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 大婚
重音发兵白凤，苏浅璎自然也听说了，彼时她正在和云景落下棋。</p>
“没想到昭华还留了这么一手。”</p>
云景落则是笑道：“早跟你说了，论起政治权谋，你不是她的对手。”</p>
苏浅璎不置可否，一眼看向棋盘，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不由得不满道：“哥，不带这样的，每回赢我就算了，你好歹也让我少输几子，别打击我的自信心嘛。”</p>
“少输几子也是输。”</p>
燕绥笑眯眯的走进来，毫不留情的损她。</p>
“苍雪山的人都精通六艺，怎么就你是个例外？”</p>
苏浅璎直接抓了一把棋子扔过去，“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怎么例外了？六艺那都是陶冶情操的，又不当饭吃，学那么精细干嘛？”</p>
燕绥一挥手将所有棋子收入袖中，道：“懒惰就直说，别给自己找理由。”</p>
苏浅璎不理他，抬头看见玉初走了进来。</p>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朝了？”</p>
玉初来到她面前，看了眼其他两人，道：“你都知道了？”</p>
苏浅璎点头。</p>
玉初便与她说了朝堂上的事，“大婚以后，我要远赴边关。”</p>
苏浅璎立即道：“我跟你一起去。”</p>
他眼神复杂，欲言又止。</p>
纵然知道她身边有许多人保护，但玉初还是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京城，自然是想带她一起离开的，却又舍不得去边关苦寒之地吃苦受累。</p>
云景落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道：“重音才闹了雪灾，物资短缺，不适合长期作战，宁晔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他此次发兵白凤，必有蹊跷。”</p>
这一点，玉初自然清楚，所以他才要大婚以后亲自去。</p>
“夭夭。”</p>
云景落站起来，慢条斯理的站起来，道：“你留在京城，哪儿也不许去。”</p>
“哥”</p>
“我琢磨着，宁晔很有可能就是希望你跟着去战场，上次他不是还设计把你抓去了重音么？”</p>
云景落若有所思道：“就算他现在对你死心了，但抓了你就如同多了一张王牌。再说了，打仗是男人的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好好的在京城呆着。”</p>
苏浅璎皱眉，振振有词道：“吃一堑长一智，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无能啊？再说了，女人怎么就不能上战场了？哥，你这是性别歧视。”</p>
云景落无奈。</p>
“夭夭”</p>
“什么都不用说了。”苏浅璎打断他，“我决心已定。玉照国那帮老臣不是对我很有意见么？我留在京城反而不清净，还不如去打仗。”</p>
玉初原本想说什么，闻言也住了口。</p>
雪已经停了，化雪的时候却更是冷得刺骨。</p>
舜英裹着被子坐在榻上，只露出一张精致艳丽的脸，或许是受惑心的折磨，她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眼角往日被妆容遮盖的细纹此刻便清晰的展现了出来。</p>
刘嬷嬷端着药走进来，道：“公主，药好了。”</p>
舜英看一眼，眼神十分嫌弃，“撤下去吧，反正喝再多也没用。”</p>
“公主”</p>
刘嬷嬷唤了一声又止，将药碗放在案几上冷着。</p>
舜英问：“玉照国那边有消息传来么？”</p>
刘嬷嬷道：“玉照国已调兵援助白凤，玉初没有亲自出征。”</p>
舜英笑了下。</p>
“果然美人比江山重。”</p>
她嘴角笑意讽刺又带几分黯然失落。</p>
刘嬷嬷没接话。</p>
半晌，舜英有点迷茫的问：“刘嬷嬷，你说，晔儿对她到底死心没有？”</p>
刘嬷嬷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回答。</p>
