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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5

    你还为个傻逼弯了 作者:三三娘

    更想亲眼见证他到底有多优秀。”

    “原来是这样,是想以一个母亲的眼光,去评判他到底有没有资格得到自己儿子的感情吗?那么,感觉怎么样呢?”

    刘艺言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沉默半晌,“是个很不错的人。”她尝试用语言还原出第一眼见到乔亦初时的感觉,“挺拔,干净,脸上带着笑,温文尔雅,气质很好,懂礼貌,很有教养,说话不紧不慢,进退有度,很从容,没有高中生那种见陌生人的青涩和不自在。可以看出家庭不一般,见过大世面。是个不简单的人。”

    “印象好像不坏。”刘艺语笑着试探。

    “不坏。”

    “可是即使这样,你依然不太能接受小霄和他在一起。”

    刘艺言摇了摇头,”不是不能接受,只不过……”她蹙紧了眉头,思考着该怎么把心中的担忧准确地描述出来,“虽然他看上去很温和,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掩藏在表面下的锋芒……你能理解吗?有些人一眼看上去很温柔,但其实骨子里很强势,很冷漠。他太厉害了,小霄和他在一起,两个人的生活就是他在做主导,游戏规则他来定,什么时候结束也是他来说……”刘艺言并不满意自己的描述,有些烦躁地摇摇头,“虽然看上去他很宠小霄,但他很危险。”

    “你觉得小霄和他在一起会吃亏,会受伤害,是这样吗?”

    刘艺言点点头,接着又有些迷惑地摇摇头,“我能感觉到他很喜欢小霄,从很细微的动作,从他看向他的表情都可以看出。走马路上时他自然地把小霄搂到靠近人行道的那一边,他自己走在靠着车道的那一边。有一回小霄踩了他一脚,差点绊倒,他扶住小霄,先问他有没有事,又提醒他走路小心点儿,看着点儿路,接着才蹲下来擦自己的鞋子。”

    刘艺语爽朗一笑,“是个很细心的孩子。你也是,只要和他们在场,你就没有停止过对他的考察,对不对?”

    刘艺言低头沉默着。正如刘艺语所言,她没有停止过对乔亦初的考量。她不停地以最严苛的目光去打量他对诸葛霄的种种,但恐怕就连世界上最挑剔最吹毛求疵的母亲,也不得不承认,他对诸葛霄,真的是尽心尽力。反倒是自己那个粗神经的儿子,不时不时搞出点惊天动地的蠢事就不会消停。两人相处的过程中也是乔亦初忍让居多。诸葛霄大大咧咧的,从小被大家宠着,有些以自我为中心,不太会顾及别人的感受,言词间伤了人也不知道。最重要的是,是乔亦初改变了那个无所事事,整天打架,惹是生非的诸葛霄,让他有了奋斗拼搏的目标,有了想守护的人。就冲这一点,不管两人将来走到什么程度,刘艺言想,她必须感谢乔亦初一辈子。

    刘艺语在病历上又记录了几笔,合上病历夹,“从今天开始,小霄就要接受电击治疗了,不出一个月他就会变成那个喜欢异性的正常男人。”

    刘艺言浑身一震。

    刘艺语不动声色地微笑了一下,“要去看看他吗?你已经一星期没见他了。”

    刘艺言的神色有些痛苦的犹豫。

    “去看看吧,看看所谓的电击治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有亲自见证过儿子的痛苦,你才会相信我们治疗的彻底性。”刘艺语不等她姐姐有所表示,率先走出了门。过了两秒,刘艺言果然追了出来。

    这段日子她过得并不好,夜夜被恐惧和不安所折磨,白天想着诸葛霄,却畏首畏尾地不敢去探望,人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本来是个强势的女人,现在却脆弱又苍白,仿佛浑身的刺都被人一根根折断了。真是个残忍的过程。见证了这个残忍过程的刘艺语,心里除了愧疚和同情之外,还有一丝丝的幸灾乐祸:所以说不结婚时对的,就算结婚了,不绝对不能要孩子。

