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20节
“这个当是新年礼物和…”凌超停了一下才说，“情人节礼物。”
顾原抬起头，看着凌超：“情人节礼物？”
“嗯。”凌超点了点头。
顾原拿出手机，飞快的在屏幕上按了一通后才又看向凌超：“对不起超哥，我…我不知道这个。”
凌超过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这个道歉是为什么，他笑了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昨天我跟朋友出去玩的时候他们说起来我才知道，年初二是西方情人节。我请老妈带香水的时候本来也只是当新年礼物的。”
“可是，我没准备礼物给你。”顾原低着头小声说。
“今天不就送了？”凌超说。
顾原不解的看着他，凌超指了指桌上的饭菜。
“这哪算。”顾原说。
凌超在他手上搓了搓说：“好啦，我送你礼物，不是为了要找你讨回礼。只是因为之前你洗发水味道很适合你。正好我妈妈去出差，我就想着带两支有橙子味儿的香水回来。其实咱俩现在这个年纪也不会用到香水，就当是个纪念吧，也当是咱俩的专属味道吧。”
顾原点了点头:“吃饭吧。”
吃过饭顾原又陪凌超呆了一会儿。外面天已经黑了，他俩窝在沙发里，凌超揽着顾原，电视机放着一部经典的香港老电影。
电影以前就看过好几回了，其实也不为看剧情，只是给空间里增添一点儿声音。
从做饭那时候顾原说了那些话后，凌超就决定不再多纠结了，他只想现在好好上学，和顾原好好在一起，其他的都顺其自然吧。
“你最近还接活吗？”凌超问。
“嗯，有个小程序做做，不怎么花时间。”顾原回答。
“你一直都做何诺他们公司的活儿？”凌超继续问道。
“差不多是，也有别人的，不过都是通过他们介绍的。何诺是牛叔侄子，其实都算牛叔给我介绍的。”顾原说。
“哦，牛叔对你挺好的。我今天还以为可以在&039;来了&039;遇见你呢。”凌超说。
“时间太短了，我以前也就暑假在他店里帮了几回忙。”顾原说。
凌超的手指在顾原发丝里揉搓，像在按摩一般游走在整个后脑勺处。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想去那个拳馆玩吗？”
顾原坐起来点了根烟，慢慢说道:“有空就去玩玩吧，反正我也不用上晚自习，他们也准备把公司搬新城来，应该离这边不会远。到时候免不了经常跟他们见面。”
“你以后是打算一直做这行吧？”凌超问。
“应该是，”顾原把一截烟灰弹进垃圾桶，“我挺喜欢做程序的。看着那些编码最终运算完成一个成型的程序时挺有成就感的。”
“那你加油！”凌超做了个鼓励的动作。
“嗯。”顾原点了点头。
电影播放到了结尾，顾原站起来来说:“不早了，我先回去吧。”
“嗯。”凌超说。
顾原穿上外套，把凌超送他的香水放进外衣口袋里，往门口走去。
“对了，可能我妈妈这两天会请你吃饭。”顾原穿好鞋，抬起头说。
“好。”凌超说。
他内心调节的很不错，听到顾原这样说也没了之前的慌张。
“那，明天我再过来。”顾原打开门，“你别出来了，我自己下去。”
凌超抓住顾原的手往怀里一拉，对准他的唇亲了一口，在顾原脸红前放开了他:“拜拜。”
顾原笑了笑，才又走了出去，在替凌超关门前说了句:“拜拜。”
第二天下午，凌超正在家里看书，手机上有微信好友请求发来，他点开看见备注，竟然是顾原妈妈。
凌超一时有些意外，还是快速点了通过。对方信息跟着就来了。
—凌超你好，我是张阿姨。
凌超很快回了句。
—阿姨好。
—昨天听小原说你过来了，今天正好周末，晚上来家里吃饭吧。
凌超没想到这么快，不过礼貌上也不能推脱。
—好。
手机静止了一两分钟后又震动了一下。
—你现在有空吗？
顾原妈妈是有什么事吗？
—嗯，有空。
—我想和你见一面，小原带青青去医院拿药了，现在时间还早，我想和你聊一下。
看来是真的有事，凌超莫名的有些紧张起来。
他和顾原妈妈相处过的那段时间印象挺好的，请他过去吃顿饭他也觉得很平常。可约见面聊天，意义就不一样了。
直觉里他不能现在去问顾原，所以他直接答应了顾原妈妈，一小时后在一家离凌超家不远的咖啡厅见面。
☆、和顾原妈妈聊天
凌超提前十分钟到达咖啡厅，顾原妈妈还没来。
现在正是下午三点钟左右，咖啡厅里人还不少。凌超选了个周围没人又对着大门靠窗的位子坐下，点了杯热可可等着。
顾原妈妈准点到的，凌超一直盯着门口进出的行人，所以一眼就看见了她。
离十月份见面至今已有五个月了，张云依旧是一头干练的短发，姣好的容颜有一抹淡妆。她穿了件淡青色的长款羽绒服，一直包裹到了小腿处。脚上是短根的皮靴，走起路来一惯的步履如飞。
凌超站起来挥了挥手，张云注意到了他，微笑着往他这边走来。
“我没迟到吧。”张云语气温和，没有长辈的架子，一边解开外套的拉链一边问。
“没，是我提前到的，”凌超帮她拉好椅子等她坐下来才转回自己的位子，“您喝什么？”
“谢谢，拿铁吧。”张云知道凌超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刚刚的举动很自然，一点不像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孩儿。
凌超跟服务员点了单，才正式看向张云。
“张姨，您是有事找我吧。”凌超问。
约凌超见面是她昨天听顾原说凌超过来了才临时起意的，张云想过很多种开场白，却没想到凌超会如此直白的问她。
对面这个小孩，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可他的行为气质又完全像个成人，可想而之他的生活中是受到怎么的礼仪教养的。
张云觉得自己突然有点紧张起来，做了快二十年的刑侦一线工作，见过无数的犯罪分子和面临过无数的危险都没让她退缩过，今天面对凌超，她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刚好服务员送来了她点的咖啡，张云谢过服务员，端起来喝了一小口上面的n_ai泡，把那一丝慌乱压在了心底。
“是的，阿姨有些话想亲自听你说。”张云放下杯子，抽了张纸巾压了压嘴唇，保持着之前的微笑。
“好，您请问，我必知无不言。”凌超正了正身子，认真的回答说。
“那个…”张云想了想措词，“你和顾原，是什么关系？”
凌超从张云提出要单独见他一面时就知道，顾原一定是在她面前出柜了，他想起老妈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来接受质问。张云说话的时候一直是微笑着的，脸上没带怒气，也没有鄙夷。仿佛就是两个朋友之间平常的交谈一般。
“顾原是怎么跟您说的？”凌超没答反问。
“他说你们在一起。”张云直白的说。
“那就是了，我和他在一起。以谈恋爱的方式。”凌超说。
张云一直看着凌超，她想从他表情里看出一点虚晃，可哪怕是刚刚的反问，凌超都是坚定的表情。他的反问，完全只是为了对顾原的尊重。因为这是顾原的母亲，如果要出柜，必须是顾原亲自说出口，而不是因为母亲猜疑由凌超说出来。
“您是反对吗？”凌超问。
张云顿了顿，依旧笑着摇了摇头。
“那，您是因为我是男生？”凌超又问。
这一回张云没有迟疑的摇了头。
“阿姨，我懂了，您不反对我们恋爱，但您担心。”凌超说。
他用的是陈述句不是问句，张云心中一动，自己的想法就这样被看穿了。
“最开始的时候，我是震惊的。小原从小到大连个要好的朋友都没有交过，他能不能理解什么是感情我都会怀疑，”张云像是舒了一口气似的，接着说，“他跟我说，他喜欢你，因为一见到你他就会心情变好，会因为是你，就想要努力追上你的脚步。而你只是你，不是因为这样他就是同性恋，只是因为他喜欢的你正好跟他性别相同。”
这段话是顾原亲口对张云说过的，张云一直记在心里。而这些话，他却从来没跟凌超说过。
