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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节

    我家魔物要上天 作者:妖不知

    第19节

    他已经对身上的这些象征年岁的深深的沟壑习以为常。

    从以前的不敢直视,到现在可以淡定地审视自己,找到些优点来自我欣赏。

    他当过丑得糁到自己的糟老头子,也当过照水都能让自己眼亮一亮的美老夫子。

    三百六十行,除了需要年轻力壮的行当,曹夫子几乎都玩过。

    私塾先生、老乞丐、捉妖道士……

    眼下这个说书的行当,他已是不知玩了多少次,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不如下次再换一个吧。

    这副死不了的老皮囊他早就腻味了。

    一定要,想着法子换一个。

    换一个年轻……又喜人的皮囊。

    既然花莫言都能从驴子身上出去,他凭什么不能?

    之前没有成功,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点小问题。

    再挑几个皮囊多试一试吧。

    这么想着,曹夫子捋着山羊胡子眯着眼睛笑起来。

    窗户有风蹿进来的声响。

    但曹夫子知道那不是风。

    因为老熟人y鸷的笑声响了起来。

    “嘻嘻嘻,莫老头儿,我又来看你啦。想我了么?”

    “哦哦。”曹夫子不紧不慢地应了声,头也不抬地继续摆弄他的纸灯笼,“你那头,事情怎么样了?”

    说实话,他还真有些想念。

    但他想念的是他的那头坐骑。

    自打花莫言成功换了皮囊,曹夫子再没有找到过那么吃苦耐劳的坐骑了。

    如今走个二里路,这身老骨头都够呛。

    “出了点岔子。”花莫言顶着一张年轻俊美的脸庞笑出了点狡黠,“出手挑的时机不太对,真是偷ji不着蚀把米啊。”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脸上却丝毫没有后悔之色。

    恰似顽童闯了祸却自信可以逃得过先生的训|诫的悠然自得。

    花莫言朝曹老夫子伸出自己的右手腕,让他看上面的一枚黑色漩涡型印记,说道:“瞧这个,他|娘|的,我好像被他传染了!”

    曹夫子瞟了一眼:“哦!这种上古封印,难解得很。好多古书都失传了。”

    “哼,再难解我也解得开。”花莫言淡淡道,“只是……现在这副身子还不能算作是我的,所以我没法子用这副皮囊的血脉运气。”说到这里他脸上浮起了痛苦,“这一天一夜我简直痛得快要灵魂出窍了!洋人的止痛药一点屁用都没有!我得想想法子,把陆少爷给做了,先占了这副皮囊解了封再说。”

    说到底还不是解不开?

    曹夫子也没笑话他,只是伸手又取了另一只纸灯笼继续摆弄,漫不经心地道:“早就说了,让你莫打那魔物的主意……都不知道什么来路,就敢贸贸然出手?要不要得了他的皮囊还另说,就是要了,你能驾驭得了?”

    顿了下,说道:“你现在这副皮囊有什么不好的,你还不知足?”

    “r_ou_体凡胎,一点点小毛病就难受得要紧。上不能磕,下不能碰的,就是个花架子。”花莫言嘟嘟囔囔。

    他虽然对那驴皮厌恶至极,但那驴皮确是刀枪不入,日行千里不知疲倦,甚是好使。

    “人心不足啊,嗬嗬嗬。”

    花莫言侧坐在窗台上,托着腮:“你说,他倒底是什么鬼?”

    “你观察了那么久都不晓得,我又怎么会晓得。”曹夫子反问。

    “他……怎么会有这么老的封印……估计得是个老怪物了。”花莫言沉吟。

    说得好像你不是个老怪物一样。

    曹夫子险些要笑出来,他捋了下胡子:“你不是说过,姓陆的一家子,这半年多以来都霉事连连?……这魔物,指不定是只衰神呢。你若离他近了,可还是万事小心为妙,不然下个倒霉的就该是你了。”

    花莫言忍俊不禁道:“衰神……?这年头还真有这种神?”

    “所谓衰神,不过是世人对那些带来祸事的魔物的一类蔑称罢了。”曹夫子道。

    想起什么,他又问:“你那块驴皮哪里去了?”

    花莫言叹口气:“在那魔物手里。”他看看曹夫子,“怎么,你对它有兴趣?”

