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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节

    论如何养成摄政王 作者:昼眠夕寐

    第11节

    亓御找到谢陵时,只瞧见了雪衣男子的背影与侧脸。

    谢陵深看了一眼离去的雪衣男子,又凝视着亓御的星目,缓慢道:“那个人,叫我相闻。”

    亓御微蹙眉,却不说话。但谢陵已然看出,亓御识得那人。

    他问道:“那人是谁?”

    沉默良久,亓御才道:“太原王氏,王寒,王渊澄。”

    谢陵看着亓御微垂的睫羽,不禁道:“陶皇兄,不是因心疾而亡吧?”

    “方才王渊澄的语气,显然是与陶皇兄相熟,甚至亲密,太原王家如此鼎盛,王渊澄怎么会让陶皇兄无医可治!”

    “亓九哀!”谢陵上前抓住亓御的衣襟,语气铿锵有力:“你一定知道陶皇兄为何而死!”

    而后换了乞求的语气:“你告诉我好不好?好不好?”

    亓御不答话,谢陵眼眶泪珠打转不停,终究没能忍住,又一次在亓御面前肆意流泪。

    亓御心中怅怅叹气,谢陵这样容易流泪,如何能心无挂碍自如理政。他又如何能安心将谢陵独自留在高京,让其独揽大权统御宇内。

    他能为谢陵做的,他都将毫不吝啬为谢陵做好,为谢陵铺平道路,让谢陵安康此生,已然成为他重活一世全部。

    “我想见见王渊澄。”

    “好。”

    亓御没有活抓住墨袍人,他与谢陵回到闲时书斋时,查子吉已经查看过新死的书生。

    后颈之处果然有密集的针孔,想来刚才墨袍人定是凶手。

    当着众人行凶,真是可恶至极。

    见亓御与谢陵空手而归,叶唤真微眯眼看向亓御道:“什么人物?你亓九哀居然都拿不住?这还了得!”

    亓御以及自己手底下的人皆无视了叶唤真的话。

    还是苏见机怕高明王被亓御等人记恨,开口道:“王爷,少将军想活捉,不准我等cha手,墨袍人宁自戕也不愿被活捉,所以这才逃走了。”

    听了这话的谢陵登时看着神色淡淡的亓御,亓御活捉墨袍人的理由好像在他脑中闪过,可是他却没有抓住它。

    查子吉吩咐着大理寺调来的官差抬走尸体,才向锦王与少将军走去。

    他道:“殿下,少将军,这是十五具,恐怕墨袍人还会行凶。”

    “不会,他被本将重伤,近期不会再行凶。”而后亓御又道:“加大排查力度,刑部也不要闲着。”

    “是!”查子吉却欲言又止,还是道:“下官以为,墨袍人此次公然行凶,可能是在挑衅少将军。今日少将军在场,发针不算,墨袍人竟还敢临风立在栏杆上。”

    “——只怕墨袍人身份不简单,不好动啊!”

    亓御略做思量:“必要时,让户部兵部,乃至禁军都可以出动配合大理寺调查拿人。”

    查子吉一拍大腿,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少将军爽快!下官钦佩!”

    “还有,将这些被害者的画像送去将军府,要丹青工笔画,越细致越好。”

    查子吉应了个好字,乐呵呵c,ao办起案子,亓御却是转头看向游神的叶唤真,话虽是对叶唤真说的,眼神却递给苏见机的。

    他道:“锦王殿下要拜访太原王氏,劳烦王爷同去。”

    “???”

    叶唤真不明白,亓御为什么不自己陪同锦王去。

    同样不理解的还有谢陵,难道亓御并不让他见王渊澄?

