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82章 谁比谁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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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渊答非所问，靖婉心中就算是不悦，更多的，除了无奈还是无奈，这位除了身份尊贵，脾气也难搞，“回王爷，在齐安府时，臣女住的院子栽有很多海棠，取名海棠雅居，这院子，只是借了那里的名字而已。”</p>
“喜欢海棠？”李鸿渊继而问道。他自然知道这院子名字的由来。只是可惜他的暗卫里面没有丹青圣手，不能将那海棠盛开的美景画下来，还有小小的婉婉站在树下，仰着笑脸伸手接住花瓣的天真可爱模样。</p>
“嗯，挺喜欢。”</p>
“依本王之见，但凡是花，骆姑娘应该都喜欢吧。”</p>
明显感觉到李鸿渊的情绪平和下来，靖婉心中多少有些惊讶，面上不显，笑了笑，“王爷这么说也没有错。”</p>
“想要什么花，可以告诉本王，本王派人给你寻。”</p>
靖婉第一反应就是，晋亲王又犯“相思病”了，不然无缘无故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谢王爷厚爱，所谓无功不受禄，更有，男女有别，受之不得。”</p>
“你说话总是这么直接，不知道很容易得罪人吗？更何况还是本王。你要知道，在整个京城，还没人能拒绝本王。”李鸿渊面无表情的看着靖婉，无从得知他的情绪。</p>
王爷，您难道不知道你这话很有歧义吗？而且，依照您的脾气，真惹到你了，不是应该直接发作吗？还会更她一个小女子说这些？与晋亲王寥寥数次相处，靖婉总觉得他这人比起传言中，似乎好太多了。说好的阴鸷暴戾，喜怒无常呢？或许也正是他给靖婉的感官不同，靖婉在他面前也与在其他人面前一般无二。</p>
李鸿渊蓦然一笑，靖婉止不住的扫了一眼他旁边的牡丹，如果将这花换成墨牡丹，还真是说不出相称，神秘，尊贵，优雅，美丽，还有惑人。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但或许就站在牡丹旁边，这感觉才格外的明显些。</p>
靖婉的神情变化，李鸿渊自然看在眼里，“怎么？”</p>
“王爷刚才还说，臣女说话太直白，不讨喜。”所以，我现在不想说了。</p>
“呵，这会儿倒是与本王较真了，说吧，本王不会生气。”</p>
靖婉略纠结，一般说来，男人应该都不太喜欢被人以花相喻。</p>
这一下，李鸿渊反倒是更好奇靖婉想到了什么，“赶紧说，你要是说不出一二三来，本王就少不得要在你这院子多待一会儿了。”</p>
如此威胁，靖婉忍不住磨了磨后牙槽，“其实也没什么，臣女就觉得王爷笑起来，就如同墨牡丹绽放而已。”</p>
李鸿渊兴味的挑挑眉，这说法还真是别具一格。“怎么说？”</p>
靖婉唇齿轻吐，不紧不慢的说出了几个词儿。</p>
李鸿渊低低的笑起来，于一个爱花成痴的人而言，能被其比作花中之王，应该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吧？！李鸿渊被靖婉狠狠的取悦了，那心脏自然也被靖婉狠狠的撩了一把，痒痒的，难受却又酥麻。</p>
不过，靖婉这话，却将伺候她的人惊得不轻，这是一个闺阁女子该对外男说的话吗？龚嬷嬷面上不显，心中却止不住的叹息，好姑娘啊，你这是嫌弃这头对你虎视眈眈的饿狼还不够躁动吗？虎口狼窝啊，凶险无比，别自个儿跳啊。</p>
李鸿渊向着靖婉走近几步，伸手，靖婉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李鸿渊手再移了移，将手放在她头顶，轻轻的摸了摸，“说话直白了点，性子犟了点，骨子里的傲气多了点，不过，也没关系，倒是不需要为谁改变什么，这样就很好。”本王总会护着你。“日后，别对其他男人说类似的话，不管对方是什么花。”李鸿渊收回手，再定定的看了她片刻，随之与靖婉擦身而去。</p>
靖婉回头，看着那笔挺的身姿，这位爷，跑到她这里来一趟，到底是干什么来了？靖婉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眼中的温柔，还有他动作下的宠溺与呵护，诡异又莫名。</p>
还真是将她当成他心里的那点朱砂，那抹白月光了？可是这态度不对啊，若真将她当成了某个人的替身，那么，依照他对那人的执着与得不到，遇到一个相似的，应该是直接强取豪夺吧，他有那个权势，也有那个能力。虽然这可能会让她憎恨他，但，站在他的角度，这才是合理合情的。</p>
靖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失去控制，而且与她有关，或许还与晋亲王有关是，可是她半点不知道，完完全全被蒙蔽着，这种感觉并不好。可是，对方是皇子，是亲王，就算无权无势，却也没有任何一个朝臣能够撼动他，更别说她这个小小的后宅女子，差距实在太大了，她只能被动的被蒙着眼前前行，不能反抗不能挣扎。</p>
靖婉止不住的拧了拧眉。</p>
龚嬷嬷看着靖婉，知道她已经起疑了，但是，因为不知道源头，只怕是想不明白。心中又一次叹息，姑娘极其聪慧，能力手腕都不弱，然而，她是女儿身，身在后宅，无权无势，需要依附家族生存，对上那么个冤孽，更因为她在明，他在暗，自然是没有半分胜算。这时候，敲打一干丫鬟，自有奶娘去做。</p>
龚嬷嬷走到靖婉身边，轻轻的抚抚她的后背，“姑娘别想那么多，这日子，该如何就如何，总得一步一步的走下去。”</p>
靖婉看了看龚嬷嬷，嬷嬷这话似别有深意？还是纯粹的安抚她？“嬷嬷，我无事。”</p>
都说靖婉是个豁达的人，实在想不通的事情，也不会一直抓着不放，没多久，就将此事搁置在一边，车到山前必有路，就算真的是死路绝路，那也是她命里该有的。到那时，她总会做出最有利的抉择。不过，这事儿还是在她心里埋下了种子。</p>
至于洞房那边，骆靖博这个处男会不会在初夜闹出笑话，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了。</p>
夜里，靖婉没有遗忘睡得那么踏实，总是朦朦胧胧的在做梦，她似乎跟某个人很亲密，但又不像是，早晨醒来的时候，忘了个干净。</p>
不过，昨晚袁巧巧居然没来找她，这倒是奇怪了，据她所知，袁巧巧昨儿根本就没有回袁家。她又哪里知道，袁巧巧就因为睡了她的床，占了她的便宜，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即便再来，龚嬷嬷也会想法子拦。</p>
今儿新人敬茶，也算是重头戏了。不过，骆家也算是高门大户了，自然不需要新妇一大早的爬起来做早膳。</p>
孙宜嘉的作息，一向也是比较规律，即便是嫁了人，初为人妇，也并没有因此改变什么，而且昨夜新婚夫君也体贴怜惜她，并没有太过，在事后就好好的清晰过，这会儿起来，基本上没有不适，虽然因为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初醒的时候小小的惊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定，以及说不出的甜蜜。</p>
孙宜嘉看了还未醒的骆靖博片刻，准备悄悄的起身，只是这一动，骆靖博也跟着醒了。“靖博，我吵到你了？”</p>
