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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 作者:小厉

    ”

    他神色一正,几分严肃地从皮包里掏出一个大红色信封交给我,我狐疑接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张婚礼请帖,还有一张机票。

    我第一反应是这是什么party的恶作剧,故意做成这样子博取新意。可打开请帖看里面,新娘那里赫然写着陶桃的名字,再看新郎那边,签的是英文名。我疑惑不解,陶桃连恋人都没有,怎么可能结婚。我问林哥道:“陶桃姐是不是最近闲下来,想请我们去喝酒,这名头太大了,一看跟真的似的,这谁的名字?donke?”

    我念出那名字,林哥咳了一声,搓搓手道:“那是陶桃的结婚对象。

    ”

    “谁?”

    林哥摇摇头,道:“不是什么创意party,是陶桃的婚礼,真正的结婚的那个婚礼!在国外办,你要是有空就过去,圈子里只请了不到十个人,还没有对媒体讲。具体怎么回事陶桃也没对我细说,不过这个don家世不错,好像是上次电影节上认识的。”

    林哥又感慨几句,然后说还得到另外几个人那里送,这是机密任务,必须亲自出马,事情太突然光打电话旁人还不信。

    我躺倒在沙发上,仔细瞧着那份请帖,有点太不真实了。正恍惚间,管家在一旁咳嗽了一声,我看他,他道:“沈先生,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我一愣,才想起来不是在自己家,不能这般随意,便捏着沉甸甸的几张纸上楼去。

    关上门,打电话给陶桃,她又是关机,想了想又拨给秦卫,电话被接起来却不是秦卫的声音,我顿了一下,道:“秦卫在吗?”

    潘远嗤笑一声,道:“你们果然够了解,我才喂了一声,你就知道不是秦卫。你打电话……有事?”

    潘远话没说完,那边传来秦卫的声音,秦卫道:“抱歉,文初吗?怎么了。”

    我话有些卡壳,突然有些失落起来,且不说他与潘远是不是在做戏,我当年一直妄想的事情,好像全被潘远占去了,那时候我多盼望能有光明磊落的一天。

    秦卫见我不说话,又唤了句:“文初?”

    我回神,笑道:“你们感情不错嘛。我问你陶桃的事,她要结婚,是真的?”

    秦卫道:“等一下。”我擦他大概起身避开潘远,片刻后秦卫接着道:“我今天也才收到请帖,看样是真的。你……会过去?”

    我看了看那张机票,道:“她的婚礼,我们约定好的。”

    秦卫道:“那,我们到时候见。”

    没再说别的,我们挂断了电话。当初,当初是几年前?我们三人往来还很密切时,陶桃非得逼着我们下毒誓,不管以后有多忙,她的婚礼,我们两个是一定要出席的。

    只是如今的状态跟当初我们各自设想的未来,有太大的出入。

    华睿阳回家后,我同他讲这件事,他眉头一皱,板着脸问道:

    “什么时间?”

    我将机票上的时间告诉他,他脸色更不悦,道:“我跟你讲过华家宴会的时间吧?你赶得回来吗?”

    哟,这事儿真给忘了,若是赶不回来,那是最好的。不过不能触怒他,我赔笑道:“顶多在那边待两天,能赶回来。”

    华睿阳看我一眼,道:“你一定要去?

    ”

    我点头,他别过目光,道:“我安排车接送你,回程机票也给你买好,这边的事很重要,不要耽误了。”

    我应下,心里舒了口气。这边的事对你重要,于我却避之不及。我是刘媛的前妻,我的孩子是华睿阳的亲生儿子,我现在爬上了华睿阳的床。

    外人哪能知道我同刘媛的协定,所以我相当于先戴了绿帽子,然后又不知廉耻、不计前嫌地利用儿子攀爬上华家。

    这种难堪身份,我怎么有脸出现。

    华睿阳有他的思维模式和打算,从一开始我就不指望他能多体谅人。

    举行婚礼的地方是国外的一处很贵族的休闲观光圣地,我下飞机后,有个老外便过来用语调奇怪的中文问我是不是沈先生,我说是,他一脸如释重负,开来车载我去住处。我问他怎么认出我,他掏出一张我的照片。