    亓御又道:“殿下,臣还有事要与林硕说,需要去趟神兵局。”

    语毕,亓御竟未等谢陵回话,便扬长而去。

    叶唤真不禁乍舌,这亓御比傅长画还要闷葫芦。

    得,三眉王与闷将军的事,不关他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临朝第一战,开始

    第26章 又忆前世,扶出水面

    亓御说去神兵局,也确实去了神兵局。

    在神兵局的铸造厂里,亓御寻到了正同铸机师一起讨论着张图纸。

    “竹火鹞改进后铁嘴火鹞,杀伤力仍旧不足,林大人,私以为,可以放弃火鹞。”

    “想要轻骑作战,火筒、突火筒也不行。”

    “神机营用的轻火枪虽是好,但是打造所用的矿石难以锤炼,而且工艺也太细致考究了,难以大量研制。”

    几个师傅讨论来讨论去,也还是没有确定禁军到底要装备什么样的火器。

    最后还是林硕提了个建议:“定飞火枪和突火枪,但是铸造材料一定要用坚实的,不要一时心疼材料,等到实战再后悔莫及。”

    几个师傅重重点头,才议毕此事。

    议完事的林硕发现亓御竟然站在门口,便脱了身上打造神兵的防护服。

    “怎么?不进来怀念怀念?”林硕道。

    “林师傅呢?”亓御不答反问。

    林硕耸耸肩,无奈道:“老头子一个人单开灶了,不在这。”

    碧空如洗,晴空万里。亓御看着这样舒和的景色,余光瞄见神兵局铸造厂里的火星以及黑暗。

    他倒是希望神兵局这样的地方,可以早日尘封。毕竟这里每铸造一件兵器,就会有不计其数的人死在这兵器上。

    亓御从前在神兵局时,那时候神机营所用的轻灵火枪才研制成功,觊觎杀伤力巨大火器的人从来都是只多不少。

    轻灵火枪出世之际,便引发了一场血腥。亓御亲眼看着无以计数的人为了抢夺火器而死,也亲眼目睹神兵局的人死在火器上。

    事实上,若非他父亲控制了神兵局,将火器制造严格要求在自己的范围内,只怕大晋会因为火器掀起更多血雨腥风。

    林硕拍拍亓御的肩,往事随风,不值得太过挂念。

    “走吧,去我官署。”

    二人行至官署,林硕给亓御沏了杯茶。亓御握着手中的瓷杯,林硕什么时候开始饮清茶了。从前西南剿寇,恨不得顿顿想来点给味的饮品,以刺激刺激麻木的神经。

    “时下盛行附庸世家风雅,怎么?你也跟风?”

    “这你可真冤枉我了!跟着你做惯了野人粗人,早年那点诗书底子真拿不出手了!”何谈风雅了。

    “还是拿的出手,哄崟崟,够用。”

    林硕紧缩眉头,俊郎的脸上一丝绯红。

    他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听人墙角的习惯。”

    亓御却道:“一直都有,你不知道而已。”

    “不对,你这话里有话!”林硕本能警觉的品出了什么“你听了谁家的墙角?这么触景生情的。”

    到底是多年的朋友了,亓御索性吐露了冰山一角:“扶家,王渊澄。”

    扶家,并不难猜,左不过就是谋朝篡位。只是皇帝登基后,被李荣业截胡了的王家就有点难说了,尤其王家新一代翘楚王渊澄。

    “王渊澄?什么墙角?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来听听。”

    “我做了个梦,梦里王渊澄在十年前见过锦王,也有可能是昳王,并且对其情根深种,不但劝服了他父亲临阵倒戈背弃薛氏,还将其秘密带回太原陪伴一生。”

    这是亓御前世了解的王渊澄,前世太原王氏没有cha手朝政,便是因为王渊澄寻到了一生珍重之人,带着珍重之人不问政事,返回太原了。

    而他见过王渊澄珍重之人的丹青画,正是谢陵那张脸,只是重生一世,他不知道王渊澄究竟深情于谁,只怕王渊澄自己都说不清楚。

    尽管如此,亓御一想到前世谢陵可能与王渊澄一世相依,便戾气翻涌,摧心剖肝。

    本想对太原王氏嫡公子王渊澄喜欢男子表示惊讶的林硕,想起宇文嵚,才发觉自己也没资格惊讶。

    感情这事,谁说的准谁是谁对的人。总之心动了,情动了,他就不允许所爱之人心痛。

    “梦而已,少将军这么惆怅作何?难不成跟王渊澄一样,情根深种哪个王爷?”