舜英也没指望她回答，继续喃喃自语道：“重音刚受自然灾害，战争物资短缺，晔儿不是这么冲动急躁的人，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重音的基业。可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对白凤国发难？”</p>
她百思不得其解。</p>
“晔儿虽然不喜欢我的所作所为，却也多少受了我不少影响。他心思极深，做的每一件事都必然经过深思熟虑。可是这一次”</p>
刘嬷嬷默了默，道：“公主，您觉得，除了苏姑娘，陛下还有可能对其他女子东西么？”</p>
舜英转眸看着她。</p>
“你想说什么？”</p>
刘嬷嬷冷静道：“老奴也算是看着陛下长大的，他很多地方其实和您十分相似，比如，都对自己所爱之人十分执着。只是陛下，比您更狠。”</p>
舜英挑眉。</p>
“你的意思是他想杀了苏浅璎？”</p>
刘嬷嬷道：“老奴只知道，陛下若真的想要夺回苏姑娘，当日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任他们离开重音。公主，您忘记了？陛下除了是一个男人，他还是一国之君，他雄才伟略心系江山霸业。一旦决定放手，必不会再脱离带水。所以”</p>
宁晔的目的，很有可能是，斩草除根。</p>
苏浅璎死了，这世上就再没那样一个女人让他牵肠挂肚又得不到。</p>
他或许会因此痛心疾首或许会一时消沉，却再也不会不甘心，也再不会有任何的弱点。</p>
舜英沉吟着，眼神黝黑，起伏不定。</p>
“刘嬷嬷”她不确定道：“你说，当初，我是不是错了？”</p>
刘嬷嬷先是一愣，随即脸色一变，难掩惊色道：“公主，您是说”</p>
舜英看着窗外还未完全融化的冰雪，自言自语道：“若我没有推他坐上那个位置，或许他会活得轻松洒脱一些，也就不会十年前”</p>
“公主。”</p>
刘嬷嬷低低唤了声。</p>
舜英住了口，眼底划过一丝苍凉的痕迹。</p>
那些尘封的旧事日日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却从未如此刻这般矛盾犹豫过。</p>
刘嬷嬷知晓她在想什么，叹息一声。</p>
“公主，其实，当初您若是告诉陛下真相，他未必不能理解”</p>
舜英恍惚了一瞬，而后神情沉淀下来。</p>
“怎么告诉他？晔儿的脾气我了解，他总归是比我正直。那些事情不能让他知道，他是不可能接受的。”</p>
刘嬷嬷张了张口，小心翼翼的问：“公主，您是打算隐瞒陛下一辈子？”</p>
舜英眼神缥缈而迷离，随即低笑一声，无所谓道：“这有什么不好？他失去了本该拥有的，我总不能让他一无所有。这重音的江山，就是他应得的。”</p>
刘嬷嬷无言以对，沉吟片刻后又道：“公主，还有一件事。”</p>
“嗯？”</p>
“苏姑娘的那个哥哥，和燕谷主，这次都会跟着去边关。”</p>
舜英猛然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似有火在烧。</p>
“燕绥！”</p>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离大婚的日子也越来越近，按照规矩，苏浅璎得从娘家出嫁。赵氏一族覆灭，云景落这个哥哥的身份也不便暴露，她也就没有了所谓的娘家。所以，她只能从玉珩赐予的凤阳侯府出嫁。</p>
二月十三，她就搬出了宸王府，第一次踏入落成后的凤阳侯府。</p>
她和玉初大婚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外界再多的闲言碎语也无法撼动分毫，这对于那些盼望着入宸王府却不得的闺秀们来说虽恨得牙痒痒，却也不得不认命。</p>
不过宸王妃的位置内定了，不还有四位侧妃八位夫人么？</p>
所以大家闺秀们的心思再次活络了起来。当发现自己的对手强大到自己无法撼动的时候，那不如改变作战方针。比如说，讨好。</p>
于是，苏浅璎在搬到自己侯府的第一天，就十分意外的接到几乎是半个京城闺秀们的拜访帖子。</p>
侯府的所有下人都是玉初安排的，她贴身的丫鬟自然还是小萱。</p>
主仆俩看着满桌子的拜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苏浅璎皱眉。</p>
“这是想给我下马威？”</p>
她自然知道这些女人打的什么主意，但她如今都还没过门，全都一窝蜂的凑了上来，不就是想给她添堵么？提醒她，虽然宸王妃的位置是她的了，但玉初不可能只守着她一个人。</p>
在师父帝尊的身份遭疑的前提下，她可再没有任何的背景，想要坐稳宸王妃的位置，就得和她们这些未来王府里的小主子们搞好关系。</p>
