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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9节

    遗落之魅 作者:南臨

    第69节

    尉迟迥行事不能常人并论,而此刻他的重点完全错误,跟着他身边的徐雁风也跟着歪了。小山妖自开口说话起来,对所有事情都积极发表意见,他拉着尉迟迥的衣角道:「我、我也喂。」   孙烈:……这一大一小就这么喜欢喂这个动作?   徐钦双目闪过惊喜,若不是身体情况不允许,他已经下床抱着徐雁风转圈,他道:「你可以说话了?」   徐雁风应了一声,然而他对喂粥一事份外执着,又把话题带回去:「我可以喂你。」   徐雁风愿意说话,即使他开口要天上星星,徐钦也会想法子给他摘来,何妨只是区区一碗粥,遂道:「好好好,哥你把汤匙给他,碗就不要给他了,烫。」   才刚从孙烈手中夺过粥的尉迟迥,为了这个美差果断选择和小孩对抗,道:「不行,我要喂……一次,然后让徐雁风来。」   话说到一半突然改口风,不为什么,只因徐钦正用狠狠的眼神瞪着尉迟迥。   孙烈看着他们有如一家三口的样子,特别是尉迟迥和徐雁风,说他们是父子争着照顾生病的娘绝对会有人信。他忽然生出浓浓的外人感,虽然明白应该给他们空间,但他还是轻咳一声,打断了眼前的温馨场面:「徐钦一醒我就检查了一下,没有大问题,主要是我之前所说妖化而生的痛楚,你别看他没事的样子,他现在应是浑身刺痛。」   尉迟迥听了马上对徐钦道:「季海,不要硬撑,痛就说出来,我查过典借,曾经有人因妖化之痛施行针灸,听说可以减轻一定程度的痛,我们可以试试。」   徐钦吞了一口粥,才道:「原来是妖化之痛,我还以为是伤口发痛。」   孙烈:……   尉迟迥:……   徐雁风:…… 第109章 再见(二)   这些日子来尉迟迥对徐钦可谓寸步不离,刺骨的痛依然缠着徐钦,即使被尉迟迥强行针灸,效果也好不了哪里去,但他已经慢慢学会与它共存,至少从脸部表情看不出他正在承受痛楚,毕竟孙烈已经放言,他至少要半年后才能将妖血导出,而光是导出也需要一年多的时间。   「除了忍,你没有别的辧法。」孙烈当时是这么说,他见尉迟迥一脸痛心,巴不得自己替徐钦受罪的样子,又道:「徐钦元气大伤,在这时妖化已经不那么辛苦,不然以他盛阳之躯的身份,怕是痛得连床上滚动的力气也没有。」   徐钦对这不意外,老实说把命捡回来,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那这里可以想想法子吗?」尉迟迥追问道,他的视线落在徐钦的耳朵上,自徐钦可以下床后,那里就由人耳变化犬耳,毛茸茸的虽然很可爱,但这样徐钦完全出不了房间。   「这……过几天徐钦应该能把它变回去。」孙烈心虚道,明明他是狐狸,怎么徐钦吸收了他的血会变出犬耳来?正常来说不是应该变作狐狸耳吗?   莫不成是因盛阳之躯变异而来的?   「我喜欢,摸摸。」徐雁风不是在杜蕾那,就是在徐钦房间整天安利鸽子,自徐钦长出犬耳,他自 鸽后又发展新的兴趣——摸那双毛茸茸的耳朵。   为此尉迟迥暗地吃了不才干醋,因为只要徐雁风一这么讲,徐钦马上就会一脸纵容把小义父抱起来。尉迟迥常常告诉自己要有大人的肚量,不要和小孩计较那么多,发展到最后便是徐雁风只能白天陪着徐钦,晚上就被人一脚踢回自己房间和妖鸽过日子。   妖鸽:咕咕咕,我夜晚视力不好,别晚上才来摸我!咕咕咕!   妖鸽抗议无效,以前只有白天被 ,现在晚上也没有被放过。   徐钦对尉迟迥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上只眼,他明白自己受伤一事绝对尉迟迥造成心理y影,他不能只顾着徐雁风,也要看着尉迟迥。   多少个夜里,尉迟迥都是满怀内咎抱着徐钦入睡的,梦话也离不开「季海不要离开我」、「季海很抱歉」,徐钦把这些看在眼内,他从来没责怪尉迟迥,也没有后悔过自己的举动,他本是井底之蛙,只能看着天上展翅的老鹰,难得可以保护尉迟迥,多少次他也会义无反顾的撑在对方身前。   