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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节

    论如何养成摄政王 作者:昼眠夕寐

    第20节

    如把擎天巨斧举天之力横劈入山的海崖蜿蜒绵亘,嶙峋凹凸的崖璧化作天然的石阶天梯,顺崖背可轻而易举攻上一马平川的南海渔村。

    舞象之年的亓御,身披玄甲铁胄,手执丈长缨枪,久久立在浑浊腥风里。啪嗒啪嗒似雨声又不是雨声,少年颤颤巍巍伸出空闲的左手,一掌虚空未还神之际,瓢泼似的温热迸jian了一脸,浓稠睫羽被黏糊的液体坠垂。

    雨声间歇,腥风停止呼啸。少年膝下是不知方圆几何的红河,黝黑如顽石,粗砺若树皮的鬼兵y影自崖背扩散开来。

    晦暗不明的上空盘旋着寥寥秃鹫,少年放平长枪,斯条慢理解着盔甲的动作好似剖肝泣血。

    ‘没有人了!你们没有人了!快走啊!你快走!’

    风木含悲,万物归寂,少女的话犹如撞钟般,沉重的闷响里铜钟却纹丝不动。

    天旷地阔,原本他能去的地方很多很多,而如今,他的天与地只有这片有限方圆的海崖,这里有他数位生不同年同寝、死要同日同x,ue的同袍,他一生都走不了了。

    黑压压的催命鬼兵最终围了上来,少年不见踪影,画面定格,最终支离破碎的惊醒了同舍之下的两个人。

    谢陵掌心滚烫,摸上颈侧汗泽才发觉自己指尖凉的透彻,一颗心更是如猎猎西风里逡巡过一般,一丝温热都挤不出来。

    为什么不走?

    谢陵清明的双目俯视着锦被上的吉祥花纹,久久挪不开眼。

    亓御为什么不离开那片海崖?

    心谷里响彻天地的质问斥疑,五脏六腑浸透了凄厉悲怆,哀恸抽空了谢陵全身的力量更是使他哑口难言。

    他望向窗棂,苍苍墨色同样无言应他。倒是隔壁吱呀的门声令他肃然坐直了身子,亓御也醒了。

    双掌吞面,热泪盈眶,无形之水钻缝夺隙的将掌心与面容双双打shi。泪风干的极快,除了双目里的水泽泛光,谁也不知谢陵曾为一场梦泪涌如泉过。

    他背负着无以计数的亡魂,却又从未向任何人提及诉说。

    “为什么不更改这世道?改天换地你才能心有余温的活着吧。”

    谢陵扪心自言自语。

    亓御随手从拘押撂挑子官员的僻静宅子里拿了把剑,兵器不在ji,ng,在于使用者是否能随心所欲的人兵如一。

    “少将军,摄政王这边真的不用咱们?”高胜寒边跟着亓御疾驰,便不放心的出言。

    “嗯,有孙思清够了,外院是主战场。”亓御若有所思,却淡漠此言。

    “属下明白。”高胜寒语气铿锵。

    卢润余被卢氏弃之如履,此刻正心有不甘带领着仅剩的势力蛰伏于拘押京官的宅子外。

    卢润余心中牢牢刻画着一张名单,上面的名字大部分是与卢氏有干系的官员,一小部分是与王氏有联络的官员。

    朝廷大动干戈,他的报复便有机可乘。更何况,分明同为青年才俊,为何他就不能高人一等,文越不过王渊澄,武超不得亓御?

    他偏生不信,命数不佳时运不济?若真是如此,最该碾成齑粉的应该是那个祸国命箴却加封摄政王的谢陵!凭何他要沦落至此?!

    “主人,守卫的官兵开始替换了。”

    卢润余微微颔首,唇间狰狞一笑。

    此战若大获全胜,朝廷与卢氏甚至王氏皆要元气大伤。偌大朝堂没有议政朝臣,这大晋气数尽矣!

    他卢润余将是英雄造时势的英雄,雄踞一方指日可待!

    官兵交接完毕,本就数量有限的兵力,无声间削弱过半。

    房舍草木以及幢幢人影悉数笼罩于一层山灰薄雾之中,愁云惨雾间刀锋与冷硬的石板擦出火花,几点星火燎清一块朦胧。

    百步穿杨的神箭手拉满神臂弓,疾箭穿云破雾ji,ng准无误s,he中高举的屠刀。与此同时,数把神臂弓箭无虚发的击碎朦胧薄雾,兵刃交接的铿锵声里,火星四jian厮杀四起。

    “公子,外院已经杀起来了。”

    “直接去内院。”

    数条魅影穿梭房檐,玄黑的瓦片默不作声的任由这些鬼魅来去自如。

    谢陵危坐房舍内,隐约可听的厮杀声萦绕心间。他想着的却始终是那个梦里的亓御,无端之梦,究竟是谁在推动他?又想要他了解什么?或者想灌输他什么念头?

