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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雅猋罗黄】白桦林之乱 作者:小辉

    第3节

    第八章

    第二天晴空万里,植物绿得出油。

    只是院子里飘荡这一股血腥味,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因众人反对在室内验尸,冷吹血、扶白杨、奚琴师三人合力将几名死者的尸体搬到花园的草地上。玉秋风戴上口罩,有点厌恶地把工具箱打开,开始一个接着一个仔细地检验。

    醉饮黄龙、玉倾欢、刀无形,这短短几天之内就死了三人,当然还不包括仍在冰库的那两个——因为那场停电,冰库的门已经彻底烧坏而无法打开了。黄泉本来提议说要砸墙进去,笑剑钝摇摇头,告诉他为了隔温,那墙筑得坚实厚重,除非拿小型炸弹来炸,否则一般是挖不开的。因此,从理论上讲,因为没有通风设备,那两人即使不被冻死也已经闷死了。

    玉秋风戴着手套,将手头三个人的衣服一件一件剪开,三具赤呈的尸体就展开在阳光下,已经有了腐烂的味道,甚至于蛆虫滋生。

    除了醉饮黄龙的尸体是完整的外,其他两人早已血r_ou_模煳看不清本来的面貌了。

    “面不改色地进行尸检,女法医真是帅气。”黄泉亦戴着口罩,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致地绕来绕去,“你不怕吗?”他转头对罗喉道。

    “当兵的时候,我曾因和队伍失散,手上中了枪处理不及时还真的生过蛆——如果你说尸体的话,我见过血流成河的景象,很难对这种两三具的尸体感到害怕吧。”

    黄泉皱着眉头做了个噁心的表情,又回过头去看玉秋风,正巧玉秋风摆摆手叫他过去。

    “这是什么?”他看着玉秋风指着的地方。

    醉饮黄龙的脖子底下,浓密的白色头髮深处,刻着深深的“tf021000”几个血字。

    “这边也有。”玉秋风翻开玉倾欢的脑后,在同一位置看到了这几字,唯一不同的是最后一位数,“tf021001”。

    “难道刀无形是002?”黄泉心中升起一股寒意,笑得有些勉强。

    玉秋风皱着眉点点头,“你说对了。”

    此时,罗喉平静而谨慎的声音传过来:“tf,task force,特遣部队。这是特遣部队的编号。021就是当年失踪那个部队的特属番号——看来果真不是意外。”

    黄泉皱着眉头站起来,朝后退了几步,“可惜鉴定组的人还没上来就被拦在外面了……这下得亲自收集证据了。我先去找啸日猋把醉饮黄龙的死问清楚好了,他现在状况好像很不错。”

    “那日我是跟大哥在吵架,我推了他一下,他没站稳,就跌下去了,然后我很害怕,脑子一片空白,想要逃,于是就跳了窗……”

    黄泉现在道很习惯啸日猋安安静静跟着笑剑钝的模样,整一个纯良少年,眼神也非常清晰,没有丝毫ji,ng神病患者的倾向。

    倒是笑剑钝本人紧张兮兮的,生怕他被什么伤害到了。

    他砍了笑剑钝一眼,继续问道:“你和醉饮黄龙在吵什么?”

    明亮的房间里放了许多花盆,这是笑剑钝的爱好。床头是一株开了两朵的紫红色大丽花。

    啸日猋把目光游移到花瓣上,不安地挪了挪凳子,“……他知道了一件事……所以逼问我……我不肯说,于是就吵起来了……”

    “什么事?”

    笑剑钝皱了皱眉头,想要寻机打断,却找不到理由开口。他自己也是员警,自然明白个中道理。

    “问我是不是知道谁杀了二哥。”

    “你看到了?”

    “嗯。”

    “你为什么不说?”

    啸日猋摇摇头。笑剑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这算是包庇了哦。”黄泉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笔记本,翻到的是前几页记着楼上的痕迹的地方,注意力却在笑剑钝身上。

    “可……”

    “没关系,说吧,小啸。”笑剑钝深吸了口气,抚上啸日猋紧紧握着凳子边缘的手。

    黄泉惊讶地看着笑剑钝,却无法在他平静无波的眼中看出什么讯息来。

    沉默持续了很久,啸日猋终于开了口:“是漠刀。”

    黄泉的脑子完全乱了,摇摇晃晃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正巧遇着御不凡双手举着走廊上的花瓶朝房间内扔过来。

    花瓶砸到房间中央的地毯上,居然还没碎,咕噜噜滚了几圈就停下了。

    “去你的漠刀!啸日猋!我们走着瞧!”朝着房间内吼完了他就跑了。

    人走了黄泉都还在茫然状态中。

    中午吃饭的时候,玉秋风带进来的尸体味道让尚风悦很是不满,说了几句两人就吵了起来。玉秋风把碗一摔就出门去了。

    刀无心的病情仍然没有好转,曼睩一直在照顾他。罗喉不忍,挑了曼睩喜欢的菜夹进碗里端上去给曼睩。

    雁东雨是黄泉带来的人,吃完饭就接了命令出去搜集证据了。

    桌上饭已不多,黄泉并没有吃饱,放下筷子便坐在沙发上想休息一会儿。眼睛还没闭,又听叮叮咚咚急急忙忙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他回过头去看,罗喉正拉着君曼睩的胳膊,君曼睩背上还背着个完全昏迷的刀无心。

    “你真的要去?”

