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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6节

    遗落之魅 作者:南臨

    第66节

    「是活生生被钉在墙上?」孙烈追问道。   「看样子是的。」   「不可能。」孙烈当即道,外头有那么多人,那山妖杀人肯定会惊动那些大内高手,他们不会对此事无动于衷。倘若是山妖杀人,怎么刚刚那大内高手听到声后,才露出惊恐的样子?山妖杀人时他们看不到?   若区区一只山妖能一下子对这么多人使出掩眼法,那他定必是只道行高强的千年老不死。但是,杀人杀成这样,又不像是阅历丰富的老妖会干的事,反倒像是初出毛头不知天高厚的小妖干的。   孙烈曾想过因爱生恨,女妖因为爱上花心的太子而作出的报复,毕竟他们三个头顶着男宠的光环,但那样的话她杀的应是太子,而是随便的路人甲。   「如果是太子养的小玩意,贴身保护、神出鬼没的大内高手没道理不知道东宫有只妖物。」徐钦道,可惜他想到的,尉迟迥早已想到。   「孙烈,你的分︱身用不了吧?」尉迟迥拿过那本楚辞,随手翻了翻,垂下眸对孙烈道。   「我连人型也维持不了。」孙烈反了一个白眼,不知何时,他又变回了狐狸身。   「可惜,我想问你知不知这院子以前住过什么人。」尉迟迥头也不抬道:「杜蕾有说过太子有过什么特别女人吗?」   孙烈忽然警觉起来,道:「你怀疑是情杀?不可能。」   尉迟迥没有正面回答孙烈的问题,径自道:「我也是随口一问,季海,你说太子为何要在这院子设个克妖阵?」   「是想关着某只妖吧……」徐钦蓦然灵光一闪,道:「哥,你是说那只山妖是封印在这里的?」   「不,这院子虽然旧了点,但大体也维持得不错,这妖性情恶劣,不会如此爱惜东西。」尉迟迥嘴角勾起了嘲弄的笑意,道:「除了这院子主人不明外,大体已知道是什么一回事了。」   「我也知道,不就是有只山妖在杀人吗?」孙烈冷哼一声,对尉迟迥的卖关子不以为然。   「哥,你知道什么?」和孙烈相反,徐钦永远是尉迟迥的捧场客。   「刚刚谁多口说了句『秋千前的黑影』?按我所知,这里有一位仁兄能变作魂体。」尉迟迥若有所指道。   徐钦一下子就明了尉迟迥的暗示,他大吃一惊,嘴巴几乎放得下整个ji蛋:「他、他是皇子……」   尉迟迥没有波动的眸子死盯着孙烈,道:「我说得没有错吧?」   孙烈被尉迟迥这么一看登时浑身炸毛,道:「我没有见过惠王,我刚刚只是见到什么说什么!昨天我已经在这里了,哪会知道惠王有这个技能!别一副我故意瞒着你们的样子!再说瞒着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   尉迟迥应了一声,满意地移开视线,孙烈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尉迟迥是在试探自己。   开什么玩笑,把他孙烈想成什么狐狸,他像是和惠王狼狈为j,i,an的狐狸吗!   人妖殊途,尉迟迥不怕三百年后的孙烈出卖人类,但却不知三百年前的孙烈会否包庇同类,因此就有刚刚的一幕。   「如果杀人的是惠王,那外头那事就说得通了。」徐钦没有留意到尉迟迥和孙烈之间的暗涌,脑袋想的完全是案情,四皇子拿着两名下人的性命玩乐,大内高手能做什么?   只能视而不见。   「『有兽焉,其状如犬而人面,善投,见人则笑,其名山犭軍,其行如风,见则天下大风』,惠王的真身已经很明显了,可惜,我从来没有听过山会杀人。」尉迟迥装作没有看到孙烈牙痒痒的妖,对尉迟迥道:「季海,刚刚那句出自那本书?」   徐钦想了想,小心翼翼道:「 《山海经》……《东山经》?」   「是《北山经》。」尉迟迥纠正了一下,语带遗撼道:「季海背书还是差了点。」   