    路过一间会议室时,刘艺语不不着痕迹地放慢了步子。会议室的房门大敞着,多媒体大屏幕上放着视频,是关于电击疗法的介绍。患者即使是在深度催眠的状态下,依然显现出了难以忍受的痛苦神色,甚至蜷缩成身子如婴儿般哭泣。刘艺言一下子顿住了脚步,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外,愣愣地看着视频,仿佛傻了。

    三分钟的短介绍放完,讲台上的教授煞有介事地对着台下坐着的几个研究生介绍电击疗法,着重介绍了治疗过程中以及治疗结束后的种种不良反应,特别是心理上预期会出现的创伤和人格障碍。刘艺言听得脸更苍白,手掌无意识地紧紧扒着窗户,手指用力到几乎扭曲变形。

    刘艺语故意抬腕看了看手表,催道,“姐,再不去的话,今天的治疗就结束了。”

    刘艺言仿佛被惊吓到一般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明显地抖了一抖。没有化妆的大眼睛,仿佛失去了所有冰冷强硬的武装,直白地泄露出她心底的恐惧。她瞪大了眼睛,像小孩子一般,孤独又无助地瞪着刘艺语,仿佛不懂,仿佛迷茫,仿佛无所依靠。她瑟缩地又往后退了一步,“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刘艺语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笑着安慰,“去吧,姐,诸葛霄接受的就是这种治疗。包括接下来的一个月,他每天都会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一个月后,他就会脱胎换骨。不要相信那些所谓的后遗症,什么心理创伤,什么人格障碍,都不过是吓唬人的,有我这么优秀的心理医生坐阵,诸葛霄怎么会有事呢?”

    刘艺言苍白的嘴唇颤抖着,转过身后跌跌撞撞地跑了起来。

    刘艺语心疼又不忍地注视着刘艺言逐渐远去的背影,半晌,无声地叹了口气。教室里的李教授走出来,“刘教授,你这样是不是太狠心了一点?你不怕把她逼疯吗?”

    刘艺语摇摇头,插在衣兜里的手倏忽攥紧,“谢谢你了,李教授,替我演这么一出戏也真是怪难为你的,演得不错。至于我姐,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说罢往诸葛霄的病房走去。

    刘艺言的心里承受度究竟如何,她这个妹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这个姐姐啊,看上去比什么女人都强势,人前从不轻易认输,更不会做出流泪逃避这种弱者的行为,但其实呢,终究是个女人啊,是只徒有其表的纸老虎。这些年她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骗了多少外人,但作为最亲近的亲人。她又如何不会懂她姐姐内心深处的软弱和恐惧呢?家庭和亲情始终是她的软肋,是她的死穴。这个软肋既让激发她的潜能,让她强大,让她尖锐地赶跑一切可能伤害到这些的存在,又让她软弱,让她妥协。

    当有一天,这根伤害最亲之人的刺,变成了她自己,她又将如何取舍呢?这是个悖论,然而却也是个从一开始就躲避不了的悖论。

    刘艺语了解她,诸葛城也了解她,不久的将来,被保护的同时又被伤害的诸葛霄也将了解她。这个女人,当她本身变成了那根刺以后,她能做的,唯一能做的,唯一舍得做的,就是义无反顾地把自己这根刺拔出。她将亲手斩断自己身上的刺,这个类似于毁灭自己的过程,是一个残忍的过程,但刘艺语并不后悔,她也相信她姐姐并不会怪她。不逼到这一步,事情就不会有一个结束。

    刘艺语悄无声息地推开诸葛霄病房的门。诸葛霄正躺在床上玩手机。刘艺语苦笑地看着他,这孩子,自从有了手机,就完全把危机感给抛到脑后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不是心理医院,而是什么度假村呢。

    诸葛霄间他小姨进来了,忙把手机收起来,有些严肃问道,“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就这样呗,再差一点儿你妈就能被咱们逼疯了。”

    诸葛霄眉头拧成个疙瘩,有些为难,“小姨你别骗我了,我妈她心理素质都强悍成那样了,对自己亲儿子电击都能下得去手,肯定不是普通人,疯不了。”话虽是这样说,脸上的担忧却消抹不了,甚至有一丝丝的愧疚和心虚。

    刘艺语就喜欢诸葛霄这一点,有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特别诚实,都不用让人猜。这么单纯纯粹的一个好孩子,要换成她,她也得设置个九九八十一关才能放心地交出去。

    她好笑地白了诸葛霄一眼,“你专业还我专业啊?我能不知道我姐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不是我说,出去以后,你得好好孝敬她,好好了解了解她,你知道她有多爱你有多为难吗?别跟着没心没肺的,不然信不信我真电死你?”

