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节
穿越之异世大冒险 作者:顽呈
第24节
起初毛顺并不理解师父面对飞船来回踱步在做什么，还以为是担心师祖。等听了缘由，就忍不住捂嘴躲在一边闷笑了。
师祖和师父还真有意思。在某些方面可说是相当一脉相承了。
最后的解决办法自然是——没有办法。只能随它去。
幸好大灵士的法器一般都有独特的灵识印刻，无法被人轻易偷走。也许反而还能震慑住一些不怀好意。
洞窟中，鱼人护卫们分成三组轮换守在阿光周围，虽然向垣在附近一圈布下了陷阱护阵以及障眼法等几重防护，并且他们几个修士对绝大多数危险都有提前感知能力，但护卫们因为前车之鉴，却加倍努力地尽忠职守。
毛顺睡不着，躺在洞窟外面的大石板上看月亮。
秋日的夜晚本有些凉意，但对修士的身体来说却无关痛痒。
不过，今晚好像是朔月刚过，天上只能看到一弯细细的亮边。也不是红月，只是普通的月亮。
说起红月，毛顺至今看到过的次数屈指可数。红月的出现似乎并无规律，也不知每次出现代表什么意义。问了师父师伯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似乎每个人自出生起就默认习惯了红月时不时地出现一下，和普通的月亮除了光芒颜色并没什么区别。
“师父？”
听到并不明显的脚步声，果然是师父。
师父很少说闲话废话，今天却似乎颇有兴致地提了提集贤散人突然离开的缘由。
近日在各处凡人地界之上，不论城镇、村落还是荒野流民聚集地，突然频现蕴灵体，资质不一，真假也不一。于是，大大小小的修真门派及家族都沸腾了，四方大陆各地都开始热闹起来。
德隆城作为北陆境外，最靠近万魔渊却丝毫不受万魔渊任何影响的修凡混杂之城，近期开办了一个测试蕴灵体的机构，统一为附近新出现的蕴灵体辨别真伪及灵资强弱。如果通过了测试，就会被各大门派争抢，对于本人自然也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不过却不是每个人都能随意去测试，毕竟测试是要耗费灵石的，普通人根本没有渠道获取灵石，所以就算被发现是蕴灵体，他也必须有一位修士引荐去测试才行。
那么如何得知自己是否成为蕴灵体呢？那就是腹内有异样。如果肚子里热热的感觉持续了两天以上，就有极大可能是蕴灵体。自己并不需要做什么，就会有人提前通知你，几天后的某个时辰会有修士来找你。之后的一切，完全由那位修士决定。
像绿城郊外新村这样的情形，不断在附近好几处村落里上演，不过最终通过测试的却寥寥，很多人都被送了回来。真是，走的时候有多风光，回来的时候就有多灰败。毕竟给了希望又破灭，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希望。因而总有人就此疯癫。
“师祖就是为了这个而走的？”毛顺好奇集贤散人要去做什么。
“师父对那位庆云派掌门所说之事有些怀疑，说不亲眼见见无法放心，不过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很多时候，毛顺觉得自己和师父并不像师徒，反而更像是朋友。毕竟他的心理年龄并不止十几岁。两人虽然处在不同时空，却都是成年人，有相对成熟的思维方式和一定的人生阅历——虽然他的人生阅历在这个世界似乎没什么大用。
“我想去德隆城看看。”刚觉得是朋友，毛顺说话就随便了一些，不过出了口又忙补上后半句，“可以吗师父？”
尾音带了点自己都没发现的撒娇意味。无论他自己心里怎么想，其实以如今这副身躯过了好几年，有时候心态都难免少年化。
结果，当然是被师父一口拒绝。
“不行，送阿光去西海才是正事，你要大家都为了你一个人耽误行程吗？”
“可，现在不是飞船都不能用了嘛……”
“明天一定能启动。”
“可——”
“没有可是，睡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会日完的吧……
加油啊，都快三个月了！简直神奇233
明天见。
☆、八十七进城出城
回身的时候，毛顺发现庄天麟正平静地看过来。眼神清亮柔和，似带着一股温柔缱绻之意。
“怎么？”
“……无事。”
第二天，飞船并没有如愿启动。不仅启动不了，甚至还无法收回。最后还是庄天麟试着捣鼓了一下，才终于变小收回向垣手中。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怎么办，就见向垣依然一副高人范儿，站在原地默默拿出一条色彩素淡的毯子。
毯子类似羊毛质地，摸上去软和却微微扎手。悬空而展，披肩大小便直接延展到能覆盖几十个人头。
当听到“飞毯”二字，毛顺简直对自家师父的起名能力感到绝望。他一直以为师父那把飞剑是又当武器又当交通工具，结果这飞毯才是正经的飞行法器。
看样子，师父是打算用飞毯来载众人。
然而，上了二十个后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增加了，多上一个就会被弹下来。
哎？这飞毯也有灵性？
越来越像神巫本人的庄天麟眼力惊人，一眼看出飞毯的问题：“这种认过主的法器，二十个已经是极限，就算品阶上等，也无法容纳更多……”
向垣也知道他说得没错。飞毯本就是一件小型的私人飞行法器，认主之前甚至每次只能由一个人单独c,ao控飞行。他原本也只是想尝试放开限制，没想到它竟也和那飞船一样顽固。
这时，鱼人护卫们争抢着要自己走，其实若有水路，会比陆地行走快上好几倍，他们毕竟水生而来，可惜这附近都是陆地，并没有通向西海的江河水道。身为护卫，不仅不能帮助小王子，反而成为拖累，简直想以死谢罪。所以都争抢着自我放弃。
最终，向垣将所有人分成两队。他用飞毯带其他人走空道，毛顺和庄天麟带一队走陆路，两队都往德隆城方向去。
不管怎么说，毛顺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德隆原本可以直接飞过，这下不能飞，就要入城了吧？
向垣的飞毯很快到了德隆城外，将一众安置好，他又回过头去接其他人。通过这样分批次的方式，一行人聚集了在城外，最终还是入了城。
进城倒不是为了毛顺，而是向垣又收到了集贤散人传来的消息。
前路靠近万魔渊的某处地点闹出了些许纷争，情况复杂难辨，他们一行这么多人，怕不能顺利通过，所以要先等等看。
至于是什么纷争，毛顺就不关心了。自打进了城，受整体氛围影响，他现在满是好奇和兴奋。
德隆城中如今最热闹的事是什么？当然是蕴灵体测试！
几乎全城都在讨论这件事，无论凡人还是修士，平民百姓日常娱乐不多，有这种新鲜事，虽然与己无关，也是热情满满。平日里修士凡人混杂很平常，该说城中百姓对此应该见怪不怪，但最近一段时间，每天都有来自不同门派家族不同修为的人族修士来去匆匆，而随着这些人，一些不常见的兽奴ji,ng怪也被特例带入城中，可是让人们大开了眼界。
所以夹杂其中的毛顺还真不算太过大惊小怪。
向垣一行进城时因为带着几十个鱼人，一开始还被专门请去一间房里单独核实身份。
里面坐着一位毛顺看不出修为深浅的修士，初始态度平常，只是公事公办地查验修士身份。不过在用灵识探过代表集贤散人身份的独属令牌之后，就诚惶诚恐了，不仅忙不迭地放行，还贴心地为他们配备了一名向导。
向导负责解答各种疑问，关于测试的，关于本地风情的，基本问什么都能得到详尽的答案，只要有需求，还可以随时带他们去城中任何地方游览。这都是高阶修士才有的优待。
不管好玩的地方有多少，毛顺最关心的当然是测试点。
测试点在城中最大的广场上进行，虽然广场四周设了围栏，还有两层兵士阻挡，却依旧挡不住民众的热情，每天每到测试时间，广场周围都被民众围个水泄不通。听说刚开始的时候更热闹，那时整座德隆城都几近瘫痪。为了一睹“一步登仙”之景，四面八方就近赶来的人一下子涌进城中，出现不少乱子，城主不得不下令暂时限制了无关人员进城。所以毛顺一行进城的时候才会觉得盘查特别严厉。
所谓一步登仙，只是普通民众心中的美好夙愿。通过测试，只是获得踏入修仙道的初步资格，能不能继续顺利修仙还未可知，根本算不得就登仙了，但大多数人可不管这个，在他们看来，能参加这种测试就已经是无上的荣光，要是通过了，直接就不是凡人了。
实际上，真正测试的地方只是广场中心一个小小的圆台之上，而且台子一圈都被幕布围挡，完全不会被外人看去什么。
不过这些只是对凡人的阻隔，对修士就毫无作用。城中虽有限制修士灵力的绝灵屏障在，但修仙者哪个没有自己的看家本领独门秘技，看个资格测试自然不在话下。更不用说，还有各种特例存在。
对于毛顺来说，这还是初次经历。他自穿越来的时候就顺理成章地踏上修仙路，还没见过凡人要修仙是如何筛选出来的。所以，他相当好奇。
午时正，又一天的测试开始了。而此次聚集来的蕴灵体数量似乎特别多。