    攀谈间才知道他是don的生活助理,我是今天的最后一位客人,其他人已经坐早几班的飞机抵达了。陶桃细心,大概为了避嫌才给我们买了不同班次的机票。

    住处是海边的别墅,陶桃穿着热带色彩绚丽的纱裙在门口迎我,身旁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金发男人,两人都笑得很明媚。我下车,陶桃过来给我一个拥抱,我抱怨道:

    “怎么这么突然就把自己打发了?还以为不是真的。”

    陶桃笑笑,没多说,将身边那位男人介绍给我,道:“你叫他唐雷就好,他中文不错,交流没问题。唐,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文初。”

    我们握手,唐雷请我进屋。

    正走着陶桃拍拍我肩膀,往别墅露台一指,我抬眼望去,是秦卫在对我挥手,我对他摆摆手,身旁的陶桃突然道:“其实怎么都好,这些年大家没伤没残没死,还能这样见面聚聚。”

    我浅笑,揽了陶桃肩膀。

    秦卫下楼,拿过我手中行李帮我拎到楼上去,进屋帮我打开窗户,道:“坐飞机累不累,要不要先睡会?”

    我笑道:“你别那个语气,咱俩又不是那个时候,现在不用这样。”

    秦卫拉窗帘的手一顿,道:“习惯了,抱歉。”

    陶桃还真是邀请了不到十个人,我,秦卫,林哥,小助理,还有陶桃的父母和妹妹,就这么几个人,唐雷那边也很简单,甚至连父母都没来。晚饭过后陶桃约着圈里几位一起去沙滩散步,小助理拽着陶桃非得叫她讲讲这段异国奇缘,其实我们几个心里也好奇,陶桃扫了我们一眼,往沙滩上一坐,道:

    “怕你们憋得晚上睡不着,姐姐就给你们讲讲

    。前段时间在国内心情很糟。”她讲着,攘宋腋秦卫一眼,继续道:“我被泼脏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突然就觉得很厌恶这么活着,混得再好又怎么样,还不是连个着落都没有,再过几年年老色衰,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混到连脏水别人都懒得泼,还不如早点找出路。”

    “我那次去参加影展,雷的弟弟是摄影师,他跟他弟弟去看热闹,正巧我走红毯的时候踩了裙边,他在护栏外,隔着护栏连忙拉了我一把,遮掩过去才没出丑。我都不记得他是谁,影展闭幕的时候他大费周折找到我住的宾馆,又见上面,然后就一起吃了几顿饭。我回国前他突然跟我求婚。”

    “我当时心情也不好,想着这么多年,跟我求爱的人太多,却没人跟我求婚,头脑一热就答应了。当时我不知道他身家,只以为是口头上的事,没想到他追着我回国,然后就这样了。”

    秦卫听后笑出声来,道:“陶桃,你是不是太轻率了,明天才结婚,要是后悔想逃婚的话,我们帮你。”

    陶桃笑着打秦卫,骂道:“你就是见不得我好。后悔什么,真心不真心,我心里清楚,我像那么愚笨的人吗?放心吧,姐姐心里的算盘打得绝对比你精明。”

    林哥嘘她,道:“原来跟你求婚你就嫁,早知道这样我该早点求婚嘛。”

    陶桃白他一眼,道:“等你再长高二十公分吧。”

    陶桃起了个头开始唱歌,叫大家一首一首接下去,唱得很尽兴,最后连唐雷也加进来,唐雷嗓子很好,唱起英文老歌别有味道,陶桃专心致志地看着唐雷唱歌,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很平和温馨。

    我想起那日她在家独自喝着酒看跟潘远合作过的电影,不过短短数月,神采已经判若两人,原来爱情真的可以来得快去得快。正沉浸在歌中走神,秦卫碰碰我肩膀,道:“去海边走走。”

    我该拒绝他,可气氛这么好,拒绝的话还是没有说出。

    转过海边一块岩石,连绵的是另一片沙滩,秦卫突然握住我的手,我僵住,道:“秦卫,散散步就好,别让我为难。”

    他冲我一笑,道:“就让我一次还不行,好朋友也可以牵手散步不是吗?”

