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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2 章

    (鼠猫同人)惟盼莫迟归 作者:月流轻弦

    第 22 章

    李元昊闻言脸色大变,忽而冷笑:“你还是不死心吗?那白玉堂心高气傲竟一人独闯城东火药库,虽有勇无谋到不失为一条汉子,一个人杀我几百士兵,只可惜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顿了顿眯着眼看着展昭:“朕的腿就是当时炸伤的,那种情况下,白玉堂绝无可能有一丝生机,朕亲眼看到白玉堂魂飞魄散还会有假?展昭,你还要心存妄想到何时!”

    一阵死寂,展昭僵硬着身子缓缓直起,坚定地望着远处:“他没死,因为我没有找到他!”

    “展昭!你!”李元昊简直快被气疯。

    一旁站着的野利荣则悄悄红了眼眶,他突然想起来那日在长城濠之外看到的蓝白相偎的画面,美好而安详、纯净而甜蜜。

    片刻之间,野利荣眼底渐渐染上一抹坚定的神色。

    五十

    (五十)

    渭州城内,丞相范仲淹正为展昭的突然无故失踪而大伤脑筋,百思不得其解。两日来宋军满城搜寻展昭的下落,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究竟是什么人将展昭给掳走,到底有何意图?

    正当范仲淹焦头烂额之时,忽见一物什自窗外破风而入,直插入对面的墙柱中,范仲淹急命人取下查看,却是一张字条。上书:欲寻御猫,速往城郊。范仲淹心中一紧,这是有人报信,难道展昭被人藏在城郊?劫走展昭的人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不管是真是假,都要去看看,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救回展昭的机会。范仲淹立即调集大队兵马直奔城郊。

    此时,李元昊及其部下已准备好一切带着展昭正打算离宋,展昭被安置在一辆布置豪华舒适的马车内与李元昊同乘。展昭虽然已经服过解药,但由于日前受到刺激心神大伤使得旧疾复发,以至于功力只恢复了四成,想要顺利从十几名锦衣军手中逃走,还需要机会和运气,展昭并没有急与离开,而是静静在等待最佳时机。因为是暗中潜回不能太过显眼,李元昊没有带太多随从,只留了几十名高手护卫。

    闭目躺在温暖柔软的毛毡上,展昭一直闭目不语,如果不是偶尔低低闷声咳嗽,李元昊几乎以为对面躺着的人已无生息。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面前的人,面如白玉般光滑柔亮,长长的睫毛不时微微颤动,

    高而挺直的鼻子下面是紧紧抿着的薄唇,不禁又想到昨日浅尝到的甜美,李元昊一阵心猿意马。怔怔出了一会神,最后却化做一声叹息,展昭,你我之间到底是缘是孽?如今你我势如水火,难道竟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李元昊突然怀念起几年前在中原和展昭相处的日子,那段时光如珍珠美玉般镶嵌在回忆的最深处,一如往昔的美好灿烂。近似温柔地呓语声落入展昭的耳中:“昭,我不后悔做过的事,无论你怎样恨我,想要你的心永远不会改变,多希望还能回到过去,听到你叫我一声李大哥。”沉默过后依然沉默,展昭突然觉得心很累,永远不可能再回去了,在你残杀了那么多的大宋百姓之后,在你发动了这场残酷的战争之后,在玉堂生死不明之后,你竟还想奢望回到过去!

    突然,马车外响起一侍卫的声音:“陛下,后面好像有大批宋军!”

    “什么?”李元昊惊疑不定,他们的行踪异常隐秘,怎么会有宋军兵马追来?

