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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2 章

    梦断紫台 作者:小慧

    第 52 章

    梭娜听了他的话,知道她那些说法显然无用,凌风不日就和达奚相见,与其到那时从达奚口中知道前因后果,不如现在就告诉了他。她遂说:“大人您是个爽快的人,我知您来草原是为了完成您的王上交给您的使命,所以您不愿多管闲事,也不愿空口安慰我,给我不切实际的幻想。”凌风耸耸肩,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我受达奚欺负,一心想杀了他泄恨,因计划失败才逃出来。如今与他势不两立,我兄长虽然被他杀害,但他手下数十万部族,还在我侄子的统帅下。我看达奚决不能归顺大秦,他与你们终有一战,到那时我就可以帮助你们了。”

    凌风不耐烦地说:“战争,战争——除了这个之外你们就没有什么可说的吗?我的妻子就快要临盆了,她和我将要出生的孩子,在我眼里比整个草原——甚至整个大秦国都重要的多。我抛下他们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找谁寻衅打仗的。而是为了避免战争,不要让妻子变成寡妇,孩子变成孤儿,婴儿一出生便没了父亲——或者被暴徒穿在刀剑上杀害。”

    “我带来的人中已经死了十五个人了,他们不能和我回家了。一旦打起仗来,死的人是这个数字的几百,几千倍!您的遭遇固然悲惨,我很同情您,可是我不想成为你们内部斗争的工具,说到头来,我也不是决定事情的人。”

    梭娜不太相信他的话,但凌风已经把话说死,只好另想办法。她不太甘心地站了起来,说:“大人,您要赶我走吗?”凌风站起来背着她说:“我既收留你下来,现在你无家可归自不能赶你走,不过我们是向达奚的龙庭行进,这对你也很危险,你自己决定吧。”梭娜拜伏于地说:“大人,谢谢你。”

    郎达派人跟着凌风他们,看凌风留下梭娜一起进了营地。他们的人在营地外藏了半宿,没有看到梭娜出来,遂回来报告。郎达点点头,满意地笑了。

    凌风让梭娜换上侍女的衣服避免引人注目,叫她留在帐篷里尽量不要露面。

    次日,大家向前行进,离达奚的龙庭已然不远。忽然,前面尘烟大作,响声震天,有数千兵马卷地而来,刹那之间,包围了他们这支小小的队伍。

    第二十二章

    凌风将至蓼水之畔达奚的龙庭,这时数千骑兵飞驰而来,马蹄震天,大旗遮云蔽日;刀剑在日光下闪出精光,照得迎面的人睁不开眼睛。刹那之间,他们展开两翼,包围了凌风所在的百余人的队伍。

    侍卫们纷纷拔出刀剑,曹玮低声说:“大人,我们怎么办?”凌风说:“你们先把武器收进鞘里再说,别老是沉不住气。”他定睛观瞧,眼见前头一柄华盖之下,众人簇拥着一位头戴鹰头金冠,身穿豹纹锦绣袍,腰束嵌宝金带的首领摸样的英俊男子。那人骑在一匹白色骏马上,涂金鞍具,在阳光下金光闪闪。他手持马鞭向对面指去,似和身旁的人在说些什么。

    凌风放缓缰绳带着侍卫向前行,周围的北番骑士不敢过分逼他,他们排在两旁,也向着华盖下的年轻首领行进。距他约有一箭之地,凌风停了下来,他已经望见前面正是达奚,想必达奚也看见他了。

    两人对视,达奚先下了马,凌风在曹玮的帮助下也下了马,达奚身后的锡金轻蔑的一笑。两人在亲信的围绕之下步行向前,达奚一把拉过凌风的右手,说:“没想到你真会到草原来看我。”他望着凌风:“你一点没变,还是那副稳稳重重的老样子。”凌风看着他满身金碧辉煌的装束,说:“你可是大不一样了。”达奚说:“要说是第二个人给我这个评价,我真要发火了。也只有你,就是我做了天下的主人,你也只是这般淡淡的口气罢。”凌风不太令人觉察的皱了皱眉头,说:“你有无边的权势可供夸耀,我却没有这些,只好装作淡定一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达奚笑说:“你还是这般喜欢说笑,人家说你有泼天的财富田地,是大秦国里数一数二的宠臣,到那里都被大家抬举着。”他用马鞭指了指周围的骑士,说:“我带这么多人来,也只为配得上你的身份呀!”

