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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

    随身带着图书馆 作者:皎皎古越

    第10节

    冷蓠听着难受,蹭了蹭他的脖子说:“我和师父很亲的。”

    许秋霖轻笑:“可不是很‘亲’。”

    冷蓠翻了个白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寒假到过年期间,星宿海都是很冷清的。许秋霖带着冷蓠和几位留在星宿海的术师一起过了个清清静静的年。守夜时,两人躲到一边用术法做出来的绚烂烟花,成为冷蓠来此之后最为温馨的记忆。

    过了初三,玄又陆陆续续的热闹起来。冷逸峰也老早跑回来说是不耐烦走亲戚。“天知道那些三姑六婆有多烦人!”这是他的原话。冷蓠抓了本书装样子,一边在意识里整理着这段时间归纳出来的文渊阁资料,一边吐槽他:“你不抓紧时间修行倒有时间来这唧唧歪歪。你不觉得你现在这唠叨样和那些姑婆有的一拼吗?”

    冷逸峰皮笑r_ou_不笑的看着他:“小蓠你皮痒了是吧?来来来,师叔我先考较考较你这段时间伏魔术学得怎么样。”

    冷蓠头往许秋霖那边一扭:“师父,师叔在质疑你的教学能力。”

    冷逸峰气乐了,随手抄了把花生栽过去:“小鬼,还学会告状了啊!”

    冷蓠轻松躲过,做了个鬼脸给他:“我是真奇怪,你去年三月初晋级不久就急匆匆的跑去闭关,四月底一声不吭的成了术师,怎么现在就不急着升级了呢?”最近都没看到他修行灵力,冷蓠确实感到奇怪,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要打败那个“大叔”成为文渊阁继承人吗?怎么现在一点紧迫感都没有?

    冷逸峰无意识的皱了皱眉:“情况有变么。”一转眼又恢复正常,“反正按你们传来的信息,十级十一级在魔王面前都没差的。”

    冷蓠注意到到那个皱眉,转开眼盯着书看,嘴里故作不屑的说:“你是为魔王活的吗?一点志气都没有。”心里却暗自嘀咕:很不对劲嘛。

    冷逸峰懒得跟他计较,只扭头和许秋霖说:“师兄,你这个徒弟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师父看见会很生气的。”

    冷蓠心里别扭,哼了一声,没做声。许秋霖从书本里抬起头来看看这两只没消停的,淡淡道:“小蓠去练习空间术,逸峰回去修行。说起来你这个学期都比较懈怠啊,怎么回事?”

    冷逸峰不满的皱着眉头:“还不是家里人,上次出了点事故就说我太性急会出岔子。算了,我先回去了。”

    冷蓠瞥着他走了,在意识里问宇灵:“你没催2号加速晋级吗?我怎么感觉他放弃了?”

    等了一会儿才传来宇灵的回答:“你知道2号是他了。我当然也催过他,也许是青少年的逆反心理作祟?人类的想法我怎么猜得透。”

    冷蓠被噎了一下,吐槽道:“你不是活了八百年的老妖怪吗?怎么还看不透小小的人类。”

    “你们人类活得太复杂了。你要是有我这么长的寿命就知道有些东西根本就不必在意。”

    “呦,难得你嘴里还讲得出几句有用的话来!”这么一本正经的宇灵还真让人不习惯。跟宇灵哈拉了半天,冷蓠终于专心的练习起空间术来。

    平静的生活总是难得,元宵节后的第二天,一个视频改变了星宿海祥和的气氛。视频是从玄设立在象城的哨所传来的。之前冷逸峰说起的那几宗灵力枯竭的命案,不少人怀疑是魔王做的,所以政府有派调查人员进入南诏调查。之前一直和那几个人联系不上。就在前两天终于联系上了,然后就传来了这个视频。视频很长但是可以看见得清楚的,只有很短暂的一段,很明显是那罗特意传递过来的信息。

    视频一开始就是黑龙盘起身子悬停在森林上空的画面,看拍摄角度似乎是航拍。背景上看来这是在离城市不远的郊外,屏幕上可以看见各系术法的光芒在巨龙身下闪烁。显然这是一场斗法。随着画面拉近,可以看见那罗懒洋洋的倚坐在黑龙盘曲的身体上,面对身边漫天飞舞的攻击术法,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半点反应都欠奉。

    等到这波术法停下来,才淡淡的说道:“我讨厌被窥视,所以以后不要再弄那些有的没的东西过来,弄得我心情不好。还有那些个纸鹤,太聒噪,我给烧了。有什么事派个有本事的人直接来南诏。对了,那个雨师就不错,或许我心情好了还会听一听。现在,都给我滚。”说着也不见他怎么动作,空中爆发出宛如实质的五色灵力,如龙卷风一般席卷而来,一瞬间地上就没有了站着的人。“这次只给你们个教训,也叫你们长长记性,下次可没这么便宜了。哦,还有。那个嘴臭的家伙我已经替你们杀了,下次我可不想再听到什么有碍观瞻的东西。”

    沙沙声响起,这段视频就此结束。玄师按掉了投影仪的开关,沉声道:“这是特制卫星拍摄下来的画面,现在那颗卫星已经报废了。”

    许秋霖道:“师父,那些人伤得重吗?”

    “能够恢复。”玄师神色凝重,显然那些人伤得不轻。不过能够恢复已经是那罗手下留情了。“那罗的要求你们怎么看?”

    最先开口的是瑞师:“太危险了,那罗的实力深不可测,南诏又是他的势力范围。雨师此去只怕九死一生。”

    “是啊,眼下我们拿他毫无办法。而摩巴族似乎也全在他的掌控之中,我们有必要为了个本来就知道答案的问题让雨师去送死吗?”大家的意见倒很是一致。

    许秋霖等大家都平息下来才说道:“在下先谢过各位的关爱,只是我并不认为那件事是那罗做的。看他的行事风格,直来直往,显然有恃无恐根本不屑于耍手段。若那件事真的不是他做的,那我们根本不必和他撕破脸,维持现状可以最大限度的争取时间。所以我认为还是去一趟南诏的好。”

    “不是他还能有谁?”瑞师并不同意他的说法。“在他出现之前就有抽取灵力事件,显然这是他在冲击封印,现在刚好是他在恢复法力。邪魔歪道总是诡计多端,雨师你莫要被表象欺骗了。”

    “易学协会的卦师们给出的预言说是有魔物出世,魔物与魔王可不是一样的。说不定还有一个暗中窥视的魔物在,若我们直接将之归咎于那罗岂不是给了那魔物可乘之机?”

    “卦象总是模糊不清的,若是把魔王看成了魔物也不是没可能。要不然魔王出世这么大的事,易学协会反而没有卜出来么?”

