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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丧尸日记 作者:叶槐卿

    第2节

    四舍五入一下我算是他半个爸。   他比我大一岁但进孤儿院比我迟。我五岁进孤儿院在那呆了一年后他才灰头土脸地被社会福利院工作人员送了过来——据说是因为父母出了车祸双双殒命,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又都不愿意接受他的抚养权。   这狼崽子初来乍到还是条野狗似的人物,谁喂都不熟,谁问都不理,一惹急眼就喉咙里咕噜噜发威胁,耸着背炸着毛龇牙咧嘴冲着你一顿咬,在嫦娥都早早奔月了的年头里还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的亏院长是个老好人加颜控,一见他那张洗干净了的小脸就立刻走不动道了,十分没有骨气。被冲着一顿撕咬也不生气,反而温声细语地给他安排房间介绍小伙伴——我就是那个倒霉的小伙伴。   孤儿院的资源有限,一人一间是不可能的,但是这里相比起其他的孤儿院又好点,基本上都是两人一小间,上下床两套桌椅。他虽然刚来但也没带多少东西,就整整齐齐一小包,院长给他全放在桌子上了。   他默然不语地从包里拿出自己的东西,规规矩矩地摆放整齐后就上了床,把头埋在被子里,十有八九在哭。   我放下已经被领养走了的哥哥留下的书,透过床缝悄悄地看他:“喂,你叫什么啊?”   他没理我。   我又问了一遍,他依旧没理我。   我瘪了瘪嘴,也懒得问了。   孤儿院里就像是个成型的小世界,谁也没资格同情谁,大家都一样。   隔壁小花父亲是个毒贩子,被抓住枪毙了,她妈跟着人跑了,不要她了;再过去点的朱朱生下来就是个药罐子,一年到头都在生病,被父母直接丢在孤儿院门口的;还有刚走的小苏姐姐,父母早亡被叔父性侵三年,刚来的时候谁都接近不了她,一靠近她就叫,嗓子差点活活叫坏。   他们都一样,谁都悲惨,谁都可怜,哪有这个悲天悯人的同情心去同情别人呢。   我低着头继续努力识字,也懒得再去管他。   ——所有人都一样,刚来的时候都是难以适从,可是时间长了总要面对现实的,谁让他们就是没人要呢。   晚上吃饭因为来了新的小伙伴院长特地煮了一顿丰盛的,每个人都有一块r_ou_和一碗热乎乎的甜汤,所有人围坐在圆桌前,不过他没出来。   我刚喝完汤院长就端着盘子坐到了我旁边:“淮淮啊。”   一听他的语调我就知道有事情。院长姓陈,现在三十几岁,早年据说是个教书的,不过是个被人嫌弃的异类——他是个同性恋。   他教高三的时候班里的一个学生从别人嘴里知道了这件事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父母,一石头激起千层浪,那对父母和着班级里其他父母找上了校长,硬逼着他辞职了,好在家里还有点积蓄,他思忖了一段时间就开了个孤儿院。   “淮淮你和新来的小伙伴处得怎么样啊?”   我用勺子搅动着空碗:“他不理我。”   “正常,他爸妈前两天刚出事情,院长知道你最懂事了,这两天你照顾一下他好不好?”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好吧。”   “真乖,”院长揉了揉我的头发,把手里装着饭菜的塑料盘子递给我,“你再帮院长一个小忙,给他送过去好不好?”   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我还是答应了,在大家都散了后端着还热乎的饭菜回了房间。他坐在椅子上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一个小本子,我把饭菜放到了他面前,又去开了灯:“你怎么不开灯?”   灯已经颇为老旧,闪了好几下才“啪”地打开了,他匆匆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泪痕,依旧没应我。   我也没多问,在椅子上看了一会儿书后看时间快到九点了就拿着毛巾和脸盆去共同的厕所洗脸去了,直到我回来饭菜已经凉了他依旧没动。   “喂,”在我上床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问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我委实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时半会儿我们谁也没说话,外面的月色渐渐深了,我仰躺在床上,背靠着僵硬的木板,那些恍如隔世的记忆一点一点鲜活了起来。