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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清朝当戏子(耽美)第2部分阅读

    穿到清朝当戏子(耽美) 作者:肉书屋

    穿到清朝当戏子(耽美)第2部分阅读

    是镂空水波纹饰,下边雕着岁寒四友的梅兰竹菊。

    里边高大的柜台后头站着的伙计正拨着算盘记账。

    苏倾池穿了身驼色单缎袍,腰间一条银底金丝的腰带,左右挂了褡裢和彩绣的扇套。

    因为天气还带着一股凉意,头上便戴了一顶蓝诸色缎面儿的困秋,帽中央缀着一颗暗蓝色珠子,帽边儿上挖绣了些简单的图纹,整个人显得丰神俊逸,神采飞扬。

    掸了掸袍子,苏倾池在门口停了停,便掀帘子走进去。

    “苏老板,您这不是为难我们么?”

    苏倾池慢悠悠地撇了撇茶杯盖,嗅了嗅那茶的香气,低头抿了口,这才道,“陈掌柜,您可仔细瞧好了,这可是块好玉。”

    陈掌柜身材臃肿,此时坐在椅子上,竟似被卡在里边一般,他叹着气,“唉,苏老板,不瞒您说,您开的这价实在是高了,您就是跑遍全京城,也没人给得起这价儿啊。”

    “这么说,您是不给当了?”苏倾池放下杯子。

    陈掌柜立马站起身拱手,皱眉狠狠一叹,“实在是……对不住啊。”

    “哼!”苏倾池当即一声冷哼,撩袍子便走人。

    欺人太甚,苏倾池心里忿忿,出门之时未瞧仔细,刚掀帘子便和门外进来之人撞了个满怀。

    苏倾池受了疼,心里更是气愤,恶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掌柜欺人,伙计也这般蛮横,哼!”

    “大东家。”陈掌柜见来人,抹了把冷汗赶紧上前,心里惴惴。

    来人撩着帘子看了眼愤然离去的苏倾池,问陈掌柜,“出了何事?”

    陈掌柜将刚才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道来,听完陈掌柜所说,男人摇头道,“这般看来,倒是你的不是了,人家既急着用钱请先生,你又何必计较那些个银两。”

    “大东家,实在是……”陈掌柜急欲解释。

    男人用手势止了陈掌柜后头的话,“此事无需多说,我这便去与他买下那块玉。”

    陈掌柜一听,赶紧阻止,“使不得啊。大东家,您有所不知,他那块玉成色虽不错,却有瑕疵,便是十块玉也值不了三十两,大东家……”

    陈掌柜话未说完,男人已经出了当铺,待陈掌柜追出去,外边已没了人影儿。

    商承德

    聚贤茶楼虽算不得京城最好,却也小有名气。

    临楼远眺,不远处便是一水湖泊,浅碧鳞鳞,两岸绿槐高柳,漾漾轻舟,雕梁画舫,画船之内,粉黛俏佳人,风流俊才子,只碍着眉目众多,暗中眉目传情,活脱脱一副小儿女情态。

    再往东边,繁繁闹市,花谢酒阑,烟雾香气熏熏绕绕,满目繁华似锦。

    聚贤茶楼之内,楼上临窗坐了一个月白底袍的男子,长得面如冠玉,削肩瘦腰窄臀,说不出的体态风流,此时他正托着下巴,一双凤目四下乱飘,嘴角勾起的弧度使整个人带了几分妩媚风情,阴柔却不女气,反令人忘俗。

    苏倾池此时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卖豆腐的肥婆娘举着千层底布鞋揪着她家汉子撒泼猛打,那汉子长得熊腰虎背,一胸的黑毛,却同面老虎一般哀呼求饶,这情景实在令人捧腹。

    苏倾池正看得起兴,冷不防瞥见身旁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人。

    商承德在初见苏倾池的那片刻愣神之后已是一片淡然自若,他抱拳微一施礼,“在下商承德,方才与兄台在那德顺当铺见过。”

    商承德话还未说完,苏倾池已忆起先前之事,心里还存着不悦,语气淡淡,“原来是你。”

    “正是。”商承德含笑点头,举止谦逊有礼。

    苏倾池本不想搭理,他正吃茶,茶未到嘴边,他的手却是一顿,“你方才说你叫什么?”