骆靖博缓了缓，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起初还有点尴尬，不过，该说男人在这方面天生就有无师自通的本事吗？不过短短一瞬，就很自然的伸过手，搂住孙宜嘉亲了亲，手上也不怎么规矩。哪里还有在大长公主府时被孙宜嘉碰到的“纯情”。</p>
这女子的脸皮毕竟薄，被骆靖博突来的动作弄得忍不住的惊呼出声好。</p>
“少爷少奶奶醒了吗？”外面传来嬷嬷的询问声。</p>
孙宜嘉手忙脚乱的抓住他的手，满面通红，“靖博，靖博，还要去敬茶呢。”</p>
骆靖博抱了她一会儿，“起吧。”握住孙宜嘉伸过来要为他穿衣的手，“我自己来，叫丫鬟进来帮你梳洗吧。”说着就翻身下床，眼见孙宜嘉坐在床上看着他没动，不知怎么的，好像突然间就开了窍，俯身捧着孙宜嘉的脸，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今儿就算了，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给为夫穿衣…宽衣。”</p>
孙宜嘉再次的红了脸。</p>
骆靖博站起身，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衣服，“进来吧。”</p>
下人们端着水，拿着巾子鱼贯而入。一分为二，一波伺候孙宜嘉，一波很自然的就要给骆靖博整理衣服。</p>
瞧见那丫鬟的动作，别说是孙宜嘉，便是她近身伺候的人那脸色都不好看。</p>
骆靖博退了一步，“我自己来，伺候你们少奶奶就行了。”</p>
“瞧少爷说的，这种事儿怎么能让少爷自己动手呢。”娇媚的笑，眼波流转。</p>
骆靖博就算是不知道岳家有为姑爷准备通房这种事，小妹的“教诲”还在耳边回荡呢，而且，这男人开了窍，还需要别人提点不成。拉下脸，一把打开丫鬟的手，“出去，日后在外面伺候，不准进房来。”</p>
那丫鬟一下子就委屈得不行，眼中迅速的积满泪水，欲语还休的看着骆靖博。</p>
“本少爷新婚头一天早上，你还准备哭丧不成？”</p>
那丫鬟忙擦掉快掉下来的泪珠子，转身就跑了。</p>
骆靖博穿好衣服，梳头洗脸，整个过程都很快，没花什么时间，而原本伺候他的两个丫鬟，也只是搭把手而已。再瞧孙宜嘉，一直看着他笑，笑得骆靖博莫名其妙，“笑什么？宜嘉，刚才那丫鬟换了吧，烦人。”小妹说的，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都要坦诚的说出来，不过小妹好像还说了，凡是商量着来，不要太霸道，“如果你自个喜欢，就留着吧，别让她在我跟前晃就行了。”</p>
孙宜嘉笑盈盈的点点头，“都听你的。”那种专门用来给夫君做通房的丫鬟，估计没几个女子喜欢得起来。骆靖博这态度，不知道多让人开心。</p>
而孙宜嘉的嬷嬷奶娘等人，也是喜上眉梢，姑爷敬重自家姑娘，不受那些小妖精诱惑，在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而且，姑爷都开口要处理人，那鸡毛令箭也就半点作用都没有的，收拾起来，自然是半点不手软。</p>
不过，这会儿却不是时候，还得得到敬茶之后。</p>
因为孙宜嘉上面有两重婆婆，所以这敬茶的地方自然就在主院。</p>
靖婉先去了落梅居，见了爹娘，再与二房的其他人一起前往主院。</p>
不过，今日好像祖父并不沐休，这人却在家，难不成乐成帝还是特地的允了他一日假？这事乐成帝太有人情味儿，还是因为孙宜嘉的身份特殊——唯一一个好好嫁人的前准六儿媳？好吧，不管是什么原因，对孙宜嘉而言，都是好事。</p>
等到整个骆家后院的大小主子们都到齐了，骆靖博带着孙宜嘉掐着点的出现。</p>
孙宜嘉一身正红的衣服，由原本的姑娘发髻，改为了妇人的发髻，发饰跟首饰倒不是很贵重，十二套价值连城的头面一件都没上身。排除脸上那道疤痕，整个人瞧着倒是不错，精神奕奕，红光满面，带着三分羞怯，眼角还含着一分媚色，而骆靖博身上也似乎在一夜之间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p>
靖婉在心里嘀咕，看来昨晚没闹什么笑话，她三哥也有分寸。</p>
而在他们后面，跟着孙宜嘉的奶娘，掌事嬷嬷，以及八个丫鬟——孙宜嘉原本的四个大丫鬟，两个预备通房，骆靖博的两个大丫鬟，人人手里都满满当当的。</p>
地上摆了垫子，孙宜嘉先与骆尚书与骆老夫人敬茶。</p>
孙媳妇嘛，骆沛山自然不会说什么，接了茶，浅浅的饮了一口，直接就给了红包。而后孙宜嘉自然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奉上。</p>
而骆老夫人却是很开心，因为靖婉的关系，本就挺喜欢孙宜嘉，而孙宜嘉本身也挑不出什么错处，“你能嫁给靖博，那是他福气，他日后若敢欺负你，你直接告诉祖母，祖母帮你收拾他。”</p>
孙宜嘉有点小懵，这不对啊，不应该是敲打敲打她，妯娌和睦，照顾弟、妹，早日为骆家开枝散叶之类的吗，想她那几个嫂子都这么过来的。</p>
骆老夫人笑呵呵的将一个妆匣子递给她，孙宜嘉才回神，忙应了两句，送上礼物。</p>
然后就是公爹婆母，再一次的刷新了孙宜嘉的认知。张氏什么都没说，还一个劲的“好好好”。孙宜嘉突然觉得，她或许不止嫁了一个好夫君，还嫁了一户好人家。</p>
这四个人都没说什么，其余的长辈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孙宜嘉只是奉茶，接“红包”，再递上孝敬的东西，重复了几次这样的动作就好了，顺利得不可思议，半点没被为难。孙宜嘉知道，这并不是因为她出生高门，骆家人都抬着她，她没那么金贵，骆家人绝对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这么做，而是真的接纳她，善待她。</p>
然后就是同辈的人。</p>
小王氏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但是她坚持出来了。</p>
小王氏虽然出身世家，但并非嫡支，她父亲也非高官厚禄，身份上自然差孙宜嘉一大截，更别提嫁妆了，身为长嫂，却被狠狠的压了一头，要说心里没点想法，肯定是不可能的，但要说就这么嫉恨上孙宜嘉，自然也是不可能的。</p>
于是，两妯娌之间也没有某些人设想“暗中交锋”。</p>
先是兄弟，然后是姐妹，一个一个的挨着来。比骆靖博小的，当然只有送出去，没有收回来，不过，对于孙宜嘉来说，当真是毛毛雨。</p>
凡是已经进学的，孙宜嘉准备的都是文房四宝，外加一方镇纸，而小的，就是其他的一些玩意儿，不过，价值上都想当的，所以，她送出的每一件东西，其实都是好东西。给姑娘们准备的，自然也都是好东西，却也没有太过。不会让人觉得她吝啬，也不会让人觉得她败家。</p>
其实在靖婉接过孙宜嘉给她的匣子之时，就察觉到，她的东西跟其他人的应该是不一样，别的不说，单单是那分量，都很是不轻。这嫂子给她的东西，只怕是想当的贵重。孙宜嘉给她一个心照不宣的笑。</p>
要说，骆靖颖对靖婉的事情最是敏感，更何况她就在靖婉的旁边。她很想打开靖婉的那个匣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为了能出门，她不能做任何事情，做了，就会被认为是找事。所以，只能咬牙忍了。</p>
事实上，给靖婉的东西比别人的贵重，那都是理所当然的，她是骆靖博的嫡亲妹妹，在嫁入骆家之前，两人又是手帕交，从哪方面讲，都是应该的。除了骆靖颖，大概也没谁会去嫉恨什么。</p>