现在，这些话从顾原的妈妈口中传达给他，而明显的，张云即使没正面反对他们，却也并不是支持的态度的。
“阿姨，谢谢您告诉我这些，”凌超说，“我明白，您不放心，一是因为我们年纪太小，二是因为现在社会环境对我们这样的情况并不乐观，三是未来的路怎么走或许我们会有分歧。我也不能跟您保证什么，但我也可以告诉您，我喜欢顾原，比您认为的要喜欢的多的多。我的父母对此保持支持态度，我的未来也只会以我自己的意愿为主。只要我和顾原能好好在一起，其他的所有因素，我都会去努力克服。”
咖啡厅里的人来来去去，还好给他们周围保留了一方天地。空气中飘散着各式咖啡的暖香，伴着轻扬的音乐声，让在这里的人心情舒畅。
没有人注意到这桌的两人之间气氛并不是一味的欢愉。年长的女士保持着微笑，但眉宇间似乎带着一些沉重。而对面的少年人一脸认真，态度恭敬却不卑躬。
张云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将上层的牛n_ai与下层的咖啡混合均匀。她轻轻放下小勺，慢慢的喝了几口，牛n_ai的甜味中合了浓缩咖啡的苦味。正如少年之间的感情——他们自已才能体会个中甜苦。
“凌超，我挺喜欢你的，上次青青生病也多亏你的帮忙，”张云说，“我能理解小原对你的欣赏和向往，可你们之间的感情究竟该如何定义，我还是保留我的怀疑。这样说吧，我不反对你们交往，平时你们学习玩耍在一起都可以，但我反对在小原成年之前你们之间有过多的亲密接触。虽然他是男生，我也不管你们之间自我觉得这是爱还是友情，我暂时不允许你们出线。”
“谢谢您！”凌超说，“谢谢您能这么直白的跟我提出这些。这一点您不说我也会拿捏好分寸的。而且，我也可以保证，我和顾原的交往不会影响学业。”
“好，今天很开心能跟你聊这些。我会更认真的去思考你们之间的关系，也由衷的希望你们是认真的，这样你们才不会受伤。”张云说。
凌超低下头，双手在桌上交握，说：“其实有段时间，我心里很彷徨。不是对这份感情的怀疑，只是害怕顾原会没有我坚定。刚刚听您说完，我发现我错了，原来他比我更勇敢。”他慢慢抬起头，声音听上去有些动容，“我妈妈跟我说过，绝大多数家长是不能接受同性恋的，所以从一开始顾原就比我要面对的问题多。虽然您没说您反对同性恋，但心里一定也质疑过吧。”
“我…”张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是说了声“对不起”。
“您不需要道歉，应该是我道歉的，”凌超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如果没有遇见我，顾原以后的生活应该会有一个漂亮温和的妻子，生下一对可爱的儿女，按一个正常人的轨迹走下去。而不是在未来有可能受到其他人的非议。可我还是要说，只要他还要我，这辈子，我不会轻意放手。”
张云沉默了，她从凌超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也看到了决心。
这样的眼神，一点也不能把它当成小孩子的玩闹。或许，真的是自己错了，其实孩子之间，也有真的。
张云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顾原来电。
她接通电话，顾原和青青从医院回去了，没见到她人，问她去哪了。
她只说晚上想请凌超吃饭，所以出来买菜了，只字未提现在她正和凌超在一起。
挂了电话，张云说：“好啦，我估计一会儿小原会找你了。我还得去买菜，你要不先过去我们家玩儿。”
凌超说：“等会儿吧，我先回去一趟。我等顾原电话吧。”
“那行，”张云转头招来服务员说：“买单。”
“阿姨，我去吧。”凌超站起来准备往前台走。
“不不不，怎么可能让你买单。”张云拦下凌超。
服务员拿来账单，张云付了钱，拿上衣服，跟凌超一起出了门。
“那一会儿见。”张云穿上羽绒服，跟凌超说。
“好。”凌超点了点头。
才和顾原妈妈分开没两分钟，凌超就接到了顾原的电话，果然是约他去吃饭。
他们这次回市里重新租了房子，在清阳中学对面的小区，离他们上学的一中也没多远，相比之前顾原住的地方，和凌超这的距离也近了不少。
凌超有份礼物是带给青青的，他得先回家去取。又去水果店买了些水果，打了一辆车，往顾原他们新住处去了。
☆、我要亲你
顾原他们的新住处是个老小区，但整体环境还不错。虽然跟凌超住的那个小区比起来要差一些，但比之前顾原住的地方要好上太多了。
他们住三楼，有电梯，青青不能上下楼梯时间长了，这样即使电梯有问题青青也能负担住这个楼层。
凌超到的时候顾原在楼梯口等他。他靠在门边的墙角处，正低着头抽烟。淡淡的烟雾在他面前喷出又散开，忽明忽暗的烟头一闪一闪。
“顾原！”凌超喊了一声。
顾原抬起头，看见凌超先是一笑，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把烟按灭了才走过来。
他看了看凌超手里提的东西，无奈的笑了笑说：“你还真是…”
凌超豪不客气的把手里的水果递给了他，用空出来的手搂了下他的肩膀说：“走吧。”
电梯不在一楼，他俩直接进了安全通道，慢悠悠的往上走。
“凌超哥哥，欢迎你哟！”青青给他们打开门，对着凌超说。
“来，送你的礼物。”凌超把手里一直提着的袋子递给她。
“哇，我还有礼物啊？谢谢凌超哥哥。”青青接过去看了一眼，像是动漫周边。
顾原拿了拖鞋给凌超，带着他进屋。
这是套三室两厅的房子，面积不小，装修也不错，一点没有外观上看上去那样成旧的感觉。倒像是近两年才翻新过的。
顾原妈妈还没回来，家里就他们两兄妹。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一大堆刚刚拿回来的药。
顾青青抱着凌超给她的礼物坐在沙发上看，那是一对她向往已久的手办，还是限量版的。即使是去日本也需要费不少力才能买到。
他们仨就这样在家里聊天玩闹了好一会儿张云才回来，一直到吃完饭后凌超回家，他们也对下午的见面只字未提。
这算是凌超和张云之间的默契。
假期的最后几天，凌超除了偶尔下楼去吃个饭，就跟着顾原去拳馆玩了几次。更多的时候凌超都窝在家里呆着，顾原每天会抽出两三个小时过来他这边。给他做做饭，然后再一起看看书。
他们俩都不是那种喜欢出门的人，十几岁的少年总是把生活过得像个老人。只差嗑嗑瓜子喝喝茶了。当然，他们也有喝茶，就凌超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水果茶。
在一片漫天白雪的时间里，开学还是来了。
他们和高三的一起开学的，剩下的高一和高二普班还有一周假期。
室外的温度实在不怎么友好，所有人都裹得像个大粽子似的，谁也认不出谁。
相比上学期开学时的陌生，这一回凌超已经轻车熟路了，很快就办完手续回了教室。
一大半同学都已经到了，看见凌超，汪田热情的扑了上来:“啊啊啊，哥们儿，想死你了。”
凌超被他夸张的动作惊的连连后退，可惜后面位子不大，眼见着汪田的手就要搂上来，凌超一个弯腰摆身错开，又撑着课桌跨过去，转到了他身后扣住了他的手臂说:“停停停，你这一大早兴奋啥呢！”
汪田被凌超从背后制止住，动弹不得，他都没来得及看清凌超的动作，当下打着哈哈说:“这不个把多月没见，表达下我对偶像的想念之情嘛。”
“得，我谢谢你，正常点。”凌超无奈的放开他，退后一步，保持住一个安全距离，“你们到挺早的啊。”
汪田也收回打闹的心思，举着手生怕凌超给他来一记过肩摔的侧着身子回到自己座位上:“我昨天过来市里的。怎么样，过年玩的爽不爽？”
“挺好的啊。”凌超这才走回自己座位。他看见顾原的包竟然在椅子上，刚刚也没注意到。可人没在。
“顾原已经来了？”凌超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句。