德隆城作为边境小国德运国的都城，此次组织了统一的资质测试机构，吸引了大大小小各个修真门派及修真家族派人前来参与，尤其今天的蕴灵体全部是三大修真门派搜罗而来。这些蕴灵体分别来自周边十三个村镇，足有三十五人之多。一个个测试下来，至少要三个时辰。
初秋的太阳依然热烈，午后又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明晃晃的日光下，旁观民众挤挤挨挨，身上热气蒸腾，看着就很不舒服，但还是不断有人围拢过来。
不过另一边，悠闲地骑坐在飞锦上的毛顺就没有这种人挤人的烦恼了。
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特权可以使用飞行法器，只要低调点隐蔽点不影响到他人就行。不过，飞锦的模样实在显眼了些，因此毛顺还是颇有自知之明地选了个不起眼的建筑遮挡，就那么悬在半空中。反正这个距离以他的眼力也足够看清测试过程。
测试资质的方式就是让人站在圆台上，被一块黑玉贴额。测试不同人的蕴灵资质所花费的时间并不相同，有的几分钟就出结果，有的半个小时都不出，而资质好坏或者蕴灵体真假并不以时间长短论，测出的结果似乎十分随机。
被判定是，黑玉内部会持续闪烁，闪烁强弱不同则代表资质的好坏；若被判定不是，黑玉会直接从额上掉落，然后被一旁的记录官记上一个“伪”字，送出圆台。
尽管每个被领进来测试的人肚子都会发光，一眼看过去几乎都是蕴灵体，然而大多数经黑玉测试后却都被记了“伪”。
这大半天下来，毛顺粗略统计了下，三十五人中至少有三分之二都要被送回去。谁能想到蕴灵体还能有假象？板上钉钉各项反应都符合了，最后得到的却是个“伪”，于是总有人嚎叫着滚落圆台，滚出幕布，被人抬走。
不过这种情形看得多了，围观众都习惯了，一开始还有人惊呼，后面就麻木了，只剩下议论纷纷。
“就说嘛，修仙哪有那么容易，随随便便谁都能一步登仙，那咱们还活个什么劲嘛！”
“可不是！不过啊，那几个测过了的，是不是直接就被仙门收走了啊？”
“对对对，昨天我亲眼见着了，有五个！五个人都被那个什么新新楼接走了，直接就从这儿飞走的！”
“是仙歆楼！什么飞走，瞎话也不编得像些！昨儿我也在，我咋没见着？城中哪能随便飞，他们明明是出了东城门才坐船走的，哦，那船会飞！可是气派了！”
“你又看到了？”
“那~是！东城门我有人~”
“切——”
“……”
吵吵嚷嚷乱七八糟的八卦听了一耳朵，毛顺揉揉坐累了的屁股，下了飞锦，准备离开。他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无聊地看上一下午。这一下就直接满足了好奇心，不想再看第二天的了。
下到地上，走了几步，才想起阿黄阿光不知还在哪里瞧热闹。
那两个家伙和他不一样，就喜欢挤在人群中，还会故意恶作剧变出尾巴或翅膀来吓唬别人。不过，德隆城的人这些天什么没见过，已经快免疫了，大多对他们的玩笑抱以善意。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况且还有好几个鱼人护卫跟着。
所以，他就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回客栈了。
已经不止一次，毛顺每次想当然的时候，现实总会打他的脸。这次也是。
阿黄闯祸了。
受害人当天晚上就躺在床板上被抬到了客栈，直接找上向垣要说法。
那是一家成衣店的老板娘，身形胖得十分显眼，尽管摆出一副病弱的样子，脸也惨白惨白，一开口却中气十足。
“你们有几个臭钱就能随意欺负我们普通百姓了吗！啊！老娘好好地路边坐着，这小子胡乱撞过来，就将老娘的腿给压断了，大夫说以后算是没用了，你们今日不给个说法，甭想出这门！也甭想出这城！王城脚下，自然是有王法的，这儿子犯的错，当爹的得管吧！”
用“声若洪钟”来形容一位女士似乎不太好，但毛顺一时还真想不到其他词。
这位主也不知从哪得到的情报，似乎将他们误认为是什么富贾了，还将阿黄和师父看成了父子……
这得有多眼瞎？就师父这一副年纪轻轻仙气缥缈的样子能是人父？
白天阿黄阿光出门的时候都是齐齐整整的人形，也确实打扮得似模似样，加上一旁又时刻跟着身形俊美高大的护卫……哎？好像的确挺像什么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出门玩乐的呢。
所以，这是想来敲诈勒索？可，一个普通成衣店的老板娘哪来的底气这么有恃无恐来跟一个貌似挺有钱的富商叫嚣，难道就因为是外来的笃定他们没根没底好欺负？
绝对有y谋！毛顺趴在窗沿上，瞧着底下不依不饶的老板娘，眯着眼想对方的目的，转眼就瞥见师父从窗边离开，到了楼梯上。
向垣来到此时灯光明亮的大厅时，脸色似乎比老板娘更白，难得三言两语不留情面地一下子戳穿了对方装病装伤的把戏，使得几个人气势汹汹而来，却灰溜溜败走。
楼上探头的人本想看一出好戏，谁想一个回合就结束了，纷纷扫兴缩头关窗。
被师父干脆利落的举动惊到，毛顺猛然察觉出了不正常，拿眼神瞥瞥在慢条斯理喝茶的庄天麟，示意他去问。
不料，庄天麟还没问出口，师父便瞬移回了房间，说：“我们即刻启程。”
说完看了看天色，又一顿，道：“不，明天一早走。”
“师父，是不是师祖他……”
“不要多想，你师祖说让我们尽快赶到千鸟渡。”
千鸟渡，并不是什么河道渡口，而是德运国最东面临近万魔渊的一个边境小镇。
去那儿干嘛？
第二天，天才微微亮，一行人就准备妥当了。
小花因身体关系，晚上没休息好，起床后还赖在乜乜背上睡着，而与兄弟俩形影不离的桃桃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不过不管怎样，这三人组大体上还是令行禁止地跟着大部队。小花实则已经非常虚弱，现在几乎全靠向垣的诊治稳定着身体。在这种情形下，阿光的毒早已解得差不多，所以乜乜也很焦躁，他不确定等毒完全解了，他们是否还能让向垣出手。所以一路上，他们都很听话很低调。
昨晚鱼人护卫团有一部分宿在邻街的几家客栈中，因此提前接到通知后，一大早就等在了城门边。
所有人全部集合完毕，就等着排队出城。
未曾想，出城的时候却遇到了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八十八小花将死
随着沉稳悠扬的钟鸣响起，包覆着铜皮的厚重大门终于缓缓开启。
原本凭借集贤散人的令牌应该进出都畅通无阻，但因为向垣一行人数量有点多，通过城门还是多费了点时间。幸亏大清早除了一些小商小贩，人不是很多，队伍排得并不长。
他们走的是东城门。由东城门出发，再沿着正东方向的官道走上不到一百里就是千鸟渡。
所有人都没想到会在即将出城门的时候遭到阻拦。
四个人高马大的兵甲卫不顾显眼的大灵士令牌，仿佛看不见一般，直接拦下所有人，并要求搜身。态度无礼至极，不像兴之所至，更像是受命而为。
“啧啧。”乜乜背着小花，不动声色地对桃桃使了个眼色。于是，桃桃默契地背过身做了什么，突然平地刮起一阵大风沙，吹得附近所有人都掩面遮挡，站立不稳。
见状，大家趁机飞快地窜出城门，将许多人带倒在地也顾不得。留在最后头的两名鱼人护卫还想去扶起几个百姓，被毛顺一手一个拉走。
“哎，等等，为什么要硬闯，说清楚不就好了？不是有令牌？”
“他们不是不认么，肯定是故意阻拦，设了套诬陷我们偷了什么东西，然后把我们押送到城主府地牢之类的……”
听桃桃这么一说，毛顺竟然觉得很有道理。不是经常有这种情况么，主角路过一个地方，就会被莫名卷入某个事件，为了不让他们影响y谋的进行，反派会想方设法把他们困住。等一切尘埃落地，再杀了或放了。主角通常都能成功逃脱，不过他们是主角团么？
好吧，开玩笑随便想想。
东城门的城墙特别厚实，大概因为临近万魔渊，除了厚度，上面还布满了阵符纹路。庄天麟说这是十分复杂的防护阵法，专门用于城墙之中，受到一定程度的攻击就会被激发。
城楼下的门洞进深比城墙的其他部分更长，至少有十丈。风沙起，一时间拦住了兵甲卫，却在他们一行全部跑出门楼之前，又出现了另一队人，而且是从外头进来，直接挡住了去路。
这回不是凡人了，领头的是一名灵士期修士。
向垣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原本就算没有桃桃，他也不打算多言，预备直接虚晃走人，这下看到修士都出场了，出手更是不再留情，一个轰击，想直接将所有人轰出门洞。当然，极有分寸地没有伤到任何无辜民众。
发现师父的急躁，毛顺直觉也开始不好了。
只不过出个城，他们又是不认令牌，又是派出修士阻拦的，到底为的什么？
因为向垣的那一轰，城墙受到震动，因而上面的阵法自然也被激发了出来。
霎时间，墙上那些复杂的纹路仿佛都活了起来，清晰而深刻地浮现在地上，每个人的身上。
厚重的大门缓缓关闭，门洞内的人也不受控制地被阵法朝外“清理”了出去。
