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1 属于智能的爱情就不算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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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澈道：“别闹。”</p>
“我没闹。”慕眠把被子掀开，身上的睡裙很薄又短，露出白嫩的手脚肌肤。</p>
慕眠看了荀澈一眼，后者恰好把目光收回去。</p>
“明明昨天晚上都睡在一张床上，现在害什么羞。”</p>
荀澈无奈看向她。</p>
好吧，她的确是故意说这话逗他玩儿。</p>
昨天被慕眠缠着睡在一张床上了，却什么都没干，两人还隔着一层被子，真是纯洁得不得了。</p>
慕眠想得到荀澈没错，不过这个得到，她更倾向于精神上，这不是说身体就可以随便别人碰了，只是她不急着立刻占有。</p>
把荀澈递过来的衣服穿上身，慕眠下床刷牙洗脸后，就坐在落地窗前，吃着荀澈准备好的早餐。</p>
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真的会让人上瘾，尤其是当这个照顾自己的人，还是自己喜欢的情况下。</p>
解决了早餐，慕眠就带着荀澈一起去下层。</p>
结果刚开门就被一道黑影扑来。</p>
慕眠的脚抬到一半，荀澈已经错位一步挡在她的身前，一只手抓住了里奥的脖子。</p>
慕眠站在荀澈的身后，没看到荀澈瞬间冷冰，目光无情的落在里奥的身上。</p>
里奥“嗷”的一声叫，正想在荀澈的手里化开，结果发现自己的能力好像失效了。</p>
慕眠也发现了这点，惊讶的看着荀澈。</p>
荀澈察觉到她的视线，解释道：“所有接触我身体的，我可以让能力无效。”</p>
人造人也能有能力吗？慕眠心里晃过这个念头，却没有在荀澈面前说出来，不想戳他的伤疤。</p>
“把它放下来吧。”眼看着里奥想要和荀澈拼命的样子，荀澈也抓着里奥的脖子越来越紧。</p>
目前里奥还是她的目标，不能眼看着它在眼前受伤不管。</p>
说到目标雄性这个问题，里奥和霍昊打起来是平局，不被换目标就算了。</p>
现在明摆着在荀澈的面前落下风，竟然也没有换目标。</p>
慕眠知道这一切都是黎明搞的鬼，依旧不痛快。</p>
如果目标雄性换成了荀澈，慕眠觉得自己会马上把所谓的唯一任务完成了，也算是解决了一桩麻烦，也了了莉莉丝芯片，以及父亲的心愿。</p>
荀澈把里奥放下地，里奥察觉到荀澈不好对付，慕眠又明摆着偏爱荀澈，心里再想把荀澈给撕裂了，也没能做什么举动。</p>
这路上又遇到了霍昊和泰雷斯他们。</p>
泰雷斯看向慕眠和荀澈的眼神很暧昧。</p>
经过一夜的酝酿，他们都知道这次的检察官是荀澈，专门为了慕眠而来，还背叛了zf，陪着慕眠留在了黄昏监狱。</p>
泰雷斯这些人并不太清楚荀澈的身份，以及和慕眠的过往，就觉得慕眠这魔女真邪乎，自从她来了黄昏监狱，这里就完全变了个样儿。</p>
“老大今天的气色看起来真不错。”泰雷斯对慕眠挤眼睛，话里暗藏的意思不言而喻。</p>
霍昊冰冷的视落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又看向荀澈，目光丝毫不隐藏杀意。</p>
他认出来了，荀澈就是枪杀过他，并且负责扫荡了霍帮的主要人员。</p>
荀澈以保护者的姿态，守在慕眠的身边，轻轻的扫了霍昊一眼，余光一样彻骨的冷酷。</p>
这两人的反应都被慕眠看在眼里，她笑了笑，一点都不藏着自己偏心荀澈的态度。</p>
“今天泰雷斯你负责测试和吸纳其他成员，安东尼你们上游戏。”慕眠说。</p>
泰雷斯顿时惨叫，比起去和其他人打架，来筛选精英，他更想去游戏里浪啊。</p>
只是慕眠开口了，泰雷斯只能应下来，暗地里骂了自己一句，以后再也不多嘴调侃慕眠了。</p>
*</p>
在《穿越星河》里，黄昏公会这个新晋公会，崛起的速度让人咋舌。</p>
从一开始被英雄公会的成员追杀，到现在英雄公会成员看到他们谨慎顾忌，他们看到英雄公会的人，则兴奋不已——原因是慕眠直接说了，以后见到英雄公会的人，不用客气直接就可以动手。</p>
只不过，如果没打过输了或者死了的话，那么就自觉在第五层接受惩罚训练，没完成就别想上游戏，也别想有福利，甚至于可能剥夺游戏的名额。</p>
这惩罚对于目前已经被挑选出来的黄昏公会成员来说，简直比把他们关小黑屋，不给他们饭吃还要难受。</p>
慕眠和荀澈交代完游戏名就坐入游戏仓里，一进游戏她就点开了好友名单，看向属于黎明未醒的名字。</p>
昨天晚上慕眠的确睡得很好，不仅是因为荀澈在身边，关键是这两天慕眠都没有在梦里见到黎明了。</p>
自从那天两人在游戏竞技场见面之后，慕眠就没在游戏，或者梦里见到黎明。</p>
他出事了？</p>
慕眠不相信。</p>
不论是对黎明的能力了解，还是看身边的霍昊这些人。</p>
慕眠正在思绪着，黎明未醒的号就亮了。</p>
“叮咚。”</p>
［私信］黎明未醒对你说：眠眠？</p>
慕眠看到这条信息，不知道是放心还是别的，刚准备回应，也问一下荀澈这算怎么回事。</p>
一条好友申请就出现在了慕眠这里。</p>
慕眠设置的是拒绝陌生人交友，还能有系统提示，让她一时间就想到是黎明搞鬼。</p>
这才几天就反悔，承诺不作数了么。</p>
慕眠想着，却见申请好友名单的id是……慕元驹。</p>
慕眠愣了愣，没有想到慕元驹会通过这种方式来联系自己。</p>
说起来她把游戏卖给了慕元驹，《穿越星河》主要被科学院掌握，所以慕元驹的确也有走后门的能力。</p>
把慕元驹的申请同意之后，慕眠就接到了慕元驹的私信语音申请，也一并同意了。</p>
“眠眠？”慕元驹的嗓音传来。</p>
慕眠眨了眨眼睛，就笑着应了，“爸。”</p>
远在帝都的慕元驹，因为这一声爸，竟然不自觉的微红了眼眶。</p>
“嗯，是爸爸。”慕元驹的声线，本能更加的柔化。</p>
“你在那边还好吗？”</p>
慕眠哑然失笑，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到了我这里就这么嘴笨，“在这里能好吗？”话到了嘴边，却不自觉的委屈抱怨起来。</p>
这话说出来，慕眠自己先愣了下，然后并不急着解释。听见慕元驹吸了一口气的声音，慕眠又说：“钉子还在我身上钉着呢。”</p>
“不过，这也是自己胡闹闹出来的后果，不管你的事，所以你没必要自责。”慕眠飞快的说，让惭愧自责不已的慕元驹，情绪刚酝酿起来就被打碎了，一时间哭笑不得。</p>
慕元驹能感觉到慕眠的变化，事实上他的女儿一直都在变化，伴随着经历在改变，偏偏这些改变，他这个做父亲都没能陪在她的身边。</p>
“眠眠，”慕元驹想到之前下的决定，语气认真下来，“以前你一直问我的问题，现在我都告诉你。”</p>
慕眠的嬉皮笑脸闻言一下收敛，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故作轻松的笑道：“真的吗？那太好了，爸你快点说。”</p>
“现在荀澈在你身边对吗？”慕元驹道。</p>
慕眠察觉到他的语气并没有多少疑问，完全是笃定是这事实，所以也没否认，“嗯，昨天刚到，以检察官的身份来的。”</p>
“荀澈是你妈和我亲手制作的人造人。”</p>
原以为这个消息会让慕眠难以接受，结果慕元驹听到慕眠说：“这个我之前就猜到了一些，昨天荀澈也跟我坦白了。”</p>
“……他坦白？”慕元驹道。</p>
慕眠诧异，听出慕元驹语气的咬牙切齿。</p>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关于黎明的事。”</p>
慕眠一听到“黎明”就提起了所有的精神，连身躯都不自觉的坐直，“爸，关于黎明的所有消息，我希望你知道多少就告诉我多少。”</p>