    “天不孤医生已经说了,除非送医院,他……”曼睩抬起头,坚定地朝罗喉点点头。

    罗喉顿了一下,放开手,“那好,我陪你去。”

    “罗总你还是留在这儿吧,你的生存经验比较丰富,也能帮黄警官很大的忙,我和奚琴师跟去就行了。我本来就是少爷的司机,驾车技术还是不错的。”扶白杨从后面走过来,恭敬地对罗喉道。

    “不,我陪他。”

    “兄长,扶白杨说得对,这里比我更需要你。”君曼睩蹙起眉,担忧地看着罗喉。

    黄泉不知出于何种冲动,忽然走到楼梯下面,朝上面吼了一句,“罗喉,我还有事找你帮忙,你放心让他们两个跟去就行了,反正找不到路还不是得回来。”黄泉一向对cha手他人家务事没有兴趣,这话说出来让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罗喉低头看了黄泉一眼,仿佛也很吃惊的模样。“据我瞭解,你一般不会在这种时候开口的。”

    黄泉尴尬地笑了笑,没答话。

    “好吧。扶白杨奚琴师,好好照顾她,万事小心。”

    他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有点恍惚的感觉。

    过了半刻钟,罗喉忽然从沙发上跳起来,“不行!我要跟去!”他急急忙忙刚沖到门口,便见笑剑钝那辆保时捷直直向一棵粗壮的白桦树沖去,树下还站着玉秋风和雁东雨,而后便是“嘣”的一声,车子一瞬间将那两人压在树上,轮子仍不停地转动。

    见状,他即刻朝那面奔去,一面大吼:“曼睩!快下车!”

    “下车!”

    不及他走近,只听“轰隆”一声,夺目的橘红色光芒从中绽开,巨大的气流将他朝远处沖飞。他撞到了廊柱上,昏迷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房间了。床头柜上是雅少准备的几隻安神的薰衣草,味道淡雅甜美。

    但他的鼻中只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头痛欲裂。

    坐在床边的黄泉已经睡着了,头靠在暗金色的床柱上。月光如昨夜一般明朗。

    罗喉愣了一下,慢慢回忆起白天的事来……

    “曼睩!”他乍一惊,从床上弹起来,刚要下床,黄泉立马醒过来抓住他的肩膀。

    “罗喉!冷静!”

    罗喉直直看进黄泉的眼中,“曼睩呢!”

    黄泉顿时语塞,凝视着罗喉鲜红的眼眸,竟然开不了口。

    罗喉忽然丧气地倒塌到床靠,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自嘲口气道:“我明白了。”

    “你要不要水?”黄泉试探着问了问。

    罗喉摇摇头。

    沉默在静谧的空间中流动,仿若月光一般。

    直到中宵已过,黄泉几乎以为罗喉睁着眼睛睡着了,却听他开口道:“都死了?”

    黄泉“嗯”了一声。

    “曼睩、无心、秋风、雁东雨、奚琴师、扶白杨,都死了。秋风和雁东雨的身体被车磨成了两截,其他人都……”

    “尸骨无存了?”

    “嗯……”

    “黄泉。”

    “嗯?”

    “亲我一下,碰一下就好。”

    黄泉皱起眉头,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微微立身俯到罗喉上方,扶着他的肩膀,轻轻停留在他干燥的嘴唇上,额头抵着对方,就此姿势含煳道:“罗喉……”

    罗喉将他的肩膀扶起来,让他在旁边坐好,而后慢慢开口:“黄泉,你知道吗,我当兵四年,前两年在训练,当时的上级就一直说,之后的两年你们会面临无数的生死离别,所以,锻炼好保护自己杀掉敌人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锻炼好自己的心,让心变得坚硬,才不会为生死所动。当时我想我本性也算冷酷了,对这种事必然会适应得很快。却没想到,第一次看到的,便是这辈子最好的战友、兄弟被炸成r_ou_块的景象……他是曼睩的亲大哥。”

    黄泉讶异地看着罗喉,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那一次,我有三天三夜都没吃过一粒米,合过一次眼。”

    “罗喉,现在别给我们节约粮食。”

    罗喉带着苦笑回握住黄泉的手,“凤卿的死,让我自觉,曼睩是我一生的责任……”

    黄泉用另一隻手拉住罗喉的后劲,将人扣到自己怀中,却没说话。极悲伤之时,言语往往苍白无力,还不及一个轻柔的触碰来得切实。

    “黄泉,你是不是已经感觉到会出事,才会想要留住我的?”罗喉闷声闷气道。

    “我不知道。”

    “是吗?”

