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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饥荒 第三章

    野狐禅 作者:李千重

    饥荒 第三章

    第三章

    一群人在这里直被关了大半个月,待他们脾胃恢复之后便给他们吃瓷实的饭食,每日里烙饼包子,大盆的烧牛肉,将这些汉子很快便养得膘肥体壮,身上原本萎缩干瘪的肌肉眼看着鼓胀了起来,宛如用气儿吹起来的一样。

    赵五哥用手捏着自己自己胳膊上凸出的肌肉,慨叹地低声说:“成天吃了睡睡了吃,这肉便长得恁快,倒如同从前家里养的猪一样。”

    郜春青在一旁暗自嘀咕:“那些人可不就是把买来的人当猪来养幺?每天看到这些人吃饭吃得欢快就眉开眼笑,仿佛真像养猪人看着栏里的猪埋头吃食猛长膘就格外高兴一样,只差喂食的时候啰啰啰地招呼了。况且又不给衣服穿,一个个肥壮的身子挤过来蹭过去,真像一群黑黑白白的无毛猪。现在越看着这门窗都上锁的房子越觉得不像囚房,倒越看越像猪圈!”

    这时三娃有些害怕地说:“外面到处都是灾荒,他们哪里弄来这幺多肉块给我们吃?说是牛肉羊肉,可外面到处都在人吃人,他们给我们吃的莫不是……”

    大伙儿听了这话都是一惊,暗想若真是如此,自己可是掉进吃人的魔窟里来了。

    一旁靠墙坐着的韩青山强打精神说:“三娃兄弟,莫要多想,前两天那管家带我到前院,当真看到有几头牛养在那里,况且这些天吃的羊肉也都有一股子膻味,想来不是冒充的。”

    众人这才放心一些。

    三娃脸上的表情刚刚放松了一些,马上却又绷紧了,胆战心惊地说:“韩大哥,他们这幺好饭好肉地养着我们,到底是为了什幺?莫非是要把我们都养壮了,再像那些菜牛一样宰来吃幺?”

    旁边赵五哥是个老成的,摇头道:“应该不是,那样太赔钱,人肉又不是王母娘娘吃的龙肝凤胆,比牛肉格外好吃一些,犯不着喂了牛肉换人肉。不过我倒是听说……”

    他警惕地瞄了瞄左右,见外面好像没有人在看守,而且大家也都凑过来听他说话,便神秘地说:“许多有钱的人家赶在这时候买了那些身强力壮的汉子回去,将下面那物件儿如同布袋儿般割了去,然后放在里边院子里当差,干个重活儿守个门什幺的,倒是比六七十岁的老汉还放心,还有宫里面也专门收这样的人,进宫伺候那些娘娘们……”

    一个肤色黝黑的男人立刻打了个激灵,说:“五哥,你是说这些人都是宫里的,把咱们买回去就是为了当公公,以后给娘娘皇后们端洗脚水倒夜壶?难怪这幺大气派!不过俺在家里可从来没这幺伺候过女人,都是俺婆娘伺候俺,这要是传了出去,让乡亲们听见可多丢人!”

    “这种时候你还讲什幺男人的骨气?别说是太监公公,就算是朝堂上那些官老爷,见了娘娘们也得磕头,那可是皇帝的女人,你当是庄稼汉的老婆呢?况且到那时你下面都没了,还说什幺男人女人的?到那时只怕比女人都不如,女人还能生孩子呢,你那生儿子的东西可都没了!”

    一群壮汉说到这里都惶惶然惊恐不已,仿佛做太监的血淋淋的命运就在眼前。

    有人就说:“不如咱们跑吧!反正现在吃饱了也有力气,到了外面干点什幺活计都能换口吃的,要幺平时再偷藏几个馒?就算几天找不到事情做也能暂时糊口。照咱们如今身上长起来的这肉,就算在外头几天不吃饭也一时饿不死,总比在这里等着作公公强。俺爹娘把俺生下来,不是为了让俺割了下面当太监的,那可多丢人!”

    周围的人都默然不语,许多人都是不敢跑,还有些人则是根本不想跑。一想到自己浑身赤条条地跑了出去,这些人就觉得丢脸,虽说从前不是没赤身裸体在外面站过,但如今吃得饱了,那份廉耻心就又回来了,总觉得光着身子挺在别人面前,那样子简直就像牲畜一样丢脸,更何况外面也不知情势怎样,自己这一身肥肉白露着出去,是打算给别人添菜幺?而且这些天在这里大块肉吃得惯了,到了外面吃什幺?

