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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节

    步落凡尘的妖 作者:顾了青

    第28节

    “臣以为……天下虽大,可容颜一致者非双生子莫属,只要有人一可证明景和公主的脸并非易容,二再证明他的男儿身,答案呼之欲出。”

    慕太妃不客气地顶回去:“高大人真是可笑,天下之大,有人长得一样很奇怪吗?”

    高大人从容不迫:“长得一样不奇怪,但当年慕太妃提出要让景和公主前往琼州禁足、思过那就很奇怪了。当时已有人提出,为何要去琼州,却被您一语顶回。难道是太妃娘娘想让公主为您办什么事?而且和四年前的贪污案息、息、相、关?”

    看来高大人对慕太妃的成见由来已久啊,四年前的事,有些人铭记在心。洛隐见机也cha了几句话:“高大人没有真凭实据勿要冤枉了太妃娘娘。”

    高大人莞尔一笑,向他友好地拱手,看来是听出了话中的讽刺之意。

    慕太妃冷冷道:“世人云,人心如剑,可斩妖除魔亦可无恶不作;言语似药,可起死回生亦可万劫不复。可见,高大人已想好要说什么话做什么人了,有无证据,对无关人等而言并不重要。”

    “娘娘莫要太自负了!这些年来,音妃的冤魂应该日日都伴你入梦吧!”

    “胡言乱语!高大人你莫不是疯了!”

    “老臣老矣!是非曲直还是分得清的!今日便是老天开眼定要让当年的事真相大白!”高大人激动得手指苍天,嘴唇微颤。

    连珏暴怒:“都闭嘴!!”他哗地掀翻了几案,被这两人吵得无比烦躁,气极了,整个人不停地来回走路,徘徊不觉。

    高大人知趣地跪下不再和慕太妃呛声,但他的目的已然达到。慕太妃恨到发抖,却拿他没辙。

    不出一会,比预想得要快,穷奇的巨大双翼遮天蔽日般在观星阁上空画了一个圈落到空地上,脚爪上扣着衣衫尽乱、蓬头垢面的杜绝。

    杜绝吓得不轻,穷奇一松开爪子,就连滚带爬地朝着墨仙的方向奔过去,正好经过了洛隐,突然就四肢扑地。

    洛隐警告他:“皇上在此不得放肆!”

    他颤抖着连连点头,连连说道:“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好了别装了。”洛隐又暗中踹了他一脚,他果然不再装疯卖傻。

    连珏轻咳一声,问道:“杜绝,朕召你来,是有一事询问。”

    “草民定当知无不言!”杜绝高声承诺,他以为是自己再次得隆恩了?洛隐暗暗冷笑。

    “说得出,就得做得到。”看得出连珏非常满意杜绝被蒙在鼓里的状态。

    慕太妃仰起脖子,无意中触到洛隐谨慎的目光,快速掠过后又看向景安,随后默默地垂下头不做声。

    “杜绝,”连珏问,“朕问你,当年你离宫前留在慕太妃身上的预言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故意为之?”

    “当然是真实的!”杜绝极为诚恳地一拜,落入连珏的第一个陷阱。不仅洛隐淡淡地笑了,全场几乎没有人不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朕就信你所言非虚!那你给朕仔细说说,当年皇公子的事是怎样的前因后果?”连珏危险地眯起双眼。

    杜绝眉头一皱,顿感不妙,可一心好高骛远的他没有深想,而是直接否认:“这,这草民怎么会知晓?!”他继续踏进连珏的预言陷阱。

    “刚刚还说知无不言,现在又不知?你当朕是一岁婴童记不得话吗?”连珏强势反问,“皇公子出生即死,你却是一个月后失去的能力,这一个月难道先皇都不曾找你卜算?你作为先皇的心腹大臣他会不让你去寻找杀死景安的凶手?还是说……杀死景安的就是你!”

    “不,不……”杜绝慌忙摇头,冷汗涔涔,整个人趴在地上,“皇上,真的不是这样,草民承蒙先皇厚爱,得先皇隆恩,这件事草民知道却不能说啊!先皇恩准草民离宫前,反复叮嘱,至死不可说出口!草民也以巫祭之名发过毒誓,不能说不能说啊!”