    诸葛霄忙告饶似的举起手来挡在自己面前,“哎哎哎,别呀,你别忙着撇清责任啊小姨,你可是跟着我一起坑害我妈的罪魁祸首,这军功章里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刘艺语作势要打,“你还嘴贫!”

    话说回来,她又是伙同刘艺言拐走诸葛霄,又是连同诸葛霄逼亲姐姐,说得好听点是玩得好一手无间道,说得难听点,那可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68智商上线。

    刘艺语能看得出她姐姐这段时间的精神状况是每况愈下。眼眶下的黑眼圈愈见深重,眼球里的红血丝也越发密布。她时常站在窗口对窗外望。其实窗外也并没有什么好看的景色。北京灰蒙蒙的天空并没有因为这五环外的地理位置而有丝毫改善。从三楼看出去,只能看到梧桐树的树尖,宽大如手掌的叶子,灰白色的枝桠,斑驳在枝叶间的惨淡阳光。通常这个时候,刘艺语在背后轻轻叫她一声,她都会像受了惊般,浑身一个明显的抖动,继而转过头来,憔悴的双眼在日照之下无所遁形。她先是瞪大了眼睛看刘艺语两三秒,继而才笑道,“你来了?开始吧。”

    刘艺语一直在默默等着,刘艺言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越过这道坎。这个强势的女人依然在强撑着,这是毋庸置疑的。这种内心的自我斗争无疑消耗了她极大的精神力,导致了她现在这幅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对她的治疗依然在进行着。刘艺语不可能对她使用什么过激的疗法,毕竟恐同并不算什么,关键是得她自己跨过儿子的那道坎。她仍旧每天下午三点钟过来陪她聊天,在话语中引导她,让她一步步反复地,不厌其烦地描述着对乔亦初的印象和感觉,在这种过程中,经过刘艺语的暗示,可以逐渐地剥除她内心对乔亦初的怀疑的壁垒。

    每天的治疗结束,刘艺语照常问她,“要去看看他吗?”

    刘艺言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半晌,才会淡淡地摇摇头,目光又转向窗外。

    诸葛霄却早已等不及,每天捉着他小姨眼巴巴问,“我妈呢?我妈还不肯来看我?”一方面,他是想早点把这事给解决了,他好和乔亦初夫夫双双把家还,另一方面,听小姨的描述,他妈的状况实在算不上乐观。他怕刘艺言再这么撑下去,非得崩溃不可。虽说刘艺言给他整出了这么多事,但怎么说她都是他妈,是生他养他的女人,从小到大可着劲儿宠他,基本不犯原则性错误。诸葛霄觉得再这么折腾下去,他都得心疼成习惯性心抽搐了。

    刘艺语哭笑不得,“不是不肯,是不敢。”

    诸葛霄撇撇嘴,“拉倒吧,她就是狠心,我都被电了这么多天了,她都能扛着,充分说明我不是她亲生的。你还别说,小时候她就经常吐槽我是移动充话费送来的,而且就因为我这么不乖,导致她对移动一生黑,改用电信!”说完后寻思了一阵,更生起气来,“你说这叫个什么妈!”

    刘艺语笑得不行,一边拍他的肩膀一边问,“别说你妈了,你那小男朋友呢?他不来看你吗?”

