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6章 人赃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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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晓这一跤摔得可谓猝不及防。</p>
“大总管！”有人赶紧帮忙去扶。</p>
皇帝顿住了脚步，回头看过来。</p>
多少年了，还是头回出了这样的事，他本来就心情不怎么好，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p>
路晓才刚爬起来，又赶紧跪下去请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p>
“没事就赶紧起来！”皇帝不悦说道。</p>
“是！”路晓这才应了声，爬起来，弯身甩着袖子拍打袍子上的泥土，匆忙中刚要跟着皇帝继续往前走，旁边有个宫女赶紧弯身捡起地上的一方帕子喊他：“大总管，您的东西掉了！”</p>
“哦！”路晓回头去看，却也没细看，急忙的就要收进袖子里。</p>
这时候陆贤妃和季淑妃陪在皇帝两边，正要拥簇着他往主位上去。</p>
大家本来谁也没多在意，只是陆贤妃的目光不经意的一瞥，恰是瞧见那帕子一角绣着的花卉图案莫名眼熟。</p>
“咦！”她不禁沉吟一声，脑中灵光一闪就忽的顿住了步子。</p>
本来这件事她也没太在意的，只是匆忙之中脑子里却突然闪现了一个念头。</p>
这念头一起，她便直接回头对路晓道：“你那帕子——借本宫瞧瞧！”</p>
皇帝和季淑妃也都大为意外，不由的也都顿住脚步看过来。</p>
路晓更是意外。</p>
彼时那帕子他已经塞进袖子里了，这就迟疑道：“奴才的东西，拙劣的很，不敢污了娘娘的眼睛！”</p>
陆贤妃却没放弃，又道：“不妨事！本宫就是觉得那刺绣的花样很别致，想借来看一眼！”</p>
她这样的位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宫里绣娘刺绣出来的衣裳手绢，都是随着她挑的，堂堂陆贤妃，居然会把一个奴才的东西看在眼里吗？</p>
众人都觉得奇怪，就都止了步子，盯着两人在看。</p>
陆贤妃的态度坚决，路晓也不能拒绝，就只能顺从的掏出帕子，递过去，一边道：“是下头的小太监拿过来的，奴才就随便用着了，实在担不起娘娘的夸赞！”</p>
陆贤妃没说话，接了那帕子在手。</p>
那手帕，是比较素净的绸缎料子，因为是男人用的东西，所以看着比较低调朴素，只在其中一角上，绣了一簇花。</p>
那是一簇君子兰，翠绿的叶子，花朵娇艳，开的栩栩如生。</p>
路晓瞧着暗刺绣，就觉得不对劲了——</p>
虽然这帕子和他的那个没多大的区别，但是这绣品却绝对不是一样的，具体的差别在哪里他一时说不出来，但心里就是知道，这就绝对不是他这几天用的手帕了。</p>
“这——”难不成是自己被人算计了？路晓一惊，刚要说话，陆贤妃已经神色凝重的开口道：“这刺绣的针法，本宫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呢？”</p>
“啊？”路晓还没反应过来，季淑妃也狐疑的拿过那帕子翻看。</p>
这时候，却是她身边的大宫女脱口道：“这是昭阳宫里出来的吧？奴婢记得——以前有见过瑞王殿下佩戴的荷包和这个很像。”</p>
此言一出，本来对这些女儿家的物件不感兴趣的皇帝也是眸光一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p>
他这一看，路晓登时就出了浑身的冷汗。</p>