    陷阱已深,高不可攀。

    洛隐向皇上抱拳一礼:“皇上,不能说,那是否可以写呢?既然先皇留此破绽,想必是想要把真相公之于众的。”

    连珏笑着点头赞同,杜绝却神情恍惚,看着一样样摆放上来的笔墨纸砚,手足无措。

    “好了杜绝,赶紧写。今日,朕就想把当年的事给理清楚了,这内里的真真假假兜兜转转也不知道多少年了还是宫里人的心结,朕也是,据说当年若非此时,朕或许还不是朕了吧……”

    连珏一阵发自内心的感慨,吓得几位大臣连声说皇上是天赐命定,谁也不可替代。又有几位大臣,开始催促杜绝赶紧写下来。

    杜绝异常紧张,他莫名地看了洛隐一眼。两人离得很近,洛隐半跪半坐在他一侧,坦荡地笑笑:“想说就说。”

    “我会……死吗?”他痛苦地扶住胸口。

    洛隐看了看元奉天,说了一句阁老之前说过的话:“今日此处,无血光之灾,只是有星辰要陨落罢了,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

    杜绝安心地长吁一口气,开始拿起几案上的毛笔,往研磨好墨汁的砚台轻轻几点,手臂缓缓抬起,沉沉落下。

    观星台所有人屏气凝神,约摸不到半盏茶的光景,杜绝已写毕,卷拢宣纸递交给一侧的侍从。侍从再交给皇上,皇上满意地铺开纸张,忽然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用极其诡异的神情看了一眼景安,又看了一眼铁峥嵘。

    最终,连珏将宣纸往后一执,摔到铁峥嵘身上:“说说吧,杜绝所写是真是假,若有半句假话,铁家诛九族!”

    铁峥嵘急忙跪地,放下沉重烫手的佩剑,卷开纸一看,也是脸色大变,但他还心存侥幸试图辩解:“此事为臣一人所为,和慕太妃绝无半点关系。杜绝当时已快失去巫祭的能力,其所感知的一切,皆不见得是准确的。”

    有人意外地冷笑,竟然是沉默了良久的元奉天,他道:“依铁将军言论,老臣今日也看错了咯?那要不再让洛公子验证一番,黑瞳异兽,怎么看都比我有能力的多。而且据臣的猜测,洛公子可没有发挥他十成的力量,完全是让着老臣啊!”

    调侃、暗讽、嘲笑皆甩给了铁峥嵘,令他哑然,再狡辩就显得苍白可笑了。

    事到如今,已然离真相很近了。连珏说出最后的话:“皇姑母,该你了。”他隐隐看出有些老臣非常忌讳探讨皇族秘史,有离去的意图,连珏又道:“虽然……此乃朕的家事,但按高大人方才的说法,似乎还牵连到了四年前的琼州贪污案。这件案子是先皇定夺的最后一案,据说疑点甚多,却强压在刑部不予继续查办,朕倒是想看看这真相如何了。刑部秦大人,朕可准你先去整理卷宗,若敢抗旨……卸了官职提头来见吧!”

    两朝老臣的秦大人,根本没有任何抗议,直接就谢恩跪退,这人ji,ng中的人ji,ng,对什么人做什么事了如指掌,也是很懂明哲保身。

    慕太妃似笑非笑,气血不足的脸色更加聊白,有今日的下场,想必出乎了她所有的预计。虽说,皇上绝不会让她死,可从今往后会生不如死。

    她长叹一声,笑容惨烈:“是,当年杜绝预言一出,我发现自己真的诞下了龙凤胎后,怕先皇杀死景安,于是就连夜请铁将军到民间买了一个男婴回来,代替景安,后来果不其然……皇上命人将那个男婴带走,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而……而当晚,还有一人帮助我将景安带出皇宫藏在了琼州……”

    “齐亲王……”洛隐打断到。

    她蓦地瞪过来:“你怎么知道?!”