    乔亦初没把自己来北京这事告诉诸葛霄,甚至没告诉任何人。他不想诸葛霄一边担心着他妈还得一边操心着他这边。

    诸葛霄扬扬手机,“就这样呗,发短信打电话,够了。”

    小姨揶揄他,“连这种关键他时候他都不来陪你?看样子他没你说得那么好嘛。”

    诸葛霄板起脸孔,一本正经地替乔亦初解释,“他跟我不一样,他很忙,有很多比赛要准备的。”假期里就听施译提过,什么全国英语演讲大赛啊,物理奥赛啊,金牌数学啊,化学竞赛啊,听得诸葛霄晕头转向。乔亦初本人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也不见他怎么上心,翘掉导师辅导课去看诸葛霄打篮球是常有的事。

    小姨一边在心里偷笑,一边拿胳膊肘捅诸葛霄,“这么信任他?我看不一定哦,也许他趁你不在身边,在外面沾花惹草也有可能的嘛。”

    诸葛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小姨,你别挑拨离间了,没用的。”

    刘艺语并没觉得自己是自讨没趣,反倒觉得这么逗弄诸葛霄实在是有意思的很。

    然而不知道是小姨乌鸦嘴还是怎么地,这天晚上,诸葛霄居然一直没联系到乔亦初。这种情况太不寻常了。就像那个时候一样,乔亦初的电话一直关机。事实上自从那次以后,诸葛霄对关机就有了一种心理厌恶,他反复拨打,电话里却总是那个讨人厌的女声,弄得他有砸手机的冲动。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想,不能够吧,难道真被小姨说中了?乔亦初现在在哪个温柔乡里流连呢?宁碧沅?不对不对,他俩已经彻底断了,乔亦初不是吃回头草的坏马。那会是谁?诸葛霄拍着床垫腾地一下坐直身子。乔亦初这人太可恶了!谁都有可能爬上他的床嘛!

    诸葛霄越想越恨得牙痒痒的。早就说乔亦初太高调,他还狡辩!每天走在学校里,停在他身上的不怀好意的目光不要太多!他却非要说人家那是腐男腐女一边围观他们一边脑补呢!诸葛霄一边骂着,一边又给乔亦初打了个电话,还是关机!

    脑洞一开就收不住匣了。虽然明知道乔亦初不可能背着他乱搞什么,但诸葛霄仍然翻来覆去,一边诅咒,一边不是滋味地脑补他正和某个女人谈笑风生。乔亦初在床上简直流氓得不是人,时常弄得诸葛霄脸红心跳。这种流氓只对他一个人也就算了,但不知怎么,诸葛霄现在只想着乔亦初是不是在对另一个人说些流氓话,做些流氓事。一边想,诸葛霄一边狠狠打了个哆嗦,月光照出他手臂上一层鸡皮疙瘩。太!惊!悚!了!

    正从饭店出来,走在回宾馆路上的乔亦初,莫名其妙地打了好几个喷嚏。四月的晚上也的确是有点冷,昼夜温差很大,很容易感冒。乔亦初把连帽卫衣的拉链又拉上了一点,手揣进兜里――糟糕,好像少了点什么。

    他又摸了摸衣兜,确定是空的。

    开什么玩笑,手机没了?!

    刚才吃饭时明明还在,走了五分钟的路,就这样没了?乔亦初不得不承认,大首都扒手的职业素质也比其他地方的要高上那么一点儿。这时候他并不知道诸葛霄已经打了他n个电话并脑补出了“乔亦初出轨一百式”以及“现代陈世美如何惨死一百式”。手机丢了是不大可能找回来的,身上钱也没带够。他只好先回酒店拿了钱包,打的直奔最近的手机卖场里刷了只iphone,又顺便办了卡。在这个过程里,诸葛霄又脑补出了“乔亦初出轨潜在危险对象一百零八将”。

    插上手机卡,第一件事自然是给诸葛霄打电话。

    诸葛霄看着那个归属地北京的号码一脸的不耐烦,响了两声接起来,没好气问,“哪位?”

    乔亦初忙完这一切,出了一身的汗。他站在宾馆房间的空调底下,冷风呼呼地吹,一边把遥控器调tv9,一边笑道,“是我呢。”

    诸葛霄从床上跳了起来,脑袋差点顶到灯。他缩了一下脖子,刚想张嘴大骂,又嗯了一声,有些疑惑,“换号码了?”

    “没,手机被偷了,临时办了一个。”

    嗖的一下,诸葛霄的智商突然就上线了。他盯着屏幕上“北京”两个字沉默了有五秒,又把乔亦初那句话里面的逻辑翻来覆去解析了好几遍,比做解析几何还严肃认真。直到乔亦初让他“出声”,他才嘿嘿笑了一下,“你在哪儿呢?”

