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节
征程 作者:墨云
第18节
楚征瞪眼，刚要说什么，骆念离立马关上了门，毫无情面的隔断了两人。
没一会儿，楚建国就气哼哼地回来了，一进门就质问楚征怎么惹骆骆生气了，说他把自己送上楼就匆匆走了。楚征听着他爸抱怨自己，心里也像刀割一般痛苦不已。
第二天，陈淑芬就给楚征禁了足，没收了他的手机，不准他去找骆骆。楚征顾着她的身体，也就没与骆念离联系。陈淑芬自己也提不起什么ji,ng神，眼睛一直红红肿肿的，连着两天都不与楚征说话。楚建国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儿，他问过一次陈淑芬，陈淑芬说没什么就是看他俩在一块不舒服，楚建国更疑惑但没再问，他知道早晚会知道。
很快，楚征的假期就要休满了，临走的前一天早上，陈淑芬让他叫骆念离回来，说是有话要说，楚征拿到手机打开，有两个未接都是骆念离打来的，他妈看着他，他就直接从未接电话里回拨了过去。响了两声，骆念离就接通了，
“喂？”
“骆骆，是我。”
“哥，爸妈还好吗？”
楚征抬眼看了一眼他妈，他妈撇过头不看他，楚征叹了口气，
“都没事。你还好吗？妈让你中午过来一趟，说是有话要说。”
骆念离愣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楚征也从耳边拿下手机，看了眼，又递给他妈，陈淑芬没有接。
“不用给我了，你有数就好。”
说罢起身走了出去，楚征攥紧了手里的手机，疲惫地跪到地上，趴在了骆念离的床上。
骆念离在外面随便吃了两口，他没有赶饭点，而是等到他爸差不多午休的时间，才到达楚家。楚征给他开了门，两人在门口对视了一下，骆念离左脸上贴了一块方形创可贴，可能是为了盖上巴掌的痕迹，楚征一脸担忧，骆念离低下头，走了进去。
楚建国睡觉了，陈淑芬坐在沙发上，双手cha胸，看着前方发愣，表情很是严肃。
骆念离走到她面前，低着头，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妈。”
陈淑芬抬眼看他，楚征也走过来站在他旁边。陈淑芬闭了下眼，又抬头看向他俩，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是有什么毛病，但是妈不会纵容你们两个错下去的，除非我死了。”
楚征皱眉，骆念离始终不敢抬头，他能感觉到心脏有一种被撕扯的疼痛。
“明天开始，楚征回你的部队，只要不是我和你爸的死讯，你都不要回来。至于骆骆，”
陈淑芬看向骆念离，骆念离微微抬起了头看她，陈淑芬脸上一脸地愤恨，
“你好自为之。”
楚征这次走，很是冷清。没有人来送他，站在站台上，回想着刚去当兵时送别的场景，他拿出手机，给骆念离打了过去，却是关机。他苦笑了一下，转身登上了火车。
这一走，便又是两年，两年间，楚征没有任何骆念离的消息，但是骆念离却无时不刻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陆子麒觉得楚征每请一次假回来都会变得截然不同。这一次，却是让他最忧心，因为楚征总是发愣，聊天时，吃饭时，甚至胡队训话时，楚征都愣愣地站在那儿，不知道想什么。直到陆子麒提着两瓶酒敲开了楚征的寝室，酒瓶空空地扔到地上后，楚征才掩面说了一句：
“我失去了一个我最爱的人，还伤害了两个最爱我的人。”
陆子麒没有听懂，但他知道，这已经是楚征最彻底的诉说了。
骆念离自那天从楚家离开后，又一次有了一种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感觉，就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布偶，每天循规蹈矩的生活，却是脑子里空空的。王喆问过他很多次，要不要来国外发展，骆念离一直都是笑着拒绝，然而这一次，骆念离点头的那一刻，王喆竟以为是不是骆念离听错了。
临走之前，他凭记忆回了一次家乡，爷爷的房子已然是一片废墟，他爬到山上，来到爷爷的墓前，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对不起爷爷我做了错事。他们那么爱我，我却伤害了他们呜呜”
“可我还是好爱他爷爷，我不孝，我好痛苦，我该怎么办”
“爷爷我好想你”
楚征不知道，这两年骆念离人都在美国，每天除了工作，任何事情都激不起骆念离的兴趣，王喆害怕他会抑郁，隔三差五就强行带他去心理治疗室开解。
夜晚宁静又幽暗，一声尖锐地哨声回荡在山间，
“一级任务。α支队楚征、陆子麒、张扬、王川、黄旗出动，地点云南边境，20分钟后出发。”
“是！”
第四十四章
楚征收到指示，这次是高度严密的任务，然而任务内容却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此次核心内容是要捉拿一个蓝发蓝眼的女孩。必须毫发无伤地带回来。”
“”
“”
飞机上，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楚征都盯着指示机一脸疑惑。
“这是什么任务？开天辟地第一次啊，还是一级。”
陆子麒一脸匪夷所思。
“我估计，带走这女孩的人，怕是不好对付。蓝发蓝眼？外国人吗？”
王川皱眉猜测着，
“唉，信息太少。尽管是绝密任务，这也无从猜测，大家先分散开尽快找到那个女孩，注意观察周围动向。羊驼，你和小黄负责保护她，我和大壮棉花负责对敌。”
王川听了点了点头。一行人稍作了片刻休息，飞机就到达云南与老挝的边境，天已经接近破晓，几人趁着夜幕，快速在茂密的山林中搜寻着。
云南的山脉连绵不断，shi热而又有许多毒虫，直到夜幕又一次要降临，α的大家除了见到几个山民以外，竟是没见到什么与众不同的人。楚征给大家分享了位置，要求集合。
“太他妈奇怪了这次。会不会又是假的，只是生存训练？”
陆子麒扔了块木头到火堆里，五人围坐在小溪边的火堆旁，楚征看着火堆说道：
“不会，虽然这次任务内容很诡异，但是枪里都是实弹。”
其实大家都清楚这次是任务，不是训练或者假任务，只是以前都是有目标，有敌人，有作战计划，这次确实让大家摸不到头脑。楚征让大家把今天走过的地理位置及所见所闻汇报一下，自己做了下整合。
“今晚开始的行动，大家分散不要超过1公里，注意野生动物袭击。我觉得夜间他们行动的可能性会大一些。既然在云南边境想必是要逃出去的，可却一直徘徊在这里，就说明有什么让他们出不去。我们今晚去这里。”
楚征指着地图上一座极其靠近老挝却又隔着一座小山脉的山。几人打了些野食，烤了烤果了腹，就继续往山中寻去。
天已经黑透了，为了不打草惊蛇，大家都戴上了夜视镜。突然，耳机里传来大壮的声音，
“骆驼，有发现。c10区域速来。”
众人收到消息，立刻向之前规划的c10区域赶去。大壮站在一棵树下，枪垂在右手边，其余队员赶到后，大壮意识他们往草丛里看，就见一只豹子躺在那瞪着眼，苟延一息。楚征走进它仔细看了一番，发现它腹部受到枪伤，有裂开的痕迹，怕是从树上被击中，而后掉下来的。
楚征看完后叹了口气，从腰侧拔出手枪上了膛，手放到豹子睁大的眼睛上，对着豹子的致命处开了枪。
“安息吧。”
他起身，对其他人说道：
“以此处为中心，发散性搜寻，发现目标立刻通知。”
“是！”
所有队员四散开，楚征也提枪迅速往山上寻去。
一男一女狼狈地往上山的方向跑着，女孩穿着一件大大的连帽外套，将整个头和脸都遮挡了起来。
“啊。”
女孩被树枝绊倒在地，大大的帽子掉落，露出一头蓝发，皮肤白皙甚至到透明，整个脑袋在夜里甚至泛着光。
“灵儿！还好吗？”
男人扶起女孩，看了下四周，扶着她走到一棵大树下让她靠坐下来，女孩脸上有几道被植物划伤的细小伤痕，竟是道道蓝色的血痕。男人看着她狼狈地模样，心痛不已，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女孩瞪着深蓝的双眼看向他，微微一笑。
楚征发现一串杂乱的脚印，就寻着找了上来，他听到了一棵树下窸窸窣窣的声音，就悄悄地走近那棵树。举起枪说道：