    “在下商承德。”

    “商汝山是你何人?”苏倾池又问。

    商承德一笑,“正是家父。”

    苏倾池漫不经心点了下头,端起茶杯低头呷了口,他面上虽一派清淡,心中却是起了风浪。

    别说是苏倾池,就连市井随便一个平头百姓,也是知道京城商家的。

    据说这商家原先是靠贩粮发的迹。明初之时,西北边关战乱不断,朝廷出台政策,允许商人从内地购进粮食运往边关供应军队,朝廷返以盐引,凡领到盐引,便可从事食盐贸易,商家自此便做起了食盐生意,一直到清军入关之后,历经两个朝代变更的商家终于成了商贾大家。

    商家这一代的家主名叫商汝山,膝下共有三子。

    苏倾池眼前这位清俊温雅的男人便是商汝山的长子,商承德。

    苏倾池一边喝茶,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对面坐着的男人,那人不过二十二三模样,一身玄青长袍,外头一件金线滚边的对襟马褂,虽说不得让人眼前一亮,却也儒雅倜傥,让人顿生好感。

    商承德含笑任由苏倾池的肆意打量,等苏倾池收了视线,他才开口,“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苏倾池抬眼看了商承德一眼,低头呷了口茶,方才报了自己的姓名。

    商承德细细将名字咀嚼一番,笑道,“苏兄好名字。”

    苏倾池丝毫不掩饰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弄得商承德三分尴尬七分莫名。

    “你找我便是说这一句?”苏倾池悠悠喝了茶,放下青花瓷的茶杯。

    商承德含蓄一笑,赶紧说明来意,苏倾池不动声色地听着,待听完商承德所言,苏倾池已换了一副笑脸,方才的冷淡生陌已不见一毫。

    他拿了茶盘里的杯子为商承德斟了杯茶,口中已由“你”变成了“商兄”。

    “若是如此,商兄真该早些说出来。”苏倾池将茶放至商承德面前。

    “多谢。”商承德入座,视线在对方手上停了片刻。

    若说女子,商承德见得也不少,如今想来,无论是他家中那些文墨丫鬟,还是富家官宦小姐,双手也没有面前这人这般细白如缎。

    “商兄。”苏倾池人还未回座,已将一块碧翠的玉佩递至商承德跟前。

    商承德收了心思,也未在意他这一路寻来,还没喝上半口水,放下茶杯便接过那玉佩接。

    细细一摩挲,商承德心下已明白陈掌柜之前对他所说的那番话的意思。

    那玉玉质成色均尚可,虽说不得上称,却也比一般的玉石来得碧透,然细看之下会发现,那玉玉壁之上的雕琢力度不够,精细不足,实难称得无暇美玉。

    然而商承德却道,“苏兄此玉确实是块好玉,不知苏兄想当个什么价?”

    “三十两。”苏倾池伸出三根细白纤指。

    商承德温婉一笑,从随身的钱袋里拿出两锭银子,“这样,此玉我喜欢得紧,如果苏兄愿意,我出四十两,苏兄将此玉卖与我,如何?”

    苏倾池细眉一弯,嘴边噙着一抹笑意,端的艳若桃李,顾盼生辉之间隐约可见流光闪动,一时之间媚意横生,便是商承德这样彬彬之君子,心下也不由一荡。

    “此玉乃我苏家祖传之物,如若不是为了给舍弟请先生,我是万万舍不得拿去当的。”

    苏倾池一番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商承德定了定神,又放了一锭上去,“五十两,还请苏兄割爱。”

    苏倾池收了银子,口中却说,“若是平日里,送与商兄也不打紧,实在是……”

    苏倾池勾着眼一笑,“既如此,这银子我便收下了。”

    银子到手,苏倾池又陪着商承德说了些话,待到壶凉茶尽,苏倾池起身,“时候也不早了,我这就告辞了。”

    商承德看了眼窗外,外边果然日已西斜,便道,“也好。”

    “告辞。”苏倾池言毕撩袍子下了楼。

    商承德口中话还未出口,人已经没了身影。

    无奈一笑,商承德又在茶楼坐了一会才走,他刚起身,就有茶楼小厮跑过来,“客官,您的茶钱……”

    此时苏倾池已回到戏班儿,刚上楼就见茶坊头老佘头蹬蹬蹬跟上楼来。

    苏倾池旋身在房门前停住,掸了掸衣袖,“有事?”

    老佘头仔细观察了一下苏倾池脸色,见他面色红润,嘴角还带着笑,便知他心情不错,这才故作犹豫地开口,“苏老板,道台大人请您去他府上唱堂会,您看……”

    苏倾池笑意冻结在唇边,“不是都说了近日身子不适了么?”

    “这个……”老佘头摸了把汗,两手抄在袖子里,弓着背,独眼儿咕噜噜地转,“苏老板,要我说,您这样三番五次地推搪还不如去给道台大人唱上一出,您要再推脱,班主也不好向道台大人交代啊。”

    见苏倾池脸色冰寒,老佘头立马又说,“道台大人已经命人给您送了顶水晶头面儿,哎哟,我瞧着那头面儿可好看体面得紧,那上头的珍珠,一个个手指头那么大。”

    老佘头掐着手指头,说得口水四溅,那热乎劲儿活似得了大元宝。

    “哎呦,那可当真好看。”苏倾池忽然眉开眼笑。

    老佘头腆着脸,赶紧接着说,“可不是,戴着就跟天仙似的。”

    苏倾池忽而一声冷哼,“好看你戴去啊。”

    说罢,砰地一声摔了门。

    老佘头撞了一鼻子的灰,“这,这。”

    隔了半天才拍了一下大腿,狠狠叹了口气走了。

    “反了他。”一个身穿着白色大褂,把黑辫子盘在头顶上的男人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

    老佘头惴惴,“刘爷,您看这事儿……”

    “哼,还能怎么办,就是捆也得给我把人捆去,道台大人也是我们开罪得起的?”