    乔亦初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电视里的英语新闻,一边随口答道,“y市啊,刚下公交,快进小区了。”

    诸葛霄哼了一声,扯谎扯得倒是蛮自然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床单,诸葛霄盘腿坐着,眼睛笑得好像小狐狸。乔亦初被他笑得毛骨悚然,“怎么了?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诸葛霄嗯了一声,“我告诉你啊,有个笨蛋,用北京的号打我电话,还告诉我他人在y市……哈哈哈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啊哈哈哈哈……”并不是好笑,而是开心,开心地像只刺猬似的蜷成一团,在床上打着滚。

    乔亦初面无表情,“没有什么逻辑上的问题,在北京办的号然后又回去了y市,没有换号码而已。”

    诸葛霄咳了一声,严肃认真问,“乔亦初,你老实回答,你现在人的哪里。”

    乔亦初:“……北京。”

    诸葛霄:“真的吗亲爱的我太爱你了么么哎哟我操!”

    乔亦初木着脸把电话拿离耳朵几厘米。诸葛霄一边扶着腰哼哼叫唤,一边蹭着墙慢腾腾站起来,“次奥,老子从床上滚下来了……”

    乔亦初并不想打击诸葛霄,这种事情,的确像是他的风格。

    诸葛霄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用商量的语气问,“乔亦初?见个面好不好?”

    既然已经被他知道了,乔亦初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他想也没想,说了个好字。

    诸葛霄眼角一弯,“那你快打车过来!”

    “……”乔亦初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十三分。”

    诸葛霄扒着窗户往外看,门卫室还亮着灯,他特兴奋地把脑袋缩回来,兴冲冲的语气怂恿着,“乔亦初,来啊,你打的过来,我们一起飞越疯人院!”

    ☆、69二逼青年如何飞跃疯人院。

    乔亦初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如果不是,那又要如何解释他现在的行为。

    夜色温柔,夜风撩人,唯一有点煞风景的就是一直在叨叨的出租车司机。来北京这么多天,乔亦初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大首都的司机师傅了,简直就是话唠中的战斗机,360°话题全程无死角不停歇。司机师傅问,小伙儿,这么晚了还去五环外,干啥呢?乔亦初最怕话唠,生平碰到的最大一个话唠就是诸葛霄,但也就只有诸葛霄话唠他才受得了,要换其他人,他肯定连搭理都懒得搭理。司机见他不搭话,又问了一遍,乔亦初摘下耳机,蹙眉蹦出了一句日语,疑问的语气。司机愣了一下,嗬!敢情是个小鬼子啊!又斜眼偷偷用余光上下打量了一下。也对,刚才上车他就没开口,直接开了导航把地名指给他看,估计是别人给他百度出来的。司机又看了一下,只见乔亦初又把耳机塞回了耳朵里,面无表情拽了吧唧的样子。他就有点不爽,满腔的话都说不出口,憋得忒难受!不过别说,这小日本鬼子还真挺俊!看这架势,说不定还是个什么世家大族!坏了,难道是山口组大少爷?……司机师傅的脑洞就这么一路开下去收不回来了。

    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到了研究所大门口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路灯已经熄了,门卫室也灭了灯。乔亦初正从兜里掏钱,诸葛霄电话打了过来。他漫不经心地接起来,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底下,“喂?”

    诸葛霄一手掩口,悄声儿讲,“你、到、了、没?”

    乔亦初嗯了一声,“大门口呢。”说着把钱递过去。司机师傅一脸纠结又讶然地瞪着他,挺白净的脸在车顶灯的照射下好像窘得有些发红。乔亦初这才想起来,刚才他装了一路的日本人呢,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司机微微颔首,用日语说了句对不起,又用中文说了句抱歉,想了想,补上一句,我能说中文。又是歉然一笑,把钱塞给已然木了的司机,“不用找了。”司机师傅看着他融入夜色中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刚才还以为那小子嫌他嗦,故意装日本人呢,现在看来,估计是刚才自己一嘴的京片儿把他给绕晕了吧。司机师傅释然一笑,踩下油门轰然走了 。

    研究所的大门早就已经锁上了,但在等乔亦初的这段时间里,诸葛霄已经勘探好了地形。一楼走廊尽头的窗户并没有上锁。那点高度,对诸葛霄这种爬惯了墙的人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从窗口翻出去以后,诸葛霄猫着腰摸到了东侧的围墙处。整个研究所黑黢黢静悄悄的,阴风嗖嗖地吹。诸葛霄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有些做贼心虚地回头张望了一下,一瞬间,所有看过的关于医院的恐怖片记忆全部都用上了心头。他双手扒住栏杆,脑袋很轻易地就从栏杆缝隙中探了出去,屁股微微撅着,“乔亦初!乔亦初!”