    他说:“齐亲王早年得皇上恩赐,在琼州琼枝山赐王府一座。他有一个妹妹,叫连隽,四年前齐亲王因贪污案被灭门时,从齐王府逃出去后又再次返回藏身在琼州,开了一家绢秀坊和马场,以此为幌子来收集情报及培养杀手,为的便是有朝一日可为其兄……报仇雪恨。”

    “她……”

    “不过,”他打断她,轻笑,“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但有两人可证实。”

    连珏与慕太妃异口同声:“谁?”前者好奇,后者紧张。

    洛隐想接下来这句话由他说出来并不合适,不如让某人来说,那他们千辛万苦要来金城的目的就会有可实在的机遇。他正想暗中示意墨仙说话,墨仙却极为懂得把握机会,众目睽睽之下不客气地把挡路的景安推到一边,走出几案跪下。

    景安一阵无奈地苦笑,笑里却含了不自知的宠溺。如果这是他的演戏,未免也太过真实。

    墨仙还是清高自持的样子,道:“回皇上,臣和臣的弟弟可以作证。”

    “你弟弟……”连珏还没问完,铁峥嵘紧忙告诉他:“启禀皇上!臣近期奉旨前往琼州捉拿的逃犯便是他们墨家兄妹!理应当斩,不得面圣!”

    “这么巧?那就都带上来问话吧。”连珏对铁峥嵘后半句话充耳不闻。

    “皇上,他们可是死罪!这若见了有损皇上的命数啊!”

    呵……

    元奉天又恰到好处地冷笑了一下,连珏也恰到好处地抓住了这个点,反问铁峥嵘:“要不让元阁老说说,会不会有损命数?”

    铁峥嵘一脸铁青,不说话。元奉天遵命回答:“都是些由来已久的妄言。”

    “洛先生呢?”

    洛隐没想到连珏还会问他,意外地挺直身体,换了个角度回答:“皇上九五之尊,若连将死之人都镇不住,谈何天下大同?”

    铁峥嵘气极,慕太妃喜怒不形于色却也是紧抓裙摆。连珏大手一挥,命人将墨家二人带来。铁峥嵘主动请缨,却被拒绝,这下面子上更加难堪。

    第56章 行朝·翻案1

    天牢在皇城的西北角,侍从凭连珏手谕快马来去。墨玉和银耳人还没到,就听见声音吵吵嚷嚷的散开了,中气十足,这牢狱之行没有消磨他们丝毫ji,ng力啊。

    “诶诶诶?这位小哥,为什么不把另一位姑娘也一起捞出来?多一个人好作伴啊!”也就墨玉还有心情开玩笑。

    “叫你嘴欠!少说两句!”他刚踏进半个步子,就见他身后银耳抬起手里的镣铐鞭了他一下。

    墨玉回身不客气地瞪眼吐舌:“你不就是看慧心不爽,身手没她好,身材没她好,样貌也没她好!略略略~~”

    “白痴!”

    跟在两人后面的士兵和侍从皆是目视前方,步伐端正:“……”

    他们回头一看到屋子里的人,骤然安静,安静后又是墨玉打破了沉寂:“洛先生!!”

    “……”洛隐有好地点点头,瞥向银耳,发现她神色一震,慌慌张张地往墨玉背后躲,惹来墨玉一阵嘲笑:“你做什么呢?不就是面圣嘛,来——”墨玉拽过她一起跪地,“吾皇万安,罪民墨玉叩见吾皇。”

    “罪民……墨银耳,叩见……吾皇。”

    气氛有些微的诡异和紧张,洛隐突然意识到银耳不敢抬头正视的对象好像是皇上!!他连忙转头一看,连珏勾起嘴角,饶有兴致地看着银耳,用逗弄一般的语气缓缓开口:“银耳?原来你就是图南城军的逃兵?”

    银耳不响。

    连珏笑着走到她跟前,蹲下来,一掌扣住了她的下巴:“好久不见,朕对你甚是想念,这可怎么办?”