    我还是挣开,道:“那就单纯散步吧。”

    他收回手,插进裤兜中,耸了耸肩膀,道:“晚上吹海风还真是爽快,不过跟你这样讲话很不爽,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自然乐得同意,他走在前,我走在后,他问我:“华睿阳对你好不好?”

    “还不错。”

    他没再讲什么,或者是讲了什么,海风

    声太大,我听不见。

    第二天婚礼时天气很好,蓝天碧海金沙滩,陶桃穿着华贵的洁白婚纱跟唐雷并肩站在一起接受大家的祝福,唐雷很兴奋,抱着陶桃转圈,说她是世上最美丽的东方女神,许诺要珍视她一辈子,陶桃在我们的掌声中笑着跟唐雷接吻。

    两位新人在牧师指引下交换戒指的时候,秦卫突然握住我的手,从口袋中取出一枚钻戒,套在我左手无名指上,台上正在说着“i do”,我惊愕,忙去褪去那枚戒指,秦卫按住我的手,道:“你不想要回去再扔,其实几年前就定做好了,上面有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本来以为能等到我们婚礼的那天,没想到成了这样。”

    秦卫讲完,看了看我,道:“你这件衣服,其实也是我送给你的,今天看你穿着,我很开心。”

    因为是参加陶桃的婚礼,我特意穿了陶桃送我的那套西装,没想到用心的原来是秦卫。

    我心里微微有些尴尬,对他挤出点笑,道:“谢谢。”

    婚礼结束后,陶桃和唐雷马上飞往别处度蜜月去了,叫我们在这里好好玩,想住多久住多久。我回屋子里马上褪下秦卫送的戒指,觉得炽热得放在哪里都能起火似的。华睿阳给定的飞机票是晚上,本来想赖在这里多待几天,天高皇帝远,等他那什么家族宴会结束之后再回去。可在这里要面对秦卫,我实在承受不了这种暧昧,所以干脆收拾行李,避开秦卫,直奔机场去了。

    路途不近,回国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往机场外走的时候,我正琢磨着想点什么法子避开晚上的宴会,抬眼就看见了异常醒目的华睿阳和王江。

    两人站在不远处,都是一身正装,一脸肃穆,我走过去,华睿阳看了我一眼,道:“回来了。”

    “怎么亲自过来了?来接旁的客人吗?”

    华睿阳一皱眉,道:“来接你。”

    我觉得他心情不太好,识相地没有多讲话,只是道:“谢谢。”

    华睿阳欲言又止,闷声坐到车里去。我看看王江,王江一摊手,也进车里了。

    回去路上华睿阳一言不发,拐进院子里才道:“在家好好休息,晚上的衣服在衣架上,下午五点王江过来接你。”

    我应下,华睿阳连车都没下,又直接去了公司。

    我上楼换了换衣服,简单拎了个包,本想溜出去,管家却挡在门口,道:“沈先生,华先生嘱咐过,您今天要是想出门,我得陪同。”

    这些事儿上华先生倒是了解我的心思。

    我笑道:“我不出去。”说完又上楼,寻思

    了一会,我去厨房找了王妈,托她帮我支开管家,王妈心里还是向着我,很爽快应下,我这才寻着机会去将车开出来。

    哪有什么地方能去,避难的话,只能去老周那里。其实早跟老周联系过,他今天轮休,已经买好满冰箱的啤酒和吃食等我。我过去的时候,老周捂着胸口装模作样道:

    “你先别张嘴,我去吃点速效救心丸,说,最近又有什么爆炸新闻?”

    我换上鞋,舒舒服服躺倒在他家沙发上,打开一听啤酒,道:“陶桃结婚了。”

    老周目瞪口呆,道:“跟谁?”

