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6这个错，穷尽一生，也弥补不了（一万一）
“不行！”</p>
这一声霸道到了一种极致的“不行”让苏小萌被眼前男人的皮厚，无耻以及蛮不讲理程度给彻底惊呆！</p>
这到底是哪颗奇葩星球扔出来的一朵奇葩！</p>
以后干脆就叫他白奇葩好了！</p>
苏小萌干瞪着他，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应对这朵奇葩！</p>
“我们聊会儿呗？”</p>
白瞬远先开了口，语气柔和了点。【】</p>
苏小萌只觉后背都打了个颤。</p>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语言教学楼，“那个……我要上课诶。”</p>
“什么课？”</p>
“中西方语言文化差异……”</p>
白瞬远极其轻蔑的瞥了一眼那幢教学楼，而后底气十足的对苏小萌道，</p>
“我教你，比那些个傻博士教的好。”</p>
“……”</p>
如果不是从殷时修那儿求证过，你就是给苏小萌一百个脑袋，她也没办法把白瞬远和那个和蔼可亲的白爷爷联系在一块儿！</p>
他才多大啊，就这个看不起，那个看不起的？</p>
“但……但我比较喜欢傻博士教的，白哥哥，你别总针对我，我也不会躲着你，你这样突然追上来，我很害怕的好不好？”</p>
苏小萌说的也算是心里话。</p>
讨厌白瞬远，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p>
但白瞬远是个霸道无赖啊！</p>
感觉和他对吼，自个儿会先飙血而亡！</p>
“你不躲着我，我干嘛盯你？”</p>
“……”</p>
“这样看着我干嘛？”</p>
“唔……你爷爷真的叫白丰茂？”</p>
苏小萌还是没法相信。</p>
“我爷爷你也认识啊？”</p>
“……恩，认识，他人很好很好的。慈眉善目，和蔼可亲，我可喜欢他了！啊，对了，白爷爷最近好吗？”</p>
苏小萌说着说着就怀念起了白爷爷，说起来这一直都没有时间再去山上看白爷爷。</p>
得回去和殷时修商量一下，抽个时间带双双和煌煌去见一下白爷爷，毕竟要是没有白爷爷，她的俩个宝宝不见得能安全落地呢！</p>
“你和我爷爷很熟么？”</p>
白瞬远看苏小萌的表情，扬了扬眉。</p>
“不熟……就不能关心一下么？”</p>
白瞬远双手插裤袋里，“哦，那你关心的倒挺是时候的，下课后，我带你去看看他。”</p>
“啊？”</p>
“他住院了。”</p>
“……”</p>
苏小萌心里“咯噔”了一下，眉头皱起，“你骗我？”</p>
“我骗你干嘛？”</p>
白瞬远瞥了她一眼，“那是我亲爷爷，我为了骗你咒他？”</p>
苏小萌想想，话是这样讲没错，但白瞬远这轻飘飘的语气。</p>
“年纪大了，心血管方面有些问题，也没有那么严重，你去看也好，不去看也好，我是无所谓。”</p>
“……”</p>
苏小萌抿着唇。</p>
白爷爷生病，她是一定要去看的，但是……</p>
瞥了眼白瞬远，“晚点再说，我先去上课，再不去，真要迟到了。”</p>
“晚点再说？你有我联系方式么？”</p>
“……”</p>
“手机给我。”</p>
苏小萌下意识摇头，但手里的手机就这么被抢走了。</p>
“你能不能别总像个强盗似的？”</p>
白爷爷家不是和殷家差不多么，那样的大户人家，怎么会出这样一个不讲道理又没教养的人……</p>
白瞬远划开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放着一家四口的照片，殷时修一手抱着一个，苏小萌靠在他身边，看起来很是温馨……</p>
某人突地扯了下嘴角，冷嘲道，“这不是一老爹拖三孩儿么？”</p>
苏小萌反射弧有点长，反应过来后，当即就抬腿踢了他一下！</p>
白瞬远挑眉，“哟，还挺暴力！”</p>
“给我！”</p>
“急什么。”白瞬远用她的手机给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才把手机还她，“这是我手机号。”</p>
她接过手机看也不看，就要走。</p>
“喂，苏小萌。”</p>
“又干嘛啊？”</p>
“你这么年轻，干嘛和个老男人在一起啊？”</p>
“这个归你管么？”</p>
白瞬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这个嘴，去管这种无聊事，但……</p>
人已经重新站到她面前，</p>
“你说你一成都过来的小村姑，乱入殷家这样的豪门，和一个比你大那么多的男人在一块儿，图什么？”</p>
“白瞬远，我觉得你这个人真的很有问题。”</p>
“我只是很好奇。”</p>
“……”</p>
“对于一些我不能理解的事情，我会比较执着，所以……如果你能给我个答案，也许我就不会再盯着你了。”</p>
哇，这人的脑回路，真的和一般人不同。</p>
她深吸口气，“我看你染着一头黄毛，也蛮潮的样子，难不成内里是个老古董？”</p>
“……”</p>
“这都什么年代了，别说他比我大十三岁，只要他对我好，只要我喜欢他，就算大三十岁，我也会和他在一块儿的。”</p>
“只要他对你好……”</p>
白瞬远琢磨了下这句话，而后道，</p>
“殷奶奶打你的时候，也没见他出来帮你说话，这殷家的人都不接受你……你那么死心塌地做什么？”</p>
苏小萌看着他。</p>
“怎么？我说的不对？”</p>
白瞬远见她不说话，以为自己的话触动了她，刚想继续开口——</p>
“你有病是不是？！”</p>
苏小萌突然就爆fa了！</p>
“我婆婆打我是因为谁啊？还不是因为你啊！我是不是说了我要回家照顾孩子？是不是你像个流mang一样把我拖走的？”</p>
方才好言好语，主要是见他像是来求和，而不是继续来找她麻烦的。</p>
但他刚才那两句话一出，这哪里是来求和的？</p>
这根本就是——</p>
“我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坏的人！想挑拨离间？！我和我叔之间，是你这个流mang痞子能随便挑拨的么！”</p>
苏小萌吼完还觉得不解气，四处瞄了一眼，蹲下来捧起一把树叶就扔白瞬远脸上。</p>
狠狠鄙视了他一眼，掉头就跑！</p>
白瞬远甩了甩脑袋，吐了两下落进嘴里的土，看着那蹿开的身影，也没追上去了。</p>
他不知道心里蹿起来的隐隐惆怅感是怎么回事。</p>
“……瞬远？”</p>
一道细细软软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白瞬远回头，珊珊扎着两个小辫子搭在肩上，冲他笑了笑。</p>
“你怎么在这？”</p>
白瞬远问了句。</p>
珊珊上前拉过他的手，“我在找你啊，下午你不是没课了么？我们出去玩吧？”</p>
“……”</p>
白瞬远看着珊珊，眼前的女孩儿长相甜美，一笑一颦都很得人心。</p>