    亓御灌了口茶,冷冷看了林硕一眼。

    他冷道:“你忘了我说过什么,谢陵不堪扶持,我未必不会换人扶持。”

    口是心非,你也说过要谢陵光明正大接受万人敬仰啊!林硕心中道。

    “此梦若真,谢陵如何能再做大晋江山的主人!”

    林硕静静听着亓御的话,不禁道:“你为什么非要锦王坐上那个位置?”

    亓御沉吟稍许,道:“打仗要做赢的那方,争权夺势自然也要做九五之尊,才算赢。”

    唯有让谢陵坐上九五之尊之位,坐拥万里江山,这样才能让天下人不再辜负谢陵。这样,他也才能真正放心谢陵不用再活在无边无际的黑夜中。

    林硕起身整理衣摆,语气随意:“既然如此,你何必这么惆怅,直接让锦王离王渊澄远点就好。”

    亓御还未回答,跟在谢陵身边的孙思清来报——锦王遇刺。

    谢陵还未到王府,就被一众出手狠辣的黑衣人包围。好在叶唤真也在,傅长画下了血本给叶唤真留下众多ji,ng锐。不然只凭借刚组织的长霄卫保护谢陵,还真有些悬。

    谢陵一行人在护卫们的掩护撤离,离王府也越来越远。

    王府里,王渊澄坐在空荡的花厅。滴答滴答的水声在寂静无声的花厅里,尤为清晰。

    王渊澄手里一手心的瓷片,扎的十指皆是血淋淋。手上涌出的鲜血顺着手心掌纹,不停歇的滴落着。

    不一会儿,王渊澄雪色的袖口以及下身衣摆,皆晕染成真正的血色。黯淡的室内,猩红显得尤为诡异。

    王府管家步子放的极轻,但仍让王渊澄觉察了。

    王渊澄道:“他们离开了?”

    管家道:“距王府一里不到,就被我们的刺客杀退了,现在应该回将军府了。”

    王渊澄深深呼气,一颗心放了下来。他实在是不想见到锦王!

    管家却道:“少爷怎么知道当年那人是昳王殿下,而不是锦王殿下?毕竟二人生的确实想象。”

    王渊澄神情凄清,今天街上他那一句相闻,谢陵回他的话,他能分辨出是与不是。

    他不是谢相闻,而他当年在薛氏宫里遇见那人人却是谢相闻。纵然容貌相差无几,可不是他心里那个人,就做不了他的心上人。

    哪怕容貌再像,也不是他的谢相闻。

    “扶家那边查出来吗?”王渊澄问道。

    “扶家寒玉冰床启用了……扶昃只怕与昳王的病脱不了干系。”

    “寒玉冰床?清点人数,今晚跟我去扶府。”

    “…是。”

    管家看着少爷疲惫的身影,他本该劝诫少爷,只是事到如今,再多的劝诫都无用。

    亓御距将军府还有一条街不到的距离,转了方向。一路带着孙思清直奔扶府。

    是时,天色已晚,浓墨晕染。扶府,扶明正在问扶家几个兄弟,父亲扶延去向。

    扶旬垂睫不语,扶昊一无所知,扶昃不见人影。

    扶明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父亲可能是在谋划危险之事。

    他抬脚就要去扶延的书房,父亲素来办公之处必有蛛丝马迹。

    扶昃却刚好到花厅,挡住了扶明的去路。并道:“三哥,请二哥回座。”

    扶昊一愣,五弟离二哥这般近为何不自己请?这样想着,扶昊还是听话的请了。说是请,实则是硬扯死拉。

    扶明行军打仗多年,体魄尤为健壮。扶昊费了好些劲,才把倔强不动的二哥请回去。

    扶昃年龄最小,却俨然像四兄弟最长的。他肃穆道:“二哥,父亲在扬州。”

    “扬州?”扶明喃喃,而后猛然直视扶昊,道:“高明王人在京府,父亲要趁虚打扬州府兵的主意?!”

