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4章 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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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一党打压的力度很大，百姓中间也跟着议论纷纷。</p>
再加上西陵越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些年他在公务上虽然没有出过差池或者留下把柄，但是昭王殿下这尊大佛的脾气不怎么好，也是尽人皆知的。</p>
就这么一闹，虽然没对西陵越方面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皇帝也一直态度模棱两可的压着这件事，一时之间，太子的声势却是跟着慢慢起来了。</p>
后面的连着的几个月，有关陈皇后之死的内幕，一直都是百姓中间热议的话题。</p>
其间，沈青桐很少出门，西陵越更是我行我素，看着倒是半点也没这件事的风波影响到。</p>
陈皇后三个月的热孝期刚过，八月初九，顾家就传来喜讯，沈青羽足月生产，一举得男。</p>
沈青羽是个很本分的人，虽然顾岩泽是归于西陵越麾下的，但是这段期间，她也不主动登门巴结，是以生了孩子也没好意思过来报喜，最后却是沈家那边韩姨娘让自己的丫头丹砂过来送了信。</p>
沈青桐让木槿准备了一份礼物送了去。</p>
待到孩子摆满月酒的时候，顾岩泽就亲自下了帖子。</p>
他是在衙门的时候，把帖子给了西陵越的，云翼瞄见了，想着这是王妃的姊妹，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特意献殷勤，把帖子给沈青桐送过来了。</p>
“王妃要过去吗？最近这阵子，外头的风声倒是没那么紧了。”晚上木槿一边铺床一边问道。</p>
“顾岩泽投身在王爷麾下，哪怕只是冲着这重关系，他既然下了帖，我就该走一趟的！”沈青桐道，拆开发髻，慢慢地的梳头。</p>
这时候，她做事情，已经开始有意的考虑西陵越的立场了。</p>
木槿也说不太清楚，好像就是从那次下狱了一次之后，她就发现沈青桐有些不同了，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同，具体的又不怎么说得上来。</p>
沈青桐梳了头发，道：“去准备一份礼物吧！”</p>
“好！”木槿答应了。</p>
这天云翼捎信回来说西陵越那边有应酬，应该会晚回。</p>
沈青桐反正没有等他的习惯，虽然现在他已经搬过来一起住了，她也不多过问他的事，收拾了就先睡了。</p>
晚上西陵越回来，看到扔在桌上的帖子，也没说什么。</p>
两日之后，早上沈青桐刻意拖了半个时辰起身，简单的用了早膳，就收拾准备去顾府赴宴。</p>
因为皇后才过世没多久，未免落人口实，她就刻意穿的素净，穿了身绣着暗云纹的衣裙。</p>
九月里，正是艳阳高照的郎朗秋日。</p>
蒹葭撑了伞在她头顶，佩兰带人捧着几个礼盒跟在后面，主仆一行施施然的穿过花园，走到大门口，沈青桐一抬头，却见西陵越刚好也是从前院的方向大步走来。</p>
他身上也是穿了件便袍，没穿朝服也没穿官服。</p>
他居然今天没去上朝吗？</p>
沈青桐一愣，不由的顿住脚步。</p>
西陵越自然也看见她了，见她站着不动，就一挑眉道：“走啊！”</p>
说完，就先出门上了等在外面的马车。</p>
沈青桐有种白日见鬼的错觉——</p>
顾岩泽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过就是孩子的满月酒而已，也值得他特意告假休沐在家去赴宴吗？</p>