“啊，他来好一会儿了，二琳把他叫走了。”汪田从包里拿出一个保鲜盒递给凌超，“我妈做的猪r_ou_干，特好吃！专门给你带的。”
凌超笑着接过去:“你这让我有点不好意思啊，我都没给你带礼物。”
“嗨，就自己家的零嘴儿，你客气啥。”汪田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半小时后顾原回来了，他跟着杜琳一起进的教室。
两人来不及说一句话，只是相视一笑，讲台上杜琳就开始讲话了。
他们这学期的任务挺重的，要提前学完高三的所有课程，顺利的话，最后一个月开始就要进入第一轮复习，而且暑假也会补课，假期最多只有一周。
按普通班的进度，他们算是提前进入高三了。
这样的学习强度一班的每个人都是做好了思想准备的。杜琳讲出来的时候底下一片静默，每个人脸上都极其认真。
因为外面下雪，公共区域的打扫被取消。四五十人打扫个教室还是挺快的，没一会儿就完成了。
和上学期不同的是，明天就会开学考，重复的学校生活就这样正式开始了。
“一会儿干嘛去？”大扫除结束后就放学了，凌超和顾原一起往外走。
“去拳馆，我约了何诺他们谈事。”顾原说。
“哦，那我先回家，你谈完有时间就过去找我吧。”凌超看了眼时间，十二点都还没。
“行。”顾原说。
“我下午要去趟书店，就以前跟你和青青去过的那家。”凌超说。
“好，那你回去等我，我这边应该很快。”顾原说。
他们在转弯处分开，顾原从超市后面的小路转过去，凌超一个人回家。
陈姨昨天就过来了，凌超回去的时候饭刚做好。
“回来啦，今天挺早的？”陈姨正收拾着厨房，听见开门声对着外面说了声。
“啊，今天事儿少，老师提前放了我们。”凌超把外衣脱在沙发上，温暖的空气里诱人的饭菜香一下子抓住了他肚子里的馋虫。
“真香啊！您做的什么好吃的？”凌超来到餐厅，看见桌子上那盘色香味俱全的糖醋排骨，忍不住又夸了句，“陈姨啊，您这手艺真是绝了。”
“你喜欢就好。”陈姨把手上的水在围裙上擦干，拿了碗准备给凌超盛饭。
“我自己来。”凌超拦住她。
“那行，你自己吃，以后想吃什么给我发信息，我尽量给你做。”陈姨说着脱掉围裙挂好，“那我先走了。”
“好，谢谢陈姨。”凌超盛好饭出来，“对了，今天晚上您别过来了，我出去吃。”
陈姨正把鞋换了，听到凌超说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答了声:“好。”
顾原过来的时候凌超正在房间里看一部英语原声电影。无字幕的剧情听的顾原直摇头。
“超哥，你全听得懂吗？”顾原指着电视屏幕问。
“九十五吧。”凌超盯着电视说。
“……”
“你吃饭没？”凌超问。
“吃了。”顾原放弃了努力去听，他能听明白六七成就不错了，看来自己和凌超在英语上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他学英语大多数努力在理论上和考题上，听和说的锻炼并不多。像凌超这样经常看原文书籍听原音电影更是几乎没有。
凌超拉过他坐在自己身边，在他手上揉了揉说:“那你陪我看会儿，还一小半了，看完我们去书店。”
电视里每说一句台词，凌超会小声的翻译一句，大多数连顾原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就像是无意识的喃呢。
顾原的一只手被他抓在手心里轻轻摩挲，有一点点痒。不过看着他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视，其他的一切仿佛都是习惯性动作时，顾原也不挣脱了，任由凌超握着。
主角的感情表达越来越明显，两个人接吻的镜头持续了好几秒。
凌超依旧沉侵在语境里毫无杂念，却没看见脸色越来越不对的顾原。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暖气太足，渐渐的，顾原被握着的手心里也都是汗了。
“你是不是热啊？”凌超感觉到他手上的shi润，转过头问他。
“有点，没事。”顾原没敢直视他的眼睛，低下头说。
凌超看着顾原，发现他耳垂上一片潮红。屋里暖气是挺足的，可这样坐在这儿不运动也不至于多热。
顾原默默的抬起头，发现凌超还看着他，眼神躲闪的想要起身。
如果这样凌超还看不出来，也就枉费他比顾原大这快两岁的年纪了。
他一只手抓紧顾原，另一只手绕过后颈搭在他肩膀上，语气戏弄的说:“你这是害羞的呀！”
“没…”顾原起身不成，只能作罢。
凌超凑近他:“那……你是也想接吻了？”
顾原往后仰着脖子，可凌超越逼越近，又不真正贴上来，分明就是故意撩他。
下一秒，凌超就感觉到嘴唇被覆上了。狠狠的发出一声啵后又离开了。
趁着凌超还在愣神，顾原飞快的脱离桎梏，跳到沙发后面去。
“卧槽，我这是被反撩了？”凌超点了点自己的唇，看着逃脱成功的顾原说。
“谁让你……那样的。”顾原刚才心跳极度加速，和凌超接吻这么多次，还没有哪次会这样慌张。因为刚刚是他的小心思被撞破，既尴尬又凌乱。
电影就要进入结尾了，不过凌超也无心再看。他招了招手，示意顾原过来。
“你不会打我吧？”顾原依旧站的远远的问。
“你见过我打过你吗？我打我自己也不可能打你好吗？”凌超无奈的说。
顾原想想也对，慢慢移了过去。
可刚到沙发边上，凌超一把抓住他，并在他脚上一勾，顾原还来不及惊呼出声，就被凌超压在了沙发上。
“不是说好了不打我吗？”顾原眯着眼看着压在他身上的凌超问。
“我是不打你啊，因为我要亲你！”凌超双腿压住顾原，一只手把他双手压在头顶，一只手抬起顾原的下巴，慢慢的吻了下去。
☆、我家小原
两唇相碰，温润异常。炽热柔软，情动非凡。
凌超本是戏弄之心，可贴上去后，却就此沉伦。
顾原不敢动，连呼吸都停止了。却被凌超一点一点舔遍双唇，越发灼热。
他感觉全身都在燃烧，心扑通扑通的跳乱了章法。被压制住的四肢也失了力气，瘫软在沙发上任由凌超慢慢开启他的牙关。
被启开的那一瞬，喘息声由内而发，混合着电影结尾处的欢呼声，在房间里爆炸。
凌超嘴角上扬，却没停了动作。他看顾原似乎脱了力，便放开了手，顺着手臂，慢慢抚至他的头顶。
顾原的头发已经有一指长了，蓬松的扑洒在沙发的皮质坐垫上。凌超手指穿入其中，直绕得顾原头皮发麻。
抬着下巴的手指一路往下，由颈部慢慢落到腰上。
刚刚倒下时被蹭的有些上滑的卫衣露了腰身，里面的t桖被运动裤束在了松紧里。
凌超的手慢慢摸了进去，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感受到顾原纤细的腰身。
这个动作让顾原有些慌了神，牙上一个不注意，又咬破了凌超的唇。
“嘶…你又打击抱复我啊？”凌超退起一点，盯着顾原的眼睛问。
“我…”顾原只觉得脑袋充血，凌超的手还在他衣服里游走，每过一处，他就感觉身上的温度更高一分，不多时，整个身子热的像要爆炸了一般。
他眉头紧锁，眼神迷离，为了克制那快要脱口而出的喊叫而咬住下唇。涨红的脸色和泛白的唇边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样极致隐忍的表情凌超还是第一次在顾原脸上看到。他顾不上嘴唇上的疼痛，也顾不上身体里所带来的燥动。单手捧起顾原的脸，大拇指压住那紧咬的唇，迫使它们分开，然后趁着还没来得急闭合的牙关，开始在顾原的口腔里大肆攻略。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原的双臂绕上了凌超的脖子，手掌从后颈滑进衣领，触摸到一片火热平滑的肌肤。
可衣领受限，顾原内心渴望更多，双手毫无章法的一通乱摸，却正中要领的掀起了凌超半身衣裳。
即使屋里暖气够足，眼下气氛热烈，可少了衣料遮挡的皮肤在接触到空气的那一刻还是给了他一个激灵。
凌超猛的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一只手被顾原压在了背后，身体某处相抵的涨痛也清晰起来。
