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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民党

    蒙山军 作者:wanglong

    第十节民党

    孙文建都江宁的计划因武昌失败及蒙山军的火速进兵化为泡影。

    南路,由蒙山军副总司令王明远统帅的第三师在平定江西后转向了浙江,最新的消息已经占领江山,衢州指日可下。集中于杭州带的浙军直龟缩不出,有消息说王金发已经派人与王明远接洽了。自陶成章死后,浙江就与中央离心离德,李烈钧跑了趟杭州,说浙江都督王金发对陶成章莫名其妙地遇刺于上海很是气愤,认定是陈其美做的手脚,要求中央查明此案,为陶成章讨回公道。浙江的另个名流汤寿潜——浙江谘议局议长——跟湖北汤化龙地位相当的立宪党人也指责中枢袒护凶手,让浙江至为寒心。

    立宪派竟然跳出来为陶成章鸣冤,不能不让李烈钧感到好笑。李烈钧做了解释——陶成章与陈英士存在矛盾是事实,但陈英士绝不会戕害自己的同志!但王金发、朱瑞等人就是不信,对中枢的调兵命令推三阻四,拒不执行。浙军是民军系统相对建军早的部队,老底子都是浙江新军,装备好,训练充分。自满清中央练兵处抛出组建三十六镇计划以来,各省都在努力建立新军部队,浙江在举义之前已有两个不完整的步标,独立后在此基础上成立了浙江第师,本来希望将这支部队用在江宁方向——中枢认为来自长江上游的另路蒙山军的威胁大。但浙军借口保卫浙江而不奉中枢的将令。现在蒙山军已入浙江,朱瑞任师长的浙江第师却龟缩不出,耐人寻味。

    西路,在汀泗镇歼灭了民军第师的封国柱所部迅猛东进,占领九江后兵分两路,路指向安庆,另路指向徽州。江宁震动,上海震动。民国中枢的大人物们反复研究,认为安庆的地理位置至为重要。安庆失,安徽不为所有,江宁将彻底失去屏障。四十年前,湘军剪灭太平军。安庆就是双方反复争夺的主战场。最终,安庆为曾国荃所控制,太平天国立被宣判了死刑——灭亡只是时间问题了。孙文以下(黄兴尚无消息)虽然严重缺少有实战经验的大将,但这帮人的文化素质都很高,历史典故如数家珍,自然晓得安庆的重要。所以,孙文急令陈其美手里匆忙组建的民军部队立即调往安庆守备。该部番号为江苏第师,但只有两个团,而且严重缺乏炮兵。

    民国大佬们很是痛惜第九镇,如果这支被革命党所渗透的新军镇仍在江宁。局势将好的。无论是装备还是兵员将佐的素质,陈其美匆忙组建的部队都不能与第九镇相比。但后悔已经无用。武昌战役,将两支本来可以成为民国顶梁柱的新军镇打光了,现在手里只有个江苏第师,总兵力不足五千。训练严重不足。靠这支部队去抗击蒙山军百战之师,即便是气势十足的陈其美,心里也难免打着鼓。不过还是将这支士气还算高昂的部队派出去守卫安庆了,许崇智是师长,他算是同盟会系统少有的受过正规军事训练军事人才。许崇智毕业于日本陆士,跟蔡锷、蒋方震、张孝准同期,但名气却小的。

    就算守住安庆。局势仍然危急。南路进入浙江的王明远部仍然威胁着上海。为糟糕的是,已经确认,龙谦的山东军南下了!该部为击溃北洋主力的第六师,凶名传于天下,师长又是龙谦的连襟。这支部队南下,目标指向了两淮。是冲着张勋去的。但无疑最终也要加入东南战场。且不说浙江方面,即便许崇智守住了安庆,如果山东兵占领两淮,兵锋指向镇江,守安庆还有屁的意义?

    中枢在彷徨焦虑之间。黄兴回来了。跟随他回来的只有个蒋翊武,而宋教仁谭人凤等人都“陷”于敌手了。

    本来,黄兴在孙系中直是负责军事的,其本人也以知兵自诩,但这次黄某人回来,带给民党中枢的不是安慰,而是绝望。

    9月30日,孙文召集会议,听黄兴武昌战役的汇报,研究民国面临的严峻局势。现在,财政、外交都是次要的了,先说军事吧。

    黄兴详细报告了汀泗及武昌之战的过程,“情况就是这样。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总理,”黄兴还是习惯称呼孙文为总理,“我个人已经力竭,请求解除我切职务。”在遭受武昌之败后,黄兴已经彻底心灰意懒。

    “克强!现在革命遇到了严重的困难,你怎么能撂挑子呢!武昌失利,责任不全在你。新军虽被我们掌握,但大量的投机分子混迹期间是失败的根由。我早就说过,我们这个组织,非痛加整顿不可!当务之急是应对龙谦小儿的三路进兵!你且说说,目前局势下有何对策?”

