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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狂徒 作者:紅茉來鈴

    第9节

    这文绉绉的莫佑琛,众人一脸嫌弃之色。

    卓尧:“山中有一种树木,形状像构树却呈现黑色的纹理,光华照耀四方,名称是迷榖,人佩带它在身上就不会迷失方向。”

    “谁说我不看书的,我这叫聪明,这都猜到第三样是什么东西了,等下,这迷榖该不会也在这里吧。”莫佑琛呜呼哀哉,他已经可以预料到又将是场腥风血雨了。

    卓尧摇摇头,“此事有问题,祝余出现之时,那怪物在寻找它,育沛现身之时,不仅是媚在找它,连地府的鬼差都在寻它,如果说他们同时也在找这迷榖呢?”

    莫佑琛放下了吊儿郎当晃来晃去的长腿,神情严肃了起来,“这事大条了,我们平时最多也就是打打怪,升升级,捉捉妖,再牛逼点的说服说服鬼,说白了,都在我们的能力范畴内。这要是涉及到了其中某些秘密,这事可就不好玩了。”

    孔梓终于把目光彻底从她描绘得美轮美奂的指甲上移开了,“问题是找到这三样东西到底能干嘛用,难不成真的去野营,去远足?”

    莫佑琛打了个响指,指向了孔梓,“bgo,又是个关键点。”

    孔梓向整晚都在神游中度过的韩修望了眼,心里一阵感慨,女人的心思都比较细腻,尤其像韩修这样未出校园,把友情看得比天高的性格,深知此事对她打击颇大,起码今晚不想再说什么刺激她了。

    偏偏那好死不死,一点眼力见也没有的杜府,傻啦吧唧来了句,“这育沛既然是林雪祖传的,让韩修去问问她来历,多少能找些线索吧。”

    众人:“。。。。。。”

    孔梓那尖尖的鳄鱼皮高跟鞋狠狠地踹在了杜府小腿处儿,“死开,怎么说话的你!”

    莫佑琛拍了拍手,下起了逐客令,“好了好了,今天看来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了,就先散了吧,该干嘛的干嘛去,我就不送了,快走。”

    杜府打着哈欠,背着装满建筑课本沉甸甸的书包,摇摇晃晃地走了。殷执和李柏收拾着几乎未动一口的饭菜。孔梓亲昵地搂着韩修的肩,走出了门口。

    莫佑琛伸了个懒腰,回头往楼下奔去,不忘对着还没走的卓尧大喊了一句,“等我十秒,不,就五秒。”

    五秒后莫佑琛果然又出现了,他披上了件外套,笑了笑,“走,我送你。”

    “。。。。。。”

    卓尧一句“不必了”还没出口,就被他推搡着出了门。

    明明是盛夏,这凌晨三四点的夜,竟然散发着莫名的寒意,好像秋天提前到了。

    韩修揉了揉肿胀的眼睛,“孔梓姐,你不必送我了,我回学校去,不顺路。”

    孔梓一把搭在她肩上,“你傻啊,这时候回什么学校,去姐那里住一段时间。”

    韩修摇摇头,神色恍惚,“不用了。”

    孔梓揉了揉她脑袋,笑道:“姐不放心,我们大家都不放心,莫佑琛那讨人嫌的家伙特意让我陪着你,说我们这儿也就只有我们两女的,当然殷执也是女的,她只会让你心情更糟。听姐的,上姐那儿去住几日,给你做好吃的,绝对比大诗人的像样。”

    韩修奋力想扯出个笑容,嘴角古怪地扭曲了几下,活像哭丧,最后她放弃了,整个人蹲在地上,抽泣着。

    “孔梓姐,我再没有朋友了。”

    韩修她不懂,她真的不懂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明明她们三个人这么要好,这绝对不是假的!可另一方面,她痛恨自己,人生里一半的时间和她们在一起,如果她能早些发觉,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妹子,听姐一句,这事和你没关系,所有的结果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即使身为朋友,也是阻止不了她们本人的意志。事已至此,是她们的选择,而我们的选择只是接受。”