    李元昊狠声道:“没想到他们行动如此之快,好,既然免不了一战,那就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只是......”李元昊眯起眼看着展昭:“不知道这“御猫”对他们究竟有多重要!”展昭并未答话,但心中却激荡不已,他知道定是范仲淹已知道他的下落带人前来营救。不多时,宋军已赶上来,将马车团团围住,为首一人大喝:“你们究竟是何人,什么人在马车中?”那些锦衣军士并不答话,已挥刀砍出。双方立即展开了混战。这时,展昭终于轻掀眼帘望向马车之外。他看得清楚,虽然这些锦衣军人武功很高,训练有素,可宋军人数众多,双手难敌四拳之下,很快锦衣人已落入下风,几十名高手已被擒数十人。剩下几人仍在顽抗。似乎觉得大势已去,李元昊眼中渐露绝望之色,猛地回过头来,咬牙攥起展昭的手:“你以为今天可以逃离朕的身边吗!你以为今天你们捉了朕,就能从此安枕无忧了吗!你错了,我不会让你如愿,得不到你我宁愿亲手毁掉你!”说罢竟手持一把寒光利刃刺向展昭,见李元昊似疯如魔的样子,展昭已暗自做好回击准备,正欲点其手腕穴道,突然人影一闪,李元昊的胳膊已被一人紧紧拽住,李元昊抬头一看,竟是野利荣!

    “你做什么!”李元昊怒叱。

    “陛下,末将恳请陛下放过展昭,他放过我一条生路,我不能眼看着他被杀而见死不救!现在大势已去,不如放了展昭,我想为了两国百姓的安危,展昭也会为大局着想而放了陛下的,得不到的感情何必去强求,若陛下真的爱他惜他,就不要毁了他!他若死了,陛下也会心痛啊!求陛下三思!”野利荣苦苦哀求。

    “原来是你!是你泄露了我们的行踪!你竟通敌叛国,背主求荣!我杀了你!”李元昊狂怒着反手竟将匕首刺向跪地的野利荣。展昭见野利荣竟不躲不闪迎向那寒光,大惊之下挥掌打向李元昊,李元昊闻后面风声想回身已来不及,“嘭”一声,一人已被掌风扫到几米之外,挣扎了几下扑地不起。

    “野利将军!”展昭已跳下马车,奔至那倒地不起的人。李元昊则呆若木鸡的站在马车边,看着展昭将野利荣扶起。原来,在展昭打向李元昊的千钧一发之际,野利荣猛然推开李元昊,受了展昭这一掌。野利荣脸色枯灰,胸口插着那柄未能躲开的匕首,鲜血自胸口不断涌出。野利荣看向李元昊神色仍似恳求,微弱地断断续续说道:“陛下,臣....臣没有通敌叛国,更....没有卖主求荣,臣.....只是想救展昭,不想看着他受折磨,臣也是为陛下着想,请陛下....相信臣。”接着又紧紧抓住展昭的衣袖:“展大人,请你答应我,一定让陛下平安回西夏,如果陛下有什么不测,西夏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也死不瞑目!”

    展昭心中巨痛,点头应允:“将军放心,展某敬重将军一片赤胆忠心,必不会与你国主计较私怨,为了两国百姓的福祉,展某答应你定让你国主平安返回西夏。”听到展昭如此答应,野利荣好像才终于放心下来,又忽然似有话想对展昭说,只是几番张口已无法出声,眸中的光彩渐渐熄灭,直至完全黯然无光。

    “野利将军,展某承你相助,铭记于心,你安心上路吧!”展昭轻声说道,掩上野利荣未阖双目,展昭只觉气血难平,为什么忠臣义士都要历尽劫难,天下苍生为何总要在困苦和绝望中挣扎,我守护的这一片青天何时才能日月同辉,朗朗乾坤。

