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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

    不曾放纵的青春 作者:肉书屋

    第 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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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么,当初你从大学退学,我其实也很伤心。”崔铁叹了口气道。

    叶望舒心中一动,回头望着他。崔铁接着说:“那之后的两年,我一直不曾忘记你。我本来还想着你能回去接着读书,可听我家大娘说了你家的情况后,我知道那根本不可能了。小颖一直对我有意思,我们出去吃饭的第一个晚上,她就让我亲了她,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女孩子并不像你一样,矜持过分。”

    叶望舒低下头,盯着手上瓢里的花生,一粒,两粒,三粒……

    后来她抬起头来,对他说:“你今天找我,就为了说这些?”

    “不,我还没说完。当初若你能稍微给我一点儿希望,给我一点儿暗示,让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在乎我,那今日事情可能就大不相同。”崔铁快速地说道,“小颖就不一样,她喜欢我两年,追了我两年,连亲吻都是她暗示并主动。我跟你在一起,从来都不知道我在你心里的分量,而小颖让我觉得……”

    不曾放纵的青春 第一部分(11)

    叶望舒看着他,戴着眼镜,斯文白皙,跟当年一起读书时没有太多的变化。认识他二十几年了,可就在这一刻她才知道这个男子有多自私。她放下手里的花生瓢,走到地头上,站在他旁边看着他道:“不必说了。今天你来这里找我,实在多此一举,当初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些事多提对谁都不好。”

    崔铁看着她,叶望舒见他重重地出了一口气,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脸,好久不肯移开,后来他终于轻轻地说:“我明天就要永远离开这里,出国后,再也不会回来。有些话,不说就没有机会了。望舒,虽然我娶了小颖,我也爱她,可我心里……”

    午后的土壤散着热气,沿着裤管向上蒸腾,叶望舒把手环在胸口,不待崔铁说完就道:“你要是再说下去将来就会后悔。你从来没做错任何事情,也不会说错一句话,这时候也别例外……”

    崔铁愣愣地盯着她,后来转开目光,看着眼前的垄沟慢慢道:“其实我怪老天爷,如果你能念完大学,没有你家里那些拖累,我们会顺理成章地走在一起。而今天跟我一起远走高飞的,就是你了。”他似乎说完了心里想说的话,不再逗留,迈步向外走。

    叶望舒看着他的背影,他了解她的性子,她从小就少言少语,即使受了委屈也很少抱怨,是个好姑娘。她长到二十四岁,从来不曾顶撞过任何人,是街坊四邻眼中最大度识体的女子。

    所以他就利用这一点儿,对么?他对当初把身处难中的自己抛弃,感到良心不安了么?还是他对娶的新妻子不甚满意,而把这不满发泄在自己头上?他说了这些话,把错都归在自己头上,他就可以抛开内心的重负,过他毫无负担的生活了,是么?

    他五年前记忆中的叶望舒,会把从这番话里受到的委屈吞到肚子里,可如今的叶望舒却不会!

    “崔铁,你错了。”她在他身后扬声道。

    他回过头来,眼睛里都是诧异。

    叶望舒不待他说话,就道:“你说当初我如果肯让你亲近,今天事情就会大不相同。你错了。不管我怎么跟你亲密,你都不会娶一个只有高中毕业、哥哥吸毒又坐牢、嫂子做、拖着生病的母亲和两个小侄儿的女人。你或许跟自己说,这些都是我的错,因为我当年太矜持,导致你不确定咱们的关系,实际上你在骗你自己。崔铁,如果两个人互相在乎,不会在一方落难的时候连句安慰的话都不说,连个电话都不打,好几年毫无音信!当初你考虑的是你的前程,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不过今天你到这里,看见我现在的落魄,还能狠着心把你自己良心上的重负砸在我头上,我真不敢相信你是这样的男人。”

    “我只是说我的心里话。你要是觉得不对,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崔铁出其不意,有点儿意外地望着她。

    “既然你说出了你的心里话,我也不妨告诉你我的心里话。”叶望舒看着他笔挺的衣服鞋子,最后目光落在他读书人白净的脸上,轻声道,“我当初之所以不肯跟你亲近,可能就是因为心底深处知道你不可靠。你看,我的直觉并没有骗我,对么?”

    崔铁脸上一阵红,他瞅了一眼叶望舒沉静的眼睛,扭过头低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迈步向山下走去。

    五

    叶望舒看着他越走越远,渐渐地消失在树林之外。青春中最重要的一段回忆,就这样走出了自己的生命。书包网 。 想百~万\小!说来书包网

    不曾放纵的青春 第一部分(12)

    这世界上有什么是不能逝去的?

