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 望蓝歌

正文 分卷阅读16

    望蓝歌 作者:丁九丁

    分卷阅读16

    王一寒张了张嘴,嘴唇已经粘连在一起,他惊恐地摇头,一双眼睛无助地盯着于南望,于南望叹口气道:“你想说什么?想否认这件事,还是想否认这不是你的主意?”

    王一寒已经混沌的脑子里浮现出一片一片的破碎画面:小包的海洛因、鲜红的钞票、乌黑的鞭子。刺穿与凌辱,高而模糊的幻影,身体被无情践踏。疼痛与恨意一同在血管中澎湃,顶着太阳穴突突乱跳,快要喷薄而出。

    玫瑰从王一寒额头划到鼻尖,鼻尖又划到嘴唇,于南望轻轻喟叹:“你没吸毒之前,皮肤也和这花一样娇嫩,眼睛水汪汪的,让人想打你,又想疼你。现在就只想打你,不想疼你。”他用玫瑰茎上的刺一下一下戳着王一寒已经开始失去弹性的脸,“可是为你伺候我这么久,你要一笔钱走人,我还是肯给的。可你想要我的命,这就不行了。”

    王一寒艰难喘息,脑子里凌乱浮起与毒贩交易的片段。他花着于南望的钱,通过毒贩雇佣打手。那些人计划在于南望车位上堵一辆车,逼他们进地下停车场。他只需要算好时间载着于南望去金园,就能把于总送进圈套。到了金园发现车位上的车不是他们的人放的,是意外的帕杰罗,意外的高大男子。不过结果都是一样,他载着毫无戒心的于南望抵达埋伏圈,看于南望被一群打手绑上金杯,他看着于南望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那么高傲不可一世的人,竟也会被一群粗人踹得满地乱滚。不知怎的心里反而有些不是滋味,并没有预想中的畅快。他开着小蓝回到上一层车库,静静看着那些人砸烂价值百万的豪车。一名男子过来对他说,你忍一忍。他点点头,爬进驾驶座,棍子落下来,后脑剧痛,他眼前一黑,心里却想,好了,都结束了……

    王一寒眼前发黑,胸口仿佛压了块巨石,疼痛在骨髓里流窜,太阳穴突突乱跳,他知道那水里必然下了药,于南望的话仍然在耳畔幽幽地响:“我出行的消息只有你知道。那些人是谁,现在我也知道了。你这些日子和他们带头的那人通话超过十次,累积起来三百多分钟。我本来想问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觉得不问更好一点。你害我的原因只能让我听了厌憎恶心。你妈我替你养,你安心死,不用惦记。”

    王一寒已经彻底无法发声,眼睛瞪到四面露白,在有限的空间里挣扎蠕动,仍是向于南望露出恳求神色,像是求他最后高抬贵手救救自己。

    于南望随手将玫瑰丢到王一寒脸上,往后缩了一点,扯过祁蓝盖过的那条毯子把自己裹紧,慢慢啃着拇指的指甲,看王一寒挣扎,呻吟,喘息,渐趋痉挛,痉挛过后再无声息,玫瑰在他脸颊与床单的摩擦下已经支离破碎,玫瑰花汁染得到处都是,香气越发浓烈。

    于南望裹着毯子吸了一根烟,吸完把烟头碾碎在烟灰缸底那层厚厚的咖啡末上,他叫了两声王一寒的名字,王一寒连动也没动一下。于南望过去试了试他脉搏,仍在微微跳动,只是衰弱无力,随时可能停止。

    他闭上眼睛轻轻吁出一口气,略带几分悲悯地道:“那时候你总怪我满足了便打发你走,从来不留你睡在我卧室里,现在你满意了?”侧头打量王一寒苍白的脸,“你看,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其实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你的。”

    他披着毯子站起身走到窗边去看看风景,回头一笑道:“当然,也就只能是这么一点了,太贪心要生报应。”说着,把毯子往肩头上又拉了拉,走过去打电话叫人。

    解剖台上有一具男性的新鲜尸体,白还歌一边检查一边口授锦江记录:“颅盖骨外骨板左侧有串珠状伤痕,中央有线状伤痕约125公分长,推测为钝器伤。中心点出现放射状骨裂,多条骨折线方向不一致,应该承受了不止一次打击。”

    他利落地锯开颅骨观察颅脑:“右前额部和右顶颞部至枕部头皮下有广泛出血水肿,左侧额顶叶蜘蛛膜下腔出血,左侧颞叶后方皮质挫伤,受害人必然当场昏迷。看这里,”白还歌用镊子小心地拔出一片碎骨,“打击区造成的骨折线互相交叉,骨折碎片脱落刺入脑组织,足有15公分。”

    “击打物是什么?”