    场中的锦衣军及宋兵在展昭和李元昊离开马车时就已经停止不战了,范仲淹也已经赶到,看到安然无恙的展昭不由松了口气,立即展昭周围已站满了宋兵相护。

    待展昭站起身来,眼中已带着如冰寒光直逼犹自发呆的李元昊缓缓道:“陛下可知凡事太尽,则缘分势必早尽,展昭乃一凡夫俗子,不知进退只知善、良、公、理。如今我们两国都因这场征战元气大伤,百姓苦不堪言,我知你这次返国必不甘心,仍然心念卷土重来,可陛下,人间地狱尽在你一念之间,人无善恶,善恶存乎尔心,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但愿陛下也为天下百姓想想,不要再为一己之私,妄下贪念,展昭既然答应了野利将军让陛下平安返西夏,就必然会做到,但为将来两国邦交考虑,还请陛下立下盟誓,与我大宋交好,此后绝不再犯我大宋!”展昭之言让李元昊不禁动容,他没想到展昭竟然真的会答应放过自己。难道我这样对你,你都不恨我吗?难道你真的愿意为了天下人放弃一雪前耻的机会吗!展昭,你可知你越是这样宽宏大度,我越是无法放手!

    看到周围数百宋军,李元昊心知,今日若不立下盟誓,无法脱身,侧目凝视了展昭良久之后,李元昊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好,朕同意立下盟誓与大宋修好,待朕返回西夏即派使节入宋,朕答应你,朕有生之年绝不再犯你大宋!朕一言九鼎,绝不反悔!”

    “好!陛下,希望今后我们两国可以和平相处不再有战乱纷争,待老夫回朝后禀明万岁,再与你西夏签订和约,老夫深信只有我们互通往来才能为百姓多谋福祉!陛下,今日既然如此承诺,老夫也绝不为难您,还请陛下多多保重,恕不相送!”范仲淹一声令下,宋兵自动让开一条路来,剩下的那些护卫立即护着李元昊自宋兵中间离开,走至展昭身边时,李元昊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望着展昭:“展昭,我能否再听你喊一声‘李大哥’?”展昭紧抿唇角,眸中弥漫起浓浓的悲哀,默然无语。李元昊见展昭如此神情,已经知道今生再也无听到那声暖人肺腑的称呼了,当下心头一黯,喃喃道:“展昭,朕不会放手,绝不会放手!”

    “陛下何必自欺欺人,无论你放不放手结果都一样,展昭仍是展昭,不会改变!”展昭不留一丝余地淡然回道。

    是啊,一切都不会改变,这个人的心原来就不在我这里,现在依然不会给我,哪怕是一点奢望,李元昊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永远不会有希望吗?

    月影西沉,星稀云淡,当山谷中已无一人时,一个淡淡的人影站在野利荣断气的地方,摇头叹息:“痴儿,痴儿....为何世间多痴情,痴情却被无情恼!”

    宋仁宗庆历四年,北宋与西夏达成协议。和约规定:西夏向宋称臣,元昊接受宋的封号;宋夏战争中双方所掳掠的将校、士兵、民户不再归还对方,史称“庆历和议”。

    五十一

    (五十一)

    堆积了整整一个冬天的阴冷终于被一股南来的暖意悄悄消融,宋夏两国也在一纸和约中再次和平相处,百废待兴,朝纲待整。开封的大街小巷又开始热闹起来,似乎没有人愿意回想忆过去的痛苦,毕竟日子还长,生活还在继续。虽然那遥远的青山绿野中依然埋藏着夜夜荒寂,可握着希望等待的人依旧还在等待。

    这日清晨,开封早起摆摊的小贩们竟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卖煎饼的王三揉了揉眼,再次向包大人上朝的轿子边瞧去,那个骑在红枣马上身着耀眼大红官服的人真的是—展大人!虽然展大人好像清瘦了许多,但眉宇间的神色一如过去的温和。竟是离开了一年多的展大人回来了!这个消息在一炷香的时间里以光速的速度迅速传播。顿时,整个开封竟似沸腾起来。自一年前,俊秀谦和的展大人不再巡街,不再护送包大人上朝,开封的大街小巷似乎少了一道风景,虽然依旧有护卫巡视,可走在街上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总是不由自主往府衙里面张望,想看到那个让人心安的身影。很快,街道酒肆茶馆便挤满了人,今天的生意真是出奇的好,醉仙楼的掌柜瞧着大清早便坐满了大姑娘小媳妇的酒楼,心里乐开了花:“展大人啊,你还真是个财神啊!”这想法若是让展昭知道,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早朝刚散,便有个宫人到外殿去宣等着包拯下朝的展昭,说皇上要在思朝殿召见。去思朝殿的途中,依旧周围绿竹成荫,幽兰淡香萦绕整个回廊。那个宣召的宫人记得,每次皇上都会在思朝殿召见展大人,而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恰好是展大人平日里最喜的品种,每次展大人走过这里都是一副神清气爽,闪着清亮的眸光对这些草木爱不释手的样子,可是如今......暗自瞄了一眼走在身边的展昭,今天展大人的眼神好似空洞的让人感到害怕。

