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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节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Aegis月下凉

    第32节

    模特吃青春饭的,别说五年,三年都可能事业天翻地覆。

    这两人身上有猫腻。

    他打开电脑登上s详细看这人照片,不多,十多张,发现了一个毛骨悚然的事实……

    这人长得很像白灵。

    撇开气质不谈,就是个低配版白灵。

    巴掌小脸,白,眼睛不太像,却也是欧式双眼皮;身材是黄种人的瘦削纤细,个子偏高一些,一米八以上。

    总之若是站远了看,不熟悉这两人的一定会认错。

    三小时后,叶如涵和那青的身份调查下来了。

    叶如涵是越南籍华人,模特退休后,与华商合资开了安全保全公司,以及一家挂牌家政公司。

    让人在意的是,叶如涵今年在华夏南方租借过各大体育馆,说是开演唱会。但在网上搜索其演唱会名字,连通告和海报都出不来。

    而那青……

    则多次购买过从燕京飞东北的机票!

    那青此人犹如不存在世界上,没订过酒店,没开过网络支付,只有多次单程飞燕京到东北的机票,能证明此人活着。

    不,活着吗?

    李雪闻虽在天师道,也很少接触上层阶级尔虞我诈,张以荷见他脸色青黑,把那份报告拿了过来,一瞬就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叶如涵、那青,怕都是孤儿,”她语速很慢,似乎在斟酌措词,“或许是拉皮条介绍的,我的意思是,这些不出名的野模工作室近乎等于皮条公司,素质普遍低、家境普遍差,属于社会边缘人。总之,这些人接触了归海靖,归海靖便杀了这些人,不不,将这些人整容成他的样子,更换身份证后,杀害这些人。”

    见李雪闻对最后一句有疑问,张以荷说:“这两人现在是20到22岁,如果正常的话,他们的第一张身份证差不多这个时间到期,而人在成长中面容变化很正常,更何况本来底子就像。归海靖将他们整容成他的模样,赶上了第二张身份证拍照审批的时间,第二张身份证下来后,将他们杀害,而归海靖拥有了两张,不,甚至更多的合法身份。毕竟国内大多需要身份验证的地方,不会同时查验指纹。”

    那青是购买交通票据的,叶如涵的身份是个清白的外籍华人商人,应该还有更多“归海靖”在光明正大的活动……

    归海靖可以c,ao纵他们的身份,却无法抹去这些人之前残留的痕迹!

    张以荷又说:“他或许,也是在‘搜寻’他们的过程中,想到了这个法子……”

    恶尸并不知道“中庸”被镇压在原戊青方墓。在他看来,原戊青方墓只是产出天蛇蜕骨的遗迹,没可在意的。而善尸白灵在和张辰君换魂后,轻而易举的被他坑骗解决了,不足为惧。

    顺着这个思路,归海靖现在一定以为,只要再找到与他长相相同的“本我”,便可斩尸归位。而在寻找过程中,他搜寻到了不少长相相似的普通人,起了邪念,夺了他们身份。

    这反倒是可以利用的地方。

    李雪闻笑了:“小荷,你可以制造一个假身份吗?”

    善尸想找恶尸,恶尸想找中庸。

    那就如他意好了。

    一周后。

    预订在2018年12月31日,跨年夜开启的新一届偶像少年营,提前在12月1日放出了88位参加的练习生的宣传pv,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开头第一位的少年。

    少年名字叫肖兔宝,和这个可爱名字相称的,是他甜死人的灿烂微笑。

    他是那种堪称艳丽长相,欧式大双的桃花眼,小鼻子翘又挺,可爱的苹果肌下还有一双小酒窝,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却让艳丽长相平白生出清纯无辜的感觉。他的个子也小,穿着宽松版大毛衣,双手藏在袖子里,只露出青葱一样的几根小指头,对着镜头比一个爱心,当天就爆上热搜,斩获一群下至14上至40的“妹妹女友姐姐阿姨亲妈奶奶粉”。

    他爆的速度有多快呢,第二日,他的“兔宝后援会”便有了官方微博,粉丝自称“铲屎官”或“兔妈妈”,对着肖兔宝这个真·未出道练习生,为数不多的pv截图,怒求官方多放点照片。

    肖兔宝的微博应声开启,凭借一个缩在团子沙发里垂眸玩手机的旁拍照片,一日之内怒吸十万粉。

    白灵看评论里彩虹屁齐飞的吹捧,开心的从屋这头蹦到屋那头,看的李雪闻头疼:“小白,你能不能紧张一点?”