受到震荡，毛顺自己还未如何，识海中的谷恩却先叫了出来。幽冥功法练到关键时点，被突然打断，他好险没直接出体消散。
先点了点自己人，毛顺立刻发现少了庄天麟，接着又发现少了阿黄和小花。其他人倒是一个不少都在。
乜乜大惊：小花明明一直被他背着，怎么会突然又到了里面？
“他们的目标难道是小花！？”
城门完全闭合的瞬间，墙上的阵法发出了二次效果。只要有人一接近就会出现万箭穿心之景，明明怎么看都只是幻象，但被箭穿过身体却会让胸口一窒，行动一僵，于是不得不退离。
不知何时，领头修士已经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向下俯瞰。
向垣御空升到与他平视的高度，问：“意欲何为？”
领头修士还未答话，却在他身后楼梯口又出现一副庞大的身躯，带着“呼哧呼哧”的喘息。
——是昨夜那个老板娘。
“想不到吧，敬酒不吃吃罚酒，昨儿那么神气，我看今天还不是得让他乖乖留下赔我！相公，干得好！”
人不可貌相，这老板娘竟是这修士的结发妻！跟在向垣身后的毛顺立时目瞪口呆。
虽然，凡人与修士的结合不能说没有，但一位灵士期修士，会与这样一个女人成为夫妻，也实在令人费解。都到灵士期了，总归飞升灵界有望，怎会想不开与凡人产生因果，而这因果最多也就短短几十年。图啥？
毛顺如今代入的是修仙者的身份，自然想法就与凡人不一样，而且，你要说那是个倾城美人他也认了，英雄都难过美人关嘛，但这，这这副尊容……好吧，不能以貌取人，但就说昨日那初印象也太糟糕，装伤讹人的事都做得出来，还能如何期待其品性……所以到底图啥呢？
“喂！快把小花还给我！”乜乜才不管其他人的反应，直接从毛顺身后探头出来大喊。手倒是紧紧扯住毛顺，好似怕掉下去。
毛顺无语：这家伙是什么时候爬上来的……
东城门的守备大概与西城门——也就是他们进城时的那个——分属两个不同阵营，诚惶诚恐的没了，这边都是趾高气扬，仗势欺人。
完全两种态度。
向垣不欲过多纠缠，直接让对方提条件。结果老板娘不依不饶，一直强调阿黄压坏了她的腿，就算没断，也不能活动自如了，所以得留下来以身相抵。
简直岂有此理！强抢小孩不成！毛顺怒。不对，他又一想，阿黄的云甲龙身份难不成被认出来了？浮空岛开智妖兽出现在四方大陆，被觊觎上就能理解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阿黄要糟！要为此打一场吗？还不知要对付这一个修士还是整座德隆城。若是整座城的力量，有点悬吧？
他能想到的事向垣不可能想不到。
“这位同道，你想清楚，的确要与我作对，与我师父作对吗？”说着，向垣似不经意地摩挲了一下手中的令牌。
那领头修士从始至终一言不发，脸色难看得紧，眼睛在向垣手上一扫而过，终于沉默着向后招了招手。
很快，庄天麟和小花及阿黄从另一条楼梯口出现。
庄天麟和阿黄看着还好，小花却一副随时要闭过气去的样子，正被庄天麟稳稳地揽着。乜乜见状差点一把握碎毛顺的肩膀，痛得毛顺连连拍打他。
老板娘一看到阿黄就扑了过去，被庄天麟轻轻一挡，重重地倒在地上，在两个仆人的帮助下依然半天爬不起来。
领头修士铁青着脸去扶，竟被她随手甩了一巴掌，紧跟着就是破口大骂，用词粗鄙到完全难以入耳。毛顺发现一向云淡风轻的师父都皱起了眉头，明显表露出几分不适。
却见那修士被甩巴掌后，久久没有起身没有抬头……
他们最终还是无惊无险地离开了德隆城。领头修士显然一开始根本不知道集贤散人的身份才会那么贸贸然跳出来拦截他们。等反应过来后，就直接放人了。只不过他那妻子实在是……都飞出了好几十里，毛顺耳中仍然嗡嗡嗡地回想着那些骂语，实在佩服。
不得不说，骂功也是有杀伤力的。
平日里，乜乜看着就是个嚣张冷硬的妖，但此时却掉泪了。
——因为小花的状态真的不妙。
整副躯体已经接近失去了所有水分的干尸状态，庄天麟说，之前被几名修士抓住时，小花体内的妖力突然胡乱窜出，瞬间吞噬了一个兵甲卫，于是立刻就受到攻击。
庄天麟虽然很快将他护下，但乱爆的妖力与灵击对撞，还是震碎了他自己的心肺。
小花出生时就有不足，因为妖力与人族ji,ng血在娘胎里就融合得不好，若想平平安安活下去，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一直呆在熟悉的环境中不要出来。可他越大就越叛逆，越不让做什么越要做什么，尤其是父母因事故而死，他便更加油盐不进，最后甚至还离家出走。多次作死的后果终于在此刻完全显现了出来。
“我要杀了她！！”
乜乜的双眼有通红的血气闪现，整个人几乎要炸，被哭成了泪人的桃桃死死抱住。
往日里各种嫌弃自己这个弟弟，到了这时候却没有人比他更难受，就算桃桃也不能。
小花死了，他绝对要那个女人偿命！若不是因为那护城阵法的冲击，小花的身体怎么会衰败得那么快！
一、条、命怎么够，全家都赔上也不够！！
对小花现在的状况，向垣也没有办法。况且到了千鸟渡，还有另外的事等着他。他只能暂且把小花乱爆的妖力用无灵宝具“缠丝诀”勉强压制住。
敏感地察觉到氛围不对，懵懂的阿光也不像平常一样缠着桃桃了。
短短几日相处，众人对乜乜和小花这两个半妖其实观感都不差，大抵因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而且妖相对人来说，更简单更好懂，毕竟不是十恶不赦之徒，尽管人妖殊途，却也不是不能成为朋友。
所以，毛顺有点难过。
就在一片灰暗的气压笼罩下，他们终于边飞边走地到达了千鸟渡。
作者有话要说：
还在继续追文的几位，谢谢你们。
明天见。
☆、八十九千鸟渡
千鸟渡并不像它的名字那么美。
一个屋舍普遍低矮，以木质塔楼为中心扩散分布的小镇，最外面是一圈灰墙黑瓦的围垛，似用以保护却十分低矮，只有约摸三尺高。
就这么个地方，乍一看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但进去之后就会明白为何集贤散人要那么慎重交代向垣。
几乎整个小镇的人都游荡在不甚宽广的街巷中，个个形容枯槁，腹内有光。
这要没异常就有鬼了。
“这、这都是蕴灵体不成！？”毛顺惊呼。
“不可能！”紧接着叫的是桃桃。
向垣刚进小镇就径直朝着中心塔楼方向而去，其余人随即或飞或跑地跟上。单单只有那群鱼人护卫被留在牌楼下。
路面上游荡的人太多，一不小心就会出现擦碰，而向垣在到达这里之前就提醒过他们不可接触那些人，不然会引发“事故”。对于小王子的师父，他们一路上已经习惯了顺从，因而并无异议，就算并不明白事故是指什么。
千鸟渡的塔楼十分显眼，远远就能看见直直矗立的一座筒型建筑。
集贤散人正是在塔楼内。
毛顺看到内里除了师祖还有其他人在时微微讶异，而更讶异的是听到师祖和师父在谈论的内容。
“……没错，只能暂时压制住乱冲的妖力，心肺崩碎，也只能依靠缠丝诀。半妖之体与人族略有差别，丹药无用。”
这说的正是小花。
小花竟已经被师父先带了过来，而毛顺刚才完全没注意到，乜乜与桃桃大概还在后头，不知是否在跳脚。瞄一眼庄天麟，发现他眼中也有一丝疑问。
小花难道是什么事件中很重要的一环？师父如此举动，不能怪毛顺这么联想。
这倒是毛顺想多了。向垣只是因为小花的情况比较紧急，才顺便带给集贤散人瞧瞧。
“我看倒是与底下那些人很像，会不会也是被冥所寄身才致如此。”其中一位发须黑亮的高阶修士如此猜测。
“您说的倒也不无可能。师父，这分界壁上的裂缝……”
“无妨，这几位道友正在想办法。”
毛顺听他们寥寥几句讨论过后，便转移到了塔楼顶端。
顶端有另一人在，穿着打扮与其他三位修士差不多。四位似乎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塔顶可下脚的空间不大，中间的塔尖底端约有两三人合抱之粗，高高地朝天竖立。绕着塔尖一圈，集贤散人与四个陌生的高阶修士相隔几步站立，迟迟不见动作。
毛顺和其他人都呆在向垣的飞毯上。其中就包括硬要跟上来的阿黄和阿光。此刻，他们一个对着塔尖，一个对着地面，都兴致勃勃的样子。而被向垣带上来的小花依然无意识，庄天麟为他把了把脉。
毛顺问：“有看出什么吗？”
“快死了。”
“……”
喂！
“等前辈们将分界壁补完，他应该还有救，我们只要守好防护结界。阿黄，阿光，坐好，不要东张西望。”向垣将阿黄阿光轻轻拉了回来，按在原地。
“师父，到底怎么回事啊？分界壁是……”
“幽冥界与四方界的分界壁出现了裂缝，正好就在这塔楼处。有‘冥’越界而来，已寄身于这镇上之人，不尽快补完裂缝，会有更多麻烦。”
毛顺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将师父的话又细细咀嚼了一遍，就听庄天麟问：“边界管领守卫官在哪？”
啥啥守卫官？毛顺初听这个名词，更加茫然，而后听得他们说起更多才明白过来。
