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77 章
春至燕归来 作者:老气横秋
第 77 章
我哥有个同学，过得很不好，但每次聚会什么的，他都激头掰脸的抢着付帐，因为越是穷，越想找回点面子。后来，再聚会，就把地方定到他家去。一帮人买了菜买了酒和很多的东西，每样都在数量上买得很夸张，每次聚完，众口一词的齐说在他那尽兴。他沉默着领了这份情。
一顿饭钱，有时是别人客气后的负担。
从坐下至末尾，她只简单的几句概括了她的婚姻，不合脾气，有个孩子归了男方，因为是个儿子，婆婆死活没让她带走。说到这微顿，依旧笑着，眼睛却黯淡了下去，“一言难尽。”
我小心的问，“那个人家不是说挺殷实的吗？”怎么看着似乎让她净身出户了。
她笑了下，“燕子，结婚啊别找离家太远的，没个亲人在身旁，如果男人对你不好，连个哭诉的人都没有。”笑意里泄出一丝悲苦。
“他家就让你这么出来了？”
“孩子在他那，家产什么的就留给他吧。”说着眼泪在眼眶里转，急忙低下头掩饰，片刻，低声道：“我结婚的金耳环和金戒指都提前被婆婆翻出来收走了，离完婚等我回家想收拾东西，就剩了几件衣服，呵呵，生活了好几年，什么情分啊，跟虚的一样。”
有点难以相信，“还有这样的人家。”
想了想，也不足为奇，很多事就是看人下菜碟儿，她性子偏于软弱，还带点与世无争的安分和文静，再遇到个心眼儿长歪的，自是好过不到哪去。我试想，如果我老哥知道了她的近况，不知是什么感受。
她也没吃什么东西，沉默半晌，幽幽得问：“你哥过得好吗？”
我说很好，在家开了饭店，生意不错。
她又笑了笑，很真心的笑，“你哥这人挺有出息的。”
我有些触动，这世上，真的存在“只要爱着的人过得好，就很开心”这种人。我问她：“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她的笑容迅速消失，支吾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我：“燕子，你帮姐个忙呗？”
我知道这个忙无论是什么事我都得帮，我说：“霞姐你说。”
“那个，我本来在有个工作来着，你也知道我学历不高，在一家食品厂上班，病了一段时间，结果请假期间内没好利索，就被辞了。我这个年纪，三十好几奔四的人，找工作真不好找，你那儿有没有合适的？”有些结巴的说完，她马上又急急得说：“没合适的也没关系，我再找找，有个姐妹说当保姆工资挺高的――”
“有！”我当即打断她，实在是越听下去越难受。
我认可一个人可以吃些苦，但我不喜欢这般的窘迫。身边的人可以风光，越得意越好，却不愿他们由高走低，低到尘埃的卑微，我会难过。
只是看看
面对逆境，有些艰辛不会跟父母说，因为缘于“孝”字，报喜不报忧；有些困难不会跟亲友或者同学提，因为碍于面子，关乎尊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求。
一旦开口，这种忙最该帮。
心颇酸，如果当年她跟了我哥，现在她绝对不是这个样子，有些事终是有些亏欠的。“霞姐你等我两天，工作别再乱找了，到时我给你打电话。”
她有些惊喜，小心得看着我，“那个，你别勉强啊，我在家政都报名了，培训一段时间就可以上岗，你别为我犯了难。”
“没什么难的，如果愿意去我那儿，虽然不是什么大单位，但待遇还行，我也能说上句话；要是去别的地方，我也能帮你问问，你等我信儿吧。”
分了手，我坐上车，思考了一下，其实我那儿真没她适合的位置，跑业务的那几个都是伶牙俐齿外带察言观色的，不说八面玲珑，那也练得圆滑世故，其实我也不希望让太熟的人在身边工作，偶尔做错了训不出口，不像现在的这帮家伙，好了都好，嬉皮笑脸没个上下级，不好了说骂也是要拉下脸的。
但也不是打肿脸充胖子，一个地方待久了，也是认识几个人的，安排工作并没有说大话，关键是我希望她工作的地方既轻松又不是很有压力，托付别人我有些不放心。主意一定，当库管吧，每天核对，登记，做好统计就行。那儿现在有个人，把她加进去，每天出库入库只工作大半天，工资多少我跟财会打声招呼的事，平常一般与我照不上面。
第二天，霞姐的工作就定下来，通知她第三天上班。
没过几天，在一次与老哥通电话中，他忽然提起：“老妹，你霞姐离婚了！”
我眉头一皱，有些心惊，直觉是霞姐联系了老哥，按捺着问：“听谁说的？”我心里是不想让老哥知道的。
“咱妈说的，我已经去她家问过了，才知道过得不好，离完婚就那么让婆家给赶出来了。老妹，她现在就在你那个城市呢。”
有些埋怨老妈，这老太太，真是不知道轻重了，明明嘱咐我不说的还逞口舌之快。“过得不好那就离对了呗，你别瞎想，兴许现在过得很好。”
“她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回家在外面闯什么啊，一个单身女人无亲无靠的……”