“出来！”
男人一愣，紧张地皱了皱眉，听着楚征慢慢逼近地脚步声，脸上浮上一丝绝望，他深情地看了眼眼前的女孩，女孩忍着眼泪，紧张地看着他。
“呆在这不要动。”
男人说完，就转身跑了出去。女孩伸手没有抓住他，捂上嘴唔唔的哽咽着。楚征不敢轻易s,he杀，只是往旁边的树上打了一枪作为震慑，但那身影丝毫没有惧怕和停止，楚征立马追了上去，黑色的身影近在前方，就当楚征瞄准他的腿部准备开枪时，男人突然被绊倒，扑倒了地上，立马翻身滚到了草丛里。楚征举枪，小心翼翼地接近那片半人高的草丛，还未触碰到草丛，就发觉后面有人，楚征转身刹那，一个身影扑了上来死死勒住楚征的脖子，楚征扭动一番没有挣扎开，便向前跨了一步，抓住勒住自己的手臂，使劲向上一翻，一个过肩摔，男人就被狠狠地摔倒了地上，楚征立马扭转他的胳膊，把他抵在地上制服了他，
“老实一点！”
地上的男人本来在极力挣扎，听到这句话，突然就不动了。
“楚征？”
男人不确定地叫出他的名字，楚征愣了一下，他拽起男人打开手里的手电照向他，下一秒立刻放了制服他的手，
“赵队？”
赵天诚也一脸怔愣地看向他，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两人一口同声地诧异出声，
“不要！”
还未回答对方，一个小小地身影就窜了出来，抱住了赵天诚，瞪着眼仇视着楚征，脸上一道道天蓝色的水痕。楚征闻声看向这个女孩，皮肤白皙透人，长相十分可爱，深蓝色的瞳孔和头发，只到赵天诚胸部的身高，身上穿着一件大大的深色外套直到膝盖。楚征皱眉，虽然这番打扮很是怪异，不过任务里说的应该就是她了。虽然面对的人是楚征，赵天诚依旧警惕地护住这个女孩。
楚征皱着眉看向赵天诚，赵天诚的脸上尽是伤痕，满面苦涩。
“赵队，这是怎么回事？”
楚征关上手电，小声询问着。
“说来话长，但是楚队长，如果你的目标是她。很抱歉，我不能。”
楚征在黑夜里紧皱眉头，
“她是什么人？”
“楚队长，我没有太多时间向你说明。但是这个女孩是我要拿命保护的人，所以除非我死，不然我不能让任何人带走她。”
“天诚哥哥。”
怀里的女孩抬头看他，拼命地摇头。
楚征借着一丝月光看向赵天诚，赵天诚眼中誓死不屈。楚征站在那和他对视了许久，冷冷的口气问道：
“赵天诚，你是否问心无愧？”
赵天诚也一动不动地看着楚征，
“楚征，我扪心无愧。”
楚征犹豫了一会儿，捏起微型对讲，
“发现目标”
赵天诚看着楚征的眼，很是平静，
“c6，下山方向。”
赵天诚很是感激地笑了一下，楚征始终一脸严肃，他关闭对讲机，对赵天诚说道：
“跟我来。”
说完，右手握着枪往山上走去。赵天诚犹豫了片刻，拍了拍怀里的女孩，拉起她的手，跟着楚征走去。
楚征带着他们翻过这座山，不是往出境方向，而是往侧面的山上走去。走到半山腰，寻了个山洞，女孩脚上有伤，却一直咬牙坚持着，赵天诚扶她坐下，才发现左腿膝盖处肿得老高，小腿擦伤一大片，流淌着颜料般蓝色的血液。楚征在山洞口处布置了一番，寻来许多柴火，和大块石头，把山洞堵了半人高。他关掉了身上的定位仪，又扯下身上的对讲器，犹豫了一下，放到了背包里。提了一只很肥的野兔走回山洞，就见赵天诚蹲在那给女孩包扎。他看向女孩的伤口，蓝色的血
他不动声色地燃起火堆，处理了野兔架到火上。赵天诚一屁股坐到他旁边，
“楚队，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楚征看着火堆安静了一会儿，
“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天诚也看着火堆，深深地叹了口气，又回头看了眼坐在山洞里的女孩，看向楚征说道：
“她叫灵儿。你也看到了，她有些与众不同。”
楚征皱了下眉，看向赵天诚，
“血是蓝色的？”
赵天诚没说话，点了点头，拿树枝戳了戳火堆，
“她的血，有很大的药用价值，所以成为很多人的争夺目标。他们为了利益，不惜伤害她”
赵天诚眼里映着火堆，燃燃烧起。
楚征低头想了片刻，
“为什么她会成我们的任务？”
“因为科研院的人也想秘密地得到她，所以不能动用警方，怕是因此，想到了你们。”
赵天诚看向楚征，眼里满是愤恨，楚征皱着眉有些不解，
“她虽然我不想这样说她，但她确实算是科研的产物。楚征，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我很谢谢你，但是如果你愿意放过我们，天亮之前，你还是走吧。”
楚征看着手里的树枝，树枝的皮都快让他抠光了。
“赵队长，说真的，我不确定要不要放你们走。放了你们，我就违背了使命，违背了上面，甚至是违背了国家。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赵天诚安静了一会儿，看向外面的夜空，眼里亮亮的，
“我已经不是赵队长了。楚征你我也算生死相交过，不怕告诉你。我我爱那个女孩。所以如果灵儿一定要回到他们手里受折磨，我会和她一起，离开这个可怕的世界。”
楚征怔愣地看向赵天诚，
“警察又如何，如果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不能守护，挽救再多的人，又有什么意义”
赵天诚看着天，一滴热泪无声的滑下脸颊，楚征像是被这句话撞击了心脏，他也抬头看向星空，发起了愣。
坐了一会儿，赵天诚起身进去陪着灵儿，楚征独自坐在那里，一边烤着r_ou_一边发愣。野兔很肥，r_ou_在火上滋滋作响，楚征看着山洞外被风吹拂的树叶，叹了口气，拿下烤熟的r_ou_，用一片很大的焦叶包住，走进山洞，盘腿坐在两人面前，把兔r_ou_撕碎分开，两根兔腿给了两人。他看了眼灵儿，灵儿也怯生生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楚征拿过背包，拿出里面还未动的压缩饼干递了过去，赵天诚接过饼干，道了声谢，撕开给了她。
“天诚，把现在的形势告诉我，你们为何没有出境？”
赵天诚听楚征叫自己天诚，心里动容。
“如果你们不再是敌人的话，我们还有一群很难对付的人。”
楚征撕着r_ou_抬头听他说，
“知道灵儿存在的，除了科研院，还有一家很大的企业。当年的实验，也是这家企业出的资扶持着这项研究。灵儿的存在暴露后，两边就一直在派人追捕我们，科研院那边不敢声张，所以一直的行动也都好避过。但是那家企业无所顾虑，雇佣了许多次杀手，我们都侥幸避过，这次更是在境外雇了许多雇佣兵来捉我们。”
“我的两个兄弟，为了让我们逃脱，拼死将雇佣兵们引开了，我们才逃到这里。但是过境那里有雇佣兵把守着，我们才一直在这里躲避。”
楚征听后皱眉，没有说什么。赵天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楚征，你要如何？”
楚征看向他，突然笑了一下，
“在我关闭通讯仪的时候，我觉得上天就帮我做了决定了。”
赵天诚看着他，突然也笑了起来，灵儿傻乎乎地看着两个男人对着笑，但她觉得那笑容，很真诚，很温暖。
第四十五章
楚征双手cha胸，怀里抱着枪坐在洞口守着，赵天诚靠着山壁坐着闭目养神，灵儿靠在他身上睡着。天蒙蒙亮，赵天诚就睁开了眼，他托着灵儿的脑袋，刚想坐起来，灵儿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嘻，你醒了。”
赵天诚笑着看向她，灵儿揉了揉眼，也对他露了个大大的微笑。
α的四人在山脚下搜寻了一夜，也没有任何发现，不仅如此，他们的队长怎么也联系不到，甚至在电子地图上没了定位。
“他不会有事的，山下没有我们就往山上找。”
大壮对忧心忡忡的小黄以及其他队员说道，在α支队里，虽然没有明文规定陆子麒是副队长，但是楚征曾指示过如果自己不在队里，就由陆子麒来带领，大家已经习惯了这种领导方式。
休整了片刻，羊驼小黄和棉花就继续往山上搜寻着找去。大壮看了眼手里的电子地图，皱了皱眉，跟了上去。
“你手里有没有武器？”
临出洞口时，楚征问赵天诚，赵天诚摇了摇头，
“我昨晚打了一只攻击我们的野兽，手枪里唯一一颗子弹也用掉了。”