分界壁出现裂缝，幽冥界的恶生之物“冥”不小心溜过界，而y属的冥无法在阳属物种遍布的四方界独立生存，需要寄体，竟好巧不巧一出来就到了这千鸟渡。于是整个千鸟渡中的凡人就被轻而易举地寄身了。
被冥所寄身之人外在表现和新出现的蕴灵体一样，腹内之光很容易会被误认为是灵机团，其实只是假象。但若没有甄别能力，当做是蕴灵体直接吸收进各门派中也不是不可能。
以家族为单位的修真世家还好，不会轻易接受外来子弟，但很多小门派对新现的蕴灵体的需求很大，再多也不嫌多，很容易会被骗。所以，一想到这么多被冥寄身的假蕴灵体有可能潜入各个门派中，就令人不寒而栗。
冥的灵智虽然不高，可一旦寄身，就会被加持所寄之人的灵智，充分融合之后，往往与常人无异。到那时，就算用黑玉测试都分辨不出。
分界壁两边理应都有各自专属的边界守卫官，幽冥界那边纵容冥过界也就罢了，四方界这边的守卫官又去哪了？
出现裂缝这么大的事竟然是集贤散人无意间发现，再通知此处德运国的高阶修士，来联合一起做补完工作。若没有及时发现，因裂缝增大而出现更多寄身事件，可以想见，后续麻烦会源源不断。
“那之前说的前路有纷争就是指他们吗？可是，他们好像无知无觉……”毛顺想起集贤散人传的消息。
“我们刚进来时，并没有发现此地原本的防护结界。照理说，每个凡人聚集地界都应该有？”庄天麟的切入点总是与毛顺不一样。
“没错，现在的结界为你们师祖新设，原本的消失了。所以，肯定有人跑出去。而这下面的人之所以会无知无觉，只是因为没有融合完成。”
毛顺突然懂了：“也就是说在德隆城测试的蕴灵体也有可能是被冥寄身之人？”
“也许吧。”
“那不是糟糕？冥如果进了那些门派中怎么办，会作恶吧？”
“他们在人多的地方不会轻易暴露自己，而且看这样子融合也很难成功，根本通不过黑玉测试，况且还得有修士领着。所以，这个国家真正的蕴灵体变多应该也是事实。”
“你怎么知道很难成功？”毛顺发现自己和庄天麟总是不在一个频道上。
庄天麟示意毛顺看小花。
“哎！？”毛顺注意到小花腹部竟然隐隐有一团光，身体表面也开始由干尸状恢复水润弹性，“灵机团？妖怎么会？”
“这就是融合成功了。他不会死了。”
“他也被冥寄身了？”毛顺回想了下小花出城时的状态，怎么都想不到是在哪里出的纰漏，难道是被那胖女人抓住的时候？
“不，”向垣解释道：“他是异变成了蕴灵体。妖力和灵力互相排斥又彼此融合，促生出一种特殊的灵机团。妖会出现这种情况实乃万中无一，应该是他的血脉大部分靠近人族的关系。如此，以后不管他回妖族或者继续呆在人族地界，都没有关系了。”
庄天麟接过话头继续道：“冥与寄身之人的融合比他这种情况还要难，因为那些都是凡人，而且没有一个是蕴灵体。寄身的不是修士，也算是幸运，不然……”
这时，塔尖那边的集贤散人等人终于换了一个毛顺能看清的动作——此前一直以为他们一动不动，其实只是毛顺眼力所限没看出来。
只见他们双手掌心向上，举过头顶，然后朝着塔尖处一齐抓握，抓握，就像在揉面团……
一边看小花腹部越来越亮，一边看集贤散人那边动作越来越快。毛顺一时忘了自己还想问什么。
裂缝补完工作很顺利。
不过集贤散人却因此力竭。飞升失败并非没有后遗症，他如今的功力恐怕只有原本的三分之一，所以发力之后很容易短时间内虚弱无比，身边离不了人，也因此才会提前通知向垣来千鸟渡。
毛顺感慨：就算是临近飞升的大灵士也并不是时刻都无坚不摧。他们也会像凡人一样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地——
没错，集贤散人和其他四位修士全部瘫倒在了地上，而且是从塔楼直直坠落到地上的。师父没有去接，而是眼睁睁看他们砸向地面，再慢悠悠将飞毯降下去。
师父的说法是：“他们必须摔上这么一下才能恢复元气。”
而后又补充：“摔不死的。”
“……”毛顺再次觉得修为限制了他的理解力。
乜乜与桃桃正焦急地等在塔楼下面，就被从天而降的重物吓了一大跳，差点丢脸地抱头鼠窜。
“真的吗真的吗？太好了！”得知小花的情况，桃桃高兴地跳起来。
“因祸得福啊！竟然能修仙了，可恶的小子！这么好运……咳！”乜乜又开心又羡慕，却又竭力掩饰。
在几位高阶修士的协力合作下，裂缝的问题得以顺利解决，现在轮到解决这些被寄身之人了。
果然如庄天麟所料，这么大半天的，还没有一个人融合完成，依然无知无觉地游荡着。
集贤散人很快恢复成仙风道骨的模样，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般，与其他几位修士继续商讨起来。
他们商量出来的办法是：将所有人都关到塔楼里面。因为他们发现，这塔楼有些特别，像是某位大能修士留下来的灵物，有定神魂之效。暂时无法将冥从他们身体内赶出来，那只有先困住它们。就算是钝刀子磨r_ou_，总也能产生点效果吧。
“师父，我有办法。”
向垣听到毛顺悄悄凑到他耳边说的话，便转头待他继续。
“……”毛顺却突然卡壳了。
他要怎么说是谷恩想吃掉那些冥呢？那还得先解释谷恩的由来。那是说八分好还是五分好？要全部交代吗？不是不信任这个师父，但是……
一时陷入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想法，毛顺纠结的样子连向垣都有些不忍了，这时，庄天麟就cha嘴说了一句：
“师父，交给我们吧。”
“好。”
就这么简单。
听得向垣所说，集贤散人倒是惊讶了一瞬，不过之后就笑着放了手。在他的眼里，冥寄身并不是什么不好解决之事，给徒孙锻炼锻炼也好。而他自己则去继续调息不提。
谷恩的幽冥功法正好到了突破节点，之前一直在闷头修习，顾不得其他，但就像毛顺曾经遇到过瓶颈那样，他一个人修习这功法也不太顺，这是一个大节点，已经卡住好几天了。结果就在这时，竟然遇到这么一大批冥跨界而来。他感应过，其中不仅有冥魅、冥魍，甚至连最滋补的冥煞都有！
这对他来说简直久旱逢甘霖。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九十灵体雏形与无根水
谷恩所练的幽冥功法有一个古怪的名字，叫“那婆娃”，据说是创造此功法的幽冥界土著豢养的魂兽的日常叫声……
那婆娃功法主要有十二层。谷恩目前的进度还在第三层，若练至最高层，就能从幽魂体进阶到幽魄体。幽魄之上，为幽鬼。幽与冥都是y灵，但幽比冥有更高的灵智，尤其是幽鬼，据说灵智近仙。
冥的数量庞大，分类也杂，但幽统领驱使它们，有一种绝对无可反抗的压制——虽然它们总在不停反抗。
谷恩功法练到第三层，魂体形状已经不是明明灭灭的样子，快与毛顺的魂体旗鼓相当。对此，毛顺觉得是威胁也是激励。他们目前是利益共同体，又无法真正伤害对方，因此不管如何成长都是利大于弊。
所有人被赶入塔楼之后，毛顺就将自己也关了进去。将身体c,ao控权交给谷恩，他的魂体便在识海中缩成一团，旁观。
顺便重新审视了自己的识海，发现改变很大。此时的识海已经像是一个实际存在的小世界。江河湖海，花草山林，除了建筑和活物，几乎就是一幅千里江山图。
从混沌虚无到山川实景，这种改变应该是由于灵识增强的关系。毛顺明显能感到最近自己五感的敏锐度越来越高，本命魂ji,ng隐隐有种挣破什么的欲望。他问过师父，这种情况通常是身体又到了某一个修为关卡，或者小境界的顿悟，或者灵体雏形的酝酿，只不知最后是吉是凶。不顾师祖师父都在身边，应该是无碍的。
塔楼内，所有人挤挤挨挨，肚子全都在发光，将昏暗的塔内映照得甚至有些刺眼。
毛顺，哦不，现在是谷恩，随意地走到中心点，盘坐下来，闭眼，入定。
集贤散人恢复身体之后与那几位德运国的修士又进行了一番交流。这期间，向垣便为师父修复再一次碎裂成渣的遍地金——亦即集贤散人的护身法衣。
遍地金，原形是一件白色长袍。几乎没有人知道，它已经存在了两百多年，比如今的仙道重续时间还长。
它跟着集贤散人从秘境出来，又在如今的四方界上天入地，早就失去了它作为护身法衣的效用。但集贤散人似乎很在意它，一直未曾丢弃。不过每当破损，却又放着不管，只等它自己缓慢地自我修复。护身效果虽然没了，只作为一件外袍却还是合格的。
偶尔，向垣看到会顺手拿过来催化一下，以加快其修复进度，只因看师父只着中衣示人，觉得有些不雅。集贤散人对此并没说过什么，他便当做默认同意了。
说起来，一位大灵士只有一件外袍，也是奇怪。
小花刚苏醒就被乜乜猛地来个四肢缠绕的熊抱，险没真的闭过气去。然后就惊呆了。
他从未见过乜乜这个样子：又哭又笑，神情满是委屈，还把鼻涕擦到他身上，好像他才是弟弟……
桃桃虽然双眼失明，却因为有“心眼”，把一切看在眼里，也是欣慰不已。当即就对小花说了那个天大的好消息。
但小花听完却不见多少兴奋之色，第一反应竟是：“我们会分开吗，哥？”
呃！
一个“哥”字让乜乜噙着眼泪打起了嗝，仿佛猛然意识到什么一般，羞窘得满脸通红，直起了身，双手捂脸。
第24节
恋耽美
第24节
