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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节

    镇国疆 作者:寒月白

    第22节

    钟离煦心里一疼,想起他父亲说过这孩子只有一年的生命。

    他声音轻柔:“自然不是,只是总要把身体养好才能出去啊。”

    小郗真笑了一下,说:“等我身体好了,我可能都忘了怎么走路了,我要练练。”

    钟离煦第一次见小郗真笑,心里忽然欢快的跳动,他愣愣的看着郗真的笑颜,感觉自己脑海一片空白,一时间连怎么回答都忘了。

    小郗真休息了一会,他又慢慢的起身,扶着墙壁,一点一点走,钟离煦赶紧走到他身旁,扶着他的另一侧,小郗真感觉自己手臂一热,他看着钟离煦,心里一热,似乎有什么在心中栽下。

    就这样,钟离煦经常在小郗真母亲不在的时候来找他,他一直扶着小郗真走步,走了几个月,小郗真终于慢慢可以正常的走路,而这时钟离煦袖带里已经装满了杏仁膏。

    钟离煦不知怎么了,他不希望小郗真离开他,他一想到小郗真活不过今年就心痛的不得了。

    他问他父亲,怎么样才能救郗真,他父亲为难说:“南山有个神医,已经封山已久,没人能让他再次出山,但这是郗真唯一的希望。”

    他说:“我去求一求他。”

    他父亲说:“前路艰辛。”

    钟离煦说:“我总要试一试,我要去了。”

    他父亲叹息了一声,钟离煦没有直接去,他去找了小郗真,对他说:“我要出去一趟。”

    小郗真问:“什么时候回来?”

    他拿出一堆杏仁膏,道:“你每次吃完药吃一粒,我就回来了。”

    小郗真垂下了眼帘,道:“我记得了,去吧。”

    钟离煦莫名不想离开,他说:“我一定会早些回来。”

    小郗真闷闷的回道:“嗯。”

    钟离煦来到了南山,他找了几天,终于在一处山顶找到了那个神医,那神医道:“我答应一人不再出山。”

    钟离煦求道:“可那是一个人的性命啊。”

    神医面露不忍,却还是道:“就算是我受伤或是死了了,我都不会再救我自己了。”

    钟离煦一下子就跪在他面前,道:“若你不救,我就不起。”

    神医难受的要死,匆匆进屋,道:“老夫不能救。”

    钟离煦默默的跪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多年练功的大腿在颤抖,他觉得自己已经要坚持不下去了,疲惫和痛苦在他身上交织,他不知道跪了多久,久到失去意识,倒了下去,他看到眼前有一抹影子,那是神医的身影。

    他睡了很久,再醒来时看到他躺在屋里的床上,他腿上已经包扎上去,他下床一走竟然双腿一软,差点又跪倒地上,他想起了小郗真,他是怎样一句话都不说的坚持下来的呢。

    那神医过来倒了杯茶,递给钟离煦,道:“你这个孩子太坚持了,我答应替你救一人。”

    钟离煦感恩戴德,他恢复了一两日,终于能够正常下去行走,他们来到了钟离煦家,钟离煦发现大门紧闭,心里一惊,他匆忙进去,发现一人一手执刀,那刀穿透了他那后娘和他爹,他那后娘道:“不要再作恶了。”那人听后愣了一下。

    他觉得他心瞬间就凉了,他觉得自己怒气上头,冲向那人,那人竟被钟离煦一下子打死了。

    他看向神医,喊道:“你救救他。”

    那神医说:“我只能救一人。”

    这时屋门忽然开了,钟离煦忽然看到了小郗真,小郗真不知为何,看到那凶手,忽然口中莫名道:“爹?”

    钟离煦看着那人忽然想起小郗真的亲爹做了牢,他看着他濒临死亡的父亲,又看看熬不过冬天的小郗真,小郗真看着钟离煦身后人背着药箱,忽然不知为何,自己心里已经通透了。

    他说:“救救你父亲吧,我知道我活不过冬天了,那天我听到了,那大夫治不好我的。”

    那大夫坚决说:“我只能再救一人。”

    钟离煦号啕大哭:“对不起。”

    小郗真不忍心他接着哭,道:“我的生死从来与你无关。”

    冬日暖阳,院子里寒梅独绽,小郗真脸色白的吓人,钟离煦陪在他身边,小郗真此刻感觉自己懒洋洋的,没有从前那么想拼命起身了。

    钟离煦端来药,小郗真道:“我不想喝了,喝完也很困。”

    钟离煦道:“那我给你唱童谣。”

    小郗真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钟离煦温柔的看着他,小郗真忽然问了一句,道:“你知道那一日我为什么出去么?”

