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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节

    我家魔物要上天 作者:妖不知

    第26节

    他背上背了个人,不是她家懒洋洋的陆少爷是谁。

    “你是有多懒,几步路都走不了。”陈姐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忍不住过去数落起陆一鸣来。

    近前,看到陆一鸣左边裤管高高挽起,露出一截白净的小腿,上面一道狭长的伤口直连到脚跟,把灰色的袜子都染红了。不由心口一缩,叫起来:“哎呀!你这是怎么闹的!”

    陆一鸣从金叵罗背上跳下来,才发现左脚的鞋子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只得用只穿了袜子的脚踮踩在地上。

    他朝陈姐摆摆手:“真是倒了血霉!好像是被路边的荆棘拉到了!已经好了。”

    赵玉贞上前要扶,他赶紧一瘸一拐的闪开,躲到金叵罗身后:“不用。我走得动。”

    想起之前那股子灼痛,陆一鸣心有余悸。

    脚已经够他痛的了。

    他自行走了两步,扯动了脚跟的伤口,刚刚止了血的伤口马上带着裂痛挤出了血。

    陆一鸣呲牙咧嘴地拽了把金叵罗,小声道:“再背一把。”

    金叵罗乜斜他一眼,鼻腔里发出嗤笑:谁让你自己非要跳下来的。

    “你不是走得动?”赵玉贞耳尖,取笑道。

    “有人背,我干嘛用走的?”陆一鸣满不在乎地道。

    说着,他娴熟地跳上了金叵罗的背,催促着说:“快点快点,这女人最烦了。”

    赵玉贞无端端地心上又被劈了一刀,朝着已经快步离开的金叵罗背上的人发怒地叫了起来:“陆一鸣!”

    陆一鸣用手捂着耳朵:“聋了!”

    回了丁大叔家,赵玉贞还是禁不住心软,拿了药膏去西厢给陆一鸣。

    屋里,陆一鸣正躺在床榻上,左腿微微曲起,裤腿被卷到了膝盖。

    小腿上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只是稍一动弹就会扯裂伤口周边。

    “算你命好,我正好带了这个药膏,是消毒消炎的。”赵玉贞一屁|股坐到床头的椅子上,边说着边打开了药盒。

    冷不丁手里一轻。

    她怔了怔,惊愕地抬起头。

    金叵罗在她惊讶的视线中拿着药盒,淡淡道了句谢,转身用纱布蘸了药膏作势要给陆一鸣上药。

    咦??

    赵玉贞忽然空下来的手掌握了握,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似乎又没什么不对。

    ……这药也确实是要给陆一鸣的没错。

    算了,反正都一样,还省了亲自下手的功夫呢。

    陆一鸣皱了眉,微微眯起眼,作好了吃痛的心理准备。

    伤口上传来一片shi凉,痛感倒是减了不少。

    正要夸这药奇效,伤口就火辣辣地烧开了。

    他倒抽两口凉气,扭头问赵玉贞:“你给的这是什么?”

    这药膏本来就有消毒的功效,痛了很正常。

    “痛了?痛了就对了。”赵玉贞哼了一声,挟气起身走了。

    陆一鸣看着她踏踏踏快步出去的背影,总算长舒一口气。

    生气了?生气了就对了。

    左脚腂传来异样的热度。

    反应过来金叵罗正捏着自己的脚腂,陆一鸣莫名有些不自在,拍开金叵罗的手:“咳,行了,我自己来。”

    村外,后山山道上,一团白乎乎的影子在月光下飞快地蹿动。

    忽然,它在一丛荆棘旁停了下来。

    嗅嗅。

    上面沾着微干的血迹。

    似乎是受到了蛊惑,它好奇地伸出舌头在上面轻轻舔了一下。

    砸砸嘴,轻轻地嘀咕:“好吃……”

    环顾,奶声奶气地叫起来:“阿爹,阿爹……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阿爹……?”

    第73章 屠城

    夜深了, 窗外归于一片寂静。

    陆一鸣心里却不寂静。

    他躺在床榻上,想着这天晚上的事, 辗转反侧, 难以入眠。

    原本以为, 村子山路未通,抓住郑清河好比瓮中捉鳖。

    可郑清河竟然死了。

    这着实在陆一鸣意料之外。

    郑清河的那个“儿子”也下落不明, 陆一鸣甚至连他一面都没有见过, 都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

    左脚的伤口已结了痂,痛中带痒,怕蹭到新痂, 只得一直曲着左腿, 不敢多动弹。

    躺得难受,又不想起身。

    瞟了右边一眼。

    金叵罗睡在一边呼吸均匀, 应当已经睡熟了。

    我睡不着觉,你倒睡得香?

