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77章 被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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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还是一点就通的，想着方才屋子里老夫人等人的态度，不由的微微抽了口气，“小姐您难道是怀疑大老爷他在北疆那边……”</p>
“整个沈家上下，这么多年了，就沈良浩那么一个不成气候的废物，可是祖母居然能够安之若素的一点也不着急？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沈青桐反问，眼神冰凉。</p>
蒹葭的反应从来都慢别人一拍，这时候才陡然一惊，捂住了嘴巴道：“小姐您是说大老爷在北疆那边又有人了吗？”</p>
沈和的一妻一妾和两个女儿全都留在京城，他只是隔个三年两载的才回来一趟。</p>
沈青桐侧目看她一眼，道：“想来大伯母是对她自己的手段太过自信了，一开始大伯父娶了她，沈家的确是高攀了的，可是今非昔比，早就不一样了。”</p>
大夫人这个人素来强势，要不是因为这样，她或许也不会这样自大，这整整十年下来，都没想过要怀疑沈和在那边已经有了情况的。</p>
木槿想了想，还是觉得难以理解：“如果这都是真的……横竖大夫人这些年也没能生出儿子来，大老爷就算在那边又纳妾生子了，也是人之常情，大夫人都不能拦着的！”</p>
“大伯母是什么样的人，她生不出儿子来，你以为若是让她知道了，大伯父能有安生日子西过？”沈青桐冷冷的道，转身带着两个丫头往回走，“祖母和大伯父会出此下策，估计也只是不想节外生枝，否则大伯父纳妾是不成问题的，在大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就算生出儿子来，能不能养的大，那就难说了！”</p>
从这一点上来说，老夫人和大夫人其实都是一样的脾气——</p>
为人霸道，又控制极强。</p>
在大夫人那样的强压之下，也就难怪沈和会瞒着她做这样的小动作了。</p>
两个丫头都默不作声了。</p>
大夫人这人，除了在对待沈青荷的事情上格外偏心之外，平时做事还是很体面的。</p>
可是她是个女人，生不出儿子来替沈家延续香火，这就是天理不容的大过失。</p>
“老夫人这样强行阻拦，看样子大夫人也是走不成的！”最后，木槿叹了口气。</p>
“大伯母的心思，本来就细腻非比常人，这时候心里应该已经起疑了！”沈青桐道。</p>
木槿一怔，再看着她的背影的时候眼神就有点复杂：“小姐是要去再点一把火吗？”</p>
“当然要！”沈青桐道，顿了一下，便又是意味深长的缓缓一笑：“可是我知道这么多的事情，会叫她们都不放心，所以这事儿还得迂回一下。”</p>
她转头，看向了木槿：“你去找一下韩姨娘，让她往外给散点儿风声去吧，我可没有白替她出力的道理，总要让她做点事的！”</p>
其实她不是不能亲自去找大夫人，可是——</p>
她这样阴险额度的心思，总不能都昭然若揭的摆到大夫人和老夫人的年前去，那样一来，就只能是叫这些人全部火力全开的防备她。</p>
沈青桐倒也不是怕她们什么，只是明明装着人畜无害的模样在背后捅人刀子就行的，她做什么还要跳出去给人当箭靶子？</p>
“是！”木槿点头应下：“那奴婢这就去！”</p>
“嗯！”沈青桐点点头，却是心情很好的样子，脚步轻快的穿行在花园里。</p>
木槿走了两步，忍不住的回头，见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却是忍不住的忧虑——</p>
方才在老夫人那里，方妈妈的一番话她听得都胆战心惊，原以为沈青桐这个当事人是必然要受刺激的，害她还很是担惊受怕了一会儿。</p>
虽然沈青桐没受影响，她跟着松了口气，但是怎么想，心里也都还是觉得不安生。</p>
*</p>
彼时，沐云楼。</p>
回到住处，大夫人始终阴沉着一张脸。</p>
杨妈妈屏退左右，倒了杯水递给她，叹了口气道：“夫人您就不要动气了，气大伤身。”</p>
大夫人没说话，接过杯子，直接把大半杯水灌了下去，然后重重的把杯子放在了桌上。</p>
杨妈妈见状，就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道：“那杨妈妈也是的，都是些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还提那个做什么？云氏那个没福气的女人哪能跟夫人您比？她出了事，那是她的福薄。现在平白无故的惹怒了老夫人，唉！”</p>
大夫人抬起眼睛看她，那眼神阴沉沉的，突然问道：“你没觉得老太婆今天的反应有点过激吗？”</p>
这些年，沈家的老人都知道，老夫人是把沈和的死算在了二夫人云氏的头上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二小姐沈青桐就也跟着受了冷落，所以这些年，大家都尽量避免再提起这茬儿，省得惹了老夫人的不痛快。</p>
杨妈妈想了想，却没发现什么疑点：“老夫人不是一直都这样……”</p>