    当局者并非迷,是她们的选择导致的结果。旁观者未必清,你只是个看客,又怎么会真情实意地知道当局者在想些什么。

    “好了,姐明天还要上班,我们赶紧回去。这未来的事谁都不能保证,你只要知道此刻我们所有人都与你同在。”

    卓尧压根没打算让他送,他倒好,慢吞吞地走在一边,像逛大街似的,还时不时跟你扯扯淡,东南西北的闲聊。卓尧喜静,一向不喜欢人流杂乱,大声喧哗的地方,所以他没有住在警局安排好的宿舍,嫌那儿太过吵闹,自己在外单独租了套小居室。

    晨曦到来前的天空,黑得沉沉的,让人心里不安发闷,可身旁的莫佑琛一路话痨家常,反倒是驱散了这份不安。

    卓尧头一次觉得,有个人唠唠叨叨的在边上,不仅不吵闹,还别有一番滋味。

    卓尧停下了步子,好心说道:“你不必再送我了,这天就快亮了,你还是回去休息下吧。”虽说是送,可卓尧本以为只是送出门口,结果两个人走了二十多条马路。

    莫佑琛两手cha在裤腰带里,四面八方地看着,“这不还没到么,最近不太平,这乌漆嘛黑的,还是有个人一块儿走着稳妥。”

    卓尧指了指前面的小矮楼,“这是警局安排的宿舍,我就住那里,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莫佑琛压根没有回去的打算,算好了时间,想着等送他回了家,再借口一起吃顿早饭,就美滋滋地上班去。看着天色,吃早饭估计是免了,这会儿直接去上班倒能给领导留个勤奋敬业的好印象,可惜领导又出差去了。

    这样的逐客令一下,莫佑琛再嬉皮笑脸的也不好意思再纠缠下去了,想着还要徒步走到公司,没有战风,真是亏大了。

    莫佑琛没走几步,回头大摇大摆地招了招手,“卓警官,下次再见。”

    卓尧有礼地颔首,他走进了那座宿舍楼,藏于黑暗中,确定莫佑琛走远了,这才放心地离开,往他家的方向走去。

    一室一厅的小居室,前后加一起也就五六十个平方,住一个人略显宽敞,但是卓尧觉得这样的空间大小正正好好。既不会让人觉得拥挤,也不会觉得空荡。

    摆设极其简单,以冰冷色为基调,白色的瓷砖,青蓝色的墙纸,木质的家具。这屋子里必须的用具一用俱全,多余的东西一件没有。所有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规规矩矩的。

    警局里的办公桌,只有写着卓尧名牌的桌子收拾得最为整洁,文件根据重要程度,名称排列的井然有序,就连笔筒里的笔都是朝着一个方向。

    所有人都会笑他是典型的处女座,然而他并不是,他对星座了无兴趣,生日只是个日期罢了。

    卓尧用极快的速度冲了澡,躺在白色的被子里,他知道没过多久天就要亮了,他也睡不了多久了,其实他也并不困。

    睁着眼直至天明,他起床梳洗,拿出了干净的衬衣。他体型看着消瘦,却是很有料,该有的地方半分不少,宽肩细腰,比例正好。他褪去了睡衣,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后背,轮廓清晰,骨骼和肌r_ou_分布得恰到好处,却在左边肩胛骨处有四道淡淡的痕迹,像是轻微的划痕,可是卓尧知道这并非是受伤的缘故,而是与生俱来的。

    随着房门“咔嚓”一声落下,屋里沉静了下来,这屋子到处透露着一股无人的冷寂,即便卓尧在家的时候,也像是个零下数十度的冰箱。没有人说话,就像兵荒马乱,战败后的萧索。

    莫佑琛果不其然成了全公司第一个上班打卡的“勤奋”人员,新的游戏项目本就有些耽搁,再加上领导老板集体不在的千年一遇的良机,整个人公司的人都是一副懒懒散散,混吃等死的模样。