    “好了,”玄师打断两人的争论,“君润的说法不是没有道理。以防万一,你近日还是去南诏走一趟。其他人来分析一下那罗的术法。”众人点头称是。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都没写完一章,今天补完才发上来。

    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的故事走向,可能会写得慢一点,还请大家多多包涵o(n_n)o~

    ☆、31 文渊阁真身

    会议结束后,两人回到住处。冷蓠心下忧虑,扯着许秋霖的衣袖担心道:“那可是魔王,你这么一去真的没问题吗?”

    许秋霖握住他的手安抚道:“你看他并没有狠下杀手,那么我们可以相信一下他还是会讲道理的。”

    冷蓠沉吟片刻说:“我和你一起去吧。那罗那天不是说我对他有恩,也许我去的话还安全一些。”

    许秋霖摇摇头,道:“他虽然说了有恩必偿,却不代表你能要求他什么。如果他承认这个恩惠,自然会放我一马,你在不在都一样。你要是特意和他提起这件事,他反而会以为你挟恩自重。再说了,以你你的伏魔术去了倒更让我但心一点。”

    冷蓠有些沮丧,想了想点头答应:“你要安全回来,不然我就去找你。”

    许秋霖很快就准备好上路了,冷蓠虽然担心却也只能留在这里。不过冷蓠这里还有许秋霖送到通讯玉佩,可以随时联系,日子也不难过。

    玄师他们要分析那罗的术法,冷逸峰便会拉着冷蓠一起去听课。这些大师全力开动起来着实令冷蓠见识了不少新东西,符文变形以及各种不见于教材的符文组合方式,可谓受益匪浅。

    尤其是超级计算机在术法研究的方面的应用。科学与术法的互利互助,这可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在电脑中模拟各种符文的运行状况来确定各种组合是否可行,模拟某种未知法阵结构的具体效用,根据残缺的法阵推演其完整形态……等等不一而足。其中最让冷蓠动心的就是虚拟立体法阵推演模型。借用计算机的推演功能,模拟现实世界中还很难做到的立体法阵,已经是一个比较完备的系统。尤其是在看过几次术师们的术法溯源之后,冷蓠更是眼馋,如果将文渊阁的法阵输入其中进行推演是不是能很快的找出文渊阁真身?

    管理这个超级计算机的是为人和善的云师,冷蓠趁着听课的时间向他讨教相关问题,他都一一耐心解答。在熟悉了术法溯源所需要的各种知识后,冷蓠终于提出来想要进行实践练习。年轻人好学是好事,云师自然也乐意给他提供方便。

    终于等到云师觉得他可以独自c,ao作这个软件了。冷蓠才得以有独自呆在计算机室的机会。按捺住兴奋的心情,将早就准备好的原始数据,也就是文渊阁的主要连结符文输入电脑。

    看着进度条在缓慢的跑动,冷蓠心里像是有只小猫在不停的挠,不耐烦的轻轻敲着桌子,等待着那个结果。因为不能进入第七层,所以输入的数据并不完整,冷蓠既迫切的想要知道结果,又担心会白费功夫。

    终于进度条跑到头。冷蓠ji,ng神一振,打开那张记录最终结果的图片。那是一张复杂的符文线路图。繁复的纹路揭示了解开文渊阁真身的钥匙。集中ji,ng神将线路图记下,小心的将所有的记录清空。再将早就准备好的另一个术法的符文输入,覆盖掉原有的痕迹。冷蓠这才急匆匆的跑回去,准备验证这个结果的准确性。

    回到自己的房间正要进入空间,心念一动想到这次也许会在空间内待上很久,还是先和君润打个招呼好。

    君润给他的玉佩是一只白玉比目鱼。输入灵力,玉佩一如既往的亮了起来。许秋霖的微笑的面容显现在空中:“今天有些早?”

    冷蓠眉眼弯弯:“想你了呗。”

    许秋霖一挑眉:“哦?”

    “好吧,我要闭关了。君润的进展怎样,什么时候回来?”

    “还没见到那罗呢。今天去了昆弥川,那个水底古城不见了,墨说自从那天之后都没感受到过那罗的气息。”许秋霖皱了下眉,“明天还要去神魔井看看。”

    冷蓠鼓着嘴很不乐意的说:“那罗真可恶。你都去了那么多天了他还不见你。”

    许秋霖抬了抬手,咳了一声,道:“不在身边真不习惯。”冷蓠看他蠢蠢欲动的手,下意识的就想缩脑袋,然后就反应过来,现在两人相隔千里,他就是想揉自己的脑袋也够不着。“那罗架子大一点,也不奇怪。你在家也要乖乖的,别有没点分寸的胡乱折腾。逸峰的药你是知道的。”

    冷蓠想起那个让人浑身发痒的伤药不由打了个寒颤,想必其他药也好不到那儿去。呲了呲牙,说:“我才不会乱来。”

    再磨叽两下,冷蓠终于切断联系,摩挲着手里的玉佩仍旧别在腰间。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让意识进入空间。深呼吸凝神静气,仔细回想那张线路图,确认每一缕纹路都铭记于心,这才运起清瞳术。

    调动灵力按照计算机推演出的线路输入灵力,才进行了几条线路就觉得灵力消耗惊人,这么下去还没查探清楚文渊阁,自己就要先挂掉了。冷蓠不甘心的收回灵力,盘腿坐下思索起对策来。

    灵力、灵力……忽然眼睛一亮,文渊阁的灵力来源!只要借助文渊阁的灵力来源自己想怎么试都没问题。探出一股灵力搭在灵力来源的连结符文上,就像在共用自来水管上打了个小孔接根管子到自己水池。

    感觉到灵力平稳的流入体内,冷蓠再次开始尝试。这一次很顺利,灵力迅速的汇入符文中,沿着冷蓠脑海中的记住的图像流转。很快他就进入冥想时所感受到的空灵境界,灵力在他手中灵活的游动,指哪打哪,得心应手。

    在灵力的行进途中冷蓠偶尔会有一种这样走会更好的感觉。谨记术法唯心论的他毫不犹豫的跟着感觉做了调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冷蓠突然心中一动。霎时间灵力冲出符文的樊笼,将触角伸向更广阔的天地,在冷蓠的脑海中呈现出一幅唯美的画面。

    站在高空之中,脚下是流光溢彩的七彩琉璃宝塔,从塔底伸展出七朵盛大的白色火焰,数不清的纤细光丝向四面八方延伸开去,隐入远处的空茫之中。在这华丽的光影之下可以看见古香古色的藏书楼若隐若现。

    文渊阁!冷蓠心中一喜,将意识穿透重重光影凝聚在那栋高楼中。盛大的光影落幕,冷蓠正站在一座九层高楼之前,三面环山,楼前流水绕,鸟语花香,妙不可言。

    冷蓠欣赏了一下这美丽的景色,才迈步往藏书楼走去。匾额上文渊阁三个字一如那枚图章上的冷字肆意张扬。正要迈步进入,屋檐上白雾凝聚现出一个人影,斯文秀气一脸温和的书生样。冷蓠愣了好久才迟疑道:“宇灵?”