“哼！”大夫人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目色中隐隐的有一抹森寒的冷光透出来，她低头盯着桌上泛起微光的精美陶瓷杯，凉凉的道：“她忌讳的就只是云氏那个女人，按理来说，这段时间我和她之间闹得这么不痛快了，她应该是早就恨不能把我远远的扫地出门，打发了出去的。可是今天，她居然是借题发挥，就这么顺水推舟的阻了我出府的行程？”</p>
老夫人这个人，是极端自私自利的，而且从不委屈自己。</p>
她既然是看不上大夫人和沈青荷了，那么按照她的脾性，当然是恨不能将两人扫地出门，眼不见为净的。</p>
可是这一次——</p>
大夫人主动要求离府，她居然都欲盖弥彰的没同意？</p>
杨妈妈左右想了想，还是没觉出什么来，拧眉道：“兴许就是一时的脾气吧。”</p>
大夫人的唇角，始终带着几分冰冷的笑纹，玩味着，半晌又道：“如果真是一时的气话，那就不妨等隔两天我再去跟她提这事儿试试！”</p>
她和沈和是结发夫妻，沈和那人，既没有二老爷沈竞的本事，也没有三老爷沈慵的圆滑，是个有点木讷刻板的老实人，如果只说沈和，大夫人还是自信能拿捏的住自己的丈夫的。</p>
可是——</p>
今天在红梅堂里，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p>
沈家的老太婆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啊。</p>
她没有儿子！这就是她身上的硬伤！虽然她自己一直觉得，只要女儿嫁得好，她也照样是风风光光的一辈子，但是男人更重视的是传宗接代。</p>
何况她本身就知道，沈和对此并非是毫无怨言的，只是因为她自己强势，一直压制着，沈和才勉强没提。</p>
而现在，他们夫妻分居两地，已经有十个年头了……</p>
这么一想，大夫人的心里突然心烦意乱的慌乱了起来。</p>
这一晚上辗转反侧，她甚至都没能等到过几天，次日一大早起来就又去找了老夫人，旧事重提。</p>
果不其然，老夫人还是态度强硬的没有答应，给出的理由是沈青桐的婚事应该近了，到时候需要人来操持。</p>
这一次，大夫人都没和她过分的争执，只是从红梅堂出来的时候，脸色又格外的阴郁三分。</p>
彼时刚好迎着三夫人等人过来给老夫人请安。</p>
“大嫂？今天怎么这么早？”双方打了个照面，三夫人含笑开口。</p>
大夫人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直接错开她身边离开了。</p>
“哎！”三夫人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叫住她，但是再转念一想，到底还是欲言又止的闭了嘴。</p>
因为大夫人来过了，老夫人这天的心情明显不好。</p>
大家进去坐了坐，她就说是乏了，把人都打发了出来。</p>
三夫人这天的气色和心情都不错，从红梅堂的院子里出来，却没往自己的住处走，而是走了另一个方向。</p>
“三夫人！”韩姨娘从后面看见了，紧张的追上去。</p>
三夫人回头，挑眉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p>
韩姨娘左右看了眼，见着其他人都相继离开了，就面色恳求的道：“三夫人，那件事您是答应过我，不会说出去的。我……我当时是听错了，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就当是没这回事吧！”</p>
“瞧你吓得！”三夫人笑道，却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你放心，既然我答应过不会把你拖下水，自然就是说话算话的，你就安心的回去吧，省得给人看到你跟我在一起，那恐怕是才要起疑心的呢！”</p>
“可是三夫人！”韩姨娘还是不放心。</p>
三夫人已经不耐烦的甩甩手：“行了，我没空听你在这里废话，你赶紧走吧！”</p>
说完，就推开了她，先走了。</p>
韩姨娘扯着脖子盯着她的背影，一脸担忧的神色。</p>
正扶着三夫人的婢女红菱回头看了眼，不屑的撇撇嘴：“这韩姨娘也是怪没出息的，夫人又没叫她出面去做什么，她就先怕成这个样子了？”</p>
三夫人这会儿的脸色其实也不大好。</p>
刘妈妈察言观色，一把拉开了她，自己过去亲自扶着三夫人的手，道：“夫人，您说三夫人这话可信吗？”</p>
“不管可不可信，现在都一定要让冯氏去走一趟北疆，印证一下！”三夫人道，神色凝重，想着就咬牙切齿起来，揪着帕子道：“我就说老太婆这么多年稳坐泰山的，看着不太对劲，这要万一韩姨娘的话都是真的，那就麻烦了！”</p>
大夫人没儿子，这些年就算是她把持中馈，论及府中最得意的人——</p>
却是三夫人的！</p>
因为家业传男不传女，大夫人现在把持的住，回头还是都要交给她的儿子的。</p>
可是就在昨天傍晚，她却听见韩姨娘和婢女的对话，唉声叹气的说，曾经无意中听说从北疆回来的信使私底下议论起沈家大老爷在北疆那边的府邸，还有提起少爷小姐之类的字眼。</p>
三夫人当时就慌了，冲出去把韩姨娘扯到自己那里，软硬兼施的一番逼问，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p>
三夫人想着，还是觉得胆战心惊：“那老太婆也太阴险了，如果真是她在背后给我玩阴的，那这事情就棘手了！”</p>
“韩姨娘那也只是捕风捉影的一听，都没亲自去印证过的！”刘妈妈尽量的安慰她。</p>