起初毛顺并不理解师父面对飞船来回踱步在做什么，还以为是担心师祖。等听了缘由，就忍不住捂嘴躲在一边闷笑了。
师祖和师父还真有意思。在某些方面可说是相当一脉相承了。
最后的解决办法自然是——没有办法。只能随它去。
幸好大灵士的法器一般都有独特的灵识印刻，无法被人轻易偷走。也许反而还能震慑住一些不怀好意。
洞窟中，鱼人护卫们分成三组轮换守在阿光周围，虽然向垣在附近一圈布下了陷阱护阵以及障眼法等几重防护，并且他们几个修士对绝大多数危险都有提前感知能力，但护卫们因为前车之鉴，却加倍努力地尽忠职守。
毛顺睡不着，躺在洞窟外面的大石板上看月亮。
秋日的夜晚本有些凉意，但对修士的身体来说却无关痛痒。
不过，今晚好像是朔月刚过，天上只能看到一弯细细的亮边。也不是红月，只是普通的月亮。
说起红月，毛顺至今看到过的次数屈指可数。红月的出现似乎并无规律，也不知每次出现代表什么意义。问了师父师伯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似乎每个人自出生起就默认习惯了红月时不时地出现一下，和普通的月亮除了光芒颜色并没什么区别。
“师父？”
听到并不明显的脚步声，果然是师父。
师父很少说闲话废话，今天却似乎颇有兴致地提了提集贤散人突然离开的缘由。
近日在各处凡人地界之上，不论城镇、村落还是荒野流民聚集地，突然频现蕴灵体，资质不一，真假也不一。于是，大大小小的修真门派及家族都沸腾了，四方大陆各地都开始热闹起来。
德隆城作为北陆境外，最靠近万魔渊却丝毫不受万魔渊任何影响的修凡混杂之城，近期开办了一个测试蕴灵体的机构，统一为附近新出现的蕴灵体辨别真伪及灵资强弱。如果通过了测试，就会被各大门派争抢，对于本人自然也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不过却不是每个人都能随意去测试，毕竟测试是要耗费灵石的，普通人根本没有渠道获取灵石，所以就算被发现是蕴灵体，他也必须有一位修士引荐去测试才行。
那么如何得知自己是否成为蕴灵体呢？那就是腹内有异样。如果肚子里热热的感觉持续了两天以上，就有极大可能是蕴灵体。自己并不需要做什么，就会有人提前通知你，几天后的某个时辰会有修士来找你。之后的一切，完全由那位修士决定。
像绿城郊外新村这样的情形，不断在附近好几处村落里上演，不过最终通过测试的却寥寥，很多人都被送了回来。真是，走的时候有多风光，回来的时候就有多灰败。毕竟给了希望又破灭，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希望。因而总有人就此疯癫。
“师祖就是为了这个而走的？”毛顺好奇集贤散人要去做什么。
“师父对那位庆云派掌门所说之事有些怀疑，说不亲眼见见无法放心，不过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很多时候，毛顺觉得自己和师父并不像师徒，反而更像是朋友。毕竟他的心理年龄并不止十几岁。两人虽然处在不同时空，却都是成年人，有相对成熟的思维方式和一定的人生阅历——虽然他的人生阅历在这个世界似乎没什么大用。
“我想去德隆城看看。”刚觉得是朋友，毛顺说话就随便了一些，不过出了口又忙补上后半句，“可以吗师父？”
尾音带了点自己都没发现的撒娇意味。无论他自己心里怎么想，其实以如今这副身躯过了好几年，有时候心态都难免少年化。
结果，当然是被师父一口拒绝。
“不行，送阿光去西海才是正事，你要大家都为了你一个人耽误行程吗？”
“可，现在不是飞船都不能用了嘛……”
“明天一定能启动。”
“可——”
“没有可是，睡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会日完的吧……
加油啊，都快三个月了！简直神奇233
明天见。
☆、八十七进城出城
回身的时候，毛顺发现庄天麟正平静地看过来。眼神清亮柔和，似带着一股温柔缱绻之意。
“怎么？”
“……无事。”
第二天，飞船并没有如愿启动。不仅启动不了，甚至还无法收回。最后还是庄天麟试着捣鼓了一下，才终于变小收回向垣手中。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怎么办，就见向垣依然一副高人范儿，站在原地默默拿出一条色彩素淡的毯子。
毯子类似羊毛质地，摸上去软和却微微扎手。悬空而展，披肩大小便直接延展到能覆盖几十个人头。
当听到“飞毯”二字，毛顺简直对自家师父的起名能力感到绝望。他一直以为师父那把飞剑是又当武器又当交通工具，结果这飞毯才是正经的飞行法器。
看样子，师父是打算用飞毯来载众人。
然而，上了二十个后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增加了，多上一个就会被弹下来。
哎？这飞毯也有灵性？
越来越像神巫本人的庄天麟眼力惊人，一眼看出飞毯的问题：“这种认过主的法器，二十个已经是极限，就算品阶上等，也无法容纳更多……”
向垣也知道他说得没错。飞毯本就是一件小型的私人飞行法器，认主之前甚至每次只能由一个人单独c,ao控飞行。他原本也只是想尝试放开限制，没想到它竟也和那飞船一样顽固。
这时，鱼人护卫们争抢着要自己走，其实若有水路，会比陆地行走快上好几倍，他们毕竟水生而来，可惜这附近都是陆地，并没有通向西海的江河水道。身为护卫，不仅不能帮助小王子，反而成为拖累，简直想以死谢罪。所以都争抢着自我放弃。
最终，向垣将所有人分成两队。他用飞毯带其他人走空道，毛顺和庄天麟带一队走陆路，两队都往德隆城方向去。
不管怎么说，毛顺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德隆原本可以直接飞过，这下不能飞，就要入城了吧？
向垣的飞毯很快到了德隆城外，将一众安置好，他又回过头去接其他人。通过这样分批次的方式，一行人聚集了在城外，最终还是入了城。
进城倒不是为了毛顺，而是向垣又收到了集贤散人传来的消息。
前路靠近万魔渊的某处地点闹出了些许纷争，情况复杂难辨，他们一行这么多人，怕不能顺利通过，所以要先等等看。
至于是什么纷争，毛顺就不关心了。自打进了城，受整体氛围影响，他现在满是好奇和兴奋。
德隆城中如今最热闹的事是什么？当然是蕴灵体测试！
几乎全城都在讨论这件事，无论凡人还是修士，平民百姓日常娱乐不多，有这种新鲜事，虽然与己无关，也是热情满满。平日里修士凡人混杂很平常，该说城中百姓对此应该见怪不怪，但最近一段时间，每天都有来自不同门派家族不同修为的人族修士来去匆匆，而随着这些人，一些不常见的兽奴ji,ng怪也被特例带入城中，可是让人们大开了眼界。
所以夹杂其中的毛顺还真不算太过大惊小怪。
向垣一行进城时因为带着几十个鱼人，一开始还被专门请去一间房里单独核实身份。
里面坐着一位毛顺看不出修为深浅的修士，初始态度平常，只是公事公办地查验修士身份。不过在用灵识探过代表集贤散人身份的独属令牌之后，就诚惶诚恐了，不仅忙不迭地放行，还贴心地为他们配备了一名向导。
向导负责解答各种疑问，关于测试的，关于本地风情的，基本问什么都能得到详尽的答案，只要有需求，还可以随时带他们去城中任何地方游览。这都是高阶修士才有的优待。
不管好玩的地方有多少，毛顺最关心的当然是测试点。
测试点在城中最大的广场上进行，虽然广场四周设了围栏，还有两层兵士阻挡，却依旧挡不住民众的热情，每天每到测试时间，广场周围都被民众围个水泄不通。听说刚开始的时候更热闹，那时整座德隆城都几近瘫痪。为了一睹“一步登仙”之景，四面八方就近赶来的人一下子涌进城中，出现不少乱子，城主不得不下令暂时限制了无关人员进城。所以毛顺一行进城的时候才会觉得盘查特别严厉。
所谓一步登仙，只是普通民众心中的美好夙愿。通过测试，只是获得踏入修仙道的初步资格，能不能继续顺利修仙还未可知，根本算不得就登仙了，但大多数人可不管这个，在他们看来，能参加这种测试就已经是无上的荣光，要是通过了，直接就不是凡人了。
实际上，真正测试的地方只是广场中心一个小小的圆台之上，而且台子一圈都被幕布围挡，完全不会被外人看去什么。
不过这些只是对凡人的阻隔，对修士就毫无作用。城中虽有限制修士灵力的绝灵屏障在，但修仙者哪个没有自己的看家本领独门秘技，看个资格测试自然不在话下。更不用说，还有各种特例存在。
对于毛顺来说，这还是初次经历。他自穿越来的时候就顺理成章地踏上修仙路，还没见过凡人要修仙是如何筛选出来的。所以，他相当好奇。
午时正，又一天的测试开始了。而此次聚集来的蕴灵体数量似乎特别多。
德隆城作为边境小国德运国的都城，此次组织了统一的资质测试机构，吸引了大大小小各个修真门派及修真家族派人前来参与，尤其今天的蕴灵体全部是三大修真门派搜罗而来。这些蕴灵体分别来自周边十三个村镇，足有三十五人之多。一个个测试下来，至少要三个时辰。