    莫佑琛嘴里叼着瓶豆ru,就开始各种搜索引擎,从祝余到迷榖,基本界面都是查无此物。

    也是,情理之中。

    莫佑琛百无聊赖地在搜索引擎上敲打着各种八卦小道,手指触摸着键盘,犹豫了下,不知怎么回事,打上了卓尧二字。

    这名字说不上多普通,但也不是烂俗的名字,约莫十几页的搜索记录,都是些毫不相关的人,莫佑琛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性子,一页页的翻到了最后。

    一条不起眼,极其让人容易忽略的新闻跳动着他的双眼。

    是一家名为xx儿童福利院在儿童节当天举办活动的集体照,这条新闻的日期是十五年前了。

    记忆中的某根神经线被挑动了,莫佑琛又搜索了这家福利院的名字,然而,已查无信息。他翻到了之前那条新闻,内容寥寥无几,无非就是xx省xx市x城某家福利院举办了儿童节活动,给众多儿童带来节日喜庆氛围,感受社会温暖等等陈词滥调。除此之外,底下只写了一个地址和电话,估计就是这家儿童福利院的信息。

    莫佑琛立马拨了个电话过去,意料之中的空号。

    他在手机上记下了地址,又跑去了打印机前,看着那张集体照缓缓从出口出来,那张照片并不清晰,又经过打印,基本只能靠着主观猜想,客观推断,才能勉强在脑海里有个大概轮廓。莫佑琛食指定格在第一排最左侧的男孩脸上,纵然经过时间的洗礼,可是美人依旧,这分明就是九岁时候的卓尧。

    这美人我见过,这虽然只是莫佑琛调戏别人雷打不动的语句,只是这一次,没来由的应验了。

    卓警官,原来我们真的见过!

    第17章 chapter 17

    莫佑琛本着“兢兢业业,恪守本分,循规蹈矩”的ji,ng神,即使在无boss坐镇的这一周,依旧每日准点打卡上下班。

    他似乎把祝余,育沛,还有那暂且不知所踪的迷榖全抛却在了脑后,毕竟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需要好好的琢磨,急也是急不来的。

    既然急不来,那就暂时不去想。

    莫佑琛是那种只对上心的东西穷追猛打,其它时候,他基本是今日不关心明日之事的人。

    他在周六的时候起了个大早,所谓的大早也已经过了十一点了。他洗了个澡,慢吞吞地换了件略带花哨的休闲汗衫,又吃了顿早午饭,骑上战风,风一般的消失了。

    广西路一号原先是座洋楼的旧址,洋楼是那种高大上的英式建筑,气派又洋气,只可惜被这地理位置给耽搁了。附近不出两条马路,有个殡仪馆。

    虽说这位置也不是邻居,平日里也听不见哭丧哀嚎之声,只是毕竟只隔了两条马路,心里上的y影是挥之不去的。尤其这座小洋楼的三层是个小阳台,往那儿一站,放眼望去就是白花花的花圈和成排的灵车,那视野相当惊人。

    总之,时过境迁,这座洋楼早就人去楼空了,后来被私人购置后,变成了一家儿童福利院,一晃经年,福利院也消失在了时光的尘埃中。

    根据网上那唯一一条信息,根本没法知道福利院是哪年关的门,恐怕要到机构里去调查一下了。

    莫佑琛的目的地便是在此,广西路马路宽阔,人烟稀少,他稍稍拧了手把,加快了速度。突然一个拘楼的瘦小身影从马路沿子上摔了下来,直直地摔在了自行车道上。

    莫佑琛转弯一个紧急刹车,只感觉一个强大的惯性,好在他车技不俗,硬是稳住了,轮胎在地上勒出一道长长的划痕。

    莫佑琛叹了口气,赶忙下车察看状况,原来是个约莫百龄的瘦小老人在马路沿子上没有站稳,就跌了下来。

    她连连道了几声谢,直说自己的不是,摆手让莫佑琛不必扶了。

    莫佑琛想着,这年头能遇上个不碰瓷的也是他命大,抱着好事做到底的崇高品德,打算送佛送到西,送这老婆婆回去。

    没想到那老婆婆干枯的手指往前一指,正是那殡仪馆。

    莫佑琛脸僵了僵,把那老太太反反复复细看了数遍,心里直念阿弥陀佛。

    那老太太的皮肤和手指一样,干枯又满是皱纹,年纪已经很大很大了,眼神浑浊,像轻微白内障似的,声音倒是中气十足,“小伙子,我不是鬼,是人,我在殡仪馆里干活。”