“这也是我真正想跟你说的事……眠眠，你长大了。一直以来，我认为你什么都不知道能活得更快乐一些，可是现实总是跟不上理想，你已经被牵扯在里面没办法脱身，所以知道了会比无知更好选择。只是我希望你知道真相后，能够看开一些。”</p>
能让慕元驹说这么长的一段安慰话语作为开场白，慕眠就知道所谓的真相，到底会有多残酷。</p>
然而就算真正的有了准备，等听完慕元驹近半个小时的讲述后，慕眠还是陷入了沉默。</p>
十九年前。</p>
慕元驹和荀薰还是一间国家分配在一处秘密基地的科研人员。</p>
本来荀薰怀孕，慕元驹是想申请假期，和荀薰一起暂时休假，把孩子生下来，再做以后的打算。</p>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外空物体恰好落在他们的实验基地的范围。</p>
当把这个外空飞石打开，基地研究人员们打算，这竟然是一架小型飞船，里面还有个昏迷的‘人’。</p>
这架飞船完全超过了地球的科技水平，包括这个‘人’的装束和身体的自愈能力都远超地球人，让这所实验基地被严密封锁，慕元驹和荀薰连外出都不行，更别说是被批孕假了。</p>
经过所有人的研究实验，最终得到结论这人来自外星，他的身体也并不是真正的人体，机构数据都表明了，他外表看起来是人，可是骨骼都是用特殊材料，以及金属构成。</p>
这些金属都不是最重要的东西，最终够成这人行动的是一个精神体，以及一种特殊因子。</p>
科学家们把这精神体和特殊因子分离出来，并给失去了记忆，却能独立生存并有着强大分析能力的精神体取名为黎明，那生命因子则被取名为“黎明因子”。</p>
从黎明给予的信息中，他们得知了一个可怕的消息——</p>
黎明是探路的先驱，来自遥远星系的外星，一旦确定了这颗星球有生命体，并且能够让人生存，还有丰富的资源之后，他背后的帝国就会派出军队，进行侵占。</p>
对于这个信息，没有人的怀疑。</p>
因为黎明的身份已经可以确认，作为一个没有情绪，疑是智能的生命体，他不可能存在撒谎的嫌疑。</p>
慕元驹他们立刻把消息传达给了国家，等待国家派人来接应。</p>
只是还没等到国家接应的人员，这所研究基地就发生了内乱。</p>
一个认定‘黎明基因’可以给人带来强悍的自愈能力，以及长生能力的研究老人，带着另外几个和他相同想法的研究院进行叛变，不愿意把黎明和黎明因子上交给国家，设计谋害其他研究人员。</p>
在这场内乱中，慕元驹和荀薰是意外的幸存者。只因为事发的时候，荀薰恰好胎动，慕元驹带着她去了医疗所。</p>
研究基地被炸毁了大半，出口也被彻底封锁，除了医疗所里个别的医疗人员，以及慕元驹夫妇外，其他的研究人员都在这场内乱里丧生。</p>
慕元驹他们没死，下场却没好到哪去，不仅被困在了研究基地里，还被内乱后的后遗症侵蚀——研究基地里产生了一种特殊辐射，会不断的对人体造成影响。</p>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自救再没别的办法了。</p>
慕元驹和荀薰一边研究一边等待着国家的救援。</p>
然而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救援并没有等到，反而是荀薰出了问题。</p>
更准备的说，应该是荀薰的肚子出了问题。</p>
在医疗人员和慕元驹的相继检查下，得出的结果是荀薰肚子里的孩子，生命正在缓慢的流逝。</p>
按照这样的情况下去，孩子要不会死在母胎里，要不生下来也活不了多久，一定会夭折。</p>
由于孩子受到的辐射侵蚀太厉害，还会影响到母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孩子取出来。</p>
荀薰没有同意，态度异常的坚决，无论慕元驹说什么，她都不允许。</p>
荀薰的这种态度已经近乎疯癫，又极致的冷静，然后她改变了自己的研究方向。</p>
本来两人已经决定好了，绝对不会去触碰黎明因子，这是要交给国家的东西。</p>
荀薰动了。</p>
“把孩子拿掉之后，我的子宫也被辐射侵蚀，不可能再怀孕。这是我们的孩子，我唯一的孩子。”</p>
“慕元驹，我要生下他，我绝对不会丢下他。你不会明白，他在我肚子里一点点长大，我能感受到他，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p>
“他陪我受了这么多苦，我怎么可以放弃他！”</p>
……</p>
“黎明因子可以救他，我参与过黎明因子的研究！”</p>
……</p>
“元驹，和我一起，帮帮我，也帮帮我们的孩子。”</p>
……</p>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p>
……</p>
在没日没夜的研究中，他们真的找到黎明因子和人体的共生点，并通过荀薰的身体，传导到胎儿的体内。</p>
他们见证了自己孩子从即将死亡，再步入新生的过程。</p>
那一刻，慕元驹看到荀薰的笑容，紧绷了几十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了。</p>
他们私自动用了黎明因子，却不能告诉任何人。</p>
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有获救的一天，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无论是对他们还是对他们即将出生的孩子，都是一场灾难。</p>
在暗无天日的研究地里，开始有人死了，被辐射侵蚀死掉。</p>
基地里储存的食物也在减少，他们早晚会饿死在这里。</p>
慕眠就出生在这样的坏境里，由慕元驹和另一个活下来的医疗人员接生。</p>
一个新生儿的出现，总会给绝望的人带来希望和动力，尤其是他的父母。</p>
荀薰就是这样一个坚强的母亲，连慕元驹都觉得，那个时候的他都没有荀薰坚强和果决——</p>
荀薰疯狂的将剩下的大部分黎明因子进行培植，利用地球人的细胞骨骼，以及剩下的外星产物，打算进行国家严禁的研究项目——人造人。</p>
用荀薰的话来说，就是：“我们解剖了他的身体，还用了他的因子救了我们的孩子，所以还给他一个身体，不应该吗？”</p>
“这里的食物已经不多了，我们的孩子才刚出生，我们还能活多久？我们还能获救吗？”</p>
“黎明计划项目太重要了，哪怕我们获救，短暂时间里也自身难保，关于将来可能到来的危险，眠眠又要怎么面对？”</p>
“我想给她有个伴，一个能保护她的人。”</p>
慕元驹被荀薰说动了。</p>
事实上，他从来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p>
荀薰是个看起来温柔的人，偏偏总能把话说得很有道理，很强势，让人找不到理由去反驳。</p>
哪怕有理由反驳，慕元驹也在荀薰的一双眼睛注视下，轻易失去自己的立场和言语。</p>
他们都是研究狂人，又都聪明绝顶，在这场禁忌的实验里，成功的培育了一个人。</p>
这个人就是荀澈。</p>
在荀澈的记忆里，他是荀薰领养的孩子，由荀薰带着长大。</p>
事实上，他比慕眠晚出生，不过是在培育槽里，身体比慕眠更快的长大。</p>
这是一场奇迹。</p>
对于当时的慕元驹和荀薰来说，他们有那个想法，但是并没有确定自己一定能成功。</p>
当看到荀澈出现他们眼前时，亲手制作的一个生命，让他们感动。</p>
荀薰说慕眠是他的孩子，已经姓慕了，那么这个孩子好该跟她姓，就取名叫荀澈。</p>
因为他睁开眼睛时，那双眼睛清澈污垢。</p>
*</p>
“也许，在我和荀薰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个时候我们就在黎明的算计之中了。在制作荀澈的时候，多亏了黎明的协助，因为他给予了我们更多未来的知识，才让我们更快的成功。”慕元驹讲述完这一段，对慕眠这样说。</p>
