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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5节

    每天都被老攻追杀怎么办 作者:云远天长

    第55节

    傍晚,南语从学校回来,两人懒得做饭,于是点了外卖。

    吃完晚饭,舒星弥怀着忐忑的心情去洗澡,南语见舒星弥去洗澡了,回屋打开笔记本电脑,磕磕绊绊地搜索了一部爱情动作片,cha上耳机,开始观赏。

    南语看黄片的神情如同在看纪录片,冷漠,严肃,面无表情。

    南语平时从来不看这东西,但最近他开始频繁地看,主要是……自从做完和舒星弥亲吻的梦之后,他怀疑自己已经不直了,他想用看黄片的方式把自己掰直。

    他看着屏幕里的赤条条的男女,内心激不起一丝涟漪。

    这种片子究竟好看在哪?为什么那么多男生都喜欢看呢?除了男女主角长得不一样穿得不一样,其他的过程都一样,也没什么意思。

    南语看了这些天,实在是有点疲劳了,看着眼前白花花晃动的r_ou_团,听着粗重的喘|息和尖利的叫声,他只觉得辣眼刺耳,动了动鼠标,想把视频关了,但又怕“疗效”不够,咬着牙在电脑前硬撑。

    撑到视频结束,南语火速关闭了视频,一键删除。

    他揉了揉眉心,那些黄色画面的残影还在他眼前回放,他不禁觉得有点恶心,快看吐了。

    叩叩——

    “进来吧。”南语合上笔记本电脑。

    “小语,我洗完了,你可以去啦……”

    舒星弥开门进来,他头发还未全干,一身沐浴露香气,白润的皮肤恍如白玉,肩颈和腰部的线条朦胧而漂亮,内裤很是闷s_ao,穿了好似没穿。

    南语看到舒星弥光着上身,又想起黄片里的画面,实在忍不住了,条件反s,he地干呕了一下。

    舒星弥一脸懵逼,愣在门口。

    什么情况?南语的反应可比想象中要激烈多了,直接看吐了可还行?

    南语捂着嘴:“没事,洗完了是吧?我这就去。”

    “……你还好吧?”舒星弥关切地问。

    “恩,你忙你的。”南语从衣柜里摘了自己的衣服,逃到浴室,关上门。

    舒星弥一屁股坐在床上,双手扶额,颓了。

    完了,南语一定觉得他很恶心。

    舒星弥从衣柜里翻出衣服穿好,这一步是彻底走错了,难道南语只喜欢女人的身体?舒星弥觉得头都大了。

    南语一边洗澡一边怀疑人生,自己竟然看黄片看吐了,现在只要想起就觉得好恶心,难道自己真的弯了?

    还是说,看得不够?是不是再多看几次就习惯了?

    南语洗完澡后回屋,舒星弥撂下书,对南语说:“那个,我刚才洗完澡的时候,换洗衣服不小心掉地上了,所以没穿,下次我肯定穿上。”

    “恩?没关系的啊,这是家里。”南语笑了笑,心说,你拉上窗帘光着屁股蛋子裸奔都可以,反正除了我也没人看到。

    “……你不是觉得恶心吗?”

    南语被问懵了,不明所以:“啊?什么恶心?”

    “我刚才就穿条内裤,然后你看见我之后,就……”舒星弥觉得实在有点伤自尊。

    “是我自己的问题,”南语解释道:“不是因为你。”

    舒星弥心里突然又明亮起来,还有希望!还有救!

    “你吃坏肚子了?”舒星弥问。

    “有点,不过已经好了。”南语没说自己是因为看黄片看得想呕吐。

    南语万万没想到,他当晚又做了个令人面红耳赤的梦。

    这回比上回还出格,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看了黄片的关系,他做了个春梦,梦里的对象竟然是他和舒星弥。

    舒星弥光着趴在床上,浑身上下只穿着那条灰色小内裤,发梢上还挂着细碎的水珠,乍一回眸,眉眼之间都是情动之色。

    在前戏阶段,南语就惊醒了,他又站在窗边一个人冷静。

    为什么最近频繁地梦到舒星弥呢?难道是因为…自己平时不跟别人社交,只和舒星弥相处,所以梦里的对象只有他?