    刘庆德想想,气不过,端起桌上的大碗茶咕隆咕隆两口喝干,把茶碗往桌上一顿,“刚有些名头,这尾巴就翘上天了,我拿银子当佛爷似的把他供着,他反倒不把我这个班主放眼里了。”

    “刘爷,您消消气儿。”老佘头给刘庆德倒了碗茶,叹了口气,“这说起来,也怪不得苏老板,那吴道台的名声也确实不太好听,家里三妻四妾塞得满满不说,这外头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也到处沾惹着,前些日子把那相姑馆的小相公险些弄死在床榻之上,这也,也太没个人伦了。”

    刘庆德此时也消了一半儿的气,端着茶碗,“即是这样,我们又能怎样,吃梨园这口饭,还想端着清高?给谁看呐?”

    老佘头此时也不再说话,只皱着眉在一旁站着。

    隔了许久,刘庆德开口,“子芩呢?”

    “哦,尤老板上钱大人府上了,已经有些天了……”

    刘庆德脸色好看些,“嗯,还是子芩董事,也不枉我的栽培。”

    刘庆德慢吞吞从躺椅上站起来,“哎呀,这外头来的人,再有本事,总不如自家的让人省心。”

    老佘头知道这话是说楼上那位。

    “哥,你给我找着先生了没?”苏宝儿一边剥着橘子,把橘瓣儿递给他哥。

    苏倾池眯着眼一口一个,慢悠悠地吃着,“急什么?”

    “我听说已经有人上秦家提亲了,我不是怕么。”苏宝儿说着,一瓣儿塞进自己嘴里。

    苏倾池一个眼神扫过去,苏宝儿立刻抿着嘴,偷偷动着嗓子地把橘子咽下去,结果堵在喉咙里半上不下,憋得脸都红了。

    “再敢偷吃,敲了你门牙。”苏倾池压着嗓音说。

    苏宝儿捶着胸脯,使了半天的劲儿才让那橘瓣儿顺着嗓子下去,噎死他了,他噘着嘴,“我就尝一个,怪甜的。”

    “哼,不甜,人家敢往宫里送?”苏倾池翻了苏宝儿一眼。

    苏宝儿一听,两只眼珠子立刻睁得圆滚滚,煞是可爱,“真的呀,这橘子皇上也吃?那这可比王母娘娘那蟠桃儿还精贵,哥,你再给我个尝尝?”

    “滚边儿去。”苏倾池一柄湘妃扇把苏宝儿的手打开。

    “哥,我知道你好,你赏我一个?”苏宝儿撒娇一般耍赖。

    苏倾池瞧着他这出息劲儿就来气,“你真该跑皇帝腿根子底下闻闻,那屁都是香的。”

    哥俩闹腾了一会儿,苏宝儿就乖乖地低头剥起橘子来了,低眉顺眼的模样,活像小媳妇儿,只待他哥不留神,他就赶紧舔手指头尝味儿。

    这才安静了没多会,外边就吵嚷起来了。

    唱堂会

    一顶平顶,皂幔,青纱帏幕的四人大轿在春沁园楼前停顿稳当,轿夫掀开帏幕,一个身着月白绸袍,杏花银线滚边的马褂的年轻男子,那男子不过二十一二模样,瘦腰窄臀,白净俊美,一双桃花眼四处流盼,竟是三分妩媚七分水性。

    轿子刚落稳,已有人一溜烟钻进春沁园后厢房通报去了,一口茶的功夫还没到,披着黑色短褂的刘福贵刘班头已经张开双臂走了出来。

    “干爹。”那男子语气阴柔粘腻。

    “哎呀。”刘班头摇着头,一脸的欣慰和喜悦,两手拍拍男子的肩头,“盼了多少天了,总算……哈哈,回来就好,赶紧进屋歇息歇息。”

    男子顺从地点头,扭着腰肢正欲走,忽而转身,挥了下手里的巾子,“你们回去吧,替我向钱大人道声谢。”

    刘庆德哦哟一声,赶紧对那四个轿夫拱了拱手,“原来几位是钱大人府上的,劳烦劳烦,我这小小心意,各位拿去吃酒。”

    刘庆德给轿夫塞了些银钱。

    几人进了院子,早有人赶不及地上了茶端了糕点出来。

    刘庆德拉着男子在院子中央的石凳上坐下,上下把男子打量了几遍,似是在看自己远游归来的亲儿,一股热乎劲自是不用细说,“子芩啊,这几日辛苦了,既已回来,便多歇几日,养养身子。”