    宇灵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看看你得多久才猜出来我是谁?在文渊阁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冷蓠皱了皱鼻子:“谁知道你居然长得这么……斯文。”

    宇灵居高临下,脸稍微一板倒是很有几分气势:“既然你先到了这里,那么你就是文渊阁这一代的主人了。不得参与朝堂变更,不得擅自淘汰文渊阁藏书,不得放任何人进入真正的文渊阁。这是文渊阁主的基本守则,你记住了?”

    “就这三条?好像挺容易的嘛。”冷蓠点头同意。

    “哼,”宇灵冷笑,“所谓基本守则也就是最重要的三条,其他的规矩多得可以排满一个书架,只怕你也懒得看。跟你说这个也没用,本来接任阁主需要进行继任仪式,可是现在冷家已经是一盘散沙,不可能全部召集起来进行这个仪式。所以就这样吧。”说着宇灵化作白雾消散在空中。

    冷蓠无语了半天,才吼道:“你这就完了?关于调整文渊阁呢?还有那个能够封印魔王的术法呢?”

    “术法在第七层,自己去搜困灵术。至于调整文渊阁,在八楼。你可以慢慢来,不着急。”

    慢慢来?不着急?冷蓠脑子停转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好像可能也许大概又被耍了。咬了咬牙,问:“所谓文渊阁灵力不足什么的都是假的咯?”

    “不这样说你会有动力吗?”宇灵理直气壮半点愧疚感都没有,“再说了我也没骗你。这么发展下去文渊阁的确会塌的嘛。我只不过把时间说得提前了一点点而已。”

    “那么你提前了多少?”冷蓠一脸木然。

    “我算算,”宇灵沉默了几秒才继续说:“上百年总是有的。”

    冷蓠磨牙,这人怎么就这么欠揍呢?

    逮不到宇灵人的冷蓠只好装作没这个人,三步两步跑进文渊阁。才踏入门内冷蓠就感觉到满室丰沛的灵力。这灵力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就仿佛让他延伸出无数的眼睛,阁内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冷蓠想了想,试探的喊了一句:“道德经?”果然,几本《道德经》飞过来飞到他手上。这满室灵力就是它的搜索系统。

    看着手里几本各个不同的道德经,冷蓠这才有了点真实感。文渊阁内,古朴的书架一排接一排,架上的书本不再是整齐划一的一个大小、一个封面。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流连了很久才想起来还要找东西。四处转了一圈,这个文渊阁比看起来大不少,找到楼梯一直上到七楼,拿到困灵术才有心情探索这个老古董。继续往楼上走,八楼看起来像是一个书房,文房四宝,桌椅书架,看着很舒心。书桌临窗,冷蓠坐到那边一看,正对着门外那一泓逝水,风景很是怡人。闭目休息了片刻,才继续往九楼走去。

    楼梯尽头是一扇木门,将门后的景象掩盖的严严实实。咦?冷蓠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难道门后藏了什么秘宝?

    ☆、32 君润出事了

    冷蓠推开这一扇尘封的大门,伴随随着一声悠长的吱呀声,大门洞开。阳光下飞舞的尘埃中,有一瞬间冷蓠看不清屋内的景象。

    “谁在这里?”冷蓠一惊,空荡荡的屋子中央坐在一个人。

    没有听见回答,冷蓠静了静心仔细看过去立时发觉不对,眼前红红的地板上,这华服盛装的背影空荡荡的,枯骨支棱,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冷蓠惊得倒退一步,这屋子不但颜色诡异惊人,当中还坐着个死人!

    “宇灵,这是怎么回事?”

    白雾凝聚,宇灵出现在他身侧,脸色沉郁,几乎可以滴下水来:“这是文渊阁的覆灭者,冷家的罪人。”

    冷蓠被他这y森森的语气吓了一跳,这咬牙切齿的感觉,看来宇灵是相当的恨他。“那他是最后一位文渊阁主?”

    “不是,”宇灵撇了撇嘴,不屑道,“总算他还有点脑子没把文渊阁的真身告诉那个人,不然文渊阁不仅仅是会从现实消失,还会彻底的被抹去存在的痕迹。这都是不遵守阁主守则惹的祸,所以你别把那几条守则当做儿戏。”

    冷蓠一愣,阁主守则?能够惹来灭族之祸的就只有参与朝堂变更这一条了吧?冷家确实是因为谋反而覆灭的没错。眼看宇灵又要消失,冷蓠一把拉住他:“喂喂,你就这么走了?就让他的尸体在这儿杵着?死者为大,就算是有再大的错处,他人都已经死了,还是让他入土为安吧。”

    宇灵一甩袖,冷着脸道:“你以为我想看见他。你也看看这是什么情况。我能动得了还会让他在这里碍眼吗!”

    唉?冷蓠茫然,收手往门内走近了一步,嘶——,冷蓠倒抽一口凉气。

    室内,墙壁上、天花板上鲜红的符文从四面八方连绵而下,汇聚到当中这具华服枯骨之下。之前以为是装饰花纹的东西,其实都是这种血色符文。

    冷蓠站在门口看着这满室狰狞的血色,寒意从四肢末端纠缠上来,蜿蜒上行,这人的怨愤隔着几百年的时光依然鲜活得直欲择人而噬。“咔哒”冷蓠从惊悸中醒来,原来自己竟不知不觉间被这怨气逼退了一步。

    “这是什么?”冷蓠喃喃自语。

    “诅咒。”

    冷蓠被耳边突如其来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宇灵还站在原地的,便道:“你还没走。什么诅咒这么可怕?”

    “复仇的诅咒。既然你已经得到了全部的阁主权限,便想办法解除它吧。诅咒对象早已不存在,诅咒却因为文渊阁的缘故没有消失,留在这里也是个祸害。”说完这一句宇灵就离开了。

    冷蓠看着满室的鲜红色,有些头晕。转开视线,头晕的感觉依然没有减轻。冷蓠恍然,这次大概又呆太久了。急匆匆的退出了空间,仿佛从虚空中走出来,出来时站在房间中央,明明进去的时候是躺在床上的。所以这次真正的进入异次元空间了对吧?