    凌风抱拳诚恳地对达奚说:“我此番出使,你以如此隆重的礼节来迎接我,不仅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之上,也可知你尊重朝廷,尊重我作为使节的身份。可惜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再不能脱尽形秽,随意畅饮倾谈了。”说罢他叹了一口气。

    达奚大声说:“谁说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你来到草原,就是我的客人,那些无聊的事情不要说了。往日怎样,现在还怎样,你看,眼前如此壮丽,视野如此开阔,我想没有什么人和事会破坏我们欢宴的气氛吧!”

    凌风举头望向前方,他只能看见黑鸦鸦的军队,旌旗和大纛遮住了日头。他一笑说:“我知道这里的景色很好,可是你带的人太多,挡住了风景了。”达奚一阵狂笑,他挥手让前面的骑士散开到两旁,他自己骑上了马,看军队慢慢展开。

    曹玮过来扶凌风上马,锡金看着凌风说:“凌风大人,我看你们大秦有一种轿子,坐在上面很舒服。你让人扶上扶下这么不方便,何不就坐那个轿子到草原上来呢?”他背上被梭娜砍了一刀,当时流了很多血,不过没有伤到要害,经过一段时日休养,已经痊愈了。但此时终究叫他难以释怀。因此时不时要表现一下,以突出自己。凌风微笑一下,也没答话。锡金看看达奚身后的几个亲信,想博得他们一笑,可惜没人搭理他。凌风和达奚骑马在前面,就中察吉过来说:“这位凌风大人左手受过伤,单手上马不方便。你不知其中缘由,就不要随便议论他。”锡金两个眼睛朝凌风横了一下,“单手就不能上马?那他怎么能骑马打仗?我最看不起这种人,文文弱弱连刀枪也拿不动的人,还能有什么用,大王为什么这么抬举他?”

    达奚从吉索逃回去的几个部下口里得知他袭击凌风的事,心中大怒,一是吉索竟然不禀明他就随意而行,显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二是吉索的人居然如此无能,实际上也让达奚自己在众首领面前丢了脸。如今吉索也被杀死,他没法出气,就把逃生回来的几个人都处死,算是处理掉了这件事。

    此地离达奚的龙庭有一天的路程,他率精兵迎上来,也有在凌风面前示威的意思。不过对方不吃他这一套,三言两语就把他的兴头打消了,让他倍觉悻悻。当然达奚毕竟是草原上众部落之首,他也不是如此小气的人,如今他同凌风又如往日一样并马齐缰,谈笑风生了。

    大队行了一程,远处有人群在前等候。达奚挥着马鞭指指前面,对凌风说:“前面是众部落首领,我集合他们在这里,我们进行一场大的围猎可好?”凌风摇头说:“打猎我可不行。”达奚指指凌风身后说:“你部下这些个勇士呢?他们也不想一试?”凌风眼望着后面,曹玮说:“我跟着大人。”其中卫国说:“我要去参加围猎。”凌风点头,他让几个侍卫连同卫国带着三名裨将,五十名士卒随同达奚手下大部过去了。

    达奚同凌风来在众部落首领等候之处,在此各首领都在屏息伺候。现场鸦雀无声,其中有大部分人在摩诃萨寺的大会上和凌风相识,可他们甚至不敢向他点头示意。达奚得意地望着凌风说:“如何?可见我统率之力了吧。”他有力地一挥手,大家齐声呼喊:“大王万岁!”达奚的部下纷纷响应,高声的呼喊一阵高过一阵,响声惊天动地。

    樱桃坐在马车上拉开车帘望着骑在金鞍白马上那个头戴鹰冠、身穿锦袍的英武高大的年轻男人,他潇洒奔放的态度吸引住了她,在她眼里,那位穿着浅蓝色便服,阴郁有礼的大人在达奚面前愈发显得黯然失色。

    他们来在一处空旷之所,达奚用头向后一点,只见他的金黄色大纛被四个力士用力抬起,大旗飘扬,一队队骑士纷纷向四面散去。他们按预先的部署分散在树林、湖泊、草原之上,围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将鸟兽圈在了其中。在这个广阔的狩猎场上,旗帜飞扬,号角齐鸣,人喊马嘶,猎犬的吠叫声,野兽的吼叫声响彻云霄。

    一队骑手带着几头精壮的猎犬,将一头花豹驱赶过来,那豹子被逼急了,睁大血红的眼睛,高声吼叫着向这边飞奔过来。几头猎犬在它后面高声吠叫,骑士们跟在后面弯弓搭箭,瞄准了它,却没有发射,这头一只猎物,是留给达奚的,他不发第一支箭,大家都不能动。