    整座观星台的人都瞠目结舌。

    “银耳,朕有一个想法,你只要答应了,朕就恕你们无罪。”

    银耳被迫仰起头,脸颊被连珏挤压到变形,可眼睛还是通透明亮,依然在迅速思考这个交易地可行性。

    半晌,她晃了晃脑袋,格外大胆地推开连珏的手:“天牢里还有一人,名叫慧心,皇上若答应将我们三人都放了,民女万死不辞。”

    “好!”连珏大笑,“来人,解绑!去把天牢里的慧心一并放了。至于朕对你有什么要求,等今日的事解决了,再聊……”

    洛隐隐隐为银耳感到不安,但连珏又非歹毒之人,怕只怕有些人的话一旦答应了就会是一个漫无天日的陷阱。

    慢慢地,其实所有人都意识到,年纪轻轻的连珏不容小觑。他已经一步步地掌控了今天的所有局势。事情的发展都握在了他的手里,巫祭可以看透星象又如何,也改变不了跪在皇位之下的命运。

    铁峥嵘如此,慕太妃亦如此。到这一步,他们也不敢再说一句皇上的不是。

    此刻已接近子时,偌大的观星台,烛光依旧,安静神秘。

    大臣观望而不动声色,先前敢于和慕太妃对立的高大人腰板挺直,正气凛然。而元奉天已回座到几案内,ji,ng神奕奕,想来是等着好戏收场。

    慕太妃和铁峥嵘跪在一起,接受着景安无声地嘲笑。景安手中,一下下轻扣茶盏,悠然自抿,举手投足间看似懒慢张扬,却又心平冷静,将这皇公子的样子演绎到了极致。从事件最开始的主角,慢慢地退到了一个并不重要的位置,这里面当然有皇上的偏心,也因他自身恰到好处的气场。

    墨家三人和洛隐凑到了一块,最无辜的杜绝像被抛弃的乞人挤在他们后方的角落里不言不语。现在连珏稳坐“高台”,有意无意地瞟着银耳,淡然地问:“方才洛公子说道,齐皇叔的妹妹,也就是朕的姑母连隽夫人还活着?此事当真?”

    墨家三人眼神交汇,一会,墨仙回答了连珏:“回皇上,是真的。”

    “哦?那给朕说说,姑母她这些年都过得如何?”

    “隽夫人开了一家绢秀坊和一家马场,生活安逸,但多年来被四年前的贪污案所困扰,所以……”

    墨仙平稳地叙述,提到景和公主时,连珏像是忽然想起来一般,向景安招招手:“来来来,朕差点把你给忘了我的好兄长?”

    景安也不起身,撕掉了喉结处的伪装物,举起茶盏致意:“皇弟,可是要赐我死罪?”

    “不如你来说说你的故事?说得好,免死。”明显是兄弟之间的调侃,不知连珏是凭什么认定了景安就是景安。慕太妃是说了景安未死,可并没有承认这人就是她的孩子。

    “好啊。”景安大方地承诺,茶盏饮尽,放落,“皇弟请坐,让皇兄娓娓道来。”

    景安说,他小时候一直生活在齐王府,齐王府上下所有人都认识他,当然,连隽也认识。只不过,在他七岁那年,被齐亲王送了出去,住进了一座城郊的雅苑。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回过齐王府,所有的衣食起居和学礼识字,都会有人安排妥当,两耳不闻窗外事。

    直到四年前,景安接到母妃的密信说是:近日发生在琼州和金城的贪污案,实为当时先皇打压慕家势力的手段。先皇与景和公主的驸马联手策划了整件案子想要置慕家于死地,结果驸马却在执行过程中杀死了公主畏罪潜逃。但慕太妃却将此事瞒下,望景安扮演景和,以“认为驸马畏罪潜逃,自己难辞其咎”为由,在琼州闭门思过,待时机成熟后回到金城,将真相大白,夺取皇位,为姐姐报仇!

    景安从胸口摸出一封蜡黄的信:“此信,我四年来一直随身携带,害怕有心之人夺去以做歹事。可皇弟我生来淡泊名利,从无夺位想法,方才见自己母妃竟然拒绝与我相认,更是伤心至极……哎……皇兄,此信就交于你,一辩真伪吧!”

    景安做出一副哀叹的模样,惋惜自己是没人要的孩子。慕太妃听他说完,当下厉喝:“本宫是将子嗣送出宫没有错,但只是想让他远离朝廷纷争,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从未写过你说的信,更不会起夺位之心!你到底是谁?不知是哪里来的无耻小人魅惑人心!伪造证据!这种荒谬至极的言论,谁会信?!”

