交桥的柏油路面已经积了一层水,汽车带着它们的倒影流动。梨花把手伸进旁开襟衣兜,掏出手帕包,摸摸索索地打开那个小包看着弹壳、乌拉草和那缕头发。梨花看着看着,心里难过起来,天奎呀,天云呐,妈过生日了,你不回来看看妈呀?妈老了,再不回来,怕是见不着了。梨花自己念叨着,有些变灰的眼睛凝视着迷蒙的秋傻子。过了一会儿梨花把手枪子弹壳、一绺乌拉草和那缕头发包上,又打开包钱的小包,里面是那沓500元钱和两个存折。传来敲门声。梨花一哆嗦。扭头注意听着。是有人敲门,敲门声里夹杂着众多的狗叫声、枪声、人的叫喊声。这些声音越来越大,敲门声变成了哐哐哐的砸门声。立交桥上走出来一队队大兵。众多的大兵被秋傻子雨浇得缩脖端腔,叭叽叭叽地跑进院子。他们的衣服因被雨水湿透而显得明亮。或背或扛的三八大盖枪在秋傻子雨中闪着冷光。四眼狗甩着一身湿毛一扑一扑在朝着大兵们吼叫。一名绑腿拖在地上的秃头大兵对着四眼狗叭勾一枪。四眼狗一闪,子弹击在碾砣上踅进秋傻子雨中。子弹穿越秋傻子雨,将雨滴哧哧地一个个击灭。秃头大兵还想追狗,一迈步踩上自己的绑腿摔了一个狗吃屎。四眼狗高兴地笑起来。四眼狗笑得特别可爱。它用后腿站着,用前爪拍手。大舌头甩出一片幸灾乐祸的唾y。有几个大兵在用枪托砸门,一边击门一边喊着什么。梨花急忙包起钱和存折,四下寻找。最后,她拿起一个小陶罐,把钱包塞了进去,盖上盖,放在别的东西下面。把包着弹壳、乌拉草、头发的小包揣进衣兜,然后哆哆嗦嗦地走到门前,听了听。没了敲门声。梨花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才轻松口气:走了……这是糟蹋别的堡子克了……糟蹋别的堡子克了……梨花叨念着刚要转身,敲门声又响起来。梨花哆哆嗦嗦地开开门。

    门开了,是谢天浩和兰芳手提肩扛地站在门口。谢天浩一见母亲就像死后重逢一样一把拉住母亲,喊了一声妈,眼泪就下来了。梨花惊慌地看见穿着一身旧军装,扛支三八大盖,一身雨水的大兵站在门前。谢天浩见母亲惶恐的样子,又说妈!我是天浩啊?这句话将他身上的旧军装在梨花的视线里脱去了。梨花怔过来,说哟,是天浩哇?不吓不吓。是妈的二儿子来了?谢天浩抹一把泪说妈,是我和兰芳。母亲上上下下地看着他:天浩哇?真的是天浩?妈天天想你呢?母亲往他们的身后看,你哥和天云呢?

    谢天浩一愣:谁?我哥和天云?也回头看,什么也没看到,妈你说谁?

    母亲还是往他们俩身后看:天奎和天云没和你们一起来呀?

    谢天浩又回头看看,又和兰芳相互看看,莫名其妙地没说出话。

    进了屋,母亲拿了毛巾给他们拍打身上的雨水。兰芳拿了抹布给丈夫擦膝盖上的泥。谢天浩却放下东西便上了阳台。兰芳一边揩自己p股上的泥一边跟了过去。谢天浩站阳台上向下看。再看看藤椅,看看小凳,再看看母亲爬阳台的地方。看了好一阵子才用手捂着额头,有点晃晃悠悠地往客厅走。兰芳担心地跟在后边。谢天浩停下来问兰芳,我的降压药带来没?兰芳说没呀!我这正着急呢?是不是血压上来了?谢天浩没作声,进了客厅。母亲一直跟着他们,呆呆地看着他们,进了客厅,母亲问兰芳,坐头班车来的?兰芳说可不。该说不说,头四五天就准备给妈带的东西。你二儿子呀,这也想带,那也想拿。临来,又折腾了一夜没睡。天不亮就往车站赶。该说不说。谢天浩难过地说,妈,过完生日,您老人家跟我回老家吧?回梨花峪。

    有人敲门。兰芳去开门,喊了一嗓子:是天红啊?