这茶靖婉了，就该去用膳了。骆沛山领着儿子孙子走了，剩下就跟在骆老夫人这里。</p>
不过因为府中还留有部分客人，王氏先一步离开，还有小王氏，不宜久留。</p>
作为新妇，孙宜嘉本事要侍奉婆婆用膳的，不过王氏不在，张氏就该伺候有骆老夫人，然后她再伺候张氏，不过，骆老夫人让张氏做做样子都不乐意，让她们自个吃。而张氏更是不用说了，连二房的姨娘，都没让她们伺候过，更何况是儿媳。</p>
于是，这头天早上，孙宜嘉连做做样子都不曾有，想想自己那几个嫂子，出嫁的时候，给她娘布菜，端茶倒水，早膳完了还要听她娘的各种教诲。她也知道，高门大户的，没有几家不是如此。骆家好歹也是两三百年的书香门第，不知道这些规矩吗？显然不是，事实上，在某些方面，骆家比定国公府还严谨。</p>
所以说，孙宜嘉告诉自己要惜福。</p>
骆沛山看在自己孙子成婚的份上，允他三日假。</p>
三日假干什么，新婚燕尔的，自然是陪妻子。</p>
在回二房的路上，孙宜嘉舍弃新婚夫君，拉着靖婉不肯放手，靖婉被迫当了超大号的电灯泡。不过，这地方，即便是夫妻，如果在外面太过亲密，都会被说三道四。所以，靖婉这电灯泡做得还是蛮自在的。</p>
“昨儿应霜没来，原以为她会在送嫁的姑娘中。”</p>
“祭酒大人的夫人病了。”</p>
靖婉秒懂，个重色轻友的。</p>
他们现在的院子与靖婉的挨得近，孙宜嘉倒是想要将靖婉拉到他们那便去，靖婉可就坚决不干了。不过，“嫂子，你这两个漂亮丫鬟，我瞧着很喜欢，送给我好了。”</p>
孙宜嘉怎么也没想到靖婉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如果是普通的丫鬟，她自然二话不说就给了，可是这两个心术不正，没得将婉妹妹给带坏了。“这个……”</p>
“怎么啦，舍不得？”靖婉笑眯眯的说道。</p>
“这倒不是，只是……”</p>
“三姑娘，奴婢二人是定国公夫人……”</p>
“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婢插嘴。再说，进了骆家门，那就是骆家人，作为嫂子的陪嫁，那更是生死由她说了算，作为奴婢，连自己的主子都搞不清楚，留着还有什么用呢。”靖婉敛了笑容，分外冷淡的说道。</p>
孙宜嘉哪里还不明白，婉妹妹分明是知道这两个丫鬟是做什么的，这是要帮她拔掉后患，做小姑子的，跟嫂子要两个人，最多就是被人说是娇蛮，除此之外，你还真不能说她什么，便是定国公府也没啥理可讲。即便谁都知道这两个丫鬟存在的目的，靖婉不该要，但是，你还能跟她摊明白了说？</p>
“三姑娘，还请恕罪，奴婢只是……”</p>
“够了。——宜嘉，两个丫鬟而已，给三妹妹吧。”骆靖博开口道。之前或许还不知道，可是兄弟们一个两个的都说他艳福好，再迟钝也回过味了，这两个人给小妹更好，他从不认为小妹会制不住她们。</p>
孙宜嘉看看他们兄妹二人，她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于是，爽快的点头答应了。“伺候婉妹妹那是你们的造化，日后当尽心竭力，如果犯了什么事儿，该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我绝对不会说半个字。——婉妹妹，晚些时候我让人将她们卖身契送来。”也不管某人红了的眼，浑身上下都写着不情愿。</p>
靖婉点点头，“我就不送三哥跟三嫂了。”笑得有点小暧昧。</p>
孙宜嘉想拧她。</p>
“宜嘉，你先回去，我跟小妹说两句话。”</p>
孙宜嘉先一步离开，靖婉也打发了自己身边的人，“三哥想说什么？”</p>
“工笔画的事儿，以及《凤求凰》的词儿，我想告诉你嫂子。小妹你不是一直跟我说，夫妻之间要坦诚吗？我想让你嫂子知道最真实的我，即便是我没她以为的那么优秀，会让她对我失望，也在所不惜。”骆靖博说着，又笑了笑，“也想让她知道，你这小姑子对她有多好，好到我这个亲兄长都忍不住嫉妒。”</p>
“三哥你觉得应该这么做，我自然不反对。”</p>
“谢谢，小妹。”骆靖博前所未有的郑重，“虽然很空乏，但是，我又不能为你做点什么，也就只能说说这两个字。”</p>
靖婉皱皱鼻子，煞有其事的点头，“我接受了。”</p>
骆靖博笑着揉了揉她的头。</p>
靖婉眼前蓦然闪过昨日被某个男人摸头的画面，立马不满的推开他手，“不准碰。”</p>
骆靖博瞧着她那可爱的小模样，忍不住的又伸出魔爪，快速的揉了两下，转身快速的走了，听到靖婉气急败坏的声音，很是得意的大笑出声。</p>
靖婉失笑，现在这样也很不错呢，至于她的未来会何去何从，她从不去想。</p>
不过，昨日晋亲王到她院子里的事情，应该是无人知晓，不然，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呢。转身，踏入自己的小院。</p>
“姑娘，这二人要如何处理？”奶娘问道。</p>
“你二人叫什么名儿？”</p>
“奴婢红莲。”“奴婢绿倚。”</p>
红莲就是那个从事昨日就开始不安分的，二反观绿倚，一直都很沉默，就算是靖婉将她二人从孙宜嘉那里要过来，她眼中都没有丁点波动，这是靖婉首次听她开口。如果说红莲眼睛最勾人的话，那么绿倚就是声音最勾人。定国公夫人选这么两个人，还真是煞费苦心。“红莲去厨房帮忙烧火，余下时间，帮忙打扫院子。”</p>
“三姑娘——”</p>
“不乐意就去大厨房。”靖婉冷声道。</p>
红莲闭嘴，整个骆家，也没几个小厨房，大厨房那是负责整个骆府的饭菜，说是整日的都需要烧火也不为过，被姑娘发配去了那里，还不被作践死。</p>
“绿倚……”说实话，海棠雅居的人手只多不少，还真是不好安排。</p>
“姑娘，在定国公夫人时，奴婢负责照顾花园里的花木。”</p>
靖婉眯了眯眼，“你为什么会成为三嫂的陪嫁丫鬟？”</p>
“五少爷说奴婢照顾花木精心，赏了奴婢东西，奴婢声音特殊，谢赏的时候被人听见了。”绿倚淡漠的解释道。</p>
绿倚的声音，即便是冷着脸说话，都像是在刻意的引诱人，靠近了孙宜霖，难怪会被打压算计。靖婉且不论她的未尽之言，是否与自己所想的一致，孙宜霖称赞这一点应该是真的，那么她照看花木精心这一点毋庸置疑。“那你就先打理着花木，其他的，日后再说。”</p>
“是。”</p>
骆靖博回去后，直接将孙宜嘉拉近书房，说是要教她画画。</p>
看到她们感情好，下人们自然识趣的都避到外面去。</p>
骆靖博站在孙宜嘉的身后，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宜嘉，知道吗，工笔画，其实是小妹的，《百鸟朝凤图》是她建议我带去做聘礼的，《凤求凰》是她要我弹奏的，那词儿也是小妹写的，我远远不及外人的传言，那些荣耀，其实都是小妹的。”</p>
孙宜嘉静静的听着，有那么片刻没有任何反应，骆靖博放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要说他半点不在意孙宜嘉的想法，是不可能。他对她已经上了心，她是他共度一生的人。</p>
孙宜嘉转了身，“靖博，我很高兴你告诉我这些，真的，虽然有那么一点点遗憾，但我相信，你那么做的时候，一定是出于真心。我真正在意的是你这个人。”</p>
骆靖博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后笑起来，用额头抵着她的，“你很开心？”</p>
孙宜嘉勾着唇点头。</p>
“那就再告诉你一点让你更开心的事情，”看到她期待的眼神，骆靖博忍不住亲亲她，“我答应过小妹，这一辈子都只有你一个，哪怕日后没有子嗣，宁愿过继，也绝不沾染第二个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p>