季淑妃却好像根本就没多想的样子，抿着唇笑道：“这是贵妃姐姐宫里哪个丫头的绣活吧？”说着，就又仔细摩挲着那花样打量：“这针脚细密，是真做的不错呢！”</p>
路晓这个时候，纵然想解释这东西不是自己的，也居然是舌头僵硬的开不了口。</p>
这时候，皇帝已经从季淑妃手里把拿手帕接过去了。</p>
“皇——”路晓张了张嘴，却是如鲠在喉，说不出个什么来。</p>
皇帝捏着那帕子在手里，眼底的阴霾一纵而逝，虽然是没人看得清楚，但是他抓着那帕子的手却是太过用力了，掐着那帕子上面的布料都变了形。</p>
季淑妃仍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笑道：“皇上，该入席了，大家都等着呢！”</p>
她原是想把那帕子还给路晓，可是这一扯之下才惊觉皇帝捏的太紧，她根本就没抽出来。</p>
陆贤妃这才察觉皇帝腮边的肌肉紧绷的有些过分，不由得就是一愣，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就听前面不远处有人喊：“见过贵妃娘娘！”</p>
季淑妃一个激灵回过神来。</p>
循声望去，果然就见常贵妃带着一行人急匆匆的往这边走。</p>
她今天是真有点累了，路晓走后打了个盹儿，不想就错过了时辰，醒来后急匆匆的就往这边走。</p>
“贵妃姐姐怎么才来！”季淑妃还是聪明的，赶紧就松了手，不去招惹皇帝，含笑招呼常贵妃。</p>
按理说这时候已经应该开宴了，所以从远处看到这里聚集了一群人的时候，常贵妃就只觉得以为事情不太对劲。</p>
她多了几分小心，谨慎的注意着这边的一举一动走过来，冲皇帝屈膝一礼道：“臣妾来迟了。”</p>
季淑妃刚想打个圆场，不想——</p>
皇帝却居然没有叫起。</p>
他手里抓着那方帕子，面上表情倒是收放自如的盯着常贵妃的头顶看了眼，随后便是语带调侃道：“你来得是晚了些，不过也正是时候，方才贤妃他们还在说你宫里丫头的秀活儿好呢！”</p>
他是阅人无数的上位者，不用想都知道，陆贤妃在开口的时候就已经认出那帕子是谁绣的了。</p>
这时候，她特意提及陆贤妃，明显就是提醒常贵妃的。</p>
陆贤妃的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却是不好说什么的，只就僵硬的扯了下嘴角。</p>
常贵妃去是被皇帝这反常的举动镇住了。</p>
她还半蹲着膝盖，这时候悄然抬眸，看向了皇帝：“皇上——”</p>
话音未落，已然注意到皇帝抓在手里的那方帕子。</p>
常贵妃一惊，脑中轰然一声，惊雷乍现，一时间就完全丧失了思考。</p>
这边路晓知道大事不妙，赶紧就跪下去请罪道：“皇上明察，这手帕不是得自贵妃娘娘宫里的，是下头的一个内侍小林子送给奴才的！”</p>
这帕子上的绣活是出自常贵妃之手的，其实平时她不太做这些的，只是爱子心切，便经常给西陵卫绣些小物件。</p>
这帕子是她宫里出来的，这一点她十分确定。</p>
只是——</p>
怎么会落在皇帝的手里，她就实在想不通了。</p>
皇帝是肯定也认出来了，这时候说是她宫里丫头的手笔，那是明显给自己留余地呢。</p>
路晓却知道大祸临头了。</p>
“哦？”皇帝看了他一眼，那表情虽然似笑非笑，但是目光却很有几分威压之势，让人觉得毛骨悚然。</p>
路晓知道大祸临头，也不含糊，赶紧扭头冲着个宫女低吼：“还不去把小林子找来！”</p>
“哦！”宫女到底还是怕他的，答应了一声扭头就跑了。</p>
路晓转过头来，仍是给皇帝磕头：“皇上明鉴，这帕子真的是下头的人孝敬的，奴才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做任何鸡鸣狗盗之事啊！”</p>
不是常贵妃宫里的丫头做的，而极有可能就是出自常贵妃之手的，否则皇帝不能一眼就认出来。</p>