「我从来没有怨过你,你知道的,哥。」   「我知道,季海,那天你倒在我身前,我几乎想跟你一块去了,我常常在想,若我不那么自负,是不是就不会害到你。」   「哥你一点也不自负,你我不过一介凡人,自然会有失手的时候。我没事的,你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身边。」   徐钦现在能做的,就是一遍遍的安慰着尉迟迥,用行动告诉对方,他有多么高兴自己能活下来,即使那挥之不去的痛在身体里头叫嚣,但能再次看到尉迟迥和徐雁风,又有什么不值得呢?   在徐钦学会把犬耳收回去后,尉迟迥的一颗心也终于安定下来,他的大脑也开始重新转动起来,虽然重心依然放在徐钦身上,但也会关注永安门事变的后遂发展。   这天尉迟迥罕有地悄悄离开了杜宅,徐钦猜他是去收集情报就没有多问。他和徐雁风说了一会话,居然有下人前来通报,说杜蕾想见他。   杜蕾的情况依旧不理想,除了隔天派人来领走徐雁风,谁也不愿见,孙烈急得在她房前睡了十天,才打动杜蕾的心愿意一见。那天孙烈在她那坐了一整天,出来时眼都肿了,却不肯告诉他们杜蕾的情况,徐钦见状就没有再追问。   徐钦直觉事情并不单纯,匆匆赶到杜蕾的院子,他脚一踏进去已感到不对劲,明明阳光充沛,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散发着压抑的气息。   「夫人你找我?」徐钦轻轻在她房门前敲了敲,里头半点声音也没有,难怪之前孙烈如此惊慌。   这里的一切,都好像慢慢步入死亡中。   「叫我杜蕾吧,我不想再当什么夫人了。」杜蕾没有ji,ng神的声音从门后响起,「我没力气下床,床边有椅子,你自己进来。」   徐钦关门的动作一顿,他听过杜蕾没了孩子的事,当时尉迟迥怀疑与靖王有关,眼下杜蕾这句话,和尉迟迥的推测对上了。   「杜蕾,你把自己困在这里也有很多天了,大家都很担心……你的眼睛……」徐钦一边说着安慰的话,一边坐到床边,哪知一抬眸,杜蕾没有焦距的眸子映入眼帘,明知不应就这样,他还是震惊得把事实说出来。   杜蕾的脸色很差,说憔悴已是比较好的形容,脸颊几乎陷入骨里,嘴唇没有半点颜色,那双大而空洞的眼睛散发着无尽的绝望,明眼人一看就知她活不久了。   「我那两个可怜孩子没了后,眼睛就看不见了。」杜蕾没有在意徐钦的唐突,淡淡的语气不经意说出惊天骇闻:「毕竟我惹怒了天道,自然会受惩罚,我把未来之事提前了,也就再看不到未来了。」   徐钦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他不安地问:「杜蕾,你是说?」   「你猜得没有错,永安门那事是我一手推动的。」杜蕾沉默了一会,道:「徐钦,你愿意听一个故事吗?」   徐钦点头后才意识到杜蕾看不到他的反应,正想开口时,杜蕾已经继续话题了。   约在二十年前,皇帝南巡时遇到来人界游乐的山鬼之女,一人一妖不顾一切坠入爱河,还有了孩子。然而,待在龙气极盛的皇帝身边,一两日还好,长时间对区区一只山鬼真的是异常痛苦,再多的爱也会被消磨。   皇帝不知自己所钟情的女子是山鬼,只以为她不甘困于宫中,就把她安放在行宫。山鬼每天对着那些花花草草,回想到自己在林间的自由自在,便想和皇帝一拍两散,生下梁弘极——也即是后来的太子,她就毫不留恋地离开了。皇帝好不容易抽空来一次行宫,只见到三名下仆照顾婴儿,便把梁弘极抱回宫中,念着那三名下仆曾是山鬼的贴身女仆,也恩准他们入宫照顾太子。   三名下仆中只有一名愿意入宫,剩下的那两名趁夜逃跑,难得有机会她们怎会继续甘为人下。梁弘极在宫中长大,透过那名下仆了解到自己的半妖身份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下仆禁锢起来。   因着山鬼成了皇帝心中的白月光,那名下仆在宫中也算是略有地位,白天她陪着皇室子弟,晚上就要困在东宫哪里也不能去。下仆知道梁弘极不会有放过自己的一天,便设计爬上了梁弘极兄弟的床,以监视为借口作谈判,要他把自己放出来。   梁弘极想着下仆既为妖,必有躲过人前的情报传递方法,便替下仆捏造了一个新身份。   