    肚子咕咕的响了起来,冷蓠抛开这些有的没的,到处找点餐机。刚点完餐,正忙着祭五脏庙,冷逸峰忽然冲进来:“君润出事了!”

    冷蓠茫然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冷逸峰劈手夺过他手里的筷子怒道:“君润出事了,你怎么这么无动于衷。这几天都找不到你人,你哪儿去了!”

    冷蓠有点发懵的脑袋才反应过来,猛地站起来:“君润怎么了?”动作太猛,眼前一阵发黑,撑住桌子几乎一头栽倒。

    冷逸峰伸手扶住他,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又成了这个样子?”不由分说把他推到实验室内,“你先恢复ji,ng力再说。”

    冷蓠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很成问题,也不罗嗦,先进入恢复阵恢复灵力。

    等到从实验室出来冷逸峰才对他点点头说:“前天开始君润就联系不上。通讯玉佩也不亮了,师父怀疑他出了意外。”

    冷蓠听到通讯玉佩,一把抓过腰间的比目鱼输入灵力。就这么几秒的时间都等得人心焦。看着玉佩亮了起来,冷蓠舒了口气,这才有空看了冷逸峰一眼:“这不是……亮了吗?”冷逸峰的脸色很奇怪的盯着他手里的玉佩,冷蓠声音不由自主的弱了下来,这个玉佩有什么问题吗?

    “啊……”玉佩中传来微弱的声音,冷蓠一惊,低头看向玉佩:“君润,君润?你怎么了?”没有回答,以往接通之后会跳出来的图像也没有出现,只有微弱而痛苦的声音通过玉佩一声声传过来。冷蓠觉得心里一揪一揪的痛,君润到底怎么了?“君润?君润?……”

    “别喊了,他听不见的。”冷逸峰神色复杂的看了冷蓠一眼,“玉佩并没有接通,这只是在传达师兄的状态。看来师兄现在的处境很糟糕。图像没法传出来,连声音都这么微弱。”冷逸峰一拳捶在墙上,转身往外跑。

    冷蓠无法平静,抬步追了上去。只是慢了一步就只能看见冷逸峰飘入玄师住处的背影,紧跟着扑进去。刚好听见冷逸峰在和玄师禀告。放缓脚步走进去,规规矩矩行了礼,静静待在一边听着。

    “师兄肯定出事了,师父我们要去救他。”

    玄师皱着眉头道:“怎么救?你知道君润在哪儿?”

    冷逸峰一时词穷:“可是不救师兄就死定了。”

    “君润才不会死!”冷蓠冲口吼道,这个结果他才不会接受,“我去找他。”

    “放肆!”玄师厉声喝道,“你去能有什么用?”

    冷蓠抿着嘴,不甘心的低头认错。

    “这事我来想办法,你们都不许轻举妄动!出去吧。”

    从玄师那里出来,冷蓠闷着头疾走,君润那里瞬息万变,若是这边晚了一步怎么办?

    冷逸峰随后出来,扣住他的肩膀,担心的说:“你可别乱来。”

    冷蓠一顿,转头看他:“我又能做什么?”

    冷逸峰不自在的摸摸鼻子,转开眼说:“那个我知道你难过,但是这事真不是你能cha手的。师父一定想办法。”

    冷蓠有些茫然,怎么觉着他的语气有些奇怪?胡乱点头答应了,继续想自己去找君润的可行性。宇灵说困灵术可以封印那罗,所以要先学会这个术法。再说那罗不是说有恩必偿么,赌一把吧。

    打定主意冷蓠也不着急了,肚子一阵抽搐,提醒着他有多久没吃饭了。回到住处一看日历,君润是在自己闭关的第二天失去联系的么。冷蓠一面喝粥,一面回想那天和君润的对话。他说第二天要去的是……神魔井!君润一定是在那里出事的。冷蓠眼睛一亮,神色稍微放松了一些。

    填饱肚子,翻出困灵术翻看。看了个开头冷蓠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个似乎是针对五行灵力的,对魔气有用吗?虽然心里迟疑,还是继续看了下去。翻完五行篇,接下来是y阳篇。

    冷蓠ji,ng神一振,果然,这个就是针对魔气的。y阳的相生相克是这个困灵术的基础,说白了就是利用对方的灵力反过来克制对方而已。神魔井中那段经历给了他一个极为直观的例子。黑与白之间的博弈与这个困灵术相互印证,生动的向冷蓠描绘了它的原理,学起来事半功倍。

    只要熟悉了这个术法,自己就不算是蒙着头自寻死路了对吧?一面在心里做着自我建设,一边偷偷打开了空间门。他无比庆幸当初学了空间术,要不然现在根本无法从玄师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

    站在望不到边际的荆棘屏障外,冷蓠平息着过速的心跳。从星宿海连续开空间门赶过来果然是消耗太大。看看黑暗中似乎危机四伏的环境,果断躲入空间内。在空间中盘腿冥想恢复灵力,本以为会遭到宇灵的阻止,没想到他半点反应都没有。这样更好,完全恢复后再练习一会儿困灵术。累极了的冷蓠很快就陷入梦乡。

    一觉睡到自然醒,出了空间,天色才蒙蒙亮。冷蓠握着比目鱼玉佩再次输入灵力。玉佩那头声音更加微弱,冷蓠将玉佩按在胸口,低声说:“君润,你可不能出事。”

    不愿意断开连接,冷蓠就这么一直握着玉佩,翻过荆棘屏障之后,驾着御风术往记忆中的方向飞去。

    因为上次来这儿用的是传送阵,冷蓠只记得大概方位,所以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了南诏城。到了这里,再确定神魔井的方位就容易多了。

    “谁敢擅闯南诏?!”忽然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带着凌厉的杀气。

    糟糕,被发现了!冷蓠凝聚出水盾挡住这招攻击,催动灵力就想逃。才扑出去一丈多远,眼角灰影一闪,身前就多了一个人。

    那人鹰钩鼻子眼神锐利,背后张着一双大翅膀,手握双钩,挡住了去路。冷蓠心里一凉,暗暗催动灵力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恶战。

    令他始料不及的是那人与他一照面就收起了武器,点点头道:“原来是你。你要去哪里?我好通知弟兄们给你让道,免得误伤。”

    冷蓠惊讶不已:“你们知道我要来?”

    “不是,王的命令,见到你就放行。”那人冷冰冰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又催促道:“你要去哪?”