可是这个时候，他也不敢明摆着澄清他和常贵妃之间没什么，只能是冲着在场其他人心里的想法，极力的澄清，她也宫里的宫女们也没有什么牵扯。</p>
这个时候，路晓的脑子里基本也是乱糟糟的一片了。</p>
之前小林子给他手帕的时候，他是觉得料子不错，刺绣也算精细，看着瞬间就留着用了，而且那帕子虽然没有用过的痕迹，可是看着成色不是很新，应该是珍藏了不少的年头了，想着也宫里的宫女偶然得了好料子，就一直留着没舍得用了。</p>
这时候他倒是想明白了——</p>
他之前的手帕，绝对不是皇帝手里的这一块，只是有口难言，却是多说多错的只能闭嘴了。</p>
这边皇帝不说开宴，其他人也不敢提。</p>
毕竟——</p>
如果真是路晓和宫里的宫女有染……</p>
对食一事也是宫里的大忌讳，皇帝要严查，谁都不敢求情。</p>
这里的气氛，一时间完全冷凝了下来。</p>
老夫人隐在人群里，她倒是没有细看皇帝手里的帕子和她之前送出来的其实是不同的，只是觉得胸口里积压了多年的一口恶气总算今天能泄出去了。</p>
当然，她深知自己的情绪控制不住，所以为了避免被人察觉，这时候就尽量避免，把目光落在别处，都不敢往常贵妃身上看的。</p>
常贵妃这时候也是心急如焚——</p>
她其实很有信心，知道皇帝肯定不会把她和路晓之间的关系想歪了，可是——</p>
她才刚刚略是小计，软硬兼施的威逼了路晓站到了她的阵营里，现在皇帝开始怀疑她了，只要一步一步的追查下去，发现她在拉拢路晓，那么，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p>
而显然——</p>
现在，皇帝的心里已经是这种想法了。</p>
他根本就不信这手帕是别人给路晓的，这时候肯定就已经认定了是她的手伸得太长，做了不该做的事。</p>
并且，她心里也有种十分鲜明的预感——</p>
路晓今天八成是栽这里了。</p>
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捏了又捏，常贵妃使劲的克制，不叫自己的情绪外露。</p>
皇帝就很有耐性的等着，一直到那个叫做小林子的小太监被人叫来，匆忙的跪在了跟前：“奴才……奴才见过皇上，贵妃娘娘，贤妃娘娘，淑……”</p>
话音未落，路晓已经等不得的扭头呵道：“你还不快说，之前你给我的那两块手帕是从哪里来的？”</p>
这小林子不明所以，张了张嘴，迷迷茫茫的道：“是——是翠珠给我的，她在花房做事！”</p>
皇帝没说话。</p>
路晓为了摆脱干系，赶紧道：“快去把她人找来！”</p>
“这……这……”小林子支支吾吾的，犹豫了半天才说：“奴才听说昨儿个她央着跟管事出宫采买，然后……然后在半路上给跑了。管事的报上去了，内务府已经给外头的衙门报了案，官府正找她呢！”</p>
居然，又是个死无对证？</p>
路晓忽的又出了一身的冷汗，结结实实的又给皇帝磕了个头道：“皇上，这事情太蹊跷了，怎么可能这么凑巧？是有人设局陷害奴才，请皇上为奴才做主啊！”</p>
小林子是真摸不着头脑，只也跟着他伏在地上不敢多说话。</p>
皇帝对路晓的话，是心也不信的——</p>
这小林子的确确有此人，并且在没有串供的前提下就指出了这帕子的来历，可是——</p>
毕竟是无风不起浪的。</p>
常贵妃在宫里这么多年，人人都知道她的地位稳固，如果不是真的有迹可循，谁会去踢她的这块铁板？</p>
路晓和常贵妃之前——</p>
必定是有的查的。</p>
路晓跪在地上，战战兢兢。</p>
皇帝半晌没做声，气氛突然就冷凝了下来，让人浑身不自在。</p>
不得已，常贵妃也默默地屈膝跪了下去。</p>
她也不敢贸然开口说什么，隐忍之余，腮帮子都咬牙咬得有点疼了，又过了片刻，一直站在稍远地方的另一个小太监突然缓慢的走上前来，又慢慢的跪了下去，道：“皇上，今儿个中午，昭阳宫里来人，大总管是悄悄去了那边的！”</p>