初秋的太阳依然热烈，午后又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明晃晃的日光下，旁观民众挤挤挨挨，身上热气蒸腾，看着就很不舒服，但还是不断有人围拢过来。
不过另一边，悠闲地骑坐在飞锦上的毛顺就没有这种人挤人的烦恼了。
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特权可以使用飞行法器，只要低调点隐蔽点不影响到他人就行。不过，飞锦的模样实在显眼了些，因此毛顺还是颇有自知之明地选了个不起眼的建筑遮挡，就那么悬在半空中。反正这个距离以他的眼力也足够看清测试过程。
测试资质的方式就是让人站在圆台上，被一块黑玉贴额。测试不同人的蕴灵资质所花费的时间并不相同，有的几分钟就出结果，有的半个小时都不出，而资质好坏或者蕴灵体真假并不以时间长短论，测出的结果似乎十分随机。
被判定是，黑玉内部会持续闪烁，闪烁强弱不同则代表资质的好坏；若被判定不是，黑玉会直接从额上掉落，然后被一旁的记录官记上一个“伪”字，送出圆台。
尽管每个被领进来测试的人肚子都会发光，一眼看过去几乎都是蕴灵体，然而大多数经黑玉测试后却都被记了“伪”。
这大半天下来，毛顺粗略统计了下，三十五人中至少有三分之二都要被送回去。谁能想到蕴灵体还能有假象？板上钉钉各项反应都符合了，最后得到的却是个“伪”，于是总有人嚎叫着滚落圆台，滚出幕布，被人抬走。
不过这种情形看得多了，围观众都习惯了，一开始还有人惊呼，后面就麻木了，只剩下议论纷纷。
“就说嘛，修仙哪有那么容易，随随便便谁都能一步登仙，那咱们还活个什么劲嘛！”
“可不是！不过啊，那几个测过了的，是不是直接就被仙门收走了啊？”
“对对对，昨天我亲眼见着了，有五个！五个人都被那个什么新新楼接走了，直接就从这儿飞走的！”
“是仙歆楼！什么飞走，瞎话也不编得像些！昨儿我也在，我咋没见着？城中哪能随便飞，他们明明是出了东城门才坐船走的，哦，那船会飞！可是气派了！”
“你又看到了？”
“那~是！东城门我有人~”
“切——”
“……”
吵吵嚷嚷乱七八糟的八卦听了一耳朵，毛顺揉揉坐累了的屁股，下了飞锦，准备离开。他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无聊地看上一下午。这一下就直接满足了好奇心，不想再看第二天的了。
下到地上，走了几步，才想起阿黄阿光不知还在哪里瞧热闹。
那两个家伙和他不一样，就喜欢挤在人群中，还会故意恶作剧变出尾巴或翅膀来吓唬别人。不过，德隆城的人这些天什么没见过，已经快免疫了，大多对他们的玩笑抱以善意。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况且还有好几个鱼人护卫跟着。
所以，他就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回客栈了。
已经不止一次，毛顺每次想当然的时候，现实总会打他的脸。这次也是。
阿黄闯祸了。
受害人当天晚上就躺在床板上被抬到了客栈，直接找上向垣要说法。
那是一家成衣店的老板娘，身形胖得十分显眼，尽管摆出一副病弱的样子，脸也惨白惨白，一开口却中气十足。
“你们有几个臭钱就能随意欺负我们普通百姓了吗！啊！老娘好好地路边坐着，这小子胡乱撞过来，就将老娘的腿给压断了，大夫说以后算是没用了，你们今日不给个说法，甭想出这门！也甭想出这城！王城脚下，自然是有王法的，这儿子犯的错，当爹的得管吧！”
用“声若洪钟”来形容一位女士似乎不太好，但毛顺一时还真想不到其他词。
这位主也不知从哪得到的情报，似乎将他们误认为是什么富贾了，还将阿黄和师父看成了父子……
这得有多眼瞎？就师父这一副年纪轻轻仙气缥缈的样子能是人父？
白天阿黄阿光出门的时候都是齐齐整整的人形，也确实打扮得似模似样，加上一旁又时刻跟着身形俊美高大的护卫……哎？好像的确挺像什么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出门玩乐的呢。
所以，这是想来敲诈勒索？可，一个普通成衣店的老板娘哪来的底气这么有恃无恐来跟一个貌似挺有钱的富商叫嚣，难道就因为是外来的笃定他们没根没底好欺负？
绝对有y谋！毛顺趴在窗沿上，瞧着底下不依不饶的老板娘，眯着眼想对方的目的，转眼就瞥见师父从窗边离开，到了楼梯上。
向垣来到此时灯光明亮的大厅时，脸色似乎比老板娘更白，难得三言两语不留情面地一下子戳穿了对方装病装伤的把戏，使得几个人气势汹汹而来，却灰溜溜败走。
楼上探头的人本想看一出好戏，谁想一个回合就结束了，纷纷扫兴缩头关窗。
被师父干脆利落的举动惊到，毛顺猛然察觉出了不正常，拿眼神瞥瞥在慢条斯理喝茶的庄天麟，示意他去问。
不料，庄天麟还没问出口，师父便瞬移回了房间，说：“我们即刻启程。”
说完看了看天色，又一顿，道：“不，明天一早走。”
“师父，是不是师祖他……”
“不要多想，你师祖说让我们尽快赶到千鸟渡。”
千鸟渡，并不是什么河道渡口，而是德运国最东面临近万魔渊的一个边境小镇。
去那儿干嘛？
第二天，天才微微亮，一行人就准备妥当了。
小花因身体关系，晚上没休息好，起床后还赖在乜乜背上睡着，而与兄弟俩形影不离的桃桃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不过不管怎样，这三人组大体上还是令行禁止地跟着大部队。小花实则已经非常虚弱，现在几乎全靠向垣的诊治稳定着身体。在这种情形下，阿光的毒早已解得差不多，所以乜乜也很焦躁，他不确定等毒完全解了，他们是否还能让向垣出手。所以一路上，他们都很听话很低调。
昨晚鱼人护卫团有一部分宿在邻街的几家客栈中，因此提前接到通知后，一大早就等在了城门边。
所有人全部集合完毕，就等着排队出城。
未曾想，出城的时候却遇到了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八十八小花将死
随着沉稳悠扬的钟鸣响起，包覆着铜皮的厚重大门终于缓缓开启。
原本凭借集贤散人的令牌应该进出都畅通无阻，但因为向垣一行人数量有点多，通过城门还是多费了点时间。幸亏大清早除了一些小商小贩，人不是很多，队伍排得并不长。
他们走的是东城门。由东城门出发，再沿着正东方向的官道走上不到一百里就是千鸟渡。
所有人都没想到会在即将出城门的时候遭到阻拦。
四个人高马大的兵甲卫不顾显眼的大灵士令牌，仿佛看不见一般，直接拦下所有人，并要求搜身。态度无礼至极，不像兴之所至，更像是受命而为。
“啧啧。”乜乜背着小花，不动声色地对桃桃使了个眼色。于是，桃桃默契地背过身做了什么，突然平地刮起一阵大风沙，吹得附近所有人都掩面遮挡，站立不稳。
见状，大家趁机飞快地窜出城门，将许多人带倒在地也顾不得。留在最后头的两名鱼人护卫还想去扶起几个百姓，被毛顺一手一个拉走。
“哎，等等，为什么要硬闯，说清楚不就好了？不是有令牌？”
“他们不是不认么，肯定是故意阻拦，设了套诬陷我们偷了什么东西，然后把我们押送到城主府地牢之类的……”
听桃桃这么一说，毛顺竟然觉得很有道理。不是经常有这种情况么，主角路过一个地方，就会被莫名卷入某个事件，为了不让他们影响y谋的进行，反派会想方设法把他们困住。等一切尘埃落地，再杀了或放了。主角通常都能成功逃脱，不过他们是主角团么？
好吧，开玩笑随便想想。
东城门的城墙特别厚实，大概因为临近万魔渊，除了厚度，上面还布满了阵符纹路。庄天麟说这是十分复杂的防护阵法，专门用于城墙之中，受到一定程度的攻击就会被激发。
城楼下的门洞进深比城墙的其他部分更长，至少有十丈。风沙起，一时间拦住了兵甲卫，却在他们一行全部跑出门楼之前，又出现了另一队人，而且是从外头进来，直接挡住了去路。
这回不是凡人了，领头的是一名灵士期修士。
向垣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原本就算没有桃桃，他也不打算多言，预备直接虚晃走人，这下看到修士都出场了，出手更是不再留情，一个轰击，想直接将所有人轰出门洞。当然，极有分寸地没有伤到任何无辜民众。
发现师父的急躁，毛顺直觉也开始不好了。
只不过出个城，他们又是不认令牌，又是派出修士阻拦的，到底为的什么？
因为向垣的那一轰，城墙受到震动，因而上面的阵法自然也被激发了出来。
霎时间，墙上那些复杂的纹路仿佛都活了起来，清晰而深刻地浮现在地上，每个人的身上。
厚重的大门缓缓关闭，门洞内的人也不受控制地被阵法朝外“清理”了出去。
受到震荡，毛顺自己还未如何，识海中的谷恩却先叫了出来。幽冥功法练到关键时点，被突然打断，他好险没直接出体消散。
