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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祈缘 作者:落樱沾墨

    第9节

    “第一个”齐硫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过去。“拿出来吧,我过往不究。”   “嗤!”   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浅浅的漠然,齐意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仿佛从地狱走来的人。   “第二个。”他笑出来,“大哥,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了,你来见我,不管是出于什么,我真的很高兴。”   男子踉跄的后退,jian起的泥水将他身上藏蓝色的衣衫染的脏污。“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嗤”第三个人的胳膊掉在地上,血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流入那人的脚下。   一边跪着已经吓傻的大汉和那个干瘦的男子都露出惊恐的面容。   齐硫举起刀站在他面前,刀尖背指着身后一个黑衣人的脖颈。   “。。。。齐硫!不要!我没有你要的,只有这个名字,我只知道他。。。。放了我们吧,你说过的!!!!”   血水和泥水混在脚下,四处流淌。   齐硫一把解开他脸上的面罩扔在地上,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散在空中、雨中,风中。   “你来看我,我很高兴。”      雨越来越大,寸步难行。   齐意与齐硫停在一家茶棚,在雨中飘摇的茶社里雨水渗透进来。   茶棚主人腾出来一间后面的草屋给两个人避雨休息一夜等雨停。   “喝点吧”齐意端着茶棚主人送的姜汤进来。他衣衫shi透,却仍旧穿在身上。将姜汤放在齐硫面前。   齐硫看他一眼,伸手接过碗一饮而尽,褪下衣衫搭在一旁的木头衣架上,将长发散开,靠在墙上发呆。   外面,浓郁低沉的黑幕看不清也摸不着,喧闹的散着未知的危险。   看着打在纸窗上蜿蜒的雨痕,齐硫缓缓握紧拳头,闭上眼睛。   他不在乎唐瀚才变成什么样的人,也不在乎是否要杀了他。   他在意的是,唐瀚才见过,看到过,接触过那时的自己与意,他想让意还活在他们的记忆中,想有人与他一样还记得那个温和的男子,而不是随时间流逝,没有人记得!   他活过,与自己相爱过,真实存在过,齐硫紧紧闭上眼睛,还记得意的人那么少,那么少,他们不应该忘了他的,不应该!   他是为他们而死的,不应该就这么,就这么,被遗忘。   齐意穿着shi冷的衣裳站在他面前,沉默的凝望陷入痛苦回忆中的男子,望着几乎崩溃的男子,望着悔恨悲伤的男子。   看着他,却从自己shi冷的胸前涌出锥刺的疼意。   尘世中,最痛苦的两件事;   一个,是知道自己永远都得不到。   另一个,是得到后永远的失去。   他与齐硫各占其一,各自守着自己永远看不见也看不清的未来,却是再怎么痛都不肯放手。 第十三章 八月未央   每一件底下暗事都有一个相之而生的地上的人,扮演着亦假亦真的角色来玩弄世人。   因为邪恶,接触不到善良,所以,人心才最易被蛊惑。   真正可怕的人不是心狠手辣的恶人,而是笑脸相迎的小人。   利用官府的漏洞,官匪勾结谋害百姓,泄露官家底事,谋取自身的利益。   沈楚秦一夜之间罢免馆庄所有大小官员,以大楚律例明确规定曾犯十二宗罪之人即罪法如是,均不能牵连家中老少,涉及亲友。   而现在,距此事已经有一段时间,沈楚秦正在集云殿——楚宫偏僻之处,幽禁季落之处,闲散的爬在桌上百无聊赖。   “季先生。。。。”他叹一口气。   季落看他一眼,沈楚秦眨眼,“这书好看吗?”   “恩”简单的回复。   沈楚秦无聊的在殿中徘徊,本来就不大的地方他一会儿就饶了好几遍。   “做皇帝很清闲吗”季落看着书说道,丝毫不客气。   沈楚秦点点头,“宫中的书朕都看过了,奏章也全部批改完了,大臣也见过了,天下也什么事都不发生,朕真的好无趣”   做皇帝做到他这种地步也却是不错了,把公事当成每日必要完成的任务,遇事从容,勤奋好学,年纪轻轻却有王者风范,劳逸不辞。   季落站起来,合上书册,“要入秋了。皇上若是允草民一诺,草民可愿帮皇上排忧解乏。”   沈楚秦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他一身金黄色薄纱王袍,一下子跳到季落面前,“倘若不违背天道伦理,黑白混淆,罪大恶极,朕就可以给你一偌。”   季落点头,“不会让皇上为难。”   “朕答应你了。你要给朕什么好玩的?