这画风，怎么看都诡异别扭。</p>
木槿这时候就开始惶惶不安了——</p>
王爷这闲的……</p>
这么看都觉得是要搞事情啊。</p>
几个丫头的心都跟着往上悬，沈青桐才多嘴，飞快的收摄心神，也跟着上了车，路上也一句话也没问。</p>
韩姨娘做事还是周到的，因为今天顾家的客人多，她怕下人们疏忽顾不上，她一早跟着老夫人过来，就让丹砂等在了门口。</p>
本来是怕怠慢了沈青桐，待看到西陵越也一起来了的时候，顾家的下人整个就乱了，完全的措手不及，不知所措。</p>
丹砂也是大为意外，行了礼，爬起来就往里跑，不多时以顾岩泽为首，包括沈家的老夫人在内，一行人就火急火燎的冲出来接驾了。</p>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顾岩泽拱手，面容严肃，却很镇定，并不见什么过分受宠若惊的表情或者慌乱。</p>
沈青桐扭头去看西陵越，大抵的心思也和木槿她们差不多——</p>
这人别是跟着过来要搞事的吧？</p>
西陵越用眼角的余光瞄见她的神情，面上却是闲闲的绽放一抹笑，揶揄道：“你送了帖子给本王，怎么难道就个幌子，本王还来错了吗？”</p>
昭王殿下可不是愿意开玩笑的人，但是他这会儿脸上的表情如沐春风，是真的没有兴师问罪。</p>
顾岩泽面上表情一僵，然后就勉力的笑了，道：“王爷说笑了，王爷和王妃驾临，蓬荜生辉，王爷里边请！”</p>
西陵越却没有马上跟着往里走，而是转头看向了沈青桐，挑眉道：“你跟本王一块儿？”</p>
沈青桐可不想挂他身上做装饰，笑道：“不了，有日子没见到家中的长辈和姐妹们了，我跟祖母他们去后院看看孩子，顺便说说话。”</p>
“嗯！”西陵越就没再说什么，略一点头就跟着顾岩泽去了前院。</p>
这边在一众的女客之中，沈青桐算是地位最高的了，一行人拥簇尾随着她一起去了后院的花亭。</p>
彼时那边还有别的客人在。</p>
孩子这会儿正精神，他倒是不好哭，但是小小的一个肉团子，却很精神，躺在摇篮里，一会儿啃着一双藕节似的小胖手，一会儿又费力的想去抓自己的脚。</p>
几位夫人小姐围着摇篮，女人大都是对这样小的孩子没有抵抗力的，屋子里欢声笑语连成一片。</p>
“见过王妃！”沈青桐一行赶到，众人就赶紧转身行礼。</p>
“不必拘礼，你们随意，我就是过来看看孩子的！”沈青桐笑道，走过去。</p>
沈青羽对她，其实是满怀着感激的，赶紧抱了孩子给她看。</p>
那孩子白白胖胖的，这会儿睡饱了觉，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特别喜人。</p>
沈青桐对小孩子这种生物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和癖好，只摸了摸他的脸蛋儿，觉得格外滑腻，忍不住的又戳了戳，力气很轻，大概是有些痒了，那孩子便是咯咯的笑了起来。</p>
一时之间，屋子里刚刚紧张的气氛就又活泛了起来。</p>
顾岩泽给儿子取名叫顾绍祁，而且他的府邸里也就沈青羽这一个女人，如今沈青羽又生了儿子，韩姨娘本来还悬着的心总算彻底的落在了实处。</p>
她这样的女人，是不敢自不量力的期望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是话本子里的故事。本来顾岩泽是寒门出身，这才刚入仕，又加上自己对他有恩情在，多少是有些顾忌的，现在沈青羽生了儿子，地位就稳固了，就算以后他再要纳妾，韩姨娘也不担心了。</p>
所以这一天，若是问这屋子里谁是最高兴的人，那还是当属韩姨娘的。</p>
一屋子的女人，气氛就格外活络些。</p>
沈青桐被人围着，寒暄了一阵，就找了个借口起身。</p>
那边老夫人面上偶尔带点儿慈爱的笑容看着这边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闹腾，她自己却是几乎不掺合的。</p>