但漂亮可人的外表下，是一颗极其强烈的虚荣心。</p>
她喜欢他，因为他强大，他选她，因为她好控制。</p>
“你呢？下午也没课？”</p>
“就一节体育课，不想上了，我们都好久没一起出去玩了。”</p>
“体育课也是课，回去上吧，下次有时间再出去。”</p>
白瞬远说完便松开珊珊的手，迈开步子。</p>
“瞬远……”</p>
她又叫了他一声，声音娇的都能滴出水来，然而并没能撼动那个桀骜大男生离开的步伐。</p>
珊珊站在原地，眉头微微蹙起，神情复杂的顺着语言教学楼的方向看了一眼……</p>
————</p>
白爷爷生病住院的消息可算是折磨了苏小萌一下午。</p>
一下课就给殷时修打电话，和他说这件事。</p>
殷时修想了想，</p>
“恩，是该去看看，明天周三，你下午应该没课，那我们下午去。双双和煌煌就不要带了，医院里面病气重，等白老先生病好以后，咱们再带孩子们过去拜访。”</p>
“好！”</p>
有老公这话，她算心安点。</p>
不然，她真想连夜去医院看一下白爷爷。</p>
————</p>
回家后，她先给俩孩子喂奶。</p>
苏妈妈在厨房里做晚饭，但妈妈的手机放在了客厅茶几上，总是一震一震的不断有消息传来。</p>
苏小萌出于好奇瞥了两眼，哦，原来是老爸。</p>
既然是苏爸爸，那苏小萌就不客气了，划开瞄了一眼……</p>
这一眼可让苏小萌傻了眼……</p>
——老婆，晚上没人给我做饭吃，我只好去楼下买沙县吃！你放心，你不在家，我不会乱花钱，沙县最便宜！</p>
——老婆，沙县竟然和我说，蒸饺卖完了！！！</p>
——老婆老婆……你回我一句呗？我想见见我宝贝外孙外孙女诶……</p>
——老婆，我觉得我快疯了……家里空荡荡的，晚上就我一个人，好可怕……</p>
——好吧……还是女儿比较重要……但是咱们说好，就半年哦……</p>
——你回我一下啊！！！</p>
苏小萌看着看着，眼泪掉在了手机屏幕上，她忙就着袖子擦掉！</p>
吸了下鼻子，回了句，</p>
“老爸，对不起……”</p>
微信震动停了下来，那边静默了好半晌，而后突然发过来好长一串！</p>
——萌丫头啊！你怎么好看你妈妈的手机呢！而且还翻微信，你妈妈人呢？她怎么这么不懂得保护*……</p>
叽里呱啦的一串，看的苏小萌前一秒在哭，后一秒又笑了出来。</p>
“麻麻在烧饭。嘿嘿！”</p>
——你嘿嘿的时候，想过你老爸在吃沙县么？</p>
苏小萌吸了吸鼻子，索性给老爸打了个电话……</p>
那边接了起来，“微信说得好好的，干嘛打电话呀？不得要钱啊？”</p>
“老爸……”</p>
“诶哟喂，你哭啥哟！萌丫头，我老婆都被你抢走了，你别还搞得爸爸在欺负你似得呗……”</p>
“噗……”</p>
苏小萌又笑又哭道，“唔……爸爸，你不要耍宝了嘛……”</p>
“……”</p>
“爸爸，你也来北京吧……”</p>
“我来北京，咱家就没人看了呀！万一别人趁着咱们家里人都不在，把咱家值钱的东西都给搬跑了咋办哟？”</p>
“噗……哈哈，搬跑了，我给你买嘛！”</p>
苏小萌抹着眼泪道。</p>
“诶哟喂，你这牛吹得，你给我买？你上哪儿来钱给我买？”</p>
“唔……我老公有钱，他给你买！他的钱就是我的钱！”</p>
苏小萌拍拍胸脯这么说着。</p>
但这话到底没在殷时修跟前说过。</p>
“得了吧，小殷连别墅都给咱买好了，还让他买这买那的，怎么好意思哟！”</p>
苏小萌抽过茶几上的纸巾擤了擤鼻涕，带着鼻音问道，“什么别墅啊……”</p>
苏爸爸发现自己说漏嘴了！</p>
“额……”</p>
苏小萌眨了眨眼，“他……给你们买别墅了？”</p>
“唔……”</p>
苏小萌震惊了，“妈妈……知道么？”</p>
“额……”</p>
“妈妈……不知道？”</p>
“唔……”</p>
“不会就你和叔两个人商量着的吧？”</p>
“额……”</p>
“爸爸！你想死嘛！这么大的事……”</p>
“嘘！嘘嘘嘘！别喊那么大声啊，你妈妈会听到的啊！”</p>
苏小萌忙压低声音，“爸爸，你在搞什么鬼啊？”</p>
“这个……你晚点自己问小殷好吧？”</p>
“……”</p>
苏小萌吸了吸鼻子，心想反正老爸说也说不清楚，还是晚上自个儿问叔吧。</p>
“没哭了吧？”</p>
那边苏爸爸小声问，闺女一哭，自个儿心都跟着揪。</p>
“唔……没了。”</p>
“小殷还没回来啊？”</p>
“恩，快了。”</p>
“双双和煌煌都还好么？”</p>
“……好！”</p>
“恩，那就好，大学的课虽然比较水，但你要好好念哦。”</p>
“恩。”</p>
苏小萌听着听着，眼睛又湿了，“爸爸……”</p>
“恩……”</p>
“你还是来北京吧，你一个人在家，好孤单的……”</p>
苏小萌说着，眼泪又吧嗒吧嗒往下掉，她知道爸爸是多怕寂寞的一个人……</p>
尤其是看到爸爸给妈妈发的微信。</p>
“诶哟，你真是……”</p>
“爸爸，店就让阿永哥和宏树哥照顾嘛……”</p>
“好了好了，丫头，晚点我和你妈妈商量商量好嘛？”</p>
苏爸爸轻叹口气。</p>
“恩！”</p>
听了这话，苏小萌才勉强止住眼泪，又简单说了两句，这才结束了电话。</p>
苏妈妈端了菜出来，瞥了眼苏小萌，“你在干嘛？”</p>
“给煌煌喂奶。”</p>
“喂奶喂的眼睛都红了？”</p>
“他咬我了！”</p>
“……”</p>
苏妈妈竖了一脑袋黑线，也不知道她说的真的假的。</p>
煌太子原本闭着眼睛吃奶，听了苏小萌这话，便睁着眼睛盯着她。</p>
苏小萌有点心虚，别开眼。</p>
“时修还有多久回来？”</p>
“他已经在路上了，这个点可能有点堵。”</p>
苏小萌说着。</p>
苏妈妈洗了洗手，坐到沙发上，接过吃好奶的煌煌，给他擦了擦嘴。</p>
苏妈妈也知道煌煌是个不怎么热乎的性子，还担心之前一段时间都没在煌煌跟前出现过，煌煌会不认她这个外婆。</p>
但出乎苏妈妈意料的是，煌煌见着苏妈妈，倒是不哭不闹的，被苏妈妈抱也是很高兴的。</p>
比起双双的逢人就乐，煌煌却带给苏妈妈更多得意。</p>
“哦，对了，妈妈，你还记得上次救我的那个爷爷嘛！”</p>
“记得，我还正打算和你提这事，上次我和你爸带着你就走了，也没来得及去感谢人家。是得抽个时间去看望一下他老人家。”</p>
苏妈妈是记得这个老人的，尽管只知道这老人一个人住在九灵山上。</p>
后来苏小萌也没有一直提。</p>
偶尔苏妈妈想起来的时候，也会惦记着要去感谢一下老人家。</p>
“那爷爷生病了呢！”</p>
“生病了？什么病？”</p>
苏妈妈愣了一下。</p>
“是心血管方面的毛病，说不是特别严重，但现在在住院呢，我觉得老人家这么一大把年纪，还生病住院，就已经很严重了……”</p>
苏小萌这么觉着，可白瞬远那丫，说的简直轻飘飘，那哪里是亲孙子的口吻嘛！</p>
“你从哪儿知道的？”</p>
苏妈妈听着苏小萌这不大确定的语气，不像是她和老人家直接接触得来的结论。</p>
“哦，你知道上次把我害得好惨的那坏蛋男生吧？”</p>
“……就是硬拉着你去唱k的？”</p>