    “老外,不认识。”

    老周拍着桌子喊道:“怎么能这么便宜了洋鬼子!文初你骗我吧!陶桃半点风声没有,我好歹是娱乐第一线!怎么可能结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笑着看他脸红脖子粗,道:“你该去吃速效救心丸了。”

    爱陶桃的人还真多,至于陶桃爱的人,谁知道呢?

    一夜喝得酣畅淋漓,宿醉醒来,头有些晕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床睡觉的,推开睡得四仰八叉的老周,去简单洗洗,肚子有点不舒服,想起他家楼下有个粥铺的早点不错,便换上衣服下楼。

    走了几步,发现前面有辆车子很眼熟,心里有些忐忑,正想绕开,驾驶室车门打开,华睿阳从里面出来。

    他眼下黑眼圈很明显,眼神不善,几分狠意地看着我,我突然想起之前他赏我的那个巴掌,心里有些畏惧,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又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便讪讪问道:

    “怎么找到这里了?”

    华睿阳没有接话,我又道:“昨天的场合,我实在不想出席,抱歉。”

    他仍旧看着我,终于开口讲话道:“你为什么待在我身边?”

    他突然这样问一句,我有些懵,不知怎么回答,他见我沉默,又问:

    “是不是觉得我一直在强迫你?你这样勉强留下,有什么意思?真想要个暖床的,我何苦花那么多心思。沈文初,先不提你对我真不真心,既然你现在跟我在一起,为什么又跑去跟秦卫牵手换戒指,你这种人,果然不能指望有多少原则和操守。”

    第三十九章

    我心里立刻明白他是监视我了,前几日还想过,他这么大方地同意我出去,还真不像华先生的作风。原来是戏里有戏,在等着对我秋后算总账。我不知道跟华睿阳汇报的人是怎么描述的,添油加醋也是极有可能,不过,被他这么劈头盖脸地骂成“无节操”,我还真有点气馁,气愤和畏惧都一下子泄了气,反正他从来都是这么武断地盖棺定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大概还会有无数次,我还白费力气解释个什么劲。

    本来在陶桃那边与秦卫相处,我心里对华先生还存着些内疚,现在被华睿阳的几句话给彻底堵了回来。他沉着脸盯着我,我毫不客气地瞪回去。华睿阳眉头锁得很紧,僵持了一会,他终于开口问道:“你无话可说?”

    我道:“没有。”

    他转身打开车门上车,发动起车子就走,我卸下强撑着的气力,本想舒口气,谁知道他车子驶出去十几米突然急急刹住,华睿阳又打开车门,大步冲我走过来,我有些心惊,想着他要是一拳打过来我要不要还手。

    华睿阳过来拽住我手腕,将我半拖着往前走,我与他拉扯几下,他黑着脸回头喝道:“还想更难看吗?”说到底我心里是有些怕他,咬咬牙,由他拽着走。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力道蛮横地将我塞进去,然后回去重新发动起车子。

    往常都是王江或者别的司机开车,今天坐了华先生亲自开的车,才晓得原来他也是驾车的好手,车子飙得飞快,超车之类更是毫不犹豫,某处红灯,他急刹车,我上车后没来得及系上安全带,一下子惯性冲到前面,堪堪撞了下。

    华睿阳提高嗓门,几乎是吼道:“不知道系安全带吗?”

    这人,看来是真的非常生气,头次见他这么大嗓门。我识趣闭嘴,伸手去扯安全带,拉到一半,华睿阳探手扯住,使劲拉下来摁好,带子被他弄得有些紧,我不适地挪动了几下,华睿阳瞥我一眼,道:“就该把你捆在家里。”

    绿灯亮,他继续开车。昨夜宿醉,今早空腹,他开车又彪悍不平稳,我紧紧攥着安全带,压制着胃里的不适。又开出去一段路,华睿阳开口问我:“再问你一次,有没有要跟我解释的?”

    我此刻心里真是抑郁,哪里有心思想着解释的事,胃里已经往上反酸水,完全不能张口,我怕一开口就会吐到车里,对华先生来说可就是火上浇油了,我还得给他出洗车费。我咬着牙摇摇头,华睿阳恨恨看我一眼,车子一拐驶到路边,又是急刹车,他没好气道:“下车!”