    “五弟!父亲可知道,这是谋逆大罪!”

    扶昃满不在乎:“我扶家自从借昳王殿下入府,司马昭之心,便已然可察。哥哥,何必如此惊讶呢。”

    扶明目瞪口呆,忿然作色。当年接昳王入府,陪锦王赴漠北之时,父亲与大哥分明说是为了安定大晋江山!

    “扶昃!你胆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二哥,扶家谋划并未一日两日。大哥也是知道的。”

    “那四妹呢?!为何会入宫?难道父亲忍心?”

    “有什么不忍心的,四姐拖至这般年岁出阁,也算对得起皇家了。”

    扶明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向飘然温清的五弟,他一直都以为扶昃醉心医术,心性洒脱疏荡,未曾想过他能说出如此无情之言。

    他猛的看向一言不发的扶旬,扶旬抬眼看向神色激烈的二弟。

    他道:“父亲确实…在扬州。”

    花厅寂静如无人,象牙白的灯罩里烛光摇曳。扶明心中多年的扶家忠君之信念,分崩离析化为乌有。

    一时半会,扶旬离去后,扶昃身边的药童匆忙扶走了扶昃。登时,只剩扶昊与扶明。

    扶昊挠挠后脑勺,二哥一向死脑筋,听不得逆言之劝。他想挪走,但又觉得不妥。

    他索性道:“二哥,我瞧着五弟好像有些不适,我跟去看看。”

    扶昊当真是跟上扶昃的步伐,一路疾行到扶家天心堂。

    天心堂里一伙黑衣人正与扶家家丁交手,为首的黑衣人以一当十,所向披靡,身形矫若游龙,直潜向天心堂高阁之上的寒玉冰床。

    扶昃挥起一臂广袖,意欲掠过堂中混乱人群,追上为首之人。运气之余,脏腑撕裂镇痛。

    他眼色毒厉,语气狠绝对扶昊说:“三哥!不要让那人接近寒玉冰床!一定要拦下那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天凉注意保暖,不然就跟作业一样抱着被打冷颤、发晕………

    第27章 劫尸殴打

    黑衣加身的王渊澄借着王家死士掩护,成功飞身跃至二层阁楼,伴着一阵稀碎的脚步声,王渊澄见到扶家的寒玉冰床。

    王渊澄呆愣原地,眼前赫然是一座玉棺。他万万没想到扶家的寒玉冰床,居然是一座半透明的玉棺。他甫一靠近玉棺,寒气刺骨。

    半透明的棺盖掩藏不住里面躺着的人,躺着的人身穿明黄色的帝王制衣,但衣上金光闪烁的金丝绣的却不是九天飞龙,而是朝天金凤。

    帝王的制衣,帝后的图腾。

    王渊澄压下心中的躁怒,看着棺中之人的容貌——与他印象中的桃花美目,别无二致。谢陶与谢陵样貌虽是八成相似,但因为二人成长经历与环境不同,二人同一双桃花美目给人的感觉相差万里。

    谢陵的桃花目,让人觉得哀戚沉重。谢陶的桃花目,却是柔和清浅,令人心生暖意。二人桃花目的眼角弧度,也因此有细微不同。

    王渊澄看着棺中谢陶平缓舒朗的眼角弧度,心室最后的支柱崩塌,脑海里所有宏图都燃烧成灰烬。

    这个人再也不会蹙眉看自己一眼了,当年觐见薛氏时在皇宫里的一眼对视,竟成了永别。

    打斗之声越来越靠近,扶昊武学是扶家四兄弟最次,当他上了高阁,王渊澄已然把棺中人背负后背。

    “放下昳王!”

    扶昊表面说着这话,心中却又是一番计较——一个辜负他四妹的软懦王爷,抢走也罢!要不是谢陶,他四妹何必苦等流年,白白拖到年近双十年岁。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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