    钟离煦知道是他母亲死去的那日,他说:“不是听到外面太乱了么。”

    小郗真道:“我其实没听到,那时候母亲没给我拿药,我之前没起来,只是我醒后发现我的杏仁膏没了,你答应我没了你就回来的,我看到没了就出去接你了。”

    钟离煦忽然感觉自己鼻子一酸,他勉强笑道:“你果然很厉害。”

    小郗真笑了笑:“其实我骗你的。”

    钟离煦好奇:“小坏蛋,你骗我什么了。”

    小郗真没回答,而是说:“我想吃杏仁膏了。”

    钟离煦道:“你现在不能吃它了。”

    小郗真闭上了眼,道:“那就算了。”

    钟离煦说:“你怎么吃不腻呢。”

    小郗真说了一句驴头不对马嘴的话:“其实光明之后还是光明。”

    他慢慢的吐气,越来越少,最后再无呼吸。

    他的手忽然就松开了,一个东西从手中掉落,落到了地下,在石板上滚了几圈。

    钟离煦看着那个滚在地上看起来不能吃的杏仁膏,他声音哽咽:“原来你是这样骗我的。”

    他爹出来,道:“情深不寿。”

    钟离煦道:“他以前那么努力活下去,我怎么会浪费生命,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神医回去就死了。”

    他爹回道:“神医曾经答应过一人,不再救人,再救的话就以命相抵。”

    钟离煦嘲笑道:“所以你之前没告诉我。”

    他爹道:“我以为神医会回绝你。”

    钟离煦看着小郗真苍白的脸:“原来我们今生注定不会在一起了。”

    郗真猛地醒来,他想起了自己之前沉浸了幻境,灼流诱导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他想起钟离煦,原来他在不知不觉真的把郗真当成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想起梦中的一切,冷冷的嘲笑自己,为何一切明了,他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时身边忽然有声音想起,钟离煦道:“你醒了,喝杯茶吧,你睡了一天一夜,梦中事这么难解么。”

    郗真想起梦中最初的狼,那是第一重环境,那才是灼流给他造的假象,他在无知的时候打败了它,逃了出来,可惜自己渴望太重,竟自己打开第二重幻境,他不想相信那是他心中的渴求。

    他冷漠回道:“自然无事,还有别人中幻像么?”

    钟离煦道:“晏瑕也中了,他现在还没醒呢。”

    郗真听后,叹息一声,只是这叹息不知给的谁。

    第49章 四十九梦

    “醒醒,你要再不醒就真死了。”晏瑕感觉到身体有点疼,他睁开眼睛,看到了面前的一张小脸,竟然是沈喻小时候的样子,他明白了,这应该就是第一世了,他感觉自己已经控制不了身体,看样子应该和前几世一样,在另一个地方看完这一世的人生。

    沈喻此刻不过十一二岁,他面容虽然年幼,但唇红齿白,养的富贵,难怪日后风华无限。

    他慢慢起身,看着周围,发现这是一处山洞,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红色石头在发光,光芒暗淡,只能看远处的周围看个大概。

    沈喻道:“没想到你竟然是第二个醒的,太好了,不是我一个人呆着了。”

    他听后看了地下,发现还有几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他道:“你很厉害,被妖族袭击竟然靠自己醒的这么快,我叫楚沧朔,你呢。”

    沈喻眼睛溜溜转,道:“我叫沈喻。”

    楚沧朔问道:“你都叫了一遍了?”

    沈喻疑惑:“对啊,但是只有你醒了。”

    楚沧朔眼神复杂,道:“看样子你很厉害。”

    沈喻开心道:“当然我母亲还夸我读书习武很厉害呢。”

    楚沧朔扶额,道:“我说的是你其他的天赋厉害,你知道抓我们的是谁么?”

    沈喻道:“你刚才都说了妖族啊。”

    楚沧朔差点暴躁,道:“我的意思是你知道妖族是干什么的么?”