    她把手慢慢地攥紧,掌心因为常年c劳结成的厚茧摸起来硬硬的,就像脚下结实的泥土。她抬起头,看着眼前层层叠叠的山头,茂密的林子里新绿满绽着新一年的希望……这一年对她来说,也该是新的吧?大哥出狱,母亲似乎受到大哥刑满的刺激,也变得健康多了,自己用五年的青春换来了全家人的健康平安,也该到解脱的时候了吧?

    叶望舒想到这些,刚才被崔铁的出现弄乱的思绪慢慢地平静下来。把剩下的几垄花生弄完,她扛着锄头和水桶向家走去。走到半途,看见山下的小学生放学,她等在路旁边,一会儿工夫,就见自家的两个侄儿小燕小宝跳着跑上山。远远看见姑姑,小燕小宝争着喊:“姑,有给你的信!”

    叶望舒听了很惊讶,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给她写过信呢。现在山下家家户户都安装了电话,就算监狱里的大哥叶望权想跟她联系,也会打到崔家杂货铺,让她去接电话,又快又方便。她一边狐疑,一边接过小燕手里的信封,见信封上自己的名字写得歪歪扭扭,不过笔锋劲道一看就知道写信的人是个男人。

    撕开信封,里面几页信纸,展开见称呼那里写着“叶望舒,你好”的字样,她翻到信尾,落款是“刘国志”。

    刘国志?她皱眉想了半天,才记起这是山下老刘家二胖子的大号,跟自己是小学同学!他没事给自己写信干吗?

    小宝小燕不停在旁边问信上写些什么,叶望舒把信塞在裤兜里,打算回家有空闲时候再看。一大两小跟着回到家里,进了大门,只见院子里天翻地覆,j鸭鹅嘎嘎嘎地到处乱跑,原本整洁干净的庭院到处都是屎。叶望舒知道关禽畜的门又松动了,她放下水桶和锄头,带着小宝小燕俩孩子一通乱撵,j飞鸭跳地扇了满院子的灰,才把几十只家禽撵进旁边的胡同里,把小门胡乱c好。来不及打扫庭院,又听见屋子里的堂屋传出来哐啷哐啷响,叶望舒跑进去,见家里唯一的一只红冠子大公j正在后面厨房闲庭信步,看见叶望舒进来,哏哏哏地高亢叫了两声,一头钻进厨房。

    叶望舒从田里回来本就疲累不堪,这会儿见这红冠子公j又进了厨房,满走廊的j屎臭不可闻,不用看也知道厨房里肯定一塌糊涂。她心里恼怒,c起门口支门的棒子向那只公j走过去,正想狠狠地教训这顽劣的畜生,却听后面小宝大声道:“姑,你不是说咱家要孵小j么?”

    “那又咋地?”叶望舒没好气地回问,脚步不停地向那只公j冲去。

    “那这个公j可宝贝了。咱家就这一个公j,你打坏了它,谁给母j压蛋啊?”小宝一边说一边冲过来,拦在姑姑身前,皱着眉看着她。

    叶望舒本来棒子都举起来了,听见侄儿的话,猛地醒悟,只好把棒子放下来,瞪着跳到锅台上的公j,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锅台上已经都是这畜生的大便了!她冲过去,不等这家伙扇翅膀飞走,就一把抓住,把它拎回胡同。

    回来看见恶臭污秽的走廊和厨房,再看看小宝,问他道:“谁跟你说的公j压蛋这样的话?”

    “我奶呗!”小宝说完,对姐姐小燕道,“我管院子左边的j屎,你管院子右边的j屎,不弄干净了谁也不准出去玩!”

    小燕拧着鼻子不屑,“你想擦j屎你擦!脏死了,我才不干呢。”

    叶望舒看着小燕漂亮的脸,十岁的孩子,眼角眉梢,已经依稀有了她娘张萍给人的感觉!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不曾放纵的青春 第一部分(13)

    好吧,我不是张萍的姑姑,可我是你姑姑,不能让你跟你娘一样!

    叶望舒边这么想,便一把拉着小燕走到院子里。小燕被姑姑的手劲吓坏了,又不敢挣扎,踉跄着跟到了院子里。见姑姑指着墙根的扫帚问自己:“这是干啥用的?”

    “扫地呗。”小燕见姑姑脸y沉着,姑姑从来不轻易生气,可要是发起火来,比乃乃吓人多了。

    “那边大洗衣盆里泡的衣服,都是谁的?”