    “紧张啥?”引爆微博话题的小朋友丝毫没有自己为啥要火的紧张感,“我先开心一会儿不行嘛,反正钓鱼成功了我就得退赛。”

    他撅着嘴,过去朝谢崇森撒娇:“为什么非得退赛呀,让我多火几天,感受一下名人的世界呗。”

    谢崇森好笑的摸摸他的小脑袋:“人家练习生一天睡三个小时,其他时间都在练习;到时候封闭拍摄你还不能玩手机,你确定要去?”

    白灵听着前两句还嘟囔着“我也行”,听到后面震惊了。

    不能玩手机?这也太可怕太惨无人道惹。

    他不死心的追问:“那,那能玩游戏机么?”

    “都不能。”

    白灵依依不舍的又看了几眼彩虹屁,把手机抛给了谢崇森,一个飞扑冲进了游戏室。

    出名哪有游戏机好玩!

    事实上,白灵说不定还真有点红火的缘分,除了热搜一开始的“肖兔宝长得像仙童”、“偶像少年营pv出现的第一个小哥哥是谁”是张以荷买的,后续引爆的流量还真是自来水。

    毕竟白灵这样灵动毓秀的奶弟型长相,在一水网红脸衬托中实在是太突出了。

    当然,看不惯一个经纪公司都没签的素人爆火,网上也有不少黑子泼脏水,给他起了个黑称“小土包”,微博粉头“大兔宝”,谢崇森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一天了,手法娴熟的删除评论。

    饵咸钩直,鱼上钩快的惊人,怕是早已按捺不住了。

    成千上万的微博私信中,突然跳出了一个自称“芝漫新媒体影音工作室”的,发来了联系方式,想要签约肖兔宝。

    肖兔宝的“姐姐”要求线下洽谈,约定在工作室燕京分址见面。

    第76章 赶紧告白啦混蛋

    按常理, 白灵应该和归海靖迂回一下,发挥十级演技,将自己伪装成“真的是想挤破脑袋进娱乐圈大紫大红的普通人”,“真的不是要骗你上钩的”,骗取归海靖信任之后,再“哈哈没想到吧”动手。

    但本文,哦不, 白灵,向来不按常理出牌。

    他以己度人的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不是会迂回的性格,那么归海靖也不是, 所以如果他迂回很可能被归海靖一击暴毙,他便选择了先一击暴毙归海靖。

    笑话,有了一打十的实力还迂回, 和反派死于话多一个道理。

    他继续以己度人的思考了一下,来签他一定是归海靖的注意, 但归海靖一定警惕, 碍于自大骄傲呢警惕之下还带点看不起, 所以归海靖一定不会亲自见他,却会全程盯梢、甚至躲在一条街左右监听。

    坏坏鬼白灵想了个有一丶丶坏坏的注意。

    “你能不能临时调动点儿洒水车?”他问张以荷,“不用太多, 也就二三十台吧。”

    张以荷嘴角抽搐:“能。你要干嘛?”

    “嘿嘿, ”白灵嘴角控制不住的疯狂上扬, “不干嘛, 就洒点水呗。”

    于是约好的十二月三日上午十点——

    燕京某街区突然浩浩荡荡的开来三十多辆洒水车。

    这简直是百年少见的奇景,早冬干旱的要命的天气,见一辆都是碰巧了,这三十多辆?

    路人们都忍不住驻足拍照,寻思着原来洒水车们也是一块上班的?

    这三十多辆洒水车就和来开洒水节派对似的,待这街区不走了,反复在这片写字楼附近徘徊,路上早被水打shi了,不知道还以为刚下过雨。

    起初还只是远远在路中央洒,过了一会儿就过分了,路边停着的车遭殃了。

    写字楼大多有停车场,在这片上班的人并不担心,倒霉的就是停路边的,也没法和洒水车理论——前提是人不在车里。

    一辆低调的黑色保时捷,在车顶、侧身、轮胎,被“免费”冲洗了个干净后,车内人爆发了。

    那车贴的单向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猛地车门甩开,一个身形瘦削、戴着墨镜口罩的男人朝洒水车怒吼:“大清早的有病是不是?来来回回怎么就和我过不去了?”