    “阿金!”陆一鸣故意大声叫道,“阿金?”

    金叵罗修长的眼睫微动。

    很快,他皱着眉头,略略张开了眼睛, 深邃的眸子从半开的眼帘底下透出两道幽光。

    他眼眸朝左一转,带着几分惺忪瞟向陆一鸣:“嗯?”

    陆一鸣憋着笑:“哦,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没事,你睡吧。”

    金叵罗翻了个白眼。

    “你再往那边挪一挪,太挤了。”陆一鸣比划了下。

    其实他和金叵罗之间已经隔了半个身位,不过是无聊找找茬罢了。

    “你怎么不索性出去睡?像昨天不是很有骨气的样子。”金叵罗低沉磁性的嗓音透出慵懒。

    “我乏了。”要去你去, 反正我不去。

    陆一鸣昨晚被硌得现在背还有些酸。

    见金叵罗没回话,便自顾自说起来:“你觉不觉得,我近来好像特别倒霉?”

    “……”金叵罗差点笑出声。

    啧,你可算感觉到了。

    “好像……”陆一鸣继续絮絮道,“只在我跟你在一起,就会遇上一堆晦气事儿。”

    金叵罗挑了挑眉。

    这是要赖我?

    “你看,”陆一鸣掰着手指一一细数,“自打你来了我们家,坏事一件接着一件。铺子输了一个又一个,还有那个臭道士……远的不说了,近的,我就跟你来这个村子这么一两天功夫,马上遇上人命案。你说巧不巧?”

    这些话,他埋在心里也有些时候了,只是趁机一吐为快,顺便套套话。

    说完,他暗暗瞟向金叵罗。

    金叵罗丝毫不以为然,嗤之以鼻:“你怎么知道,晦气不是你自己招来的?”

    “笑话,我从小到大都顺遂得很,遇上你之前从来没这么背过。”陆一鸣枕着手,淡淡地说道。

    兴许是因为聊了会儿天,心绪从杂事中抽离反而莫名地安定,倦意开始阵阵袭来。

    右颊察觉到一股潮热,陆一鸣条件反s,he地扭头,看到了金叵罗不知何时凑近的脸,不由被吓了一跳。

    咧嘴:“凑那么近干什么?怎么,难道我说中了?”

    金叵罗笑了一声,在他耳旁低低诮道:“蠢材。”

    陆一鸣眼皮有些沉了,就着渐渐深浓的倦意打着呵欠说道:“我要是不蠢,怎么会把你这个白眼狼留在家里搞得乌烟瘴气的,呵。”

    金叵罗勾起嘴角: “你是蠢到什么地步,才会觉得……我要害你?”

    “那你告诉我,”陆一鸣眯着眼睛,眸色流转,“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瞥了金叵罗毫无波澜的面色和紧闭的薄唇几眼,才又道:“看吧,一问到正经事,你就装聋作哑装傻充愣的。算了算了。我困了。把灯灭了。”

    话罢,双眼一合,听到煤油灯的盖子盒上的声音。

    随即,屋内所有的光一下子消失了,黑暗和睡意一起席卷而来。

    金叵罗在黑暗中静静地躺着。

    现在轮到他难以入眠了。

    为什么人总是喜欢打听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对他们来说,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有这么重要?

    当一个普通人,无忧无虑地活着,不亦乐乎。

    何苦刨根究底自寻烦恼。

    这万千世界,你又能知晓多少。

    世人果然皆是愚妄。

    冷不丁一只手搭到了他的头上,在他柔软的发间揉了揉。

    他轻轻按住了那只手,把它摁在掌心。

    陆一鸣的声音在耳边懒懒地响起:“你怎么还不睡?”