沈青桐早就注意到了，严肃走过去道：“前段日子正值国丧，我不方便到处招摇，有日子没回去看望祖母了，今天得空，陪祖母出去晒晒太阳，走一走吧！”</p>
老夫人是有话要和她说的，只是依着沈青桐如今的身份，她又没办法主动开口。</p>
其实今天若是沈青桐装傻，不理她，她也是没办法的、</p>
这时候沈青桐开了口，她便是起身道：“走吧。”</p>
沈青羽对老夫人有几分惧意，见到两人起身，面上满溢的笑容就僵硬了一瞬。</p>
韩姨娘是最有眼力劲的，赶紧笑吟吟的抢先一步往外走，一边道：“外头日头烈，我去给老祖宗和王妃找把伞去！”</p>
她引两人出了门，却是拐了个弯，直接把人让进了隔壁的屋子里道：“外头太阳毒，老夫人和王妃还是别处去了，我去叫丫头熬一点酸梅汤过来！”</p>
老夫人点点头，她就带上门出去了。</p>
房门关上，屋子里就剩下四个人。</p>
老夫人带着方妈妈，沈青桐带着木槿。</p>
两人在桌旁坐下。</p>
老夫人道：“你的身子怎么样了？”</p>
沈青羽孩子都生了，她就免不了记挂沈青桐的事。</p>
之前柳雪意被废，消息西陵越没瞒着，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沈青桐伤了身子，一时半会儿的恐怕难以受孕。</p>
可是这个昭王妃的位子得来不易，这种情况之下，老夫人忍不住的就会提心吊胆。</p>
“还是老样子，每天喝药养着呢！”沈青桐道，直接就避开了这个话题道：“这段时间，祖母还好吗？”</p>
“人老了，总难免的精神不济！”老夫人道，盯着她的脸，却是忍不住的欲言又止。</p>
沈青桐只当看不到她的神情，扭头往身后看了眼门口的方向道：“刚才我好像没看到三婶和大伯母？”</p>
所谓的大伯母，这时候自然指的是沈和的平妻胡氏了。</p>
老夫人闻言，脸色突然一沉，表情没控制好，眼底就闪过一抹阴冷的厉色，道：“胡氏病了，最近脑子时长的不清楚，身边离不开人，林氏看着她呢！”</p>
那一次大夫人是下了狠手的，胡氏的丧孩子，只勉强保住了沈良臣一个。</p>
一次失去了两个孩子，胡氏受了打击，大病一场之后就时常疑神疑鬼的做恶梦，后来慢慢的就神志不清了。</p>
大夫说是失心疯，虽然一直喝药却也不见好转，这时候就只能锁起来了，要不然就到处乱跑，大闹，闹得整个将军府都不得安生。</p>
老夫人是想起家里的那个状况就脑袋疼。</p>
至于三夫人林氏——</p>
沈青音是太子的人了，她就是为了表明立场，今天也可能往顾家跑的。</p>
老夫人不好明说，沈青桐就也没再过问，只是随后，她就抿抿唇，面有难色的说道：“还有一件事……”</p>
老夫人见她迟疑，不禁的也是心生疑窦，“怎么？”</p>
沈青桐没有马上应声，又再迟疑了一瞬才像是下定了决心的样子，抬头对上老夫人的目光道：“是关于大伯母的……之前她出事，每次我赶着回去，王爷跟着一起去了，我就没敢说。祖母，那天，其实一大早大伯母是去找过我的！”</p>
“什么？”老夫人一惊。</p>
那天早上，大夫人趁乱混出去了府去，老夫人是知道的，只是没找到她人，再加上晚上又发现她的尸体死在了自家的花园里，这事情就不了了之了。</p>
沈青桐道：“她去求我，让我引荐她进宫去见我母妃，当时王爷不在家，我又有点害怕，让她等等，但是她很急，只求我把她送进宫去，后来……我让人把她送进去了！”</p>
老夫人的脑子里翁的一声，突然就乱糟糟了。</p>
沈青桐面上也露出惊恐和疑惑的神色，一边回忆着一边道：“可是后来她就死在咱们府里了，后来我去宫里试探过母妃，母妃好像根本就没见过她，而且——宫门的守卫也没人见过她出宫。，祖母，这件事，我本来不敢说的，可是这件事，太奇怪了，是不是？”</p>