苏妈妈是记得小萌吐槽过这么一个人，但没提过那人的名字。</p>
“恩，说起来那人也姓白呢！妈妈，我就觉着奇怪，你看，你也姓白，你多好啊！爷爷也姓白，爷爷人多好啊！可白瞬远那坏蛋竟然也姓白！这简直就是在侮辱白这个大姓啊！”</p>
苏妈妈身体僵了一下，“那……男生叫什么名字？”</p>
“白瞬远啊，这名字真难听！”</p>
苏小萌愤愤道。</p>
白……瞬远……</p>
尽管有点久远，但苏妈妈还是对这个名字有印象的。</p>
瞬远……</p>
那孩子出生的时候，是父亲给他取的名字。</p>
“得失瞬息间，致远宜恐泥。”</p>
出自杜甫的诗……</p>
“那爷爷……也姓白？”</p>
苏妈妈问这话的时候，眼睛落在怀里的煌煌身上，语气听起来平静，可心却是波涛般汹涌的翻滚着。</p>
“对啊，我没有说嘛？”</p>
苏小萌眨眨眼，还没有发现妈妈的异样。</p>
“可能说了吧……”</p>
只是她没有在意而已。</p>
“萌萌，问一下那白爷爷在哪家医院。”</p>
“哦，好，我晚点发个短信问一下白瞬远，我和叔已经说好了，明天下午过去看他，那妈妈你要一起去么？”</p>
“我要去的话，没人照顾孩子，你们去吧。”</p>
“……哦，也是。”</p>
苏妈妈把煌煌放回小床里，便进了卧室。</p>
卧室门关上，她靠在门后，结痂的心肉重新渗出血来。</p>
她知道爸爸心血管方面一直不太好，她知道的……</p>
多少年了……她总是不敢去细算。</p>
一细算……就会出来个让人心惊胆战的数字……</p>
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二十年前扔下最决绝残忍的话和苏成济一起离开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定会有这么一天。</p>
心里那道刻意忽视掉的伤，会重新迸裂，血会重新溢出。</p>
“孩子不打掉！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进这个家门！我白丰茂没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出去了就永远别再回来！”</p>
“不回来就不回来！逼女儿打掉孩子的爸，我也不想要！！”</p>
她走的决然，那一步，踏出去就是二十年……</p>
女儿像父亲，偏偏父亲执拗的像只牛，而她……有过之，无不及。</p>
不是不想念，想念到疯，想念到伤，想念到半夜醒来，不知不觉泪流满面。</p>
可她依然没那个勇气去见父亲。</p>
耻辱。</p>
她是他的耻辱……</p>
苏妈妈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无声的往下掉，掉在地板上。</p>
就是这样沉重的两个字，让她在听到父亲生病的消息后，也做不到不顾一切跑去医院。</p>
所以她不愿意来北京，怕的就是听到有关白家的消息，怕的就是听到有关父亲的消息……</p>
闭了闭眼，去洗手间洗了个脸，再出去的时候，殷时修回来了……</p>
————</p>
隔天下午，苏小萌和殷时修一起去了白爷爷住的医院。</p>
他们去的时候，爷爷病房里就他一个，他盯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起来很哀伤的样子。</p>
苏小萌见了，以为是白爷爷身体不舒服造成的，很是心疼。</p>
“白爷爷！”</p>
而白爷爷一见着苏小萌，整个人精神就来了！</p>
“萌萌？”</p>
苏小萌跑到床边，用力点头，</p>
“爷爷，好久不见，我都想死你了！”</p>
白丰茂伸手摸了摸苏小萌的头，“小丫头又长水灵了，生完孩子，看起来还苗条不少啊！”</p>
“嘿嘿！”</p>
苏小萌冲他眯眼笑，她握着白爷爷的手，“爷爷，你怎么生病了啊？”</p>
“老了还不就这样？”</p>
“哪里老了啊！”</p>
白丰茂没一会儿便被苏小萌哄的眉开眼笑。</p>
殷时修把水果篮和一些营养品放边上。</p>
“爷爷，等你出院了，我和时修带孩子们去看你！”</p>
苏小萌说着，然后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把手机拿出来，翻着相册递给白丰茂，</p>
“爷爷，你看，我儿子还有我女儿！”</p>
“哦哟，怎么这么可爱啊？这俩小宝宝像你啊！”</p>
“是么是么？”</p>
苏小萌激动了。</p>
一旁的殷时修轻笑了一下。</p>
白丰茂看了眼殷时修，随口问了句，</p>
“这段时间，没让我家萌萌受委屈吧？殷家四少。”</p>
殷时修清了清嗓子，“不敢不敢。”</p>
“你最好是别让她受委屈。”</p>
白丰茂看着俩小孩的照片，眉开眼笑，但对殷时修说的话却冷得很。</p>
苏小萌得意的冲殷时修挑了下眉：看到没有，我是有靠山的！</p>
殷时修心里觉得好笑，但面上，白老先生怎么说，他就怎么应。</p>
苏小萌见到白爷爷，这话匣子就像大坝开闸一样，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根本止不住。</p>
偏偏白丰茂喜欢苏小萌，有时候见苏小萌夸张的比着手势，一双老眼都瞪的老大了！</p>
特别配合！</p>
这边一配合，那边更起劲儿。</p>
殷时修在一旁几次想打断，但白丰茂眸子一眯，他又只好识相的坐在一边听着。</p>
好在白爷爷不是个脑子不清楚的，见时间不早了，便不露痕迹道，</p>
“俩宝宝现在还在吃母乳么？”</p>
这一问，苏小萌立马就站了起来，“啊，吃，吃的！白爷爷，我不能和你多聊了，我得回家奶孩子了！我改天再来看你！”</p>
白丰茂眯眼笑着点头，“好，好！”</p>
苏小萌虽然不舍得白爷爷，但那边孩子牵着，她也实在不敢再多留。</p>
殷时修带苏小萌走后，病房里一下就又安静下来。</p>
小萌带来的那份热闹，随着小萌的离开也被带走了。</p>
剩下的只有一片空寂。</p>
一直到晚饭时间，病房门再重新被敲开。</p>
进来的是一个头发半百的中年男人和一个贵气妇人，分别是白丰茂的大儿子白正祥以及大儿媳谭千梅，两人都年近五十的样子。</p>
“爸。”</p>
“来啦……”</p>
————</p>
苏小萌和殷时修回家后，苏妈妈便问了一下情况。</p>
小萌说白爷爷精神很好，不用太担心。</p>
但从殷时修的话里，苏妈妈听得出来，老人家……病情不容乐观。</p>
她一下就红了眼睛，而后就转身进了厨房，虽说只是一瞬间，但殷时修确实看到了，他愣了一下。</p>
苏妈妈在厨房里，实在是有点忍不住自己的情绪……</p>
想来想去，还是解下围裙，进房间换了衣服，对苏小萌和殷时修道，</p>
“晚饭你们自己做吧，我出去一趟，有点东西要买，不用等我。”</p>
“哦，不过你要买什么啊？让叔送你去。”</p>
“不用了。”</p>
说着，苏妈妈就出门了。</p>