    冷蓠沉吟片刻,不管怎样,就是陷阱也得跳了,要不然自己还没接近神魔井就会被这些妖族杀掉。

    “我要去神魔井。”

    那人提气发出一声长啸,声音远远的传播开来,不久那边传来回应。那人对冷蓠点头示意,已经招呼完毕,便扇动翅膀飞走了。

    冷蓠深吸一口气继续前行,很快神魔井出现在眼前。白雾间翻滚着黑沉沉的浪涛,一如既往。冷蓠心下狐疑,不是已经冲破封印,怎么这里看起来和上次所见并没有什么不同?

    ☆、33 小蓠是凶手?

    冷蓠在神魔井上空徘徊,玉佩中君润的声音更加清晰了。冷蓠一咬牙往井中落去。站在湖岸边,黑白交缠的形势更加清晰,与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半点不同,冷蓠心下迟疑,为什封印看起来并没有被解除的迹象?

    玉佩在手中亮了起来,冷蓠一喜,君润可以通话了吗?“君润!你在哪儿,有没有受伤?”

    身前升起一个屏幕,一片黑雾中闪现出一点亮光,那是通讯玉佩的光芒,这暗淡的光芒中许秋霖的身影沉沉浮浮,神色痛苦、双眼紧闭,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冷蓠打量着他身边环境,试图找到他的所在。周围只有黑色灵力,难道是在湖底?“君润,君润……”

    “你居然真的来找他了?”就是在水浪拍击湖岸的喧闹声中,这句话也清晰得好似就在耳边。冷蓠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那罗懒洋洋的坐在一团云气中,一手支颔,冷淡的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他身上。

    “你什么意思?”冷蓠戒备的看着他。

    “别这么紧张,你就是再戒备十分也挡不住我一击的。雨师担心你会莽莽撞撞的跑来这里找死,没想到你还真敢来。”那罗慢条斯理,半点没把他放在眼里。

    冷蓠稍微放松一些绷紧的身体问道:“你把君润怎么了?”

    “不是已经到了他面前,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那罗微微一笑,忽然之间湖水神奇的一分为二,给冷蓠让开了一条通往水底的通道。

    冷蓠盯着那条诡异的小径,两边翻涌的水墙似乎随时会扑下来将行走其间的人吞没。那么到底要不要下去呢?冷蓠看看手里愈加明亮的玉佩迈步向水底走去。

    这是一个死湖,没有鱼没有水草,清澈的湖水中萦绕着黑色的灵力,毫无生机。小径随着冷蓠的步伐一步步的延伸再消失,很快他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唯一的光亮来自于手中的玉佩。屏幕中许秋霖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玉佩中不再传来他痛苦的低吟。冷蓠心里忐忑,只好一个劲的安慰自己,他这是情况变好了,不再痛苦不堪。

    眼前出现一点光亮,冷蓠一顿,猛地飞扑过去:“君润!”躺在石床上的人皱着眉头神志不清。手里握着那枚同心佩,淡淡的光芒映得整个人半明半暗。冷蓠扑到他身边,上上下下的检查着他的身体,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冷蓠并未学习治愈术,也看不出他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而昏迷不醒。束手无策的握着他的手,有些茫然无措。

    难道只能这么陪着他吗?冷蓠盯着这张熟悉的脸脑筋里过滤着自己能做的事。“唔……”一直注意着他的动静的冷蓠,没有错过这一声微弱的声音。激动的凑近轻轻的喊道:“君润,君润?”

    许秋霖眼珠微微颤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冷蓠脸上露出喜色:“君润……”然而笑容还未展开就被许秋霖冰冷的神色逼回去了。他那双清冷的眼睛愈加寒气逼人,在玉佩的光芒下宛如黑色的玻璃珠一般僵冷。冷蓠所有的话语都吞回腹中,屏气凝神的看着他。

    许秋霖僵直而毫无生气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恢复了以往的温和:“小蓠?你怎么在这儿?”

    冷蓠松了口气:“你都音讯全无了,我当然要来找你。”

    许秋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冷蓠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许秋霖扶着额头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魔,所以这种鬼祟邪恶的事当然是我做的,你那个单纯的徒弟怎么可能那么做呢,对不对?不知道你自己成了魔又会怎么想?我很期待呢。”那罗最后那句话不停的在脑海里回放,许秋霖心里一凉,不祥的预感漫上心头。

    “君润?你没事吧?我们先出去好吗,在这里待着很难受。”冷蓠握了握许秋霖的手,拉回他的心神。这遍布身周的黑色灵力压得他心头烦恶,一刻也不愿多呆。许秋霖转身习惯性的揉了揉他的脑袋,点头答应。

    从原路返回,环境越来越轻松明亮,冷蓠开心的深吸一口气,转头对许秋霖扬起一个轻快的笑脸:“嘿,这下好多了。”忽地手里一紧,愣愣的瞪着许秋霖,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来,这是怎么回事?许秋霖苦笑一声,便想挣开与冷蓠相握的手。

    冷蓠一凛,紧紧的握着许秋霖的手不放:“那罗做了什么?”

    许秋霖看他这样倒忍不住微笑起来:“大概是把我变成了魔物。”原来萦绕在他身周令人感觉舒心的白光变成了现在的黑暗的雾气,总有种让人一激灵的凌厉感。冷蓠咬牙切齿,这天杀的魔王,老天怎么不降个雷劈了他呢!

    “随便在心里诅咒一个魔王是非常不智的举动。”那罗散漫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说不出的戏谑感。

    冷蓠转身面瞪他:“你这是诽谤。”那罗轻笑,从云团中跳下,往这边走过来。许秋霖心里一紧,拉住冷蓠将他护在身后。

    “嗤,”那罗挑眉,劈手一抓已将冷蓠抓在手中。他的动作明明一清二楚,两人偏偏来不及有任何动作。冷蓠挣了挣毫无作用,倒是扣在肩头的爪子捏的他直冒冷汗。

    “那前辈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许秋霖沉着脸冷冷的说。

    “你不是说他不可能做那些糟糕的事?那我就让你看看他都做了什么。”那罗似笑非笑的看着许秋霖,并指往冷蓠额头一点。

    冷蓠只觉得一股凉气从额头冲入脑中,在脑海里翻搅,虽说不痛却难受的紧。也不知过了多久,三人中间的空地上忽然显现出一个盘腿而坐的身影。渐渐的那块空地上陆续出现一团团的光线,最开始出现的那个身影也变得清晰起来。

    啊!冷蓠几乎惊呼出声。那不是自己吗?还有这些光线,是文渊阁的法阵吧。“原来法阵在清瞳术眼中是这样的。”那罗饶有兴致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是他的记忆,绝对不掺假。你可要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看。”

    冷蓠惊骇欲绝,记忆绝对不能这么暴露在两人面前。运起全身的灵力抵抗起那股侵入脑海的凉气。闭上眼之前看见许秋霖扑过来的身影,“嗤——”耳中听见那罗一声轻笑,冷蓠觉得身体一轻,然后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脑中的不适已经消失。