孙宜嘉下意识的捂住嘴巴，泪水快速的在眼中凝聚，从自己心仪的人口中听到这句话，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动人的甜言蜜语吗？就算有其他人的因素在里面，但是，如果他不愿意，别说那只是妹妹，便是亲娘都不行。</p>
“别哭。”骆靖博亲亲她的眼睛，“我欠小妹的太多，日后，我们一起对她好，好不好？”</p>
孙宜嘉用力的点头，要她将自己的一切都给婉妹妹都可以。她现在的幸福，是骆靖博给的，可是她幸福的起源却在婉妹妹身上。她又何尝不欠她的？</p>
或许是因为摊开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而且，新婚燕尔，这抱在一起，火苗也止不住的开始往上蹭蹭蹭的涨。守在门外的丫鬟听到里面传出细细碎碎的声音，似乎有越来越大的趋势，那是自家姑娘发出的声音吗？听得人面红耳赤。</p>
孙宜嘉的奶娘因为发现了丫鬟的不对劲，很快就想到了什么，姑娘会做出这种事，还真的是出乎意料。自己走过去守门，这这些小丫头还是少听点为妙。</p>
不过，骆靖博这坏事儿还没正式开始，就被迫停下，祖父大人召见。</p>
因为骆沛山昨日拿出了教授工笔画书册的前五十本，已经被人拿走了一半，今日更多的人上门，甚至有一位丹青大家，要见一见骆靖博，自然得出面。</p>
孙宜嘉见了见原先伺候骆靖博的人，说实在的，真没几个，近身的，就两个大丫鬟，一个小厮，他搬回了内院，那小厮都少接触了，然后，余下的一些人都是些的粗使，他奶娘那更是一开始就留在了齐安府。因此，孙宜嘉处理非常轻松，然后就安排身边的人开始清点规整嫁妆。这些东西自是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准备找靖婉，然后，却是骆老夫人派人请。说是府上还有一些客人，让她见见。</p>
成为骆家媳，见见骆家的亲戚，那也是应该的。将红莲绿倚的卖身契让人给靖婉送去。</p>
这两人都分头忙了起来，靖婉还是一片轻松，写字，看书，摆弄花草。</p>
那株墨兰已经结了籽，要知道，在前世，直接用兰花种子来栽培兰花，经过各种处理，那成活率都很低，在这里，靖婉基本上是零把握，不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靖婉用她能用到的所有方法，将种子处理之后，小心翼翼的种下去，最后的结果只能看天意了。</p>
靖婉刚净手，手上的水珠还没有擦干净。</p>
“姑娘，夫人请你过去一趟。”</p>
“哦？可知道有什么事儿？”靖婉搁下帕子。</p>
“夫人知道你跟三少奶奶要了两个人。”</p>
“我娘都知道了，那全府上下基本上都知道了吧。走吧。”</p>
凡是对靖婉不利的事情，在张氏这里都属于天大的事情。看到靖婉，不等她请安，“婉婉，你怎么这么糊涂。”</p>
靖婉不以为意的笑笑，“娘，我就跟嫂子要了两个人而已。”</p>
张氏用手指点点她额头，“你身边伺候的人还少吗？”</p>
“不少啊，可那两个人我见着喜欢，就开口要了，那是我嫡亲嫂子，有什么关系。”</p>
“你真的是喜欢吗？一般丫鬟就算了，偏是那两个。”骆荣彦在一旁开口道。</p>
靖婉依旧笑着，不过眼中的温度消退了下去，“自然是喜欢，不然父亲以为是什么？而且，那两个丫鬟，还不就两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吗？”</p>
骆荣彦对上靖婉的眼神，心中一凛，自己这个闺女，与自己，远没有与她祖父母，以及她娘那么亲近，他原以为，跟她祖父母亲近是因为隔辈亲，跟她娘亲近是母女天性，而自己虽然是父亲，但是毕竟是男子，在她长大后，亲近的时间少，见到了也不可能扑上来撒娇，现在看来，似乎并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婉婉真的不知道那两个丫鬟的特殊性吗？”</p>
“那么，父亲是希望我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p>
骆荣彦突然间明白，她知道，就因为知道，才故意那么做的。“为什么？”</p>
“为什么？因为你是父亲，他是兄长。他愿意，我能达成目的，他不愿意，我一个字都不会说。”</p>
“原来如此。我只以为你不喜欢，只是没想到会到这般程度。”</p>
“父亲，换个角度，如果你处在我娘的位置，我娘处在你的位置，你会如何？”</p>
会如何？骆荣彦单单是想一想，就忍不住怒火中烧。</p>
“娘因为接受的教养，就是夫为天，不争不妒，她被教养的很好，可惜，我没被教养好。嫂子是我手帕交，而三哥又愿意，我自然要做点什么。”</p>
骆荣彦看着靖婉，很想告诉她，她是不对的，简直离经叛道，可是，对上她没有温度的眼神，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说了，父女之间，或许就会形同陌路。“那两个丫鬟，确实没什么特殊，既然你喜欢，要了就留着吧。”是啊，仅仅是闺女喜欢而已，没有别的缘由。</p>
“多谢父亲。”靖婉的眼神渐渐回暖。</p>
骆荣彦点点头，“早点回去吧，你祖母或许……”骆荣彦突然止住话，闺女是在娘身边长大的，所有人，或许都没有娘了解她，她在想什么，娘大概早就知道，却从来没有纠正过她，娘是什么态度，还用说吗？娘跟父亲感情好，父亲待闺女也是宠爱有加，父亲或许也知道。前几日，父亲还将他骂得狗血淋头，说他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没花半点心思在闺女身上，他当时还觉得挺冤，现在看来，或许一点都不冤。唉，说不得又要挨骂了。“回去吧。”</p>
“女儿告退。”</p>
张氏还处在一脸懵的状态，丈夫跟闺女说的都是什么，她基本上没懂。</p>
骆荣彦看着自己的妻子，他对妻子多年如一，未尝不是因为单纯，她心里或许是满足的，但是，在闺女看来，她应该委屈，不委屈反而是不正常的，她是生生的被扼杀了嫉妒心，人七情六欲，有那一部分才算完整。</p>
“你跟婉婉到底在说什么？”张氏问道。</p>
“不就说那两个丫鬟的事情，她只是喜欢而已，人既然已经到她那里了，就不用管了。”都说无知是福，闺女一直都用自己的方式在保护着她娘，不让她受到伤害，“我这一辈子，是变不成儿子那样的人了，不过日后，为夫会对你更好一点。”</p>
张氏虽然不知道丈夫对她好不好与儿子有什么关系，但是，她还是止不住的脸红。</p>
骆荣彦失笑，妻子跟闺女的角色对调了吧！他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他这妻子也不是个称职的母亲，闺女还能出落得这般优秀，还真是多亏了他老娘。</p>
靖婉回去之后，见到了精神十足的袁巧巧。</p>
“婉婉，婉婉……”</p>
“什么事情这么兴奋。”</p>
“我听说，靖博表哥昨日迎亲弹了《凤求凰》，还给配了词儿，我听好几个人偷偷的念那词儿了，都说表哥弹琴的对象为什么不是她们呢，其实，我也想有人能弹给我听。”袁巧巧露出梦幻般的表情。</p>
“会有的。”</p>
跟骆靖博亲迎的那帮兄弟，虽然提前知道他要弹琴，不过却也以为那词儿是靖婉提出要求之后他作的，除了陈正敏，都无人怀疑靖婉身上去。而要问陈正敏为什么会怀疑，他也只能说是感觉吧。</p>