这是下马威，也是敲打。</p>
小萱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些个弯弯绕绕，道：“姑娘不必理会这些，奴婢这就把这些东西扔了，眼不见心不烦。”</p>
苏浅璎深以为然，她觉得自己打算随玉初上战场果然是最明智的选择。否则按照这些女人的热情程度，她以后哪里还有清净日子可过？</p>
“去吧，以后如果再有这些东西，也不必给我看了，扔了便是。”</p>
她可没心思去和这些明显目的不纯的女人虚与委蛇。</p>
“是。”</p>
苏浅璎也起身去内室休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p>
和玉初在一起久了，冷不防她一个人住，还真是有些不习惯。</p>
一声叹息刚出口，门就从外面推开了。</p>
“怎么唉声叹气的？不开心？”</p>
苏浅璎一怔。</p>
“阿初？”</p>
她立即坐起来，“你怎么来了？”</p>
“不想见到我？”</p>
玉初扶着她一起躺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p>
苏浅璎眼珠子一转，佯装不悦道：“对啊，你桃花太多，我吃醋了。”</p>
玉初自然知晓那些拜帖的事，勾了勾唇。</p>
“明日让陛下选出几个代表，给她们赐婚，以后也就没人来烦你了。”</p>
额</p>
苏浅璎讪讪道：“算了吧，到时候这笔账她们肯定算在我头上。”</p>
“算在你头上也没关系。”</p>
玉初道：“三天后，你就是我的王妃了。夫妻一体，你的账，我自会连本带利的给你收回来。”</p>
苏浅璎眨眨眼，一本正经道：“其实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p>
“我不是。”</p>
玉初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夭夭，你信我是一回事，但我应该做的事，一件都不能落下。从前迫于无奈才让那些人往我府中送女人，我不曾在意过，却不想竟让她们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我惹的麻烦，自然该我来收拾残局。”</p>
“皇上赐婚，那可是莫大的殊荣，一般人连想都不敢想，也是她们的福气了。最起码，她们依旧还有选择的空间。当然，除了我。”</p>
苏浅璎不说话了。</p>
他向来耽于女色，除了自己，其他女人在他眼里和男人没什么分别。不在意，自然也就不会关心这些桃花会带来的一些琐碎的烦心事。</p>
如今既然知道了，断然不可能放任不理。</p>
自己再去装什么老好人，就显得矫情了。</p>
“夭夭。”</p>
玉初忽然凑近她耳边，轻声道：“还有三天，你就是我的妻子了。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妻子。”</p>
苏浅璎可以感受到他的激动与喜悦。</p>
她亦然。</p>
“阿初，我以前从来没想过会嫁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妻子”</p>
“你不需要去刻意的学习或者改变。”玉初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喜欢的，想要的就是你，只有你，而不是一个完美得毫无瑕疵的神。”</p>
他目光温软，盛着刻骨不化的深情缱绻。</p>
苏浅璎嘴角挽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贴近他的胸口，嗯了声。</p>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p>
翌日，数道赐婚圣旨在朝堂上炸开，玉珩为表彰几位老臣的劳苦功高，特意给他们的女儿侄女儿或者孙女赐婚，皇恩浩荡，无人敢拒。</p>
而被赐婚的闺秀少女们，则是捧着圣旨，泪湿枕衫</p>
自此，苏浅璎再没有收到来自任何不怀好意的拜帖。</p>
云景落对玉初这一做法很是满意，对他的意见总算少了几分。</p>
二月十六，宜兴土，宜婚嫁，乃黄道吉日。</p>
苏浅璎终于为玉初，穿上了嫁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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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昭华还留了这么一手。”</p>