    进了思朝殿,看到坐上明黄身影,展昭即大礼参拜:“臣展昭见过陛下。”不料半晌都没听见皇上声音,展昭虽疑惑却没有抬头,只是静静待旨,却不知此时赵祯心中已掀起狂风巨浪,扶在龙椅上的双手无法控制的颤抖着,死死地压抑着要冲到那人面前的冲动,那个鲜红的身影活生生的就在眼前,一年前得到他的死讯时,自己差点也崩溃,恨不能随了这人而去。原来他活着对自己来说是多么喜悦的一件事,本以为永远要在窒息中挣扎,没想到,竟然还有重新呼吸的一天,为什么,你永远都会给朕带来希望和阳光,如此的你,让朕如何放手、如何舍心、如何忘情!怔怔地看着那人低垂的长睫,一时间竟如痴如醉。赵祯此刻的心思展昭不懂,可从小便在赵祯左右服侍的贴身太监陈起怎会不明白皇上对那人的心思,陈桥看看仍低头跪着的展昭,又瞧瞧赵祯的脸色上前小声提醒:“皇上,展护卫已经跪了一会儿啦!”

    “啊!”赵祯如梦初醒:“展护卫快平身!”展昭起身后看向赵祯,赵祯迎着那双清澈的眼眸打定主意便开口:“展护卫,这一年来辛苦你了!朕知道你为了朕的天下出生入死,几经磨难,居功至伟,幸而能够平安回来,朕一定要重重封赏,朕考虑良久,还是决定将你调回宫中听遣,展护卫你意下如何?”赵祯满怀希望地看向展昭。展昭心中一惊,沉稳且坚定地回禀:“陛下,臣是为了天下百姓出生入死,这次浩劫中为了天下苍生牺牲的大宋英豪不计其数,展昭不敢居功,也不想要陛下的封赏,只求陛下能够让臣继续留职开封,在那里臣才能为百姓做更多的事,宫中的大内高手多不胜数不缺展昭一人,何况展昭在开封府护卫多年,突然调回御用恐怕不习惯,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赵祯没想到展昭拒绝的这么干脆,连想都没想就拒自己于千里之外。若是自己执意将他调回,又恐怕这人心中会有怨恨,自己对他为什么就是狠不下心来,有几个臣子敢这样拒绝皇上的旨意,除了你,难道你就一点也看不出朕对你的特别之处,你竟一点也不曾感觉到吗?这里的每一寸土,每一种草木都是朕费劲心思投你所好而建,这思朝殿正是朕每日“思昭”之意啊!

    眼前的人坚定的不带一丝犹豫,却让赵祯萌发一种强烈的想将他留住的欲望。突然,一年前包拯的话在脑中浮现:“陛下是九五之尊,坐拥万里江山,想要谁成为入幕之宾就能要谁,天下人再有非议也不敢对您怎样。但展护卫不同,他是顶天立地忠肝义胆侠义之士,一身洁傲无愧天地。皇上您的厚爱能给展护卫带来的只能是世人的白眼唾骂,无聊之辈的嘲讽妒忌,俗世之人的饭后笑料,更严重还可能是祸国殃民的妖孽!”冷汗涔涔自后背渗出,虽不甘心但只能放手,为了他,只能放手!“展护卫,你是朕的爱....爱将,朕也不想逼你,但如果今后朕需要你入宫听调,你不得再推诿,否则休要怪朕以欺君之罪论你!”赵祯一字一句咬牙挤出。展昭如何听不出皇上已生怒意,当下不言其他只管谢恩。赵祯心中有怒却又不舍得向展昭发,便拿屋中的物件撒气,陈起瞅着自展昭离开后便被皇上砸了满地的玉器碎片只能摇头叹气。