楚征想起来他们发现的那只豹子。他从腰间抽出自己的手枪递给他，赵天诚犹豫了。如果说楚征帮了他们逃走没被发现，那么楚征只要不承认就有机会，但如果自己拿了楚征的枪，他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赵天诚抬眼看他，摇了摇头。楚征笑了笑，
“你拿着它，我活着的概率也会大一些。”
赵天诚听了笑了起来，想了一下，伸手拿过了楚征手里的手枪。走到灵儿身边，用宽大的连帽衫把她遮挡好，楚征看了她一眼，三人就离开山洞往回走，他们必须走赵天诚他们原本要走的过境区域，周围全是高山，只有那里有一条偷渡者偷偷修建的公路，没有守卫兵，可以很快地逃离境内。
灵儿的腿很痛，但她努力表现的没关系，赵天诚多次提出背着她，灵儿都摇头拒绝了。楚征觉得自己不仅身处危镜不说，还时不时有内心被虐的酸楚。腿上有伤，灵儿再怎么忍也是走不快的，走了大半天，才刚刚翻上昨晚的山头，楚征很庆幸天很y，没有烈日当头，但同时他也担心下雨会带来更多麻烦。
楚征走在前面探路，两人跟在他身后三米处左右。楚征突然伸手拦住他们，他远远地看到了前方提着枪猫身往山上慢慢搜寻的羊驼。楚征慢慢后退，赵天诚搂着灵儿也跟着往后退，正在楚征想着怎么引开羊驼时。
“别动！”
大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征提枪猛地转头，就见大壮在五米开外处拿枪指着他，旁边的小黄拿枪指着赵天诚两人，一脸的诧异。
楚征皱了皱眉，放下枪。大壮依旧举枪对着他，一脸冰冷。小黄见楚征放了枪，自己也赶紧放下，叫道：
“队骆驼！我们找了你好久。”
灵儿被裹得很严，又被赵天诚挡着，所以没有被发现异常，小黄看了他们一眼，
“他们是赵队？！”
α的人因为之前的任务，都是见过赵天诚的。虽然几天的逃亡让赵天诚长了不短的胡渣，但小黄是特种兵，认人这种事，必然是过目不忘的。
“骆驼，解释一下。”
大壮冷冰冰地说道。楚征盯着他看了好久，
“大壮，开枪。”
大壮皱眉，却一动不动。两人对峙了好一会儿，楚征恶狠狠地说道：
“不开枪就滚。”
小黄站在那左右为难。陆子麒慢慢地放下了枪，
“我们走。”
陆子麒气愤地看了楚征一眼，转身往羊驼他们的方向走去，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楚征一眼，一脸为难地跟着陆子麒走了。楚征站在那，咽了口口水，赵天诚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征。”
楚征侧头看了一眼，
“走吧。”
天色越来越暗，三人站在小山上，已经能看到山下的那条蜿蜒的小路。之后的路途中，没再遇上青龙的队员，
“楚征，这番恩情，我无以为报。如果有机会，你需要我，赴汤蹈火我都毫无怨言。”
三人稍作休息，赵天诚认真地对楚征说道，
“天诚，我与兄弟之间从不讲这些。就是不知道你把不把我当兄弟了。”
赵天诚笑了起来，
“哈哈，好，我不会再提了。”
越是往下走，楚征有预感一定会有危险，他更加小心起来。临近公路了，却平静如常，赵天诚也觉得疑惑重重，正当他们考虑要不要沿路往下走时，楚征看到了一辆吉普车停在了一处山壁后面藏着，
“那里有辆车。”
赵天诚眯眼看了过去，
“是雇佣兵。”
就见两个肌r_ou_膨胀的外国男人坐在驾驶座和副驾上，一手拿着酒瓶子，一手拿着枪，边喝边嬉笑着看着眼前的平板电脑。
“那些人要是知道雇佣了一群这玩意，估计气都气死了。”
赵天诚不屑的说道，楚征想了一下，
“我们需要那辆车。”
赵天诚让灵儿站远些背过身去不要看，自己和楚征一人瞄准了一个雇佣兵，
“3，2，1！”
楚征数到一，两人同时扣动扳机，楚征一枪爆头，赵天诚本来也是瞄准无误，然而副驾驶那个突然仰头大笑了一下，使得子弹打中了人却没打死，楚征立马补了一枪。
楚征先走进车子，小心翼翼地确认两人都死了后，将两人拽出车外，驾驶室里遍布血迹。楚征意识躲在石头后的赵天诚和灵儿快上车，赵天诚打开后座，把灵儿推上去，自己迈入驾驶室，
“一起走吧。”
赵天诚看向楚征，楚征瞟到车子的后视镜，突然皱眉，然后笑了笑，伸手给他关上了驾驶室的门。
“快走！”
赵天诚又看了楚征一眼，笑着抿了下嘴，
“保重。”
说完，吉普车就快速驶了出去。就在车子开出去的瞬间，楚征立马提枪转身，但一发子弹却早一步从背后打入了他的身体
车子开出去了许久，赵天诚才回头看了眼后座的灵儿，灵儿坐在那发愣，见他回头，就抬头冲他笑了笑，赵天诚转过头正想呼一口气时，突然瞥到了副驾驶座位下有什么东西闪着红灯，他伸手拿起来，
“妈的！”
“啪”圆形的警报装置被赵天诚狠狠地捏碎了，他瞠红了眼，
“灵儿，对不起。我必须回去。”
说完车子一个大掉头，向驶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陆子麒终是放不下楚征一个人，他命令三人往另一个山上找，自己打算掉头，棉花和羊驼表示不解，
“这是命令！”
“我要和你一起！”
小黄瞪着眼冲他吼道，棉花和羊驼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你们还把我放在眼里，就往前走，不要问。”
陆子麒一脸凶相，威胁着对面的三个队友，
“走！”
三人犹豫着，缓缓地迈着步子，小黄一步三回头。
“不准回头！”
见三人走远，陆子麒立马掉头，往过境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关闭了自己的定位。
当他找到楚征的时候，楚征躺在一片血污里，他前方不远处躺着一个被匕首割破颈动脉的雇佣兵。
“楚征！楚征！”
陆子麒抱起楚征使劲儿的喊他，楚征没有任何反应，他颤抖着把手放在楚征鼻子下端，几乎感觉不到呼吸，他又用手贴到楚征脖子的动脉处，脉搏还在跳，只是频率很低。夜已经暗下来了，陆子麒看向四周，只有原始的山林。进入特种大队那么多年，生死危机经历了无数次，但这次陆子麒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楚征！你给老子振作点！”
陆子麒觉得楚征的生命正在自己怀里慢慢流走，他着急，难过，却是怎么也抓不住。已经很多年没有流过泪的大老爷们，此刻已经满脸的水渍。他抱起楚征，往那条公路上走，这个时间了，尽管希望几乎是零，但他盼望着会有一辆车经过，会有一线生机给怀里的人。
“队长，老大你别死！我求求你！你起来我任你打，任你揍我求求你”
陆子麒抱着楚征跪在地上，他把头抵在楚征头上，语无伦次的哭喊着，赵天诚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番场景。
“快上车！”
陆子麒已经崩溃了，他喊了一声，对方只管哭喊却没有反应，
“灵儿，到前面来坐！”
他向后座喊了一句，立马开门下来，使劲儿拽起陆子麒，冲着他的脸喊道：
“你他妈再哭下去，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了！”
说完甩开他，半抱着楚征往后座上放，陆子麒回了魂，他从地上爬起来，帮着把楚征推到后座，自己坐上去，赵天诚一脚油门踩到底，飞速地往下开去。
一路上，陆子麒给楚征简单地止血后，始终把手放在楚征的颈动脉处，感受着他已经微弱的生命力。车子开了好久，陆子麒哭喊着催促了好久，他总觉得每一次颠簸，那点跳动就再也摸不到了。赵天诚表面很是镇定，但灵儿看着他的脸感受得到，快要使他窒息的焦虑和急躁。赵天诚的右脚几乎没有离开过油门，拐过了一座山头，终于看到了山下的灯火通明和高楼建筑，待到所有人都觉得有希望了的时候，陆子麒却瞪大了眼
楚征脖子上那点微弱的跳动也消失了
第四十六章
陆子麒满脸眼泪鼻涕地看着楚征躺在床上，被除颤器电击起来，但是心电仪上始终都没有波动，他慢慢跪到了地上，绝望地用手拽着自己的头发。
赵天诚看着围在楚征身边的四五个医生护士，停下电击在交流着什么，一个年轻的男医生就跑了出来，用流利的中文对赵天诚说道：
“只靠物理抢救已经很难了，但我们现在有一种药剂还在开发期，是肾上腺素与某种毒品的结合，具有强有力的兴奋作用，用于抢救濒死的患者。不知道家属是否愿意。”