先点了点自己人，毛顺立刻发现少了庄天麟，接着又发现少了阿黄和小花。其他人倒是一个不少都在。
乜乜大惊：小花明明一直被他背着，怎么会突然又到了里面？
“他们的目标难道是小花！？”
城门完全闭合的瞬间，墙上的阵法发出了二次效果。只要有人一接近就会出现万箭穿心之景，明明怎么看都只是幻象，但被箭穿过身体却会让胸口一窒，行动一僵，于是不得不退离。
不知何时，领头修士已经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向下俯瞰。
向垣御空升到与他平视的高度，问：“意欲何为？”
领头修士还未答话，却在他身后楼梯口又出现一副庞大的身躯，带着“呼哧呼哧”的喘息。
——是昨夜那个老板娘。
“想不到吧，敬酒不吃吃罚酒，昨儿那么神气，我看今天还不是得让他乖乖留下赔我！相公，干得好！”
人不可貌相，这老板娘竟是这修士的结发妻！跟在向垣身后的毛顺立时目瞪口呆。
虽然，凡人与修士的结合不能说没有，但一位灵士期修士，会与这样一个女人成为夫妻，也实在令人费解。都到灵士期了，总归飞升灵界有望，怎会想不开与凡人产生因果，而这因果最多也就短短几十年。图啥？
毛顺如今代入的是修仙者的身份，自然想法就与凡人不一样，而且，你要说那是个倾城美人他也认了，英雄都难过美人关嘛，但这，这这副尊容……好吧，不能以貌取人，但就说昨日那初印象也太糟糕，装伤讹人的事都做得出来，还能如何期待其品性……所以到底图啥呢？
“喂！快把小花还给我！”乜乜才不管其他人的反应，直接从毛顺身后探头出来大喊。手倒是紧紧扯住毛顺，好似怕掉下去。
毛顺无语：这家伙是什么时候爬上来的……
东城门的守备大概与西城门——也就是他们进城时的那个——分属两个不同阵营，诚惶诚恐的没了，这边都是趾高气扬，仗势欺人。
完全两种态度。
向垣不欲过多纠缠，直接让对方提条件。结果老板娘不依不饶，一直强调阿黄压坏了她的腿，就算没断，也不能活动自如了，所以得留下来以身相抵。
简直岂有此理！强抢小孩不成！毛顺怒。不对，他又一想，阿黄的云甲龙身份难不成被认出来了？浮空岛开智妖兽出现在四方大陆，被觊觎上就能理解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阿黄要糟！要为此打一场吗？还不知要对付这一个修士还是整座德隆城。若是整座城的力量，有点悬吧？
他能想到的事向垣不可能想不到。
“这位同道，你想清楚，的确要与我作对，与我师父作对吗？”说着，向垣似不经意地摩挲了一下手中的令牌。
那领头修士从始至终一言不发，脸色难看得紧，眼睛在向垣手上一扫而过，终于沉默着向后招了招手。
很快，庄天麟和小花及阿黄从另一条楼梯口出现。
庄天麟和阿黄看着还好，小花却一副随时要闭过气去的样子，正被庄天麟稳稳地揽着。乜乜见状差点一把握碎毛顺的肩膀，痛得毛顺连连拍打他。
老板娘一看到阿黄就扑了过去，被庄天麟轻轻一挡，重重地倒在地上，在两个仆人的帮助下依然半天爬不起来。
领头修士铁青着脸去扶，竟被她随手甩了一巴掌，紧跟着就是破口大骂，用词粗鄙到完全难以入耳。毛顺发现一向云淡风轻的师父都皱起了眉头，明显表露出几分不适。
却见那修士被甩巴掌后，久久没有起身没有抬头……
他们最终还是无惊无险地离开了德隆城。领头修士显然一开始根本不知道集贤散人的身份才会那么贸贸然跳出来拦截他们。等反应过来后，就直接放人了。只不过他那妻子实在是……都飞出了好几十里，毛顺耳中仍然嗡嗡嗡地回想着那些骂语，实在佩服。
不得不说，骂功也是有杀伤力的。
平日里，乜乜看着就是个嚣张冷硬的妖，但此时却掉泪了。
——因为小花的状态真的不妙。
整副躯体已经接近失去了所有水分的干尸状态，庄天麟说，之前被几名修士抓住时，小花体内的妖力突然胡乱窜出，瞬间吞噬了一个兵甲卫，于是立刻就受到攻击。
庄天麟虽然很快将他护下，但乱爆的妖力与灵击对撞，还是震碎了他自己的心肺。
小花出生时就有不足，因为妖力与人族ji,ng血在娘胎里就融合得不好，若想平平安安活下去，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一直呆在熟悉的环境中不要出来。可他越大就越叛逆，越不让做什么越要做什么，尤其是父母因事故而死，他便更加油盐不进，最后甚至还离家出走。多次作死的后果终于在此刻完全显现了出来。
“我要杀了她！！”
乜乜的双眼有通红的血气闪现，整个人几乎要炸，被哭成了泪人的桃桃死死抱住。
往日里各种嫌弃自己这个弟弟，到了这时候却没有人比他更难受，就算桃桃也不能。
小花死了，他绝对要那个女人偿命！若不是因为那护城阵法的冲击，小花的身体怎么会衰败得那么快！
一、条、命怎么够，全家都赔上也不够！！
对小花现在的状况，向垣也没有办法。况且到了千鸟渡，还有另外的事等着他。他只能暂且把小花乱爆的妖力用无灵宝具“缠丝诀”勉强压制住。
敏感地察觉到氛围不对，懵懂的阿光也不像平常一样缠着桃桃了。
短短几日相处，众人对乜乜和小花这两个半妖其实观感都不差，大抵因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而且妖相对人来说，更简单更好懂，毕竟不是十恶不赦之徒，尽管人妖殊途，却也不是不能成为朋友。
所以，毛顺有点难过。
就在一片灰暗的气压笼罩下，他们终于边飞边走地到达了千鸟渡。
作者有话要说：
还在继续追文的几位，谢谢你们。
明天见。
☆、八十九千鸟渡
千鸟渡并不像它的名字那么美。
一个屋舍普遍低矮，以木质塔楼为中心扩散分布的小镇，最外面是一圈灰墙黑瓦的围垛，似用以保护却十分低矮，只有约摸三尺高。
就这么个地方，乍一看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但进去之后就会明白为何集贤散人要那么慎重交代向垣。
几乎整个小镇的人都游荡在不甚宽广的街巷中，个个形容枯槁，腹内有光。
这要没异常就有鬼了。
“这、这都是蕴灵体不成！？”毛顺惊呼。
“不可能！”紧接着叫的是桃桃。
向垣刚进小镇就径直朝着中心塔楼方向而去，其余人随即或飞或跑地跟上。单单只有那群鱼人护卫被留在牌楼下。
路面上游荡的人太多，一不小心就会出现擦碰，而向垣在到达这里之前就提醒过他们不可接触那些人，不然会引发“事故”。对于小王子的师父，他们一路上已经习惯了顺从，因而并无异议，就算并不明白事故是指什么。
千鸟渡的塔楼十分显眼，远远就能看见直直矗立的一座筒型建筑。
集贤散人正是在塔楼内。
毛顺看到内里除了师祖还有其他人在时微微讶异，而更讶异的是听到师祖和师父在谈论的内容。
“……没错，只能暂时压制住乱冲的妖力，心肺崩碎，也只能依靠缠丝诀。半妖之体与人族略有差别，丹药无用。”
这说的正是小花。
小花竟已经被师父先带了过来，而毛顺刚才完全没注意到，乜乜与桃桃大概还在后头，不知是否在跳脚。瞄一眼庄天麟，发现他眼中也有一丝疑问。
小花难道是什么事件中很重要的一环？师父如此举动，不能怪毛顺这么联想。
这倒是毛顺想多了。向垣只是因为小花的情况比较紧急，才顺便带给集贤散人瞧瞧。
“我看倒是与底下那些人很像，会不会也是被冥所寄身才致如此。”其中一位发须黑亮的高阶修士如此猜测。
“您说的倒也不无可能。师父，这分界壁上的裂缝……”
“无妨，这几位道友正在想办法。”
毛顺听他们寥寥几句讨论过后，便转移到了塔楼顶端。
顶端有另一人在，穿着打扮与其他三位修士差不多。四位似乎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塔顶可下脚的空间不大，中间的塔尖底端约有两三人合抱之粗，高高地朝天竖立。绕着塔尖一圈，集贤散人与四个陌生的高阶修士相隔几步站立，迟迟不见动作。
毛顺和其他人都呆在向垣的飞毯上。其中就包括硬要跟上来的阿黄和阿光。此刻，他们一个对着塔尖，一个对着地面，都兴致勃勃的样子。而被向垣带上来的小花依然无意识，庄天麟为他把了把脉。
毛顺问：“有看出什么吗？”
“快死了。”
“……”
喂！
“等前辈们将分界壁补完，他应该还有救，我们只要守好防护结界。阿黄，阿光，坐好，不要东张西望。”向垣将阿黄阿光轻轻拉了回来，按在原地。
“师父，到底怎么回事啊？分界壁是……”
“幽冥界与四方界的分界壁出现了裂缝，正好就在这塔楼处。有‘冥’越界而来，已寄身于这镇上之人，不尽快补完裂缝，会有更多麻烦。”
毛顺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将师父的话又细细咀嚼了一遍，就听庄天麟问：“边界管领守卫官在哪？”
啥啥守卫官？毛顺初听这个名词，更加茫然，而后听得他们说起更多才明白过来。
分界壁出现裂缝，幽冥界的恶生之物“冥”不小心溜过界，而y属的冥无法在阳属物种遍布的四方界独立生存，需要寄体，竟好巧不巧一出来就到了这千鸟渡。于是整个千鸟渡中的凡人就被轻而易举地寄身了。