云景落则是笑道：“早跟你说了，论起政治权谋，你不是她的对手。”</p>
苏浅璎不置可否，一眼看向棋盘，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不由得不满道：“哥，不带这样的，每回赢我就算了，你好歹也让我少输几子，别打击我的自信心嘛。”</p>
“少输几子也是输。”</p>
燕绥笑眯眯的走进来，毫不留情的损她。</p>
“苍雪山的人都精通六艺，怎么就你是个例外？”</p>
苏浅璎直接抓了一把棋子扔过去，“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怎么例外了？六艺那都是陶冶情操的，又不当饭吃，学那么精细干嘛？”</p>
燕绥一挥手将所有棋子收入袖中，道：“懒惰就直说，别给自己找理由。”</p>
苏浅璎不理他，抬头看见玉初走了进来。</p>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朝了？”</p>
玉初来到她面前，看了眼其他两人，道：“你都知道了？”</p>
苏浅璎点头。</p>
玉初便与她说了朝堂上的事，“大婚以后，我要远赴边关。”</p>
苏浅璎立即道：“我跟你一起去。”</p>
他眼神复杂，欲言又止。</p>
纵然知道她身边有许多人保护，但玉初还是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京城，自然是想带她一起离开的，却又舍不得去边关苦寒之地吃苦受累。</p>
云景落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道：“重音才闹了雪灾，物资短缺，不适合长期作战，宁晔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他此次发兵白凤，必有蹊跷。”</p>
这一点，玉初自然清楚，所以他才要大婚以后亲自去。</p>
“夭夭。”</p>
云景落站起来，慢条斯理的站起来，道：“你留在京城，哪儿也不许去。”</p>
“哥”</p>
“我琢磨着，宁晔很有可能就是希望你跟着去战场，上次他不是还设计把你抓去了重音么？”</p>
云景落若有所思道：“就算他现在对你死心了，但抓了你就如同多了一张王牌。再说了，打仗是男人的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好好的在京城呆着。”</p>
苏浅璎皱眉，振振有词道：“吃一堑长一智，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无能啊？再说了，女人怎么就不能上战场了？哥，你这是性别歧视。”</p>
云景落无奈。</p>
“夭夭”</p>
“什么都不用说了。”苏浅璎打断他，“我决心已定。玉照国那帮老臣不是对我很有意见么？我留在京城反而不清净，还不如去打仗。”</p>
玉初原本想说什么，闻言也住了口。</p>
雪已经停了，化雪的时候却更是冷得刺骨。</p>
舜英裹着被子坐在榻上，只露出一张精致艳丽的脸，或许是受惑心的折磨，她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眼角往日被妆容遮盖的细纹此刻便清晰的展现了出来。</p>
刘嬷嬷端着药走进来，道：“公主，药好了。”</p>
舜英看一眼，眼神十分嫌弃，“撤下去吧，反正喝再多也没用。”</p>
“公主”</p>
刘嬷嬷唤了一声又止，将药碗放在案几上冷着。</p>
舜英问：“玉照国那边有消息传来么？”</p>
刘嬷嬷道：“玉照国已调兵援助白凤，玉初没有亲自出征。”</p>
舜英笑了下。</p>
“果然美人比江山重。”</p>
她嘴角笑意讽刺又带几分黯然失落。</p>
刘嬷嬷没接话。</p>
半晌，舜英有点迷茫的问：“刘嬷嬷，你说，晔儿对她到底死心没有？”</p>
刘嬷嬷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回答。</p>
舜英也没指望她回答，继续喃喃自语道：“重音刚受自然灾害，战争物资短缺，晔儿不是这么冲动急躁的人，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重音的基业。可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对白凤国发难？”</p>