苏小萌和殷时修互相看了看，相对无言，只好自食其力，进厨房整晚饭。</p>
苏妈妈拦了辆出租车去了医院。</p>
昨晚苏小萌问白瞬远具体的病房号时，她就在旁边。</p>
她没有打算去见父亲，她知道父亲不会想见他，但她忍不了，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看，也好……</p>
距离那个目标病房越来越近，苏妈妈的脚步就越沉重……</p>
那种心跟着颤，手脚都发软的感觉，又怯又盼。</p>
病房的门关着，站在门外，隐约传来里面的交谈声……</p>
大哥，还有……谭千梅。</p>
“爸，多少再吃一点吧。”</p>
白正祥的声音有些无奈，带着些恳求。</p>
“刚才不是已经吃了么？你还要我吃多少啊？”</p>
“……”</p>
听到父亲的声音，苏妈妈忙捂住自己的嘴，眼泪顺着眼睫往下掉！</p>
他的声音里夹着形容不出的沧桑感。</p>
“爸爸不愿意吃，就不吃了。”</p>
谭千梅从丈夫手里拿过碗，放在一边。</p>
白正祥拧着眉，叹了口气，“医生说您最好多吃点，你这段时间吃的越来越少了，这样病怎么能好？”</p>
老人家看向窗外……</p>
谭千梅和白正祥互看了一眼，而后对白丰茂道，</p>
“爸，等病好后，跟我和正茂回家一起住吧？”</p>
“不去。”</p>
白丰茂只淡淡吐了这两个字。</p>
“爸，您一个人住在宜静山庄，我们实在不放心，您年纪也大了，如果这次不是二弟去看您，发现您身体不舒服，这后果……”</p>
宜静山庄……</p>
苏妈妈知道宜静是她母亲的名字，母亲在生下她的两年后，意外出了车祸去世。</p>
所以她对母亲的记忆并不鲜明，她是父亲一手带大的……</p>
宜静山庄可能是她离家出走后，父亲置办的吧……是不是就在九灵山上？</p>
他老人家……一直一个人住么？</p>
“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搬到山上来和我一起住。”</p>
白丰茂淡淡道。</p>
谭千梅有些为难道，“父亲，我们家也很大的，干嘛总是要住山上呢？”</p>
“人老了，要的是清静，受不得儿孙在耳边叽叽喳喳，你们要是有孝心，就多去山上走走。”</p>
“父亲，您怎么这么固执呢？”</p>
“千梅。”白丰茂似是有点倦了，他正色，看向大儿媳，一字一句道，“别打宜静山庄的主意。”</p>
“……”</p>
谭千梅神情一僵。</p>
“你们做生意做买卖，我不反对，但赚也好，亏也好，是你们自己的。就算你们要把利益算到我这个老头子头上，那也得等我百年以后，律师会拿着遗嘱给你们细算。”</p>
“爸，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呀！千梅哪里有这个意思，您别太敏感了。”</p>
“不是敏感，只是有些话，我要说清楚。”</p>
白丰茂深吸口气，“我一生从政，留不下太多财产给你们，今天不是针对你们两个说这些，就是老二老三在这，我也是说一样的话。”</p>
“遗嘱我早就已经立好，我名下的财产，你们兄弟三人均分，但宜静山庄，我要留给弦儿。”</p>
门外的白思弦瞪大了眼睛，她咬紧唇，唇都快咬出了血……</p>
“爸，你这样不公平！”</p>
谭千梅当时就没能忍住，立马喊了出来，</p>
“这些年明明是我们在照顾您，为什么最后却是小妹得最多？”</p>
“山庄是我的，我想留给谁，还需要经过你同意？”</p>
白丰茂神情一凛，谭千梅瑟缩了一下，但神情写满不服不甘。</p>
“爸，千梅不是这个意思。”</p>
白正祥忙解释道，“只是小妹这么多年，完全和家里断了联系，就算您想留给她，她也得出现才行啊……”</p>
“她不回来！我不会死！”</p>
白丰茂振声一吼！拍了一下病床边的柜子，连着白发的额际，青筋根根爆了出来，脸一下子就涨红了。</p>
苏妈妈站在门外，紧紧捂着嘴，心像被放进了绞肉机……</p>
“她当初走的时候，就没想过会回来，爸，您就不要再奢望着她会回来了！小妹就是那么狠心的人！”</p>
谭千梅愤愤道！</p>
白丰茂红了眼睛，气的嘴巴直打颤。</p>
“千梅！”</p>
白正祥开口呵斥了妻子一声！</p>
“怎么？我说错了么？爸一直最疼她，什么都顺着她，宠着她，最后她就为了个小花匠和爸撕破脸！说离家出走就走！一走二十年，杳无音信！这是她的父亲诶！人能做的出这种事么？”</p>
“够了！你给我出去！”</p>
白丰茂指着门。</p>
谭千梅皱紧眉头，</p>
“你为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女儿，赶我这个一直在尽心尽力照顾你的儿媳妇走？爸，这说出去，你占理么？”</p>
“如果当初你和老二媳妇没有攒动着老大老二一起数落弦儿，如果你们没有故意把弦儿和那男人的事情描绘到丑陋不堪……如果当初我肯多听弦儿说上两句……我不会赶她出门……”</p>
“爸，你这是在怪我？你女儿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最后你怪我？”</p>
“我不怪你，我怎么能怪你呢……让她不要回来的人是我，说她是我的耻辱的人是我……我怎么能怪你们……”</p>
站在门口的白思弦，早已泣不成声。</p>
她……错了。</p>
错到离谱，错到不可饶恕……</p>
站在门前，她缓缓推开门……</p>
房内吵到面红耳赤的三人闻声看向门口……</p>
谭千梅愣了一下，二十年的时间摆在这，她一时间没能认出白思弦来。</p>
但白正祥却认得出来，</p>
“小，小妹……”</p>
那边白丰茂看着走进来的白思弦，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哭声不停，抽泣不停……</p>
一如很多很多年前，那个摔了跤，受了委屈后跌跌撞撞哭着走向自己，抱着自己的小女孩儿。</p>
那是他最宝贝的小女儿……</p>
“思弦，弦儿……？”</p>
他真怕自己是在做梦，问出口的声音颤抖的厉害。</p>
白思弦用力点头，“爸爸……”</p>
“……”</p>
白丰茂傻了，思弦怎么会在这？</p>
他顾不了这么多，只知道，他等到了。</p>
这一声爸爸，他实在等的太久了……</p>
“哈哈……”</p>
白丰茂笑了两声，眼泪从浑浊的眼睛里流出来，他张开瘦柴般的手臂，“来，来……”</p>
白思弦猛地扑进他怀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悔恨压在心口。</p>
而后只听白丰茂一边笑一边哭着道，</p>
“还好，还好……还是很年轻的样子，苏成济没有亏待你……”</p>
“可是爸爸……爸爸好老了……呜呜呜……”</p>
白思弦这辈子犯的最大错误，就是和最爱她的父亲卯上了劲儿，那是她的父亲……</p>
她怎么能？怎么能和父亲怄气……</p>
时光一去不复，这个错误，穷尽她一生，也弥补不了。</p>
-本章完结-</p>
...</p>
</p>