我和这孤儿院里的大部分孩子都不大一样——我父母健在。   不过这个建在和死了没多大区别,我母亲是个神经病,没错,就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神经病,她时常歇斯底里地在家里尖叫摔东西,用尖利的指甲抓任何能看到的人,在我五岁那年,她终于被送进了神经病院,成了个名杨族谱的神经病院病友。随着她的进去,带给我父亲的并不是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而是彻彻底底的颓废。他越来越堕落越来越堕落,直到最后跑去吸毒,成了个瘾君子。   他被强制送去了戒毒,而我母亲又没有任何的抚养能力,所有的亲戚都对我们一家避而远之,社会福利院给我想了各种办法最后还是把我送了过来。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看向他:“喂,其实这里挺好的,真的。”   相比起有些孤儿院的黑色内幕,这里简直是天堂。所有人都有的吃有的穿,虽然日子过得拮据而贫困但是至少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剖开肚子卖掉身上的某个器官。   他沉默着没说话,就在我以为他并不会理我的时候他打开已经凉了的饭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往日如流水,一转眼那时候初来乍到的狼崽子都长那么大了。院长把我们两个送上了车,身后的萝卜头们也朝着我们齐齐挥手道别。   “淮淮,”江城用手肘捅捅我,“我们这算是私奔吗?”   我毫不留情地朝着他脑袋拍了一掌:“私奔你个大头鬼,再叫淮淮我削死你。”   江城满脸无辜十分委屈:“你变了,等下次回去我要和院长告状,就说你不爱我了。”   “……”我简直想把他的包塞进他嘴里,真是怎么想都无法理解当年那个看起来沉默y郁的少年怎么长成这副鬼样子的。   a大分南北校区,金融系在北校区,计算机系在南校区,恰好凑个天南地北,连接南北的是中间的六七幢宿舍楼。我和江城先一起去报道,拿了东西后各自去1号宿舍和3号宿舍整理自己东西。   我前脚刚把东西放好,后脚他就用我们暑假打工挣钱买的便宜手机给我打了个电话。   “淮淮!!!”   “说事情!”   “一起去吃饭吗~~~”透过手机我都能感觉到他荡漾的口气。   我冷酷地拒绝了他,没等他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挂断了电话,一气呵成地把他拉进了黑名单——不拉黑名单他能一小时给你打六十个电话。处理完这个粘人ji,ng后我和舍友一起去吃了顿饭,刚吃饭回来就见他蹲在宿舍楼下种蘑菇,背影很是凄惨。   “江城你脑子有问题吗?大中午不吃饭在这里干嘛?”   江城委屈地吸吸鼻子:“我要和院长……”   “行啊,你去告状吧。”   “……”江城哑然,随后气哼哼地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老大好奇地打量了江城几眼:“你兄弟?”   “不,”我面无表情,“这我儿子。”   江城虽然是个傻逼但是有人的时候就正常,伸手和五人握了握:“淮淮室友吧,我叫江城,是他……青梅竹马。”   “不,他就是我儿子。”我面无表情拆台。   江城手肘横了我一下,五个室友闹够了也一起上了楼,就剩我和江城两个留在楼下面面相觑。   “饭吃了没?”作为一个称职的老妈子,我尽忠职守地问。   江城点了点头。   我和他在学校附近的小吃街上逛了一圈,这个说自己吃了的傻逼点了足足三份小吃,坐在街边狼吞虎咽。   我怀疑他上辈子是只大白猪。   “你不是说你吃了吗?江城同学。”   “我是吃了啊,不过我没说我吃饱了。”江城振振有词。   我还真无言以对,只能默默诅咒他真变成头猪,死肥的那种。   街边前面有个巨大的液晶广告牌,午时恰好在放新闻,穿着白大褂带着圆框眼睛的男人笑眯眯地出现在屏幕上,围着他的记者们疯了一样往前挤把话筒往他脸上戳。   “夏德医生,听说你在培育能让人活得更久的药是吗?”   “夏德医生接受我们的采访吧。”   “夏德医生……”   被称为夏德医生的男人用手挡开直戳戳往他脸上的话筒:“不好意思,让一让。”   