    谢天红是梨花活下来的唯一女儿。也是他们兄妹四个中长得最像长脸祖母,也就是梨花的长脸公婆的。而且性格也像长脸公婆:刁。邪乎。她一见二哥和二嫂先到了,有点受打击,哟,二嫂?二哥?说着换了拖鞋,你看我这近的还不如远的。谢天浩掩饰地揩揩泪,说,也是刚到。梨花见女儿来了,打个咳声说都来了,他们咋还没到呢?叨咕着去了阳台。谢天浩拉了她一下,谢天红领会到二哥有话说,于是跟着进了客厅。谢天浩本来想直接和妹妹说母亲跳楼的事,后来想到妹妹的眼睛不好怕上火,就先问她眼睛咋样?谢天红说还是一上火就看不见。谢天浩说得治治呀?谢天红说傻哥哥,搁啥治呀?老蔫提前退了。我也下岗了。大闹、二魔、三鬼都没有工作。拿啥治?挺着吧,哪天瞎哪天算。谢天红话题一转,问二哥三林处对象没?谢天浩说,这小子,又要养着美国七色山j,又要办野生动物养殖场,一个心眼儿……兰芳抢着说,钱不够,急的满嘴大泡哇……该说不说,这不我就想起咱爹过世前给咱妈留,留那五……谢天浩严厉地说,啥?兰芳闭嘴了。谢天红明显地看到了这一细节,立刻有些不高兴,就说,咱大闹今个要办什么什么公司,明天要办什么什么公司,也是愁没钱。这个大瘪犊子总惦着他姥姥的那五万块钱,说是给多少多少利息。我说去你娘个屎!你姥姥那五万块是棺材钱。谁也不兴动。谢天红这话明显是给兰芳听。谢天浩暗暗地瞪了兰芳一眼,恨得咬牙。他小声问,天红,天书和香雨他们对咱妈好不好?谢天红觉得二哥提出的问题有些奇怪,就说好哇?他们对咱妈可好了。怎么的?今天怎么了?谢天浩放小了声音,我来的时候,见楼下围了许多人。一看原来是咱妈趴在阳台上要往下跳。下边这些人有的喊叫,有的用被单接着。谢天红吓了一跳:啊?!兰芳说你二哥吓得跪在地上又哭又喊呐!你看看这膝盖上的泥?我坐在地上又哭又喊。你瞅瞅你瞅瞅!让谢天红看她p股。谢天红脑门子都急出汗了,说,天书和香雨对咱妈非常好哇?谢天浩说,我寻思,是不是妈在天书家呆时间太长了?人一老,什么用没有,麻烦还多?谢天红气得脸发紫,他不爱养活他说话,虐待咱妈我可不能让他。都得要跳楼了。要真是这样我跟他对命!谢天浩说,我更不能饶他。

    2 生日大团圆(2)

    传来开门的声音。

    谢天红说二哥,咱们看看他们对咱妈咋样再说。兰芳说能不能当着咱们面装相?谢天红说装?早晚露馅。兰芳说,说不定那五万块钱也叫他们给花了呢。我可得问问。谢天浩瞪她,不许提钱啊!

    门开了,谢天书和林香雨拎着生日蛋糕和许多菜进来。

    林香雨高兴地说:二哥二嫂和姐都来了?说完这句话便觉得不对。二哥、二嫂和姐没回答,脸色也不对。她瞅丈夫。

    谢天书第一眼看见二哥的时候好像看见了已故多年的父亲。二哥是太像父亲了。这一感觉使他心里一热,想起长兄如父的话,也想起二哥对他的好处。这些年也不知道都忙些什么,看二哥的次数少了,回老家的次数也少了。一种手足之情和愧疚感使他眼圈有些发热。嘴角却笑笑说二哥和二嫂被雨浇着了吧?快换换衣服,穿我的。谢天浩没好气地说,拉倒吧。谢天书才醒悟哥比他高很多。林香雨说,那二嫂换换吧,我的裤子二嫂能穿。说着去取衣服。兰芳想说什么却没说。谢天书已经感觉并确认出了什么事,解嘲地说,这秋傻子,妈过生日没它还真像缺点什么。有了它,又多点麻烦。他说着看见屋地堆的一包包东西,顾左右言其他地说,嚯!这准是二哥给妈带的山菜。太好了。花钱买不着的。说完这话,他发现母亲不在,猜想可能问题出在母亲身上,各屋看了一遍,没见妈,妈呢?

    梨花独自坐在阳台上。

    谢天书走过去问,妈,二哥,二嫂和姐都来了,您怎么还自己坐在阳台上啊?

    梨花还是望着前方说,妈要看看天奎和天云咋还没来?

    谢天浩一直冷着脸,用猜疑的目光观察着谢天书和母亲。现在他惊喜又疑惑,问,大哥和天云回来?

    谢天红也一直y沉着脸,现在脸上也有了阳光,大哥和天云也回来?不能吧?

    谢天浩啪地拍一下脑门,嘿呀!刚才我一进屋,妈就问我你哥和天云没一起来?我还以为是听错了呢。说着转过去问母亲,妈,真的?是我大哥和天云都回来吗?大哥和天云有信儿啦?