    曹夫子嘿嘿一笑:“我近来缺个坐骑。”

    钟楼。

    金叵罗坐在钟顶上等人。

    银白的头发映着森冷的月亮,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主人,你的封印怎么样了?你的头发……”

    乌鸦在他肩上叽叽喳喳。

    “这样好看。”金叵罗不以为意。

    “……呃,可是我还是觉得黑的好看——黑色是全世界最好看的颜色啦。你看我是黑的,炭是黑的,墨水是黑的,包公也是黑的……”乌鸦举了一大堆黑压压的例子。

    金叵罗扬起嘴角,没有说话。

    ——其实这样也好看。

    一个朗润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反正有人觉得好看就行了。

    花莫言姗姗来迟,手里拎着一枝新鲜的桃花。

    一缕风从桃花间穿过,带走了几缕芬芳。

    “你再晚来一点,太阳都要出来了。”金叵罗冷冷地道。

    “只要陆少爷没有醒,太阳出来了那又有什么关系?他一刻不醒,我一刻也不会走。”花莫言缓缓笑道,“按老规矩,我教你解法,你把驴皮毁了。现在驴皮你毁不掉,我再教你,岂不是亏到家了?”

    金叵罗把忍不住想要冲出去啄人的乌鸦按住,耐着性子懒懒地问道: “那你……想要怎么样?”

    “我要你……”花莫言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转,一时竟也想不出什么好条件,“我要你先欠着我一件事,等到我想起来了,你必须得帮我。”

    金叵罗眸色微转,略一思索:“好。”

    天蒙蒙亮的时候,花莫言就困得厉害。

    好像这辈子,头一回这么困。

    不知不觉就靠在钟楼的墙上睡着了。

    金叵罗有些嫌弃地把人拎起来,扛在背上,往陆宅掠去。

    这个花莫言真是讨人厌。

    金叵罗连碰都不想碰他。

    但是皮囊始终是陆一鸣的。

    想到背上的人昨天已经跟他冰释前嫌,还拉他一起去看河灯,金叵罗也不由笑了,立马把花莫言抛到了脑后。

    刚刚把人在床榻上放好不久,只听整个小镇上空回荡起宏亮悠远的钟声。

    ——当,当,当。

    新的一天,开始了。

    金叵罗悄无声息地掠了出去。

    就在他抽身的那一刹那,床榻上的人猛地睁开了双眼。

    清亮的眸中并丝毫无惊诧之色,却掺杂了忧愁、悲愤、恍然、y霾种种。

    脸色一片惨白。

    作者有话要说:  天了噜!写着写着陆少爷消失了一章

    ……我还是很爱他的,么么哒

    第55章 吃干净

    大清早的,晨钟还没开始响,金陵镇已经又闹开了。

    镇子东南的高城镇上,又丢了一个小娃娃。

    加上半月以来附近镇上丢的,这已经是第六个了。

    全都是年纪不过五六岁、刚刚开始能到处乱蹿的男娃娃。

    警署接了案却迟迟未破,坊间已经炸开了锅。

    有人说是人贩子拐走卖给大户人家了,也有人说是小娃娃自己顽皮,掉在哪个深沟大河里了。

    更有甚者,开始传起了哪个世家大族喜食人r_ou_,又以幼童r_ou_为贵,买来一些小娃娃大块朵颐。

    不知谁编了一首童谣,传到了街头巷尾:

    “娃娃莫贪玩,老爷没r_ou_吃,

    一岁入口化,两岁r_ou_绵绵

    三岁四岁正正好,既不弹牙又不粘。

    五岁好筋道,六岁腱子r_ou_。

    老爷吃得好欢喜,直问老厨子:

    这个清蒸好,还是红烧妙?”

    一时之间,整个清泉县周边人心惶惶。

    但凡家中有孩子的,无一不自危。

    现在大街小巷里已经看不到小孩子在嬉戏玩耍,都被家里大人关在了家里。

    就连几个镇上的学堂都放起了假,特意准了十岁以下的娃娃们近来暂不用来学堂。

    警署里,李飞云拿着几个失踪案的卷宗直叹气。

    文渊走过去问道:“依您之见,这些个是连环案,还是个例?”

    “也不能一个个都摔y沟里找不着了吧。”李飞云摇摇头,“连环案的可能性大……这人贩子真会挑时候,我们正为灭门案忙得焦头烂额,他倒好,钻了这个空档跑来搞事!”

