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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6 章

    我用糖果杀死你 作者:古木

    第 16 章

    他稍稍离开他,眼睛对着眼睛,才发现这眼睛可以揉碎情人的心,没有爱了,已经没有爱了,他所面对的眼睛里只存在陌生。

    我是闻啸天啊。他欺负他动不了,干燥镇定的手掌牢牢握住他下颚,凝视他,好好凝视他,想分清这是个玩笑,瑾,是我,是我——把枪放下,你这是,想杀了我?——

    呓语一般。血腥味原来是从自己身上传过来。闻啸天注视着爱人的枪口,一笑,笑容里完全都是直接而清楚的伤痛,不必掩饰,他已经完全信任了他。

    高手的命门所带来的,是腹上的燎痛,子弹完整地进入他腹部,他甚至没有眨眼睛,如此强悍的男人,有着不可摧折的神经。

    叛徒。Kg说,如此镇定而从容,如此无情无爱的教父大人!就算全身骨头此时正疼得嘎嘎做响,但顶着苍白的脸色,Kg的心肠仍旧暴戾狠辣。

    我记得你,火场里你举着枪。

    Kg,头一次让闻啸天如此吃惊,当他其的不记得他,真的可以放弃纠缠,真的可以做到不像小狗一样跟着他,哈,好极了,Kg,你行!

    门踢开,瓷中之鳖的人一拥而上。都举枪。红外线瞄准可以把侵入者打成窟窿。

    ——闻啸天看着他,只看着他,出乎所有人意料,他稳稳站那儿好象没事人,他就像欣赏名画一样长时间细细观赏我们这代伟大教父的残酷面容,就像他最大的疼痛并不是伤口而是无法看到他。

    然后,他不看了。他的眼带点虚茫看四周终于摇晃了。身休和精神都已经疲惫,他确实为了这么个拿枪射他的家伙,不吃不喝守着,一周。假如Kg的脸色是苍白,而闻啸天现在是惨白。

    他的血还在流着。三十二年,没有如此悲惨过。真是报应。

    还是离得太近,没人敢开枪。

    普通迷药对我没作用,教父大人,您一定要直接对着我心口才行——拿拳头捣了下自己心口,如此悲凉讽刺,高大潇酒豪迈果断再也不复的他突然就揪起他衣领,终于暴怒大喝:瑾,不要闹了,我爱上你丁,我承认我爱上你了!

    ——杀了他。

    静寂的空间里,我们的教父说。他这样清晰地说。对他而言,眼前的人只是又一个失败的暗杀者。就是这位年轻的教父,以铁腕一统意大利黑帮,残忍而狡诈,将狠辣独断的鹰派推至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高峰。他说杀了他。他是看着闻啸天的眼睛说的。

    闻啸天全身都震动了,发着抖,他从来不知道瑾也会以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口吻对他说话。那个孩子,那个男人,那个他,是他的命门。

    闻啸天看着那些枪,那些人,多么寂渺,瑾已经回不来了。

    自己的一部分将随之永远消失。

    头次明白绝望二字,随爱情而来。一瞬间的觉悟,而寒冷。

    ——射击已然开始,好简单。一条命。教父的命,无人敢违。

    才动作,光明骤然消失,一片黑暗,整座楼全都黑了,无法立刻适应,慌乱难免。

    Kg低低咒骂,一群废物,头疼,头疼得厉害。

    抬起手按住额头,隐隐泅出血迹来,爆炸的碎片进入颅骨,他不相信自己会有遗忘,明明对刚才那人毫无印像,多幺刻骨的表演,简直露骨。

    就算他再男女通吃,也轮不到那个老男人。

    当灯光再度亮起,己经是十分钟以后的事了,再怎么搜寻也找不到刚才那人。

    Kg才看到自己被纱布裹满的手腕上,套着一根绳子,绳子上悬着一个男式戒指。拿起来一看,环内刻着生日快乐四个字,原本旁边还刻着什么,却好象被生生揉掉一样,完全看不清,还沾着血污,Kg读出中文,隐隐觉得剩下的字该是两个人的名字。

    随手让人丢了。

    病房再度安静下来时,教父想起来,今天原来是他二十四岁的生日。真是一片混乱。

    27

    当命运继续他的波澜不惊,时间过去,一切消失。包括爱包括恨,都可能。

    不长不短的两年里,郑长青降了两级,没有人能得罪黑手党还平步青云,他的正直无益他的仕途,他倒无所谓这个,真正令他担心的是好友已经失去音信两年。那个固执己见总肆意横行的杀人大夫,他究竟去了哪里?那天,在海边,明明连备好的戒指都使劲向他炫耀过。

    为什么教父身边再也不见他踪影?——难道!