赵天诚掐着手，努力镇定地听他说完，其实大多也是听不进去的，但只要能救他无论什么方式，
“只要能救他，怎样都行，拜托您了。”
小医生没说什么，转身又跑回急诊室与病床前的医生又说了什么，两个个小护士跑出去，过了一会儿一位护士拿了一份类似于合同单的纸张，意识赵天诚签字，另一位抱着一个箱子跑进急救室。赵天诚看都没看就签了字，小护士赶忙跑进去报告，就见那医生从箱子里取出一支药剂，用注s,he器打入楚征体内，等了几秒，又启动除颤器，电击了两次。第三次电击后，就连医生都不抱什么希望时，心电仪上却出现了微弱的波动，小护士激动地指着屏幕对医生叫道，医生抬头看到后表情立马愉悦了起来，他又一次从箱子里拿出一支药打入楚征体内。然后迅速组织人员，将人推入了手术室。
一名小护士跑向他们，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告诉他们，有心跳了。陆子麒把头磕到了地上，赵天诚也像被人抽了气，一时腿软跪坐了下去，灵儿赶忙在一旁扶住他。
但手术只进行了两个小时，小护士就跑出来急匆匆地说医院里面没有符合楚征的血液，但他失血过多，需要大量血液。陆子麒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干什么，他立马联系了队里，火速派飞机和军医来救援。挂下电话，与这边的医生进行了说明，就转头看向赵天诚，
“你们走吧，楚征拼死救了你们，不要让他白白牺牲了。这里有我，国内的救援马上就会到达，你们快走。”
赵天诚听他说完，转头看向手术室上面亮起的红灯，又转头看了眼身边的灵儿，犹豫了一下。
“我不知道如何能回报楚征这份恩情，总之等他好了，代我告诉他，谢谢他。”
陆子麒点了点头，赵天诚看了眼灵儿，牵起她的手，往医院外快步走去。
楚建国接到内部电话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陈淑芬不知所以，赶忙叫保姆拿来氧气给他吸上。楚建国吸着氧，缓和了好一会儿，才举起颤抖地手扶住老伴，
“快！快收拾东西。征儿征儿出任务受了重伤，说是病危了。”
“啊？！”
陈淑芬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突然就像抽了魂，怔愣着。保姆扶了好几次才扶起她，她颤巍巍地站起来，一下子就泪流满面。保姆是骆念离出国前请来的，她赶忙帮着陈淑芬收拾东西，楚建国打电话联系了一下，派人来将二老和保姆接到了机场。
二老到达医院时，楚征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着，生命体征还不平稳，随时都可能有突发事件。医生说他长时间失血过多，可能会有很多后遗症。陈淑芬哭了一路，许久没有见到儿子了，此时隔着玻璃窗看到里面面色苍白，毫无生气的楚征，陈淑芬的心仿佛都被铰到了一起。
二老在外等了一天，楚征没有醒。两人在招待所住了一夜，第二天又早早地来病房外守着，陈淑芬的眼睛红肿着，直到中午，楚征才微微有转醒的样子。医生同意让陈淑芬进去看看，她颤抖着握住楚征的手，楚征微张开眼看向她，
“妈”
陈淑芬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就是握着儿子的手，痛哭流涕。
楚征病情很不稳定，当天晚上就被急救了一次，陈淑芬在外面看着，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他担心老伴的身体，让他回招待所等着，但是楚建国却是怎么都不肯走。
第三天，楚征的生命体征总算稳定了些，陈淑芬再一次被允许进去探病。这一次，楚征
明显要比上次清醒许多。
“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陈淑芬握着他的手，哭着摇头，
“妈我真的很不孝总是惹你生气伤心。”
“妈，我是不是睡了好久我和你说啊我梦到了好多小时候的事儿”
楚征脸色苍白，他努力笑了笑，
“梦到小时候啊你带我去公园看鸭子梦到我爸拿皮带吓唬我梦到骆骆刚
来咱家可你给他洗完抱来我屋里”
“妈他还好吗我挺想他的”
“我在梦里可他还老叫我烦的我睡不着呢”
楚征像梦魇了一样，越说越笑，陈淑芬却是越听越哭，之后的话语里零零落落全是关于
骆念离的事，陈淑芬听不下去了，她安抚楚征好好养病，起身就要出去。楚征却拽住了她的衣袖，
“妈我想见他”
陈淑芬回头看向儿子虚弱的脸上两滴泪珠滑落了下来，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楚征的泪水了。陈淑芬再也忍不住，推开儿子拽着自己的手，往外走。楚建国正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等她消息，就见她急匆匆走出来，扑到自己怀里就嚎啕大哭。
两个孩子离家后没多久，陈淑芬就把他们的事告诉了楚建国，两个男人，楚建国以前在部队里也是略有眼闻的，但自己的两个儿子，他也是万万不能接受的。这个话题仿佛就成了楚家的禁忌，没有人再去提及过。如今在招待所的房间里，老婆坐在床前哭泣着说着“算了吧由他们去吧”的时候，楚建国不能说完全不动容，但是让他接受，一时半会也是很难。
“无论如何，先打电话把骆骆叫回来吧。”
外面一片夜色，骆念离正在办公桌前，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浏览公司即将合作的项目计划。手机在桌子上突然就嗡鸣了起来，他看向来电皱了眉，是保姆的手机。骆念离到达美国后，特意给她打了电话让她记住号码，家里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联系他。他抬头看了看表，国内应该是早上的时间，起身站在落地窗前，接听了电话。
“喂？”
“”
电话那边却没有人说话，骆念离看了眼手机信号，又放到耳边，
“喂？听得到吗？”
“骆骆”
骆念离在听到陈淑芬的声音时，瞬间就怔愣了，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骆念离低下头，满脸伤感。
“妈妈”
电话的这边，陈淑芬本就在压抑着自己的酸楚，骆念离这一声妈妈，直接把她叫得泪如泉涌。骆念离静静地听着话筒里他妈的哭泣声，心痛不已。他强装镇定地问道：
“妈，你还好吗？爸爸身体怎么样了？”
陈淑芬哭得说不上话来，楚建国就接过了话筒，
“骆骆啊，我是爸爸。”
“爸爸”
“嗯，你你抽空回来一趟吧，来市中心医院。”
骆念离一听医院，心里突然就毛毛的。
“爸，你们身体不好吗？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都很好，你哥”
骆念离挂下电话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傻了。
楚征
那个时时在脑海里折磨他的人，怎么能就这么倒下。
他立马拿手机打给秘书，今晚凌晨最近的一班飞机，直接飞往市。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骆念离整个人都恍恍惚惚，脑海里不断翻涌着和楚征的点点滴滴。
哥哥，等我。
骆念离到达医院时，天都黑透了。近二十几个小时的奔波，焦急却全然掩盖了他的疲倦。楚家二老已经回到招待所睡下了，护士拦住他，说现在的时间已经不能看病人了。骆念离恳求她让他在病房外看一眼就好，面对帅气的骆念离，小护士红着脸点了点头，让他尽快看一眼就离开，明天再来。
骆念离走到重症监护室的窗外，楚征躺在里面面色苍白而又安详。骆念离把手贴在玻璃上，泪水不断涌了下来。曾几何时，他与楚征交换位置，楚征也是这样焦急地站在窗外看着自己。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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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楚征瞪眼，刚要说什么，骆念离立马关上了门，毫无情面的隔断了两人。