如众人所期待的，骆靖博迎亲“别开生面”，那词儿现在可是传遍大街小巷了，多少人为止沉醉，多少人为骆靖博这个多情郎痴迷。就算有人骂他不成体统，也止不住那一堆一堆的少女情怀。</p>
靖婉大概想不到，她会早就骆靖博日后随处开桃花。</p>
李鸿渊答非所问，靖婉心中就算是不悦，更多的，除了无奈还是无奈，这位除了身份尊贵，脾气也难搞，“回王爷，在齐安府时，臣女住的院子栽有很多海棠，取名海棠雅居，这院子，只是借了那里的名字而已。”</p>
“喜欢海棠？”李鸿渊继而问道。他自然知道这院子名字的由来。只是可惜他的暗卫里面没有丹青圣手，不能将那海棠盛开的美景画下来，还有小小的婉婉站在树下，仰着笑脸伸手接住花瓣的天真可爱模样。</p>
“嗯，挺喜欢。”</p>
“依本王之见，但凡是花，骆姑娘应该都喜欢吧。”</p>
明显感觉到李鸿渊的情绪平和下来，靖婉心中多少有些惊讶，面上不显，笑了笑，“王爷这么说也没有错。”</p>
“想要什么花，可以告诉本王，本王派人给你寻。”</p>
靖婉第一反应就是，晋亲王又犯“相思病”了，不然无缘无故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谢王爷厚爱，所谓无功不受禄，更有，男女有别，受之不得。”</p>
“你说话总是这么直接，不知道很容易得罪人吗？更何况还是本王。你要知道，在整个京城，还没人能拒绝本王。”李鸿渊面无表情的看着靖婉，无从得知他的情绪。</p>
王爷，您难道不知道你这话很有歧义吗？而且，依照您的脾气，真惹到你了，不是应该直接发作吗？还会更她一个小女子说这些？与晋亲王寥寥数次相处，靖婉总觉得他这人比起传言中，似乎好太多了。说好的阴鸷暴戾，喜怒无常呢？或许也正是他给靖婉的感官不同，靖婉在他面前也与在其他人面前一般无二。</p>
李鸿渊蓦然一笑，靖婉止不住的扫了一眼他旁边的牡丹，如果将这花换成墨牡丹，还真是说不出相称，神秘，尊贵，优雅，美丽，还有惑人。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但或许就站在牡丹旁边，这感觉才格外的明显些。</p>
靖婉的神情变化，李鸿渊自然看在眼里，“怎么？”</p>
“王爷刚才还说，臣女说话太直白，不讨喜。”所以，我现在不想说了。</p>
“呵，这会儿倒是与本王较真了，说吧，本王不会生气。”</p>
靖婉略纠结，一般说来，男人应该都不太喜欢被人以花相喻。</p>
这一下，李鸿渊反倒是更好奇靖婉想到了什么，“赶紧说，你要是说不出一二三来，本王就少不得要在你这院子多待一会儿了。”</p>
如此威胁，靖婉忍不住磨了磨后牙槽，“其实也没什么，臣女就觉得王爷笑起来，就如同墨牡丹绽放而已。”</p>
李鸿渊兴味的挑挑眉，这说法还真是别具一格。“怎么说？”</p>
靖婉唇齿轻吐，不紧不慢的说出了几个词儿。</p>
李鸿渊低低的笑起来，于一个爱花成痴的人而言，能被其比作花中之王，应该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吧？！李鸿渊被靖婉狠狠的取悦了，那心脏自然也被靖婉狠狠的撩了一把，痒痒的，难受却又酥麻。</p>
不过，靖婉这话，却将伺候她的人惊得不轻，这是一个闺阁女子该对外男说的话吗？龚嬷嬷面上不显，心中却止不住的叹息，好姑娘啊，你这是嫌弃这头对你虎视眈眈的饿狼还不够躁动吗？虎口狼窝啊，凶险无比，别自个儿跳啊。</p>
李鸿渊向着靖婉走近几步，伸手，靖婉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李鸿渊手再移了移，将手放在她头顶，轻轻的摸了摸，“说话直白了点，性子犟了点，骨子里的傲气多了点，不过，也没关系，倒是不需要为谁改变什么，这样就很好。”本王总会护着你。“日后，别对其他男人说类似的话，不管对方是什么花。”李鸿渊收回手，再定定的看了她片刻，随之与靖婉擦身而去。</p>
靖婉回头，看着那笔挺的身姿，这位爷，跑到她这里来一趟，到底是干什么来了？靖婉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眼中的温柔，还有他动作下的宠溺与呵护，诡异又莫名。</p>
还真是将她当成他心里的那点朱砂，那抹白月光了？可是这态度不对啊，若真将她当成了某个人的替身，那么，依照他对那人的执着与得不到，遇到一个相似的，应该是直接强取豪夺吧，他有那个权势，也有那个能力。虽然这可能会让她憎恨他，但，站在他的角度，这才是合理合情的。</p>
靖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失去控制，而且与她有关，或许还与晋亲王有关是，可是她半点不知道，完完全全被蒙蔽着，这种感觉并不好。可是，对方是皇子，是亲王，就算无权无势，却也没有任何一个朝臣能够撼动他，更别说她这个小小的后宅女子，差距实在太大了，她只能被动的被蒙着眼前前行，不能反抗不能挣扎。</p>
靖婉止不住的拧了拧眉。</p>
龚嬷嬷看着靖婉，知道她已经起疑了，但是，因为不知道源头，只怕是想不明白。心中又一次叹息，姑娘极其聪慧，能力手腕都不弱，然而，她是女儿身，身在后宅，无权无势，需要依附家族生存，对上那么个冤孽，更因为她在明，他在暗，自然是没有半分胜算。这时候，敲打一干丫鬟，自有奶娘去做。</p>
龚嬷嬷走到靖婉身边，轻轻的抚抚她的后背，“姑娘别想那么多，这日子，该如何就如何，总得一步一步的走下去。”</p>
靖婉看了看龚嬷嬷，嬷嬷这话似别有深意？还是纯粹的安抚她？“嬷嬷，我无事。”</p>
都说靖婉是个豁达的人，实在想不通的事情，也不会一直抓着不放，没多久，就将此事搁置在一边，车到山前必有路，就算真的是死路绝路，那也是她命里该有的。到那时，她总会做出最有利的抉择。不过，这事儿还是在她心里埋下了种子。</p>
至于洞房那边，骆靖博这个处男会不会在初夜闹出笑话，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了。</p>
夜里，靖婉没有遗忘睡得那么踏实，总是朦朦胧胧的在做梦，她似乎跟某个人很亲密，但又不像是，早晨醒来的时候，忘了个干净。</p>
不过，昨晚袁巧巧居然没来找她，这倒是奇怪了，据她所知，袁巧巧昨儿根本就没有回袁家。她又哪里知道，袁巧巧就因为睡了她的床，占了她的便宜，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即便再来，龚嬷嬷也会想法子拦。</p>
今儿新人敬茶，也算是重头戏了。不过，骆家也算是高门大户了，自然不需要新妇一大早的爬起来做早膳。</p>
孙宜嘉的作息，一向也是比较规律，即便是嫁了人，初为人妇，也并没有因此改变什么，而且昨夜新婚夫君也体贴怜惜她，并没有太过，在事后就好好的清晰过，这会儿起来，基本上没有不适，虽然因为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初醒的时候小小的惊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定，以及说不出的甜蜜。</p>
孙宜嘉看了还未醒的骆靖博片刻，准备悄悄的起身，只是这一动，骆靖博也跟着醒了。“靖博，我吵到你了？”</p>
骆靖博缓了缓，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起初还有点尴尬，不过，该说男人在这方面天生就有无师自通的本事吗？不过短短一瞬，就很自然的伸过手，搂住孙宜嘉亲了亲，手上也不怎么规矩。哪里还有在大长公主府时被孙宜嘉碰到的“纯情”。</p>