徐钦吓得马上坐直了身体,他记得尉迟迥说过书背不得好就坐牢,然而,他慢了一拍才想起,这里没有尉迟府,没有那个莫名奇妙的大牢了。   心里突然涌上一丝苦涩,可徐钦明白此刻并非伤感的时候,遂打起ji,ng神继续推敲细节。刚好孙烈提到重要一点:「山犭軍是一只很容易受影响的妖物,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若是跟了个滔天罪犯,自然也会成为唯恐天下不乱的邪物。」   「很明显太子就是那个罪犯……」尉迟迥翻到楚辞其中一页,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他起初的想法,是被太子带坏的山犭軍伪装成惠王,在东宫四处作乱,可惜他的想法太肤浅了,山犭軍为何要装成惠王?太子为什么容许他留在东宫,放出去败坏惠王的声名不是更好吗?   徐钦同样想到了,他脸色好不了哪里去,道:「那个不是什么假惠王,而是利用昏迷的惠王作媒界,在他身上招了只山犭軍 。」   靖王花心思设的局被太子利用了,哪不就说明,当初惠王在狩场出事,也有太子的手笔?   他们也争得太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犭军原是一字,因系统出不了此字所以分开写了   今个星期也是三更,看看我下星期能不能争取变回五更 第104章 东宫(十)   翌日,惠王就高调来了。   他还不知道尉迟迥等人已猜出了他的身份,这次前来还以为能震慑他们。   尉迟迥对此只是冷冷一笑,以人身杀人试探他们在不在院子里,再化作妖形装神弄鬼,再在第二天刺探他们有没有受惊,行起事如此稚气,看来是只年轻的山妖。   「如果真如徐钦所说,我那白痴同类只是附身在惠王身上,这阵对他影响甚微,不像我一进来就累得要睡上半天。」孙烈当时就这么说的。   「那他待会肯定会来。」徐钦即道,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不,他又杀了两人,太子肯定捉他去骂上一顿。我想明早吧,趁太子上朝他就会溜过来。」尉迟迥的看法和徐钦相反。   现实也和尉迟迥推测一样,而他们也已准备一番,保障惠王会受到「最上等」的招待。   惠王一抬腿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本来应放在床上的被子摊开平放在桌子,遍遍被子比桌子大上佷多,远处看来就是一去块破布在某一东西完全盖住。   他眼角直抽,一时间忘了要说的嘲讽,这三个蠢货在干什么?拿被子当桌布就以为风雅了吗?   「哎,这不是惠王殿下吗?」首先开口打破沉默的是尉迟迥,他们今天可是设了局要推惠王入坑,自然要主动一点,他装出好客的样子,道:「桌子不错吧?我拉张椅子给你坐,保障你坐得和桌子坐到贴贴的!」   惠王用了四条人命把他人吓个半死,尉迟迥单单用上一条被子就把惠王惊吓住——毕竟会有这样惊世的品味也是没谁了。徐钦见惠王呆掉的样子,也顺势力加了一把火,道:「加了被子上去简直是画龙点睛,马上去掉原来的土味。」   惠王雷得无意识坐上了尉迟迥安排的椅子,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孙烈侧过头,明显他也欣赏不了如此美观的布置。   此时尉迟迥和徐钦却静了下来,惠王趁着这时机终于回神过来,他想起此行目的,急忙摆回原来的嘲弄模样,道:「听说昨晚这儿很热闹,你们有没有吓到睡不着?」   尉迟迥瞄了徐钦一眼,后者马上意会接过了话题,用无辜的语气道:「昨晚这里发生了什么?」   惠王把身体转到徐钦的方向,嘴角挂起了冷笑,道:「少来,人人皆知的事,你们怎会不知?」   徐钦忽地笑了起来,死口不承认惠王口中的「人人皆知」,反问道:「我又不是人,又怎会知道?」   