没一会儿，楚建国就气哼哼地回来了，一进门就质问楚征怎么惹骆骆生气了，说他把自己送上楼就匆匆走了。楚征听着他爸抱怨自己，心里也像刀割一般痛苦不已。
第二天，陈淑芬就给楚征禁了足，没收了他的手机，不准他去找骆骆。楚征顾着她的身体，也就没与骆念离联系。陈淑芬自己也提不起什么ji,ng神，眼睛一直红红肿肿的，连着两天都不与楚征说话。楚建国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儿，他问过一次陈淑芬，陈淑芬说没什么就是看他俩在一块不舒服，楚建国更疑惑但没再问，他知道早晚会知道。
很快，楚征的假期就要休满了，临走的前一天早上，陈淑芬让他叫骆念离回来，说是有话要说，楚征拿到手机打开，有两个未接都是骆念离打来的，他妈看着他，他就直接从未接电话里回拨了过去。响了两声，骆念离就接通了，
“喂？”
“骆骆，是我。”
“哥，爸妈还好吗？”
楚征抬眼看了一眼他妈，他妈撇过头不看他，楚征叹了口气，
“都没事。你还好吗？妈让你中午过来一趟，说是有话要说。”
骆念离愣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楚征也从耳边拿下手机，看了眼，又递给他妈，陈淑芬没有接。
“不用给我了，你有数就好。”
说罢起身走了出去，楚征攥紧了手里的手机，疲惫地跪到地上，趴在了骆念离的床上。
骆念离在外面随便吃了两口，他没有赶饭点，而是等到他爸差不多午休的时间，才到达楚家。楚征给他开了门，两人在门口对视了一下，骆念离左脸上贴了一块方形创可贴，可能是为了盖上巴掌的痕迹，楚征一脸担忧，骆念离低下头，走了进去。
楚建国睡觉了，陈淑芬坐在沙发上，双手cha胸，看着前方发愣，表情很是严肃。
骆念离走到她面前，低着头，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妈。”
陈淑芬抬眼看他，楚征也走过来站在他旁边。陈淑芬闭了下眼，又抬头看向他俩，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是有什么毛病，但是妈不会纵容你们两个错下去的，除非我死了。”
楚征皱眉，骆念离始终不敢抬头，他能感觉到心脏有一种被撕扯的疼痛。
“明天开始，楚征回你的部队，只要不是我和你爸的死讯，你都不要回来。至于骆骆，”
陈淑芬看向骆念离，骆念离微微抬起了头看她，陈淑芬脸上一脸地愤恨，
“你好自为之。”
楚征这次走，很是冷清。没有人来送他，站在站台上，回想着刚去当兵时送别的场景，他拿出手机，给骆念离打了过去，却是关机。他苦笑了一下，转身登上了火车。
这一走，便又是两年，两年间，楚征没有任何骆念离的消息，但是骆念离却无时不刻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陆子麒觉得楚征每请一次假回来都会变得截然不同。这一次，却是让他最忧心，因为楚征总是发愣，聊天时，吃饭时，甚至胡队训话时，楚征都愣愣地站在那儿，不知道想什么。直到陆子麒提着两瓶酒敲开了楚征的寝室，酒瓶空空地扔到地上后，楚征才掩面说了一句：
“我失去了一个我最爱的人，还伤害了两个最爱我的人。”
陆子麒没有听懂，但他知道，这已经是楚征最彻底的诉说了。
骆念离自那天从楚家离开后，又一次有了一种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感觉，就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布偶，每天循规蹈矩的生活，却是脑子里空空的。王喆问过他很多次，要不要来国外发展，骆念离一直都是笑着拒绝，然而这一次，骆念离点头的那一刻，王喆竟以为是不是骆念离听错了。
临走之前，他凭记忆回了一次家乡，爷爷的房子已然是一片废墟，他爬到山上，来到爷爷的墓前，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对不起爷爷我做了错事。他们那么爱我，我却伤害了他们呜呜”
“可我还是好爱他爷爷，我不孝，我好痛苦，我该怎么办”
“爷爷我好想你”
楚征不知道，这两年骆念离人都在美国，每天除了工作，任何事情都激不起骆念离的兴趣，王喆害怕他会抑郁，隔三差五就强行带他去心理治疗室开解。
夜晚宁静又幽暗，一声尖锐地哨声回荡在山间，
“一级任务。α支队楚征、陆子麒、张扬、王川、黄旗出动，地点云南边境，20分钟后出发。”
“是！”
第四十四章
楚征收到指示，这次是高度严密的任务，然而任务内容却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此次核心内容是要捉拿一个蓝发蓝眼的女孩。必须毫发无伤地带回来。”
“”
“”
飞机上，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楚征都盯着指示机一脸疑惑。
“这是什么任务？开天辟地第一次啊，还是一级。”
陆子麒一脸匪夷所思。
“我估计，带走这女孩的人，怕是不好对付。蓝发蓝眼？外国人吗？”
王川皱眉猜测着，
“唉，信息太少。尽管是绝密任务，这也无从猜测，大家先分散开尽快找到那个女孩，注意观察周围动向。羊驼，你和小黄负责保护她，我和大壮棉花负责对敌。”
王川听了点了点头。一行人稍作了片刻休息，飞机就到达云南与老挝的边境，天已经接近破晓，几人趁着夜幕，快速在茂密的山林中搜寻着。
云南的山脉连绵不断，shi热而又有许多毒虫，直到夜幕又一次要降临，α的大家除了见到几个山民以外，竟是没见到什么与众不同的人。楚征给大家分享了位置，要求集合。
“太他妈奇怪了这次。会不会又是假的，只是生存训练？”
陆子麒扔了块木头到火堆里，五人围坐在小溪边的火堆旁，楚征看着火堆说道：
“不会，虽然这次任务内容很诡异，但是枪里都是实弹。”
其实大家都清楚这次是任务，不是训练或者假任务，只是以前都是有目标，有敌人，有作战计划，这次确实让大家摸不到头脑。楚征让大家把今天走过的地理位置及所见所闻汇报一下，自己做了下整合。
“今晚开始的行动，大家分散不要超过1公里，注意野生动物袭击。我觉得夜间他们行动的可能性会大一些。既然在云南边境想必是要逃出去的，可却一直徘徊在这里，就说明有什么让他们出不去。我们今晚去这里。”
楚征指着地图上一座极其靠近老挝却又隔着一座小山脉的山。几人打了些野食，烤了烤果了腹，就继续往山中寻去。
天已经黑透了，为了不打草惊蛇，大家都戴上了夜视镜。突然，耳机里传来大壮的声音，
“骆驼，有发现。c10区域速来。”
众人收到消息，立刻向之前规划的c10区域赶去。大壮站在一棵树下，枪垂在右手边，其余队员赶到后，大壮意识他们往草丛里看，就见一只豹子躺在那瞪着眼，苟延一息。楚征走进它仔细看了一番，发现它腹部受到枪伤，有裂开的痕迹，怕是从树上被击中，而后掉下来的。
楚征看完后叹了口气，从腰侧拔出手枪上了膛，手放到豹子睁大的眼睛上，对着豹子的致命处开了枪。
“安息吧。”
他起身，对其他人说道：
“以此处为中心，发散性搜寻，发现目标立刻通知。”
“是！”
所有队员四散开，楚征也提枪迅速往山上寻去。
一男一女狼狈地往上山的方向跑着，女孩穿着一件大大的连帽外套，将整个头和脸都遮挡了起来。
“啊。”
女孩被树枝绊倒在地，大大的帽子掉落，露出一头蓝发，皮肤白皙甚至到透明，整个脑袋在夜里甚至泛着光。
“灵儿！还好吗？”
男人扶起女孩，看了下四周，扶着她走到一棵大树下让她靠坐下来，女孩脸上有几道被植物划伤的细小伤痕，竟是道道蓝色的血痕。男人看着她狼狈地模样，心痛不已，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女孩瞪着深蓝的双眼看向他，微微一笑。
楚征发现一串杂乱的脚印，就寻着找了上来，他听到了一棵树下窸窸窣窣的声音，就悄悄地走近那棵树。举起枪说道：