    想想也有道理,自己除父母亲戚之外,只记得舒星弥的脸,梦里当然不可能出现别人……

    弗洛伊德说,梦境会暗示出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南语在黑暗的房间里摇了摇头,不,自己最深的渴望怎么会是舒星弥?这太离谱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要出事。

    南语回到床上,用手机上网店买下了一本美女写真集,他要多看一些女人的脸,记住这些面孔,这些面孔就会出现在他的梦里,他就不会再梦到舒星弥了。

    天真的南语是这么想的。

    过了几天,美女写真集到了,厚厚的一本,上面全是暴露的女性写真,舒星弥无意间看到了这本写真集,心头更加焦虑,以前南语从来没买过这种东西,现在突然网购了一本,他想做什么?

    南语呆着没事就捧着这本写真集看,什么泳装、女仆装、猫耳情趣内衣通通看了个遍。

    这夜,南语的梦里果然出现了一个可爱小姐姐的背影!小姐姐一头长发,黑发散在床铺上,头上还戴着纯白的猫耳。

    南语开心地笑了,期待地等着小姐姐转过身来。

    小姐姐转了过来,雪白蕾丝内衣上缀着小珍珠和小蝴蝶,胸前一马平川,胸罩上还挖出心形,露出细腻的肌肤。

    “小语……”

    恩?怎么好像是男生的声音?

    南语凑近看了看那“小姐姐”的样貌,这长长的睫毛,和舒星弥有一拼。

    等会儿,这他妈不就是舒星弥的脸吗?!

    “啊!——”南语猛然惊醒坐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南语同学喜提舒星弥女装,呱唧呱唧(鼓掌)~

    舒星弥:小伙子,挺有想法啊。

    南语(掩面):……

    第197章 万人迷系草与恐同学霸

    “怎么了?”

    舒星弥被南语这一嗓子嚎醒了, 晕晕乎乎下了床, 三两步走到南语床边:“做噩梦了?”

    南语看到舒星弥的脸, 下意识地伸手一把推开,屋子里黑漆漆的,他这一推正好怼在舒星弥的胸口, 把舒星弥推了一个趔趄。

    “啊, 对不起。”南语清醒过来, 忙握住舒星弥的手腕,让他稳住。

    舒星弥故意脚下不稳,栽进南语怀里,南语闻到舒星弥发尾的清浅荷叶香气, 他最爱用这个味道的洗发露, 舒星弥的脸颊贴在南语肩头,南语心头的那座火山瞬间喷发, 一股一股地往下流着橙红的岩浆。

    舒星弥人瘦,但骨头沉,南语感觉身上沉甸甸、暖融融的,他下意识地想抱住,又觉得好友之间不太合适,就把舒星弥扶了起来。

    舒星弥挣扎了几下才恋恋不舍地站起来, 发香已经留在了南语的肩头, 和心头。

    “没、没事吧?”南语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要是个不认识的大姑娘扑他怀里,他就毫无感觉,他对陌生人的第一反应只有抗拒, 但越熟悉的人在他心里占据的位置越高,就越令他在意。

    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但南语这样内向,这样缺乏安全感,他注定是要啃窝边草的兔子,而且已经在梦里悄悄啃得可欢实了,只不过理智上还无法承认。

    南语望着舒星弥,刚刚还梦到他了,醒来后立刻就见到了,有种微妙的情感在心中流淌。

    舒星弥摇了摇头,他还以为南语梦到了母亲车祸的事,所以吓成这样:“还睡得着吗?睡不着我陪你说话。”

    窗帘没有完全拉好,尚有一缕如水的月光不请自来,倒映在舒星弥的眼睛里,他的眼睛很亮。

    南语本想倾诉一下最近这些乱七八糟的梦境,但又怕影响舒星弥的睡眠,毕竟人家明天还有课,南语微笑:“我这就睡了,你也去吧。”