    “我和乃乃的。”

    “本来这些都是姑姑该干的活。可姑姑现在跟你生气,你整天穿着干净衣服,住干净房子,睡干净被子,不想想这些是怎么来的?弟弟比你小五岁,他都懂得分担的道理,你十岁了,怎么理所当然地认为别人该伺候你?”叶望舒说到后来,气得有些结巴,甩下侄女的手,转身进了门内,走到母亲的屋子。

    叶母看见她进来,从炕上抬起身子说:“我听见那j进来了,就是身子动不了,只能听着它撒野。”

    “妈,你以后别当着孩子的面什么话都说,行么?”叶望舒看着母亲,刚刚在地头想到新的一年那些鼓舞起来的希望,这会儿看见母亲虚弱的样子,想到小燕的不懂事,又渐渐黯淡下来。

    “我说什么了?”叶母诧异地看着女儿。

    叶望舒嘴唇动了动,本来想咽回去,后来还是说出来,“像公j给母j压蛋这种话,不该跟孩子说。虽然是乡下,可孩子毕竟小,这样的话少提。”

    “嗨,一个压蛋还成了脏话了!你可真多心!也难怪,二十五岁的老姑娘了,也没个媒人上门,难怪你听了上火。”

    叶望舒又羞又怒,这叫什么话!她二十五了,听了公j给母j压蛋,怎么就上火了?一整个下午,不顺心的事一件又一件,她心里堵得慌,出门到自己屋里,关上房门,靠坐在炕沿下,感到浑身直哆嗦。

    裤子口袋里一阵纸张的窸窣声,她一愣,才想起刘国志的那封信。她伸手掏出来,一边展开一边在脑海里回想二胖子的样子。想了好久,那形象都不甚清晰,模模糊糊地只觉得是个瘦弱的小子,拖着鼻涕,学习极差,似乎初中毕业,就跟着本家的兄弟们出去打工了。

    她跟他都不曾说过话吧?这二胖子……刘国志给自己写信做什么呢?

    叶望舒,你好:

    这么多年没见你,不知道你还记得我不?我是二胖子,现在人家都喊我刘国志。

    早就听说你回家了,一直想给你写封信,可每次提起笔,又觉得不知道写些什么好。你家又没有电话,我也不知道怎么给你打电话,就算打了电话,其实也不知道说些啥好。

    听家里人说起你家的情况,大伙都说你是个好姑娘。我也这么觉得,我在外面打工十多年了,见识了很多女孩子,她们或许穿得很时毛(髦),喷着香水,可心里一个比一个自私。所以我一直都没怎么交女朋友。

    我这里是个大城市,这里打工的机会挺多的。听说你大哥就要出来了,要是你想在你大哥出来后找份工作,就给我回封信。

    我会一直等你的信。

    此致

    敬礼

    刘国志

    叶望舒看了两遍,心里还是有些懵懂。这二胖子是对自己有意思么?她感到自己的脸有点儿红,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收到过情书呢。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情书,也太隐讳了点儿,而且还有错别字,通篇也没有一点儿表示好感的意思。

    可这毕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异性跟她主动联系啊!她已经过了二十四岁,汗珠子掉在地上摔成八瓣,一分一厘地从土里刨食般地过了五年,那些灰姑娘碰到白马王子的美梦对如今的她而言,太可笑了。她的生活里没有梦,只有忙不完的活计,永远不够的钱,从来填不饱的几张嘴……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不曾放纵的青春 第一部分(14)

    曾经以为再也不会有男人看上自己了,她从地上站起身,走到门后挂的小圆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肌肤黑了,粗糙了,鬓角的头发干燥无光,如果那个刘国志印象里的自己是十多年前的她,只怕他看到如今的叶望舒,也会失望至极。

    她想着记忆中的二胖子,觉得自己心里一点儿波澜都没有,当年她除了崔铁,从来不曾看过别的男生第二眼。这些年过去了,穷苦和孤独对她,都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而她就算穷得叮当响,也不会勉强自己跟一个毫无感觉的人生活一辈子。

    她把手里的信抓在胸口,很多年不曾对上天祷告的心,慢慢地对那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神灵轻声祈求着:求你,老天爷,让刘国志是个好样的吧!长相我不求,有没有钱不要紧,只要他心眼好,谦虚懂礼,凡事懂得为别人着想,对我来说就是个十全十美的丈夫了。

    她想着心事,门被推开时,她出其不意地吓了一跳。见小燕着两只湿手站在门口,对她道:“姑,我全都干完了。衣服洗完了,j屎都擦净了,用的洗衣服剩下的水。”

    叶望舒看见侄女衣服的前襟都湿透了,心里大起怜意,她走过去把侄女搂在怀里道:“好孩子。姑姑刚才说你,你没生气吧?”