    “干爹,我晓得的,多谢干爹还惦记着子芩。”男子嘴角勾着笑,用丝绸巾子点点嘴角,举手投足难掩娇柔妩媚。

    这春沁园如今能在北京城,在云云戏园子站稳脚跟,不过是靠了戏班里两大台柱。

    苏倾池是其一,而另一个,便是这尤子芩。

    在院子里坐定,尤子芩喝了茶正吃着点心。

    略略一扫,尤子芩的眼睛就往楼上飘,待瞧见那门楣雕着翠竹的房门紧闭,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把面前的精致糕点推开,“不吃了不吃了。”

    “子芩这是……”刘福贵不明所以。

    “干爹说盼我回来,可看看这院子里的人,怕是有人巴着我不回来。”

    尤子芩忽而用巾子沾了沾眼角,“你们都当我这些日子过得舒坦,又怎知我在钱大人府里受了多少委屈,我这日夜提心吊胆,生怕惹了钱大人不悦,让春沁园受了牵连,我费了百般心思终于讨了钱大人欢心,让他应允为咱们春沁园重修一座戏园子,我在外头费了多少心,如今回来竟遭了别人如此冷落,干爹……”

    刘庆德听得钱大人要为他们修戏园子,眼睛一亮,又见自己亲手调|教的徒弟如今哭得梨花带雨,心里对苏倾池更是不满,拉着尤子芩好言安慰了好一通。

    “干爹这样帮他说好话,莫不是我离开这几日,这园子里已经轮不到我说话了?那我,那我待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说罢尤子芩挣开刘福贵,扭身跺脚就要走,“罢了罢了,这春沁园容不下我,我尤子芩便没了去处不成。”

    院子里众人一时之间慌乱一团,哄劝的,扯袖子的,指桑骂槐的,看好戏的,闹成一锅粥。

    苏倾池原本正眯着眼睛小憩,真正要入梦,冷不防被楼下这阵吵嚷声搅了睡意,面色已不善。

    苏宝儿开门出去瞅了一眼,回来冲着外边翻了一眼,“姓尤的回来了,在下边撒泼呢。”

    苏倾池眯了眼睛,嘴角一丝冷笑,拢了衣卦起身。

    尤子芩在楼下正叫骂得厉害,冷不防一泼水从天而降,生生浇了满院的聒噪吵嚷。

    那泼水不偏不倚,正浇在尤子芩身上。

    好端端一朵娇花,成了落汤的毛鸡。

    尤子芩攥着拳头抹了把脸,险些没咬碎一口银牙,“苏、倾、池。”

    他一字一顿,似是要把那名字咬碎吞进肚子。

    众人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愣了,待回神抬头,便见二楼雕花红木栏柱上斜斜地倚了一个人。

    绛色湖绸的褂子散披在肩头,里边一身白缎长袍,一头乌黑的头发肆意散在微敞胸怀的胸颈之上,黑白分明,恰似雪中泼墨,说不出的风流别样。

    “我说今儿眼皮怎么一直跳呢。”苏倾池嘴边一丝笑意,“原来啊,早晨出门踩了狗屎。”

    苏倾池抬脚看了看自己的宝蓝绣线的千层底缎鞋,“这不刚洗了脚,浑身清爽。”

    他眸光一转,流到楼下尤子芩身上,忽而惊慌起来,“哎呀呀,这可怎么了得,我原是想泼了洗脚水去晦气,哪里想到尤老板竟在楼下。”

    说完又疑惑地看了看天上,自言自语,“我原想这日头还高,怎么……”

    他忽而掩唇一笑,笑得日月无光,“大白天的,就撞了鬼了?”

    众人一愣,待回过神来,有些已经止不住喷笑出来。

    这满大京城,敢这样明目张胆说尤老板是鬼的,除了苏倾池,怕再找不出第二个。

    尤子芩何曾受过如此羞辱,早已气得面色铁青,指着苏倾池的手指颤得不成样子,“苏倾池,你给我等着。”

    “好说。”苏倾池掸掸身上的灰,心情愉悦。

    “曹大人托人快马送来的蜜橘太甜了,我现在嘴里还发腻呢。”

    话音刚落,那红漆的房门已经合上,楼下的人似是还能听到从门缝里传来的江南小调儿。

    这样的事,春沁园的人早已习惯。

    只是平日里尤老板撒野耍泼,苏老板只端着茶杯逗雀子哼曲儿,不予理睬。

    今日想来,定是尤老板吵闹扰了苏老板午觉,苏老板才这般教训他。

    待闹剧收场,人也便散了。

    只留尤子芩一人立在院子中间,咬着牙,“苏、倾、池。”

    傍晚,天地间只剩清淡的一片橘色,干净清透,一尘不染。

    “哥,你这样不怕得罪了班主?”苏宝儿拧了巾子,递给他哥。

    苏倾池接过,擦了脸面,颈子,又背着苏宝儿脱了外卦,细细擦了身,淡淡地开口,“你当我不这样做便能在这里长久待下去?”