惠王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冰冷,徐钦既然把话说出口,就是撕破了最后一层脸纱,暗示他知道自己妖的身份。可惜,高傲的山妖并不能容易一个普通人谎报身份,遂道:「徐钦,你别想装妖,道行半点没有也想瞒过我。」   徐钦瞄到尉迟迥朝他微微点头,便明白自己要朝着这方向继续说下去,他指了指地下,道:「不是太子放我进来干什么?」   惠王被徐钦死鸭子嘴硬激出了脾气,一时意识不到自己被套话: 「你以为躲进这里我伤不到你?告诉你,要弄死你易如反掌。」   「那真的要感谢惠王的高抬贵手。本人何德何能入了太子的眼,不就是妖的身份吗?」徐钦口上跟着惠王过招,内心却在核对尉迟迥昨晚说的分析,果然没错,把他们移到这里是为了防惠王,可太子却没想起惠王依然有着人类r_ou_身,自然可以自出自入。   「你别以为我哥看上你的……你们在套我话。」话说到一半惠王突然开窍,他眯起眼盯住徐钦,低声道:「你胆子不小。」   「你胆子也不少,我也第一次见到装王爷如此失败的。整天只会『我我我』,还唤太子作『我哥』,对人界无知也要有限度。」尉迟迥缓缓开口,说出来的话全部一针见血,点出惠王身上的违和之感。   惠王焦点被转移,可眼神还是冷的,他道:「哪又怎样?你以为自己还可以跟靖王通风报讯?」   「这点我还没想过。」尉迟迥刻意顿了顿,道:「我想的是,令尊还好吗?」   此话一出,惠王看尉迟迥充满了杀气,若不是太子严厉警告过要留活口,他已经动手杀人了。他用压抑的语气,一字一顿道:「你有种再说一遍次。」   尉迟迥仿佛没有注意到惠王压抑下的杀意,异常顺从的重覆了一遍:「先不说你称呼太子为『我哥』,正值争皇位紧张关头,太子不会轻举妄动收留妖物,但他却这样做了,说明妖界那边有事逼得他不得不你接过来。」   「放肆!区区人类敢对我族事务指指点点!」惠王怒斥道,他气得站起来,却意外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桌下踩着他的裤子。   「你发现到了?」尉迟迥笑得灿烂,道:「妖物受不了过多的阳气,不知你听说过没?」   话音刚落,惠王只觉一道灼烧般的痛感自脚传来,身体每一寸像是有什么火烧的东西要破茧而出,烫得来又带着痛楚。他连呼叫也没来得及发出,就眼前一黑整个人昏过去了。   「干得好。」尉迟迥装作听不到惠王倒地的巨响,匆匆对徐钦道:「鞋子赶快穿一穿。」   徐钦点头,悄悄收回桌下伸长的脚,这是他们昨晚想出的法子,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一碰惠王,惠王即倒,全世界都知他动了惠王。唯有以被子作掩饰,在桌下对惠王输出阳气癈了他。   尉迟迥对此还信心满满,说什么「他们见到我和季海做床就知我们对生活有追求,把被子当桌布自然当我们品味差,反正太子心虚不会拿我们开刀,只会当他的妖弟弟被身体排斥」。   再一次的,事实和尉迟迥猜的相差无几,没有对他们就地处决的命令,有的只有太子召见的传令。   「以为孤真的不会动你们?」   因着惠王跑到了那隐蔽的院子,抬回去时便落入不少人眼内,没多久线眼就纷纷向主子传递讯息,这下所有人都知惠王已清醒并躲在东宫。太子对此气急败坏,自己那个好弟弟不停坏他事,残杀下人就算了,还跑入克妖阵中,真是自作孽。不过,想到阵中那三个东西,太子目光一沉,总觉得惠王昏倒有他们的手笔,也因此有了这次的见面。   「太子动我们又如何,你又坐不了那位子。」到了这时候也不用再假腥腥客套了,尉迟迥现在要做的,是绣衣常做的是——拿着把柄威胁他人,「大梁自开国以来,从来没有半妖坐上龙椅的先例。」   太子脸色比冬日烧的煤还要黑,可尉迟迥却继续开口道:「太子殿下生母不明,因为她正正是一只妖,一夜风流后不会留在龙气极盛的皇上身边。