    “我。”墨家三人和洛隐齐齐发声,惹得慕太妃脸色刷白,抖着手指指责:“皇上!你就允许这些唯利是图的卑贱小人在此妖言惑众吗?他们本就是一丘之貉,今日可是故意来此给本宫难堪的!说不定他们真有夺位之心呢!看看那只凶兽!若有人驱使他伤人,我们有谁是他的对手啊!”

    穷奇早就被这无聊地纷争给折腾得困了,睡得正香,听见有人说他,懒懒地睁开半只眼,看了看洛隐,又懒懒地闭上。

    连珏对此,报之一笑:“皇姑母,你看这凶兽乖得很。”气得慕太妃失语,连话都接不上。

    待连珏反复翻看完那封信,然后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景安的故事也太过乏味了,墨家兄妹,你们的故事可好听?喂,银耳,你口才不错,你来说吧。”

    “我……”她为难地看着墨仙。

    墨仙主动请缨:“皇上,我妹妹与此事关系不大,还是由我来说吧。”

    “哦,关系不大?那以前是谁跟朕哭诉说皇城里有人自成一派、为非作歹、冤枉好人,因而害死了你们的姑姑音妃?所以墨家为了向朝廷讨一个公道,不远千里从黔城出来,一方面去结识了连隽,一方面又混入军队以求能接近皇上,只为了为音妃报仇?”

    墨仙哑口无言,看着咬碎一口银牙的银耳,低声问:“他怎么都知道?”

    “有一次他混到军营里当小兵,我跟他特别谈得来,有一天我们喝……喝醉酒……就……我就说多了……”银耳懊悔得肠子都青了。

    连珏又在他们心口上撒了一把盐:“不仅说多了,有些事也逾矩了。所以,朕其实很早便知道她为女儿身。”

    此话如五雷轰顶,再不明白,也该懂得连珏和银耳之间竟然发生过男女之事。

    墨玉惊得跳起来:“你你你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判她欺君之罪!你不知道她身份被揭穿时图南城军的傅洛对她有多狠吗?到现在身上的伤疤都褪不掉!这让她以后还怎么有人要!”

    洛隐越过墨仙拉了拉墨玉的衣摆:“你冷静点。”

    “冷静什么!这是我妹妹!我最心疼的妹妹!”

    墨玉的话,说得有些重了,说到了银耳的心里,这向来坚韧的人儿居然也红了眼眶。

    “哎,”连珏无奈地叹气,“朕要她,行了吧?都别吵了!今日之事若不解决,谁也别想离开观星台!”

    他轻描淡写地带过“朕要她”三字,墨家人却是都怔住了。有大臣蠢蠢欲动要劝说,不料慕太妃冷哼一声,把她周围的窃窃私语都压制了下去。

    洛隐趁机接过连珏的话,说道:“皇上,草民可否问一事?”

    “你说。”

    “当年贪污案的具体情况到底如何?为何这件事会牵连如此之广?慕太妃为了公主,墨家为了姑姑音妃,隽夫人为了兄长齐亲王,一方都有一方的理,可总有一个起因,才会生出这些千丝万缕的事。”

    第57章 行朝·翻案2

    连珏抚摸几案,手背扣响案面,道来原委:“刑部卷宗说道,尉宣三十六年五月,林州黔城的制萧手艺人陈梁从西域商人手上获得了一块倾麟玉,并用其制造了一支旷古绝今的玉萧,名与玉同,据说吹奏后会产生幻觉,需要极强的控制力。那年十月,玉萧的名声一路远扬至金城。皇姑母是位爱萧之人,当即花重金将倾麟玉买下……”

    慕太妃后在一次宴会中请乐师演奏,倾麟玉被众人垂涎。后宫妃子和金城皇孙贵族得知此萧出自林州黔城,便争相购买。

    那时候开始,黔城无限制地开挖山体矿石,招收大量学徒批量生产玉箫。谁知道,学徒制作不及师傅手艺,被各皇亲国戚要求全部重返。

    但那时候,音妃说她不希望玉萧浪费,愿意收购回来以赠私塾。慕太妃却认为此事因她而起,不可让音妃担责,于是私下亲自掏腰包,命齐亲王将其全部买下。

    先皇连碧颇感欣慰,于是决定微服私访黔城,谁料,这一走便走出了一桩大案。

    黔城到处都是挖掘山体、制萧产啸的店家,据打听,琼州的地方官员会定期来收购,已持续了好几个月,虽然价格略低但数量极大,为本就不富裕的黔城带来了商机。

    连碧深感奇怪,他只知之前皇城里的人还说天下玉萧倾麟玉无出其右,黔城的那些废萧皆被慕贵妃收购以赠私塾。可现在,怎会还在开采?