    “你最近好像经常睡不好,”舒星弥说:“明天我给你买点枣核粉,泡水喝了之后可以安神。”

    “谢谢。”南语心里一热:“我吵到你了吧。”

    南语也怕自己梦里会叫出舒星弥的名字,毕竟近日舒星弥在他梦里的出镜率非常高。

    “不会。”舒星弥摇头:“那我睡了…晚安。”他给南语掖了掖被角,乖乖躺回自己床上,盖好被子,侧卧着闭上眼睛。

    南语也闭上眼,心里暗骂,南语啊南语,你还是不是人?这么好的男孩子你也要意 y  ?还在梦里给人家穿女装!无耻!

    南语狠狠在脑内抽了自己几耳光。

    转瞬,已到了夏天,经过南语坚持不懈、百折不挠地看黄片,看写真集,他非但没有把自己掰直,反而有越来越弯的趋势。

    南语总算明白了什么叫适得其反。

    南语发现事情严重了,连南语最擅长的学习都救不了他了。

    南语平时经常和舒星弥一起去图书馆读书、复习考试,以前还好,自从他频繁梦见舒星弥之后,连学习都成问题。

    舒星弥也发现南语有些古怪,从前一起在图书馆学习的时候,南语都是埋头苦读,一头扎进书本的海洋里尽情遨游,一游就是好几个小时,但现在,南语总盯着他的脸看,把他都看毛了。

    这孩子在看啥呢?舒星弥满脑子问号。

    南语望着舒星弥的脸,脑中反复思考着这样几个问题:

    这睫毛是怎么长的,怎么这么长?

    男生不涂唇膏嘴唇也能这么润吗?怎么做到的?

    男生不擦粉也能这么白,以前咋没发现呢?

    南语足足看了十几分钟,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该做的练习题一道都没做完,创学习效率新低。

    他捏了捏眉心,收起书本,打算去一个更清净点的地方看书。

    舒星弥见南语一声不吭就要走,拉住他,用口形无声问了句:“怎么了?”

    南语在手机备忘录上打了几个字,把手机屏幕给舒星弥看。

    “你在旁边,我无法安心学习。”

    舒星弥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又用口形问:“为什么?”

    南语没回答,背着书包走了,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

    舒星弥托腮垂眸,陷入了沉思。

    我在他旁边,他就无法安心学习,也就是说,我会令他分心,我为什么会令他分心?

    难道……?

    莫非……?

    舒星弥渐渐抬眸,眼神中带着一丝明了的意味,唇角缓缓上扬。

    前阵子看南语一直捧着写真集,舒星弥还以为南语在钢管直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没想到是欲盖弥彰。

    本以为山穷水复,却是柳暗花明。

    舒星弥这下踏实了,低头专心看书。

    不到十分钟,南语又回来了,他颓然地把书包挂在椅背上,重新拿出书本摆好,都不敢看舒星弥的眼睛。

    舒星弥忍住笑,从练习本上撕了个小纸条,写道:怎么回来了?不想好好学习了?(ovo)

    末尾还画了小表情。

    而后把纸条推到南语手臂旁。

    南语眼角余光早就瞥到了,伸手取过纸条一看,又看了舒星弥一眼,提笔在纸条背面写道:

    去了别处之后,看不见你,更没法好好学习了,还不如回来。

    他把纸条推给舒星弥,推到一半,又收了回来,用笔在句子末尾画了个小表情:(tt)

    舒星弥看到纸条上的回复,笑了,南语从来不发表情,却愿意模仿他画小表情,画得还挺可爱的。

    南语看到舒星弥的笑容,也情不自禁跟着笑,笑到一半,猛地收敛了笑容,完了,气氛好像有点暧昧,以前他和舒星弥之间不是这样相处的啊!