“万一呢？”三夫人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这可是天大的事，就算只是捕风捉影，也不能掉以轻心，我和老爷这么些年伏低做小的供着哄着老太婆，图的是什么？万一叫老大在外头养的野种捷足先登……”</p>
那她就真的会气到吐血的。</p>
其实以老夫人的为人，这事儿真的十有八九是真的。</p>
刘妈妈说那话也就只是安慰她，此时便不再言语了。</p>
三夫人一行去到沐云楼时，大夫人也才刚坐下一会儿，账本才翻开，外面丫头就来禀报：“夫人！三夫人过来了，说是有要紧事想见您！”</p>
“她？”大夫人手下动作一顿，倒是意外，随后冷吃一声：“打发她走，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p>
话音未落，外面三夫人已经红光满面的走了进来，笑道：“大嫂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妯娌之间，难道就不能一起坐坐？喝杯茶，说两句私房话吗？”</p>
大夫人坐在案后，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也不应声。</p>
她那眼神，看着冷飕飕的。</p>
三夫人心里有点不自在，勉强的动了动身子，径自走上前来。</p>
“别废话了，你有话直说就好！”大夫人不想见她，直接就冷冷的开口。</p>
三夫人的面上有点讪讪的，不过她是有备而来，却也不怎么介意大夫人的态度，直接一挥手道：“你们都先出去，我和大嫂说两句话！”</p>
她自己的丫头都顺从的退下了。</p>
大夫人身边正在服侍笔墨的佩兰看了大夫人一眼，见大夫人没有反对，这才也低眉顺眼的退下了，顺手关上了房门。</p>
三夫人回头看了眼。</p>
大夫人就不耐烦的又催促：“到底什么事，你有话就直说！”</p>
三夫人于是就敛了笑容，径自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她正色看向了案后的大夫人道：“大嫂今天去红梅堂，还是为了去北疆投奔大伯的事吧？”</p>
大夫人懒得和她兜圈子，干脆就冷着脸不说话。</p>
三夫人就又继续道：“看你这表情，母亲是又没有答应是吗？”</p>
大夫人还是不做声。</p>
三夫人心里有点不高兴，就深吸一口气，也是直言不讳的开口：“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有件私密的事情要和大嫂你说的，本来我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两年了，不过想着大伯和大嫂你伉俪情深的，那些话想着也不可信，就没往心里去。但是这一次，看母亲她那么反对你去北疆和大伯团聚，再回头想想我听到的那些闲话，才觉得那些……可能都是真的！”</p>
她说着，就深深的看了大夫人一眼，那眼神里其实难言的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p>
大夫人咬咬牙，终是忍不住的问道：“你听了什么闲话？”</p>
三夫人见她终于接茬了，也立刻就有了底气，赶紧振奋了精神道：“那是三年前吧！大伯不是每年的年关前后都会叫人送年货回来吗？那次刚好赶上我也在京城，又在大门口的遇见了，无意中听见方妈妈在跟一个信使说什么捎礼物给小少爷什么的……”</p>
大夫人自己的心里本来就有怀疑，闻言，便是勃然变色，猛地拍案而起，低吼道：“你说什么？”</p>
三夫人叹了口气，也是满面的叹惋之色：“大嫂你别觉得我是嚼舌头或者挑拨是非，本来这事儿我也没多想的，只当是自己听错了。可是昨儿个你一提去北疆，母亲的那个态度也是看得我心惊胆战的，不想多想都不行。大嫂，咱们都是女人，我这也是不忍心继续这么瞒着你了，所以过来跟你说一声。虽然大伯和你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好，相敬如宾，可母亲那人……”</p>
三夫人说着，就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她是霸道习惯了的，大伯这一脉如果没个子嗣，她肯定也是有心病的。我过来就是给大嫂你提个醒，大嫂你心里早有准备，省得以后被动！”</p>
大夫人其实不怎么相信三夫人的话的。</p>
可是三夫人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太真了，让她想要怀疑都还要掂量着来。</p>
大夫人的脸色铁青，压在桌上的手，手指一根一根的收起来，攥成拳头，然后又费了好大的力气隐忍，才勉强自己慢慢的坐了回去。</p>
三夫人就添油加醋的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大伯为了子嗣的事情在那边又纳了妾室，也就算生下了儿子，到底都是庶子的，将来还不是要尊大嫂你一声母亲的？嫡庶有别，他还能翻出个天去吗？到时候他的一切还不是要仰仗着大嫂你的吗？”</p>
这一句话，无疑又提醒了大夫人——</p>
沈和如果只是纳妾，那都还好，可是要一个庶子来承袭家业？这岂不是成了全京城的笑柄人？</p>
如果沈和真在那边有了情况，那么他当初既然没把孩子送回来养在大夫人的名下，那就说明他没在乎这个嫡出的身份。</p>
再这么一想，大夫人的心里的火气就更是一拱一拱的的往外冒——</p>