    洒水车司机不动声色的用手机拨了个号码,淡淡回答:“不小心。”

    “不小心?”那男子听了更怒了,本来只是抱怨一句,挽了袖子就要冲上来,“不小心你来回喷三遍?你瞎?”

    洒水车司机直接开车就走,不和他多哔哔,上头嘱咐了此人极度危险,挑衅一句赶紧走。

    瘦削男子没料到这人撩了就走,一肚子气卡在嗓子里发不出去,狠狠的踢了隔壁白车一脚,那白车警铃大响,吓得他一个趔趄。

    警铃响起来没完,闹得他心烦意乱,他越想越气不过,反身要去杀那该死的洒水车司机,却一转身,别说刚才那辆洒水车了,街上其他的大车都没了,若非还有一地水迹残留,他真要以为是自己气出幻觉来了。

    “妈的,晦气。”

    他反身上车,拨了一个号码,秒通,没好气的问:“还没到?”

    “没,”一个女子为难的说,“还差十分钟呢,您别急。”

    “艹,什么素质!求别人办事还迟到!”

    女子恭敬地顺着他说话:“您消消气,他现在突然红了,有点傲气也说得过去。”

    归海靖转念一想,也对,要急着赶上来,他还怕有诈呢。芝漫新媒体影音工作室不算出名,看不上他们破工作室才正常。

    他脑洞清奇的把自己火气安抚下去,直接扣了电话,玩起手机来。

    微博上现在是铺天盖地的“肖兔宝”,有喝奶茶的、吃可爱多的、在饰品店试毛绒帽子的,总之没个正脸,偏偏还一大堆转发评论,看的男子差点又气翻过去。

    他手一抖关了微博,狠狠灌一口可乐才缓过来,又打开了斗音。

    迎面扑来肖兔宝的官宣pv。

    啊啊啊啊啊烦死了怎么到哪都是这个倒霉孩子!

    归海靖赶紧关了斗音,又灌一口可乐,打开bb站。

    迎面十个热点推荐,什么“四千年美少年”,什么“兔宝x天屿腐向剪切”,什么“震惊,肖兔宝家庭竟如此有钱”。

    他心里吃了苍蝇似的难受,却按捺不住八卦的心态,点开了最后一个。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结果听了三分钟废话,除了分析谁都知道的肖兔宝一身名牌外,一点屁有用消息没有。

    辣ji!浪费他宝贵的三分钟!

    他手一抖又差点把手机捏碎,手机却这时候疯狂震动起来,解救了自己一命。

    “喂?你最好有正经事!”

    “您现在在哪儿?”

    “我?”归海靖皱眉,掩饰心虚,“你问这个干什么?”

    “您不会真的跟来了吧!”女声拔高了声线,也顾不得尊敬了,“告诉我,您在哪儿!”

    “你先说怎么了!”

    “这是个圈套!”女声气急败坏,急迫不已,“他们是冲你来的!根本就没人来见我,我马上……唔!”

    咣当一声,电话那端震耳巨声,归海靖惊诧的大喊:“你那边干嘛呢?……喂?喂!”

    忙音。

    归海靖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低骂一声,迅速发动车子,可已经晚了。

    车头被顶住了。不知何时,车窗外打下一道不祥的庞大y影,归海靖狠狠踩死油门,车却像与空间长死在了一起,纹丝不动。

    这不可能!

    保时捷性能卓越的引擎咆哮着,他曾撞飞一个体重一百六十斤以上的人,而车头前明明什么都没有!

    空间也静了,静的死寂,归海靖知道来人目的明确,意指他项上人头,他却也不是软柿子!

    他眸中血光大起,血雾瞬间以车为中心爆发,蔓延,空气染上了恶心刺鼻的腥味,天不知何时沉了下来,一切笼罩在诡异而绝望的血色昏暗里。

    车窗前的y影消失了。

    归海靖闭上眼,血雾作他眼,世间万物又一另一个形式浮现在他的脑海,他细细搜寻过一圈,得出的结论却是:没有活人。

    他的手轻轻按上车门把手,“咔嗒”应声而开,他狐疑的推开一个很小的弧度,朝车外看去——

    “嚓——”

    他的意识便消失了。

    白灵握着破魔柴刀,浑身颤抖的看着血jian三尺,滚出三米远的头颅。

    这便完了?