    “哦。”莫佑琛想想也是,大白天的哪儿来的鬼,一想也不对劲,问道:“婆婆,你都这把年纪了,还在工作,真是恪尽职守,尽忠尽职啊。”

    那老太太y阳怪气地笑了一声,也不做答。莫佑琛本想多嘴问几句,比如你的儿女呢,家里还有什么人呢,又觉得这般问法太女子气了,所以索性闭嘴不谈。

    还没走到殡仪馆里头,就听到了里头的哭丧声,莫佑琛听不得这些,觉得扰心似的难受,想着既然都送到了这里,不如就告辞离开吧。

    “那个,婆婆,我就先走了,这以后还是不要一个人出门了,不安全,你自个儿当心这点。”莫佑琛笑了笑,转身就走。

    婆婆那干枯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力气还不小,“小伙子,其实你扶了我一把,是我的命,这不扶我,也是命,横竖都是命罢了。你且跟我来,我给你一件东西。”

    莫佑琛往殡仪馆里瞄了眼,心想还是作罢吧,这雷锋做好事还不留名呢,他虽然露了脸,也没要人家东西的说法啊。

    老婆婆顺着他目光,心里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笑道:“你怕殡仪馆?是怕死人呢?还是怕这哭声?”

    看着莫佑琛神色尴尬,又不说话,老婆婆粗声粗气地说了句,“一个大小伙子,别扭扭捏捏的,快跟我来。”

    他们绕过了灵堂,莫佑琛不禁用水堵住了耳朵,一路往后面的办事楼走去。

    这里大小分了好几十个灵堂,总有人进,有人出。无一例外的是亡者家属都是身穿缟素,一脸愁容。人的生和死,都是必经之路,生辰和忌日,粗看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集,遥遥相望,却最终融会交叉,陨落,消散,不值一提。

    办事楼的后方有个小院落,那里歪歪曲曲搭着个违章的小房子,老婆婆抖抖索索从怀里掏出了一串钥匙,打开了房门,随之而来一股潮shi的霉味。

    屋里一片狼藉,莫佑琛觉得自己已经够邋遢了,却没想到还有比他更凌乱的人,现在想来自己好歹能把衣服给收拾齐,当真很厉害了。

    老婆婆从枕头下摸了半天,摸出个琉璃小球,上头穿着根红线,里头好像是些会流动的液体,看着就像个淘宝五块钱还包邮的小装饰。

    这屋里光线昏暗,老婆婆的脸模糊不清,开口说道:“你拿着,保平安的。”

    历来只有玉,金,平安符,这样随大流的东西号称能保平安,什么时候连这样随便的小挂坠都能保平安了。

    “小伙子,你脸色不好。”

    “加班加的。”

    “你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

    莫佑琛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老婆婆看到他闷声不响的,把这琉璃小球硬塞在他手里,“我也是用不上了,你拿着,好歹日后夜路走多了,没东西敢再碍着你。”

    黑暗中,那老婆哦混沌的眼神突然闪了闪,耳语般的说着,“你身边总有些不干净的东西,虽然没有害到你,可你总归是人,还是防一防吧。”

    莫佑琛把那琉璃小球拿在手里掂了掂,轻如羽毛,里头不知名的液体微微晃动着,好像有生命似的。他身边不干净的东西何其之多,如要说是鬼怪一类的,那不就是殷执了,难不成自己身上还有鬼气?