    小燕因为被叶望舒着干活,虽然赌气干完了,但脸上仍残存着一丝气恼。这时候听见姑姑这么说,那个通情达理的姑姑似乎又回来了,她就笑着说:“没事。我收拾得比小宝干净多了,姑姑你快点儿出来看哪?”

    叶望舒答应一声,看小燕出去了,自己转身把信塞在炕几的底层被子里,才走出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叶母听孙子孙女说起有人给姑姑写信,连忙跟女儿打听,“谁来的信?不是你哥哥的债主吧?”

    以前叶望权吸毒的时候,曾经到处举债,其中因为有几个大债主着他还钱,不然就要卸掉他一只胳膊,叶望权没办法才铤而走险去贩毒。这些年来,叶望权人虽然在监狱里,可是仍时时有以前的债主上门,只不过进了门看见一门的孤儿寡妇,什么办法都没有,渐渐地也就不再来了。

    叶望舒摇头,她不想跟母亲说是刘国志来的信,母亲虽然足不出户,可万一让两个侄儿听见了,传到山下刘国志的本家里,难免说不清楚。

    “是我的一个老同学。问问我现在怎么样了。”叶望舒敷衍着答。

    “男的,还是女的?”叶母不依不饶地追问。

    “女的。”

    叶母听说是个女的,就不往下追问了。一家人默默地吃饭,吃完收拾碗筷的时候,叶母看着女儿,长叹着道:“让你受苦了。”

    叶望舒见母亲脸色愁苦,自己一个人在物质上支撑这个家好多年,她已经有些不堪重荷了,可更让她感到难以承担的是母亲精神上的脆弱。母亲的身体状况也似乎随着心情的变化时好时坏,比如昨天还结实硬朗地给自己熬汤烧菜,怎么今天就卧炕不起,连听见公j进了厨房都不肯从炕上起身?

    “妈,哥就快出来了。咱们家再也没灾没难了,你好好养身体,别总是胡思乱想。”

    叶母低着头,后来说:“我也觉得自己受了刺激。躺在那间屋子的炕上,总是想起你那不要脸的死爹,虽然他人都化成灰了,可还是恨得我牙帮子疼。这房子总让我想起那不要脸的死鬼,不太吉利。我想着等你哥出来,他要是真出息了,能在外面找到活干,我就跟着你大哥一起离开这儿。帮你大哥洗洗衣服做做饭,看看外面的人什么活法,兴许我这心一敞亮,病就好了。”

    不曾放纵的青春 第一部分(15)

    叶望舒听着,对这个想法不太乐观,大哥那浮躁的性子,养活自己都困难,别说养这么一大家子人了。不过母亲的病根兴许还真是在这房子里憋出来的,出去散散心也好。

    “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办吧。”她安慰母亲。

    叶母点点头,看着女儿在灶台上抹拭清洗。一个乡下烧柴火的灶房,在女儿的手下,一点儿灰尘油垢都没有,用破了的锅盖把手处,女儿用巧手仔细地缠了一层藤条,严丝合缝,妥帖舒服得就像女儿本人……难道真是老话说的,女人太干净了,命就不好么?

    “我来扫地,你去歇会儿吧。”叶母拿过扫帚,对叶望舒说。

    “天还早。我去把你楼上的屋子收拾一下,过些天农田里的活计忙完了,我就把你的东西挪到楼上去。大哥回来了,就让他在楼下住。”

    叶母点头。

    四个多月,还有四个多月,家里唯一的男人就回来了。

    六

    水溅在小宝的p股上,他嗤嗤呵呵地一阵乱蹦,边蹦边嚷:“姑,可舒服了,你也来洗吧?”

    叶望舒摇头,看着湖里被两个侄儿泛起的涟漪弄皱了的云影,默默地出神。现在是农历的七月份,天渐渐地热了。虽然独门独户地住在山上,可她还是很小心,每天的梳洗都是端盆水到自己的屋子,绝对不在湖里游泳。可小宝小燕不肯,俩孩子非要到半山后的湖里去洗澡。叶望舒担心他俩淹着,次次都跟着,开始时觉得干了一天活的筋骨疼得慌,时间长了,发现坐在湖边上,看着远山青青、湖水潺潺,倒也不失为一种休息。

    她从小就喜欢呆呆地坐着胡思乱想,说胡思乱想,其实还不确切,她多数时间都是呆坐着,什么都不想。就这么盯着天上那片浩渺的蓝中的一点一点白,可以一看就是半天。

    可惜这样的时刻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十分罕见。五年多了,她很少有空闲。从早上睁开眼睛,就是忙不完的家务、做不完的农活。冬天是农家歇锄的时候,她的身子偶尔有空闲,可当她坐下来,想像年少的时候一样天马行空般地胡思乱想一番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心已经自由不起来了。生活就像一个沉重的砣,拖着她的心跟着一起下坠。