这一声霸道到了一种极致的“不行”让苏小萌被眼前男人的皮厚，无耻以及蛮不讲理程度给彻底惊呆！</p>
这到底是哪颗奇葩星球扔出来的一朵奇葩！</p>
以后干脆就叫他白奇葩好了！</p>
苏小萌干瞪着他，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应对这朵奇葩！</p>
“我们聊会儿呗？”</p>
白瞬远先开了口，语气柔和了点。【】</p>
苏小萌只觉后背都打了个颤。</p>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语言教学楼，“那个……我要上课诶。”</p>
“什么课？”</p>
“中西方语言文化差异……”</p>
白瞬远极其轻蔑的瞥了一眼那幢教学楼，而后底气十足的对苏小萌道，</p>
“我教你，比那些个傻博士教的好。”</p>
“……”</p>
如果不是从殷时修那儿求证过，你就是给苏小萌一百个脑袋，她也没办法把白瞬远和那个和蔼可亲的白爷爷联系在一块儿！</p>
他才多大啊，就这个看不起，那个看不起的？</p>
“但……但我比较喜欢傻博士教的，白哥哥，你别总针对我，我也不会躲着你，你这样突然追上来，我很害怕的好不好？”</p>
苏小萌说的也算是心里话。</p>
讨厌白瞬远，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p>
但白瞬远是个霸道无赖啊！</p>
感觉和他对吼，自个儿会先飙血而亡！</p>
“你不躲着我，我干嘛盯你？”</p>
“……”</p>
“这样看着我干嘛？”</p>
“唔……你爷爷真的叫白丰茂？”</p>
苏小萌还是没法相信。</p>
“我爷爷你也认识啊？”</p>
“……恩，认识，他人很好很好的。慈眉善目，和蔼可亲，我可喜欢他了！啊，对了，白爷爷最近好吗？”</p>
苏小萌说着说着就怀念起了白爷爷，说起来这一直都没有时间再去山上看白爷爷。</p>
得回去和殷时修商量一下，抽个时间带双双和煌煌去见一下白爷爷，毕竟要是没有白爷爷，她的俩个宝宝不见得能安全落地呢！</p>
“你和我爷爷很熟么？”</p>
白瞬远看苏小萌的表情，扬了扬眉。</p>
“不熟……就不能关心一下么？”</p>
白瞬远双手插裤袋里，“哦，那你关心的倒挺是时候的，下课后，我带你去看看他。”</p>
“啊？”</p>
“他住院了。”</p>
“……”</p>
苏小萌心里“咯噔”了一下，眉头皱起，“你骗我？”</p>
“我骗你干嘛？”</p>
白瞬远瞥了她一眼，“那是我亲爷爷，我为了骗你咒他？”</p>
苏小萌想想，话是这样讲没错，但白瞬远这轻飘飘的语气。</p>
“年纪大了，心血管方面有些问题，也没有那么严重，你去看也好，不去看也好，我是无所谓。”</p>
“……”</p>
苏小萌抿着唇。</p>
白爷爷生病，她是一定要去看的，但是……</p>
瞥了眼白瞬远，“晚点再说，我先去上课，再不去，真要迟到了。”</p>
“晚点再说？你有我联系方式么？”</p>
“……”</p>
“手机给我。”</p>
苏小萌下意识摇头，但手里的手机就这么被抢走了。</p>
“你能不能别总像个强盗似的？”</p>
白爷爷家不是和殷家差不多么，那样的大户人家，怎么会出这样一个不讲道理又没教养的人……</p>
白瞬远划开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放着一家四口的照片，殷时修一手抱着一个，苏小萌靠在他身边，看起来很是温馨……</p>
某人突地扯了下嘴角，冷嘲道，“这不是一老爹拖三孩儿么？”</p>
苏小萌反射弧有点长，反应过来后，当即就抬腿踢了他一下！</p>
白瞬远挑眉，“哟，还挺暴力！”</p>
“给我！”</p>
“急什么。”白瞬远用她的手机给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才把手机还她，“这是我手机号。”</p>
她接过手机看也不看，就要走。</p>
“喂，苏小萌。”</p>
“又干嘛啊？”</p>
“你这么年轻，干嘛和个老男人在一起啊？”</p>
“这个归你管么？”</p>
白瞬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这个嘴，去管这种无聊事，但……</p>
人已经重新站到她面前，</p>
“你说你一成都过来的小村姑，乱入殷家这样的豪门，和一个比你大那么多的男人在一块儿，图什么？”</p>
“白瞬远，我觉得你这个人真的很有问题。”</p>
“我只是很好奇。”</p>
“……”</p>
“对于一些我不能理解的事情，我会比较执着，所以……如果你能给我个答案，也许我就不会再盯着你了。”</p>
哇，这人的脑回路，真的和一般人不同。</p>
她深吸口气，“我看你染着一头黄毛，也蛮潮的样子，难不成内里是个老古董？”</p>
“……”</p>
“这都什么年代了，别说他比我大十三岁，只要他对我好，只要我喜欢他，就算大三十岁，我也会和他在一块儿的。”</p>
“只要他对你好……”</p>
白瞬远琢磨了下这句话，而后道，</p>
“殷奶奶打你的时候，也没见他出来帮你说话，这殷家的人都不接受你……你那么死心塌地做什么？”</p>
苏小萌看着他。</p>
“怎么？我说的不对？”</p>
白瞬远见她不说话，以为自己的话触动了她，刚想继续开口——</p>
“你有病是不是？！”</p>
苏小萌突然就爆fa了！</p>
“我婆婆打我是因为谁啊？还不是因为你啊！我是不是说了我要回家照顾孩子？是不是你像个流mang一样把我拖走的？”</p>
方才好言好语，主要是见他像是来求和，而不是继续来找她麻烦的。</p>
但他刚才那两句话一出，这哪里是来求和的？</p>
这根本就是——</p>
“我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坏的人！想挑拨离间？！我和我叔之间，是你这个流mang痞子能随便挑拨的么！”</p>
苏小萌吼完还觉得不解气，四处瞄了一眼，蹲下来捧起一把树叶就扔白瞬远脸上。</p>
狠狠鄙视了他一眼，掉头就跑！</p>
白瞬远甩了甩脑袋，吐了两下落进嘴里的土，看着那蹿开的身影，也没追上去了。</p>
他不知道心里蹿起来的隐隐惆怅感是怎么回事。</p>
“……瞬远？”</p>
一道细细软软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白瞬远回头，珊珊扎着两个小辫子搭在肩上，冲他笑了笑。</p>
“你怎么在这？”</p>
白瞬远问了句。</p>
珊珊上前拉过他的手，“我在找你啊，下午你不是没课了么？我们出去玩吧？”</p>
“……”</p>
白瞬远看着珊珊，眼前的女孩儿长相甜美，一笑一颦都很得人心。</p>
但漂亮可人的外表下，是一颗极其强烈的虚荣心。</p>
她喜欢他，因为他强大，他选她，因为她好控制。</p>
“你呢？下午也没课？”</p>