    莫佑琛想到此处,还低头闻了闻,却只是一股没洗干净的洗涤剂的香味。

    莫佑琛礼貌地道了谢,把琉璃小球塞在了裤袋里,“婆婆,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从我像你这个年纪起,我就在这里了,以前帮着整理死者遗容,干干杂事,现在人老了,他们也没嫌弃我,弄了处屋子给我住,干得动的时候就做些活,干不动就歇着。”

    屋子里凌乱不堪,衣服在锅盖上,被子在地上,还有各种纸板报纸的堆积在床上。莫佑琛真是服了,他最凌乱的一次,也不过就是三天没洗袜子,最后被咸鱼给叼出了窗外扔了。

    莫佑琛掐指一算,那这老婆婆在这里也住了六七十年了,没准会对那个儿童福利院知道些什么,他把地上的东西都给移动了桌上,开始帮着老婆婆收拾了起来,一边装作无心地问道:“这里附近有个儿童福利院,婆婆,你可知道?”

    “知道,都好多年了,那个时候那群孩子成天在这条街上跑来跑去的。这里是殡仪馆,不是谁家出了事儿谁会愿意上这里来。孩子哪儿懂这个,那个时候一到下午,都踏着小车在这里跑来跑去的。”

    “小伙子,麻烦帮我把纸板都放到小推车上去,成不成?”

    莫佑琛指了指堆在床上的一堆垃圾,“好,这些是想当废品拿去卖的?”

    老婆婆毕竟上了年纪,稍微一动,就虚的不行,这会儿坐在椅子上喘着气,“不是,我都不要了,想拿去扔了,活到了这把岁数,这些过往过去了,就不要了,人要走,也要干干净净地走。”

    人一老,尤其到了九十多岁这种今日不知明日事的年纪,总是时不时唠叨一下过去,安排一下后事之类的。何况这老人独自一人,想必这些话也很少找人倾诉过,莫佑琛说不出安慰的话,毕竟生老病死乃天理循环,他只能报以淡淡的一笑。

    纸板里头有一堆废报纸,纸张泛黄,有些连自己都模糊了,除此以外,还有一叠纸张。

    看着比报纸更陈旧,莫佑琛仔细一捏,才发现这还不是普通的印刷纸,有些是宣纸,有些是竹纸。上头的字都是用毛笔写的,晕染得厉害,已经瞧不清了,左上角无一例外是一排印记,类似于现在常用的logo那一挂。

    依旧是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瞧见是什么什么当铺。

    “婆婆,那家儿童福利院后来可是关了你知道是多久前的事了?是什么原因把福利院关了?”

    老婆婆低头咳嗽了几声,“我不知道,时间太久了,这个福利院在这种地方,没什么人关注,我偶尔才经过一次,等发现的时候,早已是破旧不堪,人去楼空了。”

    莫佑琛竭尽所能让这屋子看起来稍微像人住的,随后便打算告辞了。

    老婆婆起身相送,浑浊的眼神y郁又悲戚,要不是确定眼前的确是个活人,莫佑琛总觉得是撞见鬼了,那股冰凉的气息和殷执简直如出一辙。

    那老婆婆欲言又止,在莫佑琛离开之际,还是出言提醒了一句,“小伙子,很多事不要太过于执着,就好比那个福利院,既然已经人去楼空,追寻过往的一切已经毫无意义了。是人,谁没个过去,既然是过去,那就让它去了吧。”

    莫佑琛站在阳光底下,回头望着这个殡仪馆,又有一辆灵车缓缓驶入,从车上下来一大家子人,为首的长孙捧着张老人的遗像,身后的长辈,父辈,同辈,整整齐齐一家人。他们脸上并无太多忧伤,反倒是一种悲伤后的庆幸。

    那位老人是寿终正寝的,人生数载,一帆风顺,也没有太多的病痛,是所有人最向往的“老死”,临终前,子孙绕膝,送了老人最后一程。对他来说,这是种幸福。

    可那位婆婆,能说她是不幸吗?