看，有时候，真的不必要每一步都安排周到，利益趋势之下，自然有人前赴后继的主动站出来。</p>
路晓是皇帝身边的第一人，这个位子，多少人眼红，就有多少人不介意落井下石的踩他一脚！</p>
路晓这一跤摔得可谓猝不及防。</p>
“大总管！”有人赶紧帮忙去扶。</p>
皇帝顿住了脚步，回头看过来。</p>
多少年了，还是头回出了这样的事，他本来就心情不怎么好，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p>
路晓才刚爬起来，又赶紧跪下去请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p>
“没事就赶紧起来！”皇帝不悦说道。</p>
“是！”路晓这才应了声，爬起来，弯身甩着袖子拍打袍子上的泥土，匆忙中刚要跟着皇帝继续往前走，旁边有个宫女赶紧弯身捡起地上的一方帕子喊他：“大总管，您的东西掉了！”</p>
“哦！”路晓回头去看，却也没细看，急忙的就要收进袖子里。</p>
这时候陆贤妃和季淑妃陪在皇帝两边，正要拥簇着他往主位上去。</p>
大家本来谁也没多在意，只是陆贤妃的目光不经意的一瞥，恰是瞧见那帕子一角绣着的花卉图案莫名眼熟。</p>
“咦！”她不禁沉吟一声，脑中灵光一闪就忽的顿住了步子。</p>
本来这件事她也没太在意的，只是匆忙之中脑子里却突然闪现了一个念头。</p>
这念头一起，她便直接回头对路晓道：“你那帕子——借本宫瞧瞧！”</p>
皇帝和季淑妃也都大为意外，不由的也都顿住脚步看过来。</p>
路晓更是意外。</p>
彼时那帕子他已经塞进袖子里了，这就迟疑道：“奴才的东西，拙劣的很，不敢污了娘娘的眼睛！”</p>
陆贤妃却没放弃，又道：“不妨事！本宫就是觉得那刺绣的花样很别致，想借来看一眼！”</p>
她这样的位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宫里绣娘刺绣出来的衣裳手绢，都是随着她挑的，堂堂陆贤妃，居然会把一个奴才的东西看在眼里吗？</p>
众人都觉得奇怪，就都止了步子，盯着两人在看。</p>
陆贤妃的态度坚决，路晓也不能拒绝，就只能顺从的掏出帕子，递过去，一边道：“是下头的小太监拿过来的，奴才就随便用着了，实在担不起娘娘的夸赞！”</p>
陆贤妃没说话，接了那帕子在手。</p>
那手帕，是比较素净的绸缎料子，因为是男人用的东西，所以看着比较低调朴素，只在其中一角上，绣了一簇花。</p>
那是一簇君子兰，翠绿的叶子，花朵娇艳，开的栩栩如生。</p>
路晓瞧着暗刺绣，就觉得不对劲了——</p>
虽然这帕子和他的那个没多大的区别，但是这绣品却绝对不是一样的，具体的差别在哪里他一时说不出来，但心里就是知道，这就绝对不是他这几天用的手帕了。</p>
“这——”难不成是自己被人算计了？路晓一惊，刚要说话，陆贤妃已经神色凝重的开口道：“这刺绣的针法，本宫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呢？”</p>
“啊？”路晓还没反应过来，季淑妃也狐疑的拿过那帕子翻看。</p>
这时候，却是她身边的大宫女脱口道：“这是昭阳宫里出来的吧？奴婢记得——以前有见过瑞王殿下佩戴的荷包和这个很像。”</p>
此言一出，本来对这些女儿家的物件不感兴趣的皇帝也是眸光一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p>
他这一看，路晓登时就出了浑身的冷汗。</p>
季淑妃却好像根本就没多想的样子，抿着唇笑道：“这是贵妃姐姐宫里哪个丫头的绣活吧？”说着，就又仔细摩挲着那花样打量：“这针脚细密，是真做的不错呢！”</p>
路晓这个时候，纵然想解释这东西不是自己的，也居然是舌头僵硬的开不了口。</p>
这时候，皇帝已经从季淑妃手里把拿手帕接过去了。</p>
