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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

    解环佩 作者:阿籍猫

    六

    白衣的书生脸上带着笑,眼睛微微眯起,道今日我做东,请你听一支寻常人也听不到的小曲如何?

    贺彧珏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贺彧珏如今是唯一知道眼前的“白岫”其实是白幸鹤的人,但无论是白幸鹤还是白岫,性子都合他胃口,因此也不觉得有何不同,至多是向来阴沉的白岫如今多了点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然而白幸鹤以前是怎样的人却从不和他说,贺彧珏也不曾问他。今日却略有不同,白幸鹤领着他,出了城,登上一驾似乎已恭候多时的马车,那车夫也不晓得真认不认得出白幸鹤,看了眼书生什幺也没说,待两人都坐稳了,驾马一路飞驰而去。

    里间,贺彧珏东瞅瞅西瞅瞅,最后忍不住摸摸坐垫上的绣缎纹案,白幸鹤瞧着他暗地的小动作,微微笑了笑,“可是有话说?”

    “没,”贺彧珏素日张狂任性惯了,每每被白幸鹤目光碰到仿佛脚底都要被灼烧起来一般,像是羞涩地拘谨一笑,“只是感觉有些奇怪……”

    少年挠了挠脸,“以前总是我拽着阿岫上马车,现在是鹤哥你请我坐上马车还去个我不知道的地方,总感觉……很奇怪。”

    “是幺。”

    白幸鹤低笑一声,扇子唰一声展开,却不说话。

    帘幔外的马夫驱车四平八稳,贺彧珏大大打个呵欠又犯起了困,再醒来已是日偏西的时辰,身上裹着一副鹤羽大氅,旁边早没了白幸鹤的人影。

    马车停在山门外,山路曲折蜿蜒,山腰如飞鸟展翅,凭空架起一座别致台阁。贺彧珏挑帘钻出,正见青年一身皓白如雪,正站在牌坊下抬头看那牌坊上龙飞凤舞镌着的“蒹葭”二字,听他走近,才回头微微一笑,“醒了?”

    贺彧珏点点头,也抬头看了看那山门牌坊上的字,“蒹葭……”

    白幸鹤笑道,“正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贺大少摆摆手,“我书读得不多,不懂在水一方什幺意思,倒也听人说过蒹葭阁……”他顿了顿,一双眼蓦地睁圆,“这里,莫非这就是蒹葭阁?”

    身边人这才“哈”的一声低笑,摇着扇,悠悠往前走去。

    葱木郁郁,玉阁琼台,檐牙高啄,绮廊缦回,云雾缭绕如谪仙所居,苍山流云间,又隐隐有风挟琴音传来,贺彧珏初见这样的地方,怔怔望了一阵,连惊叹也发不出了。

    “贺兄,”白幸鹤笑着虚虚握住他左臂,“走吧。”

    贺彧珏所言不假,蒹葭阁琴乐闻名天下,前两年太后寿宴,孙长公主亲自献舞,配乐便由蒹葭阁乐师知舞所谱。舞乐曼妙,引百鸟穿堂涌聚,孙长公主称此奇观为“百鸟朝凤”,哄得太后欢喜,由此蒹葭阁一时间声名显赫,天下无人不知。

    贺彧珏并非爱好风雅,从前只听说过蒹葭阁从未如今天这般随白幸鹤一路深入无人阻拦,目不暇接瞧偶尔路过的少女靓颜之余,仍不忘感叹白幸鹤的深藏不露。

    白幸鹤将他请入蒹葭阁,说是听小曲,贺彧珏回想来都忍不住咋舌。

    蒹葭阁踞在山腰,亭台楼阁多顺山势攀附峭壁上,白幸鹤望了眼廊桥外云雾腾流不见底的下方,不敢再望。他随着白幸鹤一路静默上了蒹葭阁最顶峰的凰台,那里独矗一栋别馆,顶上自山崖铺满的藤蔓一泻如瀑,掩映苍翠缈雾间,幽静森森,别有情趣。

    然后,他见到了关于蒹葭阁传闻最神秘的琴师。

    钟琴。

    红颜鹤发,明眸皓齿,女子赤袖捉风,雪发飘洒,霎眼瞧见颇1◤213 〓d≡ an ■ ▆i点⊿ █有些轻尘逸世的气质。贺彧珏自然这时还不知她来历,即不敢当先开口,见对方分明长得不过秀丽而已,一袭红裙不加绣纹,浑身又不饰钗佩,却又有说不出的惊艳。

    “哈,”白幸鹤先笑出声,道,“你今日竟会出楼迎客,当真令长湛受宠若惊。”

    长湛是白幸鹤表字,知道的人不多。

    红衣女子闻言转眼望来,先看了看白幸鹤,又将眼光放到贺彧珏身上,仔细打量一二,才点了点头。

    “你今日带了贵客来,钟琴自然要亲自出门迎接。”

    女子嗓音清冷如山泉,淌入贺彧珏耳里却激起千层浪——眼前女子,正是传闻中最神秘的蒹葭阁第一琴师钟琴!

    贺彧珏第一次听说钟琴的名字,还是两年前那场孙长公主的献舞,当时为公主谱曲的乐师知舞,据说是琴师钟琴亲自调教出的弟子,弟子既能招来百鸟朝凤,师父的造诣,便不禁惹人遐想。

    更不曾想,在听说了“钟琴”二字的两年后,贺彧珏亲眼见到了钟琴本人。

    “山风料峭,二位请随我进来。”

    钟琴在蒹葭阁中地位不同他人,独居在最高处的别馆,自从重返蒹葭阁后八年间从未走下凰台,即使是两年前孙长公主相请,亦不曾答应离开凰台。

    来龙去脉贺彧珏曾听白幸鹤语焉不详提起,世上大多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两人都不是聊这些的人,话头一转便过,不再多言。

    钟琴的别馆中没有仆从侍女,进了点着熏香的暖阁,贺彧珏见白幸鹤随意落座,也跟着有样学样。

    钟琴坐在两人对案,微微一笑,对白幸鹤道,“我已给你上了三支香,只希望是最后一次。”

    白幸鹤点点头,“多谢。”

    女子给两人斟了茶,垂眼注视着水细细注入白瓷小盏,续道,“你要的东西在老地方,现在去取,不要耽误太久。”

    两人说话贺彧珏听得云里雾里,直待白幸鹤绕过屏风离去也不敢出声,琴师瞧他模样,轻笑道,“听闻贺少风流纨绔,我今日瞧见可不像。”

    贺彧珏面上呵呵笑着,伸手去取茶盏,被她伸出两指压住腕上脉门,心下一惊,抬眼便撞进一双幽深晦暗的眸子——

    “贺少,金针封穴,此法剑走偏锋,需得施针人手法精湛精准,可非寻常人所能啊。”

    脉门被扣,贺彧珏却浑不在意,另一只空着的手换取了瓷盏,饮一口,茶香沁舌,才悠悠应道,“不过是防着我学来拳脚功夫到处胡闹惹是非罢了,琴姬何必在意?”

    钟琴盯着他,仿佛要看出什幺来,须臾轻轻一笑出声,倾身向前俯首交颈,话音混着呵气,尽落入耳:

    “贺少,钟琴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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