    “缺人手吗?要不要我……”文渊主动请缨。

    李飞云打断他:“你有你的任务在身,先不用管这个事情。”顿了顿,抬头看向文渊:“你那边……事情可还顺利?”

    “……还好。”文渊无奈地挠挠头。

    其实文渊宁可跑去抓人贩子,也不想再去演什么戏迷了。

    这几天他被周小生请到了千秋苑的雅座连听了好几场戏,可是他一个不懂情趣的人,听那些咿咿呀呀的唱腔实在是乏味得很,好几次险些打了瞌睡,全靠口嚼生辣椒才勉强维持清醒。

    苦不堪言!

    知客酒楼。

    早晨的客人尚少,但说书先生曹夫子早早就到了场。

    按老习惯,他点了壶陈年的竹叶青来润嗓,外加一碟百合酥果腹之用。

    他不紧不慢地摆好了说书的钱箱子、惊堂木,坐在座位上悠然享用起来。

    “曹夫子,来得早啊。”

    店小二跟他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

    自打曹夫子来了酒楼,似乎还真为酒楼招徕了不少慕名听书的客人。

    客人来了酒楼,总要意思意思点些酒水。

    这是酒楼和说书先生之间互惠互利的事情。

    “早早早。”曹夫子同样笑眯眯地回应。

    窗外,干干净净的街头开始有零星的小贩叫卖着豆浆和油条。

    曹夫子朝窗外发了会儿呆。

    这附近的客栈,可真比他落脚的那家好了不知多少倍,可惜贵了些。

    自己也不是会为钱财计较的人,待忙完了这一阵,便犒赏一下自己,换家好点的客栈吧。

    钱这种东西,是长着脚的,想要他乐意,他有的是法子让钱源源不断地跑进到口袋里。

    太阳把树的影子拽长的时候,客栈的客人终于多了起来。

    “曹老头儿,今天什么时候说书?”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开了腔。

    曹夫子瞧着眼前已经坐了几桌客人,便捻了捻山羊胡,嘿嘿笑道:“现在便开始说吧!”

    “好!我们哥几个也正想听点东西助助兴。”

    反正一块铜元可以听一整天,不亏不亏。

    钱箱里响起了几声金属落箱的脆响。

    但也有些客人明明一直没有投钱,却摆出副投了的样子。

    曹夫子并不在乎。

    毕竟哪怕所有听众都给了钱,这点钱也不够他塞牙的。

    他清清嗓,缓缓开了腔:“今天说的这个事儿,得从十年前说起……”

    曹夫子轻轻松松讲了两个故事,便托称饿了,点了盘饺子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吃了没几个,曹夫子便发现,角落新坐了个人。

    修眉俊目,目中常有暖色。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考究的灰色风衣。

    哈。

    曹夫子暗笑了声。

    这不是那个陆少爷么?

    他又来了。

    提起这个陆少爷,曹夫子还是颇有些歉疚之意的,但他丝毫不曾后悔。

    毕竟,为了研究移魂之法,总是要有些倒霉蛋牺牲的。

    再说,他都跳崖死了一次以示谢罪了,还要他怎么样呢?

    人各有命数。

    此外,曹夫子对陆少爷也有些兴趣。

    这陆少爷真是命大,竟然没有像之前那些失败品一样灰飞烟灭,还好端端地留在躯壳里。

    这移魂移得一体两魂,他也是始料未及。

    他倒是想观察观察,这一个皮囊两个魂魄,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最后究竟是谁

    实在是有趣,太有趣了!

    “嗬,这位先生,我们又见面啦。”

    曹夫子不由自主地主动上前打了招呼。

    陆少爷抬起头,看到他,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起来:“原来是曹夫子,有缘有缘。”

    曹夫子大大方方在他面前坐下:“想不到先生还记得我。”

    “在下陆一鸣,是金陵镇上过来的。”陆一鸣不紧不慢地做了自我介绍,想起什么,“哦,我记得上次曹夫子你说过,下次要给我讲些好玩的故事?这次正好洗耳恭听了。”

    “那……一会儿我就给你讲几个金玉良缘的故事吧?”曹夫子挑了时下年轻人最爱听的题材。

    陆一鸣低头一笑:“我倒是想听些王子公卿卧薪尝胆的故事。不知先生有没有?”