    也不想想是谁吵醒的。

    金叵罗挟着未褪的起床气,故意翻身骑到始作俑者身上,捉弄似地俯身下去。

    鼻尖抵到时,他察觉到点什么,低声道:“把眼睛睁开。”

    “为什么?”陆一鸣问道。

    床头的煤油灯被点亮。

    小小的房间被幽暗的光亮充满。

    金叵罗沿着他的侧颊轻抚着,重复道:“睁开眼。”

    陆一鸣缓缓张开眼睛,眸中跳动着狡黠:“哈哈,你这个老怪物。真是老j,i,an巨滑。”

    这调调和神色,显然已经不是真正的陆一鸣。

    花莫言仰望着身上的人,看着他ji,ng致的下颚弧线在灯光下散发出淡淡的金色,玩味地说道:“你看看,任你待他再好,他也不过如此。他要你的时候就使唤你,不要你的时候就爱理不理,提防你,冷落你,嘿嘿。老怪物,与其被当成一条狗被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倒不如,我帮你跟他生米煮成熟饭遂了你的愿,你也对我网开一面,如何?帮我找到个合适的皮囊,我……”

    “滚。”金叵罗眸中的厌恶溢了出来,吐出这个字,一道无形的戾气从他唇间冲出,落在花莫言的喉间。

    “好啊,你,当你的狗去吧……唔……”花莫言面露苦痛之色,随即闭上了双眼。

    身下的人筋骨瞬间松软下来。

    金叵罗看着他酣睡的脸,面色y晴不定,心绪莫名。

    陆一鸣梦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甩到了山壁上,左脸撞到岩石,一阵辣痛。

    抽了口冷气,他捂着脸醒了过来。

    屋里的灯光闪烁着跳入眼帘,他一时有些睁不开眼。

    幸好是个梦,可这脸怎么好像是真痛?

    动了一下,发现腰……动不了,好像被重物压住了。

    等眼睛渐渐适应了光亮,他惺松地睁开眼睛,怔了一下。

    金叵罗正俯身冷冷地看着自己。

    陆一鸣揉了揉眼睛,一头雾水:“你……你坐我身上干嘛?”

    金叵罗看着他,缓缓地笑了,虎牙若隐若现。

    “你……!”陆一鸣自觉不妙要起身,但刚刚醒来,脑筋不太灵光,筋骨也有些松软,使不上力气。

    他皱起眉头:“你倒底要做什么?”

    金叵罗凑近他的脸,眼睛透出异样的亮光,低声道:“我要造反。”

    陆一鸣被扑面而来的潮热喷得愣了一下:造反?造什么反。

    直到下唇被轻轻咬住,他还在咀嚼“造反”的含义。

    上唇被粗暴地舔过时,他终于反应了过来:“……!”

    就在他张嘴开骂之前,金叵罗的舌尖已经骑门踏户地越过了城门,单刀直入,一骑当千地把骂人的字符堵进了他的喉咙。

    脑海里闪过的是史书里面描述暴军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画面,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要被屠城了。

    不知过了多久,屠城大军终于退了出去。

    陆一鸣的大脑有如空城,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涨红着脸咳嗽了几声,他擦着嘴挣扎着坐了起来,吼道:“你干什么!”

    金叵罗重新凑过来,一手捏住他的下颚,一边舔着他的嘴角,带着低|喘和热气,轻轻地呢喃:“我想要。”

    “……要什么?”陆一鸣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隐隐希望是自己会错意。

    金叵罗把吻铸得更温柔,不断地重复着:“我想要。”另一只手掀起了他的衣摆。

    “要你大爷!”陆一鸣怒从心头起,一手往后抄到了那盏铜制煤油灯,顺手往前就是一抡,趁势一瘸一拐跳下了床。

    这时窗外传来陈姐的叫声:“少爷,你刚刚嚷什么?”

    陆一鸣把煤油灯放到桌上:“没事。”

    不一会儿急促的拍门声响了起来。

    陈姐披着衣衫提着灯拍了半天,门才从里面打开。

    金叵罗脸色y沉地站在门边,苍白的脸上有一道血迹划过左颊。

    “哎哟,你们又打架了?”陈姐关切地看着金叵罗脸上的伤,很是惊讶。

    当然,她惊讶的不是两人打架。

    而是,两人打架,她家少爷竟然能让金叵罗挂彩。

    金叵罗没有说话,只是擦过她的肩膀大步流星冲了出去。

    “哎,哎!”陈姐只见他身形一闪,转眼就不见了,追也追不上。

    陆一鸣在屋里冷笑着说:“爱走就走好了,有种别回来。”