    噔噔两声,孙思清愣是被人徒手折了钢刀。徒手折刀的人带着一个脸黑如墨的怪物踏进了谢陵的房间,最终却止步不前。

    “是你……”一别数月,风霜洗礼后的扶昃格外冷寂,以致于谢陵险些识不出他了。

    “王渊澄来了,我送你躲一躲。”扶昃尽量言简意赅。

    谢陵沉默不语,而后看向被魑鬼所扼住喉咙的孙思清,目色生冷:“让你的人放开我的人。”

    扶昃脸色微沉,整个人不似从前的仙意清然。末了,还是伸出右手示意魑鬼放人。

    谢陵被这个简单的举动惊住,扶昃被他砍去半臂的手居然接了节钢臂!难怪能徒手折断孙思清的钢刀!

    “你……还是不要指望亓御能来,他在外院被卢润余死士纠缠不休。”扶昃抑制不住的出言。

    “你与王渊澄乃是一丘之貉,他危险你亦危险。”谢陵显然不打算承扶昃的情,“岁祭不成,王渊澄未必敢动我。”

    扶昃皱眉不解:“什么岁祭?”

    谢陵细细瞧清了扶昃毫不掩饰的错愕不解,心中滑过一个可怖念头。

    掩藏在袖中的手剧烈颤抖,他的生与死,于那日在将军府同他谈笑风生的亓御究竟算什么?

    “你走吧。”谢陵缓缓坐下。

    “王渊澄要杀你!”扶昃怒不可遏。

    “王渊澄杀不了我。”只要亓御不想杀他,就没人能杀的了他。

    扶昃狠狠一拳砸在墙壁上,紧接着神情一滞,巨大的疼痛由断臂袭过全身。

    “你以为亓御就很安全吗?!你根本就没有致命的蛊毒!”扶昃顿了顿,“至于魇杀症……那是殿下的心病,当年留下的y影!”

    谢陵不言不语,仿若大户人家门前蹲守的镇宅石像,僵硬冷淡之余更是充斥了陈腐之气,整个人莫名笼罩着不可言的孤绝。

    “亓御自以为是的欺骗所有人,也包括你,当年海崖一战,成就了他名声,更断了亓御与朝廷的情分,你是皇室中人,他痛恨朝廷焉能不恨你!”扶昃血淋淋的剖开了谢陵的心,更是残忍的将最恶毒的真相公布于世。

    “亓御远道漠北,京府的人以为他去迎接正统继位人,扶家以为他欲夺漠北军权。虽不知他为何善待殿下,但他确确实实用殿下成功清洗禁军,让禁军成为他的私军!”扶昃心知带不走谢陵,索性破罐子破摔,“如今书院之乱虽是殿下领头平事,事实上傅家这些人还是更重视亓御,殿下还不如借傅长书拿捏傅家的先帝。”

    “高明王府在傅长画控制中,与亓御控制无分别。荆南王府早就被亓仪无声无息下了套,襄成王世子现在对亓御的信服不亚于襄成王……”

    谢陵猛然起身拍案:“够了,你说了这么多,本王现在却是摄政王!亓御若想反,从前种种又如何说的通。”

    “因为他不是想反,不是想入主天下,他是想血洗天下……”扶昃说的有理有据,甚至解答谢陵心中存在已久的疑惑。

    也许这真的就是亓御与众人间始终搁置的坚不可摧的屏障。

    房舍外,飞檐走壁的魅影被一列长枪甲士所堵截。两厢对峙,火药味十足。杀戮几乎是一触即发。

    “本将奉劝王寒公子不要动用从神兵局偷盗的火药,否则后果自负。”亓御从甲士侧身留出的口子与黑衣的王渊澄会面。

    面衣下王渊澄的脸色大变,弹指间发觉了什么。

    “少将军好谋算!”王渊澄落落大方扯下面罩,“谋杀京府官员,偷盗神兵火药,意欲加害摄政王,一箭三雕,算是空手套得半个王家了吧。”

    亓御一笑而过:“半个王家,我看不上。整个王家,勉为其难,可堪入眼。”

    王渊澄y鸷着双目直视亓御,想来那页从扶家撕下的祭魂之法也是亓御有意为之,只是让他自乱阵脚的诱惑。

    亓御早就觉察了他对昳王的不同。

    “呵——”王渊澄随手扔开屠刀,抬眼望了望柳暗花明的如洗碧空,“我也给少将军准备了厚礼,”他在赌一件事,“扶昃以为我要用摄政王做祭品,现下他应当与摄政王一处。”

    高胜寒肃然,慌忙看向少将军。亓御低低一笑,悍然不促。只是闲情逸致的看向王渊澄,风轻云淡一句:“那又如何?”