    母亲说,嗯呐。来电话了,说是赶在妈过生日之前回来。

    谢天红一拍大腿,我的妈呀!这可是大团圆哪!47年呐!47年没音信呐!天书,是真的吗?

    谢天书半是兴奋,半是疑惑地说,昨天我们下班回来,妈就说大哥和二姐回来。是白天来的电话。也没留大哥的电话和地址。以为夜里大哥和天云还会来电话,我和香雨等了一夜。妈,大哥和二姐今天又来电话没?

    母亲说来了。

    谢天书惊喜,又来电话啦?怎么说的?

    母亲说还是说赶在妈过生日前回来。

    谢天书问,没说别的?

    母亲说,说了。你大哥问还能不能找到桑葚?

    一听到母亲提起桑葚,谢天书、谢天浩、谢天红都相当吃惊而且动情。

    谢天浩说,好大哥啊!好大哥。40年了,大哥还没忘桑葚!人还没到家就打听桑葚。真是有情有义的好大哥啊。

    天红激动得两眼含泪,说,桑葚没白等啊!咱们家也总算对得起桑葚了。突然一拍巴掌:快给上海打电话,叫老弟弟也回来!

    谢天书说天犁那边忙,回不来,提前邮来一千块钱给妈过生日。

    谢天红坚决又果断地说,不行。得让他回来。大哥、天云回来了,再把桑葚接来,咱们全家就缺他了。我打电话!说着去打电话。

    谢天书小声问谢天浩,二哥,桑葚还有消息吗?

    谢天浩叹息了一下,说,好多年没来往了。大哥要是回来,咱们想什么法子也得找到桑葚。

    林香雨把生日蛋糕、一桌酒菜都摆好了说二哥和二嫂起大早赶车,恐怕连早饭都没吃呢。咱们先吃吧?母亲说等你大哥和二姐来了,照张全家相再吃。谢天书说那我先把相机准备好。他支上三角架,安相机。谢天红拉一下二哥的衣襟,两人进了母亲的房间。兰芳也跟了进去。谢天红小声说二哥,你看天书两口子像给咱妈气受的样子吗?谢天浩摇头说不像。兰芳说妈要跳楼可是我和你二哥眼睁睁看着的。谢天红纳闷儿:这是怎么回事呢?谢天浩皱着眉头,是呀。这事叫人心里直转轴。兰芳坚持她的观点,就兴许是装的。别看他们两口子都是文化人儿,时间长也得露馅儿。谢天浩生气,让她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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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存折事件

    林香雨拿着新做的白绸子衣服过来让妈换上。母亲说吃完饭再穿,省得弄埋汰了。林香雨说大哥和二姐回来不是先照相吗?相机都架好了,先穿上吧!林香雨把白绸子衣服给母亲穿上。一家人看着,端详着。兰芳接过换下来的上衣,暗地里摸衣兜。谢天浩说,妈穿上这身衣裳真好看。谢天红啧着嘴说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生活条件特别好的老太太。谢天书说看咱老妈像不像皇太后?说着吃吃笑。母亲也笑,说,哟,是你想当皇上吧?大家笑。兰芳摸着母亲的衣兜说,香雨,换衣裳别忘了妈兜里的东西。林香雨说,不说我还忘了。

    林香雨说着把母亲脱掉的衣服拿过来刚要摘别针却停下了:哎?兜上的别针怎么不见了?她皱着眉,把手伸进兜里,掏出那个小包刚要往母亲新换的衣兜里揣却突然停下,用手捏了捏觉得不对,打开小包看了看,哎?包存折和钱的那个包呢?

    兰芳赶紧张开双手说:哎?我可是没动啊?我接过这衣服可一直没动地方,不信你们摸摸?说着她自己上下地摸。

    林香雨没理会兰芳,问母亲:妈,包存折和钱的那个包呢?

    母亲说:不是你拿去了吗?

    林香雨一愣:我拿去了?没呀?

    母亲说:是你拿去了。

    林香雨感到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拿了?

    母亲说:你给我洗衣裳前,把钱拿出去就再没给我。

    林香雨傻了。脑门急出汗来:不对呀?昨天晚上我把天犁那一千块钱存折和原来的存折还有那500元钱给妈放兜里了,怎么没了呢?妈,您老再想一想,是不放别处了?

    母亲没有回答,却一边叨念着这天奎和天云咋还没来?一边向阳台走去。

    林香雨大脑一片空白。潜意识里只想给妈跪下。她和婆婆朝夕相处20年来没有一次不愉快,却在这关键时候,关键的事情上让她无地自容。今天是妈的生日呀,二哥二嫂和姐都在啊!

    谢天红y着脸问谢天书:包里都什么?