沈和想要个嫡子，那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儿子的生母扶正了，甚至更有可能，他在北疆那边直接就是以平妻之礼娶的新人吧？</p>
这主意，八成还是老太婆给他出的！</p>
想她十多年来留在沈家，任劳任怨的替他们沈家人操持，没想到最后却是老太婆和沈和联合起来，当头棒喝，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耳光。</p>
大夫人死死的捏着拳头，指甲已经掐进了肉里。</p>
三夫人见她额角青筋直跳，就知道自己的话她都听进去了，越是也就心满意足的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大嫂你了，先走一步了，不过今天我来过的事儿，大嫂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万一要让母亲知道了，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p>
“林氏！”不想，大夫人却突然从背后出声叫住了她。</p>
三夫人止步回头。</p>
因为门窗都关了，这屋子里的光线有点暗淡，大夫人又是坐在书架的暗影下的，整个人看上去都透着几分森然的冷意来。</p>
三夫人微微打了个哆嗦。</p>
大夫人盯着她，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过来和我说这些，这些年，你无非就是替沈良浩惦记着沈家的家业的！”</p>
“大嫂怎么这么说……”三夫人脱口狡辩，声音有点弱。</p>
大夫人却不管她，继续道：“你不用否认！我想我的脾气你知道，如果今天你跟我说的话都是真的，那我以后就不和你争了，就是把整个沈家都送给你儿子也没什么不可以的。”</p>
大夫人的狭隘和霸道，和老夫人相比，其实是不妨多让的。</p>
三夫人眼睛一亮，却忽然是当场就没控制住情绪，上前一步道：“此话当真？”</p>
随后又发现自己失态，尴尬的手足无措。</p>
大夫人瞧见她这模样，唇角勾起一点讽刺的笑容道：“我这人，是眼里不容沙的，但凡他们真的把我当成傻子耍了，我当然是宁肯便宜了你，也要让他们鸡飞蛋打，鱼死网破的！”</p>
三夫人想了想，大夫人似乎真是这样的人。</p>
本来她就觉得有大夫人这样的对手很棘手，但是如果大夫人不挡路了，她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p>
这么一想，三夫人就兴奋起来，瞳孔里都飞扬着掩饰不住的光彩，捏着帕子的手，隐隐的在发抖。</p>
大夫人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里鄙夷的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不显，仍是语气冰冷的道：“怎么样？现在我有麻烦，就看你肯不肯帮忙了！”</p>
……</p>
花园里。</p>
从红梅堂出来，沈青桐就带着蒹葭慢慢的往回走。</p>
这天天气也好，太阳洒下的光辉暖洋洋的，主仆；两个故意走得很慢。</p>
蒹葭左右观望着赏景。</p>
不多时，木槿就从另外一边的岔路口跑了过来，擦了把汗道：“小姐，三夫人去了大夫人那里，俩人单独关起门在书房，说私房话呢！”</p>
沈青桐莞尔，倒是颇为赞许的略一点头：“韩姨娘果然老奸巨猾！”</p>
蒹葭听的满脸茫然。</p>
木槿却是都懂的：“韩姨娘是大老爷的妾室，有些话，的确是她去说不如让三夫人去的。”</p>
沈青桐听着，却是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这还只是其一，韩姨娘她不想担责任这是一回事，主要是祖母现在防范大伯母防范的很严的，以韩姨娘在这府里的人脉，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她把这个消息辗转传给了三婶，那么三婶为了自己儿子的利益，肯定会主动跳出来，如果是她和大伯母联手，要跟祖母对着干的胜算就大了！”</p>
木槿闻言，也是不由的木然心惊：“小姐，您难道从一开始就料到韩姨娘会将此事透露给三夫人，然后怂恿三夫人去找大夫人吗？”</p>
“她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自己沾手这样的事？”沈青桐却是不答反问。</p>
一则，这件事如果让老夫人知道了，一定会记恨，二来——</p>
才是沈青桐说的那个原因，韩姨娘老谋深算，自然想到沈青桐要的结果并不是拿这件事去刺激大夫人的，而更是需要从背后推一把，想办法让大夫人能从老夫人的掌控之下跳出去，继续把事情闹大。</p>
否则——</p>
如果只是为了刺激大夫人给自己找点儿乐子，沈青桐就肯定是自己去了，又何必迂回着，让她去出面？</p>
蒹葭听得暗暗咂舌，还没回过神来呢，前面几人刚要拐过小路的尽头，冷不防迎面却闪出来四个人高马大的家丁打扮的人。</p>
“你们是什么人？这么跳出来，也不怕冲撞了小姐吗？”木槿当机立断的上前一步，怒喝。</p>
沈青桐也是警觉，飞快的打量了几个人一眼。</p>
可是下一刻，其中一个人已经抬手往木槿颈后一敲。</p>
木槿身子一软，当时就失去了知觉。</p>
蒹葭白了脸，扯开了嗓子就要叫，“来——”</p>
一个字还没喊出来，已经有一个人冲上前去，也把她打晕了。</p>