“皇——”路晓张了张嘴，却是如鲠在喉，说不出个什么来。</p>
皇帝捏着那帕子在手里，眼底的阴霾一纵而逝，虽然是没人看得清楚，但是他抓着那帕子的手却是太过用力了，掐着那帕子上面的布料都变了形。</p>
季淑妃仍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笑道：“皇上，该入席了，大家都等着呢！”</p>
她原是想把那帕子还给路晓，可是这一扯之下才惊觉皇帝捏的太紧，她根本就没抽出来。</p>
陆贤妃这才察觉皇帝腮边的肌肉紧绷的有些过分，不由得就是一愣，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就听前面不远处有人喊：“见过贵妃娘娘！”</p>
季淑妃一个激灵回过神来。</p>
循声望去，果然就见常贵妃带着一行人急匆匆的往这边走。</p>
她今天是真有点累了，路晓走后打了个盹儿，不想就错过了时辰，醒来后急匆匆的就往这边走。</p>
“贵妃姐姐怎么才来！”季淑妃还是聪明的，赶紧就松了手，不去招惹皇帝，含笑招呼常贵妃。</p>
按理说这时候已经应该开宴了，所以从远处看到这里聚集了一群人的时候，常贵妃就只觉得以为事情不太对劲。</p>
她多了几分小心，谨慎的注意着这边的一举一动走过来，冲皇帝屈膝一礼道：“臣妾来迟了。”</p>
季淑妃刚想打个圆场，不想——</p>
皇帝却居然没有叫起。</p>
他手里抓着那方帕子，面上表情倒是收放自如的盯着常贵妃的头顶看了眼，随后便是语带调侃道：“你来得是晚了些，不过也正是时候，方才贤妃他们还在说你宫里丫头的秀活儿好呢！”</p>
他是阅人无数的上位者，不用想都知道，陆贤妃在开口的时候就已经认出那帕子是谁绣的了。</p>
这时候，她特意提及陆贤妃，明显就是提醒常贵妃的。</p>
陆贤妃的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却是不好说什么的，只就僵硬的扯了下嘴角。</p>
常贵妃去是被皇帝这反常的举动镇住了。</p>
她还半蹲着膝盖，这时候悄然抬眸，看向了皇帝：“皇上——”</p>
话音未落，已然注意到皇帝抓在手里的那方帕子。</p>
常贵妃一惊，脑中轰然一声，惊雷乍现，一时间就完全丧失了思考。</p>
这边路晓知道大事不妙，赶紧就跪下去请罪道：“皇上明察，这手帕不是得自贵妃娘娘宫里的，是下头的一个内侍小林子送给奴才的！”</p>
这帕子上的绣活是出自常贵妃之手的，其实平时她不太做这些的，只是爱子心切，便经常给西陵卫绣些小物件。</p>
这帕子是她宫里出来的，这一点她十分确定。</p>
只是——</p>
怎么会落在皇帝的手里，她就实在想不通了。</p>
皇帝是肯定也认出来了，这时候说是她宫里丫头的手笔，那是明显给自己留余地呢。</p>
路晓却知道大祸临头了。</p>
“哦？”皇帝看了他一眼，那表情虽然似笑非笑，但是目光却很有几分威压之势，让人觉得毛骨悚然。</p>
路晓知道大祸临头，也不含糊，赶紧扭头冲着个宫女低吼：“还不去把小林子找来！”</p>
“哦！”宫女到底还是怕他的，答应了一声扭头就跑了。</p>
路晓转过头来，仍是给皇帝磕头：“皇上明鉴，这帕子真的是下头的人孝敬的，奴才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做任何鸡鸣狗盗之事啊！”</p>
不是常贵妃宫里的丫头做的，而极有可能就是出自常贵妃之手的，否则皇帝不能一眼就认出来。</p>
可是这个时候，他也不敢明摆着澄清他和常贵妃之间没什么，只能是冲着在场其他人心里的想法，极力的澄清，她也宫里的宫女们也没有什么牵扯。</p>
这个时候，路晓的脑子里基本也是乱糟糟的一片了。</p>
