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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伽蓝红生 作者: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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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伽蓝红生 作者: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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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自己画的那面墙,对红生道,“〈猕猴王本生〉我已差不多画完了,我打算将供养人再添上一位,将大人画上去。”

    “这不合适吧,我并未捐资修建法云寺。”红生望着一本正经的常画匠,有些惊诧。

    “大人几次救小犬,在下无以为报,”常画匠赧然挠头,语气却极认真,“若阿蛮出了什么事,这壁画我是绝对画不下去的;所以这样算来,大人是出资请我完成壁画的人,当然算是法云寺的供养人。请大人千万别推辞。”

    红生捏着画笔的指尖微微用力,感动就顺着这样细小的力道传入心里;心头这份暖烫他嫌说出口来太肉麻,于是只笑着点点头。

    当餔食前伽蓝来请红生出寺野宴时,就见他的主人眉飞色舞,甚是沾沾自喜得指着北墙对他道:“瞧,那个供养人是我。”

    常画匠不但画了红生,还将伽蓝作为仆役也画了进去。伽蓝第一次领略外人勾画的红生与自己,盯着墙上俊雅流畅的线稿看了半天,惊艳完却佯装不满道:“不对不对,我怎会那么矮小?”

    “你是侍奉慕容大人的仆从,怎么能比主人高?”常画匠挥挥手,哈哈大笑,“现实情况不算数的!”

    伽蓝顿了顿没说话,只依旧笑着,搀扶红生走出法云寺去找慧宝大师。

    重阳节这天人人都要登高、佩茱萸绛囊、饮菊酒以避邪。因此慧宝大师早早就在寺外寻了块空地,仔细扫净了为众人设下野宴。席上陈列菊花酒、蝎饼、新作的林檎麨等素食,还有刚摘下的橘子;又因为节日破例,摆上了鱼鲊、雀鲊和肉脯。

    红生跟慧宝大师寒暄了一番,便入席坐下,由伽蓝在一旁伺候下食。山坡上野菊丛生、晚桂流芳,真是绝佳景致。常云与常清在四周嬉闹,将金黄的野菊折了簪在鬓边,与鲜红的茱萸果搭配着,十分鲜明好看。常画匠一边与慧宝大师谈笑,一边一个劲儿地喝菊花酒;阿蛮坐在他膝上,正拿着小饭匙舀林檎麨吃。

    这林檎麨是将熟透的林檎果剖开去核,晒干了磨成粉,与炒熟的米粉拌在一起吃,香甜的味道最讨小孩子喜欢。红生歪在凭几上剥橘子,看着伽蓝细心的给雀鲊剔骨,自言自语道:“以往在燕国,很少有这份闲心过重阳节。”

    伽蓝抬眼望着红生,没有说话,却笑得了然。

    自小谙熟帝王家事,他太了解红生话中的意思——全家欢聚祈福、和乐融融的重阳节,从来都不是为帝王家准备的。

    金秋层林尽染,午后灿烂的阳光像铺在织锦上的光泽,随着天光渐渐转暗,烧红了天边浮云。西风从霞蔚深处吹来,顺着山麓的草尖向上奔涌,卷起漫山的花草香,扑得人发梢飞扬裙袂乱舞,鼻息全被这芬芳的秋意占满。忽而林中传来悠扬的啸声,似乎某位隐居的高士正樵歌而过,红生静静在风中辨认许久,忽然对伽蓝道:“是骆先生。”

    伽蓝一愣,怔怔叹道:“他可真能流窜。”

    果然只见远处山坡林翳中人影一晃,一位荷担行贾出现在山道上。眼尖的行贾很快发现了在山坡上野宴的人,于是立刻穿过没膝的长草向他们径直走来。

    待走近一看,可不就是骆无踪。他在荒郊野岭发现了红生与伽蓝,真是不胜欣喜,慌忙上前揖礼寒暄道:“重阳佳节能见到辽东公,足慰我羁旅情怀,鄙人真是幸运至极。”

    “骆先生客气了。”

    红生将骆无踪介绍给在座诸人,惠宝大师十分欢喜,连忙请骆无踪入座用饭,还向他沽了一升醋。骆无踪笑着打开货担,挑出一支花斑石雕的鹦鹉藏钩,送给阿蛮玩;又拎出一瓶桂花酒赠给红生。红生道谢笑纳,抱着酒瓶打开,席上众人只觉得一阵馥郁的桂花醉香沁人心脾,斟来一尝,更是连声叫好。红生不善饮,小酌三杯后脸发烫,就放下了杯子;倒是贪杯的常画匠将桂花酒喝了大半。不多时暮野四合,伽蓝干脆点起篝火,让众人乘兴继续玩闹。

    骆无踪坐在红生身边嚼着肉脯,自斟了一杯菊花酒饮下,正陶醉得舔嘴咂舌,忽然想起七月替红生办下的通关文牒,便侧过脸问正在剥橘子的红生道:“王爷,您怎么没回燕国?”

    红生一愣,以为他在关心自己行踪,想了想便回答:“我暂时没打算回去。怎么?燕国出什么事了?”

    “那倒没有,”骆无踪摇摇头,无意间随口将话题岔开,“对了,您的〈洛神赋〉图,在龙城卖了高价。”

    “是么?”红生笑笑,平静的面色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出别样的光华,“谁买的?”

    “自然是独孤夫人。”骆无踪小心观察红生脸色。

    只见红生仍是淡淡一笑,随手将橘皮丢进篝火里,懒散歪在凭几上轻吮一瓣蜜橘:“嗯,她买去也挺好。最近我在画壁画,心中似乎有所得,下次画幅新的给骆先生看。”

    骆无踪怔怔点头,面上终于浮起欣慰的笑,语气中却不自觉挂了丝怅然:“如此甚好,鄙人期待王爷的新作。”

    红生熏熏然点头,被酒气惹得目光迷离,也未能察觉篝火对面伽蓝的神色。

    第廿六章 月白·桂子落叁

    骆无踪吃了个半醉,摇摇晃晃走下山坡,寻了棵小树解手;完事后他沿途返回,想寻点水洗把脸,却不知不觉失去了方向。晕乎乎中他听到点潺潺的水声,于是踉跄着寻了过去,终于发现一条浅浅的小溪。骆无踪快活的轻叹一声,捞起水往自己脸上泼了几下,秋天的溪水已经很凉,酒意很快被驱散,他抬起脸来,只觉得头脑分外清明。

    这时他听见上游传来脚踩枯草的簌簌声,骆无踪循声望去,就看见伽蓝提着一只水瓮来汲水。伽蓝在上游看见骆无踪脸上闪着水光,便笑问:“先生在洗脸?”

    “嗯。”骆无踪点点头,看着伽蓝弯腰汲水,忽然问道,“七月初王爷就催我办好了通关文牒,怎么九月还没动身?”

    伽蓝闻言直起身,望着骆无踪回答:“王爷似乎另有打算,如今王爷跟着常画匠画壁画,似乎找到了慰藉——先生您是知道的,这大半年来,王爷一直不开心。”

    “嗯,”骆无踪因伽蓝的话轻叹,“这样也好,随王爷高兴吧,我也不问了。”

    这时伽蓝却抱着水瓮走到骆无踪跟前,躬身说道:“小人却有事想问先生呢……”

    “是不是又找我打听赵国的事?”骆无踪笑道。

    伽蓝答应得越发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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