然后另外两个人往前把沈青桐一架，拖着就走。</p>
木槿还是一点就通的，想着方才屋子里老夫人等人的态度，不由的微微抽了口气，“小姐您难道是怀疑大老爷他在北疆那边……”</p>
“整个沈家上下，这么多年了，就沈良浩那么一个不成气候的废物，可是祖母居然能够安之若素的一点也不着急？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沈青桐反问，眼神冰凉。</p>
蒹葭的反应从来都慢别人一拍，这时候才陡然一惊，捂住了嘴巴道：“小姐您是说大老爷在北疆那边又有人了吗？”</p>
沈和的一妻一妾和两个女儿全都留在京城，他只是隔个三年两载的才回来一趟。</p>
沈青桐侧目看她一眼，道：“想来大伯母是对她自己的手段太过自信了，一开始大伯父娶了她，沈家的确是高攀了的，可是今非昔比，早就不一样了。”</p>
大夫人这个人素来强势，要不是因为这样，她或许也不会这样自大，这整整十年下来，都没想过要怀疑沈和在那边已经有了情况的。</p>
木槿想了想，还是觉得难以理解：“如果这都是真的……横竖大夫人这些年也没能生出儿子来，大老爷就算在那边又纳妾生子了，也是人之常情，大夫人都不能拦着的！”</p>
“大伯母是什么样的人，她生不出儿子来，你以为若是让她知道了，大伯父能有安生日子西过？”沈青桐冷冷的道，转身带着两个丫头往回走，“祖母和大伯父会出此下策，估计也只是不想节外生枝，否则大伯父纳妾是不成问题的，在大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就算生出儿子来，能不能养的大，那就难说了！”</p>
从这一点上来说，老夫人和大夫人其实都是一样的脾气——</p>
为人霸道，又控制极强。</p>
在大夫人那样的强压之下，也就难怪沈和会瞒着她做这样的小动作了。</p>
两个丫头都默不作声了。</p>
大夫人这人，除了在对待沈青荷的事情上格外偏心之外，平时做事还是很体面的。</p>
可是她是个女人，生不出儿子来替沈家延续香火，这就是天理不容的大过失。</p>
“老夫人这样强行阻拦，看样子大夫人也是走不成的！”最后，木槿叹了口气。</p>
“大伯母的心思，本来就细腻非比常人，这时候心里应该已经起疑了！”沈青桐道。</p>
木槿一怔，再看着她的背影的时候眼神就有点复杂：“小姐是要去再点一把火吗？”</p>
“当然要！”沈青桐道，顿了一下，便又是意味深长的缓缓一笑：“可是我知道这么多的事情，会叫她们都不放心，所以这事儿还得迂回一下。”</p>
她转头，看向了木槿：“你去找一下韩姨娘，让她往外给散点儿风声去吧，我可没有白替她出力的道理，总要让她做点事的！”</p>
其实她不是不能亲自去找大夫人，可是——</p>
她这样阴险额度的心思，总不能都昭然若揭的摆到大夫人和老夫人的年前去，那样一来，就只能是叫这些人全部火力全开的防备她。</p>
沈青桐倒也不是怕她们什么，只是明明装着人畜无害的模样在背后捅人刀子就行的，她做什么还要跳出去给人当箭靶子？</p>
“是！”木槿点头应下：“那奴婢这就去！”</p>
“嗯！”沈青桐点点头，却是心情很好的样子，脚步轻快的穿行在花园里。</p>
木槿走了两步，忍不住的回头，见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却是忍不住的忧虑——</p>
方才在老夫人那里，方妈妈的一番话她听得都胆战心惊，原以为沈青桐这个当事人是必然要受刺激的，害她还很是担惊受怕了一会儿。</p>
虽然沈青桐没受影响，她跟着松了口气，但是怎么想，心里也都还是觉得不安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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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沐云楼。</p>
回到住处，大夫人始终阴沉着一张脸。</p>
杨妈妈屏退左右，倒了杯水递给她，叹了口气道：“夫人您就不要动气了，气大伤身。”</p>
大夫人没说话，接过杯子，直接把大半杯水灌了下去，然后重重的把杯子放在了桌上。</p>
杨妈妈见状，就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道：“那杨妈妈也是的，都是些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还提那个做什么？云氏那个没福气的女人哪能跟夫人您比？她出了事，那是她的福薄。现在平白无故的惹怒了老夫人，唉！”</p>
大夫人抬起眼睛看她，那眼神阴沉沉的，突然问道：“你没觉得老太婆今天的反应有点过激吗？”</p>
这些年，沈家的老人都知道，老夫人是把沈和的死算在了二夫人云氏的头上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二小姐沈青桐就也跟着受了冷落，所以这些年，大家都尽量避免再提起这茬儿，省得惹了老夫人的不痛快。</p>
杨妈妈想了想，却没发现什么疑点：“老夫人不是一直都这样……”</p>
“哼！”大夫人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目色中隐隐的有一抹森寒的冷光透出来，她低头盯着桌上泛起微光的精美陶瓷杯，凉凉的道：“她忌讳的就只是云氏那个女人，按理来说，这段时间我和她之间闹得这么不痛快了，她应该是早就恨不能把我远远的扫地出门，打发了出去的。可是今天，她居然是借题发挥，就这么顺水推舟的阻了我出府的行程？”</p>