这个时候，老夫人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血色了，整个人像是风干了的茄子一样。</p>
沈青桐看着她，已然看到她心里颤抖不已的恐惧了。</p>
太子一党打压的力度很大，百姓中间也跟着议论纷纷。</p>
再加上西陵越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些年他在公务上虽然没有出过差池或者留下把柄，但是昭王殿下这尊大佛的脾气不怎么好，也是尽人皆知的。</p>
就这么一闹，虽然没对西陵越方面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皇帝也一直态度模棱两可的压着这件事，一时之间，太子的声势却是跟着慢慢起来了。</p>
后面的连着的几个月，有关陈皇后之死的内幕，一直都是百姓中间热议的话题。</p>
其间，沈青桐很少出门，西陵越更是我行我素，看着倒是半点也没这件事的风波影响到。</p>
陈皇后三个月的热孝期刚过，八月初九，顾家就传来喜讯，沈青羽足月生产，一举得男。</p>
沈青羽是个很本分的人，虽然顾岩泽是归于西陵越麾下的，但是这段期间，她也不主动登门巴结，是以生了孩子也没好意思过来报喜，最后却是沈家那边韩姨娘让自己的丫头丹砂过来送了信。</p>
沈青桐让木槿准备了一份礼物送了去。</p>
待到孩子摆满月酒的时候，顾岩泽就亲自下了帖子。</p>
他是在衙门的时候，把帖子给了西陵越的，云翼瞄见了，想着这是王妃的姊妹，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特意献殷勤，把帖子给沈青桐送过来了。</p>
“王妃要过去吗？最近这阵子，外头的风声倒是没那么紧了。”晚上木槿一边铺床一边问道。</p>
“顾岩泽投身在王爷麾下，哪怕只是冲着这重关系，他既然下了帖，我就该走一趟的！”沈青桐道，拆开发髻，慢慢地的梳头。</p>
这时候，她做事情，已经开始有意的考虑西陵越的立场了。</p>
木槿也说不太清楚，好像就是从那次下狱了一次之后，她就发现沈青桐有些不同了，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同，具体的又不怎么说得上来。</p>
沈青桐梳了头发，道：“去准备一份礼物吧！”</p>
“好！”木槿答应了。</p>
这天云翼捎信回来说西陵越那边有应酬，应该会晚回。</p>
沈青桐反正没有等他的习惯，虽然现在他已经搬过来一起住了，她也不多过问他的事，收拾了就先睡了。</p>
晚上西陵越回来，看到扔在桌上的帖子，也没说什么。</p>
两日之后，早上沈青桐刻意拖了半个时辰起身，简单的用了早膳，就收拾准备去顾府赴宴。</p>
因为皇后才过世没多久，未免落人口实，她就刻意穿的素净，穿了身绣着暗云纹的衣裙。</p>
九月里，正是艳阳高照的郎朗秋日。</p>
蒹葭撑了伞在她头顶，佩兰带人捧着几个礼盒跟在后面，主仆一行施施然的穿过花园，走到大门口，沈青桐一抬头，却见西陵越刚好也是从前院的方向大步走来。</p>
他身上也是穿了件便袍，没穿朝服也没穿官服。</p>
他居然今天没去上朝吗？</p>
沈青桐一愣，不由的顿住脚步。</p>
西陵越自然也看见她了，见她站着不动，就一挑眉道：“走啊！”</p>
说完，就先出门上了等在外面的马车。</p>
沈青桐有种白日见鬼的错觉——</p>
顾岩泽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过就是孩子的满月酒而已，也值得他特意告假休沐在家去赴宴吗？</p>
这画风，怎么看都诡异别扭。</p>
木槿这时候就开始惶惶不安了——</p>
王爷这闲的……</p>
这么看都觉得是要搞事情啊。</p>
几个丫头的心都跟着往上悬，沈青桐才多嘴，飞快的收摄心神，也跟着上了车，路上也一句话也没问。</p>