江城一边吸溜面条一边含糊地问:“这谁啊,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小白脸。”   “别说人家了,你也是个小白脸,江城小同学。还有你是傻逼吗,上个月不是刚在电视上看到过他吗,就那个x国医学研究第一人。”   江城十分不服气:“我哪里小白脸了,你遇到受保护费的都是谁保护你的?!”   我直冲冲翻了个白眼:“对,保护进了医院,我还陪你看了好一段时间的医生。”   “哼。”江城小朋友很有情绪地哼了一声,继续吸溜他的面条。   “如果夏德医生研究成功,这将会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大跨步。”   新闻放完后横cha入一个扭腰摆tu,n的美艳少女广告,江城差点一口面条喷出来,他急急忙忙伸手去捂我的眼睛:“淮淮别看别看,辣眼睛!”   “别抽了,赶紧吃。”   我挥开他的手一拍他脑袋。   江城这才安分了下来,一边吃一边嘟囔:“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嘛。”   夜幕很快拉了下来,火烧云染遍了大半边天,橘红橘红一大片,我和江城在小吃街草草解决了晚饭,又在超市添置了一些生活用品这才回去了。   第二天就是军训,这晚上全宿舍都在种乌云,恨不得拉着云层死死不撒手。   然而求神告佛都没用,当夜依旧没下雨。   ☆、真相(二)   我翻过边角残破不成样子的日记,第三页的最后几行字已经被晕染地看不出原本的字迹,只能隐约看到“江城”两个字。   这个丧尸应该在那个空无一人的小房间里抱着这个日记本摩挲了很多次,上面的一些字迹都被擦得模糊不清了,我继续往下翻,刚看了开头的日期——9月16号,楼下就传来了李妈的叫唤声:“少爷,可以吃饭了。”   不知不觉中摆在桌上的钟已经指向了五点半,我抬头一看窗外的天色已经被火烧云烧得火红一大片,层叠起伏状若一大团的红色飞絮,金乌半隐在橘红色的云层后面,羞涩地露出小半个通红刺目的脸颊。   我把日记就摊在桌子上,起身下了楼。父亲正经危坐在餐桌的另一头,见我下来给了李妈一个眼神,李妈立刻会了意,端着一盅味道奇怪的汤就放到了我面前。   汤内放着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杂七杂八的玩意,气味冲天比垃圾场还难闻,最上面还漂浮着片状和条状的黑色不明物体,我捏着鼻子皱着眉十分嫌弃:“这是什么东西?”   “药,”父亲言简意赅地命令,“赶紧吃。”   “……我不要,一看就很恶心,而且我已经没事了。”我瘪着嘴推开那盅奇奇怪怪的汤。   李妈又迅速给我推了回来,shi漉漉的汤盅在桌上留下清晰的痕迹:“哎呀小少爷这可不是任性的时候,这药吃了对你好的,乖。”   看着这一盅黑乎乎还漂着树枝样子的东西的汤我着实看不出一点对身体好的迹象,我刚想说话就见父亲眼神一厉,警告地盯着我:“喝。”   “哦。”纵使千万个不情愿我还是捏着鼻子忍着恶心一口喝了下去。汤里带着一股浓重的药味,但是和我以前吃的药味道又都不大一样,酸中带着些微的甜腻,甜腻中又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恶心得我差点一口喷出来。   “赶紧吃颗糖吃颗糖,”我刚放下手里的盅李妈立刻飞速往我嘴里塞了一颗奶糖,淡淡的奶香顷刻间取代了那股古怪的味道,“好点了没?”   父亲几乎不可察觉地蹙了一下眉:“李妈,你不该给他吃糖。”   “哎呀偶尔一颗没关系的,对不对,小少爷?”   在父亲严厉的目光下我不畏强权地点头,用舌头抵着白糖一点一点舔。等我舔完这一小块白糖女佣们才端上了饭菜,呈一字形摆在桌子中间。我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可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吃完饭后父亲擦了擦嘴:“有事情就说。”   我坐在高脚凳上紧张地晃着腿,后脚跟抵着凳子角蹭了好几下才试探着问:“父亲,我今天看到的那个人说他见过我母亲。”   父亲的动作显而易见地顿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地说:“他骗你的,而且他不是人,是丧尸,他说的话都不可信。”   “为什么丧尸的话就不可信?他并没有伤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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