    “我只想要……所有我在意的人,都平平安安。”他忽然感觉到框住自己腰际的罗喉的手,又紧了紧。

    第九章

    扶白杨和奚琴师死后,屋子里几个佣人都去帮他们收拾东西了。包上几件衣服准备埋在后院的教堂外面。

    笑剑钝跟黄泉徵求了意见,想要将之前死的几个人一块儿埋了。再放几天尸体腐烂生了尸毒反倒不好。

    黄泉这几天则把罗喉拖到藏书室认认真真地翻查其他地方有没有出现过这种会将人困在一个地方的情况。御不凡和尚风悦也来帮忙,尚风悦翻书翻着翻着就开始往莫名其妙的科学理论里钻了。

    不过任凭他们如何黑了眼圈没日没夜地看书,也没找出个结果来,连网路都被切断的日子实在不太好过。

    因为一直没有结果,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呆多久,黄泉对笑剑钝的提议点了点头。

    粮食并不剩多少,日消耗量却有增无减。小霜、解语、冷吹血几个人已经为彼此吃多吃少这个问题而争论了好几次了。

    黄泉几乎一整日都是饿着的,现在肚子还有点疼。

    笑剑钝从酒窖取了一瓶红酒,拿了两个杯子递了一隻给黄泉,两人再次坐到了偏厅的沙发上。檯灯下麵的百合花是笑剑钝才换上的,香气有几分闷人。

    “你不用担心,正如小啸所说,储粮吃完了还可以吃后院果树上的水果。实在不行可以去林子里打猎。就算打不到野味,老鼠也是能吃的。”

    黄泉接过酒杯喝了一口。听了他的话就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做出一个极端噁心的表情。

    笑剑钝见状笑道:“老鼠r_ou_并不难吃。我和小啸依靠它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黄泉把脸别过去,明确地表示出自己不想听他小时候的经歷的情绪。那经歷在他刚入警局的时候就有老警员给他普及过了,他像是背课本一样,把他人惨澹血腥的回忆记在脑海里,有时候连做梦都会梦到。

    他是在普通家庭的关爱下成长的小孩,对于诸如饥饿、流窜、寒冷、痛苦等词语只觉得陌生和些微的恐惧。

    不过那位老警员告诉他这些事情并不是为了吓他或者为自己的上司增添一丝悲哀凄美的色色彩,而是在警告他千万不要惹上司那位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的小弟。

    笑剑钝知道他对这件事的态度,于是笑着转而道:“你这几天一直盯着我,是想问那天小啸说的话吧。”

    “嗯。”黄泉皱着眉将酒杯拿起来,喝了一口又在放下,忽然抬起头来凝视着笑剑钝,“你为什么要杀刀无极?”

    笑剑钝略略一惊,“你直接就认定是我了?”

    “我不想多说,告诉我,为什么?一直以来,我都非常敬重你,但……”

    “并不是我要杀他。”笑剑钝沉郁地打断他。

    “诶?”

    “你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过的,有人追杀我和小啸的事吗?”

    “你是说……”

    笑剑钝的脸色在昏淡的灯光下变得惨白而平静,并不如之前提到这件事时显露出来的那样百般保留又欲说还休。黄昏的雨打在窗玻璃上,啪嗒啪嗒地响个不停。

    “小啸那时候年龄太小,因为受惊过度而ji,ng神分裂,忘记了好多事情,当然也包括那件事。”笑剑钝的声音仿佛融化在雨中一样,带着浓浓的潮气,“但我从来没有放弃调查,直到被醉饮黄龙带回来见到刀无极,看到他眼中对小啸的戒备,我才有了大致的方向。”

    “我在刀无极房间还找到一样东西,就是你父亲的遗嘱。从上面可以看出,你父母似乎对刀无极非常不满。”

    “因为他是父亲的私生子——这件事我也是重新回来之后才知道的。”

    “所以刀无极杀了你父母,然后因为被啸日猋发现,就找人暗杀他,所以你才要报仇?”

    笑剑钝摇摇头,手中的酒杯已经空了,于是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小啸记不得的事都是他不愿记起的事,我没必要旧事重提……是刀无极不愿放过他。”

    刀无极不放心,所以想杀人灭口。而笑剑钝早有防备……黄泉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感到惊讶,反而因此有些烦躁。这类事在警察局司空见惯,但他从未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边。跨过十几年仍不愿放弃的追杀与对峙,这究竟需要怎样一种耐力才能够维持?