说到这里杜蕾嘴角勾起了自嘲的笑意,那段不堪的岁月是她永世不能磨灭的恶梦。   「自那时开始我就跟了靖王,不过靖王一开始也没有信任我,表面上我是金屋藏娇,实际只是不让我入靖王府,直到这几年,他发现不到我传情报的方法,以为我和太子没联击,对我的态度才好起来。」   「你是说你……你是……」徐钦忽然找不到话来,没什么比杜蕾的坦白还要让他惊愕,他完全没法相信她所告之的真相,他宁愿相信尉迟迥是女人。   杜蕾居然是太子的探子?这叫他如何相信!   「是我特意在市场把徐雁风买回来,是我开口要孙烈留在这里,那些都是我的同类,自然想多多亲近。别怪我任着下人欺负徐雁风,我把他买回来已引起靖王注意,再cha手理会他怕是命随时没了。」杜蕾咳了几声,又道:「我听孙烈你们在那院子找到了楚辞,看来我之前的一番功夫没有白费。 」   「我没有怪过你,徐雁风现在好好的,以前的就算了。」徐钦冷静下来,话便能说完整了。   「那天太子把你们带走,觉得我大概是个吃里扒外的妖,转手就把我的身份捅到靖王面前。靖王知道后不顾其禁足之令,给我带了一碗药。」杜蕾轻声说着,眼里也开始泛出泪光。   坠胎药。   徐钦心底一沉,他知道人界一直主张人妖殆途,交友可以,但结为夫妻,抱歉不行,所以三百年后的孙烈和梁佑熙能搞在一起,他们付出的决心不是常人可比的。   「『孤可以给你疼爱,但你不能怀上怪物』,他逼着把药灌进我口,还可以把这鬼话说得堂而皇之。」杜蕾脸闪过恨意,她身体向来不好,失去的不只是两个成形的男胎,还有自己的性命,大量的出血令她灯油枯尽,现在她不过在等自己闭眼的那一刻。   「我知道靖王弑兄在三个多月后,但那一刻我实在忍不住,把太子的身份也捅出来了,之后你也知道的,他在皇帝授意下在永安门杀了梁弘极,还有他那个便宜弟弟,然后我就瞎了。」杜蕾的声线变回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似的。   「你怎会知道……」徐钦都不知道说什么,杜蕾已给了他太多的惊吓。   「孙烈那小子说漏嘴指不久即有大事发生,我算算也知道什么一回事。」杜蕾的脸色难得出现了笑意,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话才是真正的令他哑口无言:「我姓杜,又是山鬼之仆,徐钦,你不会猜不出我是什么妖吧?」 第110章 再见(三)   洛山水妖。   这是徐钦脑子里第一个想法。   「不可能的,洛山水妖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会当下人……」徐钦话到一半忽然想起三百年后的杜家,忍不住把话脱口而出:「洛山山妖是抹去行踪,而水妖则是通过和人类通婚淡化能力,但你……这不可能……」   「若我们强行灌输人血来冲淡妖气,只会是半人半妖痛得要死,徐钦,相信这点你深有体会。而通过结合而诞生的下一代却不会有这种痛,所以杜家确是盯上了和人类通婚的主意,我也有个堂弟就是在京城娶妻生子,然而,我们不可能全部来人界跟人类通婚,有些如我会自愿为奴,投靠有势力的妖族,例如山鬼。」杜蕾淡神色淡然,道:「徐钦,你告诉我,未来的杜家是不是变成普通的人类?」   徐钦瞪大眼,道:「你怎会知道……」   「尉迟迥一来我就知道了,他身上带有时之域的味道,而你徐钦,身上不单相同的味道,还有天逆果的味。」杜蕾知道徐钦不会意识到什么是天逆果,便给他描述了一下,再道:「就是你在时之域摘下的果子,别跟我说你忘了。」   徐钦回想了一下,杜蕾指的大概是那时魏简叫他取的灰色果子,遂道:「我记得,不过我一来的时候随手放了在房间,之后真的忘了。杜蕾,天逆果有什么效用?」   杜蕾叹了一口气,天逆果无论对洛山山妖和洛山水妖来说都是圣果,徐钦这小子居然可以说忘就把它忘了。她揉了揉太阳x,ue,道:「不论什么妖,只要服下天逆果,他的愿望就会实现。当然,这愿望不能与天道违背,所以服用天逆果其实是有限制的,只是很多妖不清楚。徐钦,别告诉我你是无聊把它拿出来的。」   徐钦这下才知道自己拿了个烫手山芋出来,若消息传出去肯定个个都来抢。