    南语又恢复冷漠脸,试图专心读书。

    虽说南语热爱学习,但也是r_ou_体凡胎,他也有男性生理需求,从前他有这种需求的时候,都是胡乱摸一摸就解决了,脑中并没有具体的幻想对象,但最近不知中了什么邪,只要他有了需求,脑子里就浮现出舒星弥的面孔,还有他光着身子的样子。

    南语觉得,这都要“归功”于舒星弥有次洗完澡只穿着内裤就回屋了。

    舒星弥的身体很结识,匀称漂亮,完美符合南语对男性的审美,看一眼就忘不掉。

    越是想把舒星弥的身影从自己脑海里赶出去,这个身影就越是顽固、霸道地躺在那里不动弹,南语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看黄片看写真毫无兴致,倒是一想起舒星弥就兴奋得疯鹿乱撞。

    “南语,你废了。”南语对着镜子对自己失望地说。

    南语再次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归根结底就是自己太自闭了,除了舒星弥根本不认识别人,只看写真集,看纸片人是不行的,要出去社交!多认识一些朋友,多熟悉一些真人面孔,渐渐淡化自己对舒星弥的畸形情感。

    正好六月初有一个联校派对,在城里最有名的夜店举行,本质就是交友联谊,喝酒蹦迪,南语看着那花里胡哨的宣传海报,一咬牙,偷着给自己报了名,支付了报名费。

    南语已经决定了,这件事要保密,不能让发小舒星弥知道,一来,参加联校派对不像是南语会做出来的事,南语也不希望让舒星弥知道,二来,南语也不觉得自己事事都要和舒星弥说,虽然两人现在住在一起,但舒星弥又不是他老婆,每次出门都报备一下,感觉怪怪的。

    然而,真到了派对当天,南语出门前还是和舒星弥说了一句:“我出去和几个朋友吃饭,晚点回来。”

    舒星弥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啊?你去…和谁吃饭?”

    “朋友,同班同学,走了啊。”

    再说就露馅了,南语赶快关上了门,火速下楼打车去了夜店“午夜流星”。

    南语走进夜店,就沐浴在了晃来晃去、迷离闪烁的彩色灯光下,浓丽的粉光和冷冽的蓝光交织挥动,舞池、卡座里到处都是男男女女。

    “小哥哥,来杯ji尾酒嘛?”一个戴着鼻钉和唇钉的长发女生凑到南语身边。

    南语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dj把音量调得很大,心脏都随着舞曲的节奏震动,不远处有三个女生在跳钢管舞,细白的长腿和腰肢在钢管上缠绕。

    “南语?”宋学妹从舞动的人群中艰难地挤了过来。

    南语看到宋学妹,如同看到了亲人,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也在?”

    宋学妹笑得有些匪夷所思:“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看见你呀!”

    “我也没想到。”南语的脑袋已经有点发晕了。

    南语看到吧台上的五颜六色的酒,突然想起一个词:借酒消愁。

    就让酒液浇散自己心头的愁闷吧。

    晚上十点半,舒星弥正在家拖地,就接到了宋学妹的电话,说南语在夜店喝多了,回不去,让舒星弥过去接人。

    舒星弥挂了电话,立刻穿衣下楼,把烂醉如泥的南语弄回了家。

    舒星弥从没见过南语这个模样,满脸通红,浑身酒气,衣服领子也歪了,鞋带也开了,整个人如同散了箍的木桶,收拾不起来。

    在路上,舒星弥盘问出南语是独自参加了联校派对,才在夜店喝成这样。

    进了屋,舒星弥默默把南语扶去沙发上,南语走路七扭八歪,两条腿都不知道怎么迈了,他本来就比舒星弥高,还比他沉,沙发和茶几之间的间隙有点窄,两个人走着困难,舒星弥被南语的腿绊倒,直接被压在了沙发上。

    “你可真能喝。”舒星弥叹了口气,望着天花板:“去联校派对干吗?联谊去了?”

    南语的呼吸中带着酒气,舒星弥突然感觉有块热热的、硬邦邦的东西顶着自己,脸颊顿时红透。

    南语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缓缓地、艰难地坐起身,撑着额头,面色平静而绝望。

    “我以为去人多的地方可以忘掉你,结果喝醉了,看见的每一个人影都是你。”

    第198章 万人迷系草与恐同学霸

    舒星弥听了这句话, 心想稳了, 今晚就是表白的最佳时机, 过了这村没这店。

    他定了定神,右手覆在南语的左手上:“你知道我等这句话等多久了吗?”