    我却如获大赦一般,赶紧拉开车门下车,扶着路边大树,哇地吐出来。

    早晨空腹,吐也吐不出什么,只觉得恶心得要命,苦胆都要一起呕出来。华睿阳还真是我克星,准确讲是我胃的克星,这都被他整吐过几次了。

    后背突然被人拍打,有节奏地帮我拍着顺气,难为华先生还懂这些小事,我对他摆摆手,道:“你还是远些吧,味道不好,别恶心到你。”

    华睿阳手上力道突然加重,狠狠在我后背上拍了一巴掌,道:“闭嘴。”

    我被他一拍,又咳着呕了一下,华睿阳递给我一瓶水,我接过去漱口,转身想跟他说谢谢,他手上拿着纸巾,抬手给我擦了擦嘴,我愣神。

    再坐回车上,气氛好了些,至少已经不是剑拔弩张,他车子也开得稳稳当当,我问道:

    “你不用去公司吗?”

    他道:“先去吃早点,你自己拉下镜子照照,煞白一张脸跟鬼差不多。”

    他态度稍有了缓和,我心里却神使鬼差地想犯贱,张嘴问了句:“如果都是实情,没什么好解释的怎么办?”

    他看我一眼,脸上竟是淡然的神情,方才那股煞气消退得一干二净,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很快地别过去目光。我见到他那个表情,心里竟是咯噔一下,有些难受。

    一路上没有再讲别的。

    华睿阳载我去了一家饭店,停下车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票子给我,道:“去喝点粥,待会打车走。”

    我迟疑下,接过钱,问他:“你不一起吃?”

    华睿阳摇摇头,等我下车后开车走掉了。

    我心里觉得不大对劲,又说不上哪里不对,进去点着粥喝,热腾腾的粥进了胃里很暖和,舒服地喝到一半,我这才恍然大悟,方才他那个表情,难道是难过?

    华睿阳生气,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华睿阳难过,稀奇到有些惊悚。

    这样一想,我食难下咽。

    草草吃了点,想起老周还在家里等我早餐,叫服务员打包了一份,用华睿阳给的票子结账,感觉还真微妙,虽然住到他那里有几日了,这是他头次面对面给我票子花,心里还真是五味俱全。

    打上车跟司机报上老周家地址,可越想越觉得不妥,满脑子都是华先生方才那个受伤的表情,我有些烦躁地用手指敲打着自己膝盖,终于对司机师傅报出了华氏大楼的地址,改去了那里。

    方才想到,那么富有的华先生,是不是也有贫瘠的时候。

    在华氏没遇到什么阻拦,前台小姑娘见到我虽是一愣,但是很热络地带我上电梯,从电梯里出来跟王江打了个照面,王江正拿着文件要往华睿阳办公室里进,见到我停下脚步笑道:“沈先生过来了,老板今天看着心情不太好,我们下属都战战兢兢呢,沈先生过来就好了,您先进去吧,我待会再过去。”

    这王江,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你老板心情好不好能受我左右。我有些尴尬,掩饰地咳嗽了一声,把盛早餐的袋子递给王江,道:“给华先生带的早餐,麻烦你帮我送进去,我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

    王江赶紧退后一步,笑得那个灿烂,道:“这怎么行,您亲自送进去吧。”他说着已经转身去敲门,打开个门缝,对里面道:“华先生,沈先生来了。”

    果然是个有眼色有心机的大内总管,我瞪了笑眯眯的王江一下,挺了挺腰板进了门。

    华睿阳抬眼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埋头写东西。我拎着粥不知道往哪里放,干脆坐在沙发上等他发话。

    他大概是批完了一个文件,合上之后顺手又取来另一个,看着我在沙发上正襟危坐,华睿阳道:“来静坐示威?”