他的理智被拉回了一些，拼尽全力才放开了和顾原彼此纠缠的舌尖。
凌超撑起一只手，让上半身稍微分离，然后借由膝盖的力量，使整个人悬在了顾原上方。
电影已经结束，电视屏幕跳转到网络搜索界面，悄无声息。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彼此急促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配合着剧烈起伏的胸膛和衣衫不整的形象，显得格外迷离。
凌超抽出还压在顾原衣服里后背上的那只手，把自己身上已经被顾原推到胸膛的毛衣拉了下来，一脚掌地的跳了下去。
顾原的手慢慢放下，搭在脸上，躺在那没了动作。
一时间谁也没敢开口，情动的感觉依然在身，毫无退意。凌超的毛衣挺长的，牛仔裤的设计也不会特别明显。可顾原还穿着校服，刚刚弄乱的衣服也还挂在半腰上，里面的白色t桖被扯开了一角，露出一块白白的皮肤。裤头那一处特别显眼，半天都保持着不变的形状，似乎在昭示少年无法平静的内心。
好半天，凌超的呼吸总算平复了一些。他慢慢坐在了顾原的小腿边，看了看还遮着双眼依旧保持最初姿势的顾原，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腿。
“你…难受吗？”凌超问。
可问完又有些后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顾原还是不动。
“要不…咳…你自己去解决一下？”凌超艰难的说。
其实在凌超刚刚起身的时候，顾原就知道，凌超至少现在不会跟他有过界的接触的。刚刚所有的一切，全是由着本能在进行，他们谁也没想到，接个吻却差点擦枪走火。
顾原至今没亲践过，但理论都懂。他之所以还这样，一方面因为他真的动不了了，另一方面也有些尴尬。
凌超等了半天还是没等到回答，不免有些担心。他走过去蹲在顾原的头侧，慢慢拿下盖住他眼睛的手臂，扶着他的脸转向自己，说：“心里想什么，跟我说好吗？”
顾原缓缓睁开眼睛，凌超的脸近在咫尺，满眼柔情。他抿了抿嘴唇，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叫了声：“超哥。”
“我在。”凌超用额头抵了抵他的，还轻轻的晃了晃，像是在哄他一样。
顾原等凌超抬起头，眼睛死死的看着他，像是要看穿进去：“你…是不是因为我还太小？”
顾原向来直白，可现在这气氛，这样的问题让凌超还是有一瞬间的想逃。
顾原的眼神太真诚了，真诚到凌超不得不跟着他的思路走。
“是，但不仅仅是你，我也还小，有些事必须保留。”
“那我可以知道年限吗？”顾原又问。
“什么年限？”凌超没反应过来。
“就，刚刚接下去可以发生的年纪。”顾原说。
顾原的表情很认真，他从开始就一直盯着凌超的眼睛没有动，甚至在凌超想要躲闪的时候紧紧的抓住了他，迫使凌超与他对视。
最终，凌超无法逃避，也似乎是在对自己下决定一般说：“等你成年。”
顾原笑了，刚才的严肃瞬间瓦解，仿佛凌超这句话是颗定心丸，也打破了之前的所有尴尬和混乱。
顾原转回头仰望着天花板，顶灯的琉璃挂饰折s,he着外面的光线，闪出点点亮斑。
又躺了一会儿，顾原总算心静平常了。他坐起来跟凌超说：“走吧，去书店了。”
凌超揉了揉他的头发，顺便把后面有些凌乱的发丝抚平，然后转身往卧室走去：“我去拿包。”
书店今天人不多，除了几个看书的，几乎没什么人走动。
凌超直径走到卖各科考试资料那一层，专注的挑选起雅思考试所要用到的资料。
“你这是…”顾原看他拿的几本，都跟现在学的无关，不免有些不解。
“我想这学期把雅思考了。”凌超一边翻着书一边说，但眼睛却飘向了顾原。
“哦。”顾原听到这，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要不，你也一起？”凌超拿着一本挑好的在他眼前晃了晃，看到顾原脸色正常才放下心来。
顾原摇了摇头说：“算了，我靠自学有点难吧。”
“你笔试肯定没什么问题，口语和听力多练练呗。”凌超说，“其实也不是说为了考试，就为了自己也行的。”
他俩现在逛的这一块儿就他们两人，一排排书架将他们隐没其中。他们说话的声音极小，只用彼此刚好能听见的音量交流着。
“你还是不上晚自习吧？”凌超问他。
“嗯。”顾原回答。
“要不，我也去申请一下试试？”凌超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其实我这样的都不能给学校占个升学名额的，上不上自习应该比你好申请吧，你说是不是？”
“你不参加高考吗？”顾原问。
“考啊，我要享受到完整的高中生活的。”凌超转完一排，换到前面一排去。
“那自习其实也是完整高中生活的一部分。”顾原跟在他身旁边走边说。
“也对，”凌超咂了下嘴，从最上面一排取下一本书，“我们学校有保送吗？”
顾原拿过他手里之前选好的，让他方便翻书：“有。”
“所以，你会走保送吗？”凌超拿下来的书不满意，又放了回去。
“不走。”顾原回答的很干脆。
“为什么？”凌超停下来看着他问。这个话题他俩以前都没考虑过，突然提起，还真有些不解。
顾原却条理清晰的道来：“保送一般都是固定的那几个学校和固定的专业。以前，我会因为青青不想去，现在，老妈回来了，我只想去我想去的那所学校了。而它从来没出现在我们学校的保送里。”
“那…你想去哪？”凌超又问。
“w市的科大，那里有全国最强的计算机专业。”顾原的眼睛里，突然就像带了光。
或许在别人看来，这不过是顾原想考的学校而已。但凌超知道，这对顾原意味着什么。
他之前的大部分生活都围着妹妹在转，或许做程序的最初也只是因为他发现了自己在这方面的才能，而正好有熟人介绍让他认识了何诺、王梓博他们，让他能靠此挣钱。
为了能应付并不便宜的医药费，他发现这一行带来的收益又不错，于是坚持了下来。以他现在的水平和日后自己再努力钻研，靠做程序维持妹妹的医药费问题也不大。至于大学，选一个离家近的，方便照顾妹妹的就好。可现在老妈回来了，妹妹有了依靠，他也可以去追求自己更深层的梦想了。他不是没有心仪的学校，只是曾经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奢望。
他不会去想，也拒绝去想。
凌超凑过去在他头顶亲了亲，又忍不住揉了两下才说：“想去就去，凭我家小原的实力，全国最强才配得上嘛！”
☆、感冒
作者有话要说： 77贴在这
两唇相碰，温润异常。炽热柔软，情动非凡。
凌超本是戏弄之心，可贴上去后，却就此沉伦。
顾原不敢动，连呼吸都停止了。却被凌超一点一点舔遍双唇，越发灼热。
他感觉全身都在燃烧，心扑通扑通的跳乱了章法。被压制住的四肢也失了力气，瘫软在沙发上任由凌超慢慢开启他的牙关。
被启开的那一瞬，喘息声由内而发，混合着电影结尾处的欢呼声，在房间里爆炸。
凌超嘴角上扬，却没停了动作。他看顾原似乎脱了力，便放开了手，顺着手臂，慢慢抚至他的头顶。
顾原的头发已经有一指长了，蓬松的扑洒在沙发的皮质坐垫上。凌超手指穿入其中，直绕得顾原头皮发麻。
抬着下巴的手指一路往下，由颈部慢慢落到腰上。
刚刚倒下时被蹭的有些上滑的卫衣露了腰身，里面的t桖被运动裤束在了松紧里。
凌超的手慢慢摸了进去，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感受到顾原纤细的腰身。
这个动作让顾原有些慌了神，牙上一个不注意，又咬破了凌超的唇。
“嘶…你又打击抱复我啊？”凌超退起一点，盯着顾原的眼睛问。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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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这个当是新年礼物和…”凌超停了一下才说，“情人节礼物。”
