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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7 章

    琢玉点酥(赌石) 作者:朝饮梅

    第 47 章

    略过那人山人海的场面不提,这初试统选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笔试,考官临场出题,参选者们需要在一个时辰内作答完毕,题目只有短短的两字,韵和蕴。而第二三部分,便是当场相玉作图,区别在于一个是有考官定题,一个是自由发挥。其中笔试的成绩占三成,后两部分的成绩占七成。

    第二部分要相的玉是一块藕粉种的双色翡翠,浅春色和青绿色,质地比芙蓉种还要细腻些,此玉一搬出来,围观的人群都骚动了,因为太美了,让人看第一眼,便能联想到春天伊始,万物滋润蓬勃的景象。但考官的定题让人大跌眼镜,题目是玉琮。

    玉琮是一种内圆外方,用来祭祀神祗的礼器,模样矮小又笨重,与藕粉种翡翠轻盈灵动的质感,完全不搭界。据容书说,考官一亮题板,近乎一般的参选者都傻眼了,玉琮这类的器皿并不常见,在前朝这玉琮数量还算多,但隔朝换代后,玉琮这类东西基本都沦为葬品了,甚至有小部分人连玉琮啥样都画不出来。

    苏青荷听到这嘴角浮现笑意,玉琮款式简单,设计图样并不难,这题考得便是人们对于玉器的知识储备,以及玉器与翡翠原料的融合度,设计出来的款式要能压住藕粉种翡翠的灵动感,不然便会显得浅薄没有厚重感,更体现不出祭祀时的庄重。

    而第二块相的玉竟是一块狗屎地,黑褐色的底章,上面斑块点点,像是爬满了虫蚁,唯一的一抹翠色还生嫩得让人心中发紧。此玉一出,围观的人群又骚动了,因为能找到这么一块恶心的废料,也真是挺不容易的。

    苏青荷毕竟没有身临其境,仅凭容书的形容,只能想象个大概。若她猜得没错,这题应该考的是参选者的应变能力。作为一名合格的相玉师,不仅要有锦上添花的功力,让那些珍稀美玉焕发出光彩,也要会变废为宝,让本身没有价值的翡翠,经过雕琢后,摇身一变,成为众人喜爱的玉器,相较于前者,后者才是更为难得的。

    最后胜出的五人名单要三日后才能公布,公布后,紧接着第二日便是进宫殿选了。

    苏青荷谢过容书后,随后关起门来细细思量。这相玉师统选的困难程度,尚在她的预料之内,如果没有黑幕的话,她有把握争取到那五个名额之一,但是撞见了云映岚和韩修白二人的对话后,苏青荷便失了信心,天晓得还会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云映岚,最后留给普通平民百姓的名额会有几个。斗石擂台发生的事,她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然而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三王爷的出现对苏青荷来说,既是麻烦,也是及时雨,让她手忙脚乱的同时,心底隐隐燃起了一丝战意。

    苏青荷给自己倒了杯茶,热水一遇冷气便旋出袅袅的雾。不是自己的终不能强求,既然你我都想要这御用相玉师的头衔,那就在殿试上见真章罢。

    ☆、第41章 慈光寺

    临安街,醉仙楼。

    殷守面前的热茶被小二换了一遍又一遍,旁边桌的客人也换了一拨又一拨。

    从旭日当头,待到残阳如血。三四个时辰过去,饶是他再好的耐性也坐不住了,时不时站起身从半开的格栅窗向街边的人流观望。

    然而街上人流如织,行人形色各异,从济济的人潮中丝毫没有捕捉到那抹娇小熟悉的身影。

    月上柳梢,夜幕沉沉,酒楼也即将关门打烊了。殷守敛去眉眼间的落寞,招手唤来小二,递给他几钱碎银,结了茶钱,小二见这个在店里楞楞坐了一天的门神终于要走了,自是喜笑颜开道:“公子慢走,以后常来啊。”

    殷守没有应答,径直跨出店面,身形有些虚晃地隐入夜幕之中。

    而罪魁祸首苏青荷,正没心没肺地躺在床榻上酣睡着,且这一躺就是三天。

    这三天她几乎没怎么吃饭,只管捂着肚子在床上挺尸,让她感到奇异的是,似乎每次从睡梦中迷糊醒来,搁在腹部的暖炉好像更热乎了一些,应是被添了新炭。苏青荷心里隐隐知道是谁做的,小二不经允许不会进屋,唯有那个人,会若无其事地转着轮椅静悄悄地进来转一圈,像是逛自家花园似的,完全没有闯进少女闺房的负罪感。

    不知为何,苏青荷摸着那被装进布套、用细绳体贴地扎住口的怀炉,感受从手心传来的阵阵灼人的热度,没有被冒犯的恼意,反而有一丝久违的被人照顾的温暖。

    三天后,苏青荷算是从浑浑噩噩中摆脱出来,腹部的绞痛消失,苏青荷也有了精神,于是合衣穿鞋下床,坐在桌案前梳着发髻。

    望着铜镜里自己的模样,苏青荷心里直叹气,镜中的人整个清瘦了不少,像是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小青芽,本来养得有些肉嘟嘟的下巴,短短几天就彻底瘦成了尖下巴了。