之前小林子给他手帕的时候，他是觉得料子不错，刺绣也算精细，看着瞬间就留着用了，而且那帕子虽然没有用过的痕迹，可是看着成色不是很新，应该是珍藏了不少的年头了，想着也宫里的宫女偶然得了好料子，就一直留着没舍得用了。</p>
这时候他倒是想明白了——</p>
他之前的手帕，绝对不是皇帝手里的这一块，只是有口难言，却是多说多错的只能闭嘴了。</p>
这边皇帝不说开宴，其他人也不敢提。</p>
毕竟——</p>
如果真是路晓和宫里的宫女有染……</p>
对食一事也是宫里的大忌讳，皇帝要严查，谁都不敢求情。</p>
这里的气氛，一时间完全冷凝了下来。</p>
老夫人隐在人群里，她倒是没有细看皇帝手里的帕子和她之前送出来的其实是不同的，只是觉得胸口里积压了多年的一口恶气总算今天能泄出去了。</p>
当然，她深知自己的情绪控制不住，所以为了避免被人察觉，这时候就尽量避免，把目光落在别处，都不敢往常贵妃身上看的。</p>
常贵妃这时候也是心急如焚——</p>
她其实很有信心，知道皇帝肯定不会把她和路晓之间的关系想歪了，可是——</p>
她才刚刚略是小计，软硬兼施的威逼了路晓站到了她的阵营里，现在皇帝开始怀疑她了，只要一步一步的追查下去，发现她在拉拢路晓，那么，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p>
而显然——</p>
现在，皇帝的心里已经是这种想法了。</p>
他根本就不信这手帕是别人给路晓的，这时候肯定就已经认定了是她的手伸得太长，做了不该做的事。</p>
并且，她心里也有种十分鲜明的预感——</p>
路晓今天八成是栽这里了。</p>
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捏了又捏，常贵妃使劲的克制，不叫自己的情绪外露。</p>
皇帝就很有耐性的等着，一直到那个叫做小林子的小太监被人叫来，匆忙的跪在了跟前：“奴才……奴才见过皇上，贵妃娘娘，贤妃娘娘，淑……”</p>
话音未落，路晓已经等不得的扭头呵道：“你还不快说，之前你给我的那两块手帕是从哪里来的？”</p>
这小林子不明所以，张了张嘴，迷迷茫茫的道：“是——是翠珠给我的，她在花房做事！”</p>
皇帝没说话。</p>
路晓为了摆脱干系，赶紧道：“快去把她人找来！”</p>
“这……这……”小林子支支吾吾的，犹豫了半天才说：“奴才听说昨儿个她央着跟管事出宫采买，然后……然后在半路上给跑了。管事的报上去了，内务府已经给外头的衙门报了案，官府正找她呢！”</p>
居然，又是个死无对证？</p>
路晓忽的又出了一身的冷汗，结结实实的又给皇帝磕了个头道：“皇上，这事情太蹊跷了，怎么可能这么凑巧？是有人设局陷害奴才，请皇上为奴才做主啊！”</p>
小林子是真摸不着头脑，只也跟着他伏在地上不敢多说话。</p>
皇帝对路晓的话，是心也不信的——</p>
这小林子的确确有此人，并且在没有串供的前提下就指出了这帕子的来历，可是——</p>
毕竟是无风不起浪的。</p>
常贵妃在宫里这么多年，人人都知道她的地位稳固，如果不是真的有迹可循，谁会去踢她的这块铁板？</p>
路晓和常贵妃之前——</p>
必定是有的查的。</p>
路晓跪在地上，战战兢兢。</p>
皇帝半晌没做声，气氛突然就冷凝了下来，让人浑身不自在。</p>
不得已，常贵妃也默默地屈膝跪了下去。</p>
她也不敢贸然开口说什么，隐忍之余，腮帮子都咬牙咬得有点疼了，又过了片刻，一直站在稍远地方的另一个小太监突然缓慢的走上前来，又慢慢的跪了下去，道：“皇上，今儿个中午，昭阳宫里来人，大总管是悄悄去了那边的！”</p>
看，有时候，真的不必要每一步都安排周到，利益趋势之下，自然有人前赴后继的主动站出来。</p>
路晓是皇帝身边的第一人，这个位子，多少人眼红，就有多少人不介意落井下石的踩他一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