被冥所寄身之人外在表现和新出现的蕴灵体一样，腹内之光很容易会被误认为是灵机团，其实只是假象。但若没有甄别能力，当做是蕴灵体直接吸收进各门派中也不是不可能。
以家族为单位的修真世家还好，不会轻易接受外来子弟，但很多小门派对新现的蕴灵体的需求很大，再多也不嫌多，很容易会被骗。所以，一想到这么多被冥寄身的假蕴灵体有可能潜入各个门派中，就令人不寒而栗。
冥的灵智虽然不高，可一旦寄身，就会被加持所寄之人的灵智，充分融合之后，往往与常人无异。到那时，就算用黑玉测试都分辨不出。
分界壁两边理应都有各自专属的边界守卫官，幽冥界那边纵容冥过界也就罢了，四方界这边的守卫官又去哪了？
出现裂缝这么大的事竟然是集贤散人无意间发现，再通知此处德运国的高阶修士，来联合一起做补完工作。若没有及时发现，因裂缝增大而出现更多寄身事件，可以想见，后续麻烦会源源不断。
“那之前说的前路有纷争就是指他们吗？可是，他们好像无知无觉……”毛顺想起集贤散人传的消息。
“我们刚进来时，并没有发现此地原本的防护结界。照理说，每个凡人聚集地界都应该有？”庄天麟的切入点总是与毛顺不一样。
“没错，现在的结界为你们师祖新设，原本的消失了。所以，肯定有人跑出去。而这下面的人之所以会无知无觉，只是因为没有融合完成。”
毛顺突然懂了：“也就是说在德隆城测试的蕴灵体也有可能是被冥寄身之人？”
“也许吧。”
“那不是糟糕？冥如果进了那些门派中怎么办，会作恶吧？”
“他们在人多的地方不会轻易暴露自己，而且看这样子融合也很难成功，根本通不过黑玉测试，况且还得有修士领着。所以，这个国家真正的蕴灵体变多应该也是事实。”
“你怎么知道很难成功？”毛顺发现自己和庄天麟总是不在一个频道上。
庄天麟示意毛顺看小花。
“哎！？”毛顺注意到小花腹部竟然隐隐有一团光，身体表面也开始由干尸状恢复水润弹性，“灵机团？妖怎么会？”
“这就是融合成功了。他不会死了。”
“他也被冥寄身了？”毛顺回想了下小花出城时的状态，怎么都想不到是在哪里出的纰漏，难道是被那胖女人抓住的时候？
“不，”向垣解释道：“他是异变成了蕴灵体。妖力和灵力互相排斥又彼此融合，促生出一种特殊的灵机团。妖会出现这种情况实乃万中无一，应该是他的血脉大部分靠近人族的关系。如此，以后不管他回妖族或者继续呆在人族地界，都没有关系了。”
庄天麟接过话头继续道：“冥与寄身之人的融合比他这种情况还要难，因为那些都是凡人，而且没有一个是蕴灵体。寄身的不是修士，也算是幸运，不然……”
这时，塔尖那边的集贤散人等人终于换了一个毛顺能看清的动作——此前一直以为他们一动不动，其实只是毛顺眼力所限没看出来。
只见他们双手掌心向上，举过头顶，然后朝着塔尖处一齐抓握，抓握，就像在揉面团……
一边看小花腹部越来越亮，一边看集贤散人那边动作越来越快。毛顺一时忘了自己还想问什么。
裂缝补完工作很顺利。
不过集贤散人却因此力竭。飞升失败并非没有后遗症，他如今的功力恐怕只有原本的三分之一，所以发力之后很容易短时间内虚弱无比，身边离不了人，也因此才会提前通知向垣来千鸟渡。
毛顺感慨：就算是临近飞升的大灵士也并不是时刻都无坚不摧。他们也会像凡人一样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地——
没错，集贤散人和其他四位修士全部瘫倒在了地上，而且是从塔楼直直坠落到地上的。师父没有去接，而是眼睁睁看他们砸向地面，再慢悠悠将飞毯降下去。
师父的说法是：“他们必须摔上这么一下才能恢复元气。”
而后又补充：“摔不死的。”
“……”毛顺再次觉得修为限制了他的理解力。
乜乜与桃桃正焦急地等在塔楼下面，就被从天而降的重物吓了一大跳，差点丢脸地抱头鼠窜。
“真的吗真的吗？太好了！”得知小花的情况，桃桃高兴地跳起来。
“因祸得福啊！竟然能修仙了，可恶的小子！这么好运……咳！”乜乜又开心又羡慕，却又竭力掩饰。
在几位高阶修士的协力合作下，裂缝的问题得以顺利解决，现在轮到解决这些被寄身之人了。
果然如庄天麟所料，这么大半天的，还没有一个人融合完成，依然无知无觉地游荡着。
集贤散人很快恢复成仙风道骨的模样，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般，与其他几位修士继续商讨起来。
他们商量出来的办法是：将所有人都关到塔楼里面。因为他们发现，这塔楼有些特别，像是某位大能修士留下来的灵物，有定神魂之效。暂时无法将冥从他们身体内赶出来，那只有先困住它们。就算是钝刀子磨r_ou_，总也能产生点效果吧。
“师父，我有办法。”
向垣听到毛顺悄悄凑到他耳边说的话，便转头待他继续。
“……”毛顺却突然卡壳了。
他要怎么说是谷恩想吃掉那些冥呢？那还得先解释谷恩的由来。那是说八分好还是五分好？要全部交代吗？不是不信任这个师父，但是……
一时陷入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想法，毛顺纠结的样子连向垣都有些不忍了，这时，庄天麟就cha嘴说了一句：
“师父，交给我们吧。”
“好。”
就这么简单。
听得向垣所说，集贤散人倒是惊讶了一瞬，不过之后就笑着放了手。在他的眼里，冥寄身并不是什么不好解决之事，给徒孙锻炼锻炼也好。而他自己则去继续调息不提。
谷恩的幽冥功法正好到了突破节点，之前一直在闷头修习，顾不得其他，但就像毛顺曾经遇到过瓶颈那样，他一个人修习这功法也不太顺，这是一个大节点，已经卡住好几天了。结果就在这时，竟然遇到这么一大批冥跨界而来。他感应过，其中不仅有冥魅、冥魍，甚至连最滋补的冥煞都有！
这对他来说简直久旱逢甘霖。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九十灵体雏形与无根水
谷恩所练的幽冥功法有一个古怪的名字，叫“那婆娃”，据说是创造此功法的幽冥界土著豢养的魂兽的日常叫声……
那婆娃功法主要有十二层。谷恩目前的进度还在第三层，若练至最高层，就能从幽魂体进阶到幽魄体。幽魄之上，为幽鬼。幽与冥都是y灵，但幽比冥有更高的灵智，尤其是幽鬼，据说灵智近仙。
冥的数量庞大，分类也杂，但幽统领驱使它们，有一种绝对无可反抗的压制——虽然它们总在不停反抗。
谷恩功法练到第三层，魂体形状已经不是明明灭灭的样子，快与毛顺的魂体旗鼓相当。对此，毛顺觉得是威胁也是激励。他们目前是利益共同体，又无法真正伤害对方，因此不管如何成长都是利大于弊。
所有人被赶入塔楼之后，毛顺就将自己也关了进去。将身体c,ao控权交给谷恩，他的魂体便在识海中缩成一团，旁观。
顺便重新审视了自己的识海，发现改变很大。此时的识海已经像是一个实际存在的小世界。江河湖海，花草山林，除了建筑和活物，几乎就是一幅千里江山图。
从混沌虚无到山川实景，这种改变应该是由于灵识增强的关系。毛顺明显能感到最近自己五感的敏锐度越来越高，本命魂ji,ng隐隐有种挣破什么的欲望。他问过师父，这种情况通常是身体又到了某一个修为关卡，或者小境界的顿悟，或者灵体雏形的酝酿，只不知最后是吉是凶。不顾师祖师父都在身边，应该是无碍的。
塔楼内，所有人挤挤挨挨，肚子全都在发光，将昏暗的塔内映照得甚至有些刺眼。
毛顺，哦不，现在是谷恩，随意地走到中心点，盘坐下来，闭眼，入定。
集贤散人恢复身体之后与那几位德运国的修士又进行了一番交流。这期间，向垣便为师父修复再一次碎裂成渣的遍地金——亦即集贤散人的护身法衣。
遍地金，原形是一件白色长袍。几乎没有人知道，它已经存在了两百多年，比如今的仙道重续时间还长。
它跟着集贤散人从秘境出来，又在如今的四方界上天入地，早就失去了它作为护身法衣的效用。但集贤散人似乎很在意它，一直未曾丢弃。不过每当破损，却又放着不管，只等它自己缓慢地自我修复。护身效果虽然没了，只作为一件外袍却还是合格的。
偶尔，向垣看到会顺手拿过来催化一下，以加快其修复进度，只因看师父只着中衣示人，觉得有些不雅。集贤散人对此并没说过什么，他便当做默认同意了。
说起来，一位大灵士只有一件外袍，也是奇怪。
小花刚苏醒就被乜乜猛地来个四肢缠绕的熊抱，险没真的闭过气去。然后就惊呆了。
他从未见过乜乜这个样子：又哭又笑，神情满是委屈，还把鼻涕擦到他身上，好像他才是弟弟……
桃桃虽然双眼失明，却因为有“心眼”，把一切看在眼里，也是欣慰不已。当即就对小花说了那个天大的好消息。
但小花听完却不见多少兴奋之色，第一反应竟是：“我们会分开吗，哥？”
呃！
一个“哥”字让乜乜噙着眼泪打起了嗝，仿佛猛然意识到什么一般，羞窘得满脸通红，直起了身，双手捂脸。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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