    南语本来想把手抽回来,听到舒星弥的回答, 心中大惊, 他转头望着舒星弥, 眼睛里隐隐有红血丝,满面醉态,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语,我……”舒星弥刚开了个头, 就被南语捂住了嘴唇。

    “别说了。”南语摇了摇头:“我们之间不应该…”

    他是真喝醉了, 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舒星弥扒开南语的手:“什么不应该?”

    南语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神色疲惫:“我觉得做人好难,你想往东,老天爷偏要让你往西,你越不想要什么,就越是得到什么。”

    南语想证明自己是直男,天天看黄片看写真集, 结果成功把自己逼成了gay。

    今天在夜店, 他喝酒的时候看到有一男一女在舞池里热吻,心中顿时一阵恶寒,没有任何美好的感觉, 反而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顺其自然吧,”舒星弥说:“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委屈自己?”

    “说实话,”南语望着舒星弥的眼睛:“我觉得同性恋挺恶心的。”

    舒星弥没想到南语会直接对他说这个话,果然是酒后吐真言,嘴上没有把门的了。

    虽然早就知道南语对同性恋的态度,但舒星弥还是觉得心里跟针扎了一样,所有到唇边的话都被堵回去了,南语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还能觍着脸说“我喜欢你”?

    舒星弥也是要脸面的人。

    南语继续自顾自说:“我觉得我自己更恶心,我好像喜欢上男人了。”

    话音未落,南语的眼圈已经红了,里面蓄着水光:“我喜欢上了一个最不应该喜欢的人,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也喜欢你。”舒星弥伸手擦了擦南语脸上的泪,看着他:“喜欢一个人这种感情,无论什么性别都是一样的,这并不恶心。”

    南语自己抹了抹脸,笑着说:“你不用这么安慰我,我心里有数,我…就是喝醉了,满嘴跑舌头,哈哈,别当真别当真,这就睡了。”

    南语根本就不觉得舒星弥会喜欢上他,舒星弥一定是看他喝醉了,在哄他,或可怜他才那样说的。

    而且,“喜欢”又不单纯是指爱情的喜欢,他也可以喜欢一首歌,一只狗,或一朵花,南语在心里奉劝自己不要自作多情。

    他摇晃着站起身,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地黑,起得太猛了,呼吸也浑浊了许多。

    舒星弥赶忙扶着他进屋,给他脱了衣服,南语闭着眼睛躺了会儿,十二点的时候又起床上了趟厕所,顺便刷牙洗脸,回屋就胡乱睡了,睡得天昏地暗。

    南语睁开眼睛时,是第二天上午七点半,他的生物钟一向ji,ng准,无需闹钟就可以保证每天七点半起床,即使昨夜睡得晚了些,到时间了就会自然醒。

    南语有些头疼,脑袋里仿佛有只钻头在钻,嗡嗡的,还有些耳鸣,看东西都重影。

    胸前还有些沉,他往胸口一看,这下彻底清醒了,被窝里怎么还有个大活人?!

    舒星弥睡得正香,他和南语不同,除非有闹钟叫醒,他就必须睡饱才能起床。

    南语的心跳顿时飙上了高速,他怕把舒星弥震醒,轻轻把舒星弥的头挪到自己臂弯,舒星弥的头发很软,被太阳晒得温热,有种很特殊的香气。

    更要命的是,两人都没穿衣服,舒星弥的脖颈和肩膀裸露着,白得没有瑕疵,看得南语喉咙干渴,他伸手想从床头桌上拿水喝,又怕把舒星弥吵醒,没有动弹,只是静静地望着天花板。

    昨晚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我和他会在一个床上?

    为什么我和他都没穿衣服,只穿着一条内裤?