    第74章 气盛

    “我想要。”

    低沉的声线仿佛又挟着热气在耳边响起。

    陆一鸣脑子里像被大炮轰|炸过一般, 一片狼藉。

    耳廓滚烫,烫得脸颊也染上了薄红。

    他下意识地揉了揉耳垂, 想把那股热意揉掉。

    空气分明还有几分薄凉, 那股热意不但丝毫未褪, 反而却从耳垂毫无章法地蔓延到指尖,灼得指尖也微微泛红。

    远处不知哪户人家爆出村子里的第一声ji叫。

    很快, 其它人家也应和似地响起了阵阵零碎的ji鸣, 此起彼伏,此消彼长,简直像在遥相对唱。

    这村子里的ji想必因为与世隔绝, 整天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所以睡得早,起得也早。

    倒苦了陆一鸣后半宿几乎没睡着, 听着连绵不绝的ji叫声,脑壳隐隐作痛,直想把这些ji全买下来做成烤ji。

    小畜牲。

    想到罪魁祸首,他忍不住咬牙暗骂了一句。

    ……他家小畜牲居然对着他发|情了。

    其实细细一回想,也不是第一次了。

    先前在医院里……还有前天晚上……

    陆一鸣这下连胸口也微微地发了烫, 有些窝火地用没受伤的右脚踹了一下被子。

    啧,畜牲!

    一开始陆一鸣不过当作是金叵罗的捉弄罢了, 并没有太当回事。后来渐渐地察觉有些不对,只觉得这妖物性情顽劣似有所图,便有意无意地提防着。

    现在看来,实在是……被占了不少便宜。

    天地之间不是一直讲究y阳调和、y阳合一么, 话本里讲的那些以身相许、以色事人的可都是女妖怪。

    倒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尤其想起自己以前还把金叵罗当成爱宠,稀罕得不得了,整天搂着摸来摸去,难道那个时候……

    咳。后知后觉的陆一鸣起了一身ji皮疙瘩。

    院子里响起丁大叔和丁大婶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似乎是丁大叔要赶早为村子挖道去。

    瞟了眼窗外,天刚蒙蒙亮。

    丁大婶小声嘱咐几句后,丁大叔道了几声“知道”便迈着农家人豪迈的步子走了。

    院子重归于安静。

    远处的ji鸣也渐渐停歇,兴许是叫累了。

    风一阵一阵地从半开的窗棂窜起来,拂过他的额前垂散的留海。

    好舒服。

    可算有些睡意了。他蒙胧之中暗叹了口气。

    山顶的小树林。

    一群乌鸦在树枝上小声地叽叽呱呱。

    “主人怎么一直不理我们。”

    “他心情不好。”

    “嘘嘘嘘!”

    “……”

    中间那枝最大的树桠上坐着的人扭头冷冷地放眼扫过来,左颊一道红艳的血痂子从眼角划到腮帮子,为那张满是煞杀之气的脸平添了几分狰狞。

    乌鸦们集体打了个寒噤,鸦雀无声。

    “苍罗还是没找到么?”金叵罗沉声问道。

    “没有。”

    “没有没有!”

    金叵罗凝眉在众乌鸦里找了半天,只见乌泱泱一片,实在找不出它们之间有什么不同。

    只得直接问:“玉罗何在?”

    一只体态略胖的乌鸦从鸦群中跳了出来,眼神惶惑不安:“在。”

    金叵罗伸出一只手,让它飞到自己手中,让它的喙在自己的指间轻啄。

    笑:“这个人的晦气,记住了?”

    玉罗眨眨眼:“记住了。”好浓好香的晦气!