“出来！”
男人一愣，紧张地皱了皱眉，听着楚征慢慢逼近地脚步声，脸上浮上一丝绝望，他深情地看了眼眼前的女孩，女孩忍着眼泪，紧张地看着他。
“呆在这不要动。”
男人说完，就转身跑了出去。女孩伸手没有抓住他，捂上嘴唔唔的哽咽着。楚征不敢轻易s,he杀，只是往旁边的树上打了一枪作为震慑，但那身影丝毫没有惧怕和停止，楚征立马追了上去，黑色的身影近在前方，就当楚征瞄准他的腿部准备开枪时，男人突然被绊倒，扑倒了地上，立马翻身滚到了草丛里。楚征举枪，小心翼翼地接近那片半人高的草丛，还未触碰到草丛，就发觉后面有人，楚征转身刹那，一个身影扑了上来死死勒住楚征的脖子，楚征扭动一番没有挣扎开，便向前跨了一步，抓住勒住自己的手臂，使劲向上一翻，一个过肩摔，男人就被狠狠地摔倒了地上，楚征立马扭转他的胳膊，把他抵在地上制服了他，
“老实一点！”
地上的男人本来在极力挣扎，听到这句话，突然就不动了。
“楚征？”
男人不确定地叫出他的名字，楚征愣了一下，他拽起男人打开手里的手电照向他，下一秒立刻放了制服他的手，
“赵队？”
赵天诚也一脸怔愣地看向他，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两人一口同声地诧异出声，
“不要！”
还未回答对方，一个小小地身影就窜了出来，抱住了赵天诚，瞪着眼仇视着楚征，脸上一道道天蓝色的水痕。楚征闻声看向这个女孩，皮肤白皙透人，长相十分可爱，深蓝色的瞳孔和头发，只到赵天诚胸部的身高，身上穿着一件大大的深色外套直到膝盖。楚征皱眉，虽然这番打扮很是怪异，不过任务里说的应该就是她了。虽然面对的人是楚征，赵天诚依旧警惕地护住这个女孩。
楚征皱着眉看向赵天诚，赵天诚的脸上尽是伤痕，满面苦涩。
“赵队，这是怎么回事？”
楚征关上手电，小声询问着。
“说来话长，但是楚队长，如果你的目标是她。很抱歉，我不能。”
楚征在黑夜里紧皱眉头，
“她是什么人？”
“楚队长，我没有太多时间向你说明。但是这个女孩是我要拿命保护的人，所以除非我死，不然我不能让任何人带走她。”
“天诚哥哥。”
怀里的女孩抬头看他，拼命地摇头。
楚征借着一丝月光看向赵天诚，赵天诚眼中誓死不屈。楚征站在那和他对视了许久，冷冷的口气问道：
“赵天诚，你是否问心无愧？”
赵天诚也一动不动地看着楚征，
“楚征，我扪心无愧。”
楚征犹豫了一会儿，捏起微型对讲，
“发现目标”
赵天诚看着楚征的眼，很是平静，
“c6，下山方向。”
赵天诚很是感激地笑了一下，楚征始终一脸严肃，他关闭对讲机，对赵天诚说道：
“跟我来。”
说完，右手握着枪往山上走去。赵天诚犹豫了片刻，拍了拍怀里的女孩，拉起她的手，跟着楚征走去。
楚征带着他们翻过这座山，不是往出境方向，而是往侧面的山上走去。走到半山腰，寻了个山洞，女孩脚上有伤，却一直咬牙坚持着，赵天诚扶她坐下，才发现左腿膝盖处肿得老高，小腿擦伤一大片，流淌着颜料般蓝色的血液。楚征在山洞口处布置了一番，寻来许多柴火，和大块石头，把山洞堵了半人高。他关掉了身上的定位仪，又扯下身上的对讲器，犹豫了一下，放到了背包里。提了一只很肥的野兔走回山洞，就见赵天诚蹲在那给女孩包扎。他看向女孩的伤口，蓝色的血
他不动声色地燃起火堆，处理了野兔架到火上。赵天诚一屁股坐到他旁边，
“楚队，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楚征看着火堆安静了一会儿，
“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天诚也看着火堆，深深地叹了口气，又回头看了眼坐在山洞里的女孩，看向楚征说道：
“她叫灵儿。你也看到了，她有些与众不同。”
楚征皱了下眉，看向赵天诚，
“血是蓝色的？”
赵天诚没说话，点了点头，拿树枝戳了戳火堆，
“她的血，有很大的药用价值，所以成为很多人的争夺目标。他们为了利益，不惜伤害她”
赵天诚眼里映着火堆，燃燃烧起。
楚征低头想了片刻，
“为什么她会成我们的任务？”
“因为科研院的人也想秘密地得到她，所以不能动用警方，怕是因此，想到了你们。”
赵天诚看向楚征，眼里满是愤恨，楚征皱着眉有些不解，
“她虽然我不想这样说她，但她确实算是科研的产物。楚征，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我很谢谢你，但是如果你愿意放过我们，天亮之前，你还是走吧。”
楚征看着手里的树枝，树枝的皮都快让他抠光了。
“赵队长，说真的，我不确定要不要放你们走。放了你们，我就违背了使命，违背了上面，甚至是违背了国家。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赵天诚安静了一会儿，看向外面的夜空，眼里亮亮的，
“我已经不是赵队长了。楚征你我也算生死相交过，不怕告诉你。我我爱那个女孩。所以如果灵儿一定要回到他们手里受折磨，我会和她一起，离开这个可怕的世界。”
楚征怔愣地看向赵天诚，
“警察又如何，如果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不能守护，挽救再多的人，又有什么意义”
赵天诚看着天，一滴热泪无声的滑下脸颊，楚征像是被这句话撞击了心脏，他也抬头看向星空，发起了愣。
坐了一会儿，赵天诚起身进去陪着灵儿，楚征独自坐在那里，一边烤着r_ou_一边发愣。野兔很肥，r_ou_在火上滋滋作响，楚征看着山洞外被风吹拂的树叶，叹了口气，拿下烤熟的r_ou_，用一片很大的焦叶包住，走进山洞，盘腿坐在两人面前，把兔r_ou_撕碎分开，两根兔腿给了两人。他看了眼灵儿，灵儿也怯生生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楚征拿过背包，拿出里面还未动的压缩饼干递了过去，赵天诚接过饼干，道了声谢，撕开给了她。
“天诚，把现在的形势告诉我，你们为何没有出境？”
赵天诚听楚征叫自己天诚，心里动容。
“如果你们不再是敌人的话，我们还有一群很难对付的人。”
楚征撕着r_ou_抬头听他说，
“知道灵儿存在的，除了科研院，还有一家很大的企业。当年的实验，也是这家企业出的资扶持着这项研究。灵儿的存在暴露后，两边就一直在派人追捕我们，科研院那边不敢声张，所以一直的行动也都好避过。但是那家企业无所顾虑，雇佣了许多次杀手，我们都侥幸避过，这次更是在境外雇了许多雇佣兵来捉我们。”
“我的两个兄弟，为了让我们逃脱，拼死将雇佣兵们引开了，我们才逃到这里。但是过境那里有雇佣兵把守着，我们才一直在这里躲避。”
楚征听后皱眉，没有说什么。赵天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楚征，你要如何？”
楚征看向他，突然笑了一下，
“在我关闭通讯仪的时候，我觉得上天就帮我做了决定了。”
赵天诚看着他，突然也笑了起来，灵儿傻乎乎地看着两个男人对着笑，但她觉得那笑容，很真诚，很温暖。
第四十五章
楚征双手cha胸，怀里抱着枪坐在洞口守着，赵天诚靠着山壁坐着闭目养神，灵儿靠在他身上睡着。天蒙蒙亮，赵天诚就睁开了眼，他托着灵儿的脑袋，刚想坐起来，灵儿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嘻，你醒了。”
赵天诚笑着看向她，灵儿揉了揉眼，也对他露了个大大的微笑。
α的四人在山脚下搜寻了一夜，也没有任何发现，不仅如此，他们的队长怎么也联系不到，甚至在电子地图上没了定位。
“他不会有事的，山下没有我们就往山上找。”
大壮对忧心忡忡的小黄以及其他队员说道，在α支队里，虽然没有明文规定陆子麒是副队长，但是楚征曾指示过如果自己不在队里，就由陆子麒来带领，大家已经习惯了这种领导方式。
休整了片刻，羊驼小黄和棉花就继续往山上搜寻着找去。大壮看了眼手里的电子地图，皱了皱眉，跟了上去。
“你手里有没有武器？”
临出洞口时，楚征问赵天诚，赵天诚摇了摇头，
“我昨晚打了一只攻击我们的野兽，手枪里唯一一颗子弹也用掉了。”