    五十二

    (五十二)

    一转眼,自渭州回来已经有几个月,开封府上下和陷空岛的几位义兄也都知道了白玉堂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白玉堂十之八九已经出事,皆悲痛不已,开始众人打算为白玉堂立衣冠冢,但展昭始终坚信白玉堂没死,说是白玉堂有事耽误了,过阵子一定会回来。怎么也不肯让人为白玉堂立墓,最后几乎到了要拔剑相向的地步,一贯温润温和的展昭竟如此执拗,不由众人一阵心酸!那卢大嫂更是暗暗抹泪,大家心知展昭和白玉堂之间情深似海,也只得随着展昭,不忍说破。之后的几个月,展昭不分昼夜地办案,一刻不停地忙碌,好似要将所有精力体力消耗在公务中,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展昭的脸色却一天比一天苍白,身子也一天比一天虚弱,旧伤也开始不断复发,大家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怎奈展昭就是不肯听劝不肯好好休息,最让人感到担心的是有一天,公孙策突然发现,展昭感觉不到痛意,那天有数十名贼人来袭,展昭一人将十几人全部拿下,但展昭也伤了好几处,可是他却一点痛意都没有,公孙策曾用银针试探着刺过展昭身上穴位,那穴位正是人体上对痛感觉最敏感的区域,可没想到,展昭仍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这可让公孙策大吃一惊!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形的公孙策也百思不得其解。望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展昭只是淡淡一笑,不予置理。看着越来越苍白疲惫的属下,包拯终于痛惜地忍不住了,黑着脸下了命令:“从明日起放展护卫三个月大假,不准其再办公务!如果发现展护卫你不听本府之命,本府只好奏明皇上,本府无能约束属下,请皇上将展护卫调回御前听用!”此命令立即得到了全府上下一致赞同拥护。没想到一贯忍让温顺的展昭竟对着包拯直直地跪了下去,这一跪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也惊了刚刚进门的其他四鼠。

    “大人对属下拳拳体恤之意,属下不是不明,但求大人收回成命,因为展昭实在不知道除了办案和公务之外,还有什么能够让我坚持走下去,展昭不觉有痛,是因为最痛的已经承受过,展昭不觉有苦,是因为最苦的也已尝过,但展昭还没有放弃,只想把希望带给每一个需要有希望支撑的人,让他们也能坚强的笑出来。大人,属下别无他求,只求你让属下做该做之事,尽该尽之责。”说到最后眼中已露出哀伤之色。包拯心中一痛,扶起跪地的展昭郑重凝目:“展护卫,本府有些话想对你说,人生在世,不可能事事圆满,苦苦追求的无非两个字:值得!一个人在世上走一回,没有白活,那就是值得。值得即圆满!你可明白本府的意思?本府也不再强迫你休息,但也不会安排公务与你,展护卫,爱惜自己的身子不仅是为你自己也是为了白玉堂!”展昭微怔,随即颤声道:“大人放心,属下心中比谁都明白要珍惜自己的身子,因为我清楚只有好好活着才有机会等到那一天,就算....就算那家伙贪玩忘了回来之期,属下也不会有遗憾,因为属下已经有了值得等待的理由。而且,属下怎能为一己之私而废天下之公!”