顾原抬起头，看着凌超：“情人节礼物？”
“嗯。”凌超点了点头。
顾原拿出手机，飞快的在屏幕上按了一通后才又看向凌超：“对不起超哥，我…我不知道这个。”
凌超过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这个道歉是为什么，他笑了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昨天我跟朋友出去玩的时候他们说起来我才知道，年初二是西方情人节。我请老妈带香水的时候本来也只是当新年礼物的。”
“可是，我没准备礼物给你。”顾原低着头小声说。
“今天不就送了？”凌超说。
顾原不解的看着他，凌超指了指桌上的饭菜。
“这哪算。”顾原说。
凌超在他手上搓了搓说：“好啦，我送你礼物，不是为了要找你讨回礼。只是因为之前你洗发水味道很适合你。正好我妈妈去出差，我就想着带两支有橙子味儿的香水回来。其实咱俩现在这个年纪也不会用到香水，就当是个纪念吧，也当是咱俩的专属味道吧。”
顾原点了点头:“吃饭吧。”
吃过饭顾原又陪凌超呆了一会儿。外面天已经黑了，他俩窝在沙发里，凌超揽着顾原，电视机放着一部经典的香港老电影。
电影以前就看过好几回了，其实也不为看剧情，只是给空间里增添一点儿声音。
从做饭那时候顾原说了那些话后，凌超就决定不再多纠结了，他只想现在好好上学，和顾原好好在一起，其他的都顺其自然吧。
“你最近还接活吗？”凌超问。
“嗯，有个小程序做做，不怎么花时间。”顾原回答。
“你一直都做何诺他们公司的活儿？”凌超继续问道。
“差不多是，也有别人的，不过都是通过他们介绍的。何诺是牛叔侄子，其实都算牛叔给我介绍的。”顾原说。
“哦，牛叔对你挺好的。我今天还以为可以在&039;来了&039;遇见你呢。”凌超说。
“时间太短了，我以前也就暑假在他店里帮了几回忙。”顾原说。
凌超的手指在顾原发丝里揉搓，像在按摩一般游走在整个后脑勺处。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想去那个拳馆玩吗？”
顾原坐起来点了根烟，慢慢说道:“有空就去玩玩吧，反正我也不用上晚自习，他们也准备把公司搬新城来，应该离这边不会远。到时候免不了经常跟他们见面。”
“你以后是打算一直做这行吧？”凌超问。
“应该是，”顾原把一截烟灰弹进垃圾桶，“我挺喜欢做程序的。看着那些编码最终运算完成一个成型的程序时挺有成就感的。”
“那你加油！”凌超做了个鼓励的动作。
“嗯。”顾原点了点头。
电影播放到了结尾，顾原站起来来说:“不早了，我先回去吧。”
“嗯。”凌超说。
顾原穿上外套，把凌超送他的香水放进外衣口袋里，往门口走去。
“对了，可能我妈妈这两天会请你吃饭。”顾原穿好鞋，抬起头说。
“好。”凌超说。
他内心调节的很不错，听到顾原这样说也没了之前的慌张。
“那，明天我再过来。”顾原打开门，“你别出来了，我自己下去。”
凌超抓住顾原的手往怀里一拉，对准他的唇亲了一口，在顾原脸红前放开了他:“拜拜。”
顾原笑了笑，才又走了出去，在替凌超关门前说了句:“拜拜。”
第二天下午，凌超正在家里看书，手机上有微信好友请求发来，他点开看见备注，竟然是顾原妈妈。
凌超一时有些意外，还是快速点了通过。对方信息跟着就来了。
—凌超你好，我是张阿姨。
凌超很快回了句。
—阿姨好。
—昨天听小原说你过来了，今天正好周末，晚上来家里吃饭吧。
凌超没想到这么快，不过礼貌上也不能推脱。
—好。
手机静止了一两分钟后又震动了一下。
—你现在有空吗？
顾原妈妈是有什么事吗？
—嗯，有空。
—我想和你见一面，小原带青青去医院拿药了，现在时间还早，我想和你聊一下。
看来是真的有事，凌超莫名的有些紧张起来。
他和顾原妈妈相处过的那段时间印象挺好的，请他过去吃顿饭他也觉得很平常。可约见面聊天，意义就不一样了。
直觉里他不能现在去问顾原，所以他直接答应了顾原妈妈，一小时后在一家离凌超家不远的咖啡厅见面。
☆、和顾原妈妈聊天
凌超提前十分钟到达咖啡厅，顾原妈妈还没来。
现在正是下午三点钟左右，咖啡厅里人还不少。凌超选了个周围没人又对着大门靠窗的位子坐下，点了杯热可可等着。
顾原妈妈准点到的，凌超一直盯着门口进出的行人，所以一眼就看见了她。
离十月份见面至今已有五个月了，张云依旧是一头干练的短发，姣好的容颜有一抹淡妆。她穿了件淡青色的长款羽绒服，一直包裹到了小腿处。脚上是短根的皮靴，走起路来一惯的步履如飞。
凌超站起来挥了挥手，张云注意到了他，微笑着往他这边走来。
“我没迟到吧。”张云语气温和，没有长辈的架子，一边解开外套的拉链一边问。
“没，是我提前到的，”凌超帮她拉好椅子等她坐下来才转回自己的位子，“您喝什么？”
“谢谢，拿铁吧。”张云知道凌超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刚刚的举动很自然，一点不像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孩儿。
凌超跟服务员点了单，才正式看向张云。
“张姨，您是有事找我吧。”凌超问。
约凌超见面是她昨天听顾原说凌超过来了才临时起意的，张云想过很多种开场白，却没想到凌超会如此直白的问她。
对面这个小孩，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可他的行为气质又完全像个成人，可想而之他的生活中是受到怎么的礼仪教养的。
张云觉得自己突然有点紧张起来，做了快二十年的刑侦一线工作，见过无数的犯罪分子和面临过无数的危险都没让她退缩过，今天面对凌超，她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刚好服务员送来了她点的咖啡，张云谢过服务员，端起来喝了一小口上面的n_ai泡，把那一丝慌乱压在了心底。
“是的，阿姨有些话想亲自听你说。”张云放下杯子，抽了张纸巾压了压嘴唇，保持着之前的微笑。
“好，您请问，我必知无不言。”凌超正了正身子，认真的回答说。
“那个…”张云想了想措词，“你和顾原，是什么关系？”
凌超从张云提出要单独见他一面时就知道，顾原一定是在她面前出柜了，他想起老妈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来接受质问。张云说话的时候一直是微笑着的，脸上没带怒气，也没有鄙夷。仿佛就是两个朋友之间平常的交谈一般。
“顾原是怎么跟您说的？”凌超没答反问。
“他说你们在一起。”张云直白的说。
“那就是了，我和他在一起。以谈恋爱的方式。”凌超说。
张云一直看着凌超，她想从他表情里看出一点虚晃，可哪怕是刚刚的反问，凌超都是坚定的表情。他的反问，完全只是为了对顾原的尊重。因为这是顾原的母亲，如果要出柜，必须是顾原亲自说出口，而不是因为母亲猜疑由凌超说出来。
“您是反对吗？”凌超问。
张云顿了顿，依旧笑着摇了摇头。
“那，您是因为我是男生？”凌超又问。
这一回张云没有迟疑的摇了头。
“阿姨，我懂了，您不反对我们恋爱，但您担心。”凌超说。
他用的是陈述句不是问句，张云心中一动，自己的想法就这样被看穿了。
“最开始的时候，我是震惊的。小原从小到大连个要好的朋友都没有交过，他能不能理解什么是感情我都会怀疑，”张云像是舒了一口气似的，接着说，“他跟我说，他喜欢你，因为一见到你他就会心情变好，会因为是你，就想要努力追上你的脚步。而你只是你，不是因为这样他就是同性恋，只是因为他喜欢的你正好跟他性别相同。”
这段话是顾原亲口对张云说过的，张云一直记在心里。而这些话，他却从来没跟凌超说过。