    眼见豹子向并马立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奔来。曹玮跟在凌风身边,他的鞍袋里带有弓箭,想取出来射击,凌风的目光拦住了他。达奚他伸手取过宝雕弓,搭上利箭,向前瞄准堪堪要射,他的眼神瞟过身边,见凌风神色自若,不由眉头一皱,这支箭就没有射出去。

    这时凌风感觉自己胯下的马匹有些紧张不安,在试着向后退,他右手用力一紧马缰绳,那马一声嘶鸣,前蹄竟立了起来。他听见后面曹玮惊呼“大人!”凌风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手臂抱住马脖子,身体贴住马身,避免被马甩下来。曹玮拔出宝剑,想冲过去救护,但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野兽已到了他们的马前,正是千钧一发之际,四周一阵骚动。只听见“嗖”的利箭破空之声,那支箭直插在花豹的左眼窝里,力量甚急,箭头竟从后脑穿出。它痛得狂吼一声,腾身欲扑,这时后面几支利箭也射过来,豹子当即倒地死去。四周一片寂静,大家都被惊呆了。这时达奚笑着点点头,举起弓箭向众致意,人们大声呼喊:“万岁!万岁!”喊声一阵阵扩展开去,震动了整个大地。

    随着达奚一箭射出,草原上的大围猎正式开始。人们分成一队队,一组组,对围在猎场上的鸟兽展开屠杀。马蹄声响,箭似飞雪,鸟兽的哀鸣声,人马兴奋的喊叫声响成一片。

    达奚带领手下一些亲信,驰入围场之中,大肆猎杀起来。这时后面的各部落首领才敢过来和凌风打招呼。

    卫国带着手下的骑士,也在猎场上飞驰。他射杀了几只山鸡野兔,心里很不甘心,见手下人也所获不多,眼前有一只银狐一闪而过,卫国催马追了过去。

    那狐狸毛色银白,十分罕见,卫国看得真切,挽弓就射,射是射中了,可距离甚远,并没有重伤它,狐狸带着卫国的箭还在向前跑。斜刺里一支箭飞出,将它射倒,射箭的锡金飞身下马,去取他的猎物。

    卫国叫手下人帮他带住马匹,他走上去对锡金说:“这只狐狸是我先射中的,请你还给我吧。”他在边境有一段时日,也学会了一些当地的话,虽然说不太好,但大意对方是能听懂的。

    锡金抓住狐狸的尾巴,把它拎了起来,他把眼睛一瞪说:“你说是你先射中的,有什么根据?”卫国指着那只猎物说:“它身上还插着我的箭呢。”

    锡金从狐狸身上拔出那只箭,仔细端详着,随手把猎物交给了从人。他斜眼看着卫国说:“这支白羽钝箭就是你的?它连猎物都射不死,留着有什么用?”他双手将这支箭折为两段,随手扔在地上。

    卫国气得脸色发白,无论如何,当面折断别人的箭,是对人家极大的侮辱。卫国拔剑冲了上去,锡金也拔出弯刀,这时后面有个老成的侍卫拉住了卫国,低声说:“卫参将,此地不是动手之处,我们回去见大人再说。”卫国恨恨地说:“大人只知委曲求全,和他说有什么用?”这时对方也有人把锡金劝住了,两人充满仇视的对望了一眼,各自离开。

    狩猎结束,大家清点猎物,都所获颇丰,达奚除了花豹以外,还射杀了不少猎物,他心情不错,笑嘻嘻地看着一脸阴沉的卫国。卫国射杀了一头公鹿,还有其它一些猎物,收获还不错。达奚对身旁的凌风说:“这个年轻人箭法不错,是一员猛将。”凌风若有所思地看着卫国说:“卫参将,你有什么心事?”卫国说:“我请大人做主。”他将方才的事情说了。

    凌风看着达奚说:“他这样的行为,非待客之道也!你们草原上的人,都是这样强横无礼的吗?”达奚被他问住,颇为尴尬,他命人叫来锡金,命他向卫国道歉,锡金一扬头说:“是他想抢我的猎物,我可没错!他不是要拔剑和我厮斗吗?放马过来呀!”卫国‘哐啷’一声抽出宝剑,锡金也拔出弯刀,凌风和达奚不约而同高喊:“住手!”大家都被吓了一跳,两人刀剑落地。达奚厉声对锡金说:“你是不是要蔑视我的命令?难道草原上没有法律了吗?”锡金这才不情愿地向卫国道歉。

    凌风和达奚对视一眼,达奚说:“我们喝酒去吧!”