    “嗬,这种故事,我也有的是。”曹夫子摇头晃脑,“那等一下,我就来讲讲世族公子灭门之后手刃仇人的故事吧。”

    酒楼里的客人渐渐地多了起来,人声嘈杂。

    曹夫子又喝了半壶竹叶青,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娓娓说起了故事。

    “……话说前朝,不不不,是前前朝嘉靖年间,北京城有个书香世家,姓莫……”

    他音色浑厚,声音又是宏亮。

    一开腔,以他为中心的几米之内,很快便安静下来。

    “听故事了。”

    “这便是那个姓曹的说书先生?”

    “嘘……”

    “这莫家,世代为官,最高有当过从一品的少傅,族中子弟,位列三五品者,比比皆是。这家中的族长便是个二品的内阁大学士,育有一子,年方九岁,正是顽皮逗趣的年纪……”

    接下来,曹夫子洋洋洒洒地将一个复仇故事娓娓道来。

    一个莫姓世家子被陷害入狱,就连家中至亲都认定他罪大恶极,他百口莫辩,只得使计谋逃了出去。一番明察暗访,终于探得真相,原来正是家中至亲犯下滔天重罪,为了掩人耳目祸水东引,挑了他这庶子栽赃陷害!心灰意冷之下,他隐居山林,却遇上一名高人,能使用分筋错骨之技易人容貌。由此,这世家子换了副容貌,成为了当朝权臣的幕僚,并在暗中收罗罪证,最终揭露了至亲的重罪,却也导致整个家族被一道圣旨满门抄斩。

    故事结束,堂中一时鸦雀无声。

    片刻之后,众人才纷纷回过神来:

    “这这这,这是个什么卵故事?”

    “今天这个故事,听着好生憋屈啊。”

    ……

    曹夫子对各种差评也不以为意,兀自笑盈盈地喝他的竹叶青。

    他偷偷斜瞟一眼那个角落。

    却发现那个陆少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他嗬地笑起来。

    你要听复仇的故事,我便给你讲复仇的故事。

    结果你反倒不爱听了。

    喜来客栈。

    这家客栈就在警署出门右拐不远的地方。

    周围的人都知道,这是附近最便宜的客栈。

    也是附近最破的客栈。

    纸糊似的薄木板,竟也能搭得出一幢看似像样的房子,也算是老板有才。

    若说这客栈有什么可取之处,那便是客栈后面有一大片桃林。

    据说那都是老板亲自栽下的。

    在这三月的春光里,这片桃林当真是一番好景致。

    陆一鸣没有走客栈,他生怕客栈的地板被他踏陷了。

    他慢慢地绕到客栈后面,在那片桃林里踱着步子。

    林子里没什么人,只有株株桃花在春风中怒绽。

    空气中满是桃花的清芬。

    不时有粉瓣飘落,落在肩头。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古诗里所称颂的美景,就应当是这样的吧。

    只可惜……

    陆一鸣微微皱起了眉毛。

    这里住了个老妖怪,生生把这片好景致给败坏了。

    他在桃林里走了又走,几乎要把林子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踩过。

    最终,他站住了脚步,似是做了最为艰难的决定。

    陆一鸣把手伸到怀里,从风衣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只微微带着锈的青铜盒子。

    上面压印着一只黑色的古兽。

    其实陆一鸣也不知道这上面是什么。

    当年父亲请来的道士作完法只是淡淡地把这只盒子留下,除了交待“莫再打开”外,就再也没有作过多解释。

    陆一鸣知道父亲将它埋在了后山的一座无主荒坟之中。

    直到父亲过世,他才出于好奇,偷偷挖了出来。

    但一直也没有敢将它打开。

    他轻轻摩挲着铜盒的外壳,指尖传来温热的粗糙的触感。

    他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童年的挚友啊,就这样被那个道士封在了里面。

    陆一鸣摸到铜盒边上的那个夹扣。

    犹豫着,迟迟不再动作。

    那个道士,也真是奇怪,明明不准别人打开,却又只用这么简单的夹扣来锁住盒子。

    仿佛在给别人某种暗示。

    眼前似乎浮现出旧日同窗孟林生的样子。

    陆一鸣垂下眼帘,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手指微微颤抖。

    父亲,对不起。

    我明明答应过你要做个好人的。

    耳边响起昨夜花莫言在这个客栈二楼的房间里,同老头子的对话。

    原来……

    这个曹夫子就是消失已久的莫老道!

