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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01 章

    梦断紫台 作者:小慧

    第 101 章

    他说:“我是来向您辞行的。”

    她冷笑说:“你真是执迷不悟。朱光是什么人,他能害死女儿女婿,逼外孙自尽,就会信任!你我已经在他心里种下重重疑窦,你看你胸口上的黑痣在哪里?你拿什么向他表白?”

    凌风冷静地说:“我知道您恨我,也理解您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故意错认我。”

    公主说:“我恨你!?”她拿出藏在暗处的一个酒壶说:“要是这样,我只要把这个换了你昨晚喝的那壶酒,你现在就是一具冷冰冰的死尸了!”

    她靠近他一步:“我已经没什么指望,但我要报复害死我女儿的人,报复害死我爱人的人。我恨这个国家,我把我的财富地位都给了你,只要你在这个国家掀起风暴来,你现时也没有太多选择了。”

    凌风说:“我从来都没有什么选择,因为……”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人没有办法去选择父母,他给我什么,我就接受什么。公主殿下,我很遗憾,不能接受您的好意。我只能说,如果您听到了我以后不太好的消息,在您的内心深处感到一丝安慰,很可惜我不能为您做其它事情了。”

    他向她鞠躬告别,接着向后退了一步,转过身走掉了,留下公主一个人在小客厅里。

    第十六章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气息,掺杂着浓重的血腥味,这似乎不是驱驰而来的几百名骑士所期盼的景象。

    曹玮转过身来对他的裨将王云说:“凌大人要我们联系高车部策应我们对达奚后方的侧击,可如今自海上登陆十来天,我们的大军四处搜寻,几十万人的一个大部落,竟如同泯然无闻一样。这真是叫人很难相信。”

    高车部在北番的西北部游牧,与达奚的达莱部距离接近,两部落原系同出一个祖先,分分合合,时有枝捂不快之时。更因争夺在北番的霸主之位,有过几次大的厮杀。二十几年前他们大败于达莱部,首领举部向东迁徙,又因与东面的部落冲突,又不得已再行回迁向达莱部求和,并将首领的爱女,年幼的梭娜嫁与达莱部首领的长子丹敏为妻。

    梭娜欲谋杀达奚事败之后,达奚为了泄恨,命人袭击了赴寺庙礼佛的高车部首领诺兰,将他和妻子掳为人质,在当场还杀死了诺兰的老母亲和幼子。

    当时诺兰的几个兄弟和他的长子都留在部落中,但他们摄于达奚的武力,都不敢造次。梭娜为了营救兄长,带人欲掳走达奚的小王妃樱桃和三个儿子用来交换诺兰,却造成樱桃和两个儿子惨死。此事极大的刺激了达奚的神经,使他变得非常疯狂。他派了大批部下在整个北番肆意搜索梭娜的踪迹,接着就集中兵力向西北的高车部进发了。

    秋日天高气爽,牧草开始泛黄,登高览望,千里平芜风光无限。在这个天气凉爽的季节,马匹经过一个夏季的休息,变得膘肥体壮,达奚就跃上了这样一匹神骏的黑色战马,赫拉将他的虎头弯刀挂上他的腰带,她的身边跟随着樱桃的大儿子奚齐,他是个失去母亲的孤儿了。赫拉凝望着英俊的丈夫,达奚朝她挥挥手,上了战马向营外奔去。

    他现在已经完全平静下来,樱桃的死仿佛破除了他的一道魔咒,将他从几年来的脂香粉腻,歌吹艳舞的生涯中释放出来。他一把火烧掉了为她建造的华丽宫阙,胸中充满了对战斗厮杀的强烈渴望,他要用马蹄踏遍他所知的每一个角落,称雄于陆地之上,令所有人在他膝下跪拜。现在首要的是找到梭娜,为樱桃和两个儿子报仇。

    他在万众欢呼之下,用白羊黑牛,还有最高贵的—高车部首领诺兰夫妻作为祭品,祭奠了嗜血的战神,如今他们的尸体还横列在祭台之下。

    达奚朝这两具尸体扫了一眼,从祭台前绕了过去。旭日方才升起,整个营帐被映照得金光炫目。此时号角呜呜作响,骑士们纷纷从寨门里纵马出来,列成队列向西边高车部所处的方向驰去。

    他抬眼望着对面数里处对方的阵列,这并不是相差十分悬殊的战斗,因为高车部出动了所有的男丁,他们整个部落的妇孺和牲畜都在后面。

    达奚的左翼由他的表弟锡金指挥,右翼由他最亲信的爱将察吉指挥,他自己占据了中间的位置,在他的黑马之后,数面锦绣妆成的大纛闪着异样的光彩。

    马蹄声震动着大地,这是两大部落的战士在慢慢骑马向对方靠过去。煊赫的战旗遮住了天光,黑压压的人众一眼望不到边去。这个广阔的战场上约有十数万战士,有部分人是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两军相距有一里之遥,此时马蹄声戛然而止,整个战场上弥漫着大战来临之前的惯有的片刻死一般的寂静。达奚遥望着前面,在高车部两面金色的大纛之下,雪白的没有一丝杂色的骏马上,坐着一个年纪在十七房用具。他有些烦躁的用手指敲打着书案,望着眼前肃立的那个人。