    我把打包的粥往前一推,想了想又将刚才找零的钱也掏出来,道:“白吃你的不好,给你也带了份,就当……叫外卖好了。没别的事我先回了,粥应该还热。”

    哎,我这是前言不搭后语,都讲了些什么。

    华先生“啪”地一声合上手中文件,起身过来坐到我身边,捞过外卖袋,当着我的面打开那碗粥开始喝,尝了两口,道:“他家莲子粥不错,我喜欢喝那个。”

    我道:“那个确实降火。”

    华睿阳放下勺子,看着我道:“你还知道我上火?”

    我指了指那碗粥,转开话题,道:“再不喝就真凉了。”

    华睿阳叹口气,笑着摇摇头,道:“你真是……”

    句子说了一半就断了,我真是什么他也没说出来,不过粥倒是很快喝了干净,我将勺子碗都收拾好,道:“那我先走了。”

    华睿阳冷哼一声,道:“今天陪我在这里上班,顺便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要陪他一天?那我岂不是要一直如坐针毡,我赶紧道:“戒指是他硬塞给我的,说以前就做好的,我跟他现在只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华睿阳看着我,道:“你过来给我送粥,是不是怕我威胁你?”

    我一愣,道:“威胁什么?”

    他道:“你难道不是勉强跟我妥协?不是怕我用手中资源为难你?”

    被他一提点,我心里才反应过神来,还真的不是怕华睿阳动用手段为难我,那过来送粥的动机是什么,难不成是因为怕他难过,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单纯太美好了。我心里有些不甘,觉得有几分上赶着讨好他似的,有点犯贱。说到底,是我俩都有问题。

    做人不能太软弱,尤其是面对华睿阳,装也要装得强悍,我道:

    “我还有什么值得你胁迫的?儿子现在也成了你的,你想叫华星封杀我?反正我钱也赚了些,大不了不拍了,也饿不死。或者你想跟唐耀似的,打得我缺胳膊少腿?那我可承受不起,直接把我装袋子里沉江好了。”

    华睿阳皱眉,我又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去参加你们家的家宴?你有没有想过我身份有多尴尬,如果我是楷楷的生母,或者是养母也好,如果我是个女人,大概很乐意去参加。拜托你用点凡人的思维想想,我是刘媛的前夫,刘媛生了你的孩子,我是孩子的养父,现在住在你家,在跟你上床,你有没有考虑我若是出现在大家视野中,身份有多尴尬,你想要我以后怎么见人,怎么自处。”

    “还有你派人监视我这件事,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还是说你对自己太不自信?你骂我没有操守,这点我决计不接受,我在圈子里待了这么多年,为了楷楷我也是最懂得分寸,跟秦卫断了就是断了,你还以为我同时上两个人的床吗?你轻贱我,也是轻贱你自己。”

    华睿阳低着头没有讲话,片刻后突然握住我的手,道:“是我太急躁,文初,抱歉。”

    华睿阳会说抱歉,我身上起了些小鸡皮疙瘩。

    他又道:“那次金梅奖,唐鑫在台上承认恋人的时候,我看你神情很向往,我以为你会喜欢有个正当的身份,没想到你这么介意。”

    我完全没想到他会把那时候的事放在心上,那么细微的表情,亏他能用心记住,连我都快忘记了。我放软了声音道:“毕竟我们身份在那里,心态也不一样,我不喜欢那么张扬,凡事还是低调些好。”

    华睿阳轻轻拍了拍我手背,对我笑笑,道:“以后我会注意,抱歉,叫你为难。不过……”华睿阳想起了什么,马上敛起了笑容,道:“你跟秦卫以后绝对不能那么亲密,我不管你们还是不是朋友,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会这么好说话。”

    这还叫好说话?我道:“以后会注意,不过认识那么多年,总不能成了路人。”

    华睿阳瞪我一眼,道:“你确定你了解秦卫?”

    我不解,问道:“怎么?”

    “他要是真的一直放不下你,怎么会放手好几年对你不管不问,现在再甜言蜜语送戒指,未免太虚伪。就算以前是有真情,现在的秦卫水太深,你也未免了解。如果是我,决计不会撒手不管,能撒手,是因为不上心。”

    这人原来还会背后嚼人舌头,我道:“华先生,我不大喜欢讲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看真正放不下的是你吧?还有,什么叫决计不会撒手不管,你今天早晨不是把我自己扔在粥铺就撒手走人了吗?”