她百思不得其解。</p>
“晔儿虽然不喜欢我的所作所为，却也多少受了我不少影响。他心思极深，做的每一件事都必然经过深思熟虑。可是这一次”</p>
刘嬷嬷默了默，道：“公主，您觉得，除了苏姑娘，陛下还有可能对其他女子东西么？”</p>
舜英转眸看着她。</p>
“你想说什么？”</p>
刘嬷嬷冷静道：“老奴也算是看着陛下长大的，他很多地方其实和您十分相似，比如，都对自己所爱之人十分执着。只是陛下，比您更狠。”</p>
舜英挑眉。</p>
“你的意思是他想杀了苏浅璎？”</p>
刘嬷嬷道：“老奴只知道，陛下若真的想要夺回苏姑娘，当日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任他们离开重音。公主，您忘记了？陛下除了是一个男人，他还是一国之君，他雄才伟略心系江山霸业。一旦决定放手，必不会再脱离带水。所以”</p>
宁晔的目的，很有可能是，斩草除根。</p>
苏浅璎死了，这世上就再没那样一个女人让他牵肠挂肚又得不到。</p>
他或许会因此痛心疾首或许会一时消沉，却再也不会不甘心，也再不会有任何的弱点。</p>
舜英沉吟着，眼神黝黑，起伏不定。</p>
“刘嬷嬷”她不确定道：“你说，当初，我是不是错了？”</p>
刘嬷嬷先是一愣，随即脸色一变，难掩惊色道：“公主，您是说”</p>
舜英看着窗外还未完全融化的冰雪，自言自语道：“若我没有推他坐上那个位置，或许他会活得轻松洒脱一些，也就不会十年前”</p>
“公主。”</p>
刘嬷嬷低低唤了声。</p>
舜英住了口，眼底划过一丝苍凉的痕迹。</p>
那些尘封的旧事日日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却从未如此刻这般矛盾犹豫过。</p>
刘嬷嬷知晓她在想什么，叹息一声。</p>
“公主，其实，当初您若是告诉陛下真相，他未必不能理解”</p>
舜英恍惚了一瞬，而后神情沉淀下来。</p>
“怎么告诉他？晔儿的脾气我了解，他总归是比我正直。那些事情不能让他知道，他是不可能接受的。”</p>
刘嬷嬷张了张口，小心翼翼的问：“公主，您是打算隐瞒陛下一辈子？”</p>
舜英眼神缥缈而迷离，随即低笑一声，无所谓道：“这有什么不好？他失去了本该拥有的，我总不能让他一无所有。这重音的江山，就是他应得的。”</p>
刘嬷嬷无言以对，沉吟片刻后又道：“公主，还有一件事。”</p>
“嗯？”</p>
“苏姑娘的那个哥哥，和燕谷主，这次都会跟着去边关。”</p>
舜英猛然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似有火在烧。</p>
“燕绥！”</p>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离大婚的日子也越来越近，按照规矩，苏浅璎得从娘家出嫁。赵氏一族覆灭，云景落这个哥哥的身份也不便暴露，她也就没有了所谓的娘家。所以，她只能从玉珩赐予的凤阳侯府出嫁。</p>
二月十三，她就搬出了宸王府，第一次踏入落成后的凤阳侯府。</p>
她和玉初大婚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外界再多的闲言碎语也无法撼动分毫，这对于那些盼望着入宸王府却不得的闺秀们来说虽恨得牙痒痒，却也不得不认命。</p>
不过宸王妃的位置内定了，不还有四位侧妃八位夫人么？</p>
所以大家闺秀们的心思再次活络了起来。当发现自己的对手强大到自己无法撼动的时候，那不如改变作战方针。比如说，讨好。</p>
于是，苏浅璎在搬到自己侯府的第一天，就十分意外的接到几乎是半个京城闺秀们的拜访帖子。</p>
侯府的所有下人都是玉初安排的，她贴身的丫鬟自然还是小萱。</p>
主仆俩看着满桌子的拜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苏浅璎皱眉。</p>
“这是想给我下马威？”</p>
她自然知道这些女人打的什么主意，但她如今都还没过门，全都一窝蜂的凑了上来，不就是想给她添堵么？提醒她，虽然宸王妃的位置是她的了，但玉初不可能只守着她一个人。</p>
在师父帝尊的身份遭疑的前提下，她可再没有任何的背景，想要坐稳宸王妃的位置，就得和她们这些未来王府里的小主子们搞好关系。</p>