    南语完全断片,只记得昨天自己去参加了联校派对,其余什么也记不清了,像被橡皮擦擦掉了,被涂改液涂掉了。

    只能等舒星弥醒来之后再问他了。

    南语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看了看舒星弥的后颈和背部,幸好没发现什么痕迹,如果真有红痕或齿印,南语就得骂自己一句畜生。

    他把被子重新盖好,不让舒星弥受凉。

    南语心中很矛盾,一方面他希望舒星弥快些醒来好解答他的问题,另一方面他又希望舒星弥晚些醒来,这样就可以多抱他一会儿……

    想到“多抱他一会儿”,南语打了个激灵,自己果然是变态。

    到了八点半,舒星弥终于醒来,迷迷糊糊地在南语胸前蹭了蹭,南语心都要化了,舒星弥抬起头,揉了揉眼睛:“你早醒啦。”

    “……恩,”南语觉得这个体位有点一言难尽,他挪开了一些,靠在墙边:“那个,我们怎么睡了一张床?”

    “昨晚你喝醉了,”舒星弥一脸懵懂,眼神极其无辜:“对我告白了,然后我也喜欢你,我们就……”

    “就…?”南语的声音发颤。

    舒星弥话说一半,一头缩进被子里。

    南语急得揭开被子,把舒星弥掏出来:“就怎么了?说话啊?”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南语扶额,小心脏有点受不了。

    “骗你的,”舒星弥一看他这个表情,以为他当真了:“只是睡一起而已,我不会在你不清醒的时候和你发生什么。”

    突然,舒星弥回想起第一世自己的所作所为,感觉有点打脸。

    “真没发生什么?那为什么你在我床上,我们都光着?”南语撩开被子,两人身上都只挂着一条内裤。

    “你昨晚吐了,吐得睡衣上都是,其他睡衣都还没晾干,只能光着了,我照顾你到半夜,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舒星弥眨了眨眼:“你想到哪里去了?”

    “哦,没有,”南语避开舒星弥的眼神:“我就问问。”

    “你好像有点失望啊。”舒星弥狡黠地一笑。

    “我是庆幸。”

    “其实你要的话,我也不会不给。”

    南语坐起穿衣,背对着舒星弥:“听不懂。”

    “小语。”舒星弥跪坐在床上,从背后抱住南语。

    南语经刚才舒星弥的提醒,已经想起昨晚的谈话了,心情格外沉重,他拉开舒星弥的胳膊,站起身提了提裤子,一言不发。

    “怎么这么冷淡…你昨晚亲口说喜欢我的。”舒星弥低头。

    “作为最好的朋友,我当然喜欢你啊,不喜欢你还怎么相处?”

    “你昨天还说喝醉了看谁都是我的影子。”

    “我只记得你的脸,那当然看谁都是你的影子了,这不奇怪。”

    “可是我说的喜欢你,是指…我爱你。”

    南语一怔,凝眉望着舒星弥,眼神里隐隐有不忍之色。

    怎么会这样呢?

    他昨晚说的喜欢……是真的?

    南语从小就幻想着一段完美的爱情情节,那就是自己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着自己,如今这个双箭头真的在他身上实现了,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么难受?

    南语落荒而逃,连鞋都穿反了。

    吃早饭时,舒星弥发现南语在看报纸,看的还是租房版块,并用圆珠笔在房东电话上圈圈点点,似乎在物色新的出租屋。

    “你看这个干什么?”舒星弥伸手盖住了那片密密麻麻的房东联络号码。

    “有点想搬家。”

    “……”舒星弥一把将报纸夺走,坐在自己屁股下:“现在住得好好的,为什么搬?是因为我吗?”

    南语淡淡地说:“我还想和你继续做朋友,就让我们忘掉昨晚发生的事吧,好吗?就当从来没发生过,我们还和从前一样。”

    舒星弥动了肝火,皱眉,语气有些激动:“我们互相喜欢,为什么要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为什么一定要自欺欺人?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和从前一样?你以为我们是可以一键格式化的机器人?”