楚征想起来他们发现的那只豹子。他从腰间抽出自己的手枪递给他，赵天诚犹豫了。如果说楚征帮了他们逃走没被发现，那么楚征只要不承认就有机会，但如果自己拿了楚征的枪，他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赵天诚抬眼看他，摇了摇头。楚征笑了笑，
“你拿着它，我活着的概率也会大一些。”
赵天诚听了笑了起来，想了一下，伸手拿过了楚征手里的手枪。走到灵儿身边，用宽大的连帽衫把她遮挡好，楚征看了她一眼，三人就离开山洞往回走，他们必须走赵天诚他们原本要走的过境区域，周围全是高山，只有那里有一条偷渡者偷偷修建的公路，没有守卫兵，可以很快地逃离境内。
灵儿的腿很痛，但她努力表现的没关系，赵天诚多次提出背着她，灵儿都摇头拒绝了。楚征觉得自己不仅身处危镜不说，还时不时有内心被虐的酸楚。腿上有伤，灵儿再怎么忍也是走不快的，走了大半天，才刚刚翻上昨晚的山头，楚征很庆幸天很y，没有烈日当头，但同时他也担心下雨会带来更多麻烦。
楚征走在前面探路，两人跟在他身后三米处左右。楚征突然伸手拦住他们，他远远地看到了前方提着枪猫身往山上慢慢搜寻的羊驼。楚征慢慢后退，赵天诚搂着灵儿也跟着往后退，正在楚征想着怎么引开羊驼时。
“别动！”
大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征提枪猛地转头，就见大壮在五米开外处拿枪指着他，旁边的小黄拿枪指着赵天诚两人，一脸的诧异。
楚征皱了皱眉，放下枪。大壮依旧举枪对着他，一脸冰冷。小黄见楚征放了枪，自己也赶紧放下，叫道：
“队骆驼！我们找了你好久。”
灵儿被裹得很严，又被赵天诚挡着，所以没有被发现异常，小黄看了他们一眼，
“他们是赵队？！”
α的人因为之前的任务，都是见过赵天诚的。虽然几天的逃亡让赵天诚长了不短的胡渣，但小黄是特种兵，认人这种事，必然是过目不忘的。
“骆驼，解释一下。”
大壮冷冰冰地说道。楚征盯着他看了好久，
“大壮，开枪。”
大壮皱眉，却一动不动。两人对峙了好一会儿，楚征恶狠狠地说道：
“不开枪就滚。”
小黄站在那左右为难。陆子麒慢慢地放下了枪，
“我们走。”
陆子麒气愤地看了楚征一眼，转身往羊驼他们的方向走去，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楚征一眼，一脸为难地跟着陆子麒走了。楚征站在那，咽了口口水，赵天诚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征。”
楚征侧头看了一眼，
“走吧。”
天色越来越暗，三人站在小山上，已经能看到山下的那条蜿蜒的小路。之后的路途中，没再遇上青龙的队员，
“楚征，这番恩情，我无以为报。如果有机会，你需要我，赴汤蹈火我都毫无怨言。”
三人稍作休息，赵天诚认真地对楚征说道，
“天诚，我与兄弟之间从不讲这些。就是不知道你把不把我当兄弟了。”
赵天诚笑了起来，
“哈哈，好，我不会再提了。”
越是往下走，楚征有预感一定会有危险，他更加小心起来。临近公路了，却平静如常，赵天诚也觉得疑惑重重，正当他们考虑要不要沿路往下走时，楚征看到了一辆吉普车停在了一处山壁后面藏着，
“那里有辆车。”
赵天诚眯眼看了过去，
“是雇佣兵。”
就见两个肌r_ou_膨胀的外国男人坐在驾驶座和副驾上，一手拿着酒瓶子，一手拿着枪，边喝边嬉笑着看着眼前的平板电脑。
“那些人要是知道雇佣了一群这玩意，估计气都气死了。”
赵天诚不屑的说道，楚征想了一下，
“我们需要那辆车。”
赵天诚让灵儿站远些背过身去不要看，自己和楚征一人瞄准了一个雇佣兵，
“3，2，1！”
楚征数到一，两人同时扣动扳机，楚征一枪爆头，赵天诚本来也是瞄准无误，然而副驾驶那个突然仰头大笑了一下，使得子弹打中了人却没打死，楚征立马补了一枪。
楚征先走进车子，小心翼翼地确认两人都死了后，将两人拽出车外，驾驶室里遍布血迹。楚征意识躲在石头后的赵天诚和灵儿快上车，赵天诚打开后座，把灵儿推上去，自己迈入驾驶室，
“一起走吧。”
赵天诚看向楚征，楚征瞟到车子的后视镜，突然皱眉，然后笑了笑，伸手给他关上了驾驶室的门。
“快走！”
赵天诚又看了楚征一眼，笑着抿了下嘴，
“保重。”
说完，吉普车就快速驶了出去。就在车子开出去的瞬间，楚征立马提枪转身，但一发子弹却早一步从背后打入了他的身体
车子开出去了许久，赵天诚才回头看了眼后座的灵儿，灵儿坐在那发愣，见他回头，就抬头冲他笑了笑，赵天诚转过头正想呼一口气时，突然瞥到了副驾驶座位下有什么东西闪着红灯，他伸手拿起来，
“妈的！”
“啪”圆形的警报装置被赵天诚狠狠地捏碎了，他瞠红了眼，
“灵儿，对不起。我必须回去。”
说完车子一个大掉头，向驶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陆子麒终是放不下楚征一个人，他命令三人往另一个山上找，自己打算掉头，棉花和羊驼表示不解，
“这是命令！”
“我要和你一起！”
小黄瞪着眼冲他吼道，棉花和羊驼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你们还把我放在眼里，就往前走，不要问。”
陆子麒一脸凶相，威胁着对面的三个队友，
“走！”
三人犹豫着，缓缓地迈着步子，小黄一步三回头。
“不准回头！”
见三人走远，陆子麒立马掉头，往过境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关闭了自己的定位。
当他找到楚征的时候，楚征躺在一片血污里，他前方不远处躺着一个被匕首割破颈动脉的雇佣兵。
“楚征！楚征！”
陆子麒抱起楚征使劲儿的喊他，楚征没有任何反应，他颤抖着把手放在楚征鼻子下端，几乎感觉不到呼吸，他又用手贴到楚征脖子的动脉处，脉搏还在跳，只是频率很低。夜已经暗下来了，陆子麒看向四周，只有原始的山林。进入特种大队那么多年，生死危机经历了无数次，但这次陆子麒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楚征！你给老子振作点！”
陆子麒觉得楚征的生命正在自己怀里慢慢流走，他着急，难过，却是怎么也抓不住。已经很多年没有流过泪的大老爷们，此刻已经满脸的水渍。他抱起楚征，往那条公路上走，这个时间了，尽管希望几乎是零，但他盼望着会有一辆车经过，会有一线生机给怀里的人。
“队长，老大你别死！我求求你！你起来我任你打，任你揍我求求你”
陆子麒抱着楚征跪在地上，他把头抵在楚征头上，语无伦次的哭喊着，赵天诚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番场景。
“快上车！”
陆子麒已经崩溃了，他喊了一声，对方只管哭喊却没有反应，
“灵儿，到前面来坐！”
他向后座喊了一句，立马开门下来，使劲儿拽起陆子麒，冲着他的脸喊道：
“你他妈再哭下去，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了！”
说完甩开他，半抱着楚征往后座上放，陆子麒回了魂，他从地上爬起来，帮着把楚征推到后座，自己坐上去，赵天诚一脚油门踩到底，飞速地往下开去。
一路上，陆子麒给楚征简单地止血后，始终把手放在楚征的颈动脉处，感受着他已经微弱的生命力。车子开了好久，陆子麒哭喊着催促了好久，他总觉得每一次颠簸，那点跳动就再也摸不到了。赵天诚表面很是镇定，但灵儿看着他的脸感受得到，快要使他窒息的焦虑和急躁。赵天诚的右脚几乎没有离开过油门，拐过了一座山头，终于看到了山下的灯火通明和高楼建筑，待到所有人都觉得有希望了的时候，陆子麒却瞪大了眼
楚征脖子上那点微弱的跳动也消失了
第四十六章
陆子麒满脸眼泪鼻涕地看着楚征躺在床上，被除颤器电击起来，但是心电仪上始终都没有波动，他慢慢跪到了地上，绝望地用手拽着自己的头发。
赵天诚看着围在楚征身边的四五个医生护士，停下电击在交流着什么，一个年轻的男医生就跑了出来，用流利的中文对赵天诚说道：
“只靠物理抢救已经很难了，但我们现在有一种药剂还在开发期，是肾上腺素与某种毒品的结合，具有强有力的兴奋作用，用于抢救濒死的患者。不知道家属是否愿意。”