    那头,虽说年纪已过三十,却青春无限,与白灵当真一模一样。

    这幅场景在旁人看来定是诡异极了,手握滴血柴刀的少年呆滞的看着地上同样样貌的头颅,头颅身子还稳坐车里,摆着推开一缝车门的姿势,仿佛没意识过来自己已经死了。

    死不瞑目。

    预料中的欣喜却没传来,反倒一股巨大的怅然袭击了他,就好像一张白纸的少年,今天接触了恶、学会了恶,也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他将柴刀慢慢放在地上,走向那颗头颅,那头颅竟在地上来回滚了两圈,将血jians,he出恶心的图案,然后那双眼——充满血丝的神经质的眼,白灵发誓绝对不会在自己脸上出现的神情——狠狠地瞪向他。

    “你,竟然是你!”

    “是我,”白灵出乎预料的平静,“你还有要说的吗?临终遗言,是不是怎么也得来两句,算不虚此行?”

    “可恶!可恶……”

    一模一样的嘴唇艰难的吐出几句话,像摔上岸濒死的鱼。

    白灵见他没可舞的了,准备离开时,他却又说了最后一句。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白灵神色一凛:“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可真是被人卖了还数钱呢!哈哈哈!”

    天色翻滚着暴雨骤降前的y霾,浓云低沉,迫在眉睫,像压在心头的巨掌。云翳间开始逸散出金光,白灵已经能感到脚底飘然,浑身散去束缚与力气,即将要飞升了。

    归海靖的头颅如沙雕般渐渐溃散,显然大势已去,而那双饱含y毒怨恨的眼,却如钩子般死死钉住白灵,这让他如鲠在喉。

    他按捺住周身包饶的法力,居高临下的看他:“说吧,再不开口,就没这个机会了。”

    归海靖“桀桀”的笑,一模一样的脸露出的陌生表情让白灵浑身发冷。

    “不动尊一直这般帮你,你以为他按了什么好心思?”

    白灵脑中闪过千种思绪,归海靖见他面色动荡,继续恶意的说:“真是龌龊、恶心,他会选择帮你,也不过看你天真好掌控!同是法则出身,他竟然生出 y  念,你就甘愿余生被他用人情c,ao纵——啊!”

    一只脚狠狠地踩上了口吐恶意的头。

    那双脚如有千钧力,在接触皮肤的一瞬,将头颅踩爆成尘埃,jians,he成万千黑灰,随风消散了。

    ……还以为能说点劲爆的,原来就这个啊。

    换作“中庸”,挑拨离间或者还有点用,但在白灵这?

    大土包辣么萌,你们竟然有人不喜欢他?眼光这么烂活该被斩啦,你们不要正好我要惹!

    释放压抑的法力,穹顶正中骤然爆s,he出圆盘般的金光柱,那光柱由上至下将白灵包裹,万千功德与创世前祥瑞的法则重归他身,暖洋洋的将他r_ou_身剥离,只留他磅礴巍峨的意识膨胀、扩散。

    一个凡人r_ou_眼无法触及的巨大身影出现,脚踩两山,头顶云翳,背顶大轮日月光圈

    他背有六臂,分别举六样宝器,身前二臂作双兰花指交握,如站定模样,敛目垂眸于人间山河。

    在这巨大身影的下方,有一成年男人,定定望着他出神。

    若有旁人看到这一幕,一定要惊愕的支撑不住下巴,那男人露出了怀念又惆怅的神色,下一秒,竟是浑身扭曲、膨胀,化作万千金粉消散了。而在看不见的同样维度,一个手持无尖长剑的巨大身影,出现在八臂明王的背后。

    仿佛心有感应,八臂明王回过了头。

    他的容貌却不是人间众多神像描述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也并未恒带忿怒,而是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头戴金蛇无上法冠,一双天真而忧郁的眼睛,似乎能直直看到人心里去。

    讲道理,神明的审美观都与时俱进了,更不要提从出生就被四个哥哥捧在手心整天苦心钻研吃喝玩乐的小白团了。

    “现在就走吗?”