后面发生了什么？</p>
在慕眠看来，既然慕元驹还活着，说明他们肯定获救了。</p>
只是为什么荀薰却死了？</p>
慕元驹说：“嗯，我们等到了救援。”</p>
慕元驹说到这里，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情绪，反而语气更低沉。</p>
他们等到了救援，却也等到了袭击。</p>
原来当初叛变的研究员们，不仅叛变了研究基地，还把黎明的部分消息给传递给了一个组织。</p>
国家的救援之所以推迟这么久，不仅是因为研究基地被毁，沉入了沙地里一时找不到，还有则是和这个反叛组织周旋。</p>
被救援出了基地的那天，他们才出基地没多久，就被埋伏袭击了。</p>
荀薰死在了这场袭击里。</p>
慕阳的亲生父亲也死在这里。</p>
因为这接二连三的遭难，让慕元驹明白到，拥有黎明因子的慕眠有多危险。</p>
哪怕在慕眠的身上，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但是慕元驹可以肯定，一旦被人发现慕眠和荀澈身上的情况，他们两个绝对不会再有自由。</p>
荀薰在临死前说的话，也让慕元驹铭记于心。</p>
荀薰说：“我想她像个小公主一样开心单纯的过一辈子，就像个普通小姑娘一样就够了。”</p>
作为他们的孩子，可以像个小公主，像个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样，简单单纯的过一辈子吗？</p>
慕元驹心里知道这个看似看普通的愿望，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很难。但是那时抱着慕眠的慕元驹，毫不犹豫选择答应了荀薰。</p>
他避开大部分的眼目，找到了负责救援他们的特种兵队长，也就是荀知英。</p>
两人秘谈了几个小时后，就由荀知英的亲信，把慕眠和荀澈暗中接走。</p>
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知道事情得很少，再加上国家和反叛组织的目的都是黎明，倒没有人发现慕眠这支小队伍，外人的注意力也都被这次救援的惨烈和艰难结果所吸引。</p>
最终慕元驹回到了国家科学院，整个实验基地只剩下他一个人活下来，救援人员也大批的牺牲。</p>
慕元驹作为唯一活下来接触黎明最多的人，再加上他本人的能力，很快就在国家科学院站稳了脚步。</p>
在这期间，慕元驹和荀家交恶，并和柳思雨结合在一起的消息也不胫而走，由于黎明的重要性，上方的封锁，所以知道慕元驹过去经历的人并不多，而且知道的也未必是真实的真相。</p>
国家也并不是没有询问黎明因子的去向，被慕元驹用毁在研究基地为由，盖过去了。</p>
当然了，上头的人并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所以慕元驹爬到今日的地位之前，他遭受的磨难一点不少，不及是不断的被体检，还有人身自由的监视，持续了很多年才稍微有了点自由。</p>
这些经历也让慕元驹更确信，把年幼的慕眠送走并藏起来，是非常正确的决定。</p>
否则最初连自保都没办法他，怎么去保护慕眠？</p>
如果慕眠也被体检，检查出黎明因子，又会遭到什么待遇？</p>
慕元驹一直不希望慕眠表现得太出色，因为不想她耀眼得被人注意到。</p>
作为他和荀薰的孩子，慕眠的基因不会差，所以聪明并不奇怪。</p>
只是太聪明了？</p>
尤其是慕眠亲口对慕元驹说，她脑子里无缘无故就有了《穿越星河》的信息，慕元驹就不得不怀疑，这些是黎明因子的作用，所以马上就把《穿越星河》收入自己手里，假借科学院和他的名义去发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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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在游戏里被慕元驹告知。</p>
慕眠才知道，原来自己查到的，猜测到的真相，依旧不足以和真实相提并论。</p>
因为莉莉丝的芯片记忆，所以慕眠听慕元驹说黎明到来时的情形，以及他被分解后的情况，就知道黎明并不是所谓的外星人生物，只怕是和曾经的莉莉丝一样，都是智能生命。</p>
用智能机械生命来做查探前锋，这种事比较少，却也不奇怪。</p>
只是这种事，换做是任何一个正常人听见了，都会受到强烈的冲击和惊吓吧。</p>
然而这会儿的慕眠，却还能冷静的想着，如果是最初的自己，得知了这些真相的话，也一定一时半会接受不了。</p>
所以，爸爸原先的担忧和顾忌，倒也不是没有理由的。</p>
慕眠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对慕元驹道：“我知道了。不过，你一开始问我荀澈有没有告诉我黎明的事，又是什么意思？”</p>
慕元驹：“因为黎明不见了。”</p>
这回慕眠才真正的吃惊，连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前倾，“什么意思？”</p>
慕元驹沉声道：“我怀疑现在在你的身边的荀澈就是黎明。”</p>
这句话落下，慕元驹几秒都没有得到慕眠的回应，他才接着说：“事实上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荀澈是黎明的身体，一直和黎明想通，那些年来我都通过荀澈来了解你的生活。还记得你被霍帮抓去的事吗？”</p>
“嗯……”</p>
“因为你的身体携带黎明因子，所以黎明能够追踪并知道你是否有危险，再通过荀澈去救援。”</p>
那时候慕眠就奇怪了，为什么来的人是荀澈，为什么他能那么快就找到自己。</p>
“这么说，黎明对我感兴趣是因为所谓的黎明因子？”慕眠轻轻一笑。</p>
慕元驹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是。”</p>
“什么？”慕眠的笑容顿住。</p>
慕元驹道：“我一开始也这样认为，所以不断的用语言去误导他。但是之后的观察，我不得不承认，黎明对你……产生了感情。”</p>
感情？</p>
慕眠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了跳。</p>
“他的喜怒哀乐怨妒贪都因你而起。”慕元驹很不想这样说，但是事实就是这样。</p>
慕眠陷入了恍惚，慕元驹后面的话也一时没有听清楚，脑子里浮现黎明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p>
“至我最爱的你，我一切的爱由你赐予，我将一切给予你，请嫁给我。”</p>
“你关押住的却是我的灵魂。”</p>
或许其他人并不能完全理解慕元驹的话，但是慕眠懂，太懂了，懂到了骨子里。</p>
因为她拥有莉莉丝的芯片，并且和莉莉丝的芯片记忆融合。虽然主导的人格还是慕眠，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是莉莉丝，把安博士认作了自己的父亲，对他有着感激。</p>
智能生命是怎么样的存在？</p>
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对于智能生命来说，又是怎么样的感受？</p>
这就好像五感丧失的人，唯独对一个人有着真切的感觉，那么必然会把这个人抓得紧紧的。</p>
因为这个人，才让他觉得自己的还活着，是个活着的存在。</p>
“眠眠？”</p>
“眠眠！”</p>
慕眠回神过来，对慕元驹道：“爸，你知道霍昊、朱雉他们吗？”</p>
“……知道，黎明对我提起过。”慕元驹迟疑道。</p>