    简单的梳妆过后,苏青荷准备出门透透气,顺便在客栈大厅吃点早食。原本小腹一直被痛意填满,也感觉不到饿意,苏青荷摸摸肚子,现在她是真饿了。

    刚刚推开门,碰巧看见对面容书推着段离筝也正走出房,三人打了个照面,苏青荷看到段离筝的瞬间,心里一咯噔,复又慌乱地把房门关上了。

    怎么每次出门都能看见他……苏青荷背靠着门默默扶额。

    本来已经够丢人了,若再刻意躲着他,岂不是更丢人。

    苏青荷深呼一口气,打开门,扯出若无其事的笑:“早…早上好。”

    段离筝扫了她一眼,神色淡淡,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随意地嗯了一声。苏青荷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她缩在被窝里,而他坐在床边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当下便心慌意乱,忍不住想拔脚就跑。

    一旁的容书完全没留意到苏青荷的尴尬神色,大喇喇地咧嘴笑:“早上好,苏姑娘,你病好了?”

    苏青荷恍然回神,打着哈哈:“好了好了,没什么大碍,我这正准备去吃早食。”

    “我和少爷也准备去吃饭,”容书顿了顿,低头瞟了眼自家少爷的神色,斟酌着补充道,“不如一道吧?”

    苏青荷一时想不出拒绝的话,便干笑着地点点头。

    段离筝对于容书的自作主张,并没有出声反驳,微阖着眼,像是完全忽略了苏青荷的存在。

    苏青荷见他与往常对她的态度完全没什么两样,似全然忘记了她那日的尴尬窘迫,心下也不那么纠结了,心道他没当回事,自己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把那天的事从脑中删除删除!于是,容书推着他往前走,苏青荷则跟在后面,一起朝大厅走去。

    她和段离筝在一张空着的八仙桌落了坐,容书则去找小二传菜色。略微调整好心态的苏青荷轻松了一些,面对着段离筝而坐,并未感到有太多的不自在。

    片刻后,水煎乳饼,四喜烧麦,玫瑰搽穰卷儿,奶汁角,甜浆粥等各色糕点上了桌,苏青荷定睛一瞧,嘴唇微张,怎么几乎全是甜食啊……

    大早上的,不觉着腻么?苏青荷狐疑地瞧着段离筝,后者莫名地回看她一眼,没什么反应,苏青荷又把目光移到他身后站着的容垂着眼袖着手,司空见惯的样子。

    算了,白蹭的早饭,就不要挑挑拣拣的了。苏青荷拿起筷子,夹了只唯一是咸口的四喜烧麦纳入口中,烧麦的味道出人意料的好吃,是香菇笋丁猪肉馅,馅里还裹着一只鲜嫩的大虾仁,苏青荷顿时满足得眼角微微翘起。

    而她对面的段离筝将“食不言”三个字表现到了极致,席间连筷子碰到碗边的声音都未没发出一声,他似乎对那盘色彩缤纷的烧麦并不感兴趣,只专注于面前的甜糕,极有规律的一口甜糕一口粥,绝对不会连喝两口或是连吃两口糕点。

    热闹的大厅内充斥着推杯换盏、嬉笑谈论声,只有他俩这一桌静得可怕,看着他强迫症式的吃饭模式,苏青荷觉着甚是乏味,连带着自己的食欲也消了三分。

    段离筝也表示对她望着食物便眼神发亮,吃到嘴里后眉飞色舞的模样也有些理解不能,但莫名地觉着很有趣,送进口里的食物觉着比平时美味了三分。

    两人便在这沉默且异样的气氛中,第一次同桌用完了早食。

    吃完饭,搁下筷子的瞬间,苏青荷脑中闪过什么,当下一拍脑门,她终于想起来她忘记了什么事,她和殷守冯金元约好一起去醉仙楼吃饭来着。

    事情已过去了三天,苏青荷内疚了一会也就放下了,只能以后再找机会请他们吃饭赔罪了。

    随后,段离筝和容书一起去了玄汐阁处理些事务,苏青荷则去街上的店铺买了一床新被褥回来,把那沾了葵水的褥子卷成一卷,用绳子牢牢地捆起来,唤来小二,给了他点碎银,让他把褥子丢了或是烧掉。

    店小二心里纳闷苏青荷为啥要把好端端的被褥给丢了,忽而想起她刚病了几天才好,兴许是怕病气过人,于是乐颠颠地收了银子,直接拎起褥子到后院,丢在柴火堆上一把火烧成了渣。

    因这几日月事在身,苏青荷也不大乐意出门逛,只窝在客栈内,把欠段离筝的剩下两张图样画完,复又研究出了十二张新式的图样,每样描了两份,一份寄回了兖州荷宝斋,一份暂留着,等过几日按照约定再给段离筝。

    巧的是,昨日刚往荷宝斋寄出信,苏青荷今日便收到了荷宝斋的一封来信。信上是卢骞清瘦的笔迹,应是几日前就发出的,信上只写店内事务一切安好,自店面扩充后,流水近乎翻倍,点翠楼还是老样子在仿制他们的纹样,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且在信尾提到苏庭叶亦是安好,在课业上很是用功,常受夫子夸赞。

    收到这封信,苏青荷心里的大石才算彻底落地,只道她当初果真没有看走眼,卢骞是个可委以重托,有经商治事头脑的人才。而看到信中最后一句话时,心里真真正正滑过一道暖流,会心地勾起了唇角。

    苏青荷看完信,只闻屋外忽然传来的敲门声,苏青荷上前开门,只见门口站着得是一袭月白长衫的殷守。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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