    苏倾池的身子细长修匀,肌肤白皙,如抹了白釉的瓷器,又如温润晶莹的羊脂白玉,细腻得找不出一丝瑕痕。

    苏宝儿忽而面上一热,赶紧转开视线,“那,那以后……”

    苏倾池却是没听出来苏宝儿语气里的异样,只穿了衣服,扣上绣花盘扣,“这戏自然不能唱一辈子,在这里也终要受人管束,不如自己开戏楼子来得舒坦。”

    苏宝儿眼前一亮,“哥,你是说……”

    苏倾池眼神斜过来,“我说什么?我说你要有出息,我哪用得着抛头露面看人脸色混饭吃。”

    苏宝儿嘟着嘴不讲话。

    苏倾池拿指头戳了一下他的脑门,“我指望你养我,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说罢,人已翻身上了床,背对苏宝儿摆摆手,“出去把水倒了。”

    苏宝儿吐吐舌头,端着面盆出了屋子,掩了房门。

    春沁园前厅是戏台看戏的大堂,戏台四周围着一圈矮栏,台角有四根镂着牡丹的台柱,油漆彩绘,支撑着顶盖。

    戏台三面是双层看楼,楼下大堂是观众席,大堂中间空出一条过道,两边对称摆放着雕花的方桌,方桌正面并排放着两把漆木椅子,两侧则摆着两张方凳。桌椅都是八字排开,方便赏析。

    戏台之后便是扮戏房。扮戏房又与左右耳房相连,再往后便是苏倾池他们住的上下两层厢房。

    苏倾池与尤子芩是戏班的台柱,一西一东占了两间最好的厢房。

    苏宝儿端着面盆下楼倒水,走至东边楼梯口的时候,正想对着那门口吐口水,便听得里边一阵分不清是痛苦还是舒坦的声响,那声响中还伴随着木床吱呀吱呀的摇晃。

    苏宝儿伸手就着盆里的水沾了点,往那纸糊的窗户上一戳,顿时房内的景象全透过那小小的圆孔呈现出来。

    一时之间,苏宝儿脸上红得似能滴血,而后狠狠地对着门口吐了一大口唾沫,“臭相公。”

    没出半个月,道台又派人来请苏倾池上他府上。

    刘福贵因此又来找苏倾池,“倾池,道台大人已经够给脸了,几次三番派人过来请,你收拾收拾赶紧去,轿子都准备好了。”

    苏倾池撇着茶杯盖子,吹了两口气,慢悠悠地抿了一口,“班主,您这是逼我?”

    刘福贵一虎脸,“我还不能逼你了?今天我话就放这儿了,你是不去也……”

    “我说不去了么?”苏倾池已穿了绸面滚金边的外褂,“别忘了回来给我加银子。”

    这回,刘福贵倒愣了。

    苏倾池坐在轿子里,摇着红缨折扇,意态悠闲。

    苏宝儿东扭西扭,这边摸摸,那边碰碰,挨了苏倾池一记扇子,他才老实些。

    苏宝儿安静了一会儿,便探头往外张望,瞅见一个男孩就摇手叫起来,“墩子,墩子,我在这儿呢。”

    那叫墩子的男孩长得胖乎乎,身上穿着粗布的麻布衣褂,他瞧见苏宝儿,立刻喊起来,“小宝儿,你这是去哪儿呢?”

    苏宝儿回喊,“道台大人让我哥去唱堂会呢。”

    那胖男孩又问,“道台大人?哪个道台大人?”

    苏宝儿扯着嗓子,“鲁道台。”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哥说唱完就回来。”

    那头又跑出一个小子来,“小宝儿,我听说那道台昨个把怜袖堂的小相公弄得只剩半条命啊。”

    那小子个子看着小,嗓门却大得狠。

    这一嚷,满街的人都往这边看,只是刚才喊那一嗓子的小子已没了人影儿。

    轿子一路上颠颠晃晃,小宝儿就趴轿子上跟时不时冒出来的孩子说他们要到道台大人府上唱戏。

    估计不出一炷香,这京城就没人不知道这事儿了。

    “哥,怎么样?”小宝儿哑着嗓子问。

    “不错,继续。”苏倾池摇着扇子,“跟肉铺人说,申时我们过来买肉,还有卖鱼的,卖……”