“就一节体育课，不想上了，我们都好久没一起出去玩了。”</p>
“体育课也是课，回去上吧，下次有时间再出去。”</p>
白瞬远说完便松开珊珊的手，迈开步子。</p>
“瞬远……”</p>
她又叫了他一声，声音娇的都能滴出水来，然而并没能撼动那个桀骜大男生离开的步伐。</p>
珊珊站在原地，眉头微微蹙起，神情复杂的顺着语言教学楼的方向看了一眼……</p>
————</p>
白爷爷生病住院的消息可算是折磨了苏小萌一下午。</p>
一下课就给殷时修打电话，和他说这件事。</p>
殷时修想了想，</p>
“恩，是该去看看，明天周三，你下午应该没课，那我们下午去。双双和煌煌就不要带了，医院里面病气重，等白老先生病好以后，咱们再带孩子们过去拜访。”</p>
“好！”</p>
有老公这话，她算心安点。</p>
不然，她真想连夜去医院看一下白爷爷。</p>
————</p>
回家后，她先给俩孩子喂奶。</p>
苏妈妈在厨房里做晚饭，但妈妈的手机放在了客厅茶几上，总是一震一震的不断有消息传来。</p>
苏小萌出于好奇瞥了两眼，哦，原来是老爸。</p>
既然是苏爸爸，那苏小萌就不客气了，划开瞄了一眼……</p>
这一眼可让苏小萌傻了眼……</p>
——老婆，晚上没人给我做饭吃，我只好去楼下买沙县吃！你放心，你不在家，我不会乱花钱，沙县最便宜！</p>
——老婆，沙县竟然和我说，蒸饺卖完了！！！</p>
——老婆老婆……你回我一句呗？我想见见我宝贝外孙外孙女诶……</p>
——老婆，我觉得我快疯了……家里空荡荡的，晚上就我一个人，好可怕……</p>
——好吧……还是女儿比较重要……但是咱们说好，就半年哦……</p>
——你回我一下啊！！！</p>
苏小萌看着看着，眼泪掉在了手机屏幕上，她忙就着袖子擦掉！</p>
吸了下鼻子，回了句，</p>
“老爸，对不起……”</p>
微信震动停了下来，那边静默了好半晌，而后突然发过来好长一串！</p>
——萌丫头啊！你怎么好看你妈妈的手机呢！而且还翻微信，你妈妈人呢？她怎么这么不懂得保护*……</p>
叽里呱啦的一串，看的苏小萌前一秒在哭，后一秒又笑了出来。</p>
“麻麻在烧饭。嘿嘿！”</p>
——你嘿嘿的时候，想过你老爸在吃沙县么？</p>
苏小萌吸了吸鼻子，索性给老爸打了个电话……</p>
那边接了起来，“微信说得好好的，干嘛打电话呀？不得要钱啊？”</p>
“老爸……”</p>
“诶哟喂，你哭啥哟！萌丫头，我老婆都被你抢走了，你别还搞得爸爸在欺负你似得呗……”</p>
“噗……”</p>
苏小萌又笑又哭道，“唔……爸爸，你不要耍宝了嘛……”</p>
“……”</p>
“爸爸，你也来北京吧……”</p>
“我来北京，咱家就没人看了呀！万一别人趁着咱们家里人都不在，把咱家值钱的东西都给搬跑了咋办哟？”</p>
“噗……哈哈，搬跑了，我给你买嘛！”</p>
苏小萌抹着眼泪道。</p>
“诶哟喂，你这牛吹得，你给我买？你上哪儿来钱给我买？”</p>
“唔……我老公有钱，他给你买！他的钱就是我的钱！”</p>
苏小萌拍拍胸脯这么说着。</p>
但这话到底没在殷时修跟前说过。</p>
“得了吧，小殷连别墅都给咱买好了，还让他买这买那的，怎么好意思哟！”</p>
苏小萌抽过茶几上的纸巾擤了擤鼻涕，带着鼻音问道，“什么别墅啊……”</p>
苏爸爸发现自己说漏嘴了！</p>
“额……”</p>
苏小萌眨了眨眼，“他……给你们买别墅了？”</p>
“唔……”</p>
苏小萌震惊了，“妈妈……知道么？”</p>
“额……”</p>
“妈妈……不知道？”</p>
“唔……”</p>
“不会就你和叔两个人商量着的吧？”</p>
“额……”</p>
“爸爸！你想死嘛！这么大的事……”</p>
“嘘！嘘嘘嘘！别喊那么大声啊，你妈妈会听到的啊！”</p>
苏小萌忙压低声音，“爸爸，你在搞什么鬼啊？”</p>
“这个……你晚点自己问小殷好吧？”</p>
“……”</p>
苏小萌吸了吸鼻子，心想反正老爸说也说不清楚，还是晚上自个儿问叔吧。</p>
“没哭了吧？”</p>
那边苏爸爸小声问，闺女一哭，自个儿心都跟着揪。</p>
“唔……没了。”</p>
“小殷还没回来啊？”</p>
“恩，快了。”</p>
“双双和煌煌都还好么？”</p>
“……好！”</p>
“恩，那就好，大学的课虽然比较水，但你要好好念哦。”</p>
“恩。”</p>
苏小萌听着听着，眼睛又湿了，“爸爸……”</p>
“恩……”</p>
“你还是来北京吧，你一个人在家，好孤单的……”</p>
苏小萌说着，眼泪又吧嗒吧嗒往下掉，她知道爸爸是多怕寂寞的一个人……</p>
尤其是看到爸爸给妈妈发的微信。</p>
“诶哟，你真是……”</p>
“爸爸，店就让阿永哥和宏树哥照顾嘛……”</p>
“好了好了，丫头，晚点我和你妈妈商量商量好嘛？”</p>
苏爸爸轻叹口气。</p>
“恩！”</p>
听了这话，苏小萌才勉强止住眼泪，又简单说了两句，这才结束了电话。</p>
苏妈妈端了菜出来，瞥了眼苏小萌，“你在干嘛？”</p>
“给煌煌喂奶。”</p>
“喂奶喂的眼睛都红了？”</p>
“他咬我了！”</p>
“……”</p>
苏妈妈竖了一脑袋黑线，也不知道她说的真的假的。</p>
煌太子原本闭着眼睛吃奶，听了苏小萌这话，便睁着眼睛盯着她。</p>
苏小萌有点心虚，别开眼。</p>
“时修还有多久回来？”</p>
“他已经在路上了，这个点可能有点堵。”</p>
苏小萌说着。</p>
苏妈妈洗了洗手，坐到沙发上，接过吃好奶的煌煌，给他擦了擦嘴。</p>
苏妈妈也知道煌煌是个不怎么热乎的性子，还担心之前一段时间都没在煌煌跟前出现过，煌煌会不认她这个外婆。</p>
但出乎苏妈妈意料的是，煌煌见着苏妈妈，倒是不哭不闹的，被苏妈妈抱也是很高兴的。</p>
比起双双的逢人就乐，煌煌却带给苏妈妈更多得意。</p>
“哦，对了，妈妈，你还记得上次救我的那个爷爷嘛！”</p>
“记得，我还正打算和你提这事，上次我和你爸带着你就走了，也没来得及去感谢人家。是得抽个时间去看望一下他老人家。”</p>
苏妈妈是记得这个老人的，尽管只知道这老人一个人住在九灵山上。</p>
后来苏小萌也没有一直提。</p>
偶尔苏妈妈想起来的时候，也会惦记着要去感谢一下老人家。</p>
“那爷爷生病了呢！”</p>
“生病了？什么病？”</p>
苏妈妈愣了一下。</p>
“是心血管方面的毛病，说不是特别严重，但现在在住院呢，我觉得老人家这么一大把年纪，还生病住院，就已经很严重了……”</p>
苏小萌这么觉着，可白瞬远那丫，说的简直轻飘飘，那哪里是亲孙子的口吻嘛！</p>
“你从哪儿知道的？”</p>
苏妈妈听着苏小萌这不大确定的语气，不像是她和老人家直接接触得来的结论。</p>
“哦，你知道上次把我害得好惨的那坏蛋男生吧？”</p>
“……就是硬拉着你去唱k的？”</p>
苏妈妈是记得小萌吐槽过这么一个人，但没提过那人的名字。</p>
“恩，说起来那人也姓白呢！妈妈，我就觉着奇怪，你看，你也姓白，你多好啊！爷爷也姓白，爷爷人多好啊！可白瞬远那坏蛋竟然也姓白！这简直就是在侮辱白这个大姓啊！”</p>