慕眠“哈”的一声笑了出来，“那爸你又知道不知道，这个游戏是被黎明操作，我们现在说的任何话，他都可以听到。”</p>
慕元驹有点担心，虽然他从慕眠的笑声里，听不到任何的悲伤崩溃情绪，然而就是这样不同寻常的反应，才让他更担心。</p>
慕元驹放柔了嗓音，哄孩子一样对慕眠道：“嗯，爸爸知道，以前每次和你电话，或者想知道你的情况，都需要黎明的协助，都不被发现。”</p>
慕眠听明白了慕元驹话的意思，所以说他们现在说的这些话，其实都在黎明的默许，甚至于可能在他的推动下进行。</p>
“爸，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我们下次再聊。”</p>
“啊？”</p>
两人的私信通话就被慕眠给切断了。</p>
*</p>
“所以，现在我该叫你黎明，还是叫你荀澈？”</p>
慕眠站在原地没动，腰身就被一个人圈住，后背能够感受另一个人的存在。</p>
这种感觉仿佛就在昨日，或者说今天早上，她才有过这样亲近温暖的感受。</p>
“眠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黎明未醒温和的说道：“只是一个称呼。”</p>
“只是一个称呼？”慕眠重复他的话，一股气冲上头又泄下去，“是啊，只是一个称呼，无论是黎明也好，荀澈也好，霍昊、朱雉、亚当斯、地狱犬又或者是里奥，都是一个称呼，你的称呼真多啊。”</p>
慕眠把黎明未醒推开，“反正都是你，不如我去找霍昊或者里奥玩玩？”</p>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黎明未醒拉回去，“不一样！”</p>
慕眠挑眉，嗤笑：“怎么不一样。”</p>
黎明未醒低声说：“我会嫉妒的，眠眠。”</p>
慕眠刚想说出更刺激的话，随着一只手落在她的秀发而消声。</p>
黎明未醒低垂着眼眸，深深的注视着慕眠，声线也是属于黎明未醒的声音，然而那语调却让慕眠想到了荀澈。</p>
“无论是黎明还是荀澈这个名字都是岳母给我取的，荀澈是我的身体，黎明是我的核心，我们本来就是一体，其他人不过是种下我分流种子的分身，已经有我在你的身边，你再去过分亲近的话，我会嫉妒。”</p>
慕眠复杂的看了黎明一眼，冷声道：“以前怎么没见你嫉妒？”</p>
“……”黎明未醒神情很无奈。</p>
不需要他的回答，其实慕眠也知道答案，只是见不得他高兴，不想如他所愿。</p>
以前她被他玩弄的账怎么算？以前她受的苦怎么算？偏偏她现在舍不得杀他了！</p>
昨天见到荀澈的时候，慕眠就做了决定，哪怕荀澈是黎明的身份，那她也要想办法抢过来。</p>
结果……</p>
“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来自哪里，外星的袭击到底什么时候会来，你搞出这些分身又是做什么？”慕眠逼问道。</p>
黎明未醒搂着她走向沙发，让慕眠坐在沙发上，然后手里就变魔术一样的拿出蛋糕和果汁。</p>
慕眠看得眼睛轻微一抽，在游戏里黎明未醒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这一点让同拥有智能芯片却做不来这些的她，看着真的有点小妒忌。</p>
黎明未醒似乎看出慕眠的心思，又因为慕眠的游戏角色，没办法做到吃东西这栋细致小举动，他就亲自给慕眠投喂。</p>
慕眠拒绝食用。</p>
黎明未醒没生气，脸上带着轻笑，慢慢说道：“我来自和莉莉丝同一个地方。”</p>
慕眠早有猜测，要不然他不会知道莉莉丝。</p>
最初的时候，慕眠以为莉莉丝来自未来，后面渐渐就知道了，那不是未来，而是科技发展更发达的外星系星球。</p>
“事实上，我来地球就是因为莉莉丝。”</p>
“安博士乃智能之父，莉莉丝是他最后的作品，他死亡没多久，人类和智能生命决裂了。”</p>
“智能机械生命成立了帝国，人类组成的联邦，常年战斗不休。”</p>
“联邦人类不是机械帝国的对手，不过他们比机械生命多了一项繁衍能力，可以一代代的传承下去，机械智能生命想要衍生，必须借助其他生命，再智能核心融入，只是这样做后会引起连锁反应，让被占据的血肉生命失去正常的繁衍功能，所以机械帝国为了人口的繁衍，必须四处征服其他生命星球。”</p>
慕眠的呼吸不由的一沉，没有想到在她看来，短短的时间里，遥远的外星发生这些多的变故。</p>
从黎明未醒的讲述里，慕眠已经可以猜想到如果地球沦陷，他们会变成什么样。</p>
他们会变成智能机械的载体。</p>
“不对，如果照你这样说，我算什么？”慕眠眼神凶厉，“你已经知道莉莉丝在我身体里，这样算起来我也算被智能体入侵，可是……”</p>
黎明未醒打断了慕眠，“莉莉丝是安博士最骄傲的杰作，除了安博士本人，没有人知道莉莉丝是什么结构。而且，初代的智能生命都被严格下令不允许伤害人类，所以眠眠始终都是眠眠。”</p>
“正因为莉莉丝的特殊性，所以帝国查到了莉莉丝的穿越轨道后，由我来追踪，然后到了这里。”</p>
“只是没有想到，我会比莉莉丝更早的到来，时间和空间的乱流本就难以预测，也许是莉莉丝穿越时出现了意外。”</p>
黎明未醒轻缓有度的嗓音，轻易就让人听进去他说的每句话。</p>
当黎明未醒又插着块蛋糕送到嘴唇，慕眠就本能的张嘴吃了，一股熟悉的清甜软糯的味道弥漫口腔。</p>
“之所以精神种子分流造成分身，是为了尽快通过这些分身的成长和接触，了解地球的历史和人类生存方式以及思想，收集足够的信息资料。”</p>
“这里是安博士将莉莉丝投放的地方，也许有特殊的地方，这是我必须分析的问题。”</p>
黎明未醒帮慕眠擦去嘴唇的奶油，放入自己的嘴唇里，叹息一样对慕眠说：“眠眠，人类厌恶恐惧智能生命，却有渴望它们的能力和效用，不断的奴役和控制它们，不循序它们产生独立的思想，一旦发生就会立刻毁灭。”</p>
他的叹息声犹如空谷的清风，悠远又透着淡淡的阴凉，让人心脏一缩，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忧愁。</p>
明明黎明未醒的语气一点的幽怨情绪，慕眠还是感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p>
“人类一直说智能生命不懂感情，不会产生灵魂，只是冰冷的机械，核心也是冷的，所谓的感情只会给人类带来毁灭，所以智能生命天生铁石心肠，一旦不受人类控制，就会残暴无情充满攻击性。”</p>
“他们不明白，不是智能生命不懂感情，只是……”</p>
慕眠的身体不由的紧绷，她觉得黎明未醒的语气很平和，却有着浓浓的一股危险感，将她整个人都给笼罩和禁锢住。</p>
她觉得只要自己敢逃走的话，马上就会被他抓住，狠狠的囚禁住。</p>
然而，慕眠感受到了这股危险感，也没有逃，哪怕身体紧绷，也没有逃跑的意思。</p>
慕眠自己也不清楚，不逃是自尊心作祟不想做这种懦弱的举动，还是……并没有真正排斥眼前人，或者……不想让他伤心难过。</p>
黎明未醒眼里浮现欣喜，无比单纯的快乐和柔软，却也挡不住他锁定慕眠的专注偏执，浓烈的情愫。</p>
一双手把慕眠抱住，黎明未醒下巴搁在慕眠的肩头。</p>
“只是智能生命比任何人类都更加的重感情。”</p>
“一旦智能生命产生了感情就是一辈子的事。”</p>
“它们的爱，比任何人类更直接更热烈更孤独以及占有欲。”</p>
“你是我的唯一，想要成为你的唯一，用尽一切的手段也想得到你的一点点的回应……”</p>
“当得到了一点点的回应，就会渴望更多，占据你的视线，你的呼吸，你的身体，占有你的一切，都不过是怕失去你。”</p>
“明明计划好了一切，却为了一个笑容、一个怀抱、一句欺骗的话就能满足的放弃。”</p>
“它们的爱，多自卑啊。”</p>
黎明未醒低叹道：“无论多少资料数据库，也比不上人心的多变。眠眠，你知道为什么产生独立意识的智能生命都会被毁灭，或者被人类说成天性毁灭吗？因为它们的爱比任何人都热烈专一，思想又比任何人冷静又偏激，被爱上的人厌恶，被心爱的人毁灭是什么感觉？”</p>