老夫人这个人，是极端自私自利的，而且从不委屈自己。</p>
她既然是看不上大夫人和沈青荷了，那么按照她的脾性，当然是恨不能将两人扫地出门，眼不见为净的。</p>
可是这一次——</p>
大夫人主动要求离府，她居然都欲盖弥彰的没同意？</p>
杨妈妈左右想了想，还是没觉出什么来，拧眉道：“兴许就是一时的脾气吧。”</p>
大夫人的唇角，始终带着几分冰冷的笑纹，玩味着，半晌又道：“如果真是一时的气话，那就不妨等隔两天我再去跟她提这事儿试试！”</p>
她和沈和是结发夫妻，沈和那人，既没有二老爷沈竞的本事，也没有三老爷沈慵的圆滑，是个有点木讷刻板的老实人，如果只说沈和，大夫人还是自信能拿捏的住自己的丈夫的。</p>
可是——</p>
今天在红梅堂里，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p>
沈家的老太婆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啊。</p>
她没有儿子！这就是她身上的硬伤！虽然她自己一直觉得，只要女儿嫁得好，她也照样是风风光光的一辈子，但是男人更重视的是传宗接代。</p>
何况她本身就知道，沈和对此并非是毫无怨言的，只是因为她自己强势，一直压制着，沈和才勉强没提。</p>
而现在，他们夫妻分居两地，已经有十个年头了……</p>
这么一想，大夫人的心里突然心烦意乱的慌乱了起来。</p>
这一晚上辗转反侧，她甚至都没能等到过几天，次日一大早起来就又去找了老夫人，旧事重提。</p>
果不其然，老夫人还是态度强硬的没有答应，给出的理由是沈青桐的婚事应该近了，到时候需要人来操持。</p>
这一次，大夫人都没和她过分的争执，只是从红梅堂出来的时候，脸色又格外的阴郁三分。</p>
彼时刚好迎着三夫人等人过来给老夫人请安。</p>
“大嫂？今天怎么这么早？”双方打了个照面，三夫人含笑开口。</p>
大夫人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直接错开她身边离开了。</p>
“哎！”三夫人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叫住她，但是再转念一想，到底还是欲言又止的闭了嘴。</p>
因为大夫人来过了，老夫人这天的心情明显不好。</p>
大家进去坐了坐，她就说是乏了，把人都打发了出来。</p>
三夫人这天的气色和心情都不错，从红梅堂的院子里出来，却没往自己的住处走，而是走了另一个方向。</p>
“三夫人！”韩姨娘从后面看见了，紧张的追上去。</p>
三夫人回头，挑眉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p>
韩姨娘左右看了眼，见着其他人都相继离开了，就面色恳求的道：“三夫人，那件事您是答应过我，不会说出去的。我……我当时是听错了，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就当是没这回事吧！”</p>
“瞧你吓得！”三夫人笑道，却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你放心，既然我答应过不会把你拖下水，自然就是说话算话的，你就安心的回去吧，省得给人看到你跟我在一起，那恐怕是才要起疑心的呢！”</p>
“可是三夫人！”韩姨娘还是不放心。</p>
三夫人已经不耐烦的甩甩手：“行了，我没空听你在这里废话，你赶紧走吧！”</p>
说完，就推开了她，先走了。</p>
韩姨娘扯着脖子盯着她的背影，一脸担忧的神色。</p>
正扶着三夫人的婢女红菱回头看了眼，不屑的撇撇嘴：“这韩姨娘也是怪没出息的，夫人又没叫她出面去做什么，她就先怕成这个样子了？”</p>
三夫人这会儿的脸色其实也不大好。</p>
刘妈妈察言观色，一把拉开了她，自己过去亲自扶着三夫人的手，道：“夫人，您说三夫人这话可信吗？”</p>
“不管可不可信，现在都一定要让冯氏去走一趟北疆，印证一下！”三夫人道，神色凝重，想着就咬牙切齿起来，揪着帕子道：“我就说老太婆这么多年稳坐泰山的，看着不太对劲，这要万一韩姨娘的话都是真的，那就麻烦了！”</p>
大夫人没儿子，这些年就算是她把持中馈，论及府中最得意的人——</p>
却是三夫人的！</p>
因为家业传男不传女，大夫人现在把持的住，回头还是都要交给她的儿子的。</p>
可是就在昨天傍晚，她却听见韩姨娘和婢女的对话，唉声叹气的说，曾经无意中听说从北疆回来的信使私底下议论起沈家大老爷在北疆那边的府邸，还有提起少爷小姐之类的字眼。</p>
三夫人当时就慌了，冲出去把韩姨娘扯到自己那里，软硬兼施的一番逼问，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p>
三夫人想着，还是觉得胆战心惊：“那老太婆也太阴险了，如果真是她在背后给我玩阴的，那这事情就棘手了！”</p>
“韩姨娘那也只是捕风捉影的一听，都没亲自去印证过的！”刘妈妈尽量的安慰她。</p>
“万一呢？”三夫人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这可是天大的事，就算只是捕风捉影，也不能掉以轻心，我和老爷这么些年伏低做小的供着哄着老太婆，图的是什么？万一叫老大在外头养的野种捷足先登……”</p>