    谢天书说:那五万元定期存折和一个活期存折,还有500元压兜钱。

    兰芳不高兴也不相信地:哼,我怎么说来着?兜里两包,咋就单单把包钱的丢了?该说不说。

    谢天浩生气地瞪她:你闭嘴!

    林香雨一哆嗦。

    兰芳用右手背拍着左手心说:咋的呀?这可不是少钱呐!五六万哪?再说了,妈那钱里还有咱们卖房子的两万块钱呢!就这么说没就没啦?咱妈为啥要跳楼?说不定就是为了这钱!

    谢天浩愤怒:你给我闭嘴!举起手向兰芳打去,手伸在半空停住,身子一晃,倒了下去。大家也都扑上来。

    谢天浩昏迷不醒。

    林香雨流着泪挂电话,要急救中心!

    谢天红将谢天书拉进书房说天书!这是怎么回事?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谢天书说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我看着香雨把存折和钱放妈兜里了。谢天红说是不后来又拿出来了?谢天书说不可能。谢天红说我妈为什么要跳楼,你知道不知道?谢天书说我妈要跳楼?谁说的?是不是听街道那个神神叨叨的老太太说的?谢天红说我二哥和二嫂亲眼看见的!谢天书不相信,亲眼看见的?谢天红说我二哥来的时候,见你们家楼下围了许多人。挤进来一看才知道是咱妈趴在阳台上要往下跳!谢天书还是不相信:我妈趴在阳台上要往下跳?不可能!谢天红生气,我二哥能撒谎吗?二哥吓得又哭又喊,跪在地上求咱妈,咱妈才不跳了。你以为二哥是叫二嫂那一句话气倒的吗?他是见妈要跳楼急的!是存折没了气的!谢天红说着已经掉眼泪,天书呀!咱妈是跟你20多年了。时间是长了。你要是够了,烦了,你说话。咱妈没光生你自己!姐是穷!可姐要饭也养得起咱老妈!我养不起还有二哥!还有老弟弟天犁!你不想养活你说话!你们不应该打咱妈棺材钱的主意!你不应该把咱到跳楼自杀的程度!咱妈这一辈子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呀?咱妈是怎样把咱们拉扯大的?你的良心呢?妈要跳楼。哥也气倒啦!谢天红终于控制不住举起巴掌想打四弟,手停在半空却落不下去。后来自己大哭起来。哭着哭着开始抽自己的嘴巴子。啪啪啪地打。谢天书看见姐的脸先变白,后变红,又变紫。他一下子搂住姐姐:姐!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传来救护车的喇叭声。秋傻子雨中,大家把谢天浩抬上救护车。

    救护车走了不久,梨花腋下夹着一个包出了楼。秋傻子雨打湿了她的一身白绸子衣裳。一辆出租汽车正好从楼前驶过,梨花招下手,出租汽车停下来。

    1 秋傻子独木桥大男孩(1)

    笑笑喜欢雨,只要一下雨她的心情就好。大雨、小雨、雷阵雨、暴风骤雨、毛毛细雨她全喜欢,唯独不喜欢秋傻子。秋傻子雨会给她带来一种莫名的惆怅。笑笑是快乐的女孩,她排斥快乐之外的一切情绪,要一辈子不触碰痛苦忧伤什么什么鬼东西。

    笑笑本来不知道什么叫秋傻子,是受乃乃的影响。

    笑笑第一次认识秋傻子是6岁那年乃乃带她回老家梨花峪。那天她第一次接触秋傻子。不响雷,也不刮风,雨丝不粗不细,不停不歇。垂直的雨丝迷蒙了山野,迷蒙了一片片红高粱,迷蒙了红的黄的白的紫的各种山花。世界一片沙沙沙沙沙沙声。笑笑穿着一套有米老鼠和唐老鸭头像的牛仔童装和一双红色的小水靴,举着一把儿童伞。那把小童伞是妈妈去杭州出差买的。竹骨,绢质伞面上有精美的湘绣。乃乃左手挎着一筐供品,右手拉着她。笑笑精心地抬脚落脚,蒿草上的露水还是将她的衣服打湿了。时不时还会有蚂蚱向左向右向前惊心动魄地跳开。乃乃带她来到一个长满了荒草的土堆前。乃乃摆完了供品之后喊了一声妈呀,我那狠心的妈呀!6岁你就把我给人啦!女儿遭的那个罪呀——妈呀,天下没有这么狠心的妈呀——山下有一只母牛哞哞地叫起来。这低音号般的吼声同乃乃声讨太姥的哭声同时嘹亮在沙沙沙沙的秋傻子雨中,让笑笑战栗不已。