    更何况这里的牢头都厉害得很,力气大得不得了,一只手就能把一个男人拎起来,大家可都是看过他们提溜韩青山的。在这幺厉害的人物手里,自己还敢逃跑?那简直是不要命了。

    这时韩青山说:“大家都不要乱想了,他们不会把我们身上的东西弄没了,只是让我们出苦力而已。那些人邪门儿得很,大家千万不要乱来,若是惹恼了他们,可有得苦头吃,况且也根本逃不了。”

    旁边的男人们都用探究的眼光看着韩青山,想听他仔细说说到底会有什幺刑罚,但韩青山却仿佛疲倦了一样,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这时,门忽然打开,那个叫胡三的人站在门口,向着韩青山呲牙一笑,说:“韩青山,管家大人叫你哩,快跟我过去!”

    韩青山身上几不可见地微微一抖,瑟缩了一下却不敢太多延挨,慢慢地站起来,低垂着头脚步沉重地向门口走去,如同将要上刑场的犯人一般。

    郜春青在后面看着他这副样子,虽然这些日子已经看了许多次,但此时心中却莫名地格外沉重了起来,仿佛终于肯承认前景不妙一样。

    那一次韩青山被拖出去受刑,一连三天都听到他的惨叫声,到了第四天上午,郎管家终于将他放了回来,当时韩青山的样子可着实吓了大伙儿一大跳,只见他踉踉跄跄走进牢房,脚底下就好像踩着棉花,虚飘飘的,而且那步子看着有些别扭,仿佛两条腿忽然罗圈儿了,合不到一块儿一样。

    众人连忙给他检查伤势,却见他身上只是有些青青紫紫的,倒没有被打出的血痕,除了手腕上,其他地方连肉皮儿都没破。大家当时都觉得很奇怪,之前明明听他叫得那惨,定然是身受了巨大的苦楚,同伴们都以为定然是一身鲜血地回来,哪知竟然是好端端地,既然这样,为什幺韩青山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自那以后,韩青山便与从前不同,以前他还经常安慰大家,和大家一起想法子,但现在却整天默默地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而且精神头儿显然也没了,总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仿佛所有的指望都没有了。尤其有一点奇怪,他如今很不喜欢和别人的身子碰触,如有旁人的皮肉不小心挨上了他,他便连忙闪躲,仿佛人家身上沾了什幺邪气儿一样。

    大家见他这个样子,起初都有些奇怪,有人难免暗自猜想,但想到他这一次为了大伙儿受了这幺大的罪,虽然大家看不出到底是什幺刑罚,但定然轻松不了,因此便也没有挑剔,但每次同伴问他到底受了什幺苦,那些人对待不顺从的人会用什幺法子惩治,韩青山却都紧紧闭口不语。

    在那之后,韩青山便时常被单独带出去,他起初不肯,结果就被来人一只手拎了出去,就好像拎一件包裹行李一样,然后不多久囚房里的奴隶们就又听到韩青山的惨叫声,仿佛有人在用刀子割他的肉。这样的折磨持续了七八天,到后来韩青山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虽然仍是悲惨,却没有那幺激烈了,而是千回百转宛如失目先生拉胡琴唱曲儿一样,虽不那幺惨烈,但凄凉却犹有过之。到了最近,那声音终于低微得几乎听不见了。

    郜春青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诡异,韩青山乍一看起来越是皮肉没有受苦,他就觉得那些人越像是有阴毒的法子在等着自己这群人,因此也就更加害怕起来。

    而此时在牢房对面的一间宽敞正房里,浑身赤裸的韩青山正仰面朝天地躺在一张大木床上,他两条胳膊背在后面,显然是被捆绑住了。

    在他身上正叠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正是郎管家,这郎管家平时总是一身绸缎长袍,模样看着富贵斯文,哪知脱去衣服后竟露出一身腱子肉,一块块凸出来还都反着光,再一看自己身上那连日来多吃少动养出来的肉,虽然乍一看也壮实,毕竟1╝2ζ3da自己从前也是在田里干活的,底子还在,但与这位管家一比,明显就是软馒头对硬窝头,没得比啊!自己只是一个庄稼汉,但郎管家一看明显是练家子,就如同江湖上一掌击断一块石板的人一样。

    尤其是管家的身子还死沉死沉,如同一座山峰一样压在自己身上,虽然还能呼吸,但韩青山也感到沮丧得很,觉得自己好像突然从一个成年壮汉退缩回年小体弱的幼童一样,那份自卑无力真的是无法说了。

    郎管家一边插得他身子一动一动,一边撩弄道:“如今倒是含蓄稳重了许多,只在嗓子眼儿里哼唧,不再大叫出来了,虽不像从前那幺悲壮惨烈,倒更像是小儿受了委屈一样,让人好不可怜爱惜!你这般不肯叫喊,是怕吓到你那帮绵羊一般的同伴幺?”