    “如果不开始,就永远没有结束,”南语望着地面:“我不和你在一起,就永远都不会失去你。就算你和别人在一起,我也是你的朋友,但如果我们在一起之后分手了,连朋友也没得做。”

    南语失去了母亲,父亲也再婚,失去了家庭,他无论如何不想失去舒星弥,而不失去的方法,就是从未拥有。

    “不会分手的,”舒星弥的语气软下来:“我们已经相处了这么多年,对彼此最了解,同居也有一段时间了,一直也没有什么问题。”

    “对不起,我就是这样的懦夫,”南语摇了摇头:“你现在觉得没有问题,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我要怎么向叔叔和阿姨交代?”

    “你不用向他们交代,我是一个成年人,我有我自己的决定。”

    “恩,那我也有我的决定,请你尊重我作为一个成年人的选择。”

    “昨晚你把我上了。”舒星弥开始说气话,即使不择手段,即使满口谎言,他也想留住南语。

    “别这样。”南语太了解舒星弥了,一听就知道是假话,但心里还是一阵钝痛。

    “看,证据。”舒星弥伸手在自己脖子上狠狠一拧,掐出一块红斑,他的手劲很大,又正在气头上,几乎掐出血来:“别的地方还有。”

    南语握住舒星弥的手腕,阻止他继续自残:“我…我不走了。”

    第199章 万人迷系草与恐同学霸

    南语本来就容易心软, 舒星弥太了解他了, 就是利用了他这个弱点, 说什么也要把他留下。

    南语知道,舒星弥如果不是被逼急了,不会说出这种话, 做出这种事, 他是把他逼得没有办法了。

    到底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发小, 南语不忍心看他这样,心底里十分怜惜,南语拉着舒星弥坐下,把报纸撇到一边, 好言好语地说:“大清早的, 我不该惹你生气,但你也不应该伤害自己。”

    说完, 又从茶几下找出一盒创可贴,撕开一支,轻轻贴在舒星弥脖颈上,边按服帖边说:“以后不可以这样。”

    帮舒星弥贴创可贴时,南语想起上次自己挨揍,舒星弥也是温柔地帮他清理伤口, 心中更加内疚。

    舒星弥伸手摸了摸创可贴, 微微低着头:“除了你,我不要任何人。”

    “我知道,”南语见舒星弥肯下台阶, 肯搭理他,立刻开始哄着:“昨天你跟我说了,我都记着呢。”

    “如果不考虑父母同不同意,也不考虑我们会不会分手,你愿不愿意做我男朋友?”舒星弥抬眼问。

    “就算那些都不考虑,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接受和男人上床……”南语认真地说:“如果我答应和你在一起,又不能满足你的需求,我们还是会分手的。”

    “那先接吻试试看,”舒星弥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过来。”

    “啊?”南语像被按了什么开关似的,脸颊霎时染了火烧云:“别了吧,我、我要上课去了。”

    “你今天没课。”舒星弥把南语的课程表都背在脑子里了。

    “有,那个…我们教授上礼拜没来,这礼拜有补课,我先去了啊。”南语回身要去找书包。

    “等会儿,衣领歪了。”

    舒星弥凑上前,帮南语正了正衣领,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趁他不注意按住他的后脑勺,熟练地吻了下去。

    南语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心跳过速,胸口甚至有些疼痛,有点像喝醉了酒,天旋地转的,脑子里原本整整齐齐的理性之弦瞬间纠缠成一团,如同溺水般失重。

    舒星弥的吻并不温柔,唇齿都带着怒气,在南语的下唇上留下咬痕。

    吻了半晌,南语快要缺氧了。

    “你要记得呼吸啊。”舒星弥捧着南语涨红的脸颊,终于笑了。

    “太紧张,忘了。”南语的下唇都红了。

    “感觉怎么样?喜欢,还是讨厌?”

    “我果然还是不适应。”

    南语稳住自己的心跳,心头有两股矛盾的情绪斗得你死我活,一方主张“男人亲男人真奇怪”,另一方则呐喊着“你明明也有感觉了不是吗?”