    从那以后,一下秋傻子,乃乃声讨太姥的哭声同母牛低音号般的吼声便会时隐时现在笑笑沙沙沙沙的精神世界里。让她感到一种惆怅与苍凉。

    今天的秋傻子下得一点也不忧伤,甚至还有点聪明可爱。主要是因为乃乃过生日,而且大爷和二姑会回来。从美国新加坡什么地方回来。

    秋傻子雨强迫笑笑低头骑车,奔到家楼下差点撞在一辆出租车上。她蹦下车,吃惊地看着。出租车正在关门,在关门之际一个穿白绸子衣服的人进了车门。笑笑只看见半个后背。车门关得没劲,司机重新关了一次,这次声大。

    笑笑跑进屋一边抖落身上的雨水,一面喊:乃乃生日快乐!喊完发现屋里空无一人。生日蛋糕和一桌子酒菜还一点没动。照相机支着。两只小猫在桌子底下啃着什么。笑笑感到奇怪,人呢?都哪儿去了?是不是都接大伯和二姑去了?门铃响。是大闹。笑笑一见大闹就想乐。大闹是姑的大儿子,特乐观特幽默特有意思。大闹抱着一抱礼物,门一开就喊:我代表二魔、三鬼和风丫祝姥姥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万,寿,无——疆——看看没人,呀哈?就你自己呀?人呐?老寿星哪?笑笑说,我也是刚回来一个人没见着呢。开门声,谢天书和林香雨回来了,谢天浩已经抢救过来了,他们往家打电话没人接便回来看看。他们一见母亲不在家就慌了,林香雨说,天书,戴红胳膊箍的街道老太太和二哥都说咱妈要跳楼!谢天书一惊,趴在阳台上往下看,什么也没有。谢天书说是不是我们送二哥去医院以后,大哥和天云又来电话,让妈去接?妈去接大哥和天云去了?于是决定赶紧去火车站和长途汽车站。让笑笑在家守着。

    屋里只剩笑笑自己。两只小猫咪想讨笑笑喜欢,笑笑没精神搭理它们。笑笑想乃乃,想乃乃是怎么回事儿?她突然想起了那辆出租车!想起了关车门前她看见的白衣服。现在回想,那是白绸子衣服,上车的肯定是乃乃!乃乃是坐出租车去哪儿了!去哪儿了呢?找到那辆出租车就知道了。怎么才能找到那辆出租车呢?只有知道那辆车的牌照,笑笑闭上眼睛想那辆车的牌照。在这方面笑笑特自信。她的记忆特好,她的脑袋是计算机是摄像机过目不忘。她是家里的记事簿,爹妈找不到东西都会问她。只要她在场,哪管她在学习在百~万\小!说在看电视,她也会把身边发生的事记住。

    笑笑闭上眼睛后开始回忆,开始在脑子里过电影……自己低头骑车差点撞在那辆出租车上。她蹦下车,吃惊地看着。一个穿白绸子衣服的人进车后关车门,关得没劲,司机重新关了一次,这次声大。车开了,她只能看到车尾,也就自然地把视线移到车牌照上。车牌号是……094631,对!车牌号是094631!可是怎么样才能找到这辆车呢?对了!笑笑好像看见了这辆车的标识。笑笑的脑袋里继续过电影。车刚开就向左转,在转弯之际,笑笑注意到那个出租车的标记,是金华……是金华出租汽车公司。笑笑兴奋地跳起来拿起电话,向114问了金华出租汽车公司电话号码,再给金华出租汽车公司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大约5分钟之后,金华出租汽车公司来电话说已经找到了094631号出租车,他刚刚把一位老大娘送到梨花峪乡一个姓胡的村子,正在往回赶。笑笑放下电话,拿出地图在梨花峪乡找姓胡的村子,这个乡根本没有姓胡的村子。后来笑笑突然明白了是狐仙台。乃乃昨天夜里就起来要去狐仙台接桑葚,乃乃是去接桑葚去了。父母都没有手机。大闹哥有手机又不知道号码。怎么办?她急忙写了一个字条放在餐桌上,拿了一把折叠伞,穿了水靴,出去了。

    笑笑打了一辆出租车出了烟雨茫茫的城市进入烟雨茫茫的山野。柏油路一直伴着小河向大山里延伸。秋傻子让山也蒙蒙,水也蒙蒙,心也蒙蒙。笑笑于蒙蒙的惆怅中猜想乃乃一定是得到了大爷最准确的消息去接桑葚,或者大爷就和桑葚都在狐仙台。乃乃见他们心切,独自打车去了。无论如何乃乃是危险的,让人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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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秋傻子独木桥大男孩(2)