    “随你。”

    降三世垂了垂眸子,心生恶作剧。

    他不着痕迹的转过头,掩饰眼中翻滚的坏水儿,睫毛轻颤:“我都从他那听说了。原来,你从小这么偏颇我,均是有原因的……”

    他这嗓音一颤,演技飙升,便听身后声音不由自主的带了急切:“你听我解释。”

    降三世心想大土包你的台词怕不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流行的,他按捺住回复“我不听我不听”的反s,he弧,等那个解释呢,却半天没等来。

    他回头一看,不动尊却是一脸失魂落魄,绝望怅然又无助。

    ……捉弄就是不正式告白的对象捉弄哭了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第77章 小粘粘胶

    降三世情商比较高。一部分是哥哥们宠的, 知道作天作地后如何让人心甘情愿给他擦屁股;另一部分,也算与生俱来的“趋利避害”的生物本能,这和骨子里的基因有关,不多讲。

    但他最亲密、也是最不带脑子相处的不动尊,还真不知道如何应付。

    ——他和别人不一样,我不需要也不舍得套上厚重面具对他,只有在他面前, 我是真的。

    所以一向口灿莲花的降三世,见到他这副表情,心里刚积蓄的小坏水一下翻车了:我皮那一下干啥呢我这是,损人不利己。

    y云在他归位后渐渐散去, 太阳重见天日,可惜蒙在水墨氤氲的雾气里,像昏黄的床头灯。

    这片突如其来的大雾让地面人们加快步伐, 行色匆匆。

    白灵竟不敢去看那双眼。

    快说点什么,快说点什么啊……

    可恶, 明明有一肚子甜言蜜语的模板, 挑来选去, 却一个都舍不得拿。

    他知道,他随便说点什么,便能将这个全心全意扑在他身上的傻子哄开心, 甚至一个笑脸、眼神, 沉默闷s_ao的老魔法师就会被勾的魂不守舍。

    但是, 他脑子过热了、超载了、极速转着转着只得到一头空白。

    他看着汽车在他透明的双脚间穿梭, 他镂空的金雕枝叶短靴的高跟下,有两只猫在互相舔舐,猫可真可爱,大的黑猫被小白猫按在身下舔,好像我和大土包呀……不不不,我在想什么呢?

    白灵不自然的神色,撇开的视线,紧抿着的嘴,在谢崇森看来,又是另一番意思。

    谢崇森知道他嘴最甜,在创世前便是,明知道他只是哄着哥哥们给他擦屁股,却都心甘情愿宠他,他就有那种让人喜欢到无法指责的能力。

    但现在,他甚至懒得随便说说什么打发他……

    他想起白灵还未苏醒记忆,事件还未开始的时候,那时,他为了搜寻他的下落受了伤,反倒歪打误撞的找寻到他的意识。他坐在轮椅上,白灵自以为他看不到他,顽皮又可爱的缩在他腿上,还嫌弃他的轮椅跑得太慢。

    那时候他就想,再慢一点吧。

    他甚至起了私心,在白灵察觉到事件涡旋的中心是他时,他开始竭力隐瞒,好让他觉醒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凡人的生死与他无关,既定会亡于事件中的生命不会因事件延长缩短而更改,他为何不将这短暂的梦一样的假期延长一些呢?

    每日白灵玩累后睡了,活力的小呼噜响起来了,他才静静睁开眼,肆意的打量胸膛与被子间的人。

    他白嫩的脸距离他那么近,娇气又可怜的蜷缩在热源里,睁眼时睫毛会划到他的手心,很痒。

    他贪婪的享受着日夜近距离的相处,未归位的降三世那么脆弱,又那么纯真可爱,他好像看到了他刚出世时的模样:一只奶牙都没长齐的小白团,却天天想着怎么爬到他头上去看风景,爬到半路累了还要原地朝他发脾气,抱怨他长那么高大干嘛,搞得他可气又好笑,他还没烦了把他甩下去呢。

    苏醒过来就不是这样了。

    苏醒过来后,他们便是寿命远超天地的远古神明,掌握两方法则与细列法则的众神,除非管辖地段出现不可抗拒的大纷争,常常几百年不见面。

    即使他们的领地靠的极近,降三世却是个随遇而安的,到哪儿都能找到好朋友,到哪儿都能过的自在自得,一转头就把他给忘了。

    说到底,他和他的羁绊不过同为二代神而已,甚至比不过和他相伴时间最久的金银兰花狐狸。

    而且……他似乎对自己没感觉。

    未归位的降三世那么粘他,那么依赖他,便让他有了“他是不是也喜欢我”的错觉,可现在看来,貌似并不是。

    而自己一头脑热扎进去的小心翼翼的暗恋,也昭然天下,让降三世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心如刀割。

    白灵让他解释,可他没什么可解释的,事实就是如此,他喜欢他爱他想宠他,是错吗?