那她就真的会气到吐血的。</p>
其实以老夫人的为人，这事儿真的十有八九是真的。</p>
刘妈妈说那话也就只是安慰她，此时便不再言语了。</p>
三夫人一行去到沐云楼时，大夫人也才刚坐下一会儿，账本才翻开，外面丫头就来禀报：“夫人！三夫人过来了，说是有要紧事想见您！”</p>
“她？”大夫人手下动作一顿，倒是意外，随后冷吃一声：“打发她走，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p>
话音未落，外面三夫人已经红光满面的走了进来，笑道：“大嫂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妯娌之间，难道就不能一起坐坐？喝杯茶，说两句私房话吗？”</p>
大夫人坐在案后，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也不应声。</p>
她那眼神，看着冷飕飕的。</p>
三夫人心里有点不自在，勉强的动了动身子，径自走上前来。</p>
“别废话了，你有话直说就好！”大夫人不想见她，直接就冷冷的开口。</p>
三夫人的面上有点讪讪的，不过她是有备而来，却也不怎么介意大夫人的态度，直接一挥手道：“你们都先出去，我和大嫂说两句话！”</p>
她自己的丫头都顺从的退下了。</p>
大夫人身边正在服侍笔墨的佩兰看了大夫人一眼，见大夫人没有反对，这才也低眉顺眼的退下了，顺手关上了房门。</p>
三夫人回头看了眼。</p>
大夫人就不耐烦的又催促：“到底什么事，你有话就直说！”</p>
三夫人于是就敛了笑容，径自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她正色看向了案后的大夫人道：“大嫂今天去红梅堂，还是为了去北疆投奔大伯的事吧？”</p>
大夫人懒得和她兜圈子，干脆就冷着脸不说话。</p>
三夫人就又继续道：“看你这表情，母亲是又没有答应是吗？”</p>
大夫人还是不做声。</p>
三夫人心里有点不高兴，就深吸一口气，也是直言不讳的开口：“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有件私密的事情要和大嫂你说的，本来我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两年了，不过想着大伯和大嫂你伉俪情深的，那些话想着也不可信，就没往心里去。但是这一次，看母亲她那么反对你去北疆和大伯团聚，再回头想想我听到的那些闲话，才觉得那些……可能都是真的！”</p>
她说着，就深深的看了大夫人一眼，那眼神里其实难言的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p>
大夫人咬咬牙，终是忍不住的问道：“你听了什么闲话？”</p>
三夫人见她终于接茬了，也立刻就有了底气，赶紧振奋了精神道：“那是三年前吧！大伯不是每年的年关前后都会叫人送年货回来吗？那次刚好赶上我也在京城，又在大门口的遇见了，无意中听见方妈妈在跟一个信使说什么捎礼物给小少爷什么的……”</p>
大夫人自己的心里本来就有怀疑，闻言，便是勃然变色，猛地拍案而起，低吼道：“你说什么？”</p>
三夫人叹了口气，也是满面的叹惋之色：“大嫂你别觉得我是嚼舌头或者挑拨是非，本来这事儿我也没多想的，只当是自己听错了。可是昨儿个你一提去北疆，母亲的那个态度也是看得我心惊胆战的，不想多想都不行。大嫂，咱们都是女人，我这也是不忍心继续这么瞒着你了，所以过来跟你说一声。虽然大伯和你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好，相敬如宾，可母亲那人……”</p>
三夫人说着，就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她是霸道习惯了的，大伯这一脉如果没个子嗣，她肯定也是有心病的。我过来就是给大嫂你提个醒，大嫂你心里早有准备，省得以后被动！”</p>
大夫人其实不怎么相信三夫人的话的。</p>
可是三夫人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太真了，让她想要怀疑都还要掂量着来。</p>
大夫人的脸色铁青，压在桌上的手，手指一根一根的收起来，攥成拳头，然后又费了好大的力气隐忍，才勉强自己慢慢的坐了回去。</p>
三夫人就添油加醋的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大伯为了子嗣的事情在那边又纳了妾室，也就算生下了儿子，到底都是庶子的，将来还不是要尊大嫂你一声母亲的？嫡庶有别，他还能翻出个天去吗？到时候他的一切还不是要仰仗着大嫂你的吗？”</p>
这一句话，无疑又提醒了大夫人——</p>
沈和如果只是纳妾，那都还好，可是要一个庶子来承袭家业？这岂不是成了全京城的笑柄人？</p>
如果沈和真在那边有了情况，那么他当初既然没把孩子送回来养在大夫人的名下，那就说明他没在乎这个嫡出的身份。</p>
再这么一想，大夫人的心里的火气就更是一拱一拱的的往外冒——</p>
沈和想要个嫡子，那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儿子的生母扶正了，甚至更有可能，他在北疆那边直接就是以平妻之礼娶的新人吧？</p>