唉，这月老就爱整这些有缘无分的痴男怨女，估计老哥这心肯定提起来了，招了吧，“碰着了，在我这，我给安排了个位置，当库管，不是什么坐办公室的工作，但轻松，一天就记个账然后加加减减，每个星期清点核算一下，工资给调得蛮高的，”我问了句：“放心了吧？”
电话那边慢反应，“真的？”追着问：“真的假的？死丫头，你要是骗我，我跟你没完。”
“真的真的。”
老哥话多起来，“那你多照顾着点，你还记得不，她以前给你织过毛衣，还给你绣过枕套呢，”激动了还！我心儿话，还不是借你的光，我可有自知之明。然后电话那边又不容空的说：“她这人吧，性子蔫蔫的，你操点心，别给她安排需要能说会道的工作，就是找个不太让人管着的，轻松些的……”
这回我肯定，我老哥刚才确实失聪了，我说得那么详细，整个浪费了。“给安排了，不需要说话，只要动动笔，比我都轻松，放心吧。”
“嗯。”
我眨眨眼，不说话了又。我提醒道：“当朋友惦记还行，别乱想啊，会出问题的。”
电话挂断，我看着手机想着老哥的心情，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当爸爸了，那么现在的关心，出发点仍是爱吗？
见到我老哥时，我傻了，我真没想到这人就这么跑来了，老哥就一句：“我看看她，不然不放心。”
我说，“只是看看？”
“嗯，只是看看。”
俩人一见面，霞姐瞬间呆住，手里的账本和笔一下子掉到地上，无措的嘴张了又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老哥看着她，“我路过这，听到我妹说你在这，就顺便来看看你。”
我撇嘴，好个路过，好个顺便啊。我面子都没这么大，专程让他来看我一次。
我哥说：“咱俩找个地儿坐会儿吧。”说完这俩人齐齐看向我，我叹口气，点头，“霞姐你跟别人交接下。”
看着俩人走远，连让让我的意思都没有。我走回办公室，掐着时间，一个小时不到，我就打我哥的电话，关机！我立即打霞姐的电话，响了半天直接被人摁了。我有点不是滋味，接着又打，再次被人摁了；我无聊得翻着手机里的相片，看到侄子的那张，胖乎乎的小模样，豪气顿生，我得为我侄子负责。
继续拨打，电话接通了，我刚想说点场面话，比如霞姐你们在哪呢，结果是我老哥的声音，硬梆梆一句：“我们聊会天儿，你老打什么电话？给我消停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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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钱，有时是别人客气后的负担。
从坐下至末尾，她只简单的几句概括了她的婚姻，不合脾气，有个孩子归了男方，因为是个儿子，婆婆死活没让她带走。说到这微顿，依旧笑着，眼睛却黯淡了下去，“一言难尽。”
我小心的问，“那个人家不是说挺殷实的吗？”怎么看着似乎让她净身出户了。
她笑了下，“燕子，结婚啊别找离家太远的，没个亲人在身旁，如果男人对你不好，连个哭诉的人都没有。”笑意里泄出一丝悲苦。
“他家就让你这么出来了？”
“孩子在他那，家产什么的就留给他吧。”说着眼泪在眼眶里转，急忙低下头掩饰，片刻，低声道：“我结婚的金耳环和金戒指都提前被婆婆翻出来收走了，离完婚等我回家想收拾东西，就剩了几件衣服，呵呵，生活了好几年，什么情分啊，跟虚的一样。”
有点难以相信，“还有这样的人家。”
想了想，也不足为奇，很多事就是看人下菜碟儿，她性子偏于软弱，还带点与世无争的安分和文静，再遇到个心眼儿长歪的，自是好过不到哪去。我试想，如果我老哥知道了她的近况，不知是什么感受。
她也没吃什么东西，沉默半晌，幽幽得问：“你哥过得好吗？”
我说很好，在家开了饭店，生意不错。
她又笑了笑，很真心的笑，“你哥这人挺有出息的。”
我有些触动，这世上，真的存在“只要爱着的人过得好，就很开心”这种人。我问她：“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她的笑容迅速消失，支吾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我：“燕子，你帮姐个忙呗？”
我知道这个忙无论是什么事我都得帮，我说：“霞姐你说。”
“那个，我本来在有个工作来着，你也知道我学历不高，在一家食品厂上班，病了一段时间，结果请假期间内没好利索，就被辞了。我这个年纪，三十好几奔四的人，找工作真不好找，你那儿有没有合适的？”有些结巴的说完，她马上又急急得说：“没合适的也没关系，我再找找，有个姐妹说当保姆工资挺高的――”
“有！”我当即打断她，实在是越听下去越难受。