    他摆摆头,按住了自己开始隐隐生疼的胃,“我在刀无极房间的阳臺上发现了一些痕迹,是你弄的吗?”

    笑剑钝瞥了他因太过用力而泛白的指关节一眼,“是刀无极想从上面潜入小啸的房内,钩子和绳子都是他自备的——你去吃点东西或者让天不孤给你拿点胃药?”

    黄泉摇摇头,“刀无极想要灭口,被你发现了,所以你杀了他?”这一场对话他都没将小本子拿出来,或许他并不认为这是一场正式的谈话,而笑剑钝的态度也近乎闲聊。对面的笑剑钝在他的问句之后平淡地点了点头,而后开始描述当日的情景。

    “有时候我会特别想听小啸拉琴,那会让我觉得平静,但有时候我又会陷入一种连自己都不认识的状态之中。”

    “我在警局呆了这么多年,现在几乎连‘残忍’两个字都不知道什么意思了,但笑剑钝,长官,我不得不说,那真的很残忍……”他特意在“长官”两个字上加重了口气。

    笑剑钝则再抿了口酒,唇上还有shi润的光泽,“刀无极是很残忍。”

    黄泉抬起头,看着笑剑钝,眯起眼睛,一字一顿道:“我说的是你,保护啸日猋并不足以成为杀人的理由。更何况,你还用石头将他的脸砸得血r_ou_模煳……”那种仿佛烈焰般的怨恨从凹凸不平的血r_ou_上散发出来,黄泉至今想着仍觉触目惊心。

    笑剑钝没说话,从沙发上站起来,拉拉衣摆,展平了衬衫上的褶皱,“该吃晚饭了,再不去就被那几个人抢完了。”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没回头,淡淡道:“这件事我就跟你说说,满足你的好奇心,以免相互猜忌。日后若有机会出去,我仍然是今日的我。我要不在,就没人照顾小啸了。”

    黄泉凝视着他的背影,灯光加重了背影上衣服褶皱的暗处,让他的背显得尤为单薄。

    “等等。”他忽然把笑剑钝叫住,“那漠刀呢?”

    “那与我无关。”

    “与啸日猋有关?”

    笑剑钝没说话,迳自走出去了。

    和笑剑钝的对话让他觉得很不舒服,胃比刚才的反应更剧烈了。黄泉想这八成是因为饿了,于是整理了一下情绪,出现在饭厅的时候,正遇上南风不竞和寒烟翠吵架,湘灵盯着面前瓷盘里那可怜兮兮的一点白饭泪流满面。

    “南风不竞,不必再说了。我不想让湘灵哭。”寒烟翠靠到湘灵身边,将手帕递给她。

    黄泉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或者吵过什么,有点茫然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扫视了饭桌一遍。拂樱斋主正在挑剔地拿叉子在盘子里搅,枫岫主人在一旁冷笑;九州一剑知凝视着那几粒米,跟天狼星说自己真是不太有胃口,刚说完盘子就被冷吹血抢了去;梅饮血则随时准备着想要抢别人的饭;苍月银血默默地吃,见黄泉来了,便招招手,让他快坐下……

    黄泉觉得有什么不对,这种感觉就和第一次念名单的时候一样。间歇的低语声模模煳煳地在他耳边迴旋,餐桌上方的吊灯仿佛要垂到铺着白丝布的桌面上来了。

    他忽然一愣,罗喉和笑剑钝同时朝他看过来。罗喉自己已经吃完了,将黄泉的盘子端起来之后便朝他走过来,笑剑钝也拉着啸日猋跟了上来。

    走到他身边的时候,罗喉低低说了声:“我们去偏厅。”

    罗喉“啪”地将门锁上,从容地坐下之后,喝了点清水润了润喉,“除却醉饮黄龙,至今为止已经死了十个人了……但这屋子里却还有23个人。”

    刚才的盘子里只有一点米饭和几根芹菜,很快就吃完了。但黄泉仍觉得肚子空荡荡很不舒服,但罗喉的话让他更不舒服。就算已有所觉,明明白白地摊开了说,仍让他有种被贞德的铁处女棺材锁住的感觉——不停地在流血,眼前一片黑暗,不知道什么时候血流尽了会死,但绵密长针扎进体内的疼痛却让人祈祷:请让我在下一瞬间就死掉吧。

    “有9个人……是多出来的。”黄泉忽然想起自己的小册子上记过名单,于是立即伸手往包里摸,而后手就停在了兜里,他缓缓地抬头看着凝视他的三个人,“不见了。”

    笑剑钝反倒笑了,“不必找了,既然他们有本事让我们连哪些人是多出来的都察觉不到,拿个小册子自然易如反掌。”他紧攒着啸日猋的手,并没有掩饰额角的冷汗以及眸中所带的惊恐神色。