    华睿阳一怔,道:“你不来招惹我,我不会去强求有交集,也就是看看相机里的照片,只做欣赏罢了。现在你上了我的床,我就不可能放手。今天早晨太生气,我想再给你两天时间,要是你不回来,我绑也把你绑回家。”

    我哑然失笑,道:“怎么到你这里就把什么责任都推给我?你还想非法监禁我不成?”

    华睿阳盯着我不语,我看瞧得心里发毛,别过目光,突然心里一个激灵,问道:

    “华睿阳!什么叫看看相机里的照片?你没有对我照片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华睿阳瞥了我一眼,起身走到杂志架子旁,抽出几本递给我,道:“看会杂志,躺沙发上睡会也行,我再处理一下公司的事,下午早点跟你一起回家。”

    这人一转眼工夫又变身成了华氏稳稳当当的那个掌门人。

    我拍拍屁股底下的沙发,挺舒服,干脆躺倒,道:“你这沙发确定允许我躺下?我在家里躺沙发,管家先生可是教育我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他微微一笑,道:“管家一直都是一板一眼,我小时候他就那样,回去跟他说声,你以后再家随意就好。”

    我嗯了声,折腾一早晨有些困乏,看了会杂志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个小薄被子,我问华睿阳哪里来的被子,他指了指一旁道:“那边是我休息间。”

    我走过去打开门一看,顿时气闷,很宽敞的一间大卧房,那床看着就舒服,我郁卒问道:“有床怎么还叫我睡沙发?”

    他停笔抬眼看了我一下,道:“为了确保你在我视线内。”

    午饭同他一起在旁边的饭店用餐,我想起被关阳打伤之后在这里跟秦卫吃饭,我跟秦卫在露台上独处的时候遇见了华睿阳,那时候华睿阳不冷不热地说我“私生话很精彩”,如今故地重游,心里多了些戏谑和玩味,吃饭时我问华睿阳道:

    “你那么早就对我照片上了心,我是个演戏的,你要是想找我陪你,也是很容易的事吧?”

    华睿阳道:“用权钱强迫交换来的,有什么价值?与其去破坏,不如留点美感。”

    我笑道:“华先生好豁达。”

    他道:“文初,以前跟你讲过,旁人觉得很容易的事,用我的身份去做,可能很难,千金难换真心,我没那么恶毒,换不来的不会去毁掉。”

    “那我跟你认识以后,要是还爱着别人呢?”

    华睿阳道:“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我有些失控,对你狠了些,亲身经历的时候才知道,太在意,根本没办法豁达,你又特别擅长激怒我。”他讲着,抬眼瞥我,我笑。

    华先生,其实是个蛮有意思的人。

    下午回家前,我想去老周家拿行李,我手机钱包都还在那里,华睿阳突然决定晚上请老周吃饭,直接从他电话中找出老周的号码拨了过去。我问他为什么有老周电话,华睿阳道华氏传媒姓华。我沉默,好像没有什么正当理由反对,只能在心里为老周捏了一把汗,顺便想象了一下他接到电话和邀请时精彩的表情。

    到家后,楷楷好几天没见我,咧着小嘴笑嘻嘻扑到我腿上,亲昵昵地喊着爸爸又去哪里玩了,我抱起他,好好亲了两口,一碰到小孩的小嫩腮,我心情就爆好。楷楷亲完我,对华睿阳道:“daddy也亲!”

    我一愣,拍怕小孩屁股,问道:“你叫叔叔什么?”

    楷楷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道:“daddy!daddy!”

    我心里立刻不平衡起来,又有些担心华睿阳对楷楷多讲了些什么,放下小孩,把华睿阳往旁边推了两步,低声问道:“你跟楷楷乱讲什么了?”

    华睿阳一笑,道:“我问他我对他好不好,像不像爸爸一样好。楷楷说像,我就让他叫我daddy。”

    “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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