    所以这一刻才如此珍贵,她静静地感受这空蒙的世界,似乎天边的飞禽叫声都近在耳边,嘎嘎地,划破静空,在心头久久回味。她微微闭上眼睛,真想就在这静山鸟鸣中躺下,睡上一觉。

    “哎呀,姑啊,我脚抽筋了啊……”

    小宝突然惊恐地大声喊,叶望舒从迷糊中猛地惊醒,她站起身,看见湖里小宝在抱着脚啊啊地扑腾。小小的个子本就不高,这会儿在水面忽上忽下,似乎马上就要淹到了。

    叶望舒吓得心怦怦地跳,她来不及脱鞋服,几步冲到湖里。她水性极好,穿着衣服也游得极快,她刚到小宝身边,正想伸出手去,听见面前的小宝和小燕一起哈哈大笑,小宝更是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一会儿从三步开外的水上冒出来,对叶望舒嬉皮笑脸地说道:“姑,水里好玩吧?让你下来洗,你不愿意,我就想了这个法子。哈哈,你上当了吧!”

    叶望舒听着两个孩子笑得开心,自己的衣服和鞋子沾在身上,十分不舒服,她哭笑不得,站在水里,用手在脸上抹抹水珠,对小宝道:“下次别这样。姑姑是大人了,不能在外面游泳。懂么?”

    “为啥不能?”小燕比小宝大几岁,加上有些早熟,知道姑姑是不好意思,笑着道,“我看崔婆子和几个大婶总是来洗,你洗也没事啊!”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书包网

    不曾放纵的青春 第一部分(16)

    崔婆子六十多了,那几个大婶也都年到半百,别说光天化日穿着衣服在湖里洗澡她们不怕,洗完澡脱换衣服的时候,还能一边光着上身,一边在湖岸上闲聊……她们是山里的女人,又已经到了不太介意异性窥视目光的年纪,理总是在她们那边的。若哪个不长眼的半大小子敢偷看她们一眼,崔婆子众人能袒胸地把那小子骂得找不到北。

    叶望舒把手挡在自己水湿的胸前,湿透了的衣服让手臂与胸膛的接触敏感异常,她感到自己的胸脯似乎被湖水轻轻地托了起来,随着一波波的涟漪在水中微微颤动,原本沾在胸部的衣服随着水向外鼓荡,整个胸口在水下无遮无蔽,所有的自律和规矩在这一刻骤然消失。

    她有点儿贪恋这失去自控的一刻,放任身体随着水而律动。这感觉陌生,连带着觉得自己似乎也陌生起来。她掬了一把水洗脸,觉得脑子清明了许多,她擦干脸上的水珠,对俩侄儿道:“我得回去换衣服,你们俩走不走?”

    “姑,你要是不想一个人在这里洗,现在有我们俩陪着你,你就玩会儿呗?”小燕看着湿透了的姑姑仍要回家,嘴不满意地撅了起来。

    “走吧。”叶望舒迈着步子向湖岸上走,不能把两个孩子丢下,天也快黑了,干脆一起回去。

    她站在湖边,回头等着两个孩子上来。小燕小宝磨磨蹭蹭地没玩够,不想快走,叶望舒正等得不耐烦,见水里的小宝指着自己的身后说:“那是谁啊?”

    叶望舒回过头去,刚刚还空荡荡的山坡地,此时拐过山脚的小路上站着一个穿着白色t恤黑色长裤的男子,清爽利落的短发下,一张脸很英俊。叶望舒愣了愣,傍晚的风从湖面上吹过来,她感到湿衣服有些凉,用手撸着臂膀,山里人,不讲究跟陌生异性打招呼,她微微低头,转身对小燕小宝道:“走吧。天晚了,咱们该吃饭了。”

    小宝和小燕还没说话,她就听见小路上的男子对自己扬声道:“叶望舒?是你么?”

    叶望舒听他叫自己的名字,微微奇怪,抬头仔细打量他几眼,记忆中的熟人若有这样脸孔的,她一定不会忘记,“是我。你认识我?”

    “我是刘国志,你收到我的信了么?”

    叶望舒惊讶地看着他的脸,记忆中的二胖子无论如何也跟眼前的男子合不上。她有一阵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后来想起他给自己写的那封信,不由得脸上一阵红……她曾经想过给他回信,可几次提起笔,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同一个陌生男人书信来往,她总觉得有点儿别扭。

    她不好意思,“收到了。你这是放假回家探亲?”