    人多多少少有些晦气,每个人身上的晦气都是不同的。有的清浅香甜,有的浓冽馥郁,有的辛辣刺鼻。一般来说,运气越好的人,晦气越淡。

    嗯,这个人……他应该活得很倒霉吧。

    金叵罗一指山脚的小村庄:“你给我一刻不停地盯着他,有事来报。”

    他抬眼扫了扫其它乌鸦,灰蓝色的眸子里有寒光掠过:“你们去找苍罗和那个人,找不到别来找我。”

    玉罗怯生生地举起翅膀发问:“主人,你找那个人做什么?”它是苍罗的同母兄弟,也是鸦群里最年轻的仆从,刚出生几个月,很多事情不了解。每次问其它乌鸦,一个个都讳莫如深避之不及。

    所以它很是懵懂。

    果然,它这一问,其它乌鸦纷纷瞪大了眼睛,大气不敢出。

    气氛仿佛被冻结。

    “他……”金叵罗没有冲它发怒,只是往身后的树干重重一靠,灰蓝色的眼眸瞬间沉淀成黑色,憎恶和愤怒在瞳孔中翻涌沸腾,声音变得极其低沉,咬牙切齿地,带着钟鸣般的余韵,说道,“偷了我的东西。”

    山脚的村子里。

    “少爷!别睡懒觉了,路通了!少爷?”

    陈姐的叫声穿过薄墙和木门,直击耳膜。

    陆一鸣打了个激灵,坐了起来。

    正午的阳光斜斜打在他脸上,他用一手遮在额前,眯起眼睛,懒懒地应了句:“知道了知道了,别嚷了。”

    县里来的人帮村民用火|药炸掉了一小块山壁,终于绕过那块坠落的巨石新开了一小截道路。

    虽然道路还有待修缮,但至少进出村子没什么问题了。

    踩在地上,脚后跟的伤已经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赵玉贞的药果真是好东西啊。

    陆一鸣舒了口气,看那道痂已经变成了褐色,俯身放下了卷了一宿的裤管。

    陈姐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过来叫他:“快点儿!我们已经出来两天了,铺子的三七正短缺呢。”想到什么,她环顾屋子一眼,“金少爷还没回来?”

    “哦。不回就不回呗。”陆一鸣漫不经心地应道。

    他昨晚窗没关,门没栓,人家不愿回来也怪不得他了。

    毕竟,腿长在人家自己身上。

    车夫王大叔帮着和陆一鸣、陈姐一起把几口大药箱搬到了马车后面的货厢,摆放好。

    陈姐高兴地拍了拍发红的手:“好了。”

    “那就走吧。”陆一鸣跳上了马车,独自坐在一边。

    赵玉贞在他对面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看他:“那阿金呢?”

    陆一鸣没好气地说:“呵,他本事大得很,整个村子翻了个遍都找不着人,说不定早出去了。”

    “你们好端端地又为了什么打架了?”陈姐上了车,挑了眉毛,质疑道。

    “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好事把他气跑了。”赵玉贞也加入了阵营。

    “可不是,昨晚你没瞧见,金少爷脸上都挂彩了!”

    “哎哟,一鸣你还打人啦!”

    两个女人一唱一和,阵势咄咄逼人。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陆一鸣无奈地扭头看向窗外,心中憋屈无处诉说,“嘁,你们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我做的好事而不是他?!”

    “这个不是八仙桌上放灯盏——明摆着的嘛。”陈姐哼了一声,“金少爷这样的老实人,从来都是你欺负人家,哪有人家欺负你的道理。”

    说起来,金叵罗里里外外帮衬的可不少,什么苦活脏活,不曾有过推辞,做得颇为利落。

    作用可比自家少爷大得多了。

    还不要一分工钱。

    陈姐有次偷偷要塞给他十块大洋,他连看都不看,也没肯接。

    他那品貌风度,一看就出身于豪门大户,没把钱财这种身外之物放在心上,想来也是有什么苦衷才长年漂泊在外不愿回家——听说那些豪门里勾心斗角的闹得厉害。

    这样质朴又愿意为朋友仗义的人,她笃定转遍全省都找不到第二个。

    起初陈姐对金叵罗一直住在陆家颇有些微词,甚至还一度误以为自家少爷有什么断袖之癖,暗捏把汗。

    不过后来寻思了下,就少爷那个废物样子,人家这样的哪看得上他呀。

    现在日久见人心,她早已把人家看成一家人了。

    老实人……

    陆一鸣笑出声,真想把昨晚的饭吐出来。

    “他要是老实人,我就把这辆马车给吃了!”

    她要是知道她口中的“老实人”做了什么,估计也得陪他一起吃下这辆车。

    赵玉贞平时虽然跟金叵罗接触不多,但觉得阿金为人看着踏实稳重,听陆一鸣这么一说不由觉得不大公道:

    “阿金是你的朋友,你这么说他,不怕他难过么?”