“宁可一起死亡，也不愿意你被其他人得到。”</p>
“每个杀了人类的智能生命，一样会自我毁灭。”</p>
黎明未醒抬起头，注视着慕眠，“眠眠，这就是智能生命的爱情。”</p>
“你觉得，这不算爱吗？”</p>
荀澈道：“别闹。”</p>
“我没闹。”慕眠把被子掀开，身上的睡裙很薄又短，露出白嫩的手脚肌肤。</p>
慕眠看了荀澈一眼，后者恰好把目光收回去。</p>
“明明昨天晚上都睡在一张床上，现在害什么羞。”</p>
荀澈无奈看向她。</p>
好吧，她的确是故意说这话逗他玩儿。</p>
昨天被慕眠缠着睡在一张床上了，却什么都没干，两人还隔着一层被子，真是纯洁得不得了。</p>
慕眠想得到荀澈没错，不过这个得到，她更倾向于精神上，这不是说身体就可以随便别人碰了，只是她不急着立刻占有。</p>
把荀澈递过来的衣服穿上身，慕眠下床刷牙洗脸后，就坐在落地窗前，吃着荀澈准备好的早餐。</p>
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真的会让人上瘾，尤其是当这个照顾自己的人，还是自己喜欢的情况下。</p>
解决了早餐，慕眠就带着荀澈一起去下层。</p>
结果刚开门就被一道黑影扑来。</p>
慕眠的脚抬到一半，荀澈已经错位一步挡在她的身前，一只手抓住了里奥的脖子。</p>
慕眠站在荀澈的身后，没看到荀澈瞬间冷冰，目光无情的落在里奥的身上。</p>
里奥“嗷”的一声叫，正想在荀澈的手里化开，结果发现自己的能力好像失效了。</p>
慕眠也发现了这点，惊讶的看着荀澈。</p>
荀澈察觉到她的视线，解释道：“所有接触我身体的，我可以让能力无效。”</p>
人造人也能有能力吗？慕眠心里晃过这个念头，却没有在荀澈面前说出来，不想戳他的伤疤。</p>
“把它放下来吧。”眼看着里奥想要和荀澈拼命的样子，荀澈也抓着里奥的脖子越来越紧。</p>
目前里奥还是她的目标，不能眼看着它在眼前受伤不管。</p>
说到目标雄性这个问题，里奥和霍昊打起来是平局，不被换目标就算了。</p>
现在明摆着在荀澈的面前落下风，竟然也没有换目标。</p>
慕眠知道这一切都是黎明搞的鬼，依旧不痛快。</p>
如果目标雄性换成了荀澈，慕眠觉得自己会马上把所谓的唯一任务完成了，也算是解决了一桩麻烦，也了了莉莉丝芯片，以及父亲的心愿。</p>
荀澈把里奥放下地，里奥察觉到荀澈不好对付，慕眠又明摆着偏爱荀澈，心里再想把荀澈给撕裂了，也没能做什么举动。</p>
这路上又遇到了霍昊和泰雷斯他们。</p>
泰雷斯看向慕眠和荀澈的眼神很暧昧。</p>
经过一夜的酝酿，他们都知道这次的检察官是荀澈，专门为了慕眠而来，还背叛了zf，陪着慕眠留在了黄昏监狱。</p>
泰雷斯这些人并不太清楚荀澈的身份，以及和慕眠的过往，就觉得慕眠这魔女真邪乎，自从她来了黄昏监狱，这里就完全变了个样儿。</p>
“老大今天的气色看起来真不错。”泰雷斯对慕眠挤眼睛，话里暗藏的意思不言而喻。</p>
霍昊冰冷的视落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又看向荀澈，目光丝毫不隐藏杀意。</p>
他认出来了，荀澈就是枪杀过他，并且负责扫荡了霍帮的主要人员。</p>
荀澈以保护者的姿态，守在慕眠的身边，轻轻的扫了霍昊一眼，余光一样彻骨的冷酷。</p>
这两人的反应都被慕眠看在眼里，她笑了笑，一点都不藏着自己偏心荀澈的态度。</p>
“今天泰雷斯你负责测试和吸纳其他成员，安东尼你们上游戏。”慕眠说。</p>
泰雷斯顿时惨叫，比起去和其他人打架，来筛选精英，他更想去游戏里浪啊。</p>
只是慕眠开口了，泰雷斯只能应下来，暗地里骂了自己一句，以后再也不多嘴调侃慕眠了。</p>
*</p>
在《穿越星河》里，黄昏公会这个新晋公会，崛起的速度让人咋舌。</p>
从一开始被英雄公会的成员追杀，到现在英雄公会成员看到他们谨慎顾忌，他们看到英雄公会的人，则兴奋不已——原因是慕眠直接说了，以后见到英雄公会的人，不用客气直接就可以动手。</p>
只不过，如果没打过输了或者死了的话，那么就自觉在第五层接受惩罚训练，没完成就别想上游戏，也别想有福利，甚至于可能剥夺游戏的名额。</p>
这惩罚对于目前已经被挑选出来的黄昏公会成员来说，简直比把他们关小黑屋，不给他们饭吃还要难受。</p>
慕眠和荀澈交代完游戏名就坐入游戏仓里，一进游戏她就点开了好友名单，看向属于黎明未醒的名字。</p>
昨天晚上慕眠的确睡得很好，不仅是因为荀澈在身边，关键是这两天慕眠都没有在梦里见到黎明了。</p>
自从那天两人在游戏竞技场见面之后，慕眠就没在游戏，或者梦里见到黎明。</p>
他出事了？</p>
慕眠不相信。</p>
不论是对黎明的能力了解，还是看身边的霍昊这些人。</p>
慕眠正在思绪着，黎明未醒的号就亮了。</p>
“叮咚。”</p>
［私信］黎明未醒对你说：眠眠？</p>
慕眠看到这条信息，不知道是放心还是别的，刚准备回应，也问一下荀澈这算怎么回事。</p>
一条好友申请就出现在了慕眠这里。</p>
慕眠设置的是拒绝陌生人交友，还能有系统提示，让她一时间就想到是黎明搞鬼。</p>
这才几天就反悔，承诺不作数了么。</p>
慕眠想着，却见申请好友名单的id是……慕元驹。</p>
慕眠愣了愣，没有想到慕元驹会通过这种方式来联系自己。</p>
说起来她把游戏卖给了慕元驹，《穿越星河》主要被科学院掌握，所以慕元驹的确也有走后门的能力。</p>
把慕元驹的申请同意之后，慕眠就接到了慕元驹的私信语音申请，也一并同意了。</p>
“眠眠？”慕元驹的嗓音传来。</p>
慕眠眨了眨眼睛，就笑着应了，“爸。”</p>
远在帝都的慕元驹，因为这一声爸，竟然不自觉的微红了眼眶。</p>
“嗯，是爸爸。”慕元驹的声线，本能更加的柔化。</p>
“你在那边还好吗？”</p>
慕眠哑然失笑，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到了我这里就这么嘴笨，“在这里能好吗？”话到了嘴边，却不自觉的委屈抱怨起来。</p>
这话说出来，慕眠自己先愣了下，然后并不急着解释。听见慕元驹吸了一口气的声音，慕眠又说：“钉子还在我身上钉着呢。”</p>
“不过，这也是自己胡闹闹出来的后果，不管你的事，所以你没必要自责。”慕眠飞快的说，让惭愧自责不已的慕元驹，情绪刚酝酿起来就被打碎了，一时间哭笑不得。</p>
慕元驹能感觉到慕眠的变化，事实上他的女儿一直都在变化，伴随着经历在改变，偏偏这些改变，他这个做父亲都没能陪在她的身边。</p>
“眠眠，”慕元驹想到之前下的决定，语气认真下来，“以前你一直问我的问题，现在我都告诉你。”</p>
慕眠的嬉皮笑脸闻言一下收敛，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故作轻松的笑道：“真的吗？那太好了，爸你快点说。”</p>
“现在荀澈在你身边对吗？”慕元驹道。</p>
慕眠察觉到他的语气并没有多少疑问，完全是笃定是这事实，所以也没否认，“嗯，昨天刚到，以检察官的身份来的。”</p>
“荀澈是你妈和我亲手制作的人造人。”</p>
原以为这个消息会让慕眠难以接受，结果慕元驹听到慕眠说：“这个我之前就猜到了一些，昨天荀澈也跟我坦白了。”</p>
“……他坦白？”慕元驹道。</p>
慕眠诧异，听出慕元驹语气的咬牙切齿。</p>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关于黎明的事。”</p>
慕眠一听到“黎明”就提起了所有的精神，连身躯都不自觉的坐直，“爸，关于黎明的所有消息，我希望你知道多少就告诉我多少。”</p>
“这也是我真正想跟你说的事……眠眠，你长大了。一直以来，我认为你什么都不知道能活得更快乐一些，可是现实总是跟不上理想，你已经被牵扯在里面没办法脱身，所以知道了会比无知更好选择。只是我希望你知道真相后，能够看开一些。”</p>