    王渊澄本就心中无底的赌注,加之亓御的表现彻底圮坍。

    “本以为摄政王还能钳制你一二,看来今日只能血战到底了!”言罢,王渊澄重拾屠刀。

    亓御无声退出战斗,手里却将利器握的紧之又紧。破开房门,便听见有人在言语道断:“殿下焉知亓御不会对你痛下杀……”

    扑哧三两声,血线三四段,未语五六言,心有七八憾事,命却不至九十之时。

    扶昃知道心窝里的剑刃是何人的,却仍旧愣愣的凝视谢陵,眼前万千红尘过眼云烟,都不及那个倔强至深的小少年来的印象深刻。

    犹如断线珠帘,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声悲响错落心上。他攥住穿身而过的剑刃,血流如注,整个人仿若百尺楼坠下酒盅,用生命发出了绝响:“不要害怕…过去的都过去了…魑鬼…护…你…亓御…杀…不了…”

    剑刃回鞘,人声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

    舞象之年(男子15~20岁)

    第46章 有悖人伦

    “谢陵,”亓御手间的剑刃猩红,粘稠液体点滴不止,“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亲口告诉你。无需假借他人之口。”

    扶昃轰然倒地,徒留一声余响。三尺寒锋入木三分,堪堪挡住意欲发动的魑鬼。

    魑鬼收住架势,乌黑的瞳珠透过剑锋深视主人。

    亓御松开剑柄,任由长剑楔入实木,悬在半空中。他艰难转身背离沉默不语的谢陵,驻足片刻。

    为什么要杀扶昃?

    不仅是因为扶昃把持北军意欲勾结异族意图谋反,哄诱扶氏cha手高明王府势力均分,毒害天子谢阳,谋刺昔日谢陵,更是因为他太怕扶昃说出压抑与内心深渊的恶意。

    以前生一目至深之念与今世相伴守护之情,压抑他内心深处的凶兽,可每每念起那些亡灵故人,他还是抑制不住的滋生对这腐朽无用朝廷的恨意。

    倘若当年天子谢阳不为权臣所制,抑或谢阳是个强势君主,他的父亲就能早早前来支援,也不至于贻误战机,累的前神机营全军覆没。

    自然,他更有错,错在轻狂,错在年少。

    三千性命,无尽情缘,似海温情,依稀间全部湮灭纷飞。他沦落为敌国阶下囚,凭借罗织苟活的辛苦。

    谢陵目光紧紧跟随转身离去的亓御,于背后发言:“昔日,查子吉拿来的册子,是诱骗王渊澄,还是借刀杀我?”

    亓御顿步,一步已经迈出门槛,索性整个人都站在了门外。转过身坦然对上谢陵的目光,不言不语。

    诱敌之计不假,杀意波动亦是真。

    “倘若……倘若你真的百般挣扎苦痛,杀了我也…无妨…”

    亓御的目光清明时,才最令他揪心难言。

    “你是谁?”亓御问的突兀且令人迷惑,“回答我,你是谁?!”

    谢陵被他沉重肃然的目光包围,带着不解略做思量道:“我…我是谢陵。”

    亓御却摇头:“错了,你是摄政王。江山动荡,四海难安,你只能是摄政王。乱世识枭雄,盛世见能臣的摄政王。”

    你何人何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站稳于世道,永葆于人心。

    谢陵恍然领悟,枭雄也罢,能臣也好,他们纵是名扬四海,仍旧越不过他之摄政王。

    亓御纵有百般计算,也仍旧以他中心编织天罗地网。

    无情诛杀,无义算计,皆是为了一人。最是冷情,也最为深情。

    “你…会像傅长书一般,留在我身边吗?”