    “嘿嘿,我知道了。”苏宝儿于是又掀着帘子喊起来。

    于是,这热热闹闹一路,就差没敲锣打鼓了。

    道台府

    说是道台大人请去府上唱堂会,实际并非到上。

    清代,道台乃京职外官,官位正四品,这次是受朝廷召见才入京面圣,而此时轿子面前的府宅乃鲁道台在京城的老宅。

    轿子缓缓落下,与青砖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轿夫跨过轿前横杠撩开帘子。

    苏倾池拢了折扇下轿。

    入眼先是一扇五人宽的垂花门,门楣之上饰有卡子花,门前檐柱只短短一节,悬挂在门檐下两侧,下垂的柱头雕成花瓣状。朱漆大门中央是左右对称两个镂空兽面铜质门钹,兽形口衔大环,四周有一圈红门金钉,说是金钉,实际不过是木钉,上面用油漆金粉装饰。

    轿夫进去禀报,一个总管模样的男人探头出来瞧了一眼,立刻让人开了门,将苏倾池请进去。

    这是一座五进院落,正房重檐歇山顶,正脊中央有宝顶,垂脊脊端有左右相称琉璃狻猊吻,屋檐下檐端飞翘之处分装饰有套兽。

    苏倾池不做声响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苏宝儿拉着他的衣袖,两只眼珠子睁得圆滚滚,生怕错过一处景致一般,一眨不眨。

    原先在院外并不能瞧出院内的景象,苏倾池原以为不过是普通府宅,进来才知,里边别有洞天。

    楼阁亭台、叠山假石、花木池塘、轩院曲廊,无不雕琢精致,装饰奢靡。

    台阶踏跺处有垂带栏杆,亭台楼榭有“美人靠”,十八回廊有花式栏杆,一处处雕花棂格,镌刻云纹、龟背锦纹。

    身旁花纹透雕此起彼伏,脚下海墁、冰裂、暗八仙铺地连绵不绝。

    若说是皇宅深院,怕也不过如此罢。

    “苏老板,您坐会喝口茶,我这就去禀报大人。”

    管家拱手笑着说完,便有丫鬟端了茗茶糕点来。

    管家前脚刚走,苏宝儿后脚就猴急地抓了一个糕点往嘴里塞。

    一路轿子颠簸,他早饿得前胸贴后背。

    苏倾池眼睛一瞪,一扇柄已经打在苏宝儿手上,苏宝儿手面顿时红了一片,那酥儿印也滚到外边去了。

    苏宝儿噘着嘴正想说什么,就见一只尖嘴黑皮的狗把那糕点叼了。

    “冒冒失失,成什么样子?”苏倾池话虽对苏宝儿说,眼睛却瞥着那狗,见那狗吞了糕点无事,这才坐回太师椅,端了茶杯,轻轻撇着杯盖。

    苏宝儿吐吐舌头,老实坐回椅子,晃着两条腿左看看,右瞧瞧,摸摸这儿,碰碰那儿。

    “哈哈哈,苏老板,请到您还真不容易啊。”话音刚落,一只青缎皂靴已踏了进来。

    苏倾池眼角微抬,便见一身形臃肿,面色青白,步态虚浮的中年男人。

    苏倾池放下茶杯,起身笑道,“鲁大人。”

    一旁的苏宝儿也从椅子上跳下来,学着他哥的模样喊了声。

    鲁庸自打进来那一刻,眼睛便如胶一般紧粘着苏倾池,暗道,世上竟有如此绝色。

    待回过神,鲁庸哈哈哈大笑,两手托起苏倾池,“苏老板快起快起,哈哈哈……”

    两手却暗中在苏倾池手上摸了一把。

    “哥,这老头摸你。”苏宝儿忽而大叫,一把把鲁庸推开。

    “瞎说什么,鲁大人德高望重,岂是那般色|欲熏心,没有人伦之人,再这样瞎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苏宝儿眼睛立刻红了一圈,捂着嘴不讲话。

    鲁庸面色红一阵白一阵,咳嗽一声,摆摆手,“罢,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哈哈哈。”

    苏倾池瞪了苏宝儿一眼,对鲁庸笑道,“让鲁大人见笑了。”

    鲁庸摆手,面上虽不计较,心里却一阵不快。

    一旁的苏宝儿趁人不注意,偷偷对苏倾池吐了下舌头。

    “不知鲁大人想听什么戏?倾池……”苏倾池将视线从苏宝儿身上移回来,转了话锋。

    鲁庸伸手止了苏倾池的话,“苏老板身子不适,在这里陪本官说说话便可。”

    苏倾池哪里不知道鲁庸心里的鬼心思,只是面上含笑,在鲁庸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

    苏倾池端了茶杯,手指摩挲了一下杯壁,抬眼看了鲁庸一眼,笑得媚意横生,“鲁大人这里,每一件可都不是俗物。”

    鲁庸看得心里直痒,听得苏倾池这么一提醒,他立刻起身道,“前些日子有人送本官一样好物,让苏老板瞧瞧,管家。”

    “是。”管家退下,出来时,手上捧着一个紫檀木的匣子。

    鲁庸接过,瞧了苏倾池一眼,笑着将匣子缓缓打开,递至苏倾池面前,“苏老板。”

    苏倾池放了茶杯,瞥了那匣子一眼,只见那黄|色绸缎之上,放着一枚羊脂白玉,色泽柔润,只一眼,便知是件珍宝。

    苏倾池点头,“是件好物。”

    面上却不见一丝一毫的惊喜,坐下撇着杯盖,却不再看一眼。

    “这……”鲁庸正想说什么,冷不防瞧见苏倾池腰间挂着的玉佩,那成色质地远不是他这块能攀比的。

    鲁庸暗自思忖一番,对管家使了个眼神,管家点点头,退入幕后,再出来,手上已是一个镂空金缕匣子。

    鲁庸满脸堆笑地将匣子打开,“苏老板,这件如何?”