我认可一个人可以吃些苦，但我不喜欢这般的窘迫。身边的人可以风光，越得意越好，却不愿他们由高走低，低到尘埃的卑微，我会难过。
只是看看
面对逆境，有些艰辛不会跟父母说，因为缘于“孝”字，报喜不报忧；有些困难不会跟亲友或者同学提，因为碍于面子，关乎尊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求。
一旦开口，这种忙最该帮。
心颇酸，如果当年她跟了我哥，现在她绝对不是这个样子，有些事终是有些亏欠的。“霞姐你等我两天，工作别再乱找了，到时我给你打电话。”
她有些惊喜，小心得看着我，“那个，你别勉强啊，我在家政都报名了，培训一段时间就可以上岗，你别为我犯了难。”
“没什么难的，如果愿意去我那儿，虽然不是什么大单位，但待遇还行，我也能说上句话；要是去别的地方，我也能帮你问问，你等我信儿吧。”
分了手，我坐上车，思考了一下，其实我那儿真没她适合的位置，跑业务的那几个都是伶牙俐齿外带察言观色的，不说八面玲珑，那也练得圆滑世故，其实我也不希望让太熟的人在身边工作，偶尔做错了训不出口，不像现在的这帮家伙，好了都好，嬉皮笑脸没个上下级，不好了说骂也是要拉下脸的。
但也不是打肿脸充胖子，一个地方待久了，也是认识几个人的，安排工作并没有说大话，关键是我希望她工作的地方既轻松又不是很有压力，托付别人我有些不放心。主意一定，当库管吧，每天核对，登记，做好统计就行。那儿现在有个人，把她加进去，每天出库入库只工作大半天，工资多少我跟财会打声招呼的事，平常一般与我照不上面。
第二天，霞姐的工作就定下来，通知她第三天上班。
没过几天，在一次与老哥通电话中，他忽然提起：“老妹，你霞姐离婚了！”
我眉头一皱，有些心惊，直觉是霞姐联系了老哥，按捺着问：“听谁说的？”我心里是不想让老哥知道的。
“咱妈说的，我已经去她家问过了，才知道过得不好，离完婚就那么让婆家给赶出来了。老妹，她现在就在你那个城市呢。”
有些埋怨老妈，这老太太，真是不知道轻重了，明明嘱咐我不说的还逞口舌之快。“过得不好那就离对了呗，你别瞎想，兴许现在过得很好。”
“她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回家在外面闯什么啊，一个单身女人无亲无靠的……”
唉，这月老就爱整这些有缘无分的痴男怨女，估计老哥这心肯定提起来了，招了吧，“碰着了，在我这，我给安排了个位置，当库管，不是什么坐办公室的工作，但轻松，一天就记个账然后加加减减，每个星期清点核算一下，工资给调得蛮高的，”我问了句：“放心了吧？”
电话那边慢反应，“真的？”追着问：“真的假的？死丫头，你要是骗我，我跟你没完。”
“真的真的。”
老哥话多起来，“那你多照顾着点，你还记得不，她以前给你织过毛衣，还给你绣过枕套呢，”激动了还！我心儿话，还不是借你的光，我可有自知之明。然后电话那边又不容空的说：“她这人吧，性子蔫蔫的，你操点心，别给她安排需要能说会道的工作，就是找个不太让人管着的，轻松些的……”
这回我肯定，我老哥刚才确实失聪了，我说得那么详细，整个浪费了。“给安排了，不需要说话，只要动动笔，比我都轻松，放心吧。”
“嗯。”
我眨眨眼，不说话了又。我提醒道：“当朋友惦记还行，别乱想啊，会出问题的。”
电话挂断，我看着手机想着老哥的心情，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当爸爸了，那么现在的关心，出发点仍是爱吗？
见到我老哥时，我傻了，我真没想到这人就这么跑来了，老哥就一句：“我看看她，不然不放心。”
我说，“只是看看？”
“嗯，只是看看。”
俩人一见面，霞姐瞬间呆住，手里的账本和笔一下子掉到地上，无措的嘴张了又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老哥看着她，“我路过这，听到我妹说你在这，就顺便来看看你。”
我撇嘴，好个路过，好个顺便啊。我面子都没这么大，专程让他来看我一次。
我哥说：“咱俩找个地儿坐会儿吧。”说完这俩人齐齐看向我，我叹口气，点头，“霞姐你跟别人交接下。”
看着俩人走远，连让让我的意思都没有。我走回办公室，掐着时间，一个小时不到，我就打我哥的电话，关机！我立即打霞姐的电话，响了半天直接被人摁了。我有点不是滋味，接着又打，再次被人摁了；我无聊得翻着手机里的相片，看到侄子的那张，胖乎乎的小模样，豪气顿生，我得为我侄子负责。
继续拨打，电话接通了，我刚想说点场面话，比如霞姐你们在哪呢，结果是我老哥的声音，硬梆梆一句：“我们聊会天儿，你老打什么电话？给我消停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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