    睁开眼,正对上许秋霖担忧的眼神,冷蓠心里一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好戏开场咯。”那罗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响起来,两人转头看过去。空地中的三维影像并没有因为断开与冷蓠的连接而消失,依然自顾自的发展下去。“这可是可以解释灵力抽取事件与这次谋杀事件的关键场景。”

    冷蓠一愣,这明明是这次解析文渊阁的情景,那罗怎么可以这么信口雌黄!抬头瞪向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不想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反倒让自己疑惑起来。那个“冷蓠”伸手撑在地上,身周延伸出的光带从未知之处抽取灵气,由掌心汇入身下的法阵。光芒流转间,他身侧的法阵以一个复杂的顺序依次亮起,猛然爆发出一阵白光淹没所有场景。画面再出现时,凌空俯瞰七朵白焰围绕着流光溢彩的玲珑宝塔,这么一看倒是看不出这是个法阵,反而像是什么法宝。画面再次转换,冷蓠心里一揪,手上忍不住收紧。按照顺序接下来会暴露出文渊阁,怎么办?然而还不等他想出什么,眼前出现的场景狠狠的吓了他一跳。

    淋漓血色间端坐的华服枯骨,狰狞恐怖,在阳光下更是鲜活动人。再次看到这个场景,冷蓠依然心底发凉,掐着手扭头不敢再看。场中一时静了下来,只有水流冲刷湖岸的声音在回荡。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许秋霖紧了紧环在冷蓠背后的双手没有答话。冷蓠不舒服的动了动,还没反应过来那罗说的是什么意思。

    “抽取灵力事件小蓠也是受害者。”许秋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稍稍松了松手上的力道。

    “多好,付出一点无关大雅的灵力就可以免去别人的怀疑。”那罗裂开嘴笑得不怀好意。

    冷蓠终于回过味来了,这是在说自己才是那个杀人凶手。冷蓠瞪眼,这个怀疑是从哪来的?联想到刚刚的抽取的那段记忆,冷蓠抽气,剪辑害死人!那个不就是说自己从传送阵抽取大量灵力打开了某个封印放了个魔物出来杀人么!“靠!”冷蓠忍不住爆粗口。“你这是污蔑!污蔑!”

    那罗扬眉而笑:“你敢指天发誓说刚刚那段记忆不是你的?”

    冷蓠语塞。

    “还是说我在这上面做了假?”

    冷蓠冷笑:“你倒是没作假,不过是剪掉了关键部位,故意造成这种误解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那罗笑得更开心了。“不如你自己再抽取一遍记忆,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裁剪。”

    “当然是这样。”冷蓠冲口而出,才说完心里不由咯噔一下,糟糕,真要再抽取一遍不就暴露了文渊阁。冷蓠暴躁了,这简直是百口莫辩。

    许秋霖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镇定自如的说:“那前辈还有什么指教一并说出来吧。”

    “你这是打算包庇到底?”那罗一甩袖,重新歪在云团宝座上。

    ☆、34 身份戳穿

    “前辈说笑了。那个玲珑宝塔既不是镇压血咒用的法宝,又不是什么镇压法阵。以前辈的眼力不至于看不出来。”许秋霖不急不躁,从从容容的化解着他的指控,“小蓠充其量不过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看见了血咒而已。”

    “你倒见识不错。”那罗无趣的撇过头,“这个血咒就是你要找罪魁祸首了。嘿,我倒是想认识认识这位施咒者,诅咒都被他滋养得生出了灵智,这可是连我都很难做到的。现在凶灵,或者按你们的说法,魔物被你徒弟放出来了,杀戮之门由此而开。接下来这种命案只怕只多不少。”

    “血咒的施行者必须有强大而又坚定无比的执念,同时必须有足够的怨气,而且提供给血咒的灵力来源必须与施行者或者怨气来源有足够的因果。人类的的灵力居然能够养出一个魔物?这未免太耸人听闻。”许秋霖皱着眉头对他的说法有所疑虑。

    冷蓠转身面对那罗接口道:“血咒既然只能吸收与施咒者和怨气来源的灵力,总不可能与全国各地的人都有关系。而且我不过是在门外看了一眼,怎么就把魔物放出来了呢?你不是胡诌着推脱责任吧?”嘴里虽然说得理直气壮,心里却有些犹疑,那个血咒确实很诡异。

    那罗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我需要推脱责任吗?就算都是我做的你又能如何?你有那个能力将我绳之以法吗!”

    许秋霖问:“既然如此,前辈做这些事情又是为了什么?”

    冷蓠却是一顿,沉默下来。宇灵以文渊阁有可能坍塌需要阁主修整的名义催促自己解开文渊阁,真解开了反而又不着急,说辞总是不尽不实。本以为是因为他爱耍人的性子在作怪,难道这其中真的有什么隐情?宇灵催着自己解开文渊阁真的就是为了放出这么个祸害吗?

    要说文渊阁内的血咒能够养出灵智还真不是没有可能。执念,一心复仇的人最不缺的就是执念。怨气,族灭的怨气难道还会少么。至于灵力来源,以文渊阁与冷家的关系自然完全可以为那个血咒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力。每一条都契合无比,冷蓠越想心越沉。思维发散开去,上次查探连结符的时候窥视到的一黑一白两团影子,白的那个当然是宇灵,那么黑的那个是不是就是魔物?

    那罗笑意更甚:“或许是因为,同样占个‘魔’字,我这里麻烦不断,那位却逍遥自在,叫人好生不服呐。”

    冷蓠一个激灵从沉思中回神,怎么觉得气氛变得诡异了?沉默间,湖水哗啦一声大响,冷蓠侧目。一道黑影破水而出,在湖面上微做盘旋飞往那罗身边。龙身黑色的鳞甲闪耀着金属光泽,缠绕在那罗身周,龙头搭在那罗肩头,似乎还蹭了蹭?冷蓠困惑得几乎想揉揉自己的眼睛。

    那罗伸手拍了拍龙角,再抬头时神色已经恢复了淡然:“你们走吧。你们想知道的事我已经给过解释,有什么后招都随意。我接着呢!”说着云团变幻裹着一人一龙往湖中飞去。两个身影即将消失在湖面中时,忽然抛出一团黑影向两人飞来,“给你!”

    看着似乎是本书,冷蓠下意识就伸手去接,却被许秋霖抢了先,一缕黑色灵力从身侧飘出缠住那本书籍:“你也太莽撞了。”

    冷蓠摸摸鼻子转头看许秋霖手里的那本书:“是什么?”