    “安庆守不住的!”黄兴断言道。

    “如何守不住?我们还有海军!黄部长将军舰调上去,蒙山军也不是天兵天将,顿大炮打过去,轰也把他们轰平了!”汪兆铭叫道。

    黄兴越来越讨厌这个深受孙文重视曾担任同盟会评议部长如今的总统秘书长总是油头粉面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了,在日本时还感佩其革命热情和鼓动宣传能力,但现在完全是实力为尊的时候了,还在那里大叫大嚷让几次三番差点落入蒙山军之手的黄兴十分反感,“就算海军上去可以守住安庆!就算黄部长的舰炮将封国柱的部队炸成齑粉!另两路呢?特别是山东来的这路呢?拿什么抵挡?”

    “他们先要对付张勋,时半会儿还威胁不到我们!等打败顺江而下的这路,舰队横在江面上,江北的敌军又没有插上翅膀,他们飞不过长江的!”汪兆铭竟然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刚归顺过来的海军舰队上了。

    黄兴拿眼去看黄钟瑛,见这位降将低着头不吭气,冷笑声,“浙江守卫也要海军负责吗?有汪兆铭运筹帷幄,我们还商议什么?”说罢竟然起身走了,不理会孙文的连声挽留。

    黄钟瑛有些后悔轻易听从林森的煽动,甚至后悔接受孙文海军部长的任命了。的确,在判断满清已经回天乏力后。海军倾向孙文而不是蒙山军。老长官萨镇冰看清了局势,称病不出,将这副重担甩给了自己。本想着在投靠民党后让残破的海军获得喘息之机,大力整补残破的舰队(林森就是这样许愿的)。但除了自己获得个看上去很风光海军部长外,海军没有得到两银子的支持,甚至还不如为满清效力呢。孙文解释说财政极端困难,有限的资金需要先组建陆军,待外国银行的贷款到位后,定大力支持海军建设。黄钟瑛对此至为失望。他听说孙文最近直联络列强,希望获得外交以及贷款的支持,但效果为零。日本人、英国人、法国人都接触了,但列强无不采取观望之态度,不肯拿出实际的东西。

    如今海军就剩了这点家当。急盼内战结束国家恢复正常将以扩充,而不是将仅有的几艘军舰投入内战的血海。黄钟瑛清楚,舰长们在蒙山军取得军事上的绝对优势下都无意与其为敌,提出回福建的建议。黄钟瑛知道,回福建不过是借口。或许手下想着去广东!据说广东水师营李准投降蒙山军后得到大力支持,至少广东水师官兵的薪饷是按时足额发放的,巡洋舰队(已经与长江舰队合并行动了)的官兵不可能不受刺激。

    现在满清退位,已经不需要再为背叛朝廷而内疚。而民国政府在蒙山军的三路进逼下风雨飘摇。黄钟瑛目前真实的想法是置身局外,保住海军这点火种,待国内统,再图谋海军的发展吧。

    所以。对于孙文下令海军去安庆助战的命令,黄钟瑛表示为难,“大总统,海军舰只急需保养维修,弹药已经严重不足,连煤都快买不起了!海军现状恐难担此重任。请大总统明察。”

    “黄部长,我知道海军很难。但是国家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不能不奋起搏!请你跟海军袍泽讲清楚,不打败蒙山军,国家断无出路!海军也不会有前程。安庆之战必打。而且不胜则亡。你就不要讲困难了,马上行动吧。”

    黄钟瑛觉失望,借口安顿舰队提前离席了。

    “为今之计,除了做军事上的筹划外,还要另想办法才好。”实业总长张謇在黄钟瑛走后提议道,“我曾在五年前与龙谦有面之缘,如果大总统同意,我可以去武昌跟龙谦面谈。”

    “谈什么?投降蒙山军?”陈其美尖声叫道。

    “不是投降,而是缓兵之计嘛。”张謇辩解道。

    “如今局势,龙谦岂会息兵罢战留给我们整军经武的时间?和谈就是投降!对方的军队不会停步,我们自己的士气却没有了。此策不妥,绝不可行。”胡汉民说道。

    胡汉民所虑并非没有道理,武昌之战已经证明了民军的问题很大,便是中枢诸君,也不是没有存了与宋教仁样心思的人!据黄兴所说,谭宋等人其实是有机会撤出武昌的,很难说他们不是故意留下。