苏妈妈身体僵了一下，“那……男生叫什么名字？”</p>
“白瞬远啊，这名字真难听！”</p>
苏小萌愤愤道。</p>
白……瞬远……</p>
尽管有点久远，但苏妈妈还是对这个名字有印象的。</p>
瞬远……</p>
那孩子出生的时候，是父亲给他取的名字。</p>
“得失瞬息间，致远宜恐泥。”</p>
出自杜甫的诗……</p>
“那爷爷……也姓白？”</p>
苏妈妈问这话的时候，眼睛落在怀里的煌煌身上，语气听起来平静，可心却是波涛般汹涌的翻滚着。</p>
“对啊，我没有说嘛？”</p>
苏小萌眨眨眼，还没有发现妈妈的异样。</p>
“可能说了吧……”</p>
只是她没有在意而已。</p>
“萌萌，问一下那白爷爷在哪家医院。”</p>
“哦，好，我晚点发个短信问一下白瞬远，我和叔已经说好了，明天下午过去看他，那妈妈你要一起去么？”</p>
“我要去的话，没人照顾孩子，你们去吧。”</p>
“……哦，也是。”</p>
苏妈妈把煌煌放回小床里，便进了卧室。</p>
卧室门关上，她靠在门后，结痂的心肉重新渗出血来。</p>
她知道爸爸心血管方面一直不太好，她知道的……</p>
多少年了……她总是不敢去细算。</p>
一细算……就会出来个让人心惊胆战的数字……</p>
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二十年前扔下最决绝残忍的话和苏成济一起离开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定会有这么一天。</p>
心里那道刻意忽视掉的伤，会重新迸裂，血会重新溢出。</p>
“孩子不打掉！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进这个家门！我白丰茂没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出去了就永远别再回来！”</p>
“不回来就不回来！逼女儿打掉孩子的爸，我也不想要！！”</p>
她走的决然，那一步，踏出去就是二十年……</p>
女儿像父亲，偏偏父亲执拗的像只牛，而她……有过之，无不及。</p>
不是不想念，想念到疯，想念到伤，想念到半夜醒来，不知不觉泪流满面。</p>
可她依然没那个勇气去见父亲。</p>
耻辱。</p>
她是他的耻辱……</p>
苏妈妈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无声的往下掉，掉在地板上。</p>
就是这样沉重的两个字，让她在听到父亲生病的消息后，也做不到不顾一切跑去医院。</p>
所以她不愿意来北京，怕的就是听到有关白家的消息，怕的就是听到有关父亲的消息……</p>
闭了闭眼，去洗手间洗了个脸，再出去的时候，殷时修回来了……</p>
————</p>
隔天下午，苏小萌和殷时修一起去了白爷爷住的医院。</p>
他们去的时候，爷爷病房里就他一个，他盯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起来很哀伤的样子。</p>
苏小萌见了，以为是白爷爷身体不舒服造成的，很是心疼。</p>
“白爷爷！”</p>
而白爷爷一见着苏小萌，整个人精神就来了！</p>
“萌萌？”</p>
苏小萌跑到床边，用力点头，</p>
“爷爷，好久不见，我都想死你了！”</p>
白丰茂伸手摸了摸苏小萌的头，“小丫头又长水灵了，生完孩子，看起来还苗条不少啊！”</p>
“嘿嘿！”</p>
苏小萌冲他眯眼笑，她握着白爷爷的手，“爷爷，你怎么生病了啊？”</p>
“老了还不就这样？”</p>
“哪里老了啊！”</p>
白丰茂没一会儿便被苏小萌哄的眉开眼笑。</p>
殷时修把水果篮和一些营养品放边上。</p>
“爷爷，等你出院了，我和时修带孩子们去看你！”</p>
苏小萌说着，然后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把手机拿出来，翻着相册递给白丰茂，</p>
“爷爷，你看，我儿子还有我女儿！”</p>
“哦哟，怎么这么可爱啊？这俩小宝宝像你啊！”</p>
“是么是么？”</p>
苏小萌激动了。</p>
一旁的殷时修轻笑了一下。</p>
白丰茂看了眼殷时修，随口问了句，</p>
“这段时间，没让我家萌萌受委屈吧？殷家四少。”</p>
殷时修清了清嗓子，“不敢不敢。”</p>
“你最好是别让她受委屈。”</p>
白丰茂看着俩小孩的照片，眉开眼笑，但对殷时修说的话却冷得很。</p>
苏小萌得意的冲殷时修挑了下眉：看到没有，我是有靠山的！</p>
殷时修心里觉得好笑，但面上，白老先生怎么说，他就怎么应。</p>
苏小萌见到白爷爷，这话匣子就像大坝开闸一样，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根本止不住。</p>
偏偏白丰茂喜欢苏小萌，有时候见苏小萌夸张的比着手势，一双老眼都瞪的老大了！</p>
特别配合！</p>
这边一配合，那边更起劲儿。</p>
殷时修在一旁几次想打断，但白丰茂眸子一眯，他又只好识相的坐在一边听着。</p>
好在白爷爷不是个脑子不清楚的，见时间不早了，便不露痕迹道，</p>
“俩宝宝现在还在吃母乳么？”</p>
这一问，苏小萌立马就站了起来，“啊，吃，吃的！白爷爷，我不能和你多聊了，我得回家奶孩子了！我改天再来看你！”</p>
白丰茂眯眼笑着点头，“好，好！”</p>
苏小萌虽然不舍得白爷爷，但那边孩子牵着，她也实在不敢再多留。</p>
殷时修带苏小萌走后，病房里一下就又安静下来。</p>
小萌带来的那份热闹，随着小萌的离开也被带走了。</p>
剩下的只有一片空寂。</p>
一直到晚饭时间，病房门再重新被敲开。</p>
进来的是一个头发半百的中年男人和一个贵气妇人，分别是白丰茂的大儿子白正祥以及大儿媳谭千梅，两人都年近五十的样子。</p>
“爸。”</p>
“来啦……”</p>
————</p>
苏小萌和殷时修回家后，苏妈妈便问了一下情况。</p>
小萌说白爷爷精神很好，不用太担心。</p>
但从殷时修的话里，苏妈妈听得出来，老人家……病情不容乐观。</p>
她一下就红了眼睛，而后就转身进了厨房，虽说只是一瞬间，但殷时修确实看到了，他愣了一下。</p>
苏妈妈在厨房里，实在是有点忍不住自己的情绪……</p>
想来想去，还是解下围裙，进房间换了衣服，对苏小萌和殷时修道，</p>
“晚饭你们自己做吧，我出去一趟，有点东西要买，不用等我。”</p>
“哦，不过你要买什么啊？让叔送你去。”</p>
“不用了。”</p>
说着，苏妈妈就出门了。</p>
苏小萌和殷时修互相看了看，相对无言，只好自食其力，进厨房整晚饭。</p>
苏妈妈拦了辆出租车去了医院。</p>
昨晚苏小萌问白瞬远具体的病房号时，她就在旁边。</p>