    “不止一种。尸体发现的地方有什么?”

    王锦江把一叠照片依次排开出示给白还歌,白还歌扫了一遍,紧盯着其中两张照片反复与尸体头部伤痕做比对,终于指着其中一盏黄铜台灯道:“很可能是这灯的基座砸的。基座为矩形,周围有珍珠式样的装饰纹,和伤痕的接触面轮廓最接近。仔细检查台灯,也许能发现指纹。”

    锦江答应着去了,他前脚推门离开,后脚祁蓝就悄无声息地溜进来,从后面把白还歌脖子一搂:“酒醒了?”

    白还歌哼了一声没搭理祁蓝,继续检查尸体,祁蓝埋怨:“你看你看,我叫你去,你说喝多了不肯去,早早被拉来加班,还得生我的气是怎么着?我也没闲着啊,人都抓回来了,快累死了。”

    白还歌把视线从尸体上挪到祁蓝脸上,一帧一帧向下扫描,扫描完毕转回目光继续检查死人。祁蓝挠挠头:“我说,能不能别拿看死人的眼神检查我?我可活着呢,你要想知道什么就问,我保证有一说一不藏着掖着,给你省点儿脑细胞吧。”

    白还歌抬起头平视窗外,既不看死人也不看祁蓝,随口道:“你身上那件圆领套头衫是克什米尔羊绒编织的,这种羊绒每根纤维直径仅有12微米,织成一米宽的披肩,可轻易通过一只7号女戒。7号女戒是最纤细的尺码。这种羊绒即使是刚从羊身上抓下来尚未经过任何处理的,国际价格也已经突破每公斤两千美元,并且只对几个高端品牌特定供应,其他人有钱都买不到。这件衣服在你眼里只是普通的褐色,但设计师在里面减少了蓝绿色调,加入更多红色及紫色,甚至还有少量橙色,这使得这件衣服既不是咖啡色,也不是棕色,而是更温暖优雅的高饱和度褐色,在中国国画中被称为赭石色。为了使白色的羊绒能够完美呈现设计师通过上千次对比获得的颜色,在散纤维染色环节就要严格把控柔顺剂、平滑剂的配比,深度氧漂的时间,以及洗剂的乳化扩散能力,在后整环节中,甚至水中的钙镁铁离子含量都会对颜色鲜艳度和光泽产生影响。这件衣服从设计师的脑海中闪现,经过数十人甚至上百人的努力,包括阿里地区的羊倌、联邦快递的总裁、蒸汽车间的女工以及伯灵顿街上的裁缝这些你觉得和你生活距离十万八千里的人,都曾经为这件衣服完好无损穿在你身上花费过时间精力。”

    白还歌嘴角含着一丝微笑,这笑在祁蓝看来多少有些皮笑肉不笑,白还歌继续道:“然后这件衣服被制出来,样衣穿在巴黎首席男模身上走秀之后,成品来到中国,供在范思哲专柜,售价达人民币一万五千元以上。某些人连价格单都不会看一眼就买回来往衣柜里一塞,某些时刻套在另一个糊涂蛋身上,没关系,起码这衣服蔽体御寒美观三大功能都完全体现,哪怕穿着者完全不识货,也不影响它本身的价值发挥。”

    祁蓝已经听傻了:“我操……这么贵?”他拽着那件薄如蝉翼的圆领衫仔细看,昨晚从泳池里出来洗浴过后,于南望就随手从衣柜里给他翻了一身衣服穿着,俩人露天在按摩床上挤着睡的时候,祁蓝还想这休闲服虽然薄还挺暖,质量挺好,估计没八百块钱拿不下来。

    白还歌道:“裤子是去年款,售价还比衣服便宜几千。给你小牛皮德比鞋,估计是尺码有出入,这种款式比较宽松舒适,大一点小一点不太受影响,一双也不过一万块而已。”

    祁蓝哆嗦一下,连连摆手制止:“行了,行了,我心里有数了,千万别再给我科普奢侈品。好家伙,我得赶紧把这身衣服换下来给人还回去,这哪儿是我该穿的衣服啊!”

    白还歌道:“穿着吧,有钱人穿衣服一次性的,你还回去等人替你扔?”