    “大总统,应当立即开革宋教仁的职务,以坚定中枢抗敌的决心。”陈其美叫道。

    张謇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其余人也不吭气,会议无果而终。孙文宣布散会后,陈其美、胡汉民、汪兆铭等留了下来,许久,胡汉民说了句,“大家心散了。要看我们笑话。”

    “先生,我有计,可以挽救危局。”汪兆铭突然对孙文说。

    “哦,你说。”

    “蒙山军凶狂难制,但其毕竟是支脱胎于响马的乌合之众,维系军心全靠龙谦人。闻其在起兵反清前,内部曾发生内讧,周毅、冯仑被龙谦设计清除,足见蒙山军内部并非铁板块!若是龙谦横死,蒙山军必将瓦解。”

    “好计策!你我想到起了!”陈其美抚掌笑道,“择死士行刺之,危局立可扭转。蒙山军瓦解,国内就再无可抗衡我们的力量了。”

    “英士,你有这样的死士?”孙文立即心动了。

    “不,这件事不能假手他人!”汪兆铭大声说,“总有人说我们只是放空炮,这次我亲自去!”

    这句话指的是梁启超。梁氏曾在日本发表文章,指责孙文等人喝着咖啡躲在外国公寓,却要别人回国送死,是典型的空谈革命家。

    “兆铭!革命大业还需要你担当,如何能亲为此事?”孙文叫道。

    “先生,兆铭跟随你年,早将生死置之度外!龙谦手握雄兵,防范定然严密万分,没有与敌同归于尽的勇气,绝无成功之希望!兆铭为先生大业而死,心甘情愿!”汪兆铭慷慨激昂,英俊的面容因为心情激荡都扭曲了。

    “不行!我不准你去!但此事要急办,英士你来筹划吧。”孙文板下了脸。

    但汪兆铭似乎下定了决心。就在第三天晚上,他给孙文留下封情真意切的诀别信后不辞而别。孙文又急又气,但哪里去找他的得意弟子?

    汪兆铭决意以身犯险行刺龙谦。跟他所信任的两个同志喻培伦和黄复生商议后便走水路赴武昌了。临行之前却走漏了消息,直追求他的华侨富家女陈璧君缀上了他,死活要跟他在起。于是,三男女四个人搭乘艘日本货轮去了武昌。九江虽为蒙山军所占,但长江航行并未断绝,江面上总有挂着日本、英国国旗的船只来来往往。

    汪兆铭是10月5日晚到的武昌,住进了日租界个日本商人的家中,那个叫山本开藏的日商是汪兆铭在日本结识的朋友,经营布匹生意。汪兆铭自然不会对日商说出自己的目的,但打听武昌局势时,劈头得到了个消息,说龙谦已经北上了。

    “你说的是真的?”汪兆铭急问。

    “他从刘家庙登车,好人都见到了。”山本肯定地说。

    汪兆铭暗暗叫苦。龙谦北上是情理中事,显然是要定都北京,筹划成立蒙山军的中央政府了。现在要么去北京继续完成使命,要么返回东南。汪兆铭横心,决定北上。

    他对喻培伦等人说,“时间紧迫。龙谦此去北京,既为招降北洋,为筹措伪中央政府的成立。局势对我们很不利了!我决心北上,伺机谋刺敌酋,以挽救危局。如果二位不愿意跟我冒险,咱们就此别过吧。”

    喻培伦和黄复生都表示愿意跟随汪兆铭行此大事。

    “好,咱们就北上罢!”汪兆铭其实离不开二人,至少他不会制作炸弹。但对于陈璧君,汪兆铭却不愿她跟自己送死,“璧君,你就不要跟我们去了。听我句,暂且回南洋吧。若我幸得不死,我定去南洋找你。”

    陈璧君却坚持要跟汪兆铭走,很是决绝,“你干的是青史留名的大事,跟随你做这件事是我生的荣幸。你死,我跟随你死,你活,我服侍你生。别嫌我累赘,至少我可以帮你们望风啊。”

    “那好,我们就生死与共吧。”汪兆铭大声道。

    但他们北上京师可不像龙谦有专列乘坐。内战既起,芦汉铁路的交通已经断绝,汪兆铭只能走陆路,这样就慢了许。

    第十节民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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