这女子的脸皮毕竟薄，被骆靖博突来的动作弄得忍不住的惊呼出声好。</p>
“少爷少奶奶醒了吗？”外面传来嬷嬷的询问声。</p>
孙宜嘉手忙脚乱的抓住他的手，满面通红，“靖博，靖博，还要去敬茶呢。”</p>
骆靖博抱了她一会儿，“起吧。”握住孙宜嘉伸过来要为他穿衣的手，“我自己来，叫丫鬟进来帮你梳洗吧。”说着就翻身下床，眼见孙宜嘉坐在床上看着他没动，不知怎么的，好像突然间就开了窍，俯身捧着孙宜嘉的脸，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今儿就算了，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给为夫穿衣…宽衣。”</p>
孙宜嘉再次的红了脸。</p>
骆靖博站起身，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衣服，“进来吧。”</p>
下人们端着水，拿着巾子鱼贯而入。一分为二，一波伺候孙宜嘉，一波很自然的就要给骆靖博整理衣服。</p>
瞧见那丫鬟的动作，别说是孙宜嘉，便是她近身伺候的人那脸色都不好看。</p>
骆靖博退了一步，“我自己来，伺候你们少奶奶就行了。”</p>
“瞧少爷说的，这种事儿怎么能让少爷自己动手呢。”娇媚的笑，眼波流转。</p>
骆靖博就算是不知道岳家有为姑爷准备通房这种事，小妹的“教诲”还在耳边回荡呢，而且，这男人开了窍，还需要别人提点不成。拉下脸，一把打开丫鬟的手，“出去，日后在外面伺候，不准进房来。”</p>
那丫鬟一下子就委屈得不行，眼中迅速的积满泪水，欲语还休的看着骆靖博。</p>
“本少爷新婚头一天早上，你还准备哭丧不成？”</p>
那丫鬟忙擦掉快掉下来的泪珠子，转身就跑了。</p>
骆靖博穿好衣服，梳头洗脸，整个过程都很快，没花什么时间，而原本伺候他的两个丫鬟，也只是搭把手而已。再瞧孙宜嘉，一直看着他笑，笑得骆靖博莫名其妙，“笑什么？宜嘉，刚才那丫鬟换了吧，烦人。”小妹说的，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都要坦诚的说出来，不过小妹好像还说了，凡是商量着来，不要太霸道，“如果你自个喜欢，就留着吧，别让她在我跟前晃就行了。”</p>
孙宜嘉笑盈盈的点点头，“都听你的。”那种专门用来给夫君做通房的丫鬟，估计没几个女子喜欢得起来。骆靖博这态度，不知道多让人开心。</p>
而孙宜嘉的嬷嬷奶娘等人，也是喜上眉梢，姑爷敬重自家姑娘，不受那些小妖精诱惑，在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而且，姑爷都开口要处理人，那鸡毛令箭也就半点作用都没有的，收拾起来，自然是半点不手软。</p>
不过，这会儿却不是时候，还得得到敬茶之后。</p>
因为孙宜嘉上面有两重婆婆，所以这敬茶的地方自然就在主院。</p>
靖婉先去了落梅居，见了爹娘，再与二房的其他人一起前往主院。</p>
不过，今日好像祖父并不沐休，这人却在家，难不成乐成帝还是特地的允了他一日假？这事乐成帝太有人情味儿，还是因为孙宜嘉的身份特殊——唯一一个好好嫁人的前准六儿媳？好吧，不管是什么原因，对孙宜嘉而言，都是好事。</p>
等到整个骆家后院的大小主子们都到齐了，骆靖博带着孙宜嘉掐着点的出现。</p>
孙宜嘉一身正红的衣服，由原本的姑娘发髻，改为了妇人的发髻，发饰跟首饰倒不是很贵重，十二套价值连城的头面一件都没上身。排除脸上那道疤痕，整个人瞧着倒是不错，精神奕奕，红光满面，带着三分羞怯，眼角还含着一分媚色，而骆靖博身上也似乎在一夜之间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p>
靖婉在心里嘀咕，看来昨晚没闹什么笑话，她三哥也有分寸。</p>
而在他们后面，跟着孙宜嘉的奶娘，掌事嬷嬷，以及八个丫鬟——孙宜嘉原本的四个大丫鬟，两个预备通房，骆靖博的两个大丫鬟，人人手里都满满当当的。</p>
地上摆了垫子，孙宜嘉先与骆尚书与骆老夫人敬茶。</p>
孙媳妇嘛，骆沛山自然不会说什么，接了茶，浅浅的饮了一口，直接就给了红包。而后孙宜嘉自然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奉上。</p>
而骆老夫人却是很开心，因为靖婉的关系，本就挺喜欢孙宜嘉，而孙宜嘉本身也挑不出什么错处，“你能嫁给靖博，那是他福气，他日后若敢欺负你，你直接告诉祖母，祖母帮你收拾他。”</p>
孙宜嘉有点小懵，这不对啊，不应该是敲打敲打她，妯娌和睦，照顾弟、妹，早日为骆家开枝散叶之类的吗，想她那几个嫂子都这么过来的。</p>
骆老夫人笑呵呵的将一个妆匣子递给她，孙宜嘉才回神，忙应了两句，送上礼物。</p>
然后就是公爹婆母，再一次的刷新了孙宜嘉的认知。张氏什么都没说，还一个劲的“好好好”。孙宜嘉突然觉得，她或许不止嫁了一个好夫君，还嫁了一户好人家。</p>
这四个人都没说什么，其余的长辈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孙宜嘉只是奉茶，接“红包”，再递上孝敬的东西，重复了几次这样的动作就好了，顺利得不可思议，半点没被为难。孙宜嘉知道，这并不是因为她出生高门，骆家人都抬着她，她没那么金贵，骆家人绝对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这么做，而是真的接纳她，善待她。</p>
然后就是同辈的人。</p>
小王氏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但是她坚持出来了。</p>
小王氏虽然出身世家，但并非嫡支，她父亲也非高官厚禄，身份上自然差孙宜嘉一大截，更别提嫁妆了，身为长嫂，却被狠狠的压了一头，要说心里没点想法，肯定是不可能的，但要说就这么嫉恨上孙宜嘉，自然也是不可能的。</p>
于是，两妯娌之间也没有某些人设想“暗中交锋”。</p>
先是兄弟，然后是姐妹，一个一个的挨着来。比骆靖博小的，当然只有送出去，没有收回来，不过，对于孙宜嘉来说，当真是毛毛雨。</p>
凡是已经进学的，孙宜嘉准备的都是文房四宝，外加一方镇纸，而小的，就是其他的一些玩意儿，不过，价值上都想当的，所以，她送出的每一件东西，其实都是好东西。给姑娘们准备的，自然也都是好东西，却也没有太过。不会让人觉得她吝啬，也不会让人觉得她败家。</p>
其实在靖婉接过孙宜嘉给她的匣子之时，就察觉到，她的东西跟其他人的应该是不一样，别的不说，单单是那分量，都很是不轻。这嫂子给她的东西，只怕是想当的贵重。孙宜嘉给她一个心照不宣的笑。</p>
要说，骆靖颖对靖婉的事情最是敏感，更何况她就在靖婉的旁边。她很想打开靖婉的那个匣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为了能出门，她不能做任何事情，做了，就会被认为是找事。所以，只能咬牙忍了。</p>
事实上，给靖婉的东西比别人的贵重，那都是理所当然的，她是骆靖博的嫡亲妹妹，在嫁入骆家之前，两人又是手帕交，从哪方面讲，都是应该的。除了骆靖颖，大概也没谁会去嫉恨什么。</p>
这茶靖婉了，就该去用膳了。骆沛山领着儿子孙子走了，剩下就跟在骆老夫人这里。</p>
不过因为府中还留有部分客人，王氏先一步离开，还有小王氏，不宜久留。</p>
作为新妇，孙宜嘉本事要侍奉婆婆用膳的，不过王氏不在，张氏就该伺候有骆老夫人，然后她再伺候张氏，不过，骆老夫人让张氏做做样子都不乐意，让她们自个吃。而张氏更是不用说了，连二房的姨娘，都没让她们伺候过，更何况是儿媳。</p>