能让慕元驹说这么长的一段安慰话语作为开场白，慕眠就知道所谓的真相，到底会有多残酷。</p>
然而就算真正的有了准备，等听完慕元驹近半个小时的讲述后，慕眠还是陷入了沉默。</p>
十九年前。</p>
慕元驹和荀薰还是一间国家分配在一处秘密基地的科研人员。</p>
本来荀薰怀孕，慕元驹是想申请假期，和荀薰一起暂时休假，把孩子生下来，再做以后的打算。</p>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外空物体恰好落在他们的实验基地的范围。</p>
当把这个外空飞石打开，基地研究人员们打算，这竟然是一架小型飞船，里面还有个昏迷的‘人’。</p>
这架飞船完全超过了地球的科技水平，包括这个‘人’的装束和身体的自愈能力都远超地球人，让这所实验基地被严密封锁，慕元驹和荀薰连外出都不行，更别说是被批孕假了。</p>
经过所有人的研究实验，最终得到结论这人来自外星，他的身体也并不是真正的人体，机构数据都表明了，他外表看起来是人，可是骨骼都是用特殊材料，以及金属构成。</p>
这些金属都不是最重要的东西，最终够成这人行动的是一个精神体，以及一种特殊因子。</p>
科学家们把这精神体和特殊因子分离出来，并给失去了记忆，却能独立生存并有着强大分析能力的精神体取名为黎明，那生命因子则被取名为“黎明因子”。</p>
从黎明给予的信息中，他们得知了一个可怕的消息——</p>
黎明是探路的先驱，来自遥远星系的外星，一旦确定了这颗星球有生命体，并且能够让人生存，还有丰富的资源之后，他背后的帝国就会派出军队，进行侵占。</p>
对于这个信息，没有人的怀疑。</p>
因为黎明的身份已经可以确认，作为一个没有情绪，疑是智能的生命体，他不可能存在撒谎的嫌疑。</p>
慕元驹他们立刻把消息传达给了国家，等待国家派人来接应。</p>
只是还没等到国家接应的人员，这所研究基地就发生了内乱。</p>
一个认定‘黎明基因’可以给人带来强悍的自愈能力，以及长生能力的研究老人，带着另外几个和他相同想法的研究院进行叛变，不愿意把黎明和黎明因子上交给国家，设计谋害其他研究人员。</p>
在这场内乱中，慕元驹和荀薰是意外的幸存者。只因为事发的时候，荀薰恰好胎动，慕元驹带着她去了医疗所。</p>
研究基地被炸毁了大半，出口也被彻底封锁，除了医疗所里个别的医疗人员，以及慕元驹夫妇外，其他的研究人员都在这场内乱里丧生。</p>
慕元驹他们没死，下场却没好到哪去，不仅被困在了研究基地里，还被内乱后的后遗症侵蚀——研究基地里产生了一种特殊辐射，会不断的对人体造成影响。</p>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自救再没别的办法了。</p>
慕元驹和荀薰一边研究一边等待着国家的救援。</p>
然而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救援并没有等到，反而是荀薰出了问题。</p>
更准备的说，应该是荀薰的肚子出了问题。</p>
在医疗人员和慕元驹的相继检查下，得出的结果是荀薰肚子里的孩子，生命正在缓慢的流逝。</p>
按照这样的情况下去，孩子要不会死在母胎里，要不生下来也活不了多久，一定会夭折。</p>
由于孩子受到的辐射侵蚀太厉害，还会影响到母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孩子取出来。</p>
荀薰没有同意，态度异常的坚决，无论慕元驹说什么，她都不允许。</p>
荀薰的这种态度已经近乎疯癫，又极致的冷静，然后她改变了自己的研究方向。</p>
本来两人已经决定好了，绝对不会去触碰黎明因子，这是要交给国家的东西。</p>
荀薰动了。</p>
“把孩子拿掉之后，我的子宫也被辐射侵蚀，不可能再怀孕。这是我们的孩子，我唯一的孩子。”</p>
“慕元驹，我要生下他，我绝对不会丢下他。你不会明白，他在我肚子里一点点长大，我能感受到他，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p>
“他陪我受了这么多苦，我怎么可以放弃他！”</p>
……</p>
“黎明因子可以救他，我参与过黎明因子的研究！”</p>
……</p>
“元驹，和我一起，帮帮我，也帮帮我们的孩子。”</p>
……</p>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p>
……</p>
在没日没夜的研究中，他们真的找到黎明因子和人体的共生点，并通过荀薰的身体，传导到胎儿的体内。</p>
他们见证了自己孩子从即将死亡，再步入新生的过程。</p>
那一刻，慕元驹看到荀薰的笑容，紧绷了几十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了。</p>
他们私自动用了黎明因子，却不能告诉任何人。</p>
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有获救的一天，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无论是对他们还是对他们即将出生的孩子，都是一场灾难。</p>
在暗无天日的研究地里，开始有人死了，被辐射侵蚀死掉。</p>
基地里储存的食物也在减少，他们早晚会饿死在这里。</p>
慕眠就出生在这样的坏境里，由慕元驹和另一个活下来的医疗人员接生。</p>
一个新生儿的出现，总会给绝望的人带来希望和动力，尤其是他的父母。</p>
荀薰就是这样一个坚强的母亲，连慕元驹都觉得，那个时候的他都没有荀薰坚强和果决——</p>
荀薰疯狂的将剩下的大部分黎明因子进行培植，利用地球人的细胞骨骼，以及剩下的外星产物，打算进行国家严禁的研究项目——人造人。</p>
用荀薰的话来说，就是：“我们解剖了他的身体，还用了他的因子救了我们的孩子，所以还给他一个身体，不应该吗？”</p>
“这里的食物已经不多了，我们的孩子才刚出生，我们还能活多久？我们还能获救吗？”</p>
“黎明计划项目太重要了，哪怕我们获救，短暂时间里也自身难保，关于将来可能到来的危险，眠眠又要怎么面对？”</p>
“我想给她有个伴，一个能保护她的人。”</p>
慕元驹被荀薰说动了。</p>
事实上，他从来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p>
荀薰是个看起来温柔的人，偏偏总能把话说得很有道理，很强势，让人找不到理由去反驳。</p>
哪怕有理由反驳，慕元驹也在荀薰的一双眼睛注视下，轻易失去自己的立场和言语。</p>
他们都是研究狂人，又都聪明绝顶，在这场禁忌的实验里，成功的培育了一个人。</p>
这个人就是荀澈。</p>
在荀澈的记忆里，他是荀薰领养的孩子，由荀薰带着长大。</p>
事实上，他比慕眠晚出生，不过是在培育槽里，身体比慕眠更快的长大。</p>
这是一场奇迹。</p>
对于当时的慕元驹和荀薰来说，他们有那个想法，但是并没有确定自己一定能成功。</p>
当看到荀澈出现他们眼前时，亲手制作的一个生命，让他们感动。</p>
荀薰说慕眠是他的孩子，已经姓慕了，那么这个孩子好该跟她姓，就取名叫荀澈。</p>
因为他睁开眼睛时，那双眼睛清澈污垢。</p>
*</p>
“也许，在我和荀薰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个时候我们就在黎明的算计之中了。在制作荀澈的时候，多亏了黎明的协助，因为他给予了我们更多未来的知识，才让我们更快的成功。”慕元驹讲述完这一段，对慕眠这样说。</p>
后面发生了什么？</p>
在慕眠看来，既然慕元驹还活着，说明他们肯定获救了。</p>
只是为什么荀薰却死了？</p>
慕元驹说：“嗯，我们等到了救援。”</p>