    苏倾池脸上露了笑,伸手将那玛瑙镯子拿起对着光线细瞅,竟舍不得放手。

    鲁庸摸着浑圆的肚子,笑得满脸油光,“这可是先皇御赐之物,如何?”

    苏倾池眼角生笑,“宝物自然是宝物,却比不得银子来得实在。”

    苏倾池眼波一转,笑道,“鲁大人莫怪,倾池本就是俗人,自然比不得鲁大人这般雅量有致。”

    说罢竟将那玛瑙桌子放回了金匣子。

    鲁庸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挥手让管家退下。

    “古有幽王千金博取美人一笑,鲁某愿效之。”鲁庸一击掌,管家已捧了一块红绸巾出来。

    苏倾池心里暗自冷笑,怪不得名庸,果然庸才。

    不爱江山爱美人,嫣然一笑亡西周。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这般昏庸无道之举,竟也愿效之。

    揭开红绸,里边赫然一叠银票,粗看之下,竟有千两。

    “大人……”管家似是有话要说。

    鲁庸抬手制止,“下去。”

    “是。”管家退下。

    苏倾池嘴角勾起一抹笑,“鲁大人,这是何意?”

    鲁庸凑近苏倾池,俯首低语,“苏老板若愿意……这些连同那镯子,便都是苏老板的。”

    说话之时,竟趁机在苏倾池腰上摸了一把。

    苏倾池不着痕迹避开那猪手,笑道,“无功不受禄,这叫倾池如何消受得起。”

    “莫不是苏老板嫌这些太少?”

    “哪里的话,鲁大人的心意,倾池心领了,只是这些银钱,倾池不敢收,也收不得。”

    苏倾池在椅子上坐下,叹了口气,“不瞒大人,倾池初到京城之时便得罪了都察院左都御史张若溎张大人,鲁大人在京外为官,大概不晓得这位张大人,此人先后任兵部员外郎、兵部郎中、掌京畿道监察御史、刑部、工部右侍郎,如今又是左都御史,官位从一品,深得圣上宠信。”

    见鲁庸听得微微变色,苏倾池继续说,“如今满大京城都知道我苏倾池被道台大人您请来唱堂会,想必那张大人也有所耳闻,张大人为官虽清正不阿,为人却古板,朝中几位大臣都因捧戏子,遭了他弹劾,我若真依了大人,反污了大人清白。”

    鲁庸果然不说话,皱着眉坐回椅子,苏倾池又道,“鲁大人在京城停留数日之久,怕是已晓得外边关于大人的流言,倾池不是不明事理之人,道台大人几次相邀,实非倾池不愿,实在不想在大人即将离京之时将大人推知浪尖刀口之上,若是倾池今日当真留宿大人府中,岂不将那流言坐实?”

    鲁庸抬头瞧向苏倾池,苏倾池嘴边含笑,带了三分媚态七分慵懒,见他面如冠玉,顾盼生姿,如斯倾城绝色,鲁庸便是花丛游历数十年,此时也只觉燥热难忍,心痒难当。

    “本官府内之事,你不说,我不说,并不会有人知晓,本官只要苏老板点头。”鲁庸不顾家丁丫鬟管家在场,一把抓住苏倾池的手,将人搂进怀中。

    苏倾池听着耳边粗沉如牛的气息,一皱眉,面上却是诚恳感动之态。

    他两手抵在鲁庸胸前,“大人,你当真想好了?愿效仿那明末屠隆、本朝郑燮,为倾池罢去官职,日后与倾池两相厮守?若是如此,倾池便当那娈童,遭人唾骂又如何?”