    他紧紧闭上眼:“如果你感到困扰,我可以再不出现在你面前。但……”

    迎面扑来一个拥抱。

    谢崇森愣在原地,轻轻睁开眼,一头柔软的卷毛凑在他鼻尖,有点痒。

    “小……”

    “不出现在我面前?你问过我同意了吗!”

    瘦削的胳膊紧紧抱着他,没经验没章法的粗鲁拥抱将他狠狠勒住,这还不算完,又一双胳膊,再一双胳膊,直到全部八臂全挂在他身上了,脖颈间埋着的卷毛才恶狠狠抬头,瞪他。

    “你说话!你要到哪去,嗯?撩完了就跑?求求你做个人?”

    谢崇森脑子嗡一下就炸开了,这是什么意思?

    不让他走,也就是说,他没讨厌他?

    他小心翼翼的低声道:“不是你不愿意再见到我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的?”

    “但是你……”

    “闭嘴!”白灵气的卷毛都炸毛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明明是你哭着闹着要和我在一起的,临门一脚了你跑什么跑?”

    谢崇森被巨大的惊喜砸的头晕眼花,他努力分辨出掩饰在撒娇里的本意,艰难的张嘴:“你,你愿意?”

    “不然呢?”白灵鼓起腮帮,“哎呀和老古董说话真费劲,我不愿意我站在这里和你扯皮啊?”

    “但是你之前……”

    “我那不是没记忆吗!”白灵都要被急死了,“说到底还不是怪某人老藏着掖着不点破,都8102年了喜欢就上啊大胆追啊,你还过中世纪呢搞什么人鬼殊途阶级分化虐恋情深¥……”

    剩下的话模糊不成音,因为那张叭叭叭的小嘴被狠狠堵住了。

    可喜可贺,我们究极资深老魔法师和小魔法师兜来绕去,最后是老魔法师按捺不住,捅破了薄如蝉翼,却如天堑难以逾越的那张纸。

    谢崇森的唇意外的温热柔软,与他本人冷硬外表不符,像他柔软的内心。

    是清清淡淡的松香味,他几乎要溺死在他的小心翼翼与满心疼惜中。

    他反手捧住他英俊的脸,另一双手难耐的cha入他微硬的头发中,加深了这个吻。

    谢崇森这个没经验的,想一触便走,可白灵能让他如愿吗,好不容易老闷s_ao主动一次。很快,套路多多的小朋友便反客为主,借住手多就是了不起的优势,将谢崇森按在身下亲。

    ……其实是不动尊蹲了蹲身子给小朋友点自尊心啦。

    小朋友像刚尝荤腥的恶犬,狠狠地咬噬、辗转,像要把这些日子的憋屈全部发泄出来,起初的毫无章法,在谢崇森配合引导下,变得技术尚可起来。

    谢崇森揽着他莲香四溢的纤细身子,出神的想,我终于握住了永恒。

    一番亲热过后,白灵率先小脸爆红的推开了谢崇森。

    他把丢人的还缠着人的三双胳膊收回去,又缩小了身形,换做了和之前一般的人型模样。

    他用大围巾不自然的围住红晕遍布的脸,转移话题:“总之,血童已除,这个大患总算可以交差了。”

    谢崇森低低“嗯”了一声,掏出手机联系佘姐那边。

    其实变化多舛、异象丛生的天色,已经将白灵归位成功的好消息散播了出去,微博上可算有一条热搜盖过了肖兔宝系列,便是“燕京上空金色莲花型光柱”。

    点看,便见热搜里气象爱好者、砖家,激昂文字探讨异象成因,呼声最大的,便是什么入冬了暖寒流交锋造成的云层漏光之类,然而评论中点赞量最高的,是个什么算命专家,还橙v:“有得道高人飞升了,知道真相的早打坐修炼去了,还在这和你解释?”