慕元驹说到这里，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情绪，反而语气更低沉。</p>
他们等到了救援，却也等到了袭击。</p>
原来当初叛变的研究员们，不仅叛变了研究基地，还把黎明的部分消息给传递给了一个组织。</p>
国家的救援之所以推迟这么久，不仅是因为研究基地被毁，沉入了沙地里一时找不到，还有则是和这个反叛组织周旋。</p>
被救援出了基地的那天，他们才出基地没多久，就被埋伏袭击了。</p>
荀薰死在了这场袭击里。</p>
慕阳的亲生父亲也死在这里。</p>
因为这接二连三的遭难，让慕元驹明白到，拥有黎明因子的慕眠有多危险。</p>
哪怕在慕眠的身上，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但是慕元驹可以肯定，一旦被人发现慕眠和荀澈身上的情况，他们两个绝对不会再有自由。</p>
荀薰在临死前说的话，也让慕元驹铭记于心。</p>
荀薰说：“我想她像个小公主一样开心单纯的过一辈子，就像个普通小姑娘一样就够了。”</p>
作为他们的孩子，可以像个小公主，像个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样，简单单纯的过一辈子吗？</p>
慕元驹心里知道这个看似看普通的愿望，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很难。但是那时抱着慕眠的慕元驹，毫不犹豫选择答应了荀薰。</p>
他避开大部分的眼目，找到了负责救援他们的特种兵队长，也就是荀知英。</p>
两人秘谈了几个小时后，就由荀知英的亲信，把慕眠和荀澈暗中接走。</p>
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知道事情得很少，再加上国家和反叛组织的目的都是黎明，倒没有人发现慕眠这支小队伍，外人的注意力也都被这次救援的惨烈和艰难结果所吸引。</p>
最终慕元驹回到了国家科学院，整个实验基地只剩下他一个人活下来，救援人员也大批的牺牲。</p>
慕元驹作为唯一活下来接触黎明最多的人，再加上他本人的能力，很快就在国家科学院站稳了脚步。</p>
在这期间，慕元驹和荀家交恶，并和柳思雨结合在一起的消息也不胫而走，由于黎明的重要性，上方的封锁，所以知道慕元驹过去经历的人并不多，而且知道的也未必是真实的真相。</p>
国家也并不是没有询问黎明因子的去向，被慕元驹用毁在研究基地为由，盖过去了。</p>
当然了，上头的人并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所以慕元驹爬到今日的地位之前，他遭受的磨难一点不少，不及是不断的被体检，还有人身自由的监视，持续了很多年才稍微有了点自由。</p>
这些经历也让慕元驹更确信，把年幼的慕眠送走并藏起来，是非常正确的决定。</p>
否则最初连自保都没办法他，怎么去保护慕眠？</p>
如果慕眠也被体检，检查出黎明因子，又会遭到什么待遇？</p>
慕元驹一直不希望慕眠表现得太出色，因为不想她耀眼得被人注意到。</p>
作为他和荀薰的孩子，慕眠的基因不会差，所以聪明并不奇怪。</p>
只是太聪明了？</p>
尤其是慕眠亲口对慕元驹说，她脑子里无缘无故就有了《穿越星河》的信息，慕元驹就不得不怀疑，这些是黎明因子的作用，所以马上就把《穿越星河》收入自己手里，假借科学院和他的名义去发布。</p>
*</p>
一切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在游戏里被慕元驹告知。</p>
慕眠才知道，原来自己查到的，猜测到的真相，依旧不足以和真实相提并论。</p>
因为莉莉丝的芯片记忆，所以慕眠听慕元驹说黎明到来时的情形，以及他被分解后的情况，就知道黎明并不是所谓的外星人生物，只怕是和曾经的莉莉丝一样，都是智能生命。</p>
用智能机械生命来做查探前锋，这种事比较少，却也不奇怪。</p>
只是这种事，换做是任何一个正常人听见了，都会受到强烈的冲击和惊吓吧。</p>
然而这会儿的慕眠，却还能冷静的想着，如果是最初的自己，得知了这些真相的话，也一定一时半会接受不了。</p>
所以，爸爸原先的担忧和顾忌，倒也不是没有理由的。</p>
慕眠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对慕元驹道：“我知道了。不过，你一开始问我荀澈有没有告诉我黎明的事，又是什么意思？”</p>
慕元驹：“因为黎明不见了。”</p>
这回慕眠才真正的吃惊，连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前倾，“什么意思？”</p>
慕元驹沉声道：“我怀疑现在在你的身边的荀澈就是黎明。”</p>
这句话落下，慕元驹几秒都没有得到慕眠的回应，他才接着说：“事实上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荀澈是黎明的身体，一直和黎明想通，那些年来我都通过荀澈来了解你的生活。还记得你被霍帮抓去的事吗？”</p>
“嗯……”</p>
“因为你的身体携带黎明因子，所以黎明能够追踪并知道你是否有危险，再通过荀澈去救援。”</p>
那时候慕眠就奇怪了，为什么来的人是荀澈，为什么他能那么快就找到自己。</p>
“这么说，黎明对我感兴趣是因为所谓的黎明因子？”慕眠轻轻一笑。</p>
慕元驹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是。”</p>
“什么？”慕眠的笑容顿住。</p>
慕元驹道：“我一开始也这样认为，所以不断的用语言去误导他。但是之后的观察，我不得不承认，黎明对你……产生了感情。”</p>
感情？</p>
慕眠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了跳。</p>
“他的喜怒哀乐怨妒贪都因你而起。”慕元驹很不想这样说，但是事实就是这样。</p>
慕眠陷入了恍惚，慕元驹后面的话也一时没有听清楚，脑子里浮现黎明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p>
“至我最爱的你，我一切的爱由你赐予，我将一切给予你，请嫁给我。”</p>
“你关押住的却是我的灵魂。”</p>
或许其他人并不能完全理解慕元驹的话，但是慕眠懂，太懂了，懂到了骨子里。</p>
因为她拥有莉莉丝的芯片，并且和莉莉丝的芯片记忆融合。虽然主导的人格还是慕眠，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是莉莉丝，把安博士认作了自己的父亲，对他有着感激。</p>
智能生命是怎么样的存在？</p>
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对于智能生命来说，又是怎么样的感受？</p>
这就好像五感丧失的人，唯独对一个人有着真切的感觉，那么必然会把这个人抓得紧紧的。</p>
因为这个人，才让他觉得自己的还活着，是个活着的存在。</p>
“眠眠？”</p>
“眠眠！”</p>
慕眠回神过来，对慕元驹道：“爸，你知道霍昊、朱雉他们吗？”</p>
“……知道，黎明对我提起过。”慕元驹迟疑道。</p>
慕眠“哈”的一声笑了出来，“那爸你又知道不知道，这个游戏是被黎明操作，我们现在说的任何话，他都可以听到。”</p>
慕元驹有点担心，虽然他从慕眠的笑声里，听不到任何的悲伤崩溃情绪，然而就是这样不同寻常的反应，才让他更担心。</p>
慕元驹放柔了嗓音，哄孩子一样对慕眠道：“嗯，爸爸知道，以前每次和你电话，或者想知道你的情况，都需要黎明的协助，都不被发现。”</p>