    谢陵心知肚明,他做不回漠北需要亓御寸步不离之护的谢陵,也做不回需要借助亓御辅助才能诛灭扶府的锦王,更做不回居州、书院需要亓御相助的锦王。

    他只能做大晋摄政王。

    亓御背对艳阳天光,流光裹身,恍若隔世之人一般。冷光熠熠的薄唇轻言细语:“恕臣难以从命。”

    谢陵揉搓酸涩眼眶,这个人分明说过不时常握剑,能将剑束之以阁将就自己的讲究的。

    真是,翻脸无情。

    “本王,明白了。”谢陵终了此言,颇显大义炳然。

    “臣告退。”亓御端恭有礼。

    四月之后。

    谁织就铺天盖地的罗网,谁将万千势力绞扯不清,谁又将肆意汪洋回归平静,无人去细细探究追寻。

    只因众人无力挣扎出罗网,无法扯清干系,更上不了岸。

    傅长书将要裁撤的官署一一列举于名册,每一官署都有大量冗员面临裁员。不过这些人毕竟都是举无轻重之人,世家也好,勋贵也罢,朝廷终究将底线画在了其可承受边缘。

    但傅长书统领下的新旧官员,心中却自有定论,或许不远的将来,这些核心位置就会新旧交替上另一群人。

    至于这群人的选定,谢陵与傅长书等人洋洋洒洒和议多日。

    初入官场的刑生等人自然高举寒门大旗,王渊澄等人自然据理力争的抗议。

    勋贵侯爵与崔氏很是欣然接受朝廷‘征将’之策,由经多方选拔出可堪为将的人奔赴各地整合府兵,重新编排成正规军,而后开拔北方与西南。

    西大营驻扎正西,内震慑荆南王府,外抵御西域异国。

    太后身边的柳姑姑亲自抱着半岁大的婴孩至御书房,最熬人的酷夏已逝,半大的婴孩难得咿呀展颜一笑。

    婴孩微弱却清脆的笑声落在谢陵耳中,他情不自禁莞尔一笑。

    素白的指腹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婴儿柔嫩面颊,谢陵心中深感异样,又仿若心花怒放。

    原来,婴孩才是这世界最纯洁最美的,也最令人心动。

    柳氏暗暗诧异,摄政王一直疏离沉冷,哪怕太后只剩摄政王这一子,摄政王仍旧铁石心肠不曾踏足后宫半步。

    如今竟是笑了。

    恍若仙境的柳氏不知言何,只是随口:“亓少将军是春末下各州军府的,如今也该回来了吧?”

    谢陵仿若失聪,对柳氏之言充耳不闻。竟要接过婴孩,柳氏回神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放进谢陵怀中。

    孩童眸子透亮,清光暖人心扉。谢陵心田间缓缓流过一股暖流,婴孩晃悠悠的挥动两手,嘴角银丝如泉,边冲谢陵笑着边流着口水。

    “这孩子什么时候能长大?”谢陵目光极尽温柔缱绻。

    柳氏未经细思,脱口而出:“回摄政王,这养孩子可急不得。”

    季掌印给太后送书信回程,刚巧听了这番话,边给谢陵行礼,边掐着指尖估算一言:“回摄政王,大晋最早加封储君的皇嗣也得七八岁呢。”

    婴孩突然好动起来,谢陵怕自己拐着婴孩藕似的小胳膊小腿,便把孩子交还给了柳氏。

    “信送给太后了?”谢陵轻微整理了衣袖。

    “送到是送到了,”季掌印顿了顿,“途中遇见了南衙林参军,林大人偏生跟到太后宫里,亲眼看着太后拆信的。”

    谢陵脸色陡然一转,一时情急呛道:“林硕怎么回来了?他得知信里内容了?”

    季掌印低着头,略涩音:“回摄政王,林大人看了那信,是老奴失职。”

    “孙思清,把林硕给本王带来!”谢陵大声冲着门外一呼。

    应声而来的居然是远赴鲜卑归来的林硕,林硕身着武将官服信然拜见谢陵。

    “臣参见摄政王,”林硕身子骨笔直,“信臣已经让伍子逢亲自送给亓少将军了。”

    谢陵心下一凉,越过林硕叫来孙思清。两难的孙思清不敢轻举妄动,信传给他主子,摄政王却要他截下信,这如何是好?

    “季掌印,吩咐谢缘截住伍子逢同信件。”谢陵冷冷瞧着林硕与孙思清。

    林硕一愣,他怎么忘了漠北带回的那个女娃娃,心中喊糟,旁人未必能截下伍子逢,可这个阿缘与伍子逢有师徒情谊,还真能堵截住伍子逢。

    林硕眉头一皱,这个谢陵果真不是当初的谢陵,如今是能拿捏住人心的摄政王。

    高京青石长街,初秋小雨淅淅沥沥,屋檐水帘叮咚作响。闲斋外,两把油纸伞一一风中撑起。

    傅长画锁眉,言语生涩:“得空回来一趟,真不见摄政王了?”