现在，这些话从顾原的妈妈口中传达给他，而明显的，张云即使没正面反对他们，却也并不是支持的态度的。
“阿姨，谢谢您告诉我这些，”凌超说，“我明白，您不放心，一是因为我们年纪太小，二是因为现在社会环境对我们这样的情况并不乐观，三是未来的路怎么走或许我们会有分歧。我也不能跟您保证什么，但我也可以告诉您，我喜欢顾原，比您认为的要喜欢的多的多。我的父母对此保持支持态度，我的未来也只会以我自己的意愿为主。只要我和顾原能好好在一起，其他的所有因素，我都会去努力克服。”
咖啡厅里的人来来去去，还好给他们周围保留了一方天地。空气中飘散着各式咖啡的暖香，伴着轻扬的音乐声，让在这里的人心情舒畅。
没有人注意到这桌的两人之间气氛并不是一味的欢愉。年长的女士保持着微笑，但眉宇间似乎带着一些沉重。而对面的少年人一脸认真，态度恭敬却不卑躬。
张云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将上层的牛n_ai与下层的咖啡混合均匀。她轻轻放下小勺，慢慢的喝了几口，牛n_ai的甜味中合了浓缩咖啡的苦味。正如少年之间的感情——他们自已才能体会个中甜苦。
“凌超，我挺喜欢你的，上次青青生病也多亏你的帮忙，”张云说，“我能理解小原对你的欣赏和向往，可你们之间的感情究竟该如何定义，我还是保留我的怀疑。这样说吧，我不反对你们交往，平时你们学习玩耍在一起都可以，但我反对在小原成年之前你们之间有过多的亲密接触。虽然他是男生，我也不管你们之间自我觉得这是爱还是友情，我暂时不允许你们出线。”
“谢谢您！”凌超说，“谢谢您能这么直白的跟我提出这些。这一点您不说我也会拿捏好分寸的。而且，我也可以保证，我和顾原的交往不会影响学业。”
“好，今天很开心能跟你聊这些。我会更认真的去思考你们之间的关系，也由衷的希望你们是认真的，这样你们才不会受伤。”张云说。
凌超低下头，双手在桌上交握，说：“其实有段时间，我心里很彷徨。不是对这份感情的怀疑，只是害怕顾原会没有我坚定。刚刚听您说完，我发现我错了，原来他比我更勇敢。”他慢慢抬起头，声音听上去有些动容，“我妈妈跟我说过，绝大多数家长是不能接受同性恋的，所以从一开始顾原就比我要面对的问题多。虽然您没说您反对同性恋，但心里一定也质疑过吧。”
“我…”张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是说了声“对不起”。
“您不需要道歉，应该是我道歉的，”凌超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如果没有遇见我，顾原以后的生活应该会有一个漂亮温和的妻子，生下一对可爱的儿女，按一个正常人的轨迹走下去。而不是在未来有可能受到其他人的非议。可我还是要说，只要他还要我，这辈子，我不会轻意放手。”
张云沉默了，她从凌超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也看到了决心。
这样的眼神，一点也不能把它当成小孩子的玩闹。或许，真的是自己错了，其实孩子之间，也有真的。
张云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顾原来电。
她接通电话，顾原和青青从医院回去了，没见到她人，问她去哪了。
她只说晚上想请凌超吃饭，所以出来买菜了，只字未提现在她正和凌超在一起。
挂了电话，张云说：“好啦，我估计一会儿小原会找你了。我还得去买菜，你要不先过去我们家玩儿。”
凌超说：“等会儿吧，我先回去一趟。我等顾原电话吧。”
“那行，”张云转头招来服务员说：“买单。”
“阿姨，我去吧。”凌超站起来准备往前台走。
“不不不，怎么可能让你买单。”张云拦下凌超。
服务员拿来账单，张云付了钱，拿上衣服，跟凌超一起出了门。
“那一会儿见。”张云穿上羽绒服，跟凌超说。
“好。”凌超点了点头。
才和顾原妈妈分开没两分钟，凌超就接到了顾原的电话，果然是约他去吃饭。
他们这次回市里重新租了房子，在清阳中学对面的小区，离他们上学的一中也没多远，相比之前顾原住的地方，和凌超这的距离也近了不少。
凌超有份礼物是带给青青的，他得先回家去取。又去水果店买了些水果，打了一辆车，往顾原他们新住处去了。
☆、我要亲你
顾原他们的新住处是个老小区，但整体环境还不错。虽然跟凌超住的那个小区比起来要差一些，但比之前顾原住的地方要好上太多了。
他们住三楼，有电梯，青青不能上下楼梯时间长了，这样即使电梯有问题青青也能负担住这个楼层。
凌超到的时候顾原在楼梯口等他。他靠在门边的墙角处，正低着头抽烟。淡淡的烟雾在他面前喷出又散开，忽明忽暗的烟头一闪一闪。
“顾原！”凌超喊了一声。
顾原抬起头，看见凌超先是一笑，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把烟按灭了才走过来。
他看了看凌超手里提的东西，无奈的笑了笑说：“你还真是…”
凌超豪不客气的把手里的水果递给了他，用空出来的手搂了下他的肩膀说：“走吧。”
电梯不在一楼，他俩直接进了安全通道，慢悠悠的往上走。
“凌超哥哥，欢迎你哟！”青青给他们打开门，对着凌超说。
“来，送你的礼物。”凌超把手里一直提着的袋子递给她。
“哇，我还有礼物啊？谢谢凌超哥哥。”青青接过去看了一眼，像是动漫周边。
顾原拿了拖鞋给凌超，带着他进屋。
这是套三室两厅的房子，面积不小，装修也不错，一点没有外观上看上去那样成旧的感觉。倒像是近两年才翻新过的。
顾原妈妈还没回来，家里就他们两兄妹。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一大堆刚刚拿回来的药。
顾青青抱着凌超给她的礼物坐在沙发上看，那是一对她向往已久的手办，还是限量版的。即使是去日本也需要费不少力才能买到。
他们仨就这样在家里聊天玩闹了好一会儿张云才回来，一直到吃完饭后凌超回家，他们也对下午的见面只字未提。
这算是凌超和张云之间的默契。
假期的最后几天，凌超除了偶尔下楼去吃个饭，就跟着顾原去拳馆玩了几次。更多的时候凌超都窝在家里呆着，顾原每天会抽出两三个小时过来他这边。给他做做饭，然后再一起看看书。
他们俩都不是那种喜欢出门的人，十几岁的少年总是把生活过得像个老人。只差嗑嗑瓜子喝喝茶了。当然，他们也有喝茶，就凌超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水果茶。
在一片漫天白雪的时间里，开学还是来了。
他们和高三的一起开学的，剩下的高一和高二普班还有一周假期。
室外的温度实在不怎么友好，所有人都裹得像个大粽子似的，谁也认不出谁。
相比上学期开学时的陌生，这一回凌超已经轻车熟路了，很快就办完手续回了教室。
一大半同学都已经到了，看见凌超，汪田热情的扑了上来:“啊啊啊，哥们儿，想死你了。”
凌超被他夸张的动作惊的连连后退，可惜后面位子不大，眼见着汪田的手就要搂上来，凌超一个弯腰摆身错开，又撑着课桌跨过去，转到了他身后扣住了他的手臂说:“停停停，你这一大早兴奋啥呢！”
汪田被凌超从背后制止住，动弹不得，他都没来得及看清凌超的动作，当下打着哈哈说:“这不个把多月没见，表达下我对偶像的想念之情嘛。”
“得，我谢谢你，正常点。”凌超无奈的放开他，退后一步，保持住一个安全距离，“你们到挺早的啊。”
汪田也收回打闹的心思，举着手生怕凌超给他来一记过肩摔的侧着身子回到自己座位上:“我昨天过来市里的。怎么样，过年玩的爽不爽？”
“挺好的啊。”凌超这才走回自己座位。他看见顾原的包竟然在椅子上，刚刚也没注意到。可人没在。
“顾原已经来了？”凌超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句。