    第27章

    祁蓝被白还歌怼得哑口无言,讪讪一笑。想起自己接到归队电话时还打着赤脚,于南望几乎是瞬间就命人找了这双鞋来给他,几秒钟内能判断到这么细致的地步,心里着实有点感动。挺大一集团总裁,扔下生意陪自己疯玩了一大天,自己本来是职责之内意外救人,他竟能这么上心,确实够真诚。自己走都走了,还怕他没吃饱,紧着给他塞点心,这份儿体贴入微也不亚于白还歌了。

    想心,顿时想起找还歌是干嘛,忙把白还歌拽出来:“来来,你过来。”

    白还歌不明所以,跟着他往外走,走到解剖室外,祁蓝笑嘻嘻地说:“闭眼。”

    白还歌狐疑地盯着祁蓝:“闭眼?”

    “嘿,你盯着我干嘛,我还能害你是怎么着。”祁蓝直接拿手去捂白还歌眼睛,白还歌躲了一下,还是被他按在眼上,只得闭上眼睛,又听祁蓝笑道:“张嘴。”

    “你不会往我嘴里倒风油精吧,这事儿你不是没干过。”

    “我就算干过,那也是对别人,什么时候整过你啊!快张嘴。”

    白还歌张开嘴,只觉得嘴里塞进来香软糯滑的一块东西,含着道:“芸豆卷?”

    祁蓝一下子乐了:“对,芸豆卷!你尝着怎么样,地道吗?”

    白还歌的表情有点儿复杂,祁蓝还催他:“你倒是吃啊。”

    白还歌只好嚼,芸豆卷确实很地道,口感柔软细腻,里面填的芝麻馅儿鲜香味美,甜而不腻,滑而不油,而且绝无一般超市货那种添加剂味儿,就是纯正的白芸豆香。

    祁蓝道:“接到电话没顾上吃饭,端着点心盘子回来的。一盘子里就俩,我都没舍得吃,特地给你留着。”

    白还歌叹口气:“挺好吃的,谢谢你。”

    “把这块儿也吃了吧。”

    “给锦江留着吧,好东西别我一个人独吞了。”白还歌说话有点有气无力,祁蓝说:“噎着了?等我给你倒杯水,你别沾手了。”

    他放了盘子转身倒水,白还歌在他身后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把祁蓝那身范思哲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祁蓝习武出身,身材确实好,肩宽腰细,臀翘腿长,一身肌肉线条优美,矫健灵动,而且一般习武的人长不到他那么高,要得益于他里外里只练了六年,时间再长就难说了。大牌也要看谁穿,纪梵希新品穿在男模身上是时尚,穿在郭德纲身上就是市场了。范思哲同理,上万的衣服穿在祁蓝身上,能衬托出千万明星的气质,虽然当事人自己一无所知,然而并不影响他魅力四射,越是这种对自己魅力一无所知的人,往往越容易形成诱惑的气场。便如浅海接近深海区的暗流潮涌,不知不觉间将人拖下淹没,踪影难寻。

    但愿这气场不曾捕捉到什么人。

    但愿这气场不是什么人刻意去追寻的。

    于南望家的芸豆卷吃着很甜,白还歌这会儿却觉得一股子苦味顺着舌根往上返,他蹙着眉接过祁蓝倒的温水一饮而尽,把杯子往祁蓝手里一塞:“我开工了。”

    “喂,你别那么拼啊,该歇着就歇会儿!”祁蓝追到门前没敢往里走,进去没事做,怕打扰白还歌工作。白还歌已经回手把门关了,祁蓝返身蹲在门边发了会儿呆,王锦江回来了,抄起笔记本往祁蓝头上拍了拍:“你说——是给你嘴里含个球儿呢,还是给你脚底下放个狮子崽儿呢?”

    祁蓝往上翻白眼:“狮子崽儿那是母狮子按的,你蹲这边来,给你放一个合适。”

    锦江“嗤”的一声:“我再怎么娘,也能堂堂正正进解剖室。您这么牛逼的爷们儿,怎么总被母们白队长轰得跟孙子一样往外跑?”

    “你们队长大人谁不轰啊。”祁蓝给自己脸上贴金,“起码我身为刑警被轰也正常,不像某些人,身为法医还要经常被赶出去,简直有辱宋慈的脸面啊。”

    “诶,诶,说什么呢?蓝哥您也不想想,自从我来了,替您捱了他多少挤兑。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成天怼我,就顾不上怼你,不感谢我还刻薄我,这也太不仗义了吧!”