快点拿出来让朕瞧一瞧。”   季落让人端进来一盘散落的竹筷子和几张轻薄的宣纸,他将白纸铺在案桌上递给沈楚秦一直狼毫玉笔,“皇上请随意。”   沈楚秦点头,握着韵黄的玉笔稍稍皱眉。   季落安静的看着他孩子气的侧脸,英气豪发,又时不时皱眉嘟嘴,清朗俊秀。他扶着右手长袖在宣纸上落下ji,ng致爽朗的小楷:   且风且雨且云霄,   随浪随潮随荡漾。   朝云弄在清门外,   在听云雨在叶稍。   一气呵成,停笔落墨。   季落将几只竹筷子用黏粘的糊糊涂在白纸上,奇异的形状,简易有趣,沈楚秦看他用刻刀将几张纸落在一起滑落几下,掉一地粉尘。   “纸鸢?”沈楚秦问道。   季落点头,“皇上可曾玩过?”   沈楚秦撇撇嘴,“没有。不过朕见过,能在天上飞的很高,一到初秋,宫外的天际上便会飞很多的纸鸢,各式各样的,每一年都是这样。皇叔说民家的孩子都会做,可朕是皇帝,没有人教的。”   季落听他毫不在意的说出来,心里却是悄然轻动,一人之上大概也并不是所有人想要的。他想起那日沈楚熙说过的话,“我欠他一辈子的自由”,也许,不仅是自由而已吧。上天也真是公平,从不让人完全,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太多了。   刻刀在纸上灵活的滑动,青色的竹筷黏在雪白的宣纸上,青与白的委婉,十分清秀好看。   纷纷扬尘悄然之间落了一地的雪白。   没用多久,他就做好了。   二人来到院中,不大的院子,红廊亭阁,老树浓郁。   “现在没有多少风,要如何飞起来?”沈楚秦问。   季落将极细的棉线放在他手心,将手掌般的纸片放在唇边,朝他微微一笑。   后来,沈楚秦每每想到这个人曾经带给自己的震撼与欢意,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笑起来,有时连眼泪都会笑的出来,那么简单的东西他曾经将自己关在黑暗的房中一次又一次不停地还原,却再也找不到此刻的温暖。   没有花哨的图案,只是四方的宣纸,用刻刀将墨色的字体轻盈的刻下来,舍去空白,墨字的每一角用四只手掌般大的纸叠成的风轮擒着,放在嘴边一吹,风轮轻盈的转起来带动那些连在一起的墨色悠悠飘向天际。   飞的与宫中的老树同高,青绿的竹筷比季落削成镂空的,飞高的时候会发出雀鸟般的声响,清润好听,就好像真的有鸟儿噙着在天际飞翔。   墨字带着简单的白痕,映着青蓝的天际,就好像如那字所写一样,且风且雨且云霄,在悠闲晃悠悠的飘扬。      齐家茶楼开了有两年了。   齐硫一手抱着算盘,一手正飞过的敲打着红木做成的算珠,啪啪清响。   “算上这年采购银两,发给伙计的银钱,以及楼中桌椅,日常大小事,用于请琴艺人和设宴等出席,楼中共赚了二十万两白银。将军与王爷各承五万两,还”齐硫一连串还没说完,就被邵越打断了。   “王爷只要三万两。”他端起茶杯浅浅抿一口道,“我拿四万两”   沈楚秦一听这话立刻炸毛,“越,为什么本王少了一万两?”   邵越看他一眼,“你干的最少,又有朝廷俸禄足够了。”   齐硫温和俊朗的笑笑,眼里闪着ji,ng光,“按照约定属下拿三万两,分与楼中伙计费用和杂物以及采购买卖茶叶食粮五万两,剩下五万两,三万两存于银庄,两万两属下想将茶楼重新扩充改建,买下周边相邻店铺,设厅楼琴台,以及供人休憩的院舍,重新装整楼中,数加伙计人手。”   沈楚熙听得眼都花了,“齐硫,本王发现你很适合经商啊”   齐硫坐在他二人面前手指在红玉的算珠上灵巧的飞舞,迅速一手拿起墨笔在翻开的账册上写画着,听到沈楚熙的话,他头也不抬,回到,“王爷谬赞了。”   邵越将一杯茶放在春唇边,在饮下的时候淡淡开口,“茶楼是你的,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我与王爷不熟商行,你看着做吧,不用向我们禀告的。”   齐硫笑嘻嘻的放下笔,“谢将军!”   沈楚熙爬在桌上郁闷的说,“本王不能来帮忙吗?”   “王爷会做什么?”邵越反问道。   他皱眉仔细的想。   齐硫看一眼邵越,“王爷俊雅风流,气度不凡,什么都不用做,只用站在楼口,就能招来不少的客官。”   “呵呵”邵越低低的笑。   沈楚熙瞪一眼齐硫,“连你都欺负本王。。。。邵越你还帮他!”   邵越施施然端坐,淡淡道,“王爷,你这副样子王妃看到会怎么样?”   “他才不会看到呢,本王是以一抵万的风流偏偏气势盖雄的男人,谁都不畏惧!”他猛地坐直身体,凤眼微怒。   “咳。。。”一声轻咳在上二楼的转角处响起来。   “。。。。。”沈楚熙立刻换了笑嘻嘻的神色乐颠颠的跑去已经自己的王妃。   留下邵越和齐硫相视一笑。 第十四章 八月未央   深褐色的梨木门廊上贴着混着金粉的招人字样,明晃晃显眼的贴在齐家茶楼的门廊下侧,门前人声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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