    亓御移开目光,凝视手里握着的浅黄伞柄。

    编造巫术引诱王渊澄为岁祭之法犯浑,却也欺骗了谢陵,正如扶昃所言,他暗中控制所有却不对任何人说清道明,活该他现下尴尬局面。

    重中之重的是,他确曾对谢陵有过杀意,万幸的是自漠北起他便压制了这杀意,如今已然忘了,却又被扶昃重新提起。

    难免心虚。

    前世如何都是往事,今生,才是要用心经营的正事。

    奈何,他心漂浮不定,矛盾良多。滋生的情愫他也不敢轻易明确,不如躲开清闲自在。

    “我总觉得你怪异,从前你可是心无杂念,做什么都一是一二是二,不畏畏缩缩,如今虽说心思缜密深沉了,人也瞻前顾后的恼人。”傅长画直言不讳。

    亓御蹙眉,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谁曾料到那谢陵这个变数,于他影响这般刻骨铭心。

    苏见机冒着雨给亓御送了封信,远处闲斋里伍子逢遥遥相望亓御。

    亓御淡漠拆了信件,一扫眼的功夫,脸色巨变。

    谢陵当年杀得那个宫嬷居然曾对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做那种难以启齿之事,亓御万万没想到谢陵曾被一个中年妇人亵渎!

    那宫嬷他查过数遍,出自太后宫里,难怪,难怪谢陵半步也不愿踏入太后宫。

    “出什么事了?”傅长画惊觉四周寒煞不已。

    亓御深深吸气:“一个久居深宫的妇人,会对一个孩子作出…那种有悖人伦之事么?”

    傅长画愣住,一米开外的叶唤真却撑着伞淡淡回答了:“有什么不可能的,这天下最光鲜亮丽与肮脏龌蹉的都在那座皇城里。”

    气流凝滞不动,亓御手间的书信化为齑粉融于无根之水。他穿过几人,临行前语气y沉道:“方才之事,你们就当不知。”

    言罢,油纸伞尖嵌入石板三寸。

    第47章 去留不明

    门下中书废去后,中央权利划分六部。宰辅李荣业与其鹰爪金节义亲身经历卢润余屠杀行动,胆战心惊之余被削权的削权,降级的降级。

    幸而,摄政王怀柔,保留李荣业宰辅之位,金节义降为礼部尚书。

    因而,保住一亩三分地的二人开始c,ao心着摄政王的后院。

    谄性不改的金节义方买通了十二监的太监,往摄政王处理政务的御书房送了批娇嫩欲滴的小姑娘。

    待与宰辅李荣业碰了头,金节义邀功似的咧着大嘴,不怕门牙漏风闪了舌头,急不可耐道:“大人,江南搜罗的雏儿一水都塞到摄政王那了!”

    李荣业脸上的皱纹同老树盘根上的年轮,彰显了触目惊心的岁龄。

    遍布整张老脸的枯藤一般错乱的皱纹,预示着李荣业沉重的心情。

    他本想把本家的姑娘嫁给摄政王,或者入亓御帐下,奈何,这两位人物不是找不到人,便是漠然置之。

    在经过多方塞人失败后,李荣业、金节义与各方决定效仿摄政王怀柔之策——细水长流的塞人。

    “老夫可是听闻王家想与亓仪结亲,郑家虽听从旨意愿嫁女,却还是中意亓御做东床娇婿。你这利索些!”李荣业心生任重道远之感。

    金节义将身子压低,敬重道:“亓御摆明了想放军权,您李氏子弟都愿收入麾下,可见摄政王将来如何稳固尊贵,摄政王枕边若是能有个向着咱们得知心人,可想而知。”

    铿锵掷地的脚步声,整齐划一的步伐,一列巡逻宫城的甲卫气势如虹的从二人身侧走过,惊的心思不正的金节义心跳如雷。

    “大大…大人,那前边的不是辗转地方军府的亓少将军吗?!”

    也不知二人谁的随从惊颤了这句,二人脖颈伸长,恨不得有双千里眼好瞧清方才领头的人是不是亓御。

    说来也巧,季掌印甫被派出去,日常管辖御书房宫女的掌事,便带着金节义搜罗来的娇花们鱼贯而入了。

    谢陵抬眼掠过娇花们,想唤孙思清把人清出去,却发现自己让孙思清把林硕扣押于禁军官署了。

    掌事脚底抹油溜的不见人影,谢陵心中明了,却架不住娇花死乞白赖。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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