    虽然他十分熟悉卫国,但他和这个人相处时间越长,却越觉着有些个不自信起来。他直盯着卫国看,也不说话。

    卫国倒显得非常恭敬,不再是初见凌风时一心要喊打喊杀的样子了,虽然凌风和他有杀父之仇,而他又与凌风的爱妾郁李私下里有着说不清的牵扯。他微微欠身不敢和凌风平视,很小心地说:“凌大人,凝威将军出事之后,我方与绮兰国的边境上缺少主将,王上旨意要王琼将军顶上去,他怕您这里缺人手,特下旨命我赶来大人麾下。能重新在您帐下效力,是末将极大的荣幸。”

    凌风转头令人给卫国看坐,卫国小心地在凳子上坐下。凌风说:“卫将军,这几年你战功出众,官运亨通,不满三十岁就做了凝威的副手。这次他出了事,我们都揣测王上会让你顶替做东北边境的主将,没想到他会让王琼将军去,你在凝威这桩事上出了这样大的力气,我们都为你不平呀。”

    凌风话音中带点讥讽之意,卫国也听出来了,脸上微微变色,但他自己控制住了。

    凌风和凝威是死对头,因为凝威在多年前驻守东北边境时与绮兰国暗中勾结,还杀害了得知此情的凌风好友越石,凌风头次与绮兰国交战时被俘,也是拜凝威所赐。

    但卫国借以扳倒凝威的并不是这些罪状,而是数年前景武殿下从拂林募兵欲找外公朱光报杀父深仇时,凝威与他暗中往来的事情。

    当时卫国从双方的联络人手里截获了凝威写给景武的书信,以后就一直用来要挟凝威提拔他。不过卫国确实是精明干练的人,数年中立下了不少战功,也堵住了别人的口舌。凝威最终难以容下这个定时炸弹在身边滴滴作响,他数次讨还书信,都被卫国巧言搪塞过去,最后他对凝威说那封信已经被他毁去。在这种情形下,凝威使出了故伎,派亲信去暗杀卫国。

    当日三更,正是人们沉沉入睡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卫国却在自己的帐内辗转反侧。今天凝威在大帐中目光闪烁不定,待他却也十分客气,一直在露齿微笑。他的举止中有种异样的兴奋,对卫国说:“卫将军,你上月又击败敌军,我已经上奏朝廷,王上不日就有封赏颁下。现在你年纪轻轻,升迁就如此之速,这倒也叫人难为,也许过不了几时,我的位子就要由你取代了吧!”说罢,他哈哈大笑,将手右手在唇边的短须上一抹。他左手放在膝盖上,却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着。

    卫国陪着笑脸,他说:“大将军待我犹如父子一般,我有今天全是仗着您濯拔。人说:‘利害之际,虽父子兄弟也有嫌隙可间’,我和您之间却毫无嫌猜,融融泄泄,我们是比亲父子还要亲呀!”

    凝威原任大将军之职,后来因为越石被杀的事,被凌风将他从那个位子上弄了下去,只给他保留了个兵部参议的闲职,如今他回到军中,职任车骑将军。但卫国私下里还是用他的原职大将军尊称他,许是别人这样叫会讨凝威的欢喜,但他听卫国这样叫他,总觉得有种讥讽的意思在里头。他强笑了一下,露出白白尖尖的牙齿,说:“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卫国凑近一步说:“都是凌风这个奸贼在毁谤大将军,如今他在北番自顾不暇,您回任原职是指日可待。我托您的福气,也可以有一番作为,我一切都仰仗您了。”

    凝威起身绕过案桌,用手搂住卫国的肩头说:“卫国,你说得好,到那时我要和凌风算其总帐。”他的右手把卫国绕得紧紧的,卫国被他勒得快要透不过气来了,不由轻声说:“大将军,您放松些,您的神力我实在吃不消。”凝威一笑把他放开,转身命人取美酒来,他自己杯到即干,也在不停地灌着卫国。他看着对方步履蹒跚的走出自己的帐篷,不由心中冷笑。

    卫国虽然喝了不少酒,但他心里还是清楚的,刚刚钻进自己的军帐,他就用手抠着喉咙,把方才吃的酒水吐了个一干二净。

    今夜星月潜行,营寨中是黑沉沉一片,寨门前挂了几盏灯球,被大风吹得使劲左右晃动。巡逻的士卒举着火把,但被一阵狂风吹过,几只火把都吹熄了,他们暗骂着,为首的军官自身上摸索火折,小心地将火把重新点燃起来。他们正在忙乱的时候,几个黑影闪身而过,向着卫国的营帐摸了过去。

    这时帐前的士兵已是昏昏欲睡,但他们还是不想惊动守卫,于是在侧面用刀划了一个大裂口潜身入内。几个人摸到床铺位置,举刀猛砍了下去。他们同时惊讶地“啊”了一声,因为床铺上空无一人,为首的人举着火折在帐内转了一圈,显然这里是没有人。

    帐外的卫士被响声惊动,他们喊了两声卫将军没有回应,于是就举着灯笼掀开帐门查看,刺客们闪在帐门之侧,这是最难防备的地方,卫士双双被他们杀死,那些人又从原路离去了。卫国从相邻的帐篷里出来,暗自抽了口冷气,他将卫士的尸体自他帐里移了出去,在帐中坐待天明。

    第 1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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