    祁蓝嘴巴无声开合,眼神示意锦江看旁边柜子上的芸豆卷,“我不仗义还留点心给你吃?”

    锦江拍拍手吃点心去,祁蓝在后面提醒:“你洗手了没有?”

    “死人身上细菌多,能不洗手嘛。”锦江含着芸豆卷含含糊糊地夸,“哪儿弄的,真好吃!”三口两口吞了芸豆卷,又吃了一块千层糕,又吃了一块糯米滋,又吃了一块豌豆黄,正准备再揣一块儿山药糕时祁蓝递过来一杯水:“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就是你得留神别找不到自己的罩袍,不然白还歌的罩袍腰带捆你肯定不够长。”

    锦江吃得开心,不跟祁蓝吵嘴,“吃好喝好睡好才能工作好,不然哪儿有精力应付死人,光是活人已经很难搞了。”

    “你也没应付死人啊,你家队长在里头奋勇工作,你搁外头可劲儿吃,到底谁不仗义啊。”

    “嘿哟蓝哥心疼白队长啦,来来来刀给您,您进去帮他我绝对不拦着。”锦江腮帮子塞得跟仓鼠一样鼓起,“白队长有您这样的蓝颜知己,可喜可贺,可歌可泣,可圈可点……”

    话没说完,被祁蓝一巴掌拍得直喷点心渣。锦江正惨嚎,门开了,白还歌站在门口一脸肃穆地道:“都闭嘴,死因查清,除颅骨损伤外无其他异常,初步推断因钝器重击头部,颅脑损伤导致死亡。”

    锦江立即道:“台灯上有指纹,已经拿去比对分析了。”

    “嗯,既然说是群殴,那么拿台灯的人最有可能是导致受害人死亡的凶手,按着这个思路去查吧。”

    祁蓝知道该自己忙了,他看一眼白还歌点点头:“辛苦了。”

    白还歌微微侧着头看一眼祁蓝,难得微笑一下:“你也辛苦了,祁队长——刚才你说你还没吃饭?”

    祁蓝猛省:“是啊!我还没吃饭呢!”再看那盘里的点心,早被锦江吞食殆尽,祁蓝苦着脸道,“卧槽,这下得也太快了,一点渣儿都不给我留啊?”

    “回宿舍,我煮点面给你。”白还歌脱衣服摘帽子洗手一气呵成,祁蓝道:“来不及了……”

    “来得及。一共十五名犯罪嫌疑人,平均提取一枚指纹顺利的话需三到四秒,不顺利则需要反复提取,通常一个人至少要两分钟以上,全部提取完毕,输入电脑比对配型至少半小时,别说煮面,你吃都吃完了。”

    祁蓝立刻甩开大步往宿舍跑:“那快走啊!”

    白还歌盯着祁蓝慌慌张张的背影,嘴角勾起笑一下,祁蓝没看见,锦江却落在眼里,捅了白还歌一下:“你笑什么呢?”

    “我笑小鬼儿受了判官的香火却降不了福。”白还歌斜睨锦江一眼,“一盘子都吃了?撑死你算了。”

    锦江愣了两秒钟才晓得白还歌前一句话在挤兑他,当下手掐腰一扬脖道:“省省吧,这可是判官亲手端给我的,端了点心还倒了杯水。”锦江说着,眼睛突然睁大了,“诶,这不对啊!蓝哥平时大爷一样除了您老人家他伺候过谁啊!今天怎么这么体贴?难道是交了女朋友被改造了?”

    白还歌哼了一声,锦江扭头看他:“白队长,蓝哥脱单了,咱们两条单身狗该互相体谅,能不能别哼了?就您这模样,这小腰身,没女朋友绝对是你不找,要找,啥样的找不着啊!有您看不上的,给兄弟留一个呗。”

    白还歌看看锦江,突然弯着眼睛笑了笑,这一笑无尽温柔,黑盈盈的双眸中荡开涟漪,唇边漾起微风,秀美面容熠熠生辉,把锦江看愣了。白还歌伸手从锦江唇边摘下一片点心渣微笑道:“我是哼有个傻瓜吃点儿什么都要挂出幌子来,但愿祁蓝那个傻子,可别学你挂根面条在脸上。”说着,将那点心渣裹在纸巾里丢入垃圾桶,手插兜里迈开两条长腿走了。

    锦江愣愣地盯着白还

    htl≈ot;第2节/a/div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分卷阅读16

    恋耽美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