    郑长青找过他家,医院同事都问遍了,连昂贵的歌剧院也坚持带老婆每月一欣赏,暗地里也命令下属追查,一世两兄弟,还有什么好说,怕只怕——

    尤其是每逢清明前,隐隐总梦见了他,还是当初见他那副白水模样,突然倒下,那分明一地的血,假如他还活着,一定会跟自己联系,郑长青明白是自己一手把他推上不归路,更加撼恨。

    这年雨季,郑警司到中国北方办案。那个小城市就在昆仑山脉脚下。月夜下,远眺昆仑山,那真是仙人住的地方。说来也巧,临走那天起雾,走着走着好象撞上了谁,回头一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他啊!啸天!刚要喊出对方名字,那片雾却已经把对方身影整个挡去。

    就手拦住一人问往那儿是哪?拦住的人意外的俊,眼睛更是明亮而光彩照人如同破开雾气的启明星,这个年轻的男子,五官轮廓在雾里却是格外的优美而精悍,甚至贵族似苍白,他那双眼睛里带点笑的意思,连声音都是同样优雅,优雅到懒洋洋:往那,只有昆仑。凡人进不得。

    郑长青有点脱离现实的错觉,年轻男子的背影雪白而飘忽,,和这个多雾小城一样让人迷惑。

    这两年,现任教父已经在两年前的爆炸中恢复过来,也只有他这样人能在那样可怕的爆炸中侥幸逃生,经历过几乎致命的暗杀,他的手段更为残暴酷烈,行事也更加难以捉摸,刚刚复原便开始了黑手党有史以来的最大的变革——不再参与贩毒这类风险高的跨国生意,将精力用于本土势力的扩张上,插手政府和私人大型的有油水可捞的工程。初时,遭遇到内部元老骨干强烈反对,但他一意孤行,提拔众多年轻追随者清除异己,令所有人震掠的是,短短两年内,新黑手党的重要成员就成为西西里最大的纳税大户。现在,西西里几乎每一个生意店店主都要向黑手党交保护费。而从此,Kg也正式终结了内部权利的血腥斗争,巩固了自己这个世界最残暴也最有实力的犯罪集团的首脑地位。

    他几乎成为现代犯罪史的著名范本。

    他的恶贯满盈和狡诈暴戾,他那不可思议的征服力——真正的教父,刮起了旋风式的迷恋风潮,整个意大利的年轻人都在关注他的容貌气度、说话谈吐和他绝色的爱人。

    应该说,完全没有交集,谁会把黑手党教父和一个失踪人口联系在一起?

    但就有人,偏偏从蛛丝马迹寻出踪迹,以邪恶偏执的目的硬是再度将两人的命运纠结一起。

    ——月色,平静如水。

    小师弟一身白衣,一仰头,饮尽杯中酒,然后远远,就悠悠扬扬飘洒飘洒地捏着杯子将其拋进了最远的最远的那端,湖心,沉进了——有那么点出神入化的意思。

    月夜下,宛如画中人,真是难以想象,那么个黑得像木的臭小子,才几年功夫,竟是出落得比月光还清幽了。

    他也有点醉熏熏,坐在竹椅上,酣然想入梦。

    师兄——诡异地柔情似水。只听见风里呼呼掠过什幺——他没有睁眼,抬手,两指接了,冰凉凉腻滑滑的物体,心想你还能出什么新花样,我可不是过去的我了!——原来,又是,一条蛇啊。

    …………

    欧阳念,得意地跑过来,得意地扑上去,得意地候着刻板老男人大喊救命。他只看见被吓晕过去的男人,青白脸色,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几十年如一日的中蛇计。

    师兄?你怎么还那么没用啊—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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