    “诶,你们说,会不会是……死掉一个人,就多出一个?”啸日猋抿着嘴问道,语气倒是相当沉稳,握在笑剑钝手里的他的手,即使因对方的体温也没有暖和起来。他一边说话,一边抽出手,抱着自己的双臂,开始往不断响着雨声的窗外看。

    笑剑钝挑起眉看了他一眼,顺着啸日猋的模样看去,尽头处就是雨帘背后的迷蒙的教堂废墟。

    外面的y阳使、日月行几个人,正打着伞给死去的人立墓。他想晚点也出去看看,而后便回头继续道:“若真是这样……就真是闹鬼无疑了吧——不过事实好像也的确如此。”如果真是鬼,他几乎无法从任何方面保护啸日猋。想到这里,他无意识地又朝旁边挪了一点。“但至今已经死了10个人了,为何屋里只多了9个人?”

    黄泉眯着眼朝窗外望去,雨帘后面模煳的人影已经被伞盖住了。

    “或许还有一个在上厕所。”他调笑道,心中却带着比雨丝更甚的寒意。

    “哈,这是个好理由。”罗喉笑了笑,而后脸色便沉了下来,“这看来跟之前那个特遣部队有关,之前这里的主人也许也曾遇到过……我们不如找找有没有主人的手记一类的东西。”他想要尽力回忆起自己所知道的资讯,但忽然发现越是回忆,那些记忆就越发地模煳起来。这种恍如梦魇般的迷离感让他有种连害怕都忘记的不知所措。

    “这房子有一百多间,而且说不定现在还在生长,一间一间找不实际,并且,这是翻修过的,要是有东西早就有人拿出来了。”笑剑钝一面解释一面注释啸日猋神情的变幻,对方仍然很平静。独处的时候他会变得温顺,而讨论正经事的时候,便如这般,可以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并不会因谈话内容的恐怖而惊慌。

    黄泉竭力压制住心中的惧意,抚着再次开始疼痛的胃部道:“那有没有地下室、阁楼之类的地方,鬼怪里面,神秘的手记都放那些地方的……”他皱起了眉头,额上浮出一层薄薄的汗。

    罗喉见他脸色越来越差,赶紧将人拉起来,“这个待会儿再说,你先跟我去找天不孤。”

    黄泉一把将他扯住,“不行,谁知道天不孤是不是这里的人……糟糕,罗喉,我发现了一件事……”他痛得脸都皱成了一团,却非要将罗喉拉下来坐下,“我忽然连你是哪里来的都记不得了……”

    罗喉愣了一下,失笑道:“我也忘了,相信他们也不例外,否则我们不会连谁是多余的人都不知道。”罗喉朝笑剑钝看了看,笑剑钝苦笑着点点头。将黄泉按住,罗喉伸手轻轻揉他的胃,“记得我们一块儿要从这里出去就好。你、我、笑剑钝、还有啸日猋,至少我们是最初聚在一起的人。”

    笑剑钝摇摇头,“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出去的愿望,但现在又觉得这里的确不太安全……我们是聚在一起的人,就算忘记了所有来歷,也要相信彼此。是不是,小啸?”

    “嗯。”啸日猋把手伸出来,示意四个人握一握——这是中学生的表示从此是兄弟,绝不背叛无条件信任的礼节。

    外面雨下得越来越大,当笑剑钝再次把目光投向那个废弃的教堂时,先前的几个人不知在何时消失了踪影。

    第十章

    夜里有人偷偷爬到自己床上来,床的一边下陷,对于笑剑钝来说,是一种可让他安心入眠的等待。

    啸日猋虽总说要分房睡,但进入万籁俱静的深夜时分,恐惧的感觉便止不住地漫上心头,让他手心脚心冷汗不止。自幼至今,旁边无人的情况下熟睡对他来说的次数屈指可数。

    笑剑钝对他来说,几乎可算是融入身心的习惯,根本不用大脑来记忆。

    下午的雨一直下到现在也没停,房间里一片漆黑,啸日猋蹑手蹑脚地拉开床单,钻进被窝里,蜷缩在笑剑钝背后,额头抵在对方的悲伤传过来的温暖让他忘却了窗外的雨声。

    笑剑钝装作熟睡般恹恹地翻身,顺手搂住了啸日猋的腰。他可感觉到对方僵硬了一下,很快又用掌心贴上了他的胸口,心跳与他掌心的脉搏渐渐同步了。

    一夜之后,笑剑钝在y暗的清晨醒来。旁边一如既往的没人。

    他苦笑着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白色的丝质睡裤边缘擦过地毯,他行至窗边。外面仍在下雨。

    从他的房间看出去,教堂便在不远处。

    他的眼神忽地一滞,手指不由碰上了紧闭的玻璃窗。

    啸日猋正扣着橘黄色的连衣帽站在雨中,雨点打在窗门上的声音恍如雷击。

    啸日猋面前摆着一大堆百合花,花被雨打散了,正顺着雨水冲击出来的沟壑往外流。

    被雨水破开的泥土一角,露出灰白色的东西……笑剑钝办案多年,自然清楚那是什么——是人的头骨!