    出租车司机打听了好几次才找到通往狐仙台的道口。以后全是窄小的泥路出租车走不了。

    笑笑下车支伞向四面八方环视了一回,视野中只有两样东西:秋傻子和大山。

    笑笑打着伞走在山野泥路上。她就这样走进自己的初恋。

    在山崖下有一群羊。放羊的老人在山崖下躲雨,笑笑走到山崖下。这位老人一见她是外地人就问:闺女,克哪儿克呀?问时眼睛眯起来,带着笑意。笑笑心想,这位老人和乃乃一样都是克哪克那伙的,她甚至闻到了老人话中带着的老旱烟味儿。她说老爷爷,我要去狐仙台。老人指着前方说,闺女,过了小河就是狐仙台。笑笑高兴了,找到了狐仙台就等于找到了乃乃,如果乃乃已经找到了桑葚,那么她还能见到美丽无比,神秘无比,对爱情忠贞无比的桑葚。甚至还会见到大爷和二姑。笑笑的心情突然像在雨中戏耍的小鸟,漾动着湿漉漉的欢悦。老人朝她背后说:哎!闺女,小河上有个独木桥,正涨水,你敢走吗?笑笑回头朝老人笑笑。笑笑天不怕地不怕,还怕独木桥吗?迎面来了一位女人。那女人披着塑料雨衣。光着脚,挽着裤脚。笑笑迎上去问,大嫂,这儿离狐仙台村还有多远?大嫂说过了小河一拐弯就到了。姑娘,你是城里人吧?你敢过那独木桥哇?

    怎么又说独木桥?独木桥有什么了不起?

    大嫂说:大嫂告诉你,过小桥的时候可千万别往脚底下瞅。

    笑笑奇怪了:为啥呀?不瞅脚底下踩空了呢?

    大嫂说:哎呀!你可别这么想。这么想准糟糕。

    笑笑说:为什么?

    大嫂说:你越怕踩不着木头桥,就越往脚下瞅。那脚下的河水流得很快,瞅工夫多了就觉着那根木头横着往小河上游移动,越移越快,就会眼晕,自己就会掉下桥去。姑娘,记住了啊?千万别往脚底下瞅。

    笑笑迷惘地看那位大嫂的身影模糊在雨中。有意思,过桥不往脚底下瞅。她来到小河前。小河上有一个用两根树干搭成的独木桥。小河正涨水。水是黄的。混浊的泥水打漩涡。笑笑运了运气,眼睛平视着前方,上了小桥。开始两步她走得很好。体育课上过平衡木,没什么了不起。后来有点晃,心里有点没底,眼睛保持平视前方,一只手伸向侧面协助平衡,另一只手撑伞,伞也可以用来保持平衡,杂技演员走钢丝时就这样。走,继续走。越走心里就越没底就有些却步了,改成脚尖试探着树干,觉得踩准了才迈一步。来了一股小风,伞受到小风的短促袭击向侧面拉她。笑笑呀的一声,晃了几下总算站住了。身上就开始哆嗦。她咬牙,千万不能往脚下看。可是她心里越来越没底,被小风向侧面一拉之后她觉得失去了重心,不向下看一眼就不敢迈步。就瞅一眼。就一眼。她低头瞅了一眼,好了,抬起头平视前方,迈了两步,又停下来再不敢迈了。这时已经接近河心。水流更急了。哗哗的水声也更响了,满世界都是哗哗的流水声。她咬咬牙,镇静了一下,目视前方又迈了一步,又来了一股风,她感到风兜着伞把她拉向一侧,拉向桥下,拉向河里,眼见得就要掉下桥去,紧要处她聪明地松开伞,身子晃了几晃,低头瞅脚下,终于站稳了。全身只是抖。那伞飞哪儿去了,是否掉到河里冲走了,她没敢看。哗哗的水声灌满了整个空间,占领了笑笑的精神世界。她知道不能就这么站着,还得往前走,可是她的腿突突地动不得。现在她全部的欲望就是往脚下看。她冷静了一会儿,咬牙低头瞅着桥走了两步,还好。抬头平视前方继续走,呀的一声脚踩到树干的侧面滑了一下,差点掉下去。还得瞅着走,瞅着走,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呀!呀呀!桥动了!小桥向上游横移,越移越快。越移越快。越移越快。像飞起来一样。她蹲下来,两手抓住桥,小桥还在横移。笑笑趴在独木桥上了,双手紧紧地搂住树干,闭着眼睛还觉得在横移,在飞。笑笑就有呕吐感。秋傻子雨丝抽打她,小河以死亡的嘴脸哗哗嘲笑她。

    她趴在桥上哭起来:乃乃。乃乃……笑笑悔恨因一时不慎不但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而且耽误了寻找乃乃。乃乃正需要帮助,自己却趴在独木桥上哆嗦。她还悔恨自己没把老爷爷和乡下大嫂的话放在心上。固执。固执就是笨。固执就是不聪明。笑笑还感到尴尬和耻辱。一个城市女孩跑到乡下趴在独木桥上受河水恫吓,让秋傻子蹂躏特窝囊。

    笑笑希望能够有人经过小桥,她相信必定有人经过小桥。可是天黑了。没人来。中国人怎么这么少呀?