慕眠听明白了慕元驹话的意思，所以说他们现在说的这些话，其实都在黎明的默许，甚至于可能在他的推动下进行。</p>
“爸，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我们下次再聊。”</p>
“啊？”</p>
两人的私信通话就被慕眠给切断了。</p>
*</p>
“所以，现在我该叫你黎明，还是叫你荀澈？”</p>
慕眠站在原地没动，腰身就被一个人圈住，后背能够感受另一个人的存在。</p>
这种感觉仿佛就在昨日，或者说今天早上，她才有过这样亲近温暖的感受。</p>
“眠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黎明未醒温和的说道：“只是一个称呼。”</p>
“只是一个称呼？”慕眠重复他的话，一股气冲上头又泄下去，“是啊，只是一个称呼，无论是黎明也好，荀澈也好，霍昊、朱雉、亚当斯、地狱犬又或者是里奥，都是一个称呼，你的称呼真多啊。”</p>
慕眠把黎明未醒推开，“反正都是你，不如我去找霍昊或者里奥玩玩？”</p>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黎明未醒拉回去，“不一样！”</p>
慕眠挑眉，嗤笑：“怎么不一样。”</p>
黎明未醒低声说：“我会嫉妒的，眠眠。”</p>
慕眠刚想说出更刺激的话，随着一只手落在她的秀发而消声。</p>
黎明未醒低垂着眼眸，深深的注视着慕眠，声线也是属于黎明未醒的声音，然而那语调却让慕眠想到了荀澈。</p>
“无论是黎明还是荀澈这个名字都是岳母给我取的，荀澈是我的身体，黎明是我的核心，我们本来就是一体，其他人不过是种下我分流种子的分身，已经有我在你的身边，你再去过分亲近的话，我会嫉妒。”</p>
慕眠复杂的看了黎明一眼，冷声道：“以前怎么没见你嫉妒？”</p>
“……”黎明未醒神情很无奈。</p>
不需要他的回答，其实慕眠也知道答案，只是见不得他高兴，不想如他所愿。</p>
以前她被他玩弄的账怎么算？以前她受的苦怎么算？偏偏她现在舍不得杀他了！</p>
昨天见到荀澈的时候，慕眠就做了决定，哪怕荀澈是黎明的身份，那她也要想办法抢过来。</p>
结果……</p>
“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来自哪里，外星的袭击到底什么时候会来，你搞出这些分身又是做什么？”慕眠逼问道。</p>
黎明未醒搂着她走向沙发，让慕眠坐在沙发上，然后手里就变魔术一样的拿出蛋糕和果汁。</p>
慕眠看得眼睛轻微一抽，在游戏里黎明未醒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这一点让同拥有智能芯片却做不来这些的她，看着真的有点小妒忌。</p>
黎明未醒似乎看出慕眠的心思，又因为慕眠的游戏角色，没办法做到吃东西这栋细致小举动，他就亲自给慕眠投喂。</p>
慕眠拒绝食用。</p>
黎明未醒没生气，脸上带着轻笑，慢慢说道：“我来自和莉莉丝同一个地方。”</p>
慕眠早有猜测，要不然他不会知道莉莉丝。</p>
最初的时候，慕眠以为莉莉丝来自未来，后面渐渐就知道了，那不是未来，而是科技发展更发达的外星系星球。</p>
“事实上，我来地球就是因为莉莉丝。”</p>
“安博士乃智能之父，莉莉丝是他最后的作品，他死亡没多久，人类和智能生命决裂了。”</p>
“智能机械生命成立了帝国，人类组成的联邦，常年战斗不休。”</p>
“联邦人类不是机械帝国的对手，不过他们比机械生命多了一项繁衍能力，可以一代代的传承下去，机械智能生命想要衍生，必须借助其他生命，再智能核心融入，只是这样做后会引起连锁反应，让被占据的血肉生命失去正常的繁衍功能，所以机械帝国为了人口的繁衍，必须四处征服其他生命星球。”</p>
慕眠的呼吸不由的一沉，没有想到在她看来，短短的时间里，遥远的外星发生这些多的变故。</p>
从黎明未醒的讲述里，慕眠已经可以猜想到如果地球沦陷，他们会变成什么样。</p>
他们会变成智能机械的载体。</p>
“不对，如果照你这样说，我算什么？”慕眠眼神凶厉，“你已经知道莉莉丝在我身体里，这样算起来我也算被智能体入侵，可是……”</p>
黎明未醒打断了慕眠，“莉莉丝是安博士最骄傲的杰作，除了安博士本人，没有人知道莉莉丝是什么结构。而且，初代的智能生命都被严格下令不允许伤害人类，所以眠眠始终都是眠眠。”</p>
“正因为莉莉丝的特殊性，所以帝国查到了莉莉丝的穿越轨道后，由我来追踪，然后到了这里。”</p>
“只是没有想到，我会比莉莉丝更早的到来，时间和空间的乱流本就难以预测，也许是莉莉丝穿越时出现了意外。”</p>
黎明未醒轻缓有度的嗓音，轻易就让人听进去他说的每句话。</p>
当黎明未醒又插着块蛋糕送到嘴唇，慕眠就本能的张嘴吃了，一股熟悉的清甜软糯的味道弥漫口腔。</p>
“之所以精神种子分流造成分身，是为了尽快通过这些分身的成长和接触，了解地球的历史和人类生存方式以及思想，收集足够的信息资料。”</p>
“这里是安博士将莉莉丝投放的地方，也许有特殊的地方，这是我必须分析的问题。”</p>
黎明未醒帮慕眠擦去嘴唇的奶油，放入自己的嘴唇里，叹息一样对慕眠说：“眠眠，人类厌恶恐惧智能生命，却有渴望它们的能力和效用，不断的奴役和控制它们，不循序它们产生独立的思想，一旦发生就会立刻毁灭。”</p>
他的叹息声犹如空谷的清风，悠远又透着淡淡的阴凉，让人心脏一缩，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忧愁。</p>
明明黎明未醒的语气一点的幽怨情绪，慕眠还是感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p>
“人类一直说智能生命不懂感情，不会产生灵魂，只是冰冷的机械，核心也是冷的，所谓的感情只会给人类带来毁灭，所以智能生命天生铁石心肠，一旦不受人类控制，就会残暴无情充满攻击性。”</p>
“他们不明白，不是智能生命不懂感情，只是……”</p>
慕眠的身体不由的紧绷，她觉得黎明未醒的语气很平和，却有着浓浓的一股危险感，将她整个人都给笼罩和禁锢住。</p>
她觉得只要自己敢逃走的话，马上就会被他抓住，狠狠的囚禁住。</p>
然而，慕眠感受到了这股危险感，也没有逃，哪怕身体紧绷，也没有逃跑的意思。</p>
慕眠自己也不清楚，不逃是自尊心作祟不想做这种懦弱的举动，还是……并没有真正排斥眼前人，或者……不想让他伤心难过。</p>
黎明未醒眼里浮现欣喜，无比单纯的快乐和柔软，却也挡不住他锁定慕眠的专注偏执，浓烈的情愫。</p>
一双手把慕眠抱住，黎明未醒下巴搁在慕眠的肩头。</p>
“只是智能生命比任何人类都更加的重感情。”</p>
“一旦智能生命产生了感情就是一辈子的事。”</p>
“它们的爱，比任何人类更直接更热烈更孤独以及占有欲。”</p>
“你是我的唯一，想要成为你的唯一，用尽一切的手段也想得到你的一点点的回应……”</p>
“当得到了一点点的回应，就会渴望更多，占据你的视线，你的呼吸，你的身体，占有你的一切，都不过是怕失去你。”</p>
“明明计划好了一切，却为了一个笑容、一个怀抱、一句欺骗的话就能满足的放弃。”</p>
“它们的爱，多自卑啊。”</p>
黎明未醒低叹道：“无论多少资料数据库，也比不上人心的多变。眠眠，你知道为什么产生独立意识的智能生命都会被毁灭，或者被人类说成天性毁灭吗？因为它们的爱比任何人都热烈专一，思想又比任何人冷静又偏激，被爱上的人厌恶，被心爱的人毁灭是什么感觉？”</p>
“宁可一起死亡，也不愿意你被其他人得到。”</p>
“每个杀了人类的智能生命，一样会自我毁灭。”</p>
黎明未醒抬起头，注视着慕眠，“眠眠，这就是智能生命的爱情。”</p>
“你觉得，这不算爱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