于是，这头天早上，孙宜嘉连做做样子都不曾有，想想自己那几个嫂子，出嫁的时候，给她娘布菜，端茶倒水，早膳完了还要听她娘的各种教诲。她也知道，高门大户的，没有几家不是如此。骆家好歹也是两三百年的书香门第，不知道这些规矩吗？显然不是，事实上，在某些方面，骆家比定国公府还严谨。</p>
所以说，孙宜嘉告诉自己要惜福。</p>
骆沛山看在自己孙子成婚的份上，允他三日假。</p>
三日假干什么，新婚燕尔的，自然是陪妻子。</p>
在回二房的路上，孙宜嘉舍弃新婚夫君，拉着靖婉不肯放手，靖婉被迫当了超大号的电灯泡。不过，这地方，即便是夫妻，如果在外面太过亲密，都会被说三道四。所以，靖婉这电灯泡做得还是蛮自在的。</p>
“昨儿应霜没来，原以为她会在送嫁的姑娘中。”</p>
“祭酒大人的夫人病了。”</p>
靖婉秒懂，个重色轻友的。</p>
他们现在的院子与靖婉的挨得近，孙宜嘉倒是想要将靖婉拉到他们那便去，靖婉可就坚决不干了。不过，“嫂子，你这两个漂亮丫鬟，我瞧着很喜欢，送给我好了。”</p>
孙宜嘉怎么也没想到靖婉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如果是普通的丫鬟，她自然二话不说就给了，可是这两个心术不正，没得将婉妹妹给带坏了。“这个……”</p>
“怎么啦，舍不得？”靖婉笑眯眯的说道。</p>
“这倒不是，只是……”</p>
“三姑娘，奴婢二人是定国公夫人……”</p>
“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婢插嘴。再说，进了骆家门，那就是骆家人，作为嫂子的陪嫁，那更是生死由她说了算，作为奴婢，连自己的主子都搞不清楚，留着还有什么用呢。”靖婉敛了笑容，分外冷淡的说道。</p>
孙宜嘉哪里还不明白，婉妹妹分明是知道这两个丫鬟是做什么的，这是要帮她拔掉后患，做小姑子的，跟嫂子要两个人，最多就是被人说是娇蛮，除此之外，你还真不能说她什么，便是定国公府也没啥理可讲。即便谁都知道这两个丫鬟存在的目的，靖婉不该要，但是，你还能跟她摊明白了说？</p>
“三姑娘，还请恕罪，奴婢只是……”</p>
“够了。——宜嘉，两个丫鬟而已，给三妹妹吧。”骆靖博开口道。之前或许还不知道，可是兄弟们一个两个的都说他艳福好，再迟钝也回过味了，这两个人给小妹更好，他从不认为小妹会制不住她们。</p>
孙宜嘉看看他们兄妹二人，她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于是，爽快的点头答应了。“伺候婉妹妹那是你们的造化，日后当尽心竭力，如果犯了什么事儿，该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我绝对不会说半个字。——婉妹妹，晚些时候我让人将她们卖身契送来。”也不管某人红了的眼，浑身上下都写着不情愿。</p>
靖婉点点头，“我就不送三哥跟三嫂了。”笑得有点小暧昧。</p>
孙宜嘉想拧她。</p>
“宜嘉，你先回去，我跟小妹说两句话。”</p>
孙宜嘉先一步离开，靖婉也打发了自己身边的人，“三哥想说什么？”</p>
“工笔画的事儿，以及《凤求凰》的词儿，我想告诉你嫂子。小妹你不是一直跟我说，夫妻之间要坦诚吗？我想让你嫂子知道最真实的我，即便是我没她以为的那么优秀，会让她对我失望，也在所不惜。”骆靖博说着，又笑了笑，“也想让她知道，你这小姑子对她有多好，好到我这个亲兄长都忍不住嫉妒。”</p>
“三哥你觉得应该这么做，我自然不反对。”</p>
“谢谢，小妹。”骆靖博前所未有的郑重，“虽然很空乏，但是，我又不能为你做点什么，也就只能说说这两个字。”</p>
靖婉皱皱鼻子，煞有其事的点头，“我接受了。”</p>
骆靖博笑着揉了揉她的头。</p>
靖婉眼前蓦然闪过昨日被某个男人摸头的画面，立马不满的推开他手，“不准碰。”</p>
骆靖博瞧着她那可爱的小模样，忍不住的又伸出魔爪，快速的揉了两下，转身快速的走了，听到靖婉气急败坏的声音，很是得意的大笑出声。</p>
靖婉失笑，现在这样也很不错呢，至于她的未来会何去何从，她从不去想。</p>
不过，昨日晋亲王到她院子里的事情，应该是无人知晓，不然，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呢。转身，踏入自己的小院。</p>
“姑娘，这二人要如何处理？”奶娘问道。</p>
“你二人叫什么名儿？”</p>
“奴婢红莲。”“奴婢绿倚。”</p>
红莲就是那个从事昨日就开始不安分的，二反观绿倚，一直都很沉默，就算是靖婉将她二人从孙宜嘉那里要过来，她眼中都没有丁点波动，这是靖婉首次听她开口。如果说红莲眼睛最勾人的话，那么绿倚就是声音最勾人。定国公夫人选这么两个人，还真是煞费苦心。“红莲去厨房帮忙烧火，余下时间，帮忙打扫院子。”</p>
“三姑娘——”</p>
“不乐意就去大厨房。”靖婉冷声道。</p>
红莲闭嘴，整个骆家，也没几个小厨房，大厨房那是负责整个骆府的饭菜，说是整日的都需要烧火也不为过，被姑娘发配去了那里，还不被作践死。</p>
“绿倚……”说实话，海棠雅居的人手只多不少，还真是不好安排。</p>
“姑娘，在定国公夫人时，奴婢负责照顾花园里的花木。”</p>
靖婉眯了眯眼，“你为什么会成为三嫂的陪嫁丫鬟？”</p>
“五少爷说奴婢照顾花木精心，赏了奴婢东西，奴婢声音特殊，谢赏的时候被人听见了。”绿倚淡漠的解释道。</p>
绿倚的声音，即便是冷着脸说话，都像是在刻意的引诱人，靠近了孙宜霖，难怪会被打压算计。靖婉且不论她的未尽之言，是否与自己所想的一致，孙宜霖称赞这一点应该是真的，那么她照看花木精心这一点毋庸置疑。“那你就先打理着花木，其他的，日后再说。”</p>
“是。”</p>
骆靖博回去后，直接将孙宜嘉拉近书房，说是要教她画画。</p>
看到她们感情好，下人们自然识趣的都避到外面去。</p>
骆靖博站在孙宜嘉的身后，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宜嘉，知道吗，工笔画，其实是小妹的，《百鸟朝凤图》是她建议我带去做聘礼的，《凤求凰》是她要我弹奏的，那词儿也是小妹写的，我远远不及外人的传言，那些荣耀，其实都是小妹的。”</p>
孙宜嘉静静的听着，有那么片刻没有任何反应，骆靖博放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要说他半点不在意孙宜嘉的想法，是不可能。他对她已经上了心，她是他共度一生的人。</p>
孙宜嘉转了身，“靖博，我很高兴你告诉我这些，真的，虽然有那么一点点遗憾，但我相信，你那么做的时候，一定是出于真心。我真正在意的是你这个人。”</p>
骆靖博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后笑起来，用额头抵着她的，“你很开心？”</p>
孙宜嘉勾着唇点头。</p>
“那就再告诉你一点让你更开心的事情，”看到她期待的眼神，骆靖博忍不住亲亲她，“我答应过小妹，这一辈子都只有你一个，哪怕日后没有子嗣，宁愿过继，也绝不沾染第二个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p>
孙宜嘉下意识的捂住嘴巴，泪水快速的在眼中凝聚，从自己心仪的人口中听到这句话，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动人的甜言蜜语吗？就算有其他人的因素在里面，但是，如果他不愿意，别说那只是妹妹，便是亲娘都不行。</p>