    他“哗”地拉开窗门,朝楼下大吼道:“小啸!雨太大了,快回来!”巨大的雨珠迎面打来,让人生疼。

    小啸似乎听了他的声音,转过头来。但一会儿又转了过去。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的神色。

    “小啸!进来!”笑剑钝眉头一皱,也顾不上穿件上衣,裸了半身就往楼下沖,跑到后门门口,门一开,啸日猋正巧往里面沖,一下子便将他撞翻在地。

    两个人叠在一块儿倒在了地上,鼻尖碰撞,嘴唇摩擦,啸日猋见状立即后仰想要拉开距离。笑剑钝却在他退离的片刻扣住人的后脑,将人重新压到自己唇上,伸舌想要撬开啸日猋紧闭的双唇和牙关,对方却死死不肯让步。

    笑剑钝一把搂住啸日猋,顺势翻了个身,手肘撑在地上,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小啸,回答我,这么大的雨,跑出去干什么?”

    啸日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本来紧闭的双眼别开的脸都朝向了笑剑钝,“我——唔!”

    笑剑钝趁他张嘴的瞬间,再次侵入对方的唇舌。

    柔软的舌正笨拙的回避他的挑逗,不过这显然并不成功。他是没想到,自己竟会在这推了大半又不甚尽力的抵抗之间产生了如丝缠绵如潮汹涌的麻痹感,让人想要推阻又不忍放开。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抵抗失去意识顺从本心的时候,笑剑钝突然放了手,喘着气从他身上坐起来,笑着看了看他,又低头去吻了吻他的唇角,再次坐起来,道:“这样不行,小啸,快去洗个热水澡,出来再说。”

    “啊?”

    “要不然和我一起洗?”

    “……你!”啸日猋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推开笑剑钝,“腾”地跳起来,红着脸转身沖上楼了。

    “雅少一大早真是好兴致。”正当笑剑钝准备上楼换件衣服的时候,御不凡忽然从楼梯口拐出来,摇着扇子嘲笑道,漆黑的眼眸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穿这么少,当心着凉哦。”

    笑剑钝会看着他并无笑意的眼神,没说话。

    御不凡也不笑了,收了扇子,道:“尚先生找到y阳使他们了,地下室躲着。现在天不孤已经将人带上去安置好了,你去换个衣服就过来看看?”昨天宅子里几个佣人去埋尸骨,忽然就不见了,笑剑钝认为就算明知凶多吉少也必须找一找,没想到诸人找到今天,还真找到了。正当他点了头往楼上走的时候,御不凡又将他叫住,“不过有个人没找到,红牌。”

    笑剑钝的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向上走去。

    正如小啸所说,如果是死一个人就多一个人,那昨天屋子里就少了一个人。现在看来,那个人应该和y阳使他们忽然失踪有关了。

    笑剑钝一面想一面上行,走到楼道间的时候决定先回房间带啸日猋一块去,以现在的情况看,现在的情况落单并不安全。

    刚拐过走廊,便听花瓶落到地上被砸碎的声音。笑剑钝一惊,急忙沖过去,却见绝情书和梅饮雪在吵架,绝情书把花瓶砸到地上了,瓶中的水流了一地。

    “雅少你来了就好,劝劝他们吧。”幽溟见笑剑钝来了,像见了救星似的,忙迎上来。

    笑剑钝微微皱眉,虽动了劝人的念头,但想到啸日猋独自在房里,又觉得不安,于是绕过两人,对幽溟道:“我先去看看小啸。”正巧此时那两人见了笑剑钝也停下没吵了,彼此打了个招唿就过去了。

    走到哪儿都能遇到人,屋子里热闹的感觉让笑剑钝觉得心里生凉。

    转开门把手,听得浴室里洗洗刷刷的水流声,笑剑钝安下心来。

    啸日猋洗完澡,裹着一条巨大的浴巾“啪”地打开浴室门,急匆匆地沖到床上翻滚。

    此时笑剑钝已经换好衣服在窗边的躺椅上坐着看书了。

    见啸日猋裹着床单滚来滚去,他愣了一下,把书放到小圆桌上,走过去坐到床边,道:“怎么?这样的天气还冷?”

    “没有热水,冷死了……”说话还在哆嗦。

    “没热水?”雅少俯下身将他抱起来,窝到自己怀里,“这样好些了吗?”

    啸日猋抖抖地点点头。

    “没热水你把身上擦干就出来啊。”

    啸日猋摇摇头,“沾了泥,有点脏。”

    雅少皱皱眉,“你那么一大早跑出去干什么?”