    这时天色已晚,达奚令人在大营里燃起篝火,烧烤日前捕来的猎物。他和凌风并排坐在上首,各部落首领按次序坐在两边。举目望去,整个草原上连绵的火光传出老远,整个草原,亮如白昼一般,欢声笑语,惊天动地,场面非常壮观。

    凌风坐在座位上,有些醉意,他望着眼前这一片景象,酒到杯干,也不知是开怀畅饮呢,还是借酒浇愁,反正颇有伤感之意。他望着达奚,达奚也望望他,俩人各怀心腹事,直感觉真不似从前了。

    一番歌舞过后,达奚手下一员将领走上去说:“这些歌舞,不是我们这样的勇士饮酒的消遣,我们还是喜欢搏斗的游戏。凌风大人,你带来的侍从中一定也有勇敢的人吧?我们比试一下如何?”凌风正在犹豫,卫国说:“大人,我愿意和他们比武,看看是草原的武士厉害,还是大秦的武士厉害。”这时其他几个侍卫也跃跃欲试,凌风点点头说:“你们要小心。”

    先是侍卫下场,双方互有胜负,后来达奚手下一员虎将出马,连伤了两名侍卫。达奚大笑,他举起一碗酒,向凌风一扬,张口喝了下去,凌风右手紧握着酒杯,紧张地看着场下,卫国正在和那人比武。

    他们扭在一起,在地上翻来滚去,脸色涨得通红。忽然,卫国使劲挣脱了对方,举起拳头朝他胸口打去,对方骤不及防,被他打倒在地。凌风松了口气,举起酒杯喝了一口。接着卫国又打败了几名对手。

    凌风对达奚说:“比武本是游戏,大家不要伤了和气,到此为止吧!”达奚朝他看了一眼,心想:“他占了上风,就要收手了,这可不行。”这时锡金走上前来,躬身说:“大王,我要和这个人比试。”

    二人相向站立,锡金身形一动,挥起拳头向卫国太阳穴砸去,卫国侧头闪过,向着锡金右胸部击去。锡金稳住身形,左手抵住卫国的拳头,右手去勒他的颈脖,两人贴得很近,卫国的拳头挥不出去,他飞起一脚,向锡金的胯部踢去,这脚踢得很重,锡金不由得松开了手,卫国也被他勒得难受,两人各退了一步。

    他们怒目而视,接着动手,几个回合下来,双方都受了点小伤,卫国唇边肿胀流血,锡金脸上也有几处青紫。两人实力相当,但是卫国先前已经打过几阵,而锡金正是生力军,眼见卫国气力不加,锡金频频挥拳,向卫国的要害处打去。对方竭力遮挡,步步后退,锡金急步向前,伸脚将卫国小腿勾住,右手挥拳,向他的左胸打去,卫国用双手挡架,这时锡金左手又向他腹部击去,卫国侧身想要避开,锡金右手肘顺势折过来,猛地朝卫国胸口肘击,这一下打得很重,卫国倒在地上。锡金猛地一脚,向卫国胸口踢去,卫国向右翻滚,避开了有害,只听“咔嚓”一声,卫国的左臂竟被锡金踢断。

    帐前一阵骚动,达奚的部下欢呼喝彩,凌风面色严峻,不由得站了起来,眼见锡金还要动手,他把头一摆,曹玮飞身下场,把锡金挡住了。锡金傲慢地问,“怎么,你也要和我动手?”曹玮理解了他的意思,转身望着凌风,“大人,请准我下场比试!”凌风命人扶下卫国,他走到曹玮面前,右手搭在他肩膀上,低声说:“你要是再受伤,我们还怎么回去?算了!”

    凌风拉回曹玮,锡金骂了一句:“胆小鬼!”卫国疼的脸色发白,豆大的汗珠一滴滴从额头上滚落下来,他听见锡金的骂声,不由转身过去怒视他,说:“你说什么?”锡金还要回言,达奚看凌风脸色铁青,右手紧握杯柄,手背上一条条青筋绷起,杯子剧烈晃动,里面满满的美酒在不断地洒出来,摆满食品的桌案上已经溅上了不少酒。达奚沉声说:“锡金,好了。”他声音不高,但很有威慑力,锡金只好退下。

    凌风喝完杯中酒,将酒杯在座上重重一放,这只银杯分量本来很沉,他用了大力,“哐啷”一声震惊四座,人们常见他平和谦逊的样子,其实他发起脾气来却也有些吓人,大家都安静下来,看着他略带苍白的脸。达奚在座位上动了一下。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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