    叫了三四声,没人应。诸葛霄觉得这种时候还是打电话比较有智商,于是决定把脑袋缩回来。手抓着栏杆,脖子往后蹭了蹭……艹!诸葛霄浑身一僵,脑袋空白了两秒,“不对不对……”嘀咕了两句安慰自己,诸葛霄深吸一口气,哟西,重振精神,脖子一扭,换了个角度,小心翼翼地往回拔……艹!诸葛霄朝天翻了个白眼。掌心了出了汗,抓着栏杆滑不溜秋的,这时候也不管卫生不卫生了,随手在牛仔裤上抹了两把,做了会儿心理建设,再接再厉,本着“就算脖子和脑袋分离或者脖子拉长两厘米也一定要拔回来”的精神,使出吃奶的力气,一二三!往后拔!…… 艹!

    耳朵连着脖子的那一块儿已经被磨得通红通红的,火辣辣的疼。这个时候,这种寰常即使脸皮厚如诸葛霄,也深刻感受到了一种叫做窘迫尴尬的心情。正偷摸安慰自己,幸好这副糗样不会有第二个人看到,肩膀上突然就被拍了一下。

    “啊!”诸葛霄浑身一个激灵,本能地就想回头看,用力过猛,脖子再次遭受到惨痛的一击。

    乔亦初叹了一口气,哭笑不得地双手环在胸前,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好玩吗?”

    诸葛霄死鸭子嘴硬,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好、玩!”事实上心里已经苦逼到了欲哭无泪的境界。他万万没想到,时隔一个多星期的再次见面居然是以这种蠢到家的方式。这和他的脑补完全不、一、样!

    诸葛霄的脑补:像个英雄一样,以特别利落帅气的姿势从围墙上翻出去,犹如体操运动员一般风骚又平稳地落地,在乔亦初目瞪口呆又冒着星星的目光中,他恍如神降临般,自带圣光地一步步走向他,一把将乔亦初紧紧抱入怀中,再深情又深沉地在他耳边轻语,“初,让你久等了……”――少年,中二是病,得治。

    现实是,他的大脑袋挤在外面,屁股高高撅着,那样子……就像是一只好奇张望世界的……羊驼。

    诸葛霄悲愤解释,“这不科学!明明很轻易就出去了,为毛缩不回来!”

    乔亦初无奈,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诸葛霄再在这研究所住个十年八年的,估计这二缺的毛病也改不了。他努努嘴,“你试试看,身子能不能钻过去。”

    诸葛霄心想,也对,浑身上下就脑袋的直径最大,没道理脑袋过去了身子过不去啊,整想加把劲钻过去呢,乔亦初说你等会儿,接着就双手撑住栏杆往上一跳,长腿一翻,整个人以特别利落风骚的姿势落了地。诸葛霄看得简直是羡慕嫉妒恨,心想那明明就是老子专属的出场方式!

    乔亦初似笑非笑地隔着栏杆站在诸葛霄对面,诸葛霄跟他莫名对视半晌。只见乔亦初慢悠悠地弯下腰,然后……然后头一歪,就这么吻了上来。诸葛霄完全懵了,这人有病啊!这什么特殊的癖好啊!为毛要在这种时候接吻啊!隔了一个多星期,乔亦初的气息铺天盖地涌上来。诸葛霄心跳如小鹿,在乔亦初高超又投入的亲吻中,他的理智很快就溃散到不值一提,双手双腿都软绵绵的几乎没了力气。正当诸葛霄吻得越发投入之时,眼前却又闪光灯闪起来。他吓得愣了一下,乔亦初恶劣地又咬了他一下,分开两人的唇,看了眼刚刚手机拍下来的照片,笑得十分满意。

    诸葛霄一张脸红得简直要滴血,“你神经啊!”