    啸日猋听他这问话一出,立马戒备地看向他。

    “你说啦,我不会怎样,待会儿还要去看y阳使他们。”

    啸日猋看来并不相信他,硬邦邦地道:“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叫夜神的小孩。他一面流泪一面跟我说,他住在教堂下麵,不想醒。所以我今天就在花瓶里拿了一捧百合花去看他。”

    “小孩?”

    “其实也不是小孩啦,长相跟我差不多大,不过感觉比较小而已。”

    以前漠刀就是死在那附近的。如果教堂下面真有尸体,那那件事……笑剑钝看着啸日猋,笑了笑,露出了释然的神色。

    y阳使、日月行、解语和小霜还有天老爷,五个人似乎都受了很大的惊吓,问什么什么都答不上来,反倒忙着要爬下床去打扫屋子准备晚餐。

    晚餐的量已经越来越少了。黄泉胃疼的也越来越厉害,最终还是让天不孤给了药吃,稍微镇了镇痛,不过已经严重到需要躺在床上的地步。

    他觉得自己很没用,但罗喉认同了笑剑钝所说的不可单独行动,于是一直守在黄泉身边。这让黄泉更加气恼了。

    晚饭过后,小霜神秘兮兮地拉着解语上楼说有东西看。

    冷吹血本着警察的直觉,认为事有蹊跷,便跟了上去。谁知小霜一路行到三楼上面,爬了楼梯去了阁楼,灰尘扑扑地抓出一个大麻布口袋来。

    解语惊讶地将麻布口袋接住,“这是什么?”

    “姐姐你打开看就知道了,不要告诉其他人哦。”小霜神秘兮兮地道,一面把解语往走廊尽头的阳臺上拉,“这边比较亮,我们到这边来看。”

    冷吹血亦步亦趋地靠过去,只听解语惊唿了一声,而后急忙将口袋重新拴住便往回走。冷吹血立马沖上去将人拦住,“什么东西?”

    解语尴尬笑道:“没、没什么,一些……打扫用具。”

    冷吹血懒得听他解释,一把将沉重的口袋抓过来扯到阳臺上,打开一看,竟是慢慢一袋大米。

    解语自知争不过他,只忐忑地看着他。但小霜毕竟是个小孩,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她竟心一横,沖上去跟冷吹血抢起来。

    “小霜!”

    罗喉正给黄泉喂药,忽然听到楼上传来解语的惊唿,下一瞬便见笑剑钝拉着啸日猋出现在门口。

    “你照顾他,我跟小啸出去看。”

    “嗯。”

    二十分钟之后,笑剑钝再次出现在黄泉房门前的时候,脸色已如纸一般惨白了。

    “小霜和冷吹血为了争一袋米,从楼上掉下去,摔死了。更可笑的是,那袋米只有上面一层是好的,下面的都绿得可以当老鼠药了。”

    接着便是一片沉默。

    窗外的雨还在下,巨大的y影如雨丝一样笼罩在四人心中,挥之不去了。

    第十一章

    雨已经停了,玻璃窗反s,he着有颜色的光,窗口的白瓷花瓶里放了一盆金雀花。花是笑剑钝早上送过来的,送了花之后人就拿着铲子跑到后院去了,临走还托罗喉晚些时候跟啸日猋说一声。

    啸日猋昨晚做了噩梦,大半夜地醒了,笑剑钝安抚了他很久才睡着。目前仍在睡觉。

    黄泉现在什么都吃不下,一吃东西就吐,胃部没事就抽搐,疼得厉害,根本没法睡觉,脸白得跟堆砌教堂的大理石一般。

    天不孤说黄泉只是胃炎,吃点药过一阵就好了。罗喉对此皱了皱眉,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从厨房拿瞭解语煮好的绿豆粥上楼,路过笑剑钝房间时,拉开门缝往里面看了一眼,见啸日猋还在睡,便打算先让黄泉吃点早饭再说。

    黄泉生病之后,罗喉就直接搬过来住了。夜里黄泉时常哼哼唧唧,痛苦不堪,罗喉就用毛巾沾了热水一点一点擦去他额上的冷汗。

    他心急如焚束手无策,天不孤却说没什么。这让他谁都不想去相信了。但药还是要吃的。

    罗喉将粥放在床头柜上,而后走到窗口,将那层薄纱窗帘拉开了,阳光落在金雀花上,生机勃勃得有几分y森。

    回到床头,他将半睡半醒锁死着眉头的黄泉扶起来,垫上靠枕坐好,再去拿粥。

    “先吃点东西,疼也得吃点。”

    黄泉恹恹地睁开眼,咿咿呜呜了几声,把脸别开去。

    “张嘴,”罗喉舀了一勺粥,吹凉了递到黄泉唇边,讽刺地觉得自己的口气难得如此柔和,“快,张嘴。”

    黄泉怕疼,所以回头拿虚弱地眼神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把头别过去了。

    罗喉叹了口气,“咯噔”一声将勺子放回碗里。

    “你再不吃我就用嘴喂你。”

    “哼。”黄泉终于将头转了过来,吝啬地把唇拉开了一条缝。

    “y阳使在打扫雁东雨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样东西。”罗喉一边喂他,一边平淡无奇地说。

    “什么东西?”