“啊，他来好一会儿了，二琳把他叫走了。”汪田从包里拿出一个保鲜盒递给凌超，“我妈做的猪r_ou_干，特好吃！专门给你带的。”
凌超笑着接过去:“你这让我有点不好意思啊，我都没给你带礼物。”
“嗨，就自己家的零嘴儿，你客气啥。”汪田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半小时后顾原回来了，他跟着杜琳一起进的教室。
两人来不及说一句话，只是相视一笑，讲台上杜琳就开始讲话了。
他们这学期的任务挺重的，要提前学完高三的所有课程，顺利的话，最后一个月开始就要进入第一轮复习，而且暑假也会补课，假期最多只有一周。
按普通班的进度，他们算是提前进入高三了。
这样的学习强度一班的每个人都是做好了思想准备的。杜琳讲出来的时候底下一片静默，每个人脸上都极其认真。
因为外面下雪，公共区域的打扫被取消。四五十人打扫个教室还是挺快的，没一会儿就完成了。
和上学期不同的是，明天就会开学考，重复的学校生活就这样正式开始了。
“一会儿干嘛去？”大扫除结束后就放学了，凌超和顾原一起往外走。
“去拳馆，我约了何诺他们谈事。”顾原说。
“哦，那我先回家，你谈完有时间就过去找我吧。”凌超看了眼时间，十二点都还没。
“行。”顾原说。
“我下午要去趟书店，就以前跟你和青青去过的那家。”凌超说。
“好，那你回去等我，我这边应该很快。”顾原说。
他们在转弯处分开，顾原从超市后面的小路转过去，凌超一个人回家。
陈姨昨天就过来了，凌超回去的时候饭刚做好。
“回来啦，今天挺早的？”陈姨正收拾着厨房，听见开门声对着外面说了声。
“啊，今天事儿少，老师提前放了我们。”凌超把外衣脱在沙发上，温暖的空气里诱人的饭菜香一下子抓住了他肚子里的馋虫。
“真香啊！您做的什么好吃的？”凌超来到餐厅，看见桌子上那盘色香味俱全的糖醋排骨，忍不住又夸了句，“陈姨啊，您这手艺真是绝了。”
“你喜欢就好。”陈姨把手上的水在围裙上擦干，拿了碗准备给凌超盛饭。
“我自己来。”凌超拦住她。
“那行，你自己吃，以后想吃什么给我发信息，我尽量给你做。”陈姨说着脱掉围裙挂好，“那我先走了。”
“好，谢谢陈姨。”凌超盛好饭出来，“对了，今天晚上您别过来了，我出去吃。”
陈姨正把鞋换了，听到凌超说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答了声:“好。”
顾原过来的时候凌超正在房间里看一部英语原声电影。无字幕的剧情听的顾原直摇头。
“超哥，你全听得懂吗？”顾原指着电视屏幕问。
“九十五吧。”凌超盯着电视说。
“……”
“你吃饭没？”凌超问。
“吃了。”顾原放弃了努力去听，他能听明白六七成就不错了，看来自己和凌超在英语上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他学英语大多数努力在理论上和考题上，听和说的锻炼并不多。像凌超这样经常看原文书籍听原音电影更是几乎没有。
凌超拉过他坐在自己身边，在他手上揉了揉说:“那你陪我看会儿，还一小半了，看完我们去书店。”
电视里每说一句台词，凌超会小声的翻译一句，大多数连顾原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就像是无意识的喃呢。
顾原的一只手被他抓在手心里轻轻摩挲，有一点点痒。不过看着他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视，其他的一切仿佛都是习惯性动作时，顾原也不挣脱了，任由凌超握着。
主角的感情表达越来越明显，两个人接吻的镜头持续了好几秒。
凌超依旧沉侵在语境里毫无杂念，却没看见脸色越来越不对的顾原。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暖气太足，渐渐的，顾原被握着的手心里也都是汗了。
“你是不是热啊？”凌超感觉到他手上的shi润，转过头问他。
“有点，没事。”顾原没敢直视他的眼睛，低下头说。
凌超看着顾原，发现他耳垂上一片潮红。屋里暖气是挺足的，可这样坐在这儿不运动也不至于多热。
顾原默默的抬起头，发现凌超还看着他，眼神躲闪的想要起身。
如果这样凌超还看不出来，也就枉费他比顾原大这快两岁的年纪了。
他一只手抓紧顾原，另一只手绕过后颈搭在他肩膀上，语气戏弄的说:“你这是害羞的呀！”
“没…”顾原起身不成，只能作罢。
凌超凑近他:“那……你是也想接吻了？”
顾原往后仰着脖子，可凌超越逼越近，又不真正贴上来，分明就是故意撩他。
下一秒，凌超就感觉到嘴唇被覆上了。狠狠的发出一声啵后又离开了。
趁着凌超还在愣神，顾原飞快的脱离桎梏，跳到沙发后面去。
“卧槽，我这是被反撩了？”凌超点了点自己的唇，看着逃脱成功的顾原说。
“谁让你……那样的。”顾原刚才心跳极度加速，和凌超接吻这么多次，还没有哪次会这样慌张。因为刚刚是他的小心思被撞破，既尴尬又凌乱。
电影就要进入结尾了，不过凌超也无心再看。他招了招手，示意顾原过来。
“你不会打我吧？”顾原依旧站的远远的问。
“你见过我打过你吗？我打我自己也不可能打你好吗？”凌超无奈的说。
顾原想想也对，慢慢移了过去。
可刚到沙发边上，凌超一把抓住他，并在他脚上一勾，顾原还来不及惊呼出声，就被凌超压在了沙发上。
“不是说好了不打我吗？”顾原眯着眼看着压在他身上的凌超问。
“我是不打你啊，因为我要亲你！”凌超双腿压住顾原，一只手把他双手压在头顶，一只手抬起顾原的下巴，慢慢的吻了下去。
☆、我家小原
两唇相碰，温润异常。炽热柔软，情动非凡。
凌超本是戏弄之心，可贴上去后，却就此沉伦。
顾原不敢动，连呼吸都停止了。却被凌超一点一点舔遍双唇，越发灼热。
他感觉全身都在燃烧，心扑通扑通的跳乱了章法。被压制住的四肢也失了力气，瘫软在沙发上任由凌超慢慢开启他的牙关。
被启开的那一瞬，喘息声由内而发，混合着电影结尾处的欢呼声，在房间里爆炸。
凌超嘴角上扬，却没停了动作。他看顾原似乎脱了力，便放开了手，顺着手臂，慢慢抚至他的头顶。
顾原的头发已经有一指长了，蓬松的扑洒在沙发的皮质坐垫上。凌超手指穿入其中，直绕得顾原头皮发麻。
抬着下巴的手指一路往下，由颈部慢慢落到腰上。
刚刚倒下时被蹭的有些上滑的卫衣露了腰身，里面的t桖被运动裤束在了松紧里。
凌超的手慢慢摸了进去，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感受到顾原纤细的腰身。
这个动作让顾原有些慌了神，牙上一个不注意，又咬破了凌超的唇。
“嘶…你又打击抱复我啊？”凌超退起一点，盯着顾原的眼睛问。
“我…”顾原只觉得脑袋充血，凌超的手还在他衣服里游走，每过一处，他就感觉身上的温度更高一分，不多时，整个身子热的像要爆炸了一般。
他眉头紧锁，眼神迷离，为了克制那快要脱口而出的喊叫而咬住下唇。涨红的脸色和泛白的唇边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样极致隐忍的表情凌超还是第一次在顾原脸上看到。他顾不上嘴唇上的疼痛，也顾不上身体里所带来的燥动。单手捧起顾原的脸，大拇指压住那紧咬的唇，迫使它们分开，然后趁着还没来得急闭合的牙关，开始在顾原的口腔里大肆攻略。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原的双臂绕上了凌超的脖子，手掌从后颈滑进衣领，触摸到一片火热平滑的肌肤。
可衣领受限，顾原内心渴望更多，双手毫无章法的一通乱摸，却正中要领的掀起了凌超半身衣裳。
即使屋里暖气够足，眼下气氛热烈，可少了衣料遮挡的皮肤在接触到空气的那一刻还是给了他一个激灵。
凌超猛的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一只手被顾原压在了背后，身体某处相抵的涨痛也清晰起来。