    刘国志看着她的脸,后来看着她水湿的身上,“你浑身湿了,要不要回家换衣服?”

    叶望舒点点头,“我正想回去呢。”她招呼还在水里泡着的小宝小燕,“上来吧,姑有点儿冷了。你们要是愿意玩,明天姑姑还陪你们。”小宝小燕看见这个陌生的刘国志,童子虽然天真,不过还是本能地觉得这个刘国志跟姑姑在一起,挺好看的。俩孩子见有热闹可看,就痛快地从水里跑上来。

    刘国志看着两个孩子,“你大哥的两个孩子?”

    “嗯。”

    “长这么大了。”刘国志把目光转到叶望舒身上,笑着说,“你一个人把这个吃奶的小孩带大,外加一个五岁的小姑娘,还要照顾你妈,真是了不起。”

    叶望舒想不到他会当着自己的面夸赞自己,心里有点儿惊讶,也有点儿害羞,“没什么。这是我大哥的孩子,我不养谁养?”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不曾放纵的青春 第一部分(17)

    刘国志看看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对她的回答很高兴。他蹲下身子,对小宝道:“我帮你穿衣服?”

    “不用。我早就会自己穿了。”小宝拿起岸上换洗的干爽裤衩,想脱下自己身上的湿裤头,手伸到裤腰上,想了想抬头对刘国志道,“你转过身去,我要换衣服。”

    刘国志有点儿惊讶,山里的男孩子,就连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都是光着身子洗澡,这五岁的小不点儿懂得啥叫害羞?他一边转过头去一边对叶望舒笑着说:“我记得他爸叶望权十六了,还光着p股在学校旁边的塘里洗澡,这小子还真不像他爸。”

    叶望舒见这刘国志说话和行事既得体又和气,心中对他很有好感。她心中想着这家伙不错,又想起他给自己的那封信,不觉脸上红了起来,当着刘国志和两个孩子面,她更是不好意思。她弯身捡起小宝和小燕换下来的衣服抱在怀里,问刘国志:“我记得你家里人都搬到城里去了吧?你回来住哪里呢?”

    “哦,我家老房子让本家的二叔照看着呢。我晚上到那里借住几天,没关系的。”刘国志跟在她身后,一起向山上走,一时半会儿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叶望舒拉着两个孩子的手,问刘国志。

    那刘国志看着叶望舒身边的小宝和小燕,似有意似无意地笑着道:“我刚才来之前,到你家去了,你妈告诉我的。我买了点儿香蕉苹果橘子还有点心,你妈好像身体不太好,在里屋没出来,我把东西放在后面厨房里,也没多坐,就来这儿找你们。”

    小宝和小燕听了,一起放开姑姑的手,如脱网的兔子般向家冲去,一边跑还一边抢着嚷嚷:“谁先到家谁先挑!我要吃香蕉!”“我也要吃香蕉!”只不过眨眼工夫,俩孩子就跑得没影了。

    叶望舒本指望孩子能帮自己挡挡尴尬,没想到刘国志一句话就把孩子支跑了。她平生没尝过真正谈恋爱的滋味,并不知道跟异性如何相处,以前跟崔铁在一起,学业和前程让他俩更像是一对学海里的战友,偶尔有点儿放纵的想法,想跟崔铁依偎和亲吻,也都被她硬生生地压了下去。或许是她心中始终把将来看得太重要,又或许她心底并不爱崔铁,她的青春,那些身体里燃烧的欲望与热情,因为过于自律的缘故,从来不曾肆虐过。

    而这些年过去了,当初的未来成了眼前的现在。现实比任何青春的梦想都更能证明当初种种顾虑的无益和愚蠢。她以为只要自己不放任荷尔蒙泛滥,就可以安稳地考上大学,正常地毕业,找份好工作,结婚生子,可看看她现在,人算得再精明终究拗不过天意。再过三个月,她就二十五岁,拖着老小三口,没有男人会爱她、会娶她,而就在青春只剩个尾巴的时候,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渴望真正地有个男子喜欢自己。

    “望舒,你一个人忙着家里的活计,累么?”刘国志说话的声音很低,他人在身边,山风吹在俩人中间,要仔细分辨才能听清他的话。

    “还好。每年也就累那么两三个月,剩下的时间好过些。”她身上衣服都湿了,应该快跑回家,可脚步却懒懒的不想挪动,心里深处有点儿舍不得太快到家。

    “我要在这里住一个月左右。要是有些重活,你女人干不了的,别跟我客气,让孩子到我家老房子去召唤我一声就行了。”刘国志看着她,很殷勤地主动说道。

    叶望舒感到脸上更红了,这人看起来本分斯文,想不到做起事情来倒是一点儿都不犹豫,“嗯,好。”她点头,山路拐上去,偶尔能遇到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拎着农具从田里回来,小小的村子,人人都互相认识,傍晚时分,她湿了衣服跟刘国志从人迹稀少的湖边回来,容易被人嚼舌头,想到这里,叶望舒加快脚步向家走,边走边对刘国志说,“谢谢你给我们买了东西,改天到家里来吃饭吧?”