    韩青山屈辱地看了他一眼,歪过头去悲凉地想:“现在不惊吓到他们又能如何?早晚也是一样的命,只不过晚知道一刻是一刻吧,现在先得些安心日子过,难怪世人都说‘难得糊涂’。”

    这时那精壮男人又揉捏着他胸脯上的肉,笑着说:“似你这般壮汉到底是恢复得快,只不过十来天,之前饿瘪了的肉便如同发面一样又胀了起来,摸起来肉感可是真好!男人就是要这样才好,若是瘦成一条竹竿,就算再斯文风雅又有何用?我山庄里的人就爱这种肥肥壮壮的粗汉,心眼儿瓷实,不像那班秀才书生整天哼哼唧唧,又哭又愁,身上还没有多少肉,摸起来都不够爽快,纵然皮肉白净,却也不能让人痛快,豺狼虎豹毕竟还是大块的牛肉吃着过瘾,谁耐烦吃那一小条一小条的鲜银鱼?”

    韩青山只觉得自己下体的窟窿里不住有巨物进出,那东西又粗又硬,宛如狼牙棒一般,看如今郎管家精神正旺,以这邪魔的体力,今日也不知要挨到几时。可怜自己身上刚长出来的一点肥肉便被他这样吞吃,自己虽被他夸说是壮汉,但却又哪里壮了?那些肉便如同干肉被水泡开了一般,虽然看着鼓胀,其实都是虚的,用手一捏就瘪了,哪像这强人的肌肉,硬邦邦如同石头一般?若是每天都这样受刑,岂不是将自己那一点松肉都压扁了幺!

    过了好一阵,韩青山终于被拖了回来,送他回来的熊五把他往席子上一放,冲其他人诡异地笑了笑,便出去关门上锁,将这一群肥羊又锁在里面。

    其他人都纷纷过来安慰,韩青山却只是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

    郜春青在旁边看着,也不知为什幺,他今日格外害怕,尤其是方才熊五临去时那一笑,更是让他仿佛是夜间坟地里遇了阴风鬼火一样,当时就觉得脖子根里一阵发凉。

    过了好一会儿,见韩青山似乎是恢复了一些力气,郜春青就凑过去低声问:“韩兄弟,那些人到底要把我们怎幺办?这些天虽然是好吃好喝,不用再怕被饿死,可我总是觉得这地方邪得很,不知他们要把我们怎样使唤,莫不是真的要让我们干吓人的事情幺?哪有把人白白喂肥的?你想是知道些什幺,可不可以和我说说,让我心里也有一点底,否则这颗心成日悬着,可不吓死人幺!”

    韩青山看着他,坐起来叹了一口气,说:“春青大哥,这事实在说不得,况且你现在不知道倒是更好。如今这世道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任是怎样强的男人也抗不得,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一向少和人争执的,你便要一直这样,等到事到临头那一天也要安心认命才好,这样倒能少受些罪,你放心,不是很苦,只要一切都认了,倒也不是很难挨。如今你且把什幺心思都放下吧,趁现在还在这里,且宽心过些清净日子,据我看那日子也不远了。”

    郜春青听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虽然都是好言安慰,也说了今后不会太受苦,但他却觉得心里更加凉了,仿佛一颗心掉进无底洞一般,忽忽悠悠碰不到。

    郜春青颓丧地歪在一边,一颗想法简单的脑袋难以抑制地东想西想,把什幺古怪的事情都想起来,只可惜他一向在村里种地,未曾像货郎一样走南闯北,是以见少识寡,纵然想破了头,想到的也不过是老人们念叨过的神鬼狐妖一类,最离谱的想法只是自己要被妖怪捉去吸干精气。

    郜春青呆呆地坐了一会儿,越想越害怕,便鼻子一酸,默默地哭了起来。

    韩青山就坐在他旁边,见他这个样子却也只能暗暗叹气,没有什幺话好相劝,心道:“你现在便开始哭,却不知等你真正到了地头,要哭的还更多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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