韩姨娘做事还是周到的，因为今天顾家的客人多，她怕下人们疏忽顾不上，她一早跟着老夫人过来，就让丹砂等在了门口。</p>
本来是怕怠慢了沈青桐，待看到西陵越也一起来了的时候，顾家的下人整个就乱了，完全的措手不及，不知所措。</p>
丹砂也是大为意外，行了礼，爬起来就往里跑，不多时以顾岩泽为首，包括沈家的老夫人在内，一行人就火急火燎的冲出来接驾了。</p>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顾岩泽拱手，面容严肃，却很镇定，并不见什么过分受宠若惊的表情或者慌乱。</p>
沈青桐扭头去看西陵越，大抵的心思也和木槿她们差不多——</p>
这人别是跟着过来要搞事的吧？</p>
西陵越用眼角的余光瞄见她的神情，面上却是闲闲的绽放一抹笑，揶揄道：“你送了帖子给本王，怎么难道就个幌子，本王还来错了吗？”</p>
昭王殿下可不是愿意开玩笑的人，但是他这会儿脸上的表情如沐春风，是真的没有兴师问罪。</p>
顾岩泽面上表情一僵，然后就勉力的笑了，道：“王爷说笑了，王爷和王妃驾临，蓬荜生辉，王爷里边请！”</p>
西陵越却没有马上跟着往里走，而是转头看向了沈青桐，挑眉道：“你跟本王一块儿？”</p>
沈青桐可不想挂他身上做装饰，笑道：“不了，有日子没见到家中的长辈和姐妹们了，我跟祖母他们去后院看看孩子，顺便说说话。”</p>
“嗯！”西陵越就没再说什么，略一点头就跟着顾岩泽去了前院。</p>
这边在一众的女客之中，沈青桐算是地位最高的了，一行人拥簇尾随着她一起去了后院的花亭。</p>
彼时那边还有别的客人在。</p>
孩子这会儿正精神，他倒是不好哭，但是小小的一个肉团子，却很精神，躺在摇篮里，一会儿啃着一双藕节似的小胖手，一会儿又费力的想去抓自己的脚。</p>
几位夫人小姐围着摇篮，女人大都是对这样小的孩子没有抵抗力的，屋子里欢声笑语连成一片。</p>
“见过王妃！”沈青桐一行赶到，众人就赶紧转身行礼。</p>
“不必拘礼，你们随意，我就是过来看看孩子的！”沈青桐笑道，走过去。</p>
沈青羽对她，其实是满怀着感激的，赶紧抱了孩子给她看。</p>
那孩子白白胖胖的，这会儿睡饱了觉，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特别喜人。</p>
沈青桐对小孩子这种生物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和癖好，只摸了摸他的脸蛋儿，觉得格外滑腻，忍不住的又戳了戳，力气很轻，大概是有些痒了，那孩子便是咯咯的笑了起来。</p>
一时之间，屋子里刚刚紧张的气氛就又活泛了起来。</p>
顾岩泽给儿子取名叫顾绍祁，而且他的府邸里也就沈青羽这一个女人，如今沈青羽又生了儿子，韩姨娘本来还悬着的心总算彻底的落在了实处。</p>
她这样的女人，是不敢自不量力的期望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是话本子里的故事。本来顾岩泽是寒门出身，这才刚入仕，又加上自己对他有恩情在，多少是有些顾忌的，现在沈青羽生了儿子，地位就稳固了，就算以后他再要纳妾，韩姨娘也不担心了。</p>
所以这一天，若是问这屋子里谁是最高兴的人，那还是当属韩姨娘的。</p>
一屋子的女人，气氛就格外活络些。</p>
沈青桐被人围着，寒暄了一阵，就找了个借口起身。</p>
那边老夫人面上偶尔带点儿慈爱的笑容看着这边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闹腾，她自己却是几乎不掺合的。</p>
沈青桐早就注意到了，严肃走过去道：“前段日子正值国丧，我不方便到处招摇，有日子没回去看望祖母了，今天得空，陪祖母出去晒晒太阳，走一走吧！”</p>