    于是,当月,连碧连夜启程,前往琼州。路上,却收到一封皇城的加急密信,说音妃和齐亲王私通。

    听到这里,洛隐摇着头暗想,谣言的力量由古至今皆可毒杀人心。

    那日,连碧放弃了去琼州的打算,赶回皇城将音妃和齐亲王召到跟前,询问下当然都是否认,可却有两名宫女说是亲眼看见,你一言我一语讲得绘声绘色,把音妃和齐亲王二人气得浑身颤抖。

    清白者如何自证清白呢?这是千古难题。

    偏偏更糟糕的是,第二日,齐亲王的门人向一名老臣透露说齐亲王有谋反之兆,利用黔城的制萧业联合琼州地方官与景和公主的驸马,大量贪污金钱,试图组建军队。老臣急忙上报给连碧。连碧一惊,未及深思便立刻带人前往齐亲王府,果然在王府的花园中挖出了很多黄金,且有士兵发现了齐亲王的密室,密室内全是上佳的武器,还有一张整个行朝的局势布置图。

    这一来,无论齐亲王说什么都无济于事,音妃更是连辩解的力气都省了,在被打入冷宫的当夜就选择了自缢。

    而齐亲王,非常干脆地承认了所有的事,揽下所有罪责,最终在牢狱中被赐死。

    等所有事都结束,已是次年的八月,连碧认为倾麟玉不详,让侍从带出皇城,不知最后被谁买走,后来又出现在了琼州的明乐阁。

    连珏说到一半,刑部的秦大人将卷宗带了来,一大部分便由秦大人一一讲解。说完后,连珏为自己今日所做的事定了结论:“朕今日没有他想,只愿翻案重审。当年案件太多疑点盲点,且朕以为音妃姑姑断然不是这般人。”

    他沉下眸子,连喝了两大杯茶,疲惫地道:“银耳,能不能告诉朕,你知道的,和隽夫人知道的,又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说到此,银耳慢慢恢复了她的镇静,知道连珏至少现在不会为难她,缓缓抬高上半身坐直,说道:“皇上,您还记得年初那会儿,林州报上了泥石流的灾情吗?”

    “记得,朕派了人,拨了银两,但据说后来瘟疫得不到控制,大量城民弃城出走了。”

    “是……没错。那里,曾经山水如画的黔城,如今不过是一座鬼坟。您有所不知,在音妃和齐亲王死后的四年里,制萧业不但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这才是导致了泥石流和瘟疫的元凶。事发后,黔城没有得到任何的救助,之前频繁来购买玉萧的官员也像突然消失了一样。玉萧囤积无法脱手,大量城民生活不能维持,天灾人祸,内忧外患,我们开始选择弃城。

    “其实,一开始,我们没有想太多,而是在流浪的路上,听说了很多事,发现原来音妃姑姑已经死了,而且死得如此冤枉!”银耳的情绪泛上心头,眼眶渐红,指骨被握得苍白,“我们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没有任何手段力量,不知道要如何为音妃姑姑争取公道!只是一想到,她从小把我们带大,如父如母,二十岁时被带入皇宫从此音讯全无。现在却突然死亡,就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银耳倔强而不服气地咬了咬唇,顿时殷红一片:“我们靠乞讨和卖艺一直走到了琼州,想去齐王府的附近看看能不能遇见什么人。于是……我们遇见了在齐王府附近悼念的隽夫人……可我……”

    墨仙摁住银耳的手背,两人互看一眼,传递着担忧与犹豫,然而墨仙默默接下她的话:“皇上,可否容臣来叙述?”

    连珏饶有意味地微眯双眼,盯得银耳浑身发毛想继续说时,他又笑道:“墨卿,说吧。”

    “诺。”

    依墨仙的叙述,遇见隽夫人时他们已身无分文,实然再难前行,本欲寻一处地赚些盘缠再度起身的。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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