    沈喻道:“知道啊,就是生活在裂墟后面的怪物啊,之前入侵,结果仙人手上,连妖王都被封印了,不过听说仙人死的很惨。”

    楚沧朔吃惊:“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

    沈喻一脸求表扬的神情,楚沧朔感觉自己青筋要爆出了,斥道:“你一点都不怕么。”

    沈喻表情委屈:“你没醒过来之前,我怕啊,你醒了我就不怕了。”

    楚沧朔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沈喻眼睛就那么认真的看着他,一双眼睛带着无尽的控诉,似乎是控诉他的暴躁,他心里一下子就软了,但也能感觉到这个人很信任他,他感觉自己的责任感爆棚,他心里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把沈喻带出去。

    他也去叫了那几个孩子,发现确实也叫不醒,他只得四处走走,沈喻在他身后默默的跟着。

    他感觉自己满足感爆棚,这几年他自他父亲走后着实不好过,几乎全镇人都忘了他这个人了。

    他探查了一会,道:“这是妖族专用的阵法,专用来锁人,我有点小方法解开,但只能持续一瞬,所以我们要等那几个孩子醒来。”

    沈喻惊叹,道:“你可真厉害。”

    楚沧朔绷住笑,道:“只是一点小技巧。”

    沈喻看着这周围,道:“可我又不会啊。”

    这时候他们都坐下了,或许是灯火暗淡,四周再无醒着的人,又在危险的压力下,楚沧朔开始说起了过去。

    楚沧朔道:“我不过是自从子承父业罢了,我父亲是天师,我是跟着我父亲学的。”

    沈喻面露好奇:“感觉好厉害啊,我之前就听说仙人封住妖皇后,大部分妖族都退到裂墟之后,少部分妖族从裂墟出来为非作歹,就是天师解决了他们,相信你父亲是个很厉害的人。”

    楚沧朔目光暗淡:“他确实很厉害。”

    沈喻好奇道:“他怎么了么?”这时他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生音充满歉意,道:“对不起。”

    楚沧朔倒并不不悦,道:“没什么,天师注定不安稳,而且一年过去了,再大的悲苦也被生活磨平了。”

    沈喻泪汪汪的看着他:“你之后生活很痛苦?”

    楚沧朔想起那一年他父亲原本该守孝,可惜他连父亲的骸骨都没见到,只有冰冷的衣冠冢,他那时心思敏感,周围人那种无声的叹息和目光的悲怜对他父亲的不认可甚至是嘲笑无疑都是在刺激他的心灵。

    他当时应该融入这个镇子,毕竟他父亲花了几年的时间选了这个平静的小镇,和他在那里生活了两年,他父亲活着的时候就相信这个镇子上他能过的很好,但他父亲死后那些人都把他当拖油瓶的态度再一次刺激这个少年,他当时不记得自己说什么了,只记得他默默的到了一偏僻之处,默默的练习他父亲教他的东西,然后他就到了这里,或许沈喻是第一个这么认真对他的人,他忍不住将自己过去的一切都想和他说出来,但此刻他忍住了,他有点不太想看这个孩子可怜他。

    他道:“我都快忘了。”

    沈喻忽然收了泪意,道:“对不起,我不该我其实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好,也很厉害,只是我有点难受,可能觉得我自己可能没你那么坚强,你一个人坚持那么久。”

    楚沧朔道:“没什么,我以前也以为我不行,可是我坚持坚持下来了,我还会替父亲报仇。”

    沈喻表情收了一下,但没那么明显,楚沧朔也就没看到,但晏瑕不知为何,他看到了沈喻这个表情,他如今附在楚沧朔身上,原本应该见楚沧朔之所见,这一次却不知为何,竟能见到他不能见之处,晏瑕想起沈喻当年的博学多识,肯定不止日后所学,怕是现在也知道很多,只是身为皇族,不会那么轻易信任一个外人。

    沈喻变了表情,认真道:“你一定会报仇的。”

    楚沧朔回道:“当然。”

    他们等了一会,终于那几个孩子醒了过来,那几个孩子醒来后见这么y森,父母又不在身旁,不知哪个孩子先哭的,其余孩子也跟着哭哭啼啼的,沈喻表情没了之前的天真无邪,而是脸色下沉,道:“如果想回家就别哭了。 ”

    沈喻虽然是个孩子模样,但此刻竟十分威仪,似乎下一刻便能统御众人,几个孩子立刻没了哭声,静了一刻,一孩子口齿带着哭腔,道:“我们真的能回去。”

    沈喻道:“我只能保证我们能逃出这处牢笼,出了这里我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但留在这个地方,必死无疑。”

    那孩子问:“你知道这里是哪里?”