    乔亦初却把手机揣回兜里,牵起诸葛霄的手,“快出来,回去睡觉去。”

    “睡你妹啊!”此刻的诸葛霄就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看上去挺吓人,但在乔亦初眼里充其量也就是宠物级别。乔亦初笑着把他往外拉,“你再叫,把门卫招来了,到时候看你怎么飞跃疯人院。”

    诸葛霄一想也对,嘴巴赶紧抿得紧紧的。侧着身子试一试,果然有戏。十分顺利地把上半身探了出去,到屁股这儿了又卡住了。这回真

    是不前不后的,诸葛霄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乔亦初也扯着他的胳膊往外拉。诸葛霄脸憋得都扭曲了,闭着眼结巴道,“艹,老子蛋疼!”

    乔亦初愣了下,有些宠溺地顺口答道,“回去给你揉揉。”

    也不知是被乔亦初忽悠的,还是被脑补出的画面给吓的,诸葛霄心一横,挺胸收腹缩屁股,蹭地一下,就这么出来了,结果乔亦初那边冷不丁没收住力,两人pia地一下,双双在草坪上摔得四脚朝天。诸葛霄身下有乔亦初这个现成的人肉垫子,倒也没摔得怎么疼。揉揉屁股三两下爬起来后,他拉起乔亦初,结结实实地把人抱了个满怀,“想我吗?”

    乔亦初被这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抱得有瞬间的失神,心里涌上的强烈如潮水的情绪轻易将他吞没。他回抱住诸葛霄,深吸了口气,“想。”

    诸葛霄回头冲研究所大楼招招手,“拜拜!”还想多嗦两句,被乔亦初一把拽走。两人沿着大道上了马路,这才惊觉这可是在五环外,这乌漆麻黑的大半夜,上哪打的去?!诸葛霄嘲笑乔亦初,“智商呢?智商被狗吃了吗?”乔亦初淡淡瞥他一眼,懒得理他。恰逢有车经过,他学电影里那样竖起大拇指,做出搭顺风车的经典姿势……

    小轿车特别鄙夷地轰地一声,鸟也不鸟他俩,就这么开走了。

    乔亦初沉默了一会儿,两手揣进衣兜里,特别酷地往前走。

    诸葛霄在后面笑得直不起腰来,“喂,别当没发生过啊喂!”

    乔亦初不不耐烦地停下来,半侧着身子,“快跟上来。”

    诸葛霄呸了一声,小跑两步跟上去,无比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傲娇。”

    结果两人就这么走了一整晚。从凌晨,一直走到了天蒙蒙亮,再继续漫步到天光大亮。期间不停有车经过,两人却再也没谁有兴致去拦车。诸葛霄打趣说,“要是你以后成功了,记者问你为什么这么成功,你就可以装逼问,你见过凌晨四点的北京吗?”

    乔亦初沉默了一会儿,“记者说他见过。”

    诸葛霄,“……那你再问他,你他妈见过凌晨一点到六点的北京吗,老子见过!”还特别拽了吧唧地指指自己的胸口,“这就是我为什么成功。”

    乔亦初笑着揉揉诸葛霄的头发,“我最成功的就是拐到了你。”

    诸葛霄从背后抱住他,吸吸鼻子,骂道,“次奥,你别老惹我脸红,没皮没脸!”

    乔亦初握住了他的手背,“真的,我要和你结婚,你愿意吗?”

    诸葛霄愣了愣,浑身的毛孔被这句话激得在北京凌晨的清冷空气中打了个激灵。乔亦初见他不回答,微微歪过头,认真地又问了一遍,“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求婚没这么简单!”诸葛霄骂道,搂着乔亦初腰身的手臂却环得更紧。

    乔亦初在朝阳中笑得特别灿烂,“这是预演,你先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就跟你求婚了。到时候,不管你你爸还是你妈,都不能再拐走你了,你就是我的。”

    这么感性又肉麻的句子被乔亦初这个死傲娇说出来,杀伤力简直是呈几何倍增长的。诸葛霄松开手,认真地盯着乔亦初,一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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