“别哭。”骆靖博亲亲她的眼睛，“我欠小妹的太多，日后，我们一起对她好，好不好？”</p>
孙宜嘉用力的点头，要她将自己的一切都给婉妹妹都可以。她现在的幸福，是骆靖博给的，可是她幸福的起源却在婉妹妹身上。她又何尝不欠她的？</p>
或许是因为摊开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而且，新婚燕尔，这抱在一起，火苗也止不住的开始往上蹭蹭蹭的涨。守在门外的丫鬟听到里面传出细细碎碎的声音，似乎有越来越大的趋势，那是自家姑娘发出的声音吗？听得人面红耳赤。</p>
孙宜嘉的奶娘因为发现了丫鬟的不对劲，很快就想到了什么，姑娘会做出这种事，还真的是出乎意料。自己走过去守门，这这些小丫头还是少听点为妙。</p>
不过，骆靖博这坏事儿还没正式开始，就被迫停下，祖父大人召见。</p>
因为骆沛山昨日拿出了教授工笔画书册的前五十本，已经被人拿走了一半，今日更多的人上门，甚至有一位丹青大家，要见一见骆靖博，自然得出面。</p>
孙宜嘉见了见原先伺候骆靖博的人，说实在的，真没几个，近身的，就两个大丫鬟，一个小厮，他搬回了内院，那小厮都少接触了，然后，余下的一些人都是些的粗使，他奶娘那更是一开始就留在了齐安府。因此，孙宜嘉处理非常轻松，然后就安排身边的人开始清点规整嫁妆。这些东西自是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准备找靖婉，然后，却是骆老夫人派人请。说是府上还有一些客人，让她见见。</p>
成为骆家媳，见见骆家的亲戚，那也是应该的。将红莲绿倚的卖身契让人给靖婉送去。</p>
这两人都分头忙了起来，靖婉还是一片轻松，写字，看书，摆弄花草。</p>
那株墨兰已经结了籽，要知道，在前世，直接用兰花种子来栽培兰花，经过各种处理，那成活率都很低，在这里，靖婉基本上是零把握，不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靖婉用她能用到的所有方法，将种子处理之后，小心翼翼的种下去，最后的结果只能看天意了。</p>
靖婉刚净手，手上的水珠还没有擦干净。</p>
“姑娘，夫人请你过去一趟。”</p>
“哦？可知道有什么事儿？”靖婉搁下帕子。</p>
“夫人知道你跟三少奶奶要了两个人。”</p>
“我娘都知道了，那全府上下基本上都知道了吧。走吧。”</p>
凡是对靖婉不利的事情，在张氏这里都属于天大的事情。看到靖婉，不等她请安，“婉婉，你怎么这么糊涂。”</p>
靖婉不以为意的笑笑，“娘，我就跟嫂子要了两个人而已。”</p>
张氏用手指点点她额头，“你身边伺候的人还少吗？”</p>
“不少啊，可那两个人我见着喜欢，就开口要了，那是我嫡亲嫂子，有什么关系。”</p>
“你真的是喜欢吗？一般丫鬟就算了，偏是那两个。”骆荣彦在一旁开口道。</p>
靖婉依旧笑着，不过眼中的温度消退了下去，“自然是喜欢，不然父亲以为是什么？而且，那两个丫鬟，还不就两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吗？”</p>
骆荣彦对上靖婉的眼神，心中一凛，自己这个闺女，与自己，远没有与她祖父母，以及她娘那么亲近，他原以为，跟她祖父母亲近是因为隔辈亲，跟她娘亲近是母女天性，而自己虽然是父亲，但是毕竟是男子，在她长大后，亲近的时间少，见到了也不可能扑上来撒娇，现在看来，似乎并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婉婉真的不知道那两个丫鬟的特殊性吗？”</p>
“那么，父亲是希望我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p>
骆荣彦突然间明白，她知道，就因为知道，才故意那么做的。“为什么？”</p>
“为什么？因为你是父亲，他是兄长。他愿意，我能达成目的，他不愿意，我一个字都不会说。”</p>
“原来如此。我只以为你不喜欢，只是没想到会到这般程度。”</p>
“父亲，换个角度，如果你处在我娘的位置，我娘处在你的位置，你会如何？”</p>
会如何？骆荣彦单单是想一想，就忍不住怒火中烧。</p>
“娘因为接受的教养，就是夫为天，不争不妒，她被教养的很好，可惜，我没被教养好。嫂子是我手帕交，而三哥又愿意，我自然要做点什么。”</p>
骆荣彦看着靖婉，很想告诉她，她是不对的，简直离经叛道，可是，对上她没有温度的眼神，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说了，父女之间，或许就会形同陌路。“那两个丫鬟，确实没什么特殊，既然你喜欢，要了就留着吧。”是啊，仅仅是闺女喜欢而已，没有别的缘由。</p>
“多谢父亲。”靖婉的眼神渐渐回暖。</p>
骆荣彦点点头，“早点回去吧，你祖母或许……”骆荣彦突然止住话，闺女是在娘身边长大的，所有人，或许都没有娘了解她，她在想什么，娘大概早就知道，却从来没有纠正过她，娘是什么态度，还用说吗？娘跟父亲感情好，父亲待闺女也是宠爱有加，父亲或许也知道。前几日，父亲还将他骂得狗血淋头，说他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没花半点心思在闺女身上，他当时还觉得挺冤，现在看来，或许一点都不冤。唉，说不得又要挨骂了。“回去吧。”</p>
“女儿告退。”</p>
张氏还处在一脸懵的状态，丈夫跟闺女说的都是什么，她基本上没懂。</p>
骆荣彦看着自己的妻子，他对妻子多年如一，未尝不是因为单纯，她心里或许是满足的，但是，在闺女看来，她应该委屈，不委屈反而是不正常的，她是生生的被扼杀了嫉妒心，人七情六欲，有那一部分才算完整。</p>
“你跟婉婉到底在说什么？”张氏问道。</p>
“不就说那两个丫鬟的事情，她只是喜欢而已，人既然已经到她那里了，就不用管了。”都说无知是福，闺女一直都用自己的方式在保护着她娘，不让她受到伤害，“我这一辈子，是变不成儿子那样的人了，不过日后，为夫会对你更好一点。”</p>
张氏虽然不知道丈夫对她好不好与儿子有什么关系，但是，她还是止不住的脸红。</p>
骆荣彦失笑，妻子跟闺女的角色对调了吧！他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他这妻子也不是个称职的母亲，闺女还能出落得这般优秀，还真是多亏了他老娘。</p>
靖婉回去之后，见到了精神十足的袁巧巧。</p>
“婉婉，婉婉……”</p>
“什么事情这么兴奋。”</p>
“我听说，靖博表哥昨日迎亲弹了《凤求凰》，还给配了词儿，我听好几个人偷偷的念那词儿了，都说表哥弹琴的对象为什么不是她们呢，其实，我也想有人能弹给我听。”袁巧巧露出梦幻般的表情。</p>
“会有的。”</p>
跟骆靖博亲迎的那帮兄弟，虽然提前知道他要弹琴，不过却也以为那词儿是靖婉提出要求之后他作的，除了陈正敏，都无人怀疑靖婉身上去。而要问陈正敏为什么会怀疑，他也只能说是感觉吧。</p>
如众人所期待的，骆靖博迎亲“别开生面”，那词儿现在可是传遍大街小巷了，多少人为止沉醉，多少人为骆靖博这个多情郎痴迷。就算有人骂他不成体统，也止不住那一堆一堆的少女情怀。</p>
靖婉大概想不到，她会早就骆靖博日后随处开桃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