    她该请他到家里坐坐的,可是家里没有男人,这刘国志要是真来做客,一屋子女人和小孩,不太合适。她父亲当年有个不好的名声,加上大嫂张萍出去当坐台小姐,五年过去了,她仍对家门的清白特别在意,户宇严谨,从来没有成年男子上门。

    也许过半个月大哥出来了,她可以请他来家还这份人情。

    刘国志对她的顾虑似乎很理解,他看着她的眼睛里,似乎还都是赞赏的神色。两个人一起走,他始终跟她保持着足够尊重的距离,狭窄的山路上,两个人连衣角都不曾碰过一下。一路沉默,到了往山坡上她家去的小路边,他适时停下道:“天晚了,我就不去你家了。先前你不在家,我去拜访的时候,看见满院子的j鸭鹅,看起来胡同口的门坏了,你要是不嫌弃,我可以明天上午帮你修修?”

    他说话温和又婉转,叶望舒心底对他极有好感,在这分开的岔路上,心里本还有点儿遗憾不知道以后怎么才能再见到他,这会儿听他说要来给自家修胡同门,叶望舒十分高兴,眼睛和嘴角不自觉地就有了笑意,“好。早上天气凉快,你可以早点儿来。”

    你可以早点儿来……这句话一说,她立即觉得自己说漏了嘴,看刘国志似乎也听出来这句话似乎大有深意,盯着她的脸半天不动。

    叶望舒转身向山上跑,跑出好远,终究忍不住回头看,见山坡下刘国志仍然站在那里看着自己。隔着不远不近的一段山路,她人似乎比刚才站在他身边时有了勇气,对他开心地笑笑,挥手再见。刘国志也抬起手,俩人对视片刻,才一个转身上山,一个低头下山。

    不曾放纵的青春 第二部分(1)

    七

    叶望舒跑进院子,这里是她天天生活的地方,以前她从未仔细地审视这将近一亩地大的庭院。此时想到刘国志明天要来,进了大门沿着石头路细细看着两边的菜园,她最引以为傲的是自己用双手把这片菜园侍弄得一根杂草都没有,所有的土块都细细地用锄头敲碎,勾得深浅均匀的垄沟上种的豆角爬得半人高了,西红柿的秧子刚刚搭好了架子,样样蔬菜都很争气地长得很茂盛,高矮排列显得错落有致,能见出主人的用心和巧思。

    最好看的是石头路两边她种的芹末花,绿色的j叶密密地贴着地面,单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花,成百上千地沿着石头路开到正屋门口,红的黄的杂错在一起,美得让人舒心。

    她从来没有为自己的庭院这么自豪过,这时候想到刘国志刚刚就来过这里,看见了自己的双手把一个家弄得这样整洁和美丽,她心里就有些得意。她想既然他肯给自己写信,时隔几个月没有接到自己的回信,又大老远地从城里特意跑回来看自己,似乎并没有被自己的穷困和家庭拖累吓倒,那他看重的就是自己这个人了吧?否则凭他那样的容貌和心性,找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他这样的钦慕如果变成失望,那自己就太不幸了。

    她沿着石头路向上走,想着心事,跟以往心事重重的样子相反,这一次她越想越高兴,脚步也慢慢轻松起来。

    叶望舒走到园子上面栏杆里的庭院,眼前的乱糟让她雀跃的心咯噔一下,见自己出门前还干干净净的水泥地上,又到处都是j鸭鹅的臭屎。左边窗下和栏杆边正对的两个花坛里,她刚刚种好的两垄芍药,半尺高植株上的新蕾被鸭子和鹅吃得精光!她一看之下,心疼得也忘了自己身上衣服还湿着,跑过去看芍药花的残株。她一边看一边气得头昏,栏杆边的红色芍药还罢了,这窗下的粉色芍药可是她千辛万苦从山下的人家要来的根j,如今被吃得什么都没了,向来不爱求人的她,为了这几株花用了多少心思啊这些畜生,要是她有了钱,一辈子也不要养这些到处拉屎的东西!