他的理智被拉回了一些，拼尽全力才放开了和顾原彼此纠缠的舌尖。
凌超撑起一只手，让上半身稍微分离，然后借由膝盖的力量，使整个人悬在了顾原上方。
电影已经结束，电视屏幕跳转到网络搜索界面，悄无声息。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彼此急促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配合着剧烈起伏的胸膛和衣衫不整的形象，显得格外迷离。
凌超抽出还压在顾原衣服里后背上的那只手，把自己身上已经被顾原推到胸膛的毛衣拉了下来，一脚掌地的跳了下去。
顾原的手慢慢放下，搭在脸上，躺在那没了动作。
一时间谁也没敢开口，情动的感觉依然在身，毫无退意。凌超的毛衣挺长的，牛仔裤的设计也不会特别明显。可顾原还穿着校服，刚刚弄乱的衣服也还挂在半腰上，里面的白色t桖被扯开了一角，露出一块白白的皮肤。裤头那一处特别显眼，半天都保持着不变的形状，似乎在昭示少年无法平静的内心。
好半天，凌超的呼吸总算平复了一些。他慢慢坐在了顾原的小腿边，看了看还遮着双眼依旧保持最初姿势的顾原，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腿。
“你…难受吗？”凌超问。
可问完又有些后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顾原还是不动。
“要不…咳…你自己去解决一下？”凌超艰难的说。
其实在凌超刚刚起身的时候，顾原就知道，凌超至少现在不会跟他有过界的接触的。刚刚所有的一切，全是由着本能在进行，他们谁也没想到，接个吻却差点擦枪走火。
顾原至今没亲践过，但理论都懂。他之所以还这样，一方面因为他真的动不了了，另一方面也有些尴尬。
凌超等了半天还是没等到回答，不免有些担心。他走过去蹲在顾原的头侧，慢慢拿下盖住他眼睛的手臂，扶着他的脸转向自己，说：“心里想什么，跟我说好吗？”
顾原缓缓睁开眼睛，凌超的脸近在咫尺，满眼柔情。他抿了抿嘴唇，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叫了声：“超哥。”
“我在。”凌超用额头抵了抵他的，还轻轻的晃了晃，像是在哄他一样。
顾原等凌超抬起头，眼睛死死的看着他，像是要看穿进去：“你…是不是因为我还太小？”
顾原向来直白，可现在这气氛，这样的问题让凌超还是有一瞬间的想逃。
顾原的眼神太真诚了，真诚到凌超不得不跟着他的思路走。
“是，但不仅仅是你，我也还小，有些事必须保留。”
“那我可以知道年限吗？”顾原又问。
“什么年限？”凌超没反应过来。
“就，刚刚接下去可以发生的年纪。”顾原说。
顾原的表情很认真，他从开始就一直盯着凌超的眼睛没有动，甚至在凌超想要躲闪的时候紧紧的抓住了他，迫使凌超与他对视。
最终，凌超无法逃避，也似乎是在对自己下决定一般说：“等你成年。”
顾原笑了，刚才的严肃瞬间瓦解，仿佛凌超这句话是颗定心丸，也打破了之前的所有尴尬和混乱。
顾原转回头仰望着天花板，顶灯的琉璃挂饰折s,he着外面的光线，闪出点点亮斑。
又躺了一会儿，顾原总算心静平常了。他坐起来跟凌超说：“走吧，去书店了。”
凌超揉了揉他的头发，顺便把后面有些凌乱的发丝抚平，然后转身往卧室走去：“我去拿包。”
书店今天人不多，除了几个看书的，几乎没什么人走动。
凌超直径走到卖各科考试资料那一层，专注的挑选起雅思考试所要用到的资料。
“你这是…”顾原看他拿的几本，都跟现在学的无关，不免有些不解。
“我想这学期把雅思考了。”凌超一边翻着书一边说，但眼睛却飘向了顾原。
“哦。”顾原听到这，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要不，你也一起？”凌超拿着一本挑好的在他眼前晃了晃，看到顾原脸色正常才放下心来。
顾原摇了摇头说：“算了，我靠自学有点难吧。”
“你笔试肯定没什么问题，口语和听力多练练呗。”凌超说，“其实也不是说为了考试，就为了自己也行的。”
他俩现在逛的这一块儿就他们两人，一排排书架将他们隐没其中。他们说话的声音极小，只用彼此刚好能听见的音量交流着。
“你还是不上晚自习吧？”凌超问他。
“嗯。”顾原回答。
“要不，我也去申请一下试试？”凌超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其实我这样的都不能给学校占个升学名额的，上不上自习应该比你好申请吧，你说是不是？”
“你不参加高考吗？”顾原问。
“考啊，我要享受到完整的高中生活的。”凌超转完一排，换到前面一排去。
“那自习其实也是完整高中生活的一部分。”顾原跟在他身旁边走边说。
“也对，”凌超咂了下嘴，从最上面一排取下一本书，“我们学校有保送吗？”
顾原拿过他手里之前选好的，让他方便翻书：“有。”
“所以，你会走保送吗？”凌超拿下来的书不满意，又放了回去。
“不走。”顾原回答的很干脆。
“为什么？”凌超停下来看着他问。这个话题他俩以前都没考虑过，突然提起，还真有些不解。
顾原却条理清晰的道来：“保送一般都是固定的那几个学校和固定的专业。以前，我会因为青青不想去，现在，老妈回来了，我只想去我想去的那所学校了。而它从来没出现在我们学校的保送里。”
“那…你想去哪？”凌超又问。
“w市的科大，那里有全国最强的计算机专业。”顾原的眼睛里，突然就像带了光。
或许在别人看来，这不过是顾原想考的学校而已。但凌超知道，这对顾原意味着什么。
他之前的大部分生活都围着妹妹在转，或许做程序的最初也只是因为他发现了自己在这方面的才能，而正好有熟人介绍让他认识了何诺、王梓博他们，让他能靠此挣钱。
为了能应付并不便宜的医药费，他发现这一行带来的收益又不错，于是坚持了下来。以他现在的水平和日后自己再努力钻研，靠做程序维持妹妹的医药费问题也不大。至于大学，选一个离家近的，方便照顾妹妹的就好。可现在老妈回来了，妹妹有了依靠，他也可以去追求自己更深层的梦想了。他不是没有心仪的学校，只是曾经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奢望。
他不会去想，也拒绝去想。
凌超凑过去在他头顶亲了亲，又忍不住揉了两下才说：“想去就去，凭我家小原的实力，全国最强才配得上嘛！”
☆、感冒
作者有话要说： 77贴在这
两唇相碰，温润异常。炽热柔软，情动非凡。
凌超本是戏弄之心，可贴上去后，却就此沉伦。
顾原不敢动，连呼吸都停止了。却被凌超一点一点舔遍双唇，越发灼热。
他感觉全身都在燃烧，心扑通扑通的跳乱了章法。被压制住的四肢也失了力气，瘫软在沙发上任由凌超慢慢开启他的牙关。
被启开的那一瞬，喘息声由内而发，混合着电影结尾处的欢呼声，在房间里爆炸。
凌超嘴角上扬，却没停了动作。他看顾原似乎脱了力，便放开了手，顺着手臂，慢慢抚至他的头顶。
顾原的头发已经有一指长了，蓬松的扑洒在沙发的皮质坐垫上。凌超手指穿入其中，直绕得顾原头皮发麻。
抬着下巴的手指一路往下，由颈部慢慢落到腰上。
刚刚倒下时被蹭的有些上滑的卫衣露了腰身，里面的t桖被运动裤束在了松紧里。
凌超的手慢慢摸了进去，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感受到顾原纤细的腰身。
这个动作让顾原有些慌了神，牙上一个不注意，又咬破了凌超的唇。
“嘶…你又打击抱复我啊？”凌超退起一点，盯着顾原的眼睛问。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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