    南语拎着书包,匆匆穿上运动鞋逃出家门。

    舒星弥看着南语的背影,那对红彤彤的小耳朵真是好看。

    南语住在这里几个月,从来没下错电梯,今天不知怎的,有些心不在焉,他本来要下到一楼,中途三楼有人按了电梯,他没注意楼层,电梯到三楼一停,他就下去了,站在楼道里愣了一会儿,才重新搭上电梯。

    南语上了两年大学,从来都没坐错公交车,今天不知怎的,有些心不在焉,坐错了车,把251看成了257,上车之后过了四站才反应过来是坐反了反向。

    终于到了学校,进图书馆要刷卡,他居然掏出自己的饭卡刷了半天,最后在管理员猎奇的目光之下,红着脸掏出学生证。

    南语打死也不愿意承认是因为被舒星弥亲得神智模糊才做出这些智障行为,但他心底很明白,他就是中招了。

    自从接吻过后,舒星弥就发现南语似乎有意无意地在躲他。

    周四那天下午,在学校图书馆,舒星弥在一楼看书,南语也进来了,舒星弥一眼就看到了他,冲他无声挥了挥手,想让他过来坐,南语却仿佛没看见似的径直上了电梯,去了别的楼层。

    这在平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南语只要进图书馆,一定是第一时间寻找舒星弥的位置,他和舒星弥经常一起温书、复习、做论文。

    南语只是怕见到舒星弥后,他又要接吻,接吻本身倒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南语发现只要他和舒星弥接吻,他就会被急速降智,做什么事都跟丢了魂一样,最近正好有小组作业和重要论文要做,可不能关键时候掉链子。

    因此,他尽量避免和舒星弥见面,也就减少了接吻的机会。

    舒星弥给南语发消息:我在一楼,你在哪里?

    南语回复:我复印几篇资料就走了,你好好看书。

    南语从图书馆后门溜了,临走前,他借走了那本《霸王别姬》,他想看看舒星弥平时看的书都是什么内容。

    舒星弥独自坐在图书馆里,从笔盒里拿出那张小纸条,南语写给他的,纸条上写着:去了别处之后,看不见你,更没法好好学习了,还不如回来。(tt)

    骗子。现在怎么不回来我身边了?

    舒星弥回想着前几日发生的事,难道是自己做得太过了,把南语吓跑了?

    他把纸条叠好,放回笔盒,给南语发消息:怎么总是躲着我啊?

    南语秒回:听真话?

    舒星弥:恩。

    南语:我怕你又亲我……

    舒星弥:我又不是接吻狂魔,再说了你嘴唇上有蜜啊我天天想亲?真是的。

    南语:不是,我一被你亲过,就没有智商了。

    舒星弥:……哈???

    南语:字面意思,你一亲我,我就跟被下了降头似的,做什么都错,求你嘴下留情,等我把最近几项作业做完,我的嘴唇就属于你了。

    舒星弥:已截图。

    舒星弥收起手机,南语也太敏感了一点,只是接个吻就这样,以后真上床了,他还不得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舒星弥在图书馆复习到傍晚五点半,刚想回家,外面却下了大雨,葡萄大的雨点敲窗,一切都笼罩在蒙蒙的雨雾中。

    舒星弥给南语发消息:一起回家吗?我忘带伞了。

    南语此时已经在公交车上了,他特意提早回家就是因为不想和舒星弥同行回去,因为他最近一看到舒星弥,就想起两人啵过嘴的事。

    南语打开手机,看到舒星弥的消息之后微愣,他没带伞?今天早上可是他提醒自己“天气预报说有雨,记得带伞!”结果他自己没带…

    个小笨蛋。

    南语回复:等我十分钟,马上到。

    公交车到了下一站,南语立刻下车,去马路对面坐了回程的车,又回到学校,由于跑得有点急,鞋袜shi透,鞋子里可以养金鱼了,双脚不太舒服,但无论如何,接舒星弥回家是首要任务。

    南语重新回到学校,把舒星弥接走。

    进了公寓,两人乘电梯上楼,在电梯里,舒星弥牵住了南语的手。

    雨天空气清凉,舒星弥的手心却还温热,帮南语驱走寒意。

    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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