老夫人是有话要和她说的，只是依着沈青桐如今的身份，她又没办法主动开口。</p>
其实今天若是沈青桐装傻，不理她，她也是没办法的、</p>
这时候沈青桐开了口，她便是起身道：“走吧。”</p>
沈青羽对老夫人有几分惧意，见到两人起身，面上满溢的笑容就僵硬了一瞬。</p>
韩姨娘是最有眼力劲的，赶紧笑吟吟的抢先一步往外走，一边道：“外头日头烈，我去给老祖宗和王妃找把伞去！”</p>
她引两人出了门，却是拐了个弯，直接把人让进了隔壁的屋子里道：“外头太阳毒，老夫人和王妃还是别处去了，我去叫丫头熬一点酸梅汤过来！”</p>
老夫人点点头，她就带上门出去了。</p>
房门关上，屋子里就剩下四个人。</p>
老夫人带着方妈妈，沈青桐带着木槿。</p>
两人在桌旁坐下。</p>
老夫人道：“你的身子怎么样了？”</p>
沈青羽孩子都生了，她就免不了记挂沈青桐的事。</p>
之前柳雪意被废，消息西陵越没瞒着，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沈青桐伤了身子，一时半会儿的恐怕难以受孕。</p>
可是这个昭王妃的位子得来不易，这种情况之下，老夫人忍不住的就会提心吊胆。</p>
“还是老样子，每天喝药养着呢！”沈青桐道，直接就避开了这个话题道：“这段时间，祖母还好吗？”</p>
“人老了，总难免的精神不济！”老夫人道，盯着她的脸，却是忍不住的欲言又止。</p>
沈青桐只当看不到她的神情，扭头往身后看了眼门口的方向道：“刚才我好像没看到三婶和大伯母？”</p>
所谓的大伯母，这时候自然指的是沈和的平妻胡氏了。</p>
老夫人闻言，脸色突然一沉，表情没控制好，眼底就闪过一抹阴冷的厉色，道：“胡氏病了，最近脑子时长的不清楚，身边离不开人，林氏看着她呢！”</p>
那一次大夫人是下了狠手的，胡氏的丧孩子，只勉强保住了沈良臣一个。</p>
一次失去了两个孩子，胡氏受了打击，大病一场之后就时常疑神疑鬼的做恶梦，后来慢慢的就神志不清了。</p>
大夫说是失心疯，虽然一直喝药却也不见好转，这时候就只能锁起来了，要不然就到处乱跑，大闹，闹得整个将军府都不得安生。</p>
老夫人是想起家里的那个状况就脑袋疼。</p>
至于三夫人林氏——</p>
沈青音是太子的人了，她就是为了表明立场，今天也可能往顾家跑的。</p>
老夫人不好明说，沈青桐就也没再过问，只是随后，她就抿抿唇，面有难色的说道：“还有一件事……”</p>
老夫人见她迟疑，不禁的也是心生疑窦，“怎么？”</p>
沈青桐没有马上应声，又再迟疑了一瞬才像是下定了决心的样子，抬头对上老夫人的目光道：“是关于大伯母的……之前她出事，每次我赶着回去，王爷跟着一起去了，我就没敢说。祖母，那天，其实一大早大伯母是去找过我的！”</p>
“什么？”老夫人一惊。</p>
那天早上，大夫人趁乱混出去了府去，老夫人是知道的，只是没找到她人，再加上晚上又发现她的尸体死在了自家的花园里，这事情就不了了之了。</p>
沈青桐道：“她去求我，让我引荐她进宫去见我母妃，当时王爷不在家，我又有点害怕，让她等等，但是她很急，只求我把她送进宫去，后来……我让人把她送进去了！”</p>
老夫人的脑子里翁的一声，突然就乱糟糟了。</p>
沈青桐面上也露出惊恐和疑惑的神色，一边回忆着一边道：“可是后来她就死在咱们府里了，后来我去宫里试探过母妃，母妃好像根本就没见过她，而且——宫门的守卫也没人见过她出宫。，祖母，这件事，我本来不敢说的，可是这件事，太奇怪了，是不是？”</p>
这个时候，老夫人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血色了，整个人像是风干了的茄子一样。</p>
沈青桐看着她，已然看到她心里颤抖不已的恐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