    许秋霖瞅了眼封面,随手就把书收到空间器里:“魔的修炼秘籍。”

    “呃?”冷蓠愣住。

    “魔和术师的修行总是不同的,他既然要把我变成魔自然要做得彻底一点。”许秋霖神色淡淡的似乎被变成魔的不是自己,“好了我们也回去吧。”

    “等一下!”冷蓠拉住他,“这样回去真的没问题吗?正邪不两立什么的。”

    “小蓠会和我一起面对吧?那还有什么问题。”冷蓠不自觉的就放了手,生死都在一起什么的,忽然觉得勇气爆棚。

    这一回去生死难料,两人都不愿意走太快,所以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冷蓠第一次坐上了火车。坐在安静的小包厢内,松懈下来的冷蓠才觉得心神疲累。定定的盯着许秋霖看了很久,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才一头栽倒在床上:“我先睡一下。”

    闭上眼睛冷蓠并没有立刻休息,背对着许秋霖,意识进入文渊阁的镜像空间,将内心的疑问向宇灵提出来:“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么?”

    “那罗随便一挑拨你就跑过来质问我?”宇灵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冷蓠沉默了片刻才说:“那罗犯不着挑拨我们,他未必知道你的存在。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利用我放出一个魔物。”

    又是一段压抑的沉默,就在冷蓠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宇灵再次开口了:“是。那个魔物随着你接通现实与文渊阁的通路而逃出了这个空间。”

    这么干脆的承认到让冷蓠没了言语,过了很久冷蓠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血咒三百年了都未曾消失,那个魔物更是一直在文渊阁的最顶层蛰伏,默默蚕食文渊阁的灵力来源,尤其是最近几十年,这个速度加快了。我是文渊阁的守护者,保护文渊阁才是我的最高行为准则,这种严重危害到文渊阁存在的东西必须清除。”

    “所以你就把他把这个魔物放出来到处杀人!”冷蓠冲口而出。

    “都一样。在空间里他也一样杀人。那罗说的没错,所谓的传送阵抽取灵力事件,以及灵力枯竭致死事件都是他的杰作。”

    “他是怎么做到的。”

    “你已经查探过文渊阁的灵力来源了,也许你还不理解这个来源的深层含义。不,不只是冷家子孙这么简单。

    我说过冷月魂发明的天才术法解决了文渊阁的灵力来源。万物生而有灵,基于这一点冷月魂才发明了那个术法。实际上就是将聚灵阵印刻在血脉中,一代代流传下来,只要冷家血脉不绝,文渊阁都不会有灵力枯竭之忧。每任文渊阁阁主继任都会举行继任仪式,这个仪式的实用意义才是它流传数百年不变的缘由。巩固现有的聚灵阵,将聚灵阵扩散到每一个有流着冷家血液的人身上,嫡系、旁系、甚至包括嫁出去的女儿,以及他们的子孙后代……,更何况这个聚灵阵的起始并非一人,而是一个庞大的家族。所以你应该可以想见经过几百年扩散,如今这个聚灵阵会存在于多少人的体内。这些人遍布整个华夏,甚至远涉异邦。

    虽然经过限制,只有姓冷的灵力供给者能够联系与文渊阁的连结从而进入文渊阁,但是文渊阁内的我们却可以通过连结联系到每一个人。那个魔物就是通过这个连结吸收灵力壮大自己,最近两次大规模的抽取灵力正是他为脱离血咒而做的。他开始变得急迫,甚至不再顾及隐蔽与平衡,第一次抽取灵力还借着传送阵做掩护,后来却越来越肆无忌惮,甚至开始出现灵力枯竭而死的人。如果任由他发展下去整个文渊阁的灵力来源都可能被他抽干,也就是说还有很多人会因他而死。这样你还觉得我不应该把他放出去?”

    冷蓠无言以对,诚然宇灵有充分的理由这么做,然而这种被利用、被背叛的感觉并不会减少分毫。蜷缩起身体,冷蓠继续发问:“冷逸峰后期似乎放弃了文渊阁的竞争,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也许吧,2号的家族保留了较多的古训,也许他从我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后期才不怎么上心。实际上一开始我就倾向于你,也是因为如此。比起保留了文渊阁一部分秘辛的那个冷家旁系,还是你这个一无所知的外来户更好掌握。”

    “外来户?”冷蓠一僵,这是什么意思?

    “很难理解吗?那我换个说法,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冷蓠抱紧双臂依然无法抵御这打从心底冒出的寒意:“怎么说?”

    “魔物想要脱离血咒不是一天两天了,那时候他开始不满足于长久以来迟缓而微薄的灵力来源,准备直接吞噬他人的灵力源。他随意挑选的出的那个人很普通,灵力并不强。那时候我虽然看见了却没有ji,ng力管这些。他却并没有成功,有人用燃烧灵魂的方式阻止了他,母爱这是一种很难预测的力量。不过很奇怪的是,那个被选中的人忽然灵力暴涨直接突破到术师的境界。我很惊讶,特意查探过那个人,而后发现了你。那时候你们的灵魂相互融合,意识却相持不下,不出意料结果是穿越空间壁垒而来的你更胜一筹,这给了我一个机会。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认可了你的心性,才最终选定了你来执行我的计划。”

    “哈!”冷蓠忍不住冷笑,“你看着我一步步落入你的网中,很得意吧!”

    “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无所谓得意不得意。你不是得到文渊阁这个宝库?我们这是双赢。”

    “狗屎!”冷蓠嗤笑!“你直接明说需要除去这个魔物难道还会没人能帮你?为什么要用这种鬼鬼祟祟的方法。”

    “保密契约。”

    “哼,”冷蓠不甘心的哼了一声,“难为你这么散漫随意的计划居然能成功,还真是奇迹。”

    “我掌握了足够的信息,想要推演出我想要的结果并不是太难的事,只要在某些小地方推一把,事情就会向我希望的方向发展。这并不是奇迹。”

    冷蓠只是冷笑而已。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意识退出来,才发现自己全身都蜷缩起来将脸埋臂弯当中。许秋霖坐在他身边,手搭在他脑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不知怎么委屈的感觉直往上冒。

    作者有话要说:将兴趣变成工作真是很悲剧的事情,我几乎都忘记了最初敲出这篇文时,偶尔在心头泛起的愉悦。

    这个似乎成了一种必须完成的任务,而不是一件娱人娱己的好玩的事。

    我想我需要调节心态。

    另外,这次的伏笔算成功吗?

    ☆、35 想不来标题

    冷蓠动了动,放开蜷缩的身体,起身往许秋霖怀里钻。许秋霖挪了挪位置靠着墙壁把他搂在怀里,手顺着他的背脊轻轻的抚过,静静的安慰他。

    “是做噩梦了?”