    秋傻子极有耐性地下,不响雷,也不刮风,雨丝不粗不细,不停不歇。既不急躁也不罢休地蹂躏笑笑。世界只剩下河水的流淌声和秋傻子沙沙沙沙。在这样的声音里,依稀地能分辨出笑笑咿咿的哭声。间或还有喊乃乃、乃乃的声音。黑暗无边无际,秋傻子无边无际,寒冷无边无际。她全身发抖,而且抖得越来越凶。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她知道自己病了,在发高烧。她以一种生存的本能搂定独木桥。

    后来,这一情景作为她16岁少女最美丽的故事,作为她人生最有趣的细节,作为她初恋必不可少的情节,作为她爱情中最美的诗,被她无数次回忆过。每回忆这一情景的时候笑笑就想笑。暗笑。在心里笑。偷着笑。哧地笑出声来。嘻嘻笑。哈哈大笑。总之想想就想笑。人生一不留神就上了独木桥,让你进退维谷,让你恐惧,让你命如悬丝。其实只是幸福降临前的苦难游戏。上帝在给你一块干酪之前,必定要抽你一鞭子。

    1 秋傻子独木桥大男孩(3)

    天亮的时候跑来一个大男孩。秋傻子又下了一夜。秋傻子所以傻,就是天黑了也不知道歇息。大男孩跑来的时候,一层层朝雾正在秋傻子雨中虚虚实实地升腾。大男孩从山路上叭唧叭唧地跑来。这男孩高而且瘦,却十分结实。有一种淳朴的男子气。他背着书包,一边跑,一边背着英语单词。他瘦长的腿在山路上跑动时显得特有弹性。他的英语因跑动蹾得时断时续。他跑到小河前,轻盈矫捷地跳上小桥,跑了几步突然站下了。笑笑一动不动地趴在小桥上,全身不住地突突突地抖着。他蹲下来细看。看不见脸。什么也看不着。他趴到独木桥上,把头伸到桥下朝上看,还是看不出什么。他用手推推笑笑。笑笑从昏迷中醒来,知道来了一个人,她有点生气,想说看什么看!可她没力气。大男孩琢磨了好半天看清了是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中学生。

    他张了几次嘴,最后冒出一句英语:哎?你怎么了?

    笑笑眼泪哗地下来了,用英语回答:救救我。声音相当微弱。

    大男孩为难了一阵子,用英语问:怎么救?

    笑笑用英语答:背。抱。

    大男孩挠挠头,就开始背,后来又改成抱。比量了半天不好意思下手。

    笑笑生气了,用英语说:胆小鬼。你是孔老二呀?

    男孩子终于红着脸,把她背起来。刚走几步,笑笑用英语喊:你骨头这么硬,硌着我啦!大男孩停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办。笑笑又用英语说,抱我。大男孩把笑笑从后背调到前面双手捧着。这一动失去了平衡,掉了下去。在掉下去的过程中,大男孩始终抱着笑笑没松手。掉到小河里之后,两个人都摔进水中,大男孩很快抱着笑笑站起来。河水湍急,大男孩叉开腿站稳了。笑笑把灌进嘴里的水噗地喷到大男孩的脸上,然后咯咯咯地笑起来。她曾经看见有一对花喜鹊穿越秋傻子雨丝从她的视野中变虚,全身一松,不抖了。上了岸,大男孩将笑笑轻轻地放在一片草地上。那草地上有星星点点的小白花,文静的紫菜花,还有情急逃遁的小蚂蚱。把笑笑放稳了之后,大男孩跪下来仔细地看她。看着看着觉得不对,哎哎地喊两声。见笑笑没反应,又摇摇她的肩膀,还是没反应。用手试一下额头,猛地跳起来往家跑,跑几步又转回来捧起笑笑向村子里跑去。

    2 涉案手机越急越串皮(1)

    东方发亮的时候,谢天书、林香雨和大闹在火车站碰头。仅仅经过这半天加一夜,谢天书已经由一位潇洒的艺术家憔悴得接近孔乙己。林香雨推着哗哗划圈的自行车。她神情焦虑,头发湿而乱,脸上有伤痕,湿透了的衣服也全是泥。秋傻子给林香雨的心理作用就是窝囊。一下这种雨,她心里就觉着窝囊。夜里她只顾着找妈,掉进了沟里。摔昏了。后来一个小青年也摔进沟里把她砸醒了。小青年跳出来骂我日她姥姥的啊?这马路刚修得光光溜溜的,就这么刨,那么刨,刨得一步一个暗道,一步一个陷阱!他姥姥的!要不是把这大马路修得这么光溜,让你闭着眼睛走也放心,我他妈的还不会中计呐?是不是小偷刨的和强盗刨的?哎哟嘿!还一个哪?这沟刨得值个啊?没少陷害人哪?啊咦?是位大姐?