    鲁庸猛然停了动作,两手在苏倾池腰间留恋地摩挲,“这……”

    “大人不愿?”苏倾池抓着鲁庸的衣袖,满目怆然。

    鲁庸看着怀中苏倾池此般模样,只恨不得将人抱入内室床榻之上一番仔细占有,只是……

    “本官……”鲁庸搂住苏倾池,正要好言安抚,未想却被怀中之人狠狠推开。

    “哼,早知大人这般冷情,倾池又何苦……哼,只当倾池瞎了眼,看错了人。”

    鲁庸只贪恋苏倾池美貌,想骗了他一度春宵,哪里想到苏倾池竟会有如此要求。

    一时,鲁庸只觉头疼难忍,偏又对苏倾池放手不甘,险些就答应于他。

    好在一旁管家多次暗中提醒,他这才未被色|欲迷了心窍。

    鲁庸让人将银票连同先前的羊脂白玉一道用绸缎包好,亲自放进苏倾池手里,他摩挲着苏倾池的手,“不是本官不愿,实在是……”

    苏倾池却不收,只甩了手冷哼,“鲁大人不必如此,倾池一介伶人担当不起。我苏倾池怎么说在这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时凭白受过这般糟践。小宝儿,咱们走,省得在这让人笑话咱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白白让人笑破肚皮!”

    说罢狠狠瞪了鲁庸一眼,甩袖走人。

    鲁庸瞠目结舌,一时之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门外有家丁急急跑过来对管家耳语几句,管家面色微变,转头对鲁庸低声说了几句。

    鲁庸眉头立刻紧皱,赶紧让人将那叠银票一同让人交与苏倾池,“赶紧去,就说本官一点心意,苏老板务必收下,今日之事全当没发生过。”

    家丁匆匆下去,院内只剩鲁庸和管家。

    “大人,门外那些人分明是受了苏倾池教唆,大人就这般放过他?”

    “还能如何,这些人若真闹起来,皇帝眼皮子底下,你当我们能讨得了好处?”鲁庸不甘地叹气,“罢,这人没碰着,倒惹了一身马蚤。”

    苏倾池谢了几位汉子,随同苏宝儿入了轿。

    “银子呢?”苏倾池意态慵懒地摇着扇子,嘴角微微上扬。

    苏宝儿抖着那叠银票,“在呢,一张不少。”

    苏倾池幽幽叹了口气,“可惜啊,那玛瑙镯子,我倒喜欢得紧。”

    苏宝儿收了银票和玉佩,想到他哥之前所说之事,不由问道,“哎,哥,你说那屠隆、郑燮,都是谁啊?”

    苏倾池方才费了气力,便将扇子交与苏宝儿,自己靠在锦垫之上闭目养神。

    “那屠隆乃明末才子,为人风流,男女不忌,后因与戏子乱来,被罢了官。”

    他掩唇轻轻打了个呵欠,一向冷傲的面上带了一丝暖意,想来是得了这一千两,心情不错。

    “郑燮是扬州八怪之一,诗书画无不称绝,一手丹青更是绝妙,他生性风流,六十一岁辞去官职,整日与娈童相乐,虽粗茶淡饭却怡然自得。”

    苏宝儿点点头,如今官吏文人富商捧戏子养娈童之风大盛,这些事他没少听过。

    苏倾池单手掀了帘子,便瞧见不远处的单拱石桥,以及桥上那雕刻兽纹的石柱。

    桥下不远处,便是一座两层的楼馆,一块牌匾悬挂其上:春沁园。

    轿子摇摇晃晃,在楼前停稳,两人这才下了轿子。

    日头落山,外边已隐约可以听得几声由远及近的更声。

    洗了热水澡,苏倾池终于觉得浑身透爽,擦了水,穿了衣裳,外边已有人敲门。

    “苏老板,刘爷说,三日之后商家老爷做寿,让您准备准备。”老佘头隔着门房说道。

    苏倾池低头扣着盘扣,瞅了眼门外,不禁心地道,“商家?哪个商家?”

    老佘头笑道,“这京城还有哪个商家能请得起您呐,自然是城东头的商家。”

    苏倾池手上动作缓了下来,似是在想着什么。

    “跟班主说一声,晓得了。”

    京城商家

    这日,天气甚好,一片清透明净,只有几缕薄云,一枕清风,干净得近乎透明。

    马车车轮行在石板道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声音也是纯净得没有一丝杂音,听在耳边,实在舒服惬意得很。

    这一趟上商家唱堂会,春沁园前前后后雇了三辆马车,最前头的马车坐着苏倾池与苏宝儿,中间那辆坐着其他随同一道唱配戏的伶人,最后一辆摆了衣、盔、杂、把四大箱行头。

    苏倾池成了角儿之后便有了属于自己的私房行头,向来不与他人混用。

    苏倾池半眯着眼,身体微微摇晃,似是正在小憩养神。

    苏宝儿趴在车窗之上,东张西望。

    清朝,戏园子一般都集中在城南头。

    正阳门与永定门之间便有一座天桥,这天桥东边乃天坛,西边乃先农坛,明清两朝皇帝每年到天坛祭祀,便都经过这天桥,而这桥附近便云集了不少商贩,形成一片小闹市,民间艺人杂耍百戏也都云集于此。

    而那京城富贾,商家,却是在城东头。

    从城南到城东,其中必经过一条花街柳巷。

    老北京城的胡同可谓如

    穿到清朝当戏子(耽美)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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