    一席话让为之包拯动容,四鼠亦然动容,展昭你心里究竟有多苦!这苍生苦难怎能由你一人独扛!这样的坚强如此脆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崩溃,白玉堂,你怎能忍心就这样丢下他不管不顾而去,你若是看到这样的展昭,还能走得那么决绝吗!

    夜晚,展昭一个人坐在屋顶上,带上一坛酒,遥望着深邃无边的夜空,恍惚中好像白玉堂就在身边温柔地看着自己,夜风似情人的手指轻轻拂过脸颊,仿似呢喃着红尘里不变的约定。抬眼看着朦胧的月,展昭轻声自语:“玉堂,你还记得归期是何日吗?我依然深信有一天与你能够并肩实现我们的诺言,就算伤痕累累也没有忘记你的温柔,就算用尽全力也要抓住你的痕迹。你还要多久才肯回来?是不是在这里太累了,想多休息一阵子?可是你莫要太贪玩,千万要如约回来,不要让我等得太绝望!”手中依然紧紧攥着那几片碎玉,眼前已浮现当初白玉堂硬是将白玉猫儿挂在画影之上,将白玉老鼠挂在巨阙之上的情景,嘴角扬起浅浅微笑。

    站在院子里,公孙策抬头看着展昭,那人映在月光中显得那么寂寞朦胧,犹如虚幻中的仙人。忽又见他嘴角带笑,竟美得让人眩晕。失神间公孙策感到脸上湿漉漉一片,原来不经意中早已泪流满面。

    多日过后,展昭在公孙策的精心调理下,旧伤也渐渐有所好转,而皇宫里每日送来的各种珍稀补品也是源源不断,对于开封府众人的关心,展昭尽量做到小心翼翼办案不让大伙为自己担心,然而每晚,展昭依旧会带上一坛酒在屋顶陪着月亮和夜风喝到半夜才会回到屋里。奇怪的是,以前展昭只喝几口便有醉意,如今整整一坛酒下肚都醉不了。“事事都这么奇怪,以前和玉堂在一起喝酒,不想喝醉却很容易就醉了,可现在想在醉时看到他,却怎么也醉不了!”看着旁边空空的一坛酒,展昭既不解又气愤闪着晕染着月色的眸子,看着那白玉猫儿,突然间泫然欲泣:“可恶的白耗子,就是要和我做对是不是!”

    回到屋里,桌上早摆着一碗热呼呼的汤药,展昭也不皱眉,端起就喝,如今他什么也不在乎,不会痛、不怕苦、连醉都不会了。这种没有任何感觉,麻木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展昭依然每日带着温和淡定做着开封百姓最敬慕的护卫,做着宫中最受恩宠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只是那温和淡定的笑颜中夹杂着一丝空洞和茫然,那笑颜始终未及心底,那种淡淡的疏离让周遭的人特别是赵祯,有了一种莫名的心慌。

    很快就到了一年一度的七夕。

    七夕前一日,开封府衙内每个人都明显感觉到展昭的不寻常,一整天展昭都心神不宁,破天荒的连巡街都让王朝代着去了。自己则躲在后院摆弄着什么。众人心中都惴惴不安,不知道展大人究竟在做什么,恰好蒋平到开封办点事,顺便过来看看展昭。走在往展昭后院的路上,蒋平心想:五弟在时,把这猫看成心头肉,冷了怕冻着,热了怕捂着,平时的衣食住行五弟都是样样周到地照看着,还总说这只猫平日里不会照顾自己,如今老五不在了,我这当哥哥的也不能不管不问这只小猫,谁叫这只猫总是招人心疼呢。想着蒋平已来到后院,就看到展昭全神贯注地在拼那只玉猫,蒋平心头一酸,展昭,五弟若是知道你这样的伤心痴情,不知道九泉之下能不能安心。

    “展昭,四哥来看你了,你在做什么?”蒋平走近展昭,故意问了声。

    “四哥。”看到蒋平,展昭急忙站起身来,“我想把这只猫儿粘起来,明天玉堂就会回来了,我要把这个交还给他。”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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