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9.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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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坚进入客厅的时候，正看见夫妻两个说笑。董艺在星巴克偶遇苏太太，结果刚好看见几个人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后落荒而逃，便拍了张照片给苏先生，结果倒是把他忙坏了，把荀智安一家人前前后后查了遍。</p>
也不知是苏先生把人哄高兴了，还是苏太太本来就心宽。此时气氛正好，他不知该不该上前去。</p>
倒是苏应衡察觉有人进来了，看了贺坚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p>
贺坚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p>
苏应衡扫了艾笙带着咖啡渍的衣服，眼眸幽深，对她说：“去你房间换件衣服吧”。</p>
艾笙见贺坚仿佛要跟他谈公事，便点头说好。</p>
等人上去，苏应衡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然后指了指旁边，让贺坚也做。他虽然严厉，但气度已经修炼到登峰造极，跟说：“严阿姨不在，今天委屈你一下，没茶喝”。</p>
贺坚赶紧说：“哪里，等会儿饭局上肯定又是一通酒，得把肚子腾出来”。</p>
苏应衡点头，问他：“董艺到哪儿去了，把艾笙一个人落在家里？”</p>
一听他漫不经心的语气，贺坚便为董艺捏了一把汗，“给您定制春装的设计师来了，她要去接机”。</p>
苏应衡松开领带，扔到旁边，腮和下巴连成优雅又冷冽的线条，“你帮我问问她，分不分得出轻重？”</p>
贺坚后脖子一紧，感觉周围凉飕飕地，也不敢求情，喏喏应是。</p>
为了不让房间里的温度再降下去，贺坚又赶紧汇报了荀智安一家的情况。</p>
“范清慧与苏太太母亲的投保专员来往密切，似乎想尽快走完赔保程序”。</p>
苏应衡漆黑的眼眸里泛起冷光，看着像锐利的剑锋突然迸发的寒芒，但他语气还是缓缓地，“哦，看来还没有蠢到极致。只是心太黑了，总让人想挖出来喂狗”，然后又跟低头看脚尖的贺坚说，“既然她来暗的，我们就光明正大。把那个专员受贿的证据先交给他们大老板，再交给他上司”。</p>
贺坚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其中的缘由。这个先后顺序是有讲头的：大老板知道后，专员上司才上报，那就是马后炮，难免让人怀疑上司是否与下属勾结受贿。如果有，那就死路一条，如果没有，就会毫不包庇地把专员的后路堵死撇清自己。</p>
想到这儿，贺坚就一阵冷汗。幸亏自己和苏先生是一条战线的，要自己是他的敌人，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两人谈妥了，艾笙刚好换完衣服下来。她卧室的衣柜都是按她的大概尺寸买好的新装，艾笙便随意拿了一套。</p>
女孩子身穿粉红色翻领稠制衬衫，底下是一条过膝的蓝白印花半身裙，可能擦过头发，鬓角有点湿，披散在肩头，有一种照影惊心的明净。</p>
她拾级而下，贺坚看得愣神，旁边的苏应衡没好气地踢他一脚。</p>
贺坚对上他警告的眼神，讪讪地旁边挪了一下。</p>
艾笙也不知是不是换了衣服心情也好了不少的缘故，走近前来，眼睛弯弯带着笑意。</p>
苏应衡看着觉得她自我调剂的能力比其他人强大很多。打自己进来，她明明有无数次机会诉苦，抱怨，但一句都没有，还笑眯眯地，无一丝牵强。</p>
他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让艾笙坐下，看着她那双明媚的大眼睛，说：“今天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母亲的画交给我，你安安生生地上学，知道吗？”</p>
艾笙眨了眨眼睛，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清楚来龙去脉。但不管是这座宅子里给她布置得奢华卧室，或者他送的天价毛绒熊和金卡，似乎都在脱离她的设想。</p>
他们之间并没有深厚的夫妻感情和肌肤之亲，但他已经在把自己当成责任。想想让她心寒的二叔，艾笙既觉得温暖，但又受之有愧。</p>
她垂着眼睛，低声道：“会给你添麻烦”。</p>
苏应衡摸着她的发顶，哄道：“傻丫头，难道娶你是我自找麻烦么？我可不会跟你一样傻”。</p>
贺坚在一旁看着苏先生温情的动作，一阵心酸，果真同人不同命，要哪天他这么温柔地对自己，那就死而无憾了。</p>
“除了你母亲的画，你父亲的公司你想不想拿回来？”，苏应衡问艾笙。</p>
艾笙没他想得那么深，于是愣了一下，说：“没想过这个，现在最紧要的是把我妈妈的画拿回来。今天早上我去画廊，那儿展览了我被偷走的四幅画，还好画廊老板答应迟几天再挂出来”。</p>