这主意，八成还是老太婆给他出的！</p>
想她十多年来留在沈家，任劳任怨的替他们沈家人操持，没想到最后却是老太婆和沈和联合起来，当头棒喝，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耳光。</p>
大夫人死死的捏着拳头，指甲已经掐进了肉里。</p>
三夫人见她额角青筋直跳，就知道自己的话她都听进去了，越是也就心满意足的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大嫂你了，先走一步了，不过今天我来过的事儿，大嫂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万一要让母亲知道了，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p>
“林氏！”不想，大夫人却突然从背后出声叫住了她。</p>
三夫人止步回头。</p>
因为门窗都关了，这屋子里的光线有点暗淡，大夫人又是坐在书架的暗影下的，整个人看上去都透着几分森然的冷意来。</p>
三夫人微微打了个哆嗦。</p>
大夫人盯着她，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过来和我说这些，这些年，你无非就是替沈良浩惦记着沈家的家业的！”</p>
“大嫂怎么这么说……”三夫人脱口狡辩，声音有点弱。</p>
大夫人却不管她，继续道：“你不用否认！我想我的脾气你知道，如果今天你跟我说的话都是真的，那我以后就不和你争了，就是把整个沈家都送给你儿子也没什么不可以的。”</p>
大夫人的狭隘和霸道，和老夫人相比，其实是不妨多让的。</p>
三夫人眼睛一亮，却忽然是当场就没控制住情绪，上前一步道：“此话当真？”</p>
随后又发现自己失态，尴尬的手足无措。</p>
大夫人瞧见她这模样，唇角勾起一点讽刺的笑容道：“我这人，是眼里不容沙的，但凡他们真的把我当成傻子耍了，我当然是宁肯便宜了你，也要让他们鸡飞蛋打，鱼死网破的！”</p>
三夫人想了想，大夫人似乎真是这样的人。</p>
本来她就觉得有大夫人这样的对手很棘手，但是如果大夫人不挡路了，她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p>
这么一想，三夫人就兴奋起来，瞳孔里都飞扬着掩饰不住的光彩，捏着帕子的手，隐隐的在发抖。</p>
大夫人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里鄙夷的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不显，仍是语气冰冷的道：“怎么样？现在我有麻烦，就看你肯不肯帮忙了！”</p>
……</p>
花园里。</p>
从红梅堂出来，沈青桐就带着蒹葭慢慢的往回走。</p>
这天天气也好，太阳洒下的光辉暖洋洋的，主仆；两个故意走得很慢。</p>
蒹葭左右观望着赏景。</p>
不多时，木槿就从另外一边的岔路口跑了过来，擦了把汗道：“小姐，三夫人去了大夫人那里，俩人单独关起门在书房，说私房话呢！”</p>
沈青桐莞尔，倒是颇为赞许的略一点头：“韩姨娘果然老奸巨猾！”</p>
蒹葭听的满脸茫然。</p>
木槿却是都懂的：“韩姨娘是大老爷的妾室，有些话，的确是她去说不如让三夫人去的。”</p>
沈青桐听着，却是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这还只是其一，韩姨娘她不想担责任这是一回事，主要是祖母现在防范大伯母防范的很严的，以韩姨娘在这府里的人脉，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她把这个消息辗转传给了三婶，那么三婶为了自己儿子的利益，肯定会主动跳出来，如果是她和大伯母联手，要跟祖母对着干的胜算就大了！”</p>
木槿闻言，也是不由的木然心惊：“小姐，您难道从一开始就料到韩姨娘会将此事透露给三夫人，然后怂恿三夫人去找大夫人吗？”</p>
“她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自己沾手这样的事？”沈青桐却是不答反问。</p>
一则，这件事如果让老夫人知道了，一定会记恨，二来——</p>
才是沈青桐说的那个原因，韩姨娘老谋深算，自然想到沈青桐要的结果并不是拿这件事去刺激大夫人的，而更是需要从背后推一把，想办法让大夫人能从老夫人的掌控之下跳出去，继续把事情闹大。</p>
否则——</p>
如果只是为了刺激大夫人给自己找点儿乐子，沈青桐就肯定是自己去了，又何必迂回着，让她去出面？</p>
蒹葭听得暗暗咂舌，还没回过神来呢，前面几人刚要拐过小路的尽头，冷不防迎面却闪出来四个人高马大的家丁打扮的人。</p>
“你们是什么人？这么跳出来，也不怕冲撞了小姐吗？”木槿当机立断的上前一步，怒喝。</p>
沈青桐也是警觉，飞快的打量了几个人一眼。</p>
可是下一刻，其中一个人已经抬手往木槿颈后一敲。</p>
木槿身子一软，当时就失去了知觉。</p>
蒹葭白了脸，扯开了嗓子就要叫，“来——”</p>
一个字还没喊出来，已经有一个人冲上前去，也把她打晕了。</p>
然后另外两个人往前把沈青桐一架，拖着就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