    “嗯,好大一个噩梦。”冷蓠闷闷的说。

    “没事了。”许秋霖的声音低低柔柔的,极大的安慰了冷蓠郁闷的心情。

    在背上一下一下极为规律的安抚中,冷蓠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睡梦中冷蓠听见一声声痛苦的喘息,冷不丁惊醒过来,声音就在耳边。冷蓠心里一惊,转眼就看见许秋霖咬紧双唇,眉头深锁、大汗淋漓,一脸痛苦不堪。尤其可怖的是无数白色灵力如同猛兽直扑向他,几乎将他淹没。

    冷蓠惊惧不已:“君润!”灵力的侵袭更加猛烈,情急之下冷蓠扑到许秋霖身上张挡住那些攻击,一面运起自身灵力驱除白色灵力,一面连做手势张开结界将许秋霖护在中间。怎么回事,这大白天的见鬼了吗。从来没看见过灵力还会主动攻击人的!

    有了冷蓠的缓冲,许秋霖终于能缓口气说话了:“好像是某种封印术。”

    冷蓠猛的撑起身子道:“难道有人发现了你的身份,想要趁我们不备封印你?”

    “不。这个封印术不像是冲着我来的。”

    “那是大型封印法阵?我们现在在火车上,那是不是说很快就会脱离这个法阵的攻击范围?”冷蓠真心希望如此,冲击在结界上的灵力似乎在转化他的灵力,用不了多久等到自身灵力都被这个法阵同化,这个封印术就会以加倍猛烈的势头冲向许秋霖。

    “我们离开这里。你先放开,用空间门。”

    冷蓠恍然,缓缓收回支撑结界的灵力。

    “往回走,越往前法阵力量越强,所以往回走。”

    冷蓠点头表示明白,彻底收回结界,起身转开脸专心施行空间术,手在空中画出一道道圆弧,灵力运转连结两地。打开了空间门,冷蓠不敢耽搁,拉住许秋霖一头钻入空间门。

    不过是眨眼之间,两人已经处在荆棘屏障外的森林中。冷蓠转头一看,许秋霖身周果然没有白色灵力追击了。呼——,冷蓠心头大石落地,脸上绽开一丝笑容:“君润,看来是离开法阵攻击范围了。”

    许秋霖回以微笑,然而这个笑容还未展开就已凝结。森林中铺天盖地的灵力汇聚起来,直往这边扑来。

    冷蓠反应极快的设立结界挡住了第一波攻击。“我们好像自投罗网了?”冷蓠看着这如潮水般连绵不断的灵力冲击实在是头皮发麻。

    “不,这边虽然看着来势汹汹,实际攻击力还不如刚刚。”许秋霖皱着眉头观察外面的灵力,“我们确实离那个法阵远了不少。”

    “什么封印法阵居然有这么大的攻击范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冷蓠真急了,“这个法阵在同化我的灵力,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

    许秋霖道:“你收回灵力吧。”

    “什么?”冷蓠手一抖几乎撑不住结界,“你有办法了?先说来听听。”半天没听到许秋霖回话,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许秋霖正往结界外走去,然而结界的边缘随着他的移动在扩大范围。所以他只走了一步又退了回来。

    冷蓠先是不解,而后恍然大悟,接着是又惊又怒:“君润!我不会放弃的!”

    许秋霖走到他身边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脊:“这个只是封印术,死不了人的。你不对抗它的话完全不会受影响。就算我被封印了,你也可以再找机会解开封印。反而是现在你一直对抗它的话我们两个人都会折在这里。”他的手搭在他肩头,双眼平和而又笃定。

    冷蓠对上这么一双坚定的眸子,差一点就相信了他的话。“不,你在骗我。”冷蓠更加坚定的摇了摇头,“救人太累了,不如要死一起死。”

    许秋霖皱着眉头瞪他,可惜冷蓠发起犟来九头牛都拉不回。许秋霖忽然脸色一整,转头看了看外面的灵力。轻轻呼出一口气,忍不住弹了弹他脑门,笑叹道:“万一你死了我却还活着,囚困在这个法阵中承受日复一日的煎熬,还要忍受失去你的痛苦,你忍心吗?”

    冷蓠整张脸都皱起来了,垂头想了很久才道:“那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再收手?”

    许秋霖忍俊不禁,伸手刮刮他的脸颊,点点头正色道:“那就这样。”

    冷蓠疑惑的看着他:“你似乎不怎么紧张?”

    许秋微微一笑道:“当然。我突然想到了这个封印术的来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么我们大概能够撑到这个术法结束。”

    说罢许秋霖从空间器里掏出一堆石子羽毛骨头什么的在两人周围布置起来。冷蓠疑惑的看着这些平平无奇的东西在周围杂乱的排布,完全看不见灵力的流动,那么这个究竟有什么意义?

    许秋霖似乎没注意到他的疑惑,只顾埋头布置这个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最后将两人周围团团包围才站到他身边,轻声道:“睁大眼好好看着。”他伸出握着一颗软乎乎的珠子的右手,用力一握。

    仿佛打碎了水晶杯,晶莹剔透的碎片四散坠落。七彩流光以这个水晶杯为中心流淌开来。就像华灯初上的夜市中依次点亮的霓虹灯,地上随意布置的石子、骨头以及羽毛褪去平凡的外衣,散发出醉人的魅力。冷蓠一眨不眨的看着这本来毫无章法的摆设,瞬间变身成严谨规整的法阵,居然有些不敢置信。

    “你可以收起灵力了。”直到许秋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冷蓠才发觉,结界外的灵力侵袭不知为何仿佛失去了方向,在附近打起转来。“这是从墨那里学来的法术。是隐藏气息的法阵,希望能够撑到他们术法结束。”

    “真神奇!”冷蓠束手束脚的不敢触碰任何东西。看了一会儿,才回头说正事。“君润知道这个封印术的来历了?”

    许秋霖苦笑:“封神舞。倒是小看了那些术法世家,居然这么快就将封神舞转化为可以应用的封魔阵了。”

    冷蓠怔了一下,问道:“那么这次是冲着那罗来的。”

    宛如回应他的问题,西方升起一股熟悉的威压,紧接着是一声清脆的长啸。龙吟!冷蓠循声抬头望过去。当然什么也看不到,这是离南诏也不知还有几百里远的森林里。

    “想看吗?”许秋霖轻轻扣住他的肩膀笑道。

    “当然。”冷蓠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说完才想到现在的情形根本不能动嘛,怎么看?收回视线,惊讶的发现刚刚还在不远处徘徊的灵力已经掉头而去。“怎么回事?”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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