她没有打算去见父亲，她知道父亲不会想见他，但她忍不了，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看，也好……</p>
距离那个目标病房越来越近，苏妈妈的脚步就越沉重……</p>
那种心跟着颤，手脚都发软的感觉，又怯又盼。</p>
病房的门关着，站在门外，隐约传来里面的交谈声……</p>
大哥，还有……谭千梅。</p>
“爸，多少再吃一点吧。”</p>
白正祥的声音有些无奈，带着些恳求。</p>
“刚才不是已经吃了么？你还要我吃多少啊？”</p>
“……”</p>
听到父亲的声音，苏妈妈忙捂住自己的嘴，眼泪顺着眼睫往下掉！</p>
他的声音里夹着形容不出的沧桑感。</p>
“爸爸不愿意吃，就不吃了。”</p>
谭千梅从丈夫手里拿过碗，放在一边。</p>
白正祥拧着眉，叹了口气，“医生说您最好多吃点，你这段时间吃的越来越少了，这样病怎么能好？”</p>
老人家看向窗外……</p>
谭千梅和白正祥互看了一眼，而后对白丰茂道，</p>
“爸，等病好后，跟我和正茂回家一起住吧？”</p>
“不去。”</p>
白丰茂只淡淡吐了这两个字。</p>
“爸，您一个人住在宜静山庄，我们实在不放心，您年纪也大了，如果这次不是二弟去看您，发现您身体不舒服，这后果……”</p>
宜静山庄……</p>
苏妈妈知道宜静是她母亲的名字，母亲在生下她的两年后，意外出了车祸去世。</p>
所以她对母亲的记忆并不鲜明，她是父亲一手带大的……</p>
宜静山庄可能是她离家出走后，父亲置办的吧……是不是就在九灵山上？</p>
他老人家……一直一个人住么？</p>
“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搬到山上来和我一起住。”</p>
白丰茂淡淡道。</p>
谭千梅有些为难道，“父亲，我们家也很大的，干嘛总是要住山上呢？”</p>
“人老了，要的是清静，受不得儿孙在耳边叽叽喳喳，你们要是有孝心，就多去山上走走。”</p>
“父亲，您怎么这么固执呢？”</p>
“千梅。”白丰茂似是有点倦了，他正色，看向大儿媳，一字一句道，“别打宜静山庄的主意。”</p>
“……”</p>
谭千梅神情一僵。</p>
“你们做生意做买卖，我不反对，但赚也好，亏也好，是你们自己的。就算你们要把利益算到我这个老头子头上，那也得等我百年以后，律师会拿着遗嘱给你们细算。”</p>
“爸，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呀！千梅哪里有这个意思，您别太敏感了。”</p>
“不是敏感，只是有些话，我要说清楚。”</p>
白丰茂深吸口气，“我一生从政，留不下太多财产给你们，今天不是针对你们两个说这些，就是老二老三在这，我也是说一样的话。”</p>
“遗嘱我早就已经立好，我名下的财产，你们兄弟三人均分，但宜静山庄，我要留给弦儿。”</p>
门外的白思弦瞪大了眼睛，她咬紧唇，唇都快咬出了血……</p>
“爸，你这样不公平！”</p>
谭千梅当时就没能忍住，立马喊了出来，</p>
“这些年明明是我们在照顾您，为什么最后却是小妹得最多？”</p>
“山庄是我的，我想留给谁，还需要经过你同意？”</p>
白丰茂神情一凛，谭千梅瑟缩了一下，但神情写满不服不甘。</p>
“爸，千梅不是这个意思。”</p>
白正祥忙解释道，“只是小妹这么多年，完全和家里断了联系，就算您想留给她，她也得出现才行啊……”</p>
“她不回来！我不会死！”</p>
白丰茂振声一吼！拍了一下病床边的柜子，连着白发的额际，青筋根根爆了出来，脸一下子就涨红了。</p>
苏妈妈站在门外，紧紧捂着嘴，心像被放进了绞肉机……</p>
“她当初走的时候，就没想过会回来，爸，您就不要再奢望着她会回来了！小妹就是那么狠心的人！”</p>
谭千梅愤愤道！</p>
白丰茂红了眼睛，气的嘴巴直打颤。</p>
“千梅！”</p>
白正祥开口呵斥了妻子一声！</p>
“怎么？我说错了么？爸一直最疼她，什么都顺着她，宠着她，最后她就为了个小花匠和爸撕破脸！说离家出走就走！一走二十年，杳无音信！这是她的父亲诶！人能做的出这种事么？”</p>
“够了！你给我出去！”</p>
白丰茂指着门。</p>
谭千梅皱紧眉头，</p>
“你为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女儿，赶我这个一直在尽心尽力照顾你的儿媳妇走？爸，这说出去，你占理么？”</p>
“如果当初你和老二媳妇没有攒动着老大老二一起数落弦儿，如果你们没有故意把弦儿和那男人的事情描绘到丑陋不堪……如果当初我肯多听弦儿说上两句……我不会赶她出门……”</p>
“爸，你这是在怪我？你女儿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最后你怪我？”</p>
“我不怪你，我怎么能怪你呢……让她不要回来的人是我，说她是我的耻辱的人是我……我怎么能怪你们……”</p>
站在门口的白思弦，早已泣不成声。</p>
她……错了。</p>
错到离谱，错到不可饶恕……</p>
站在门前，她缓缓推开门……</p>
房内吵到面红耳赤的三人闻声看向门口……</p>
谭千梅愣了一下，二十年的时间摆在这，她一时间没能认出白思弦来。</p>
但白正祥却认得出来，</p>
“小，小妹……”</p>
那边白丰茂看着走进来的白思弦，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哭声不停，抽泣不停……</p>
一如很多很多年前，那个摔了跤，受了委屈后跌跌撞撞哭着走向自己，抱着自己的小女孩儿。</p>
那是他最宝贝的小女儿……</p>
“思弦，弦儿……？”</p>
他真怕自己是在做梦，问出口的声音颤抖的厉害。</p>
白思弦用力点头，“爸爸……”</p>
“……”</p>
白丰茂傻了，思弦怎么会在这？</p>
他顾不了这么多，只知道，他等到了。</p>
这一声爸爸，他实在等的太久了……</p>
“哈哈……”</p>
白丰茂笑了两声，眼泪从浑浊的眼睛里流出来，他张开瘦柴般的手臂，“来，来……”</p>
白思弦猛地扑进他怀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悔恨压在心口。</p>
而后只听白丰茂一边笑一边哭着道，</p>
“还好，还好……还是很年轻的样子，苏成济没有亏待你……”</p>
“可是爸爸……爸爸好老了……呜呜呜……”</p>
白思弦这辈子犯的最大错误，就是和最爱她的父亲卯上了劲儿，那是她的父亲……</p>
她怎么能？怎么能和父亲怄气……</p>
时光一去不复，这个错误，穷尽她一生，也弥补不了。</p>
-本章完结-</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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