    “你就只有在谈案子的时候才捨得回应我么?”罗喉忽然把碗拿开,“我不说了。”

    “你这么大人了闹什么脾气?莫名其妙。”

    还妄想他安慰么?罗喉挑眉摇摇头,又递了一勺子过去,“把这口吃了我再说。”

    黄泉立马狠狠地将勺子啃进嘴里。

    “说。”

    罗喉又愣了一下,好像在思考怎么说。

    “黄泉。”

    “你说啊。”

    “是这样的,你还记得半年前那件事么?”

    黄泉一听,眉头再次堆成小山。

    说实话,以他之坚韧,面对那件事也花了整整三个月才恢復元气。而当时帮他摆平这件事的就是罗喉。不过他一点没打算感激罗喉。罗喉这个人在他面前出现,就像在不断提醒那件丑闻一样。

    “记得,怎样?”他不情不愿地顶回去。

    “雁东雨房内放了十几张,旁边还放了封短信,‘下午一点,后院,底片还来’。看字迹,应该是玉秋风写的。”

    黄泉一听,霎时脸就白了,一掌挥过去,将罗喉手中的碗打翻在地上,因绿豆而泛青的米粥撒了一地。

    罗喉没料到他反应如此激烈,反倒怔住了。

    三个月前,笑剑钝的人马破了件大案。黄泉的职位虽不算高,但因相貌出众脾气暴躁办案能力强,在民众间还颇有声望。笑剑钝考虑到这点,便让黄泉去开记者招待会。然而前一秒把会开完了,后一秒报纸上却登出了黄泉的裸照。警察局的上级对此大为震怒,最无辜的黄泉因此被迫休假两个月连门都不敢出。

    发照片到报社的人至今都没查出来。平息这场风波的人是罗喉,但即使是他,也没将那个匿名人找出来。

    但照照片的人,找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玉秋风无疑了。至于那底片怎么又到了雁东雨手里,现在人也死了,就在无从查起了。

    “事情都过去了。”罗喉伸手想拍拍黄泉的肩膀以示安慰,却不料黄泉下死了劲将他推开。

    “黄泉,人都死了,算了。”

    “我没死,你也没死,这事儿没完!你死了就完了!”话音刚落,只听“咯吱”一声,床架子忽然断了,偌大的铜柱跟着就断了下来。

    罗喉见状,立马扑到黄泉身上,将人抱起滚了一圈,避开了跌落的铜柱以及雕花的铁架子。

    这件事确实把两人都下了一大跳。

    罗喉从黄泉身上爬起来,拍拍头顶沾上的灰尘,将黄泉从床上抱到了床边的金色印花躺椅上,而后自己端了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了。

    “雅少家的东西不是挺结实的么……看来床做得太ji,ng緻也没什么好处。”说这话时,他还惊魂未定。

    黄泉被这一下,ji,ng神反倒好起来了,肚子也没什么感觉了。

    “……算了。”他爬起来想下地,拖鞋却还在床边,于是盘起腿,那掌心托住下巴。

    “什么算了?”

    “那件事,别在我面前提了。”

    罗喉一笑,道:“还有件事,我想提一下。”

    黄泉即刻定定地看向他,仿佛害怕他再说什么让人烦躁的话。

    “我觉得,我好像有点掌握到这房子死人的秘诀了。”

    “哦?你找到主人的秘密手札了?”

    “不是。你还记得刚才床塌之前你说了什么吗?”

    “我说,你……不可能。我不信,这太无稽了。”

    “说不定是真的哦。”

    “我不信。”为了证明他不信,黄泉光着脚丫跨过洒了一地的米粥,在楼梯口的扶栏上向下望了一眼,正巧看到y阳使和日月行在打扫卫生,于是叫了两人的名字。

    两人回过头来望着他。

    “你们去死吧!”黄泉吼完了,回头看罗喉提着他的拖鞋出来了,“你看,什么事都没发生,不是么?”他耸耸肩,穿上了罗喉丢在地上的拖鞋。

    “不就开个玩笑么。”两人对视一笑,心中却有抹不去的y影。

    笑剑钝早上拿铲子出去是为了证明一件事。

    在警察局的档案夹里,第一个发现漠刀死的人是天老爷。而事实上,眼睁睁看着漠刀死的人却是笑剑钝。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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