他思索了一会,才道:「坦白跟你说,我觉得自己会来到永宁二十二年,是孙烈算计好的。我在时之域遇见了一位故人,他转告我取下天逆果,说是国……孙烈要用的。」   杜蕾沉默了一会,才道:「……我相信他的性子,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   天逆果对洛山妖族来说是异常神圣,如今杜蕾听到孙烈想用多少有点不高兴,徐钦见状便安慰道:「孙烈那家伙和某人打得火热,也没心去做什么坏事。」   杜蕾一怔,没想到听到未来孙烈的感情八卦,她没有错过徐钦口中「某人」,这颜控小狐狸最终喜欢上人类?   徐钦进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杜蕾有比较大的反应,便把尉迟迥曾经提及的八卦告诉她:「听说孙烈和那人年轻时发展过,之后分了,那人长大后拼了老命也要把他追到手。」   杜蕾听了都不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徐钦虽然说得好听,但以孙烈的性格,绝对是撩完就跑真刺激,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栽了。   真做那小子会做的事。   「不说他了,徐钦,今天叫你来其实是有事问你。我已经快不行了,与其这样死去,倒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让我的死更有意义。」   「我可以送你,或是尉迟迥其中一个回去未来。当然,你可以指责我是想把你们分开,但是难得有这个机会,我还是希望给你选择的权利。」   杜蕾严肃的神情代表她是认真的。   徐钦却不知如何反应,老实说他一听杜蕾的提议时就想反驳「我们不会分开」,可细想下去,他在这里有义父,而尉迟迥的所有都在三百年后的京城。   尉迟迥念念不忘要在这年代建冥众所,不就是自欺欺人弄一种和未来年代没分别的错觉?   多少个夜晚尉迟迥缠着自己不放,可徐钦知道对方不像表面上那般自若,夜阑人静时回想到冥众所的人与物,只能通过发泄来转移内心的不安。   尉迟迥除了自己,什么也没有,他真的可以说出「不,杜蕾,不用了」吗?   他做不到,因为他知道尉迟迥在这里根本不开心。   「……我想考虑一下。」现在的徐钦回答不来。   「可以,反正我还可以撑多一阵子。」杜蕾没想过徐钦能即时回答她,对相恋的人来说,为了在一起而折对方的翼,还是忍痛放手给对方高飞的天空,从来都是难以舍割的问题。   徐钦低声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一定会好好考虑的。」   「那就好,还有一件事,徐钦,是我要孙烈瞒住你们我洛山水妖的身份,希望你不都埋怨他。」   「我不会的,若我是洛山妖族,我也不想那么多人知道。」徐钦完全理解她的顾虑。   杜蕾淡淡一笑,她知道徐钦最后一定会答应自己的提议,她也已经开始把一切教给徐雁风,身为洛山妖族应当知道如何使用自己的能力,即使对他们来说那是恶魔般的诅咒。   她曾经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和曾经的主子一样,产下半妖,尝试融合人与妖的鸿沟,可惜她失败了,还摔了个粉身碎骨。她注定看不到未来杜家能否摆脱那该死的能力,只能拜托孙烈了。   徐钦心事从从的步出房间,就有下人来跟自己说尉迟迥在找他,他匆匆回到院子,和孙烈擦身而过时,就听到对方轻声跟自己道:「那件事可不要跟尉迟迥说。」   徐钦步伐一僵,他曾经有一盏茶的时间想跟尉迟迥商量,但很快就他否认了,毕业尉迟迥肯定会说自己在这里很好不想回去。   「这是当然。」徐钦头也不回的继续前行,仿佛一人一妖只是刚好碰上,然后点个头打个招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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