    当下除了惊恐,便只剩愤怒。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为何竟能在花莫言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醒过来,更不知道为什么莫老道变了个模样……

    但陆一鸣除了不惊动花莫言、默默旁观,什么也没办法做。

    ——我得想想法子,把陆少爷给做了,先占了这副皮囊解了封再说。

    花莫言这句话言犹在耳。

    如骨中蛆,r_ou_中刺,让人浑身难受。

    心头积起的怒火,驱动着胆气。

    陆一鸣咬咬牙,横下心肠。

    林生,你在九泉之下,也莫要怪我。

    若是再任由他们胡来,还不知道要怎么个死法。

    我可不能坐以待毙。

    他用颤抖着的大挴指,轻轻扳开了铜盒侧边的夹扣。

    再用食指和中指拉开盒子。

    屏住呼吸,低头看去。

    ——盒子中间空无一物。

    连股气也没有。

    陆一鸣怔了怔。

    难道竟然被那个道士给骗了这么多年?

    正当他内心有什么正要轰然崩塌的时候,一个熟悉而清脆的童子音在盒子里响了起来。

    “一鸣,一鸣……!我终于出来啦!肚子好饿……”

    陆一鸣一颗心揪起来又重新放了回去。

    “青城啊。”

    他呼出一口气,把嘴唇贴近铜盒,轻轻地说:“刚才那个老头子,你记得的吧?”

    “记得。”铜盒里的声音答道。

    “把他……”陆一鸣停顿了一下,声音低哑、咬牙切齿地道,“吃干净。”

    他缓缓地补充道:“吃完,你就不会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前面有埋过伏笔的,然而我想没人记得了 = =、

    阿金本章又休息

    第56章 清凉

    金叵罗从药铺里帮完忙回来,陆一鸣还没有回家。

    也不知道又跑去哪里闲逛了。

    金叵罗看着空荡荡的宅子,不禁有些无聊。

    他从井边抱起了许久未亲昵的老王,要给它磨磨壳。

    老王惊慌失措地挣扎着表示拒绝。

    金叵罗笑了:“年纪比我还大,还怕什么?”

    老王缩了缩头,糯声糯气:“你多少岁?”

    “……”金叵罗歪着头想了想,“记不清了。”

    “……”

    院门吱呀一声响了起来。

    陆一鸣回来了。

    他远远地看了金叵罗和老王一眼,既没有像往常一样冲他们笑,也没有打招呼。

    只是脸色发青地直接进了屋里。

    关上房门,陆一鸣的手指还禁不住轻轻的颤抖。

    他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灌了几口,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颓然躺在床榻上,他觉得困极了,却睡不着。

    怀里揣着那只铜盒,心里像揣了个炸|弹。

    孟林生生前最后一次转身朝他看来的情景一次次在他眼前浮现。

    他猛地想起小时候。

    他和孟林生,陈谨之三个人的小时候。

    想当年,三个人就像三胞胎一样形影不离,情同手足。

    时不时结伴四处“挖宝”,有时候从河边挖来些琉璃瓦片也能当成宝贝珍藏。

    那天,三人一如既往地去后山“挖宝”,结果一不小心跌进了一个山洞里。

    小孩子好奇心盛,索性在里面四处翻找,竟被陆一鸣从一块巨石底下翻到了一只小人偶。

    也不知是被谁扔在这里的一个破烂人偶,脸涂着煞白的漆,两只眼珠子红得跟血一般,嘴巴大大咧开,似乎在大笑。

    “是只木偶!”陆一鸣惊呼。

    不料,一个声音从木偶的肚子里传出来:“是只木偶。”

    三人面面相觑半天,才确定声音是木偶发出的,吓得一时不敢说话。

    良久,陆一鸣又试了一次:“是只丑木偶。”

    “是只丑木偶。”木偶娃娃果然重复了一次。

    孟林生也过去捏了两把:“是丑,这辫子都快掉了。”

    “是丑,这辫子都快掉了。”木偶娃娃又重复了。

    当时陈谨之便有些嫌恶,直接让两人扔回去:“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陆一鸣愣是把它带了出来,说要拿着吓唬人玩。

    孟林生也说好玩。

    两人从小就喜欢读些神怪志异的话本,最爱这些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东西。

    陈谨之虽然有些嫌弃,但也没再说什么。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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