    钱,什么都要钱。填饱肚子需要钱,饱了肚子之后的生活品质,更需要钱。而她只不过勉强填饱肚子,就奢望养花怡性的达人生活,是不是太过奢求了?

    她心里一股火,伸手打算把这些没有什么用的植株折掉,手掌一碰,一朵躲在残叶后的花蕾轻轻晃了一下,小小的花苞看来安好无恙。叶望舒喜出望外,忍不住笑道:“你这个家伙倒是命大!”

    她这么自言自语,想起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有一阵日子沉迷《红楼梦》,书里面的贾宝玉常常对着花鸟虫鱼自言自语,那时候同宿舍的同学还曾经说过“自言自语的人有强烈的自我毁灭欲望,容易自杀,不然就出家”大学的记忆除了那一幕屈辱的,其他的都渐渐模糊了,唯独这一句话她却记得。

    她咬住嘴唇,自言自语的人看来不是自我毁灭,而是想找个宣泄和解脱的法子。自己是不是太累了,也在寻找解脱?想到这里,她长长地叹口气,觉得心口处压了一块儿铅的样子,幸好这时候屋子里传出俩孩子的吵架声音,她不再胡思乱想,快跑进屋。

    小宝和小燕在厨房里因为分赃不均,争抢不休。叶望舒走到自己的屋子,她住的这边为了取暖方便,是卧室套卧室,当初是她爸妈的房间。她爸死了之后,母亲一个人搬到走廊对面的屋子,现在叶望权要回来,母亲一直闹着要搬到楼上去,图个心静。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不曾放纵的青春 第二部分(2)

    她在里面自己的屋子里换了干爽衣服。走到厨房,她给两个孩子仲裁了一番,小宝小燕各自带着战利品找隐秘处藏起来,以免互相发现偷吃。剩下的一点儿苹果橘子,叶望舒拿着进了母亲的屋子,看母亲坐在炕上,一动不动。

    “妈,你想吃橘子么?”

    “刚才那个二胖子来,他还买东西,为了啥?”叶母手不动,只看着女儿问。

    叶望舒知道妈会问起来,她也不打算隐瞒了,“他说我大哥要出来了,问我想不想出去打工,要是想去,他能帮忙。”

    叶母点头,一会儿叹了口气,“我猜他是对你有那个想法。唉,这二胖子长相有点儿太好了,不知道人品怎么样。男人相貌好,一点儿都没用,要做事踏实稳重,性格好,才是女人一生的依靠。”说到这里,叶母似乎想起自己的伤心事,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不能忘记丈夫临死时光着身子躺在另外别的的炕上,她恨这个死鬼,他死的年头越多,自己越是恨他,甚至把现今家里生活的困顿和儿女的不幸统统算到那死鬼的头上。

    叶望舒把东西放在炕几上,自己转身欲出门做晚饭,听母亲在身后叫她:“不要为了我们,就把自己随便托付给上门提亲的男人。你要是不喜欢他,就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吧。比守着没啥感情的婚姻过日子强些。”

    叶望舒想说话,看见母亲的脸色执拗,鬓边的灰发带着一丝凄凉,她把话咽了回去,出门去了。

    叶望舒一个人在厨房里静静地淘米,想着母亲说的话。她做了二十五年的姑娘,从小姑娘到大姑娘,而今成了村民眼里怜悯的老姑娘,她不想做下去了。有个男人上门提亲,只要人体面,能赚钱养家,又喜欢自己,还不嫌弃她们一家老小,她还有什么挑剔的呢!

    她把柴火架上,擦燃火柴,一点点的亮光在干燥的庄稼秆子上跳动起来,她盯着火光,感到火烤得自己的脸慢慢热了起来。她把手攥着拳头抵在嘴唇上,眼前的火光中闪着刘国志那张好看的脸。他穿着t恤衫黑色长裤站在小路边的样子越来越清晰,清晰到她不得不闭上眼睛,才能阻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忍不住把刘国志以前给自己写的信拿出来,一读再读。以往看着信上的字,因为想不起来刘国志的样子,终究隔了一层一般。这时候读他的信,想着他那英俊的外表和活泛的心性,就觉得那字里行间似乎都有了深意。她心里知道自己想多了,可还是忍不住要从这平淡的问候信里看出他对自己的心意。

    这样反复地思量,直到夜深了,她才睡着。朦胧中总觉得天该亮了,睁开眼一看,外面还是黑咕隆咚的。如此反复几次,她再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看着窗帘缝隙里的月色,想到刘国志就在山下,她心里又甜又慌,在炕上躺下又起来,起来又躺下,不知道怎么地就想起古诗里说的“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第 2 部分

    欲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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