    这一夜,谢天书和林香雨都往家打了几次电话,没人接。老妈没找着,笑笑又不见了。大闹精神头十足,毕竟年轻,毕竟是经过部队艰难训练过的。各个医院、派出所、火车站、汽车站、长途汽车站都找遍了。林香雨有一种感觉,就觉得妈是找桑葚去了。谢天书给梨花峪的二哥家打了一个电话,侧面知道母亲、大哥和天云也没回老家梨花峪。大家决定再把各个宾馆查查。大闹提出再打印一些寻人启事发给三轮车工人,找到乃乃或发现线索给予重谢。这事就由大闹去办。大闹有手机还有个传呼。传呼给四舅谢天书,建议林香雨再买个手机,三个人一人有一个,就可以随时联系。谢天书跑宾馆。大闹去打印寻人启事发给三轮车工人。林香雨回家取钱买手机。

    林香雨跑回家取钱看见一桌子饭菜和支着的相机,两只小猫爬上桌子吃盘子里的菜,心里好一阵凄凉。她匆忙拿了钱,出去了,却没有看到笑笑去狐仙台的字条。那个字条被小猫带到地上了。

    人忙无智。林香雨慌里慌张地买了手机,把手机号告诉给丈夫和大闹,骑着自行车满街找老妈。手机响了。这是她这一生第一次有手机,也是第一次用手机接电话。是派出所的,请她马上去一下。林香雨惊喜,一定是派出所有了老妈的消息。

    赶到派出所,值班室里有位公安人员在看电视。

    林香雨四下看着,问同志?是不是有了我母亲的消息?一位老太太,80多岁的老太太?穿一身白绸子衣服?那位公安人员相当严肃地问你叫什么名字?接着让她连续回答年龄、工作单位、职务。最后让她把手机拿出来。林香雨拿出手机。公安人员接过去看了一眼,问,你这手机是怎么来的?林香雨说买的。公安人员问从什么地方买的?林香雨说从一个男青年手里买的。公安人员问什么时间买的?林香雨说刚买不到一个半小时。公安人员说你这个手机是偷来的赃物,我们没收了。同时,还要追究你的刑事责任。林香雨傻了。少许,眼泪流了出来。公安人员说,你说你这个手机是从一个小青年的手里买的,谁能证明呢?谁能证明不是你偷的或者是你儿子偷的让你用呢?他一面说着,一面把手机的磁卡拿了出来。林香雨说:同志,请您暂时把磁卡放里面,万一有什么情况他们还会给我来电话。公安人员还是把磁卡拿了出来。林香雨说我母亲丢了,我的女儿也失踪了,能不能先让我给我爱人打一个电话?公安人员递过来纸和笔说,把你刚才讲的全过程再详细地写一遍。林香雨只好写。眼泪一滴滴地滴到纸上。

    电话铃响,公安人员拿起电话,喂,我c!在哪儿呢?和谁呀?就你们俩?你他妈的骗谁?林香雨草草地写完,站起来递给公安人员。公安人员没接,还在打电话,拉倒吧。现在?你们行啊,找个理由就出去半天,就前呼后拥的?我哪行啊。晚上?晚上在哪儿?那是什么d地方?不去。不够档次。我说,老外行离了没?离了?给他老婆多钱?50万?噢,还可以。房子也给他老婆留下了?另外还有两处房子。啊,他儿子住一处,小姘住一处。他儿子不是还没结婚吗?林香雨着急,说同志,我写完了。公安人员用肩膀和腮夹电话,接过纸一边看一边说,什么时候结婚?不结婚?同居一段看看?他们同居两年多了吧?怎么还要看看?也好。省得咱们上礼。唉,我说他老妈不是跟他过呢吗?前一阶段我还听说他雇了一个保姆?怎么?他妈气死了?怎么气死的?林香雨急问同志,还需要我做什么?公安人员并不理她,啊,这么气死的呀?那他……输了多少?五千?几圈?一圈?行。不多。你他妈的那天一把搂我两千你忘了?c。什么?哪家桑拿浴?不去。我一天洗三回受得了吗?放啦。公安人员放下电话。林香雨控制自己不哭出声,眼泪却扑簌簌地往下淌。公安人员说,我相信你说的情况是真实的。又考虑你们家出现的特殊情况,我们暂时可以让你回去。不过,你要找一个保人。林香雨说找我妹妹行不行?公安人员说你妹妹?怎么通知她?林香雨说她有手机。公安人员把电话送到林?

    第 2 部分

    欲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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