苏应衡看了她一会儿，叹气：“给你黑金卡，你拿回去压箱底了么？”，说完他转头对贺坚道，“把画廊的四幅画以你的名义全都买下来”。</p>
艾笙急道：“不行！那你的钱不是都被范清慧吞了吗！”</p>
苏应衡哼笑，“我的钱有毒，吞下去也只有她毒发身亡的一天”。</p>
艾笙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扭头了瞟到墙上的挂钟，说：“今天严阿姨不在，我来给你做饭吧”。</p>
他今天中午是有饭局的。但苏应衡对上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眸，拒绝的话卡在嗓子里，引得人想咳嗽。于是不动声色地说：“好吧”，又看了一眼贺坚，“你先过去”。</p>
贺坚点头会意，转身出门去。</p>
艾笙这时才觉得自己的提议有些莽撞，不好意思地问他，“你今天中午有事吗？”</p>
“当然，重要的大事——得试试看你的手艺同我的胃是否合拍”。</p>
艾笙抿唇笑起来。脚步轻快地进了厨房，为了不耽误他时间，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准备做工序少的炒河粉。</p>
苏应衡见厨房里穿着围裙的纤细身影忙忙碌碌，抿唇轻笑。拿出茶杯泡茶。</p>
还是泡的普洱，只洗过一遍，然后再倒进热水，他是不管日本茶道那一套的，嫌装模作样，茶就是喝个随意。</p>
普洱这点好，再续水茶汤仍不会混浊，但最是清肠，喝了两杯肚子就饿了。</p>
厨房里一阵阵香气传来，苏应衡有点坐不住了，走到门口看艾笙已经已经关火，把虾仁河粉盛进粉彩描金的瓷盘里。</p>
艾笙一扭头，看他靠在门框上，因为厨房里炒米油盐的混合气味沾了一点烟火气。</p>
“吃饭了，餐厅在哪边？”，她问道。</p>
苏应衡指了指隔壁。</p>
艾笙：“帮我拿两双筷子”。</p>
苏应衡说好，走向消毒柜。</p>
等两盘炒河粉，和大碗的汤放上餐桌，两人便坐定。</p>
苏应衡垂眼看自己盘子里，小姑娘倒实在，虾仁堆得冒尖尖。她自己呢，粉多虾仁少，一看就知道偏心他。</p>
他似乎察觉出自己小心思，艾笙脸红，小声说：“我不爱吃海鲜”。</p>
苏应衡没说什么，“嗯”了一声。拿着筷子开动，河粉有点辣，不过很爽口。他对味精有些敏感，碰巧她没怎么放，所以更觉合胃口。</p>
艾笙见他很喜欢，心里泛起小小的雀跃。但手肘一动，就和他的碰在一起。和上次在老宅不同，他在家里竟然用左手吃饭。</p>
于是他们两个并排吃饭手肘就要打架。</p>
两人都是一愣，扭头对视，看到对方眼睛里慢慢带出笑意。</p>
－－－－－－题外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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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苏先生把人哄高兴了，还是苏太太本来就心宽。此时气氛正好，他不知该不该上前去。</p>
倒是苏应衡察觉有人进来了，看了贺坚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p>
贺坚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p>
苏应衡扫了艾笙带着咖啡渍的衣服，眼眸幽深，对她说：“去你房间换件衣服吧”。</p>
艾笙见贺坚仿佛要跟他谈公事，便点头说好。</p>
等人上去，苏应衡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然后指了指旁边，让贺坚也做。他虽然严厉，但气度已经修炼到登峰造极，跟说：“严阿姨不在，今天委屈你一下，没茶喝”。</p>
贺坚赶紧说：“哪里，等会儿饭局上肯定又是一通酒，得把肚子腾出来”。</p>
苏应衡点头，问他：“董艺到哪儿去了，把艾笙一个人落在家里？”</p>
一听他漫不经心的语气，贺坚便为董艺捏了一把汗，“给您定制春装的设计师来了，她要去接机”。</p>
苏应衡松开领带，扔到旁边，腮和下巴连成优雅又冷冽的线条，“你帮我问问她，分不分得出轻重？”</p>
贺坚后脖子一紧，感觉周围凉飕飕地，也不敢求情，喏喏应是。</p>
为了不让房间里的温度再降下去，贺坚又赶紧汇报了荀智安一家的情况。</p>
“范清慧与苏太太母亲的投保专员来往密切，似乎想尽快走完赔保程序”。</p>
苏应衡漆黑的眼眸里泛起冷光，看着像锐利的剑锋突然迸发的寒芒，但他语气还是缓缓地，“哦，看来还没有蠢到极致。只是心太黑了，总让人想挖出来喂狗”，然后又跟低头看脚尖的贺坚说，“既然她来暗的，我们就光明正大。把那个专员受贿的证据先交给他们大老板，再交给他上司”。</p>
贺坚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其中的缘由。这个先后顺序是有讲头的：大老板知道后，专员上司才上报，那就是马后炮，难免让人怀疑上司是否与下属勾结受贿。如果有，那就死路一条，如果没有，就会毫不包庇地把专员的后路堵死撇清自己。</p>