    “不怕。当着他的面我也是这么说的。”陆一鸣发现自己倒成了众矢之的,懒得再多废唇舌。

    这畜牲,人前确实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寡言不争,恬淡自得。

    怪不了陈姐和赵玉贞,自己以前不是也被他给骗了?

    见陈姐仍是不肯发车,便道:“得了,玉贞两天没回家,赵家估计要发疯了。我们已经在丁大伯那里留了好几张条子和回去的路钱,他看到了想回去自然会回,又不是没长脚。”

    陈姐这才跟王大叔低低说了一声。

    王大叔呵呵一声笑,挥起了马鞭:“好嘞,走起!”

    两匹高头大马齐齐咴地迈起了蹄子,飞快地带起一路烟尘,沿着村道驰去。

    山腰的歪脖子树上,一道黑影斜躺在那里,冷眼看着村道上那辆正朝外奔驰的马车。

    一只乌鸦衔着一封信飞到他的怀里。

    “主人,这是他留在桌上的,应该是给你的。”

    信封上写着一行娟秀的钢笔字:金叵罗亲启。

    拆开,倒了倒,掉出三块大洋和两张纸条落在掌心。

    第一张纸条上的字迹与封面上的一样,写着:你好肚量,莫与他小孩子一样不懂事的人计较,气消了就回来。

    显然是出自陈姐之手。

    第二张纸条上的字龙飞凤舞,遒劲潇洒,写的是:别回来了!再回来就是小狗。

    ……

    咬了咬牙,捏着纸条的手指用力一握,纸条被揉得皱成块抹布条。

    察觉纸背手感有些不对,转过来,果然背面还有一行:不回来也是小狗。

    切。

    金叵罗勾嘴轻笑,眸中戾色一扫而空,映满青山上下的春|光,既明媚,又晴朗。

    他早知道,他家陆少爷就是这么无聊又气盛。

    几名警|察蹬着自行车,穿过刚刚打通的山道,匆匆进了落鸟村。

    “谁报的命案?”

    村民们赶紧把人引到两具尸体跟前。

    警|察们分工勘察,戴了手套就开始工作。

    其中一个掀开尸体上的白布看了一眼,忽然叫起来:“这,这个不是郑清河吗?”

    “上个月在东署偷尸的法医郑清河?”

    “我c,ao,赶紧联系那头!”

    第75章 尸检

    上个月陈家灭门惨案中, 偷尸逃跑的法医郑清河,终于在三月底找到了。

    只是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清泉县最南端的落鸟村里一夜出了两条人命案, 南城警|署的警|察接到报案前去侦查, 才发现死者之一就是在逃要犯郑清河。

    兹事体大, 南城的署长一拍桌子,索性决定把落鸟村命案跟前案并案调查, 将这个烫手山芋名正言顺地交由东城的警|署全权接管。

    李飞云为发现了新的线索兴奋不已, 直接作了布局。

    文渊颇为无奈地带着人从城东跑到城南,从城里跑到山里,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完成搜证工作时已经过了一天半了, 也快一整天没吃上饭了。

    回到署里, 大晚上的,文渊边啃着辣r_ou_包子, 边就着卷宗听法医汇报验尸情况。

    尸体一:黄有山,男,五十六岁,落鸟村村民,事发时独自卧在房中。

    死者肚子上有个大窟窿, 一尺多长,应由外力撕扯所致, 五脏六腑皆被取出。

    法医赵东来补充道:“用‘取’字不太准确,应该说是‘不翼而飞’比较恰当。残余的器官组织上有明显的牙印,牙印只有几枚,但不像野兽那么尖利, 所以咬得比较平齐。就像有东西把这些器官给吃掉了一样。”

    他目光在有些吃不下去的文渊脸上扫了扫,笑了,继续道:“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根据死者血液等综合情况检测,他的内脏丢失于其死后。也就是说,他在内脏被吃掉前就已经死了。死亡原因是,突发性脑溢血。时间应该捱得很近,所以血当时还没有完全凝固,淌了一床。”

    “哦,”文渊艰难地把嘴里的r_ou_包子咽了下去,“他突然病死,然后就被野兽给吃了内脏?”

    这么巧?

    “我可没说是野兽啊。”赵东来强调,“这些牙印,不像虎豺狼豹,也不像蛇虫鼠蚊。”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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