    孤独终老,住在一间殡仪馆好心给她搭建的小破屋里,过着昏天黑地的日子,可她看得通透,无畏生死。这对她来说,未必称得上是不幸。

    所谓的幸与不幸,都是个人的想法和抉择。

    第18章 chapter 18

    莫佑琛继续往福利院的旧址走去,方才那老婆婆言下之意,隐隐透露着一个信息,她不希望他去到那里。

    莫佑琛对那家福利院的好奇程度达到了顶峰,不仅仅是因为在那张15年前的集体照上看到了卓尧,更是因为他自己也曾经在那里住过,只是按照时间推算,他在这张集体照之前就离开了。

    他们以前肯定见过,没准还一起玩过,或者,还在一张床上躺过?莫佑琛这个人有个毛病,很多正经事想着想着就歪了。

    福利院被矮墙圈围着,常年无修,大铁门早已是锈迹斑斑,上头还挂着把沉甸甸的大锁,看样子即使有钥匙,也很难再打开了。藤蔓植物把围墙爬得满满当当,上头还覆盖着一层青苔状的杂质。那座曾经气派一时的英式洋楼矗立在矮墙中间,孤独落寞的一守就是十多年光景。

    莫佑琛比划了下矮墙的高度,刚伸手搭在藤蔓上,里头就跑出个身体壮硕的爬行昆虫,仔细一看,还抖着晶莹透明的小翅膀。

    显然这只虫子在这里栖身已久,突然被外人打扰,还带着浓浓的起床气,瞬间展翅向莫佑琛飞来。

    莫佑琛这人吧,不怕鬼,不惧怪,不恐妖,能让他闻风丧胆的只有各种来历不明,无名无姓,长相怪异,五颜六色的各种飞行爬虫。

    好在他身手好,身体早往旁边敏捷地一跳,躲了过去。那只无名的飞虫,就这样飞向了天际。

    莫佑琛对藤蔓做了罢,动起了大铁门的脑筋,他往四周望去,没有人。他使出了在校时逃课的本领,一手搭在生锈的铁门上,腾空而起,三两下,翻身入内。

    好久不见,却和记忆中的相差无二。

    建筑前是一个大院子,左边是一些游玩设施,滑梯,云梯,单杠,和跷跷板之类的。这些设施大多褪了色,损坏严重,常年雨水的冲洗,还散发着古怪的味道。

    莫佑琛对这个云梯很熟悉,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能单手一路走到底。

    儿时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但是莫佑琛记得自己在这里的日子过得很开心,说不上丰衣足食,起码吃穿不愁,有人教着念书,有人陪着玩耍,只是时过境迁,回忆终究深藏在心底。要不是偶然在网页上搜索到了卓尧,福利院的回忆他也不会再记起。

    他走到了主楼前,记忆中的影像浮光掠影般闪现,一幕幕,一重重。如闷夏的午后,雷鸣过后的暴雨,劈头盖脸地砸向地面,来得快去得快,尔后暑气渐散,天地间一片清朗。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大门,门锁已经松动了,那些记忆中的一切既然是入眼的一片狼藉,却能在脑海中还原得分毫不差。

    莫佑琛记得往左边是个大厅,英式建筑会有个大壁炉,冬季的时候,他们一群孩子都会围着壁炉打转。右边是个螺旋楼梯直冲而上,二楼是一间间的屋子,他当时的房间也在这里。

    二楼的尽头是间游戏房,里面有玩具有书,莫佑琛想起了那个小木马,这是他最喜欢的玩具。

    那个小木马已经四分五裂了,少了两条腿,残值断臂的躺在地上,模样非常的可怜,十多年前还是个被孩子们争夺的对象,果然是此一时彼一时。

    莫佑琛轻叹了口气,把那可怜兮兮的木马捡起来放在了桌上,又在屋子里转了圈,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剩余的两条腿,还它个全尸。

    目光定格在了角落里,旁边就是个书柜,后方是窗帘,这独特的狭小空间正好可以坐进一个孩子。

    他静静坐在那里,目光望着那些玩耍的孩子们,细长的双眼生在男孩子脸上,特别的漂亮,即使当时年纪尚小,那双眼却像能勾人心魂似的。

    他喜静,又爱干净,不是发呆就是看书。当时莫佑琛虽然年幼,却能看透他这双眼睛,并非呆滞,而是思考。

    那个男孩就是卓尧。

    莫佑琛大吐一口气,怎么现在才想起来,他简直是个榆木脑袋。他想了半天,得出了个神奇的结论,他当时年纪太小,审美意识不够,否则按照他死皮赖脸的性子,早就死缠烂打了,何必一失足成千古恨。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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