想到这儿，贺坚就一阵冷汗。幸亏自己和苏先生是一条战线的，要自己是他的敌人，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两人谈妥了，艾笙刚好换完衣服下来。她卧室的衣柜都是按她的大概尺寸买好的新装，艾笙便随意拿了一套。</p>
女孩子身穿粉红色翻领稠制衬衫，底下是一条过膝的蓝白印花半身裙，可能擦过头发，鬓角有点湿，披散在肩头，有一种照影惊心的明净。</p>
她拾级而下，贺坚看得愣神，旁边的苏应衡没好气地踢他一脚。</p>
贺坚对上他警告的眼神，讪讪地旁边挪了一下。</p>
艾笙也不知是不是换了衣服心情也好了不少的缘故，走近前来，眼睛弯弯带着笑意。</p>
苏应衡看着觉得她自我调剂的能力比其他人强大很多。打自己进来，她明明有无数次机会诉苦，抱怨，但一句都没有，还笑眯眯地，无一丝牵强。</p>
他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让艾笙坐下，看着她那双明媚的大眼睛，说：“今天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母亲的画交给我，你安安生生地上学，知道吗？”</p>
艾笙眨了眨眼睛，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清楚来龙去脉。但不管是这座宅子里给她布置得奢华卧室，或者他送的天价毛绒熊和金卡，似乎都在脱离她的设想。</p>
他们之间并没有深厚的夫妻感情和肌肤之亲，但他已经在把自己当成责任。想想让她心寒的二叔，艾笙既觉得温暖，但又受之有愧。</p>
她垂着眼睛，低声道：“会给你添麻烦”。</p>
苏应衡摸着她的发顶，哄道：“傻丫头，难道娶你是我自找麻烦么？我可不会跟你一样傻”。</p>
贺坚在一旁看着苏先生温情的动作，一阵心酸，果真同人不同命，要哪天他这么温柔地对自己，那就死而无憾了。</p>
“除了你母亲的画，你父亲的公司你想不想拿回来？”，苏应衡问艾笙。</p>
艾笙没他想得那么深，于是愣了一下，说：“没想过这个，现在最紧要的是把我妈妈的画拿回来。今天早上我去画廊，那儿展览了我被偷走的四幅画，还好画廊老板答应迟几天再挂出来”。</p>
苏应衡看了她一会儿，叹气：“给你黑金卡，你拿回去压箱底了么？”，说完他转头对贺坚道，“把画廊的四幅画以你的名义全都买下来”。</p>
艾笙急道：“不行！那你的钱不是都被范清慧吞了吗！”</p>
苏应衡哼笑，“我的钱有毒，吞下去也只有她毒发身亡的一天”。</p>
艾笙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扭头了瞟到墙上的挂钟，说：“今天严阿姨不在，我来给你做饭吧”。</p>
他今天中午是有饭局的。但苏应衡对上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眸，拒绝的话卡在嗓子里，引得人想咳嗽。于是不动声色地说：“好吧”，又看了一眼贺坚，“你先过去”。</p>
贺坚点头会意，转身出门去。</p>
艾笙这时才觉得自己的提议有些莽撞，不好意思地问他，“你今天中午有事吗？”</p>
“当然，重要的大事——得试试看你的手艺同我的胃是否合拍”。</p>
艾笙抿唇笑起来。脚步轻快地进了厨房，为了不耽误他时间，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准备做工序少的炒河粉。</p>
苏应衡见厨房里穿着围裙的纤细身影忙忙碌碌，抿唇轻笑。拿出茶杯泡茶。</p>
还是泡的普洱，只洗过一遍，然后再倒进热水，他是不管日本茶道那一套的，嫌装模作样，茶就是喝个随意。</p>
普洱这点好，再续水茶汤仍不会混浊，但最是清肠，喝了两杯肚子就饿了。</p>
厨房里一阵阵香气传来，苏应衡有点坐不住了，走到门口看艾笙已经已经关火，把虾仁河粉盛进粉彩描金的瓷盘里。</p>
艾笙一扭头，看他靠在门框上，因为厨房里炒米油盐的混合气味沾了一点烟火气。</p>
“吃饭了，餐厅在哪边？”，她问道。</p>
苏应衡指了指隔壁。</p>
艾笙：“帮我拿两双筷子”。</p>
苏应衡说好，走向消毒柜。</p>
等两盘炒河粉，和大碗的汤放上餐桌，两人便坐定。</p>
苏应衡垂眼看自己盘子里，小姑娘倒实在，虾仁堆得冒尖尖。她自己呢，粉多虾仁少，一看就知道偏心他。</p>
他似乎察觉出自己小心思，艾笙脸红，小声说：“我不爱吃海鲜”。</p>
苏应衡没说什么，“嗯”了一声。拿着筷子开动，河粉有点辣，不过很爽口。他对味精有些敏感，碰巧她没怎么放，所以更觉合胃口。</p>
艾笙见他很喜欢，心里泛起小小的雀跃。但手肘一动，就和他的碰在一起。和上次在老宅不同，他在家里竟然用左手吃饭。</p>
于是他们两个并排吃饭手肘就要打架。</p>
两人都是一愣，扭头对视，看到对方眼睛里慢慢带出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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