    沈喻道:“这是魔窟,他们抓我们来此一定是要害死我们,如果留在这里,我们几个孩子,日后根本躲不过,只有现在拼一拼。”

    那孩子道:“我跟你走,我叫邱宁,你呢。”

    沈喻看了眼楚沧朔,道:“我叫沈喻,他叫楚沧朔,他是个很厉害的人。”

    楚沧朔此时面目复杂,他之前一直以为沈喻不过是个不食五谷的膏粱子弟,此刻沈喻的表现绝非一个普通大少爷。

    沈喻看向其他的孩子,其他孩子如今没了主意,见邱宁的行为,于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也纷纷道:“我们也和你一起走。”

    沈喻看了眼楚沧朔,楚沧朔来到了他找的所能出去的地方,他咬开指尖,以血绘上符纂,过了一会,便开了一个小口。

    他们都是孩子,这处正好能让他们通过,他们发现前面是矮小潮shi的长廊,沈喻看到这一幕,面露疑惑,楚沧朔问道:“怎么了?”

    沈喻回道:“这是你的本领还是这原本就有一条路?”

    楚沧朔道:“自然是我做到了的。”

    沈喻敬佩的看着他,道:“就算是一个大人都不一定做到这种程度。”

    楚沧朔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出骄傲,只是目露复杂,看着沈喻,沈喻吐吐舌头,道:“我怎么了?”

    楚沧朔道:“你比我厉害多了,你能比我早醒就意味着你比我根骨更好,只是没人带你入仙门罢了。”

    沈喻不知想到了什么,答道:“你说错了,有人带我啊,只是我学不好而已。”

    楚沧朔顿了一下,道:“我们先往前走吧,边走边说。”

    沈喻看了眼跟在后面的人,道:“好啊。”

    他们边走楚沧朔对沈喻说:“你说你学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沈喻道:“就是画符纂画不出来啊,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画不好,每回画那黄纸上黄纸都坏了,连我娘说我没有天资。”

    楚沧朔问道:“那你能驱鬼么。”能驱妖的人家总会关些小鬼供子弟练习驱逐。

    沈喻疑惑:“我知道有,但我娘不让我靠近它。”

    楚沧朔道:“那你用过桃木画过么?”

    沈喻惊讶道:“那东西可以画么?”

    楚沧朔答道:“自然可以,而且它要比一般的黄纸更强。”

    沈喻面容沮丧了一下,口中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啊。”

    楚沧朔道:“怎么了?”

    沈喻回道:“我以前贪玩,曾在一个桃木上面瞎画,结果狂风暴雨,雷霆阵阵,我一直以为是谁施展的,后来没找到人,现在一想,原来是我。”

    邱宁他们这些孩子在后面默默的听着,听到此邱宁赞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沈喻疑惑:“我也不知道我厉不厉害,我只知道很多人都能招风引雨。”

    邱宁道:“我也见过一些天师,他们还不如你们呢。”

    沈喻问道:“我是午睡时被虏到此,我当时在霞山,你们都是怎么来这的啊?”

    楚沧朔道:“我是菏菱,在夜晚打水时来这的。”

    其他人也说了自己家在何处,基本上都是来自不同的地方,在不经意间来此。沈喻问楚沧朔:“你能看出他们修仙的根骨么?”

    楚沧朔道:“可以,但是要摸骨。”

    其他人倒也同意了,楚沧朔摸完后,道:“他们根骨都很好。”

    沈喻听后面容忧郁:“我大约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了。”

    楚沧朔问道:“为何。”

    沈喻道:“当年仙人封住妖族之主,如今多年过去,封印恐怕早已被侵蚀,如今我们被这些妖魔捉住,恐怕我们是祭品。”

    楚沧朔眼神复杂,语气冷淡道:“我父亲告诉我这件事是绝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喻静默了一下,止住了脚步。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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