皇上看来也不知你的身份,不然也不会许着你坐到这位置。」   「能入皇上的眼,令尊肯定是极美的,说到最美的山妖,自然非山鬼莫属,可惜再美的妖生命也会有尽头,留下一只不知世事的山犭军,你唯有把同母异父的弟弟冒险把他带来人界。惠王又变成这样子,正好踢走他的灵魂换成自家的,以后就可以兄弟同心扶你上位。」   徐钦在心里默默点头,他初来东宫见到的白影便是灵体化的惠王,对他们发出最后的救,毕竟灵体离开身体太久就回不去了,可惜他和孙烈却把他当成冤魂对他视而不见。惠王怨他们没有施以援手,留下执念化作杀气,山犭军一附身就被影响,用自己擅长的投掷,一边挑衅他们一边杀人。   山犭军本身就是吃r_ou_的妖物,人都杀了就顺手吃下了一部分,显然他很清楚如何能增加人的恐惧。   这是尉迟迥为何好奇院子的前主人是谁,楚辞中的《九歌.山鬼》描绘的正是这种极美的山妖,搁下一本楚辞暗示太子的血统,肯定是只和太子作对的妖。   太子眼里的杀气浓得简直可以化为实体,可语气却是异常的平静,他道:「孤还以为你看过兰花后的东西,就已经知道孤的身份,看来当初只是骗骗孤的假话。」   尉迟迥对兰花后的东西没兴趣,多半是山鬼之物,他原来的打算是借和太子摊牌,威逼对方放他们出东宫,而他们也会承诺离开京城不参与皇位争夺,反正太子不久后就会死于白鹿事变,之后他们再回来太子也管不着。   可现在,尉迟迥却感觉不对劲,太子情绪太过淡然,按他宴会上的反应,他身边的东西现在应被推翻。   「孤一直释出诚意,然而你们却选择恩将仇报。身为妖族,自当站到孤这边,与孤同谋天下,而你们两个身为被妖族送来的异界之人,孤对你们很感兴趣。孤再问你们一次,如果愿意好好协助孤,以往的就既往不咎。」太子随手一挥,示意下人带出屏风后的客人,再道:「要把他带来花了孤不少心思,你们可以好好想想再回答孤的问题。」   徐钦看着被侍卫架着刀带出来的徐雁风,只觉得眼前一切都化作碎片,把他的心割成一块块,使他不能呼吸,也不能言语。 第105章 东宫(十一)   徐钦的视线泛起黑点,他努力地抑制自己生理上的不适,逼令自己站直,若他就这么昏过去,之后出事他就来不及反应了,他不能让三百年后的恶梦在这里提出重演,他要好好保护小小的义父。   稳住,季海,稳住,不能退缩,你还要保护刀锋下的义父,徐钦在心里反覆说着,每说一次他就能再坚强一点。   「太子这是何意?」   尉迟迥冷声道,他本以太子上次公然领着禁军冲入杜宅已是扫了靖王面子,靖王虽然被禁足也绝不会忍下这口气,定必会暗中加强杜蕾的守护,徐雁风跟她一块自然是安全的。   「孤只是想你们考虑得周详点。」太子满意地看着徐钦快要昏倒的慌张神色,他就不想收服不了这二人。   「太子连靖王下人都不放过,说出去只是笑大他人的嘴。」尉迟迥心里起疑,杜蕾应该是和徐雁风形影不离的,莫非她那边出事了?   「怎会,孤两名客人想见见养子,孤只是顺手把人接过来。」太子特别咬重「客人」,暗示他早已放出风声,尉迟迥和徐钦已投自己门下。   徐钦紧握着拳头,指甲都几乎陷入r_ou_里,他却半点痛觉也感觉不到。他望了尉迟迥一眼,眸子里全是哀求:投降吧,他不想徐雁风继续这样。   徐雁风依旧是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即使处于刀下,黑瞳内没有任何惊恐,反而在见到徐钦和尉迟迥后,闪过了遇见熟人的喜悦。   尉迟迥脑袋高速运转着,有了徐雁风这妖质,即使是装,他们也定必要变节。他忧虑的是,靖王在白鹿事变会如何看待他们,叛徒?贪生怕死之辈?还是为了徐雁风而变得毫无原则的妖?   无论是哪一项,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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