这是下马威，也是敲打。</p>
小萱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些个弯弯绕绕，道：“姑娘不必理会这些，奴婢这就把这些东西扔了，眼不见心不烦。”</p>
苏浅璎深以为然，她觉得自己打算随玉初上战场果然是最明智的选择。否则按照这些女人的热情程度，她以后哪里还有清净日子可过？</p>
“去吧，以后如果再有这些东西，也不必给我看了，扔了便是。”</p>
她可没心思去和这些明显目的不纯的女人虚与委蛇。</p>
“是。”</p>
苏浅璎也起身去内室休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p>
和玉初在一起久了，冷不防她一个人住，还真是有些不习惯。</p>
一声叹息刚出口，门就从外面推开了。</p>
“怎么唉声叹气的？不开心？”</p>
苏浅璎一怔。</p>
“阿初？”</p>
她立即坐起来，“你怎么来了？”</p>
“不想见到我？”</p>
玉初扶着她一起躺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p>
苏浅璎眼珠子一转，佯装不悦道：“对啊，你桃花太多，我吃醋了。”</p>
玉初自然知晓那些拜帖的事，勾了勾唇。</p>
“明日让陛下选出几个代表，给她们赐婚，以后也就没人来烦你了。”</p>
额</p>
苏浅璎讪讪道：“算了吧，到时候这笔账她们肯定算在我头上。”</p>
“算在你头上也没关系。”</p>
玉初道：“三天后，你就是我的王妃了。夫妻一体，你的账，我自会连本带利的给你收回来。”</p>
苏浅璎眨眨眼，一本正经道：“其实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p>
“我不是。”</p>
玉初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夭夭，你信我是一回事，但我应该做的事，一件都不能落下。从前迫于无奈才让那些人往我府中送女人，我不曾在意过，却不想竟让她们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我惹的麻烦，自然该我来收拾残局。”</p>
“皇上赐婚，那可是莫大的殊荣，一般人连想都不敢想，也是她们的福气了。最起码，她们依旧还有选择的空间。当然，除了我。”</p>
苏浅璎不说话了。</p>
他向来耽于女色，除了自己，其他女人在他眼里和男人没什么分别。不在意，自然也就不会关心这些桃花会带来的一些琐碎的烦心事。</p>
如今既然知道了，断然不可能放任不理。</p>
自己再去装什么老好人，就显得矫情了。</p>
“夭夭。”</p>
玉初忽然凑近她耳边，轻声道：“还有三天，你就是我的妻子了。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妻子。”</p>
苏浅璎可以感受到他的激动与喜悦。</p>
她亦然。</p>
“阿初，我以前从来没想过会嫁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妻子”</p>
“你不需要去刻意的学习或者改变。”玉初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喜欢的，想要的就是你，只有你，而不是一个完美得毫无瑕疵的神。”</p>
他目光温软，盛着刻骨不化的深情缱绻。</p>
苏浅璎嘴角挽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贴近他的胸口，嗯了声。</p>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p>
翌日，数道赐婚圣旨在朝堂上炸开，玉珩为表彰几位老臣的劳苦功高，特意给他们的女儿侄女儿或者孙女赐婚，皇恩浩荡，无人敢拒。</p>
而被赐婚的闺秀少女们，则是捧着圣旨，泪湿枕衫</p>
自此，苏浅璎再没有收到来自任何不怀好意的拜帖。</p>
云景落对玉初这一做法很是满意，对他的意见总算少了几分。</p>
二月十六，宜兴土，宜婚嫁，乃黄道吉日。</p>
苏浅璎终于为玉初，穿上了嫁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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