赵天诚掐着手，努力镇定地听他说完，其实大多也是听不进去的，但只要能救他无论什么方式，
“只要能救他，怎样都行，拜托您了。”
小医生没说什么，转身又跑回急诊室与病床前的医生又说了什么，两个个小护士跑出去，过了一会儿一位护士拿了一份类似于合同单的纸张，意识赵天诚签字，另一位抱着一个箱子跑进急救室。赵天诚看都没看就签了字，小护士赶忙跑进去报告，就见那医生从箱子里取出一支药剂，用注s,he器打入楚征体内，等了几秒，又启动除颤器，电击了两次。第三次电击后，就连医生都不抱什么希望时，心电仪上却出现了微弱的波动，小护士激动地指着屏幕对医生叫道，医生抬头看到后表情立马愉悦了起来，他又一次从箱子里拿出一支药打入楚征体内。然后迅速组织人员，将人推入了手术室。
一名小护士跑向他们，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告诉他们，有心跳了。陆子麒把头磕到了地上，赵天诚也像被人抽了气，一时腿软跪坐了下去，灵儿赶忙在一旁扶住他。
但手术只进行了两个小时，小护士就跑出来急匆匆地说医院里面没有符合楚征的血液，但他失血过多，需要大量血液。陆子麒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干什么，他立马联系了队里，火速派飞机和军医来救援。挂下电话，与这边的医生进行了说明，就转头看向赵天诚，
“你们走吧，楚征拼死救了你们，不要让他白白牺牲了。这里有我，国内的救援马上就会到达，你们快走。”
赵天诚听他说完，转头看向手术室上面亮起的红灯，又转头看了眼身边的灵儿，犹豫了一下。
“我不知道如何能回报楚征这份恩情，总之等他好了，代我告诉他，谢谢他。”
陆子麒点了点头，赵天诚看了眼灵儿，牵起她的手，往医院外快步走去。
楚建国接到内部电话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陈淑芬不知所以，赶忙叫保姆拿来氧气给他吸上。楚建国吸着氧，缓和了好一会儿，才举起颤抖地手扶住老伴，
“快！快收拾东西。征儿征儿出任务受了重伤，说是病危了。”
“啊？！”
陈淑芬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突然就像抽了魂，怔愣着。保姆扶了好几次才扶起她，她颤巍巍地站起来，一下子就泪流满面。保姆是骆念离出国前请来的，她赶忙帮着陈淑芬收拾东西，楚建国打电话联系了一下，派人来将二老和保姆接到了机场。
二老到达医院时，楚征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着，生命体征还不平稳，随时都可能有突发事件。医生说他长时间失血过多，可能会有很多后遗症。陈淑芬哭了一路，许久没有见到儿子了，此时隔着玻璃窗看到里面面色苍白，毫无生气的楚征，陈淑芬的心仿佛都被铰到了一起。
二老在外等了一天，楚征没有醒。两人在招待所住了一夜，第二天又早早地来病房外守着，陈淑芬的眼睛红肿着，直到中午，楚征才微微有转醒的样子。医生同意让陈淑芬进去看看，她颤抖着握住楚征的手，楚征微张开眼看向她，
“妈”
陈淑芬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就是握着儿子的手，痛哭流涕。
楚征病情很不稳定，当天晚上就被急救了一次，陈淑芬在外面看着，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他担心老伴的身体，让他回招待所等着，但是楚建国却是怎么都不肯走。
第三天，楚征的生命体征总算稳定了些，陈淑芬再一次被允许进去探病。这一次，楚征
明显要比上次清醒许多。
“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陈淑芬握着他的手，哭着摇头，
“妈我真的很不孝总是惹你生气伤心。”
“妈，我是不是睡了好久我和你说啊我梦到了好多小时候的事儿”
楚征脸色苍白，他努力笑了笑，
“梦到小时候啊你带我去公园看鸭子梦到我爸拿皮带吓唬我梦到骆骆刚
来咱家可你给他洗完抱来我屋里”
“妈他还好吗我挺想他的”
“我在梦里可他还老叫我烦的我睡不着呢”
楚征像梦魇了一样，越说越笑，陈淑芬却是越听越哭，之后的话语里零零落落全是关于
骆念离的事，陈淑芬听不下去了，她安抚楚征好好养病，起身就要出去。楚征却拽住了她的衣袖，
“妈我想见他”
陈淑芬回头看向儿子虚弱的脸上两滴泪珠滑落了下来，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楚征的泪水了。陈淑芬再也忍不住，推开儿子拽着自己的手，往外走。楚建国正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等她消息，就见她急匆匆走出来，扑到自己怀里就嚎啕大哭。
两个孩子离家后没多久，陈淑芬就把他们的事告诉了楚建国，两个男人，楚建国以前在部队里也是略有眼闻的，但自己的两个儿子，他也是万万不能接受的。这个话题仿佛就成了楚家的禁忌，没有人再去提及过。如今在招待所的房间里，老婆坐在床前哭泣着说着“算了吧由他们去吧”的时候，楚建国不能说完全不动容，但是让他接受，一时半会也是很难。
“无论如何，先打电话把骆骆叫回来吧。”
外面一片夜色，骆念离正在办公桌前，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浏览公司即将合作的项目计划。手机在桌子上突然就嗡鸣了起来，他看向来电皱了眉，是保姆的手机。骆念离到达美国后，特意给她打了电话让她记住号码，家里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联系他。他抬头看了看表，国内应该是早上的时间，起身站在落地窗前，接听了电话。
“喂？”
“”
电话那边却没有人说话，骆念离看了眼手机信号，又放到耳边，
“喂？听得到吗？”
“骆骆”
骆念离在听到陈淑芬的声音时，瞬间就怔愣了，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骆念离低下头，满脸伤感。
“妈妈”
电话的这边，陈淑芬本就在压抑着自己的酸楚，骆念离这一声妈妈，直接把她叫得泪如泉涌。骆念离静静地听着话筒里他妈的哭泣声，心痛不已。他强装镇定地问道：
“妈，你还好吗？爸爸身体怎么样了？”
陈淑芬哭得说不上话来，楚建国就接过了话筒，
“骆骆啊，我是爸爸。”
“爸爸”
“嗯，你你抽空回来一趟吧，来市中心医院。”
骆念离一听医院，心里突然就毛毛的。
“爸，你们身体不好吗？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都很好，你哥”
骆念离挂下电话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傻了。
楚征
那个时时在脑海里折磨他的人，怎么能就这么倒下。
他立马拿手机打给秘书，今晚凌晨最近的一班飞机，直接飞往市。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骆念离整个人都恍恍惚惚，脑海里不断翻涌着和楚征的点点滴滴。
哥哥，等我。
骆念离到达医院时，天都黑透了。近二十几个小时的奔波，焦急却全然掩盖了他的疲倦。楚家二老已经回到招待所睡下了，护士拦住他，说现在的时间已经不能看病人了。骆念离恳求她让他在病房外看一眼就好，面对帅气的骆念离，小护士红着脸点了点头，让他尽快看一眼就离开，明天再来。
骆念离走到重症监护室的窗外，楚征躺在里面面色苍白而又安详。骆念离把手贴在玻璃上，泪水不断涌了下来。曾几何时，他与楚征交换位置，楚征也是这样焦急地站在窗外看着自己。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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