    一群网友嘲讽他“那高人你现在干嘛呢”,也有一群以为他开玩笑的,编起了各种段子,什么“道友你在哪”,什么“一觉醒来这个点了燕京申奥成功没啊”,总之没人当真。

    血童教教主已逝,死的尸体都化成灰了,佘姐一用幻术逼供,那劳什子工作室负责人就一股脑交代了。

    归海靖是个擅长笼络人心却不擅长管理的,什么企业文化企业发展都是这个负责人在做,各类邪教活动证据一网打尽,连带着印刷厂印刷成本都说的清晰详细,让佘姐向国安交材料难度减轻十倍。

    佘姐听得谢崇森语气不似以往冰冷生硬,哪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揶揄道:“行了,你俩不用过来了,好好叙旧去吧。这边雪闻和我一块呢,他心情不好,你俩过来反而添堵。”

    白灵超想围观招供现场,一听后半句心里不太舒服,便没主张要去。

    人各有命,说来容易,想来唏嘘。

    车上,白灵放了他最爱的歌单,他意外的爱听钢琴曲,随着轻快节奏哼着小调。他望着窗外掠过的惆怅天色,开口道:“我们……再停留一世吧。”

    这正是谢崇森想问又不敢问的,他松口气:“好。”

    白灵睨他一眼掩不住的欣喜,也勾起嘴角:“你可别自作多情啊,我才不是想多陪陪你呢,我就是想多玩几年,回去又要被压榨劳动力。”

    “嗯。”

    白灵又说:“再说,你要一走,你的宝贝弟弟可咋整,两眼一摸瞎,你们家三年能被他玩完。”

    他说完觉得有点夸张,又歪头想了想:“倒也不会。你走了,他说不定能成长的更好……他是个命格祥瑞,又性格坚毅的。你觉得呢?”

    谢崇森难得的垂了垂眸子:“我确实放心不下他。这些年,我也真把他当弟弟看,我占了他们家名头,就不能弃他不管。”

    他说完,又赶紧解释:“是年幼的那种弟弟,自然与你不同……”

    白灵看他紧张样儿,噗嗤一声笑了:“我知道。”

    他们径直回了谢家小楼。

    家里没人。许久未归,玄关积了一小层灰,谢崇森吹风将屋子打扫一遍,才让白灵进门。

    这次归家,又是不一样的心境,白灵换好家居服,直接扑到闷闷坐在沙发上浑身僵硬的男人身上,给他一串热情的吻。

    小朋友毫不掩饰的爱意与黏人让谢崇森心里有种被填满的感觉,他稳稳地揽住他,捏捏他小鼻子:“这么爱粘我?”

    “哼,别人想让我粘我还不粘呢,”小朋友傲娇的一扭头,“有意见憋着。”

    ——

    最后一份材料整理完毕,封存进牛皮纸袋,与其他档案一起加红封,加急送到燕京国安委。

    从隐蔽小巷出来,李雪闻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没有门牌号的“老旧”实则大有洞天的单位,点起一支烟,毫无留恋的大步离去。

    一切都结束了。

    火星在吞云吐雾中明灭可见,远处天边y霾沉郁,暴雨将至。

    他却不想回去。

    那是谢宅,并非他家。

    事已至此,他不是要埋怨命运的可笑与作弄,只是觉得满心荒凉。在这一瞬,他是有点嫉妒谢一海的。

    他们的记忆随着白灵归位,也都化开了幻象,他清楚地记起,从原戊青方墓出来后,谢家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人,谢一海有了为他顶天的哥哥,将他保护在魑魅魍魉与复杂人心之外。

    谢一海,不,谢林海,明明与他一般是孤儿。

    他却没有那个命。

    手机突然一声振动,他本不想理,却鬼使神差的随手划开屏幕。

    陌生号码。

    【你那边结束了吗?小荷】

    他烦躁的把烟踩灭,又反应过来她不在身边避讳什么,低声咒骂一声。他不想理她的,却不知接下来做什么,反手一个电话打过去。

    那边接的很快,想必没想到他会打来,声带错愕:“你这是结束了?”

    “嗯。找我有事儿?”

    “倒也没,就是关心一下,”张以荷轻咳一声,她似乎感冒了,嗓子有点哑,“你晚上有空吗?”

    李雪闻抬头看看天色,又鬼使神差的“嗯”了一声。

    其实已经九点多了。

    “你吃饭了吗?”

    “没。”

    “真巧,我也没有,”张以荷轻快的笑笑,“你在哪啊?”

    “我去找你。你还在柳山路是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李雪闻挂了电话。他踢一脚烟头,又幼稚的试图用土把它埋起来,最后烦躁的捡起,扔进垃圾桶。

    也好,吃点东西消磨一下时间。他麻木的点火,启动,朝目的地前进。夜色下的燕京是雍容华贵,亦活泼生机的,可周街灯火繁华,无一入他眼。

    小姑娘早已等候在街边,裹着浅粉色的羊毛大衣,一头直发简单的扎了个马尾。她今天似乎ji,ng心打扮了一番,化了妆,带了耳钉,巧克力蛋糕后两颗毛绒球,俏皮又可爱。

    李雪闻恍惚的瞥了一眼她的耳钉,后者俏皮的笑笑:“好看吗?”

    “嗯。”他心不在焉的打火,“去哪儿?”

    “不知道。”

    车厢内静了。

    李雪闻也不知道去哪儿。他有选择恐惧症,做决定的事向来交给谢一海来,他总能在万千选择中选到大家都爱吃的。

    张以荷顿了顿:“我不太饿,要不,去你想吃的地儿吧。”

    李雪闻也不是矫情人,张以荷说了,他便一声不吭的启动车子。

    他情商不低,知道和女生吃饭,应该去西餐厅啊、私厨啊,再不济吃个无功无过的火锅,可他偏不想。

    他在初冬彻骨的冷空气里捏着车钥匙,突然好想回到过去。回到什么都不知道,即使青春忧伤,仍能笑着闹着横竖过日子的时候。

    如果这是任意门的钥匙就好了。

    他浑浑噩噩的开去了大排档。

    仿古大红灯笼的街灯璀璨,一片飘摇的喜气,人声嘈杂,小吃香气与聊天声交织在一起。

    张以荷没抱怨什么,反倒两眼倒映着红红的灯火,惊奇不已:“哇哦,好香啊。”

    李雪闻这才想到,大小姐怕是没吃过这类贫民食物。他烦躁的挠挠头:“你吃吗?不然换个地儿?”

    小姑娘没说话,开门下了车。

    她拎着偏长的风衣,直直冲进了那片热闹的现世。

    她小心翼翼的绕开端着吃的聊天走路的人,双眼全程盯着他们手中的端盘。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干净桌子,她急忙坐下,也不顾风衣差点垂落在地,朝停完车的李雪闻奋力招手。

    李雪闻心中涌起了一团莫名的火,在看到她一双充盈着热烈红光的眼后,消了下去。

    他们点了很多东西,烧烤、炸串,还有很多只有小孩子才会吃的东西。李雪闻看着两大端盘欲言又止,却在张以荷亮晶晶的视线下继续点餐。

    初冬的风凉,可周围是热的,李雪闻空洞的胸膛重新传来了心跳。

    他拿来两罐啤酒,示意张以荷挑选。

    张以荷想了想,拿过了奶啤。她笨拙的“撬”开易拉罐,小口抿了一口——“好苦!”

    李雪闻笑了,一口气咕咚了半罐:“你不会没喝过啤酒吧?”

    “没啊,”张以荷皱着一张小脸,“家里人不让我喝酒。这个明明叫奶啤,怎么一点奶味都没有啊……”

    “喝不惯就别喝了,很多人喝不惯这个味儿。”

    “味道倒是还好,”张以荷扯出一个有些稚气的笑,又抿了一口,“原来啤酒是这种味道啊。”

    她砸吧砸吧嘴:“确实没什么好喝的嘛。怎么那么多人爱喝酒呢?”

    是因世间失落人太多了吧。

    若非生活太苦,又怎会有人爱喝这苦兮兮的东西呢?

    李雪闻恍惚的在张以荷稚气的脸上看到了另一个人。

    他自己。

    他记得,几年前第一次喝酒,是在李雪陵尸体被找到的那天。他也觉得啤酒苦,却忍